《我被骗到缅北的那些年》
作者:破金
来源:得奇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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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缅北的前名叫金三角

  不要去缅北!!
  在讲述这个故事之前,我要非常慎重的劝告看到这本书的每一位读者,千万不要相信任何网上所说的国外高薪,在看到类似的宣传时,不要有任何犹豫,请立即报警。
  无论什么原因,都不要去缅北!!!
  至于为什么,大家现在都知道,那里是世界最大的电信诈骗区,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我一说它之前的名字,大家应该就清楚了,那个地方以前叫做:金三角!
  ……
  我,叫许锐锋,在出国之前,是一名劳改释放犯。
  是的,我不是什么好人。
  八六年生的我今年已经三十七岁了,在我的人生经历中,曾经有过香江赌片时代的赌场沉沦、也有过《古惑仔》时代的晕头转向,最终,在国家扫黑除恶专项斗争中,被捕入狱,在里面整整呆了十年。
  我是04年入狱的,那会儿还是BB机的时代,出狱的时候,14年,人手一个智能手机,这十年间,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花整整一年的时间,才慢慢适应新时代的生活,最重要的是,我交了一个女朋友。但就是这个女人,把我骗到了缅北。
  不是以为大家的网络杀猪盘,被人随便给骗了。我跟她是现实生活中认识的,初次遇到她的时候,是在深夜,她被几个小流氓尾随,我挺身而出,就此结识,半年后,确认了关系。
  我什么都不是,唯独身强力壮,她觉得跟我在一起很有安全感,而我,自然也是满意,唯一觉得她不太好的地方是,她太爱打麻将,但她不打大的,我也就不要求什么,人家不嫌弃我坐过牢,又知冷知热,我一个劳改犯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那段时间,总体来说,是过得比较舒心的,我在工地扛水泥,卖力气一个月也能赚点钱,生活正往好的方向发展,可她却在这时候人间蒸发了。我心急火燎地找了她两个多月,马上就满三个月可以以失踪名义立案的时候,她又出现了。
  永远没有回复的微信,突然给我弹了个视频过来。
  接通后,我看到她一身华贵长裙在在一栋别墅里,她所坐的沙发比我们市当年最牛逼的大哥家那个还要奢侈。
  她面前的茶几上摆放着一捆一捆的红票子,她身后,还站着几个五大三粗的小弟,视频刚一接通,几个小弟咔就是一嗓子:“锋哥好!”
  我当时就懵了,话都说不出来了。
  “疯子。”
  楠楠在视频里微笑着喊出了我当年混社会时的混号,下面的一句话,直接打在了我软肋上。
  “我挣到钱了!”
  “你不是总发愁,怕赚不到钱我跟着你吃苦么?”
  “看看,我现在身边全是钱,全是!”
  是啊,我一个劳改犯啊,好不容易有了个女朋友,可不就是怕
  我当时还在懵逼的状态,你怎么突然消失了,这些天都跑哪里去了,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辛苦么,这些话统统都忘了,张嘴直接说了一句:“你哪来的这么多钱?还有身后那些人都是谁?”
  “我啊,我当时跟着一个大姐急着出国,这才没和你打招呼,你看,我现在不是挣着钱了么?”
  她还拿着范儿,冲身后那些小弟说了一句:“我要和我老公说几句话,你们先出去一下。”
  “是!”
  “楠姐。”
  那几个黑衣壮汉就差立正了,接着鱼贯而出,我在视频里再也没看到任何一个身影。
  “老公,我有点怕。”
  楠楠压低了声音说道:“我那个大姐在这边开赌场,我跟着也赚了不少钱,但是这边的人赚的都是现金,也没个银行往回打钱,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把钱弄回去。”
  “另外你也看到了,我身边每天都跟着这么些大老爷们,万一他们谁起歪心思我都不知道怎么办。”
  一个女人,在异国他乡冲自己男朋友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但凡叫个老爷们都得表现一下,我哪知道这套词儿是他们六个人研究了两小时专门想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忽悠我。
  “你能不能来一趟?”
  “哪怕就是过来帮我把钱带回去也行。”
  她还在电话里憧憬着说道:“等回去了,你先买个小联排,千万别买大的,到时候你当了甩手掌柜的,我一个人可收拾不过来。”
  多真?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那么真,乃至于后来我进了园区再想起这些话,就跟听天书似的。
  “你在哪啊?”
  “勐能,缅北这边的一个小地方,你呀,把身份证给我发过来,我给你订机票,你去咱们那的机场直接飞泰国……”
  我终于听出了点不对劲儿的地方,问道:“缅北不是缅甸么?为什么飞泰国?”
  “这个地方啊,天天都有战乱,你就算直飞缅甸也过不来,还不如飞泰国,从泰国只要坐船就能到了,特别方便。”
  当时我脑子是乱的,几乎没分析为什么飞缅甸到不了反而飞泰国能到的话,楠楠也没给我任何思考时间说道:“那我给你定明天的机票,你一天不来,我就一天不踏实,你不是有护照么,直接拿护照奔机场就行,衣服、行礼什么都不用带,到了这儿都能买。”
  挂了电话之后,我缓了好久才冷静下来,我其实已经意识到不对劲了,但我想岔了,我当时想的是,钱哪有那么好赚的,搞了这么多钱,肯定带不回来。就像是你在赌场赚了大钱,赌场能让你那么轻易把钱拿走?我觉得就算是我去了,也不一定把这个钱带得回来,但至少,我要把人带回来。钱没了,可以再赚,踏踏实实地赚,只要两人齐心,肯定可以过上好日子。
  天真的我,蠢笨如猪的我,根本就没想到,她只是为了骗我过去啊!也没想到,缅北根本就不是一个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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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第三章 二合一

  另一天,我从国内飞到泰国,刚一下飞机就有人过来接应,我在机场看见了两个举着五六个牌子的家伙,上边写着‘铜哥’、‘美丽家园网络公司’等等,最终,发现了一块写着‘楠姐’的牌子后,我才走了过去。
  “锋哥吧?”
  那人一看我到了,当即喊出了我的名字。
  “嗯。”
  我左右看了一眼,问道:“楠楠呢?”
  那小子撒谎和说顺口溜一样回答:“楠姐哪有工夫来啊,咱们的场子里,她一天不在都不行。”
  “那什么,锋哥,我先领你去门口那台白色大巴上等会,等咱们人齐了一起出发。”
  人齐了?
  我带着疑问看向了那个男人,他解释道:“锋哥,这一趟除了您,还有其他人,咱们那儿缺人,这不正从国内招聘呢么?”
  “您不介意吧?”
  那我能说什么?
  别说,机场门口还真有一台大巴,大巴上空调开着,座位都是软座,一坐上去人直往下陷那种。
  可惜,当时我根本看不懂老天爷给的暗示,等能看明白了,都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
  我上了车没多大一会儿,楠楠的信息就已经发到了手机上,她只是简单的问了一句话:“老公到了么?”
  我给回了一张自拍,自拍里,有泰国机场的文字和在大巴车上的头像,发过去以后,就如同石沉大海一样没了消息。
  片刻后,四个人上了车,其中三男一女,一对儿小两口坐在了一起,另外两个男的坐在了一起,我自己坐在后座,就这样,这台空荡荡的大巴缓缓从机场出发,一路走了下去。
  这不是旅游,我的心思也一直在楠楠身上,所以车刚开起来那一刻,我不过是喝了一口那个狗腿子一样的花衬衫递过的饮料,便睡了过去。
  再睁眼,天都黑了。
  “来来来,护照交一下,前边过关要查护照,过了关咱们换车,马上就到了。”
  我和所有人一样根本没有防备的把护照交了出去,根本没有半点危险意识。
  说实话,我没觉着危险的原因是,凭借我混社会的经验和在监狱里的经历,那俩狗腿子加上司机三个人一起上也未必能把我怎么样,从一开始我就没怎么瞧得起他们。
  只是,我有点看不出自己在哪了。
  车窗外,亚热带的植物漫山遍野,车轮下,泥泞的小道不停颠簸,一点都不夸张的说,我当时被颠的腰都疼,直到看见有穿着绿色军装的人打开了闸门,这台车缓缓从闸门开了过去,才感觉自己距离楠楠又近了一点。
  “哥,你也是去缅北打工的?”
  那俩男的其中一个可能是太无聊了,钻到了我身边说了这么一句。
  “不是。”
  我的回答很简短,主要是不认识对方是谁,根本不知道说什么。
  “我是去缅北打工的,听我们老乡说,到了那儿一个月最少也能挣个万儿八的,钱遍地都是!”
  听到这儿,我的心紧绷了一扣,问道:“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去的是哪?”
  对于缅北,我多少有那么一点点了解,在扫黑除恶之前,我们市的一个大哥杀了人要跑路时,就曾说过出了事就往缅北跑。那地方死穷死穷的,给政府军塞点钱就能安稳生活。哪有这个人说得样子,还遍地是钱,遍地是毒还不差多,要不怎么能叫金三角?
  每次想到这儿,我都会在园区里露出自嘲的笑,当时我明明知道这儿是个什么地方,为什么要那么相信那个女人?!
  还几次三番的差点把命搭在里面!
  “换车、换车!”
  随着那两个狗腿子的呼喊,我们都从大巴车上走了下来,下车的同一秒,我就已经看见了头顶山坡上抱着AK横晃的士兵,而印象中应该来接我们的豪车则一辆也没出现,面前只有一台满身泥泞的地面。
  “这是哪啊?”
  和我搭讪那个男的就问了这么一句,我眼睁睁看着一个穿着绿色军装的东南亚男人一枪把就砸在了他脸上——碰!
  那小子被直接砸躺在了地上,紧接着,小面周围几名抱着AK的士兵端着枪就给我支上了,冲着前面的面包车叽里呱啦一顿叫唤。
  “让你上车。”
  狗腿子一样的家伙这回也变了样,意气风发的说道:“我劝你们在这儿还是听话一点,要不然啊,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我没说话,因为我已经意识到不对劲了,乖乖地上了车。车不知道开了多久,我眼前终于有了建筑物,而身后,只剩下了原始森林。
  这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个地方叫佤邦,更是第一次见到勐能。
  当时的勐能除了几座已经建好的高楼外,其他和旷野里的小山村没有任何区别,就连那几座建好的大楼,也都是政府职能部门。
  白色的面包车在勐能穿街过市,这台面包车后面,紧紧跟随着的军车、和军车上站满手端AK的士兵让人根本生不出任何反抗意识。
  “下车!”面包车在破晓时分开入了一个园区。
  “这是什么地方,我不去,我不去!”
  “我不去!”
  嘡!
  一声枪响传来。
  我惊讶的回头去看,竟然是那个上车后跟我搭讪的小伙下车以后就往园区外面跑,刚跑出没来及关闭的大门,站在墙头岗楼里的士兵就架枪扣动了扳机。
  他,倒下去的那一刻就在我眼前,鲜血顺着尘土飞扬的街面流淌。
  这小子从出国到现在怕是连24小时都没活到……
  “都他妈听好了!”
  “我叫阿大!”
  说话那个,可能是南方人,却有点南人北相,一身肌肉块子特别明显,除了没有腹肌之外,这小子身上的肌肉已经练到了不用特意去挤,随便一动就能让人看出来的程度。
  “是你们的总监,这个,是芳姨,是你们股转盘的主管,而你们,则是公司的财产……”
  我正在那儿听着,莫名其妙听见了几声猪叫,扭头去看的瞬间,就看见有几个穿着绿色军装的士兵,用铁钩,勾着尸体走了回来,拖拽出了一地的血印。
  “公司把你们从国内弄过来,在你们每个人身上至少花了几十万,如果你们家里有钱的,赶紧打电话让家人把赔付交了,钱只要交了,你们就自由了。”
  “家里没有钱的,就只能去挣,什么时候挣够了钱,把欠的钱还上了,什么时候就能恢复自由身,你放心,到时候一定放你们走。”
  “公平吧?”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所谓的‘公平’就是阿大的口头禅。
  在园区内不光没有公平,更没有道德和人性!
  至于股转盘,是他们从国内招来的黑客根据股市制作的一个克隆盘,专门杀猪骗人做投资的。
  而我们这些人,要去做的工作就是整天敲键盘和鼓捣手机,俗称杀猪盘。
  “听明白没有?”
  阿大‘嗷’就是一嗓子,将我的注意力从尸体上抽离了回来,但余光中,那具尸体却被穿着绿色军装的人拖拽到了一个凉棚之下。
  凉棚里,有一根自来水管子不断冲刷着地面,里面几个士兵连拉带拽将尸体抬到了一块铁板上,斧子、菜刀、切割锯齐上,眨眼之间就在鲜血喷溅中把人给卸了,紧接着,这些卸下来的肉,都扔进了猪圈。
  哕!
  我当场弯腰吐了出来,感觉肚子里不停的翻江倒海,从那一天开始,我再也没吃过一口猪肉。
  是的,猪在吃人。
  一口一口,将肉块撕咬下来不停咀嚼。
  “说话!”
  谁还能说话啊?
  还怎么说话啊?
  我是混过社会,是砍过人,可我没见过着地狱一般的景象。
  这就是我到了园区第一天没有经历杀威棒的原因,因为,已经不需要了。
  而楠楠。
  我也不敢问了。
  当你看见至少有一个连的士兵在整个园区里晃悠,还人人手上都有枪,就算是你拿过自由搏击世界冠军,也保证不敢多嘴。
  “大哥,那今天还用饿着他们么?”
  狗腿子回头看了一眼阿大后,如此问着。
  阿大光着膀子,下身穿了一身绿色多兜迷彩裤回应了一句:“凭什么不饿着,不饿着对其他人公平么?”
  “都带屋里去,今儿先饿一晚上,明天看看这几个新来的猪仔表现怎么样,再决定给不给放饭。”
  猪仔。
  这是我头一次听到这个称呼,记得以前看‘黄飞鸿’电影,里面被外国人拐卖出去的同袍被他们称呼为猪仔,没想到啊,竟然有一天被人把这个词用到了自己身上。
  我们是被人用枪架着送入园区楼的,但,这一路上没人看前边,我,及另外的两男一女全都回头看着猪圈,脑袋里全是平时被当成食物的猪对尸体的撕咬声。
  那种恐惧……
  那种威慑力……
  后来我离开了勐能,我才听另外一个园区的人说,说勐能729园区是军方园区,是这边最黑的园区。园区周围驻扎的是部队营房,这群家伙没人性不说,还扎针,有些人都心理扭曲了。
  最后,当我即将离开这儿的时候,还产生了一种奇怪的错觉,好像扭曲的不止是人,整栋楼都在扭曲。
  我进的这栋楼,被称之为2号楼,而我进入的房间,至今都被清晰的记在脑海里,是6楼16号。
  “进去。”
  当16号房间的房门被打开时,我们所有人全在枪口的威逼下走了进来,这间屋子没有灯,所有人都或蹲或坐的待在地板上,唯一能照明的,是月光。
  我当时第一个想法就是去窗口查看,直到看见窗口全被麻花钢焊死,才皱着眉转身。
  “别看了,没用的,又跑不了。”
  说话的,是一个靠在墙壁上的男人,他上半身没穿衣服,衣服垫在屁股下面,但上半身青一块紫一块,还有被烟头刚刚烫出来的伤。
  和我一起来的女孩子这时候才敢开口,怯生生的问了一句:“大哥,这是哪儿?”
  爱说话的男人看向了窗外:“这儿?”
  “这儿是诈骗园区,瞧见你面前的这些人没有?”
  “全都是被骗到这儿来的。”
  “我们这些人被关起来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今天没有开单。”
  另外一个男的张嘴反驳道:“别放屁!”
  “小地主你才是没有开单吧?老子是他妈不愿意骗人!”
  那男的也不反驳,冷笑着看了他一眼:“你硬~”
  “我倒要看看你能硬到什么时候。”
  这个时候,本来就脸色刷白的女人紧紧抓着自己男人的衣袖,眼神中全是慌张。
  他男人却显得缓过来不少,冲着小地主继续询问:“那他们把咱弄来干啥啊?”
  小地主斜了他一眼,不太爱搭理的说道:“干嘛?”
  “打个板给你供起来,一天三顿香给你磕头,管你叫祖宗。”
  这句话说完,整个房间的人都笑的,他们的笑听起来很别扭,不像是在嘲笑任何人,特别像嘲笑自己。
  我眼看着那对小情侣缓缓蹲在了墙边,那男的甚至怕自己女人坐在地上凉,让她坐在了腿上。
  小地主冷眼旁观,随口说道:“哎,哥们,劝你一句,赶紧和你媳妇分了,要不然啊,害人害己。”
  “什么意思?”
  已经缓过来那男的马上瞪起了眼珠子,就跟被谁侵犯了似的。
  “什么意思?呵。”小地主冷笑一声:“你明天就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了。”说完这句,他又转头对我们说:“你们等着明天看好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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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你不是乐意搞对象吗?

  另一天一大早,我们就被喊醒了。
  “出来。”
  “快他妈点!”
  几个手拎警棍的人进入房间后,叫骂着,踢打着,周遭的人连半点反抗的意识都没有,只是在还没睡醒的浑浑噩噩中,排着队走了出去,自觉极了。
  当这群人站队停在了门口,手拎警棍的壮汉喊道:“昨天没开单的,自己心里有点数,再有下回,都特么上八楼!”
  “还有,昨天新来的,老人得负责带带,小地主,你带许锐锋;哭丧,带周炳……”最后轮到那个女人时,这个货坏笑着看了一眼说道:“新来的小姑娘机动,谁需要你,你就坐谁鞭上。”
  他不是大舌头,就是故意的在耍流氓,而我清晰的看到露出笑容的不光是这群混蛋,连那些被骗进来的人同样如此。
  我站在队尾被这群壮汉前后夹击着送进了电梯,等从电梯再出来,眼前出现的是一整个摆满电脑的楼层。
  “哥们,坐。”
  小地主随意找了一个地方坐好后,拍了拍他身旁的椅子,随后,打开了电脑。
  “我先给你发点资料。”
  是企鹅,这小子登陆了一个企鹅号之后,回头问道:“赶紧吧。”
  “你啊,得注册一个企鹅号,然后利用这一个月的时间把号养起来,和芳姐申请冲钻,就相当于VIP。”
  冲钻?
  搞诈骗的,还给企鹅号冲这玩意儿?
  小地主看出了我的疑惑:“不懂了吧?”
  “你只有冲了钻,国内的人才更容易相信你,谁会想到骗他们的人会专门为这个还冲钻呢?”
  “不光要冲钻,还得弄空间。”
  “另外你桌面上不是有一台手机么?”
  我一低头,果然在桌面上看到了一台手机,那是一台水果5,屏幕都摔裂了。
  等申请完了全新的企鹅号,小地主加上好友之后,立即从他那满屏幕的文件中不停拖拽着给我发送资料。
  什么【相亲破冰】、【聊天框架】、【怎么聊自身事业和梦想】、【聊家庭故事】、【聊兴趣爱好】。
  资料发完,小地主继续说道:“现在国内这群人都学精了,你也不能太马虎,我再给你发点东西。”
  这回小地主真的是吓着我了,这小子竟然发来了【美国眼科的专业术语】!
  “看见那群傻子没?”
  小地主指着面前的所有人说道:“他们还都沉浸在装女人骗臭老爷们的阶段,男的有多扣你肯定知道吧?”
  “哥们就不一样!”
  “哥们就用男人的身份去各大相亲网站上骗那些中年妇女,越是有点钱爱装逼的越好,只要让他们犯了恋爱脑,那想骗多少钱只限于她的银行卡余额。”
  小地主指着电脑屏幕上我刚申请下的企鹅号继续指导:“记住了,想和一个女人尽快聊起来,那就别用中国人的身份,你把地址设定成美国,什么纽约,家里呆不下都行。”
  “绿泡泡也一样,一会儿我在给你发点帅老外的居家照片,你从今天开始,每天发一条英文朋友圈,别发翻译器翻译不出来的,也别发太简单了,搭配上你的照片养绿泡泡一个月。”
  我纳闷的问道:“这玩意儿还得养?”
  “不然呢?”
  “不过你不用怕,每个新人都有一个月的适应时间,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没人会轻易动你,除非你自己找揍。”
  “要是过了一个月还不出单,那可能就要有麻烦了。”
  “不说这个了,咱们接着往下说。”
  小地主教的很认真,我只能一句一句听着。
  他让我装老外,说是相亲网站上那些老娘们就吃这一套。
  还让我装国外的眼科医生,理由是我们只有国外眼科的专业资料。
  当我询问这些专业的医学资料都是打哪来的时,小地主一点都不在意的说了一句:“你管那个干嘛?”
  “要是你觉着眼科学着费劲,我这儿还有点肾脏手术方面的专业资料。”
  接下来,就是整个诈骗的过程了。
  先装作老外大夫来中国进行医学交流,得把这个交流时间说的长一点,交流地点就定在云南,然而来交流的是什么,就得向阿大他们那些人申请开通网页,只有开通了网页你才能查到真实资料。不过,在园区,想要开通网页,就得需要有人在旁边看着了。
  至此,我才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会相信诈骗犯,因为他们用的资料都是真的,甚至很多照片都是从网上下载下来以后,简单修改一下就直接使用。
  “你们俩干什么呢!”
  当我正在听小地主说他的诈骗经验时,门外阿大那伙人走了进来。
  阿大走到和我一起来的那对儿小情侣身旁,过去冲着那个男的就是一个嘴巴——啪!
  那小胳膊小腿儿的小伙子,直接被这一巴掌扇飞了出去,脑袋撞在墙上,再度弹回,才能正常摔倒。
  阿大痛骂道:“我花了那么多钱把你从国内搞出来,是让你谈情说爱的啊?”
  那个女孩带着哭腔帮自己对象解释了一句:“我们没有……我就是问问他怎么弄这个注册资料……”
  “去你妈的!”
  阿大一脚就给这个女孩蹬飞了出去,那女人落地时摔的‘咯’一声,差点没背过气。
  “愿意搞对象是吧?”
  “是不是愿意搞对象!”
  阿大一把抓起了那个女孩的头发,拖拽着往外走,随后伸手一指那个还没反应过来的男孩:“把他整出来。”
  狗腿子一把掐住了男孩的脖子就往出推,当几个人同时进入了大厅一旁的房间,我能清清楚楚从窗口看见这些人的身影。
  那个房间里有一张非常普通的桌子,桌子上摆放着和监狱审讯椅一样的手铐,女人被放到桌子上以后,‘咔嚓’就拷那儿了,她整个上半身正好可以躺在桌面上。
  而那个男孩,被几个男人抡开了棒子不停殴打,惨叫声,木棍和肉体的撞击声我听得清清楚楚,那间屋子根本就不隔音。
  “你不是乐意搞对象么?”
  阿大将女人放在桌面上以后,伸出强健有力的手臂,抓着女人身上一件白色T恤直接撕开!
  “那你就给老子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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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喂,老公?

  他们不是人。
  一点人性都没有!
  阿大扯碎了那个女孩的T恤后,长满络腮胡子的脸就贴了过去。
  我听见了屋子里不断传来的笑声,才回过头,小地主坐在旁边正咽着口水。
  “别碰我!”
  “我X你妈了个X!”
  那女孩疯狂的咒骂着,想尽一切办法蹬动双腿,她在用力挣扎想要躲开这些屈辱时,那个被打倒在地上男孩,正不停的弓起后背要往起爬。
  碰!
  碰!
  碰!
  啪嚓!
  我眼睁睁看着几根木棍轮番落在他的后背上,甚至还看见其中一根木棍被直接打断后,那个男孩终于趴在了地上,他即便被打成了这副模样,依然一边吐血一边伸出了脆弱无力的手。
  结果,那只手被狗腿子抬腿踩在了脚下。
  阿大把那个女孩扒了。
  我在下一秒转过身闭上了眼。
  但我没办法把自己的耳朵也闭上,惨叫的声音,和那群混蛋的笑声一次次进入了的我耳朵。
  “不是乐意搞对象么?”
  “我他妈让你一次看过瘾!”
  阿大干了什么我实在不忍心看,可他接下来的话,却让我又将眼睛睁开了。
  “去,把所有主管、组长都给我叫来!”
  这句话传出,小地主摩擦着双手满脸腌臜的走到了门口。
  狗腿子打屋里走出来的时候,直接往他脸上吐了一口唾沫:“王八蛋,你早就等着呢吧?”
  小地主回应了一句:“昨儿晚上我就警告过他们了,没招,不听我的啊。”
  “艹!”
  狗腿子一点好脸都没给小地主,紧接着冲着整个大厅一挥手,又有三个男人同时站了起来。
  这一刻我明白了,这个大厅内总共分成四个小组,每个小组都有一个小组长,而小地主就是其中一个小组的组长。这些组长头上有一个主管,估计这栋楼里还有其他和这个屋子一样的房间,几个主管归一个总监管,那个总监,就是阿大。
  弄明白了这些事,我一直在心里默默的记着这些组长每一个人的长相……
  至于为什么要记这些……
  因为我想跑!
  这地方是真的没法待,他们根本不讲理,别说理了,这群人连点人情世故都不讲,人家小两口不过是说了几句话,被这群人拎走就是一顿祸害。
  监狱也没惨到这个地步吧?
  监狱还有规矩呢!
  这儿比黑狱还黑,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惨叫声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当所有人都完事,阿大拎着没系的裤子蹲到了那个男孩身旁。
  狗腿子一把拽起了他的脑袋,阿大问道:“你还要她么?”
  “我这个人最公平,绝对尊重个人意愿,没关系,你要是还愿意要她……那也听你的。”
  “不过咱们先说好,接下来进屋的可就不是这些组长们了,得先让所有兄弟们尝个新鲜,然后就是外边的那些绿皮兵,最后,你要是实在想不开还想要她,没关系,真的没关系。”
  “咱们园区有夜总会,里面啥姑娘都有,等你挣了钱去夜总会里面,200一次,你想要几回都行。”
  噗!
  有气无力的男孩不知道积攒了多久力气,才将嘴里的一口血水吐在了阿大脸上。
  阿大并没有发火,反而笑了。
  我却在此时看见周围的人见阿大笑了以后,纷纷都在往后撤。
  阿大从旁边一个后撤的人手里接过木棍,望着眼前这个连眼皮都挣不太开的男孩说道:“乐意玩嘴,是吧?”
  “今天我和你玩到底。”
  他用木棍的一头,直接怼到了那个男孩嘴唇上,嘴唇当场就崩开了,我眼看着一股子血窜了出去。
  “牙长得还挺结实。”
  阿大吧棍子递给了一旁的狗腿子,扬起下巴说道:“明天早上我睡醒的时候,不想看见他还有和别人一样的两颗门牙。”
  狗腿子一阵坏笑,抓着那个男孩从房间走出,在走廊里拖拽着进入了旁边的一个小屋。
  此时,刚刚完事的小地主回来了。
  “别愣着了,赶紧干活吧,看戏可是算在你的工作时间内的。”
  我看了一眼小地主刚刚得到满足的脸,问道:“那男的被带哪去了?”
  小地主回应道:“放心,死不了,在咱们这儿,所有人都是园区的财产。”
  “不过勇哥和正常人爱好不太一样。”
  “咋,你也好这口啊?”
  我赶紧转回了头,多一个字也不想再知道了。
  接下来的所有时间,我都在看小地主行骗的整个过程。
  他的诈骗手法特别简单,和‘阿大’申请了开网页后,开始在各大相亲网站上寻找中年女子进行聊天。
  每次不多聊,只是非常简单的说上一两句之后,便以‘开会、看诊、动手术’等等理由主动断开连接,造成了自己非常忙的假象。
  紧接着,还会在空间或者朋友圈发一张外国医生正在做手术的照片,配上英文版的‘今天排满了,估计下班的时候会累死’之类的文字。
  别说是被他骗的人,我就在小地主身边坐着,都差点以为这小子就是个大夫。
  当然,今天的小地主依然没有开出单来,不过,他好像一点也不紧张。
  小地主和我说,这个阶段叫‘养猪’,得先把猪‘养肥’,等对方完全信任你了,才好下刀。
  我又问怎么才能证明已经养肥了。
  小地主神秘的一笑说道:“女人嘛,她的心思在没在你身上还不知道啊?”
  “如果有一天你在不同时间段发过去的几条消息都被秒回了,那就说明她已经上头了。”
  除此之外,我还在园区内看到了另外一个出了业绩的人。
  “芳姐!”
  “我这儿有一头猪差不多了。”
  这时,一直在边上修指甲的芳姐走了过去,由于那人就在我不远处,所以一切我都看得清清楚楚。
  芳姐拿起了耳机,对所有人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而后,将语音发了过去,当接通那一刻,芳姐极为自然的说了一句:“喂,老公?”
  我瞬间一阵恶寒!
  因为我想起了刚在泰国机场落地时,楠楠发来的那条消息!
  她,也是这么叫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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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他比任何人都用功

  叮咚叮!
  那个家伙是怎么出的业绩我已经忘了,但是整栋大楼里响起的声音却让我至今都不寒而栗。
  对了,我唯一还记得的,就是芳姨带着耳麦说的那句话:“你连这点钱都不愿意投,拿什么说爱我?”
  她的幽怨、她的不甘、她像是一个付出了所有在考验爱人的女孩一样,说出了一句非常直白的提点。
  紧接着……
  在芳姨十分懊恼的挂掉了语音后,整栋大楼都响起了‘叮咚叮’的提示音。
  一个电子声音在这一声之后传来:“到账二十八万!”
  二十八万!
  如果被骗的是个大款,也许这点钱并不能让对方受到太大伤害,可大款有那么容易被骗么?
  那么被骗的要是普通人呢?
  这二十八万对于他来说,相当于什么?
  “哦吼!”
  一个头发长到能在脑袋顶上筑起鸟窝的男人在欢呼中雀跃着,阿大那群刚才还宛如恶魔一样的家伙们,鼓着掌从一旁的门口鱼贯而入。
  那个家伙看见阿大以后立即老实了,怯生生的站在对方面前,满脸都是歉意的说道:“大哥,我刚才,我刚才太激动了……我开单了,我有业绩了才……”他是被打怕了。
  阿大这回倒有些慈眉善目了,双手伸出用力拍打着这个男人的肩膀说道:“想什么呢?”
  “在咱们园区,只要能有业绩,能开单,你就是皇帝!”
  “别说你只是从椅子上蹦起来在屋里跑了一圈,就算是你现在要下楼去撒个欢,我都给你开门!”
  阿大说完这句话,扭头看向所有人:“你们每一个人来的时候我都说过,这儿和国内不一样,这儿没有阶级的打压,也没有人际关系,只要你有真本事,能给公司赚来钱,那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所有人,现在站起来,给骡子鼓掌!”
  啪、啪、啪。
  阿大带头拍着巴掌,没多一会,站在他身后的勇哥,和那群几分钟前还在施暴的人全都鼓起了掌。
  最后是小地主、是芳姨,是木讷的我,和其他面带羡慕的他们。
  对,现在的我还不觉着自己和他们是一伙的,也绝对不会在某一天觉着自己会羡慕这种人。
  掌声雷动下,骡子有点飘了,他的笑意就浮现在脸上,站在阿大身边依然战战兢兢的问道:“大哥,今天我不会挨打了吧?”
  阿大回应道:“今天谁要敢动你,我保证往死里干他!”
  “你们所有人都看好了!”
  阿大掏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语音说道:“老板,我是阿大,我手下开了一个二十八万的单,往他卡里冲两万八。”
  嘟。
  电话被挂断了,阿大看着眼前那个骨瘦如柴的骡子:“还愣着干嘛?你卡里已经有两万八了,去消费吧!”
  “耶!”
  骡子冲着天空用力挥出了拳头,头也不回的冲下了楼,紧接着,整个楼层都传来了他的咆哮声。
  阿大看着骡子的身影回头冲自己手下笑了下,而后,再看向屋子里的其他人,喊道:“现在,榜样已经有了!”
  “而我们园区里,赌场、夜场、小快乐,应有尽有,只要你们的员工卡里有钱,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听明白没有?!”
  “工作!”
  阿大的话刚说完,骡子竟然又冲了回来,他腋下夹着一条刚开封的华子,从里面掏出一盒盒红色香烟,亲手给阿大、勇哥的口袋里塞去,连他们身后的那些打手都塞了,等把这事弄完,一条烟只剩下了两三盒。
  骡子再拆开一盒,挨个桌面上发烟,不断说着:“抽烟,哥们有业绩了。”
  “抽烟,哥们有业绩了。”
  当烟发到我这儿,我看见的并不是一张兴高采烈的脸,而是一副强挤出笑容却在不停流泪的面孔。
  他到底是哭是笑我没能分清,只是接过了上面被一滴泪珠打湿的香烟,叼在嘴里直接点燃了。
  对于烟民来说,已经断粮近三十个小时的我在尼古丁诱惑下实在没心情分析他的情绪,乃至于第一口抽下去后,竟然一点烟雾都没有吐出来。
  “兄弟们,我先去爽一下,然后回来告诉你们哪个姑娘漂亮!”
  骡子下楼了,在邀请阿大同去,被拒绝之后。
  小地主看着我聚精会神望向骡子的目光,说了一句:“羡慕啊?”
  我又深深的抽了一口烟,华子是真的,羡慕是假的。
  “别着急,等哥把这一单拿下,到时候哥带你去夜场。”
  “或者,往你卡里匀几千块钱。”
  小地主搂着我的肩膀说道:“我有预感,这次哥们养的这头,肯定是个肥猪。”
  之后,我询问了一下往卡里匀钱的事。
  小地主说,园区和外面不一样,在这儿一张工作证磁卡能通刷一切。
  比如你需要生活用品,那就可以去小卖店刷卡购买,就是物价有点贵。
  一盒最普通的方便面,十块;芙蓉王,五十;可乐十五;
  这磁卡还能去旁边的赌场刷,只要里面有钱,就能刷出同样的筹码;
  其中最便宜的,就是夜场。
  园区卖过去的烂货三百,东南亚妞三百,小西八和小日子五百,毛子一千。
  还有更花花的,闺蜜配,两千起;纯姐妹,三千;母……
  “差不多了。”
  听见那个母字,我已经不想往下听了,这不是娱乐场,是狮驼岭,是无底洞!
  在这儿,你出了业绩也要害怕被打;挣钱了也不能出去花;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赚到钱以后,到底是悲是喜。
  那,那些在夜场接待客人的女人,能好得了么?
  已经快要精神崩溃的骡子去了以后,得怎么发泄啊?
  “你这样装清高的,我见过。”小地主对我的态度嗤之以鼻,像是出马仙能判断未来一样说道:“到最后啊,最变态的就是你们。”
  他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说这个骡子,刚开始来的时候,仗着自己曾是人民教师的身份,说什么也不肯骗人。紧接着,阿大领着手下人按照吃饭一样,一天三顿那么揍,人都给揍出后遗症了,一见阿大都不用人家说话,立马立正靠墙,腿肚子直哆嗦。
  之后怎么样了?
  不一样过来敲键盘么?
  当然了,骡子还是和其他人不太一样的,他比别人都用功,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够赚够钱了把自己赎出去。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相信一切能带来好运的方法,包括东南亚这边传闻中那个极其恶心的和月红女同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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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ip地址很神奇

  “哥们,我看你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你是不是要跑啊?”
  “我跟你说,咱们都是朋朋友友的,如果有了好路子,能跑出去,一定得带着我啊!”
  夜幕降临,进入‘无单房’616的我靠在床边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今天晚上的伙食是玉米面大饼子和酱油汤,和刚进看守所、案子判决书还没下来的时候差不多,我倒是还能接受。
  可吃完了饭,小地主的一句话,让我将脑袋侧了过去。
  监狱里有句话叫‘不怕你坏,就怕你鼓捣人’,鼓捣就是蛊惑的意思,指你给别人画道,让别人去越狱,然后自己举报立功,好减刑。
  小地主这几句话还真让我听出了点监狱的味儿,这一出我在那地方学过,号子里的老人儿经常把‘宁做过头事、不说过头话’挂在嘴边,就是在防着这个。
  “这是人待的地儿么?”
  “你不想跑啊?”
  这话是我说的,压低了声音,在小地主耳朵边上说的。
  那一秒,我看见小地主的眼睛亮了!
  他满眼都是贼光的看着我,估计是拿当成那些刚入社会的小孩了,不对,这个小地主也不过是个二十四五岁还好给别人当哥的小孩。
  “你想咋办?”
  他的声音更低,话语在别人听来就应该是‘区区区’的声音,绝对听不出个数。
  “不知道啊,我还没摸清路数呢。”
  我一个在监狱里待了整整十年,因为涉黑涉恶一天刑期都不减的老炮能让你给忽悠了?
  不知道为什么,到了勐能以后,我全身警戒性都提升了,甚至每一句话都带着套,乃至于后来园区里的人在背地里给我起了个十分响亮的外号,叫‘老阴比’。
  而这儿,就是我的开始。
  小地主不知道盘算着什么的说了一句:“真把这儿摸清了,别忘了给哥们个信儿,我他妈早不想在这儿待了,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他这句漏洞百出的话在我听来和放屁差不多,当我默默的又躺在了冰凉的地板上,嘀咕了一句:“要是有张床就好了。”
  小地主顺着声音回应:“忍忍吧,过几天啊,哥带你住大床房。”
  打这儿开始,我才算是第一次理解了729的规矩。
  在这儿,不开单的男人,刚进入园区时,有一个月的学习期,就像是网游里的新手保护期,这段时间内没人碰你,不过就是没有好的生活待遇。
  一个月之后,你要是开了单,卡里有了钱,就不用吃大饼子和酱油汤了。
  楼上有食堂,专门有厨师能给你煎炒烹炸,你就说想吃什么吧,只要单子开的够大,就算是想吃新鲜猴脑,这帮人都敢给你弄来一只猴子,现场让你用勺子吃。
  可开完一单之后,新手保护期就没有了,一个单子,能保证你一周之内可以随意摸鱼,当然,这里是指万元以上的;如果是小单子,比如卖茶女的千儿八百,那只能保证当天。
  一周后,再开不出单子来,就得进616睡地板砖;一周零一天开不出来,小地主的原话是,就会有人请你坐‘电突突’。
  电突突是个什么,我没仔细问,估计不是什么好事。
  要是接下来的一周你不光没开出单子,还懈怠,那就对不住了,各种酷刑你就去尝吧,小地主说,园区里还有专门的水牢。
  甚至,勇哥会赏你一个十分暴虐的一夜春宵。
  听到这儿,我在心里暗暗发誓,那个什么勇哥敢把我叫进房间里,我特么就和他同归于尽,爱怎么着怎么着!
  天亮的时候,我依然没睡,在地板砖上拔的肚子里叽里咕噜乱叫,当被勇哥那伙人打开房门时,我直接冲向了厕所。
  勇哥也没拦着,只是默默跟到了厕所,站在门外说道:“遭不住了吧?遭不住了就快点学,开了单要什么有什么,不开单,等进了小黑屋,你会知道连上厕所都是一种奢侈。”
  等再出来,我看着镜子里脸色惨白且浑身无力的自己有些心疼。
  老子混江湖也好,进监狱也罢,什么时候受过这个?
  真想转过身去照着那个勇哥的下巴狠狠砸一拳头,然后面向冲劲厕所的所有枪口大喊一声:“去你妈的!”
  “走啊!”
  勇哥掀起衣服挠肚皮的动作阻止了我,他腰上有枪,这枪我认识,是小作坊里产的仿54,可这玩意儿只要叫枪,就能瞬间要了人的命。
  我还不想死,起码现在不想死,我得找到楠楠,大嘴巴子抽在她脸上仔细问问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我被勇哥推出了厕所,顺着电梯再次来到满是电脑的房间时,重新坐回到了小地主身旁,并按照他说的方法去操作电脑。
  “勇哥,我申请开网页。”
  这也是我说的话,因为在这儿不说不行,我实在不想继续睡地板了。
  “想通了啊?”
  “想通了就好,你说我们这群人谁愿意打你们?还不是你们想不通么!”
  勇哥坐了过来,在键盘上鼓捣了几下出现了输入密码的框,然后他说了一句:“转过去。”
  等我把身体转过去大概两秒钟之后,就听见了键盘声响:“好了。”
  再转身,这台电脑已经可以打开网页了。
  我打开电脑开始搜索国外医疗和云南医院方面的合作信息,找到之后把这些东西全部截图放在桌面上摆好,随后打开了一个名为‘爱情乐园’的相亲网站,刚刚注册好了一个账号准备填写信息时,勇哥说了一句:“记得填云南。”
  小地主补充道:“咱们这儿的网、电都是国内供应的,国内为了防止诈骗还时不常的就给咱们断网断电,所以啊,你填云南不容易被显示‘异地登录’,‘异地登录’可是要封号的。”
  其实不止是云南,什么香江、老奥、宝岛的IP地址都有诈,但,能将IP地址改成那些地方的园区一般都有牛叉的黑客坐镇。
  在东南亚,牛叉的黑客可是稀缺资源。
  “老许,我养的这头猪上套了!”
  我这儿正忙活着,小地主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拉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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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能开单就是大爷!

  小地主马上和勇哥说道:“勇哥赶紧给我开通网页,我需要翻译器。”
  当网页开通,小地主立马利用翻译器在绿泡泡对话框里输入了一排英文,大概意思是‘真的是特别倒霉,上帝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银行卡在中国使用的时候,会被冻结’。
  ‘我不过是想买件衣服而已。’
  只是一秒钟。
  一秒钟之后对方就已经回复过来了一条全中文的信息:“会不会是你们那儿的银行并没有和银联合作,导致你的银行在我们这儿使用不了?”
  小地主已经是老油条了,他不可能在这个问题上纠结,马上情绪低落的用英文回答道:“那怎么办?接下来还要在这里用很多钱,我原本已经准备够了钱,难道一定要回美国去解封一下银行卡,再飞回来么?”
  “那可是需要十几个小时的飞行,会耽误我的会议的。”
  绿泡泡上一个荷花头像,用户名为‘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的人回复道:“在美国没有能帮你处理这件事情的人么?”
  “当然没有,就算是有,银行卡在我的手里,我人在中国,这怎么可能处理的了呢?”
  对方没动静了。
  这是小地主紧盯着屏幕,连呼吸都不敢的三分钟。
  连勇哥、我在内的所有人都盯着屏幕一动不动。
  “你大概需要多少钱?”
  耶!
  小地主突然站了起来,在所有人的关注下高举双手放声呼喊!
  勇哥赶紧拽了一把他的衣服,说道:“别嘚瑟!”
  “先把钱弄过来再说!”
  小地主一点都不着急,慢悠悠的坐下,信心十足的说道:“勇哥,鱼已经咬勾了,跑不了了。”
  他立即在电脑上回复:“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没打算用你的钱,我只是和你说一下自己的苦闷,我怎么会用一个女人的钱?”
  许锐锋看见小地主在屏幕里输入了义愤填膺的文字,面部表情却一点点变得喜悦,嘴角缓缓上翘,似乎对方接下来要说什么他都知道似的。
  “你不是遇到困难了么?我觉着相爱的人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大不了你回国之后再把钱还我。”
  “那怎么行?”
  小地主宛如一个正直的男人一般告诫道:“亲爱的,你不能在网络上这么轻易相信别人,这样很容易被骗的。”
  “连你也不能相信么?”这是对方的回答。
  小地主连忙看了勇哥一眼,勇哥拿出了对讲机喊道:“技术,技术,我这儿需要支援。”
  一句话之后,小地主的企鹅号开始在屏幕右下角闪动,当他点开那个闪动的账号,里面已经由另外一个企鹅号发过来一堆图片。
  “当然,你谁都不能相信。”
  “但是,作为爱人,我愿意为你证明一下自己。”
  唰唰唰唰。
  小地主将所有图片都反手发了过去,上面有一个老外的护照、还有他来中国的机票、银行信息、银行账户余额,里面整整十三万美刀的数字,像是一个眼科大夫所有的积蓄,又不那么扎眼。
  “看,我和你说过的都是真的,愿意给你看这些的原因是,我真的爱上了你,和你在一起有一种不一样的体验,哪怕我们短时间内没法见面,我也一定会把你娶回去,做中国的女婿。”
  看到这段文字,我都能想象到那边的傻女人是怎么满眼怀春的面带微笑,或许正是这种对爱情的憧憬才会让她们迷失。
  “既然你是爱我的,为什么不肯用我的钱?”
  “我来中国这段时间学会了很多东西,一个中国医生对我说,在这个国家,用女人的钱是一种耻辱。”
  “给我一个账号吧。”
  对方的回应,让整个房间再次响起了欢呼声,勇哥觉着这件事已经十拿九稳了。
  此刻,小地主却技高一筹:“傻子,我不是和你说了我的银行卡被冻结了么?给你账号有什么用?”
  “那,你不是认识了不少中国医生么?有没有值得你相信的,和他们要一下账号,把钱取出来给你不就可以了么?”
  小地主从没主动说过任何关于要钱的文字,可这个女人就像疯了一样,玩命的非要给!
  这就是杀猪盘!
  他们利用大量的时间在网络上带你体验完全不同的网恋感觉,在你觉着自己已经深深坠入情海的那一刻,从背后一刀直扎心脏。
  叮咚叮。
  大厅里又响起了类似的声音,这一刻,我甚至都想站起来骂一句……
  “傻逼!”
  我要骂的话,被小地主替我骂了出来,他骗着人家的钱、骗着人家的感情,还要在对方上当以后大骂人家傻逼!
  亲手挖出了对方的真心扔在泥泞里,肆意践踏!
  勇哥的手机响了,他只是放在耳边听了一下,就立即起身说道:“小地主开单了,总共,三十二万!!!”
  我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这笔钱按照当时的汇率应该是四万多美刀,小地主报出这个有整有零的数字,是为了让对方相信他真的在参加一个医学研讨会,而这种研讨会的价格就是这么贵。
  “我和你说什么来着?”
  “啊!”
  小地主疯狂的摇晃着我的肩膀说道:“我是不是说要带你住大床房?”
  “我说没说要带你去夜场嗨!”
  “说没说!”
  我看到的小地主,眼睛已经红了,头上正在长出恶魔的犄角,整个人身上半点人味儿都没有,除了还剩下一个人类的外表。
  “勇哥!”
  小地主兴奋的说道:“我想申请带老许休班,今天,我们哥俩得好好喝点!”
  勇哥大手一挥:“批了!”
  小地主当时和骡子一样冲下了楼,等他再回来,手里拿了两条华子。
  这小子率先拆开一条,直接掏出两盒塞进了我的裤子口袋,我看见了,是硬盒的,但,在华子的外包装上,这种在国内应该卖45一盒的烟,在这儿却标着一条1000的价格。
  就这,还是性价比最高的!
  随即,他和骡子一样,开始满屋子发烟,又给勇哥塞了两盒后,说道:“勇哥,这个点楼上食堂能开么?”
  勇哥此时脸上早没了变态的凶恶,更像是一个惯孩子的家长:“他不开好使么?就算是厨师现在和他媳妇在被窝里,我也得给拽出来,让你吃好喝好啊。”
  我明白了。
  在这个园区里,只要你能开单,那你就是大爷,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开不了单,就连孙子都不如。
  “另个,在娱乐场给我备一个‘嗨’包,今天我要爽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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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前世今生

  什么叫纸醉金迷?
  这就是!
  我眼睁睁看着小地主在食堂一张嘴就点出了国内没有的菜。
  “来条娃娃鱼!”
  “再……随便给我们搭配几个炒菜!”
  “来瓶茅台。”
  厨师看见意气风发的小地主已经明白了怎么回事,好心好意的嘱咐了一句:“不留点钱啊?往后的日子不过了?”
  小地主张嘴就骂:“你懂个屁?!”
  “这叫今朝有酒今朝醉。”
  “李白的诗,懂不?”
  骂完厨子,我亲眼看见厨子转身的时候往身旁吐了一口口水,恐怕这个小地主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已经得罪人了。
  “咋样,老许?”
  “咱这文学修养是不是杠杠的?”
  “我跟你说,要不然那些女人能让我唬的一愣一愣的么?”
  “从中国的李白,到国外的大种马,那咱都熟?”
  我是个没什么文化的人,可特么我也知道国外那个叫大仲马!
  种马是养殖场配驹子的!
  小地主还没喝酒已经高了,也许是在这儿压抑了太久终于得到了释放、也许是除了这种释放他实在找不到任何解压的方式,反正是酒刚一拿上来,这小子拧开了茅台的瓶盖,对着嘴儿就狠狠来了一口。
  喝完才想起来我来,问了一句:“你不嫌我埋汰吧?”
  紧接着,都不等我回答,当家做主了一样说道:“乐意喝不喝,要是嫌呼我埋汰,就等下班了回616接着吃大饼子去。”
  他说着话,顺瓶口给我倒了一杯。
  这种酒,混社会的时候我经常喝,可自打从监狱里出来还真一次没喝过。
  我故意岔开话题问道:“这一桌子,得多少钱?”
  小地主竖起了一根食指:“一万!”
  按照园区的分成比例,他今天一共才拿到三万多,这怎么抬手就扔出去一万?
  听完这话,我仰头就把酒杯里的酒干了,因为现在不喝等一会鬼知道还有没有啊!
  “这才是我哥们!”
  我还在回味着嘴里茅台的酱香味,小地主看见我干了这杯酒以后,眼神亲了不少。
  下一秒,凉菜端了上来,普通的拍黄瓜入口就跟龙肝凤髓似的;
  糖醋排骨拿上来以后,小地主把着盘子和吃花生米差不多往嘴里扒拉。
  这真是在616给寡淡坏了,我看着小地主那吃相,就跟要报复社会没差多少。
  这顿饭,我们俩人将六盘菜一条娃娃鱼吃了个干干净净,一瓶茅台喝到了踹开瓶口将最后一杯倒了出来还灌进了嘴里的地步。
  可接下来,小地主的动作惊着我了。
  他拎起茅台瓶子用力向地上摔去,整个瓶子四分五裂后,在我诧异的目光中说道:“留下这个瓶子,会有卖假酒的往里灌别的东西,我不能让他们这么骗人。”
  他,不就是个骗子么?
  我看的浑身上下跟通电一样,真跟通电一样,满身鸡皮疙瘩,眼睁睁看着这小子说出了大意凌然的话,还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走!”
  “下一项!”
  我俩顺着电梯从楼上下到了一楼,一楼门口,勇哥叼着烟正站在两个绿皮兵身边闲聊着。
  当他看见我们俩人下来了,立即微笑着说道:“小哥俩喝好啦?”
  小地主这时候还能控制情绪的说着:“勇哥,你咋没去啊,你不去光我俩喝贼没意思。”
  勇哥也没损他:“行了,和我还装什么逼啊?”
  “走吧,嗨包可给你们安排完了。”
  小地主这时候还讲究呢:“是咱们的姑娘不?勇哥,你要是给我安排俩黑不溜秋的,那可不讲究啊。”
  “放心吧。”
  勇哥一手一个搂着我俩走出了2号楼,这是我来到勐能后第一次走出这栋楼,当时的感觉是,连天上炙热的阳光都那么亲切,似乎每一分自由的空气都在召唤着我。
  可后来,我的脚只要踩在这片土地上,我他妈就恶心,纯生理上的恶心。
  往前走了大概四五百米左右,几乎每路过一栋楼,都能听见里面的打骂声和其他人的哀嚎。
  当眼前出现了‘前世今生KTV’字样的夜场招牌,我都无法相信在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竟然有如此金碧辉煌的装修。
  全金色的装饰显得富丽堂皇,装饰外,四个狮身人面像的法老雕像紧贴着楼层。
  勇哥还解释呢:“瞧见没有,这些雕像啊,都是老板专门定的,目的就是为了挡住窗户,怕那些女人跑,多讲究?”
  讲究你妈了个臭……
  我没骂。
  没敢骂。
  可在心里已经骂了成千上万遍,还是把那个傻子抓进了幻想里,冲着他耳朵眼骂的。
  但在现实里,我真不敢。
  脑子里全是刚到那天,那个逃跑的家伙被剁碎以后扔进猪圈的画面。
  于是,我又看了一眼旁边的猪圈。
  “还想那天的事呢?”
  勇哥在KTV门口和我说道:“这都是咱们老板学南美那些毒枭搞的,以前这地方啊,遍地是毒,也就学了一点南美那些毒枭的手段。”
  “人家那边玩的都是高智商,杀人了以后剁碎往猪圈一扔,连尸体都不用处理了,隔天就能变成消化好的猪粪。”
  “哪像其他园区的那帮土老帽,没事还他妈往山里埋人呢。”
  我看着他的眼神一阵恶寒,勇哥很显然非常满意我目光隐藏的恐惧。
  “行了。”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你们小哥俩进去玩吧,我就送到这儿了。”
  这是我第一次走进这里,也是第一次看见真正的人性。
  小地主迫不及待的拽着我的手臂进入其中,一个漂亮的小服务员过来接待时,他立马松开了我,将人抱到怀里就啃。
  直到那女人叫出了声,整个走廊走出四五个明显是异族的壮汉,个顶个手里拎着砍刀、棍棒,小地主才松开了手,满脸赔笑的说道:“误会,都是误会。”
  一低头,他钻进了包厢。
  我看着那群人怒气冲冲的目光,又多接收到一条信息,那便是我所见到的园区,除了园区管理者和绿皮兵,似乎其他人都没带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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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骑马打仗

  嗨包的玩法和国内差不多。
  狂躁的音乐、不堪的舞姿、疯魔的人,和连躯壳都进不去的灵魂在不停摇摆着。
  我亲眼看到小地主在冰桶里拿出针管扎进胳膊后,冲着一个陪他嗨的女人说:“你他妈给我叼上!”
  她真那么做了,似乎不怎么当回事。
  小地主眼中释放着疯狂的贼光,转头看向我:“老许,这就叫骑马打仗,来,比比,看谁先败下阵来!”
  他没和我说话,因为我根本就没坐在那边。
  当然,我也没干什么好事,但是,那针管,我没往胳膊上扎。
  当时我在干嘛来着?
  我也太压抑了,我也需要释放。
  “我艹你X啊!”
  那个女孩的一声惨叫传来时,那女人打开房门就冲了出去,而后,在门口进来一屋子人,就是在我们刚进来的时候,手里拎着刀棍的那些。
  她指着小地主,喊道:“这个王八蛋尿了!”
  我很紧张,以为是小地主的过失导致在劫难逃,手已经握住了一瓶科罗娜的瓶口。
  我不想死在这儿!
  小地主却大马金刀的坐在了沙发上,一声不吭。
  那个东南亚人会说中文,转头问了那个女孩一句:“给钱了么?”
  小地主打口袋里掏出一张员工卡,随手扔在了桌面上。
  东南亚人捡起员工卡随手递了出去,女人还在解释:“我跟你说话呢,他他妈……”
  “卡里有足够的额度。”
  啪!
  东南亚人一巴掌给那个女人抽倒后,不管不顾的抓着他的头发。
  “你听好了,再打扰我的客人,我就把你送到公海的船上去!”
  我不知道公海的船上到底有什么让人恐惧的,可那个女孩却默默的,一点点的,变成了之前的样子。
  小地主看着她,问道:“接着喊啊?”
  他一把抓起了她的头发,摁在沙发上撕碎了对方的丝袜,破口大骂:“你他妈给老子喊!”
  我是在这个时候离开的。
  走出房门的时候,冲着门口两个绿皮兵高举着双手,到了近前还把兜里的烟掏出来拆封,递过去了两根儿。
  那两个绿皮兵不会中文,跟我叽里呱啦的说着什么,我一句都没听懂,出来的目的只是怕小地主搞出事情来,连累了我。
  小地主是阿大来接走的,他真玩出事了,不光弄了那个女孩,还在人家头上开了两瓶科罗娜。
  那个女人的身体是绿皮兵拖走的,小地主提着裤子走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嗨’劲儿,对我说:“没事,去医务室了。”
  阿大冲着小地主伸出了一个巴掌:“五万。”
  小地主点了点头,拉着我,走向了远处,头也没回的说道:“记账上,明儿上班我就给你挣回来。”
  他没回2号楼,任凭阿大就这么在身后跟着进入了一家门口看起来没什么,一进去满是桌案和美女荷官的赌场。
  在这儿,很多如同小地主一样的行尸走肉瞪着眼睛望向了赌台,伴随着一声声:“老板发大财。”在失望或者得意中度过。
  小地主也找了张桌子坐了过去,我压低了声音问道:“在这地方赌博,你赢了钱能带走么?”
  我原本在好意的提醒,小地主却用一句:“带哪去?你觉着自己还能往哪走?”来回答。
  他用自己的磁卡刷出了所有的钱,十个一千的,一个一万的,然后,一股脑推向了‘庄’。很明显,夜场的钱也是阿大结的。
  美女荷官随口说了一声:“老板多赢点。”开始在牌盒中一张张开始派牌。
  赌红蓝。
  光我知道的社会大哥就有不少身家过亿的折在这了,但小地主还是要玩。
  只是,他今天运气不错,第一把就让两万变成了四万。
  第二把,四万就变成了八万。
  他已经赢了,除了赔给KTV那五万外,还能剩三万。
  当我坐在一旁给小地主计算着账目时,回过头,刚好看见门外那个脑袋上包裹着白纱布,头发被全部剃掉,已经变成了光头的女人。
  她经过时,恶狠狠的瞪着我。
  这一秒,我才清醒过来。
  这是钱么?
  不是!
  这是那个女孩脑袋上的伤口,是小地主的残暴,是整个园区无法无天的……境况。
  我竟然还在算账?
  要是再这么下去,早晚有一天会变成和这群人一样的行尸走肉,哪怕是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灵魂,也不可能再塞回曾经的躯壳了。
  “庄!”
  “闲家胜!”
  我刚刚清醒一点,就眼睁睁看着小地主把钱都送了出去,开牌那一瞬间,我们俩的灵魂就像是被正义彻底制裁了一样,望着小地主庄家的八点,和闲家234的牌面,久久没能挪动一下。
  八输九,经常有。
  “好啦、好啦。”
  阿大劝解道:“反正今天吃也吃了,玩也玩了,不差这一把了。”
  “今天回去,你们小哥俩住大床房,有空调的那种,大哥安排。”
  我眼看着小地主在浑浑噩噩中被阿大搂着走回了2号楼,我相信他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都是模糊的,失真的。
  这一次,我们去的是4楼,如同宾馆一样的4楼,酒店内,打开电视没有频道,只有各种片,阿大还专门问了一句:“你们俩还用不用再来一轮?账可以记着。”
  小地主没说话,钻进了浴室。
  阿大看向我的时候,我摇了摇头。
  我记得那天晚上的水流声足足响了一宿,小地主在厕所里一整夜都没有出来,他可能在用浪费水电的方式报复着整个园区。
  而我,趁着这段时间将整个房间翻了个遍。
  直到一个转身的瞬间,在墙角位置发现了卡在棚顶天花板上的隐藏摄像头以后,慢慢的,蹑手蹑脚的老实了起来。
  原来我的行为早就在人家的监控之中……
  假如。
  我是说假如小地主意犹未尽,那他妈不成了现场直播?
  很久之后我才明白,这原来也是园区的生财之道,他们会拍下这些东西发到国外的网站上,尽管不如诈骗赚钱,但,却能负担整个园区的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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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这娘们还能切

  酒精的作用让我在这个晚上睡得特别踏实,梦里没人用枪顶着我,也没人在我面前说接受不了的话,但当清晨的阳光照耀在脸上那一刻,新的一天让你连半点起床的意念都没有。
  “老许,醒醒,上班了。”
  小地主这个时候才从厕所走出来,我路过厕所门口时,一股刺鼻的呕吐物味道和满地卫生纸令人不敢直视。
  “你咋把厕所造的这么狼?”
  小地主听到这儿,立马回应道:“又不用你收拾。”
  说完,他反问道:“没扎过针吧?”
  “量用大了的都会吐,还有很多人会因为‘嗨’的时候进行呕吐而呛死,所以扎完针以后都得侧着躺,防止自己被呛死。”
  我不想和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我觉着小地主这样还不如死了。
  “哎,昨天咱俩去那几个地方不都是园区的么,为什么还要钱啊?”
  小地主解释道:“在勐能这个地方,军方最大,那些绿皮兵又叫安保,他们负责处刑,假如有一天你已经没有去骗人的动力了,阿大那些人又赶上手懒,就会一个电话给你送到八楼。”
  “在八楼,这些绿皮兵会拿着电棍往死里‘突突’你,然后关在小黑屋,什么时候你彻底崩溃,服从的像一只狗了,才会给你放出来。”
  “一个人五百。”
  “什么五百?”
  “绿皮兵打你一顿,阿大他们要给人家五百。”
  小地主继续说道:“外边的夜场、赌场,则属于物业,对了,物业就是军方。”
  “也就是说,你想要出去爽,就得靠出业绩的提层,阿大他们从来都不会赖账,但也绝不可能给你现金。”
  “等你有了成绩,他们会专门给你一张和我们一样的磁卡,然后往磁卡里给你充钱。”
  “要是你一直没有业绩,那就对不住了……”
  对不住什么?
  怎么叫对不住了?
  我一把抓住了正在行进的小地主肩膀,将他拉回身来直面着我,用目光询问。
  小地主解释道:“给你拉出去验血啊!”
  “昨天KTV里说的那种去公海的船上?”
  小地主笑骂道:“你他妈记性还挺好,去公海的船上是嘎腰子卸角膜,给你验血也有配型的意思,但,在你彻底不行了之前,会先送到‘血牛库’榨干你身上最后一丝价值。”
  嘎腰子、卸角膜……
  我听到这些话的时候,仿佛曾经在街头砍人的事已经不叫残忍了。
  “我记得刚进来的时候,阿大说,如果家里能给赔付,就可以立即放人……”
  “呜!”
  小地主马上捂住了我的嘴,他神色严厉的说道:“你想死么?!”
  “还是你想拖累着家里人一起死?”
  我没明白的看着他。
  小地主压低了声音解释道:“这地方没有放人的说法,无论他们怎么打你,记死了,绝对不要给家里打哪怕一个电话!”
  终于,小地主向我敞开了心扉,也许是因为我之前的话触动了他。
  “刚开始来东南亚的时候,我和你一样天真,以为家人把钱打过来,就不用遭罪了。”
  “我开始在视频里求家里人把房子卖了,凑够赔付打过来。”
  “可你知道结果么?”
  小地主看着我,很认真的说:“我之前的园区在老街。”说完,他转身就走!
  小地主被转卖了!
  那群王八蛋并没有按照约定释放他,而是将他卖来了勐能。
  等我在勐能真正混起来以后,才明白其中的道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整个东南亚的园区,都有属于自己的规矩,如果你不按照规矩来,那么军方第一个针对的人,就是你!
  他们让你给家人打电话,其实也是诈骗的一种手段,在镜头前,你会被无情的伤害,什么拳打脚踢、木棍皮鞭,更有甚者,还会当着你家人的面割你耳朵,砍你鼻子。
  但你放心,这绝对不耽误你第二天敲键盘。
  而且,这种事一般都发生在你无法继续给园区产生利益之后。
  要是你家里的人心软将钱打了过去,那么,第一笔钱,会被他们称作为‘是你们孩子的业绩’,毕竟你们家孩子没出业绩还在园区里又吃又喝,这总不合适吧?他们还会要第二笔钱!
  第二笔钱要是还能打过去,那就会变成赔付,不过,是胡说八道的赔付。
  比如,空气呼吸费、看美女费、园区旅游费和听都没听说过的‘生存费’,也就是说,你能活着都是他们给与的恩赐。
  想要救人,也不是没有办法,那就是通过正规渠道报警后,跟国内的帽子叔叔通报具体园区,然后由帽子叔叔向他们军方施压,再由对方的军方向园区要人。就这,你还得带着钱去边关口岸,和军方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如果不是通过这种方式,又不知道想救的人在哪个具体园区,打过去多少钱都只会告诉这群王八蛋你们家的钱还没有被他们掏干净。
  小地主肯定是被老街的园区已经把他们家掏干净了,所以在听我说出了打钱的事情以后才会如此激动。
  当然,这些都是我猜的,自以为聪明猜测的,可我还是想简单了!
  我紧跟着小地主走到了电梯口,此时才在安全通道看见了坐那抽烟的绿皮兵,原来这一整个晚上都有人守着我们。
  进了电梯,当电梯门关上,小地主意重深长的和我说了一句:“兄弟,哥劝你一句,除了我以外,碰见谁都别乱说话,要不然,你的下场会很惨。”
  在电梯门打开之前,小地主找准了时间补充道:“要是能跑,就跑吧。”
  叮。
  电梯门打开了,小地主率先从门里走了出去,我能看得出来,他冲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很真。
  而走进满是电脑的房间以后,我看见了被活生生拆散的小情侣,那个女孩坐在最东边双目无神的盯着电脑屏幕,那个男孩则坐在最西端敲击这键盘,俩人没有一句交流,更是连看对方一眼都不敢。
  此时,小地主刚刚打开电脑,才把企鹅号登上,就看见了电脑屏幕右下角不断闪动的图标,他都没打开对话框,立即站起身来喊道:“勇哥呢?勇哥,我要开网页,这个娘们还能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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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又多两条华子

  切!
  这是这边的专业术语,就像是他们管往这儿骗人的都叫狗推,管整天陪你聊天的‘养猪’过程都叫‘精聊’一样。
  而这个‘切’还有另外一个称呼,叫做‘落地’。
  其实729的整个园区都很正规,有磁卡的员工上班要打卡,下班要写工作日记,所谓的工作日记就是今天有加了多少好友,和多少人正在私聊,有多少人落地。
  这份工作日记每天都由阿勇检查,他会逐个翻看每一台电脑上的聊天记录。
  聊天记录里不能有删减信息,一旦发现聊天记录断层,哪怕不是因为删减,也会被拖拽出去先挨上一顿毒打。
  我甚至……在回国之后接到一个女孩打过来的诈骗电话时,因为问了一句‘是不是回不来了’,把那个女孩问的痛哭流涕,她在电话里嚎啕大哭,求着我说道‘哥,你就当行行好,能不能往账号里打一百块钱’。
  因为这一百块钱也算业绩,起码能保证这一天她不挨打。
  我打了。
  从我四位数的账户里转出了一百块钱。
  当时我不知道能不能帮那个女孩,脑子里想的是,就当祭奠曾经死去的那个自己。
  “呜呼!”
  小地主一惊一乍的起身时,近乎疯狂的吼叫着,紧接着我又听到了‘叮咚叮’的电子提示音。
  没到一分钟,阿大带着人兴高采烈的走进了办公区,搂着小地主一通狂笑。
  他又得手了。
  阿大说,这次小地主弄过来将近四十万。
  而我却在企鹅聊天对话框内,看到了那个女人的最后一句话,她说:“这是我全部身家,亲爱的,你可千万不能骗我!”
  全部身家。
  我抬头去看着小地主近乎疯狂的眼神,和阿大高兴至极的目光,愣住了。
  园区里的其他人在叫骂‘X他妈的,这小子运气真好’;
  还有人在嫉妒‘得,人家今天又能去潇洒了’;
  而我,只看见了没有退出登录的企鹅号上,一个远在国内的女人,不断的追问:“亲爱的?你看到我和你说的话没有啊?”
  “亲爱的!”
  阿勇此时伸手拍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就想做贼心虚似的抬起头望向了他。
  “想偷学啊?”
  阿勇笑眯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脏的跳动速度都快要撞开胸膛了。
  “我就觉着你小子行,有心机,放心吧,好好和小地主学,用不了几天,你也能和他一样出业绩。”
  阿勇转过身,走到了小地主身边问道:“怎么着啊,今天还带着你这个小徒弟一起去爽啊?”
  我在此时默默的摇了摇头,冲着小地主。
  “哎,勇哥,昨儿我就说要和你喝点,你也不给面子啊,今儿能不能给点面子?”
  我要跑,需要足够的时间熟悉这里的一切,小地主很明显知道这一点,他找了一个话题把话岔了过去。
  “给,我能不给你面子么?”
  “非要跟我喝点是吧?那咱可说好,酒得管够,不是茅台我不喝。”
  “那必须的!”
  他们走了。
  坐在我旁边的一个眼睛男竟然嘲讽得说了一句:“让人撇了吧?”
  我没搭理他。
  看着电脑屏幕发呆。
  阿大此时坐在了我身旁。
  今天他没光膀子,但身材依然壮硕。
  “哥们,你以前在国内混过吧?”
  我转过头看向了他。
  阿大很自然的说道:“你也不用瞒我,自打你一进来,我就看出来了,你和别人不一样。”
  “普通的小流氓,被刚才眼镜一刺激,加上这么多天压在心里的火气,早跟他干起来了。”
  “你没有。”
  阿大扬起下巴:“还有,昨天在夜场,我听绿皮兵说,你是先出来的,能在包房里憋的住,还能压得了火,你不是一般人啊。”
  “以前……当过大哥吧?”
  我赶紧摇头:“没有。”
  “你放心,我不会看走眼的。”
  楠楠不在这儿!
  不然这些人不可能没有我的资料!
  应该是楠楠在另一个园区受不了了,又不忍心坑自己家人,才把我骗了过来。而那个园区的人知道我的信息,怕我到了以后不好归拢,干脆一转手直接卖来了729。
  这群孙子!
  “你要不想说呢,我也不逼你。”阿大笑道:“哥们我当年也是在街面上混的,对你们这种混过的,亲。”
  “瞧好了,今天哥教你两招,保管你出业绩。”
  阿大十分正式的坐在了电脑前,嘟囔着说道:“干这个,你不能和小地主学,那小子天生就会泡姑娘,有时候我都觉着他突然间说出的一句话可乐,那姑娘能不笑么?”
  “你是个男人,也最了解男人,得利用咱们的优势。”
  “在咱们这个园区,装女人去骗相亲网站上那些男的,是最赚钱的,不过,你不能管他们要钱,要知道男人的防范心理很重。”
  “得说让他和咱们一起投资,到时候发过去一个连接,也就是‘股转盘’。”
  “只要这个臭老爷们敢把钱打进去,那你就算出业绩了,不过,这还不算完。”
  “这股转盘是咱们专门找人克隆的股市,只是涨跌由咱们控制。”
  “当那男的以为自己赚了钱的时候,必然会想到把钱提出去,他要是提一两千,没问题,你向上申请一下,咱就给他提,过万一概提不走。”
  我看着阿大问道:“那这条鱼不就脱钩了么?”
  阿大纠正我说道:“是猪。”
  “再说了,脱钩怕什么?”
  “钱都在咱们手里了,他爱哪去哪去呗,不过,我跟你打赌,一般来说这男的到这种程度都不会脱钩,因为咱们的软件会在后台提示他……”
  “提示?”
  “对,提示他由于什么几把原因,暂时无法提款。”
  “这时候那个男的就会找你,你就要告诉他,你已经托人了,只要往咱们账号里打个三万两万的,他们就能把钱提走。”
  “一头是再着急也拿不到的钱;另外一头,是再交三万两万就能把钱拿出来。”
  “反正亏几十万也是亏,还差这三万两万的了?”
  阿大用手背一拍我的胸口:“到时候你是不是又多了两条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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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小哥俩昨天玩的挺狠啊

  “你怎么在这睡呢?”
  夜幕下,我躺在五楼的屋里听见了小地主的声音,当时的我和所有人一样,住进了‘公屋’。
  公屋,就是几块砖头、一大块木板、上面铺着各式各样床单的地方,还不如监狱里的大通铺。在这儿,屋里没有厕所,想上厕所得申请,门口有个电风扇,谁要是上完了厕所,厕所里的味儿全都能灌进屋里,恶心透了。
  但,就这种环境还是开了单、有了业绩才能住的。
  我能住这儿的原因,仅仅是小地主开了两单后,沾了人家的光。
  就这,大晚上的小地主还给我叫醒了。
  我躺在屋里看向了门口,小地主不停挥手喊道:“走,跟我住大床房去。”
  阿勇站在小地主旁边的笑令我有点恶心,很明显这俩人都喝高了,可小地主还稍微清醒一点。
  我起身走了出去,到了外边才感觉到就算是被风扇吹着,身上也全头是汗。
  “艹,你特么怎么身上都粘手啊?”
  小地主一碰我胳膊,竟然嫌弃的往自己衣服上蹭。
  我们俩被勇哥送到了大床房所在的楼层后,房门刚一关上,小地主顺着房门就蹲了下去了,他被吓的不停拍带着前胸,嘴里骂着:“我X他妈的,阿勇这个逼喝点酒看我眼神都变了,差点没给我吓死!”
  我终于明白小地主为什么来找我了。
  “不对啊,按照昨天的规矩,这个点你不是应该在‘嗨包’么?”
  “我敢么?!”
  小地主瞪起了眼睛:“阿勇喝点酒都这德性,这要是扎了针,我往哪跑?”
  我好奇的问道:“这个阿勇到底是谁啊?”
  小地主打开了话匣子。
  阿勇是园区老板的远房亲戚,有多远谁也不清楚,但是,之前老板来的时候,他管人家叫姨夫。
  阿大和谁都没关系,以前是老板的保镖,后来老板在国内东窗事发就来了东南亚,在这里当起了总监。
  而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总监之上还有个职位,叫督导。
  我们园区的督导,就是管理一切的人,她负责园区的业绩、负责园区的管理、负责园区的纪律,甚至,还负责园区的人员增减。
  “记不记着芳姨?”
  小地主看见我点头后说道:“咱们督导和芳姨是闺蜜。”
  我神情自然的挑了挑眼眉,小地主立马说道:“你想得对,都是给老板蓄被窝的。”
  我什么都没想!
  小地主说到这儿,从门口走了过来,打兜里掏出烟放在了我嘴边,点燃后问道:“哥们,往出跑那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背过身去,伸手指了指棚顶的监控。
  小地主立马摇头说道:“没事,这玩意儿都老掉牙了,只能录画,没声。”
  紧接着,他靠近我继续说道:“我最近发现了一条道,但是,得去八楼。”
  我双眼紧盯着他,小地主怯生生的把声音降低了:“咱俩得从八楼跳到对面的六楼上,昨天去KTV的时候,你有没有铁栅栏的缝隙看见外面不远处的工地门口有一堆沙子?”
  “接下来才是最要命的,还得从六楼跳到那堆沙子上。”
  计划是真的!
  2号楼旁边有一个连接楼,一共六层,而2号楼没有7层,只有8层,所以小地主说要去8层。
  那堆沙子昨天我也看到了,从距离上判断,打2号楼的连接楼楼顶往过跳最保险。
  就是这小地主似乎有点虎,顾头不顾腚的。
  “赶紧睡吧,别琢磨了。”
  我如此说着。
  因为这个计划根本无法完成!
  你以为到了八楼就能跳出去?
  窗口焊死的螺纹钢怎么打开?
  你以为跳过去就完事了?岗哨要是开枪了,怎么办?
  就算是你都赶上了点儿正,子弹都绕着你走,出去之后呢?
  我只知道这儿叫勐能,东南西北各处都是啥你知道么?
  该往哪跑,谁清楚?
  是直接上山奔林子里钻,还是去警察局?!
  “睡他妈什么觉!”
  “你要是乐意睡,一会老子给你喊个姑娘,反正今天的提层也没花多少。”
  这小子看样子已经快魔障了,而我,只问了他一句:“你出去以后怎么活啊?”
  你手里没钱自己不知道么!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么?
  没钱,跑出去就等于用两条腿和车轮子比速度,就等于空着肚子和肚满肠肥的追兵比耐力,那还比什么啊?必死无疑啊!
  小地主就像听不懂我说的话一样:“我不管,反正我要跑。”说完,他转过头来看着我:“你要是敢点了我,只要我能活下来,我一定弄死你。”
  这就是个小孩。
  心里根本藏不住事。
  他都没想想人家拒绝以后会有什么后果,直接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你到底怎么了?”
  我察觉出了小地主的情绪不对,之前还以为他没能去夜场扎针闹得,可现在看来,不像。
  小地主慢慢悠悠的从床上滑落到床边,从蹲下去的姿势变成了坐在地上,用最平稳的嗓音说着近乎山崩地裂的话:“我想回去给我妈上坟。”
  他妈已经死了。
  被气死还是被急死不重要了。
  可小地主还能记得当另外一个园区的主管冲着手机视频用竹签子扎他的时候,妈妈在电话里喊的那句:“我给钱!我就算卖骨头渣子都给你们凑钱!”是怎么喊出来的。
  小地主蹲在地上咬着手背一点哭音都没有的在抖动,我眼看着鲜血顺着手腕往下流。
  他终于在半晌之后抬起了头,说了句:“下个月我妈祭日。”
  听完这句话,我一口气闷在了胸口。
  小地主一定是看着他妈没的,而在这种地方他也不可能给家里打电话,唯一的方式只能是别人在打他时,通过视频……
  也只能是通过视频了。
  清晨。
  我俩走出大床房的时候,和之前一样进入了工作区,而这一次,在那儿坐着的,是阿勇。
  阿勇看见我们俩过来,又看见了小地主手腕上的伤,很值得玩味的露出了笑意,走到我近前低声说了一句:“行啊,小哥俩昨天玩的挺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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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疼一下,比一下下疼强

  小地主开始倒霉了。
  骗完了那个女人的整整一个礼拜内,他都没能将哪怕一个精聊过的猪落地,而之前提层的钱,也在胡吃海喝之下很快花光。
  在这一周的时间里,我每次都尽可能的在楼上观察着下面的情况,为了不让阿大他们起疑心,在观察之余,每天还在网上寻找着可以欺骗的目标,并记录下了每一次聊天概况。
  在这儿,我必须向所有曾经聊过的人道个歉。
  是,我并没有骗你们钱,但和你们聊天的,并不是一个身高171,身材苗条还毕业于211高校的美女。
  是我。
  每天和你们甜言蜜语,总是唠着小骚嗑,让你们觉着这个女孩子不光和你们相亲相爱而且灵魂契合的……根本不是真实聊天。
  是话术。
  能从早上八点,一直聊到晚上十点,看到信息必秒回,还总能让气氛愉悦起来的,不是爱,是工作方式……
  叫精聊。
  而我一旦从729逃出去,这份聊天概况肯定会被另外一个人继承,他们会将我始终没有推进的最后一步毫不犹豫推动下去。
  所以,我求求所有看到这本书的人,千万不要再相信任何带你发财、带你投资、境外高薪之类的话了。
  人家凭什么带你啊?
  真有那路子,不会自己闷声发大财么!
  你都困难到要去网上找对象了,就不想想自己是什么底子么!
  清醒一点吧!
  还有。
  所有孩子、亲属、朋友沦落在东南亚的家长们,请不要再打钱了,那就是个无底洞!
  你打过去的每一分钱,都在告诉这帮人渣你们家还可以再掏掏,而下一次,他们会对你们的孩子下手更狠,为的,就是你们的不忍。
  还有!
  是的,还有!
  假如,在这个时间段你的家属依然沦落在缅东或者缅北,请先不要慌。
  一定时刻关注自己的某音、某手、某红书账号。
  在那儿,你们的孩子不可能在那群人渣不允许的情况下将电话打回来,他们唯一能联系你们的方式,就是从这些网站上给你们发送私聊消息。
  如果你们看见了,记住,要问清楚最重要的问题,因为一旦你们的孩子把这条消息发送了过来,他们就是冒着被暴揍的危险,千万不要浪费掉这样的机会。
  首先,要问他们在哪儿,一定要问清楚、问细致。
  其次,去查该位置周围的口岸哪里开放;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请立即、马上通知帽子叔叔,只有他们能把你们的孩子救回来。
  请不要再相信网络上那些‘冒险拯救东南亚失落同胞’的直播了,据我所知,有人在那儿光靠搞这个,一年收入几百个W!
  如果你还愿意继续信网上那些人的话,我只问你们一个问题就行,那就是当你联系上这伙人之后,人家告诉你要准备一百万,你给是不给?
  给还是不给?!
  不给,你就得在明知道孩子天天遭罪的情况下遭受精神折磨。
  给了,钱一旦石沉大海,对人家来说,就是被封禁一个账号的事!
  另外,请千万不要相信什么高薪,尤其是在厦门、防城港、三亚这种好地方的,如果去了发现是皮包公司,每天什么都不干还有薪水领,那你放心,用不了几天一定会去东南亚团建。
  到时候真落地泰国、老挝这种地方,哪怕你觉着自己还在大城市里,实际上把你们运走,不过就是深夜里一顿酒的事。
  小地主就是这么来的,包括我!
  乃至于729园区的很多人都是因为喝了别人递过来的饮料,再睁眼,连后悔的机会都没了。
  不好意思,没有收住,一不小心说多了。
  之所以说了这么多,是因为接下来的故事走向会变得特别凄惨。
  当然,我说的是小地主。
  小地主一周没开单住进了616,可是他已经没有之前的精神状态了,我就坐在他旁边总能看见这小子莫名其妙的发呆,哪怕是对面的‘猪’明显有了上钩迹象,他也像是没感觉到一样。
  那天晚上下班,也就是我到了729半个月左右之后,阿大又带着人气势汹汹的冲进了办公区。
  他走过来抓住小地主的头发,一个嘴巴就抽了过去——啪!
  将人打倒以后,伸手指着我,像根本不认识一样威胁道:“你,站起来看着!”
  “还他妈有所有新来,都站起来!”
  我们几个新来的全站了起来,阿大蹲在地上拽起了小地主的头发,凶狠问道:“你干什么呢?”
  “该切不切,该落地不落地,以为我看不出来啊!”
  他往后一伸手,阿勇递过来一把路边摊烤肉用的铁签子,阿大握着铁签子连想都没想,直接扎进了小地主的手里——噗。
  “啊!!!”
  小地主趴在地上捂着手满脸紧绷着大声嘶吼,脸都憋紫了。
  “小王八蛋你记住啊,就这一回,再有下一回,我不带和你动手的,你他妈直接给我上八楼!”
  “我要不让那群绿皮兵给你手剁了,我跟你姓!”
  由始至终,我也不知道阿大姓什么,但我从不怀疑他说出这句话的真假。
  阿大走了。
  伙同那群人渣。
  我伸手把小地主从地上扶起来的时候,小地主看着我疼得直哆嗦,说了一句:“还不打算跑啊?下一个就是你!”
  我知道。
  真的。
  谁能保证坐在电脑前每一天都可以骗到人呢?
  骗不到,这就不是下场么?
  我真知道,但,眼下还没到时候。
  还没到时候。
  我冲着小地主笑了笑,没说话。
  事实上自打到了园区,我就在刻意的装哑巴。
  叮咚叮。
  办公区出业绩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一个倾家荡产的人,可我,却将目光转移向了窗外。
  一狠心,将扎在小地主手上的铁签全都拽了出来。
  “哎呀我艹!”
  鲜血顺着他手掌上的伤口往出冒,我能感觉到这小子在疼痛刺激下蹦起来多高,而我只能转回头尽可能轻松的说一句:“疼一下,比一下下疼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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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还特么挺吃香

  楼下的绿皮兵是十五分钟巡逻一次。
  楼内每个楼层都有绿皮兵把守,阿大他们会在没睡的时候,由阿大、阿勇分别带队,再间隔每十五分钟巡视一次楼层。
  也就是说,我逃跑的空隙,只有十五分钟。
  在这十五分钟内,要搞定螺纹钢,不惊动守卫,还得能出现在隔壁衔接楼六楼的楼顶。
  我盘算着……
  盘算着……
  光盘算有个屁用!
  那螺纹钢我搞不开!
  那焊接点更是没戏!!
  除非……
  我回头看了一眼,今天小地主不在,他去616睡地板了,睡在通铺上的我没和其他任何人说话,在这儿的每一个人都在闷热的天气里变成了哑巴。
  该怎么办呢?
  “哥。”
  那个和我一起来的小年轻趁着夜色凑了过来。
  他蹲在我床铺边上,抱着双腿说道:“我快开单了,你帮我分析分析吧?”
  这他妈是个来找我聊业务的!
  他以为我跟着小地主连开两单肯定能学到不少东西,所以竟然来找我取经了。
  “带你的人呢?”
  那小男孩看向了窗外:“人家今天出业绩了,在外面潇洒。”
  很明显,他也知道了不少园区里的事,起码知道了开单的人可以出去潇洒。
  “我啊……”小男孩兴奋的说着:“在网上找了个干建材的人网恋,其实我一眼就看出来了,那个货是结了婚以后去网上撩骚的,不过我没揭穿。”
  “最近这家伙和我说他资金紧张,我就装作不差钱的样子,很随意的往朋友圈里发各种钞票、蹦迪的截图,他还以为我是款姐,总是追问我到底干嘛的。”
  这小子挺有心眼,我问了一句:“你告诉他了?”
  “那哪儿能呢!”他说道:“我知道钓鱼之前得先溜鱼,我就问他,你到底是来谈恋爱的,还是查家底?一句话就给他问没电了。”
  我看着他得意洋洋的扬起下巴,像是期待光明的未来似的,不由得开始有点替他担心。
  “哥,你说我明天切他,合适么?”
  “只是,这小子视乎防备心思有点重……”
  面对一个没怎么经历过世事的小年轻,我竟然有点放松了:“能防备心不重么?”
  “一个没见过面的网恋,你要不给他砸瓷实了再切,还不把人给惊跑了?”
  “就像这个园区,每个窗户都有螺纹钢焊接,他们要是没有这套防御,2号楼里还能有人啊?”
  我刚露出笑容,整个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没想到,竟然是个家伙解决了困扰着我的问题:“也不光是螺纹钢的事,要只是螺纹钢焊接还比较简单,关键是门外那些端着枪的兵。”
  “你说啥!”
  我的震惊无法形容,比随手买了张彩票就中五百万还让人兴奋。
  “哥……”
  那家伙十分恐惧的看着我,因为无法看到自己,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当时的表情有多扭曲。
  “没事。”
  我尽可能的平复着心情,慢慢坐起身,看着他问道:“刚才你说这螺纹钢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是什么意思?”
  “螺纹钢是焊接,并非和窗口的一体结构,只要是焊接的,就一定或多或少有着缺陷,比如裂纹、欠焊、夹渣和气孔等……”
  我实在等不了,但依然极力控制者表情问道:“说点我能听懂的。”
  “就是说,焊接接口无论多结实,都可以根据焊接情况进行点对点的暴力破坏。”
  “只要给我时间,有足够的保护,在用力蹬踹下,几脚就能踹开;当然,这有个前提,那就是……哥,你问这个干嘛?”
  这小子一下抬起了头,瞪着眼睛看向了我。
  我知道,只要在问下去,或者稍微引诱一下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可又怕才得到答案,转头就让人给卖了。
  只能硬挺着撒谎道:“多学点知识。”
  这纯属放屁的谎言连我自己都不信,他更不可能信。
  这小子坐在了我的床榻旁边,盘着腿,目光聚集在我身上说道:“哥,外面的天气每天正午时分都是最闷热的时候,这破地方也不可能找到咱们国内那么专业的焊工,在这种情况下,假如你有一根雪糕,可以长时间放在焊接口,在热胀冷缩的环境下,就能加大螺纹钢焊接口的缺陷。”
  “然后再进行破坏,就可以百分之百的成功。”
  雪糕!
  “多久?”
  我还是着急了。
  急不可耐的问着。
  他终于明白了一切似的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说道:“你要跑!”
  我用力瞪过去的目光带着杀意,将这小子全部的话语都瞪回到肚子里的时候,紧接着,这小子回头看了一眼身后。
  他很聪明,随意着说道:“不可能的,外面那么多守卫,怎么可能跑得掉。”
  然后靠坐在墙壁上,方便随时观察其他人的压低了声音:“哥,带我一个。”
  “只要能出去,我给你当牛做马。”
  接着又大声说:“别费心思了,还是帮我想想明天怎么切那个搞建材的吧。”
  我没应声。
  眼睛死死盯着窗口。
  那儿是唯一的希望。
  而此时我有多希望小地主兜里能剩下个仨瓜俩枣的,可以购买用来破坏螺纹钢焊接点的雪糕。
  不。
  我还缺少了一样准备,那就是对园区外周围环境的熟悉,以及现金的支持。
  缺少了这两样,别说是我,就算是神仙也跑不掉。
  可是,去哪弄点钱呢。
  天色在我迷迷糊糊的思考中,逐渐亮了起来。
  等房门打开,阿勇来大通铺房间接我们这些人去上班时,昨天晚上那个小年轻竟然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屁颠屁颠跟在了我身后。
  阿勇看到这一幕,似乎已经明白了一切似的:“我艹,还特么挺吃香啊。”
  他以为我和监狱里那些养小孩的人一样,惦记着的,是一夜春风。
  自从小地主打大床房出来时,手上带着咬过伤,他就已经在这么觉得了,眼下,只不过是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而我们所有人出现在桌面上铺满了电脑的办公区时,我没想到的是,小地主竟然把我给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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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我这个人最公平!

  已经十天没有出业绩的小地主这些日子都在睡616,每天来工作区准备当狗推的时候,都是一副腰酸背痛的模样,时不时还窜稀到满屋子都是臭味。
  在这里,得提一嘴勐能的水。
  这儿的水对于正常人来说,是不能喝的,喝了准闹肚子。
  阿大、阿勇他们,一般来说都只喝矿泉水,从商店成提搬的那种。
  他们甚至将这儿的水变成了一种摧残人的惩罚,那就是当那个狗推开不出单的时候,用洗脸盆接整整一盆凉水,然后让狗推跪那不准上厕所,什么时候闹肚子闹的连拉带尿弄了满裤裆都是,什么时候才让你自己去收拾。
  而且,还得回来把屋里都收拾干净。
  算是一种魔法伤害,毕竟在所有人的关注下弄这一出,属于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打击了。
  我第一次看到这种惩罚就是在小地主身上,当时我正和他商量着现金的事……
  “不可能,你说的那些都不靠谱。”
  小地主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扶着让冰凉地板拔了好几宿的腰说道:“雪糕有,也可以买,阿大他们也允许买,但问题是,不可能带上八楼。”
  “现金就更不可能了。”
  “现金只有阿大、阿勇他们手里有,是用来和绿皮兵做交易的。”
  “我们普通人,想要去八楼,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在阿大心情不好的时候惹他。这个时候,他在懒得动的情况下会一个电话找来绿皮兵将你架去八楼,在那儿被电棍一通突突。”
  “俗称,小黑屋。”
  他才刚刚否定了这个答案,我在旁边目光不变的用脚尖踢了踢他。
  小地主心领神会,张嘴就骂:“你他妈就是个扫把星!”
  “自从认识了你,老子就开始不停倒霉!”
  “滚,滚,滚,滚一边去,没你老子早去夜场潇洒了。”
  啪。
  一只大手直接拍到了小地主肩膀上。
  阿大笑嘻嘻望着他:“带徒弟呢?”
  小地主回身,满脸谄媚的笑着:“大哥,这小子一点都不上进……进、进……嘚、嘚、嘚、嘚!”
  话都没说完,小地主颤抖着顺凳子上滑落到了地上,这时我才扭头看见了阿勇拎着电棍已经搐到了他身上。
  电棍‘噼啪’作响的电流声、人体上电流经过的‘嗡嗡’声,小地主的惨叫声,同时在我耳边出现,要是旁边在多一个油锅,这就是阿鼻地狱。
  “都把手里的活停一下,我和大伙说说为什么要搞这个小地主。”
  阿大站在那侃侃而谈,就像是公司老板给属下员工开会似的。
  “前几天小地主开单,大家都看见了吧?”
  “可你们并不知道,这小子开完单就飘了!”
  阿大阴冷的笑道:“我们检查了这小子的手机和电脑,发现这个王八蛋竟然在手机上下载过LINE。”
  “你说你小子下载过这个东西,倒是把下载记录删了啊?”
  “不知道咱们家技术能把手机上所有的聊天信息都恢复了么?”
  阿大说着,在工位与工位之间的缝隙游走,我明显看到有几个人在他经过的时候,很是紧张。
  “阿勇,给他们念念。”
  阿勇在兜里掏出了一部手机,张嘴念道:“哥几个,路子都整明白了没?”
  “咱们还缺啥?”
  “缺钱、缺车。”
  “路线呢?到底怎么跑?”
  “从勐能进山,专挑车不能走的地方走,然后到口岸闯关……”
  “那他妈是要判刑的!”
  “不然你以为回国了以后不用坐牢啊?”
  “只要你在这儿从事过电诈,回去就得蹲,但是,监狱的环境起码比这儿好多了吧?”
  “钱怎么办?”
  “抢!”
  “只要能离开勐能,先找个普通人家抢点钱,估计就够我们逃到口岸了,进了口岸都记住,电诈的事可以说,最多判两年。抢劫的事,打死不能说,听懂没有!”
  阿大此时走了回来,伸手在小地主脑袋上拍了两下:“你他妈挺懂法啊?”
  他没打小地主,这让我很纳闷,因为我亲眼看见阿大在一个小弟手里接过棍子后,又巡视一般走向了工位与工位之间的缝隙。
  “先别说钱了,先说说咱们怎么跑。”
  阿勇看了一眼我,接下了的话,让我不寒而栗!
  他念道:“我认识了一个傻子,正鼓捣这哥们往外跑呢。”
  “到时候咱们一起把当天能切的猪都切了,都去夜场‘嗨包’不引人关注的地方等着,只要这边一乱,绿皮兵和阿大他们都会出去抓人,到时候咱们趁着园区混乱,往外跑,能不能跑出去,就各安天命了!”
  “你确定能把老许鼓捣动,让他先顶雷去扛枪子儿么?”
  那一瞬间,我看向了小地主,这孙子竟然扭过了头,根本不敢看我的眼睛!
  他在聊天软件说的那个傻逼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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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开枪!

  原本的打算是鼓捣我先往外跑,然后,才趁乱往出摸。
  “我尽量试试,目前来说,已经取得他的信任了。就是这小子防备心思很重,我说了两次他都没怎么搭茬。”
  阿勇念完这句话,故意停顿了一下,整个工作区安静的落针可闻。
  “我X你妈啊!”
  压抑在心底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了,我这么多天以来的火气在这一秒全都爆发了出来。
  起身,抓起身下的木质板凳,我想都没想直接砸在了小地主的脑袋上——啪!
  使了多大劲儿自己都不知道的这一下,将小地主直接砸倒,手里的凳子腿都打掉了,鲜血顺着他的脑袋不停往外淌。
  我扔掉了手里断裂的凳子腿,举起还剩半节的凳子再次朝小地主脑袋砸去……
  “唉!”
  嗵!
  阿勇一脚蹬到了我的肚子上,这一脚,让我知道了这个阿勇有多不好惹。
  他一脚把我窝在了地上半天没起来,连气儿都顺不上去。
  “我让你动手了么?”
  阿勇再也不是我在机场看见的那个狗腿子了,这一脚要是没练过几年搏击,绝不可能踹出如此效果。
  阿大慢悠悠走过来蹲在我的身边,伸手搭在我肩膀上:“哥们,幸亏你没搭茬,要不然,今天这件事,就有你一个了!”
  他起身后,径直走到了地上的小地主身侧,问道:“你们建的这个群里,除了你,其他几个人都是谁啊?”
  “说吧,咱们就别老麻烦人家技术了,是不是?”
  “我这个人呢,最公平,如果你把其他几个人都说出来,我不打你,你就喝一盆凉水去窗口跪着就行,跪一天一宿,咋样?”
  我的心在狂跳,跪坐在地上捂着肚子满脑袋是汗。
  如果我没蹲了整整十年大狱,知道能干过头事不能说过头话的道理,今天就让人算计了,根本逃不过这一劫!
  小地主趴在地上死鱼一样放弃了抵抗,我知道,这个时候他不是多有刚,而是整个人都懵了。
  他觉着自己很高明,觉得能这边忽悠着我、另外一边忽悠着其他几个人,等到时候整个园区乱起来了,好渔翁得利。
  甚至,他和我说过的话没准都是真的。
  可说到底,这小子还是一个骗子啊!
  对于骗子来说,不管在你身上投入了多少,那都是渴望着收益的。
  他请你吃饭、请你进嗨包、请你睡大床房,不就是期待着把你心思说活那一刻么?
  而我的心思已经被说活了,只是嘴硬,没有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而已,直到今天早上,才询问了对方获得现金的可能性。
  小地主多损啊?
  明明和别人已经解决了现金的问题,却告诉我不可能把现金搞到手,不就是等着我内心焦躁,实在受不了了,说什么也要出去的那一刻么?
  一旦我决定拼了,冒死去和绿皮兵比脚力,被抓是迟早的事,而他们就可以趁这段时间为所欲为。
  嗯!
  嗯!
  我窝在地上,冲着小地主不停哼哼,自己都能听见那野兽发怒般的低鸣。
  阿大却在我旁边一个一个的顺着工位上的所有人走了过去,他每走过一个人的身边时,就会把手搭在那个人的肩膀上,最终,我这一排第四个人在被阿大碰触的时候猛然哆嗦了一下。
  阿大和满意的回过头,连审都不审,抡圆了手里的棍子——啪!
  一棍子打在对方腰腹之间,将其瞬间击倒。
  嗵!
  那人重重砸在了地上,这一下没准肋骨都能打断几根。
  万幸,那小子当场晕厥了,这要是还清醒着,一定是声嘶力竭的哀嚎。
  “阿勇,小地主好像想当猛男,你得成全他啊。”
  阿勇狞笑着看向地上的小地主,阴冷的回应道:“我这辈子就没见过猛男。”
  突突突突突突!
  他都不打小地主,手里的电棍直接顶在了对方腰眼上,按钮一按,死鱼一般的小地主马上有了反应,连卷缩带打滚的钻进了桌子底下。
  什么人性?
  什么道德?
  在这儿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得被电成死狗。
  “我错了!”
  “勇哥,我错了,我真错了。”
  小地主被电的满嘴流口水,鼻涕一把一把淌,拳在桌子下面靠着电脑机箱不断磕头。
  是真的磕头。
  邦邦作响那种。
  阿勇蹲下身行,用电棍敲打着桌子腿,很认真的回应他说道:“我不想听这个。”
  “我大哥让我问你,这个聊天群组里,除了你还有谁。”
  小地主扛不住的,这一点我心知肚明。
  同时,我也在庆幸自己并没有和他完全拧成一股绳。
  我慢慢挣扎着起身,一边痛恨早上为什么和他询问现金的事,一边拎着板凳走了过去了。
  在阿勇威胁的目光中,伸手一把从桌子底下把小地主脖领子拽住,用力拉了出来。
  “我X你妈!”
  刚刚拽出,我便抬起膝盖冲着他脑袋顶了过去。
  我只能这么救自己,我得让小地主知道,如果他把今天早上的事说出来,那我一定会杀了他!
  小地主被一膝盖撞的头脑发晕,紧接着我抓住了他的头发,狠狠磕向桌角。
  “艹!”
  吱!
  哐!
  整张桌子被撞击的在晃动中向后挪了几寸,小地主脑袋另一边顿时鲜血崩溅的又多了一条长条伤口。
  这是轻伤。
  皮外伤。
  常年混迹江湖的我太知道人体脑袋是怎么回事了,脑袋上的骨头是人体最硬的骨头,其中,头盖骨最为坚固。我那两下,看似凶恶,实际上不过是让他的皮肤破裂,仅此而已。
  阿勇站了起来,撩开自己的话衬衫,打裤腰带上拔出了手枪威胁道:“老许,我是不是给你点脸了?”
  “让他出出气吧。”
  阿大此时拦了一句:“我要是让谁这么耍一通,也得把心里的委屈撒出来。”
  他微笑着看向阿勇:“不然你不也得动手么?”
  我骑在了小地主身上,一言不发,粗重的呼吸好像是在地里干了一天活的牛。抬起拳头砸向他下颚的那一刻,园区里的很多人都以为我想要他的命,可我却很清楚,这一下只会令其陷入短暂的昏厥。
  砰!
  一拳。
  小地主翻着白眼昏了过去。
  可我不能停手,否则,就不像是一个暴怒中的江湖人。
  砰!!
  第二拳!
  我一次次锤打着小地主的面部,当阿勇看到小地主躺到了地上完全没有任何反应的时候,大喊:“你给老子停手!”
  我依然没有理会的在继续挥动拳头……
  锵!
  阿勇将枪口举起,冲着棚顶毫不犹豫扣动了扳机。
  那一秒,我猛然间抬头看了过去。
  阿勇后来跟我说,就是那一眼,让他知道了我是那样的,因为当时的我,是真想冲过去把枪抢过来,将着一屋子人渣通通搞死。
  “是不是虎!”
  阿大过去一巴掌打到了阿勇的后脖子上,咒骂的说出这句话之后,抬头看向了门口。
  脚步声、呵斥声、询问声此起彼伏,等绿皮兵冲了进来,阿大赶紧凑了过去,当着所有人的面,打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沓子钱,塞到了绿皮兵的兜里,用中文解释着。
  “误会,我们吓唬员工的时候,走火了。”
  十几个绿皮兵端着枪瞪向了阿大,这些被称之为‘安保’的人,在乎的根本就不是园区里狗推们的死活。
  “阿大,大白天开枪所造成的影响有多不好,你应该知道。”
  “在729,除了有员工逃跑之外,即便是商务公司也不允许随意使用枪械,让你们配置枪械原因仅仅是为了保证个人安全,这一点你清楚吧?”
  阿大回头瞪了阿勇一眼,回过身,却十分恭顺的说道:“清楚,清楚。”
  “那你往我兜里塞钱是什么意思?”
  阿大笑嘻嘻的说道:“罚款,我们自愿交的罚款。”
  “这次的事,上头一定会对你们有所处罚,所以啊,这笔钱我们不敢收。”
  阿大见他正往外掏钱,连忙摁住了那个会说中国话的东南亚人说道:“那这笔钱就算是我们请你们处罚员工的费用,就是地上躺着那两个,那两个必须送上八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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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和阿大正式接触,就是在他那间小小的办公室里展开的。
  当时的情况是,小地主和被阿大击倒的那个狗推让绿皮兵带上了八楼,而我,被阿勇、阿大他们带进了办公室。
  这件办公室很小,也没什么特殊的装饰,不过就是一张麻将桌、一张办公桌,一台壁挂电视和半面墙的沙发。
  我记得走进去那一刻没有感受到任何特别气息,可阿大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也就是那张办公桌的后面却不知道往哪蹬了一脚,骂道:“你他妈还知道要脸啊?”以后,我震惊了。
  一个女孩让他踹了出来。
  那个女孩很年轻,我看着还不到二十岁。
  她肌肤白皙却身上脏的不行,不是从地上蹭得灰尘、就是脚印。
  我又往那个女孩身上看了一眼。
  “行了,说正事。”
  “小地主说,你想跑?”
  这肯定不是要处理我,不然刚才就直接将我拉去八楼了,但,心里知道的事一定不能表现出来。
  我连忙紧张的说道:“那小地主的聊天记录里不是说了我没搭理他么?”
  阿勇站在我身后冷冷的说了一句:“可你也没把这件事报上来啊?”
  我转过身,看着阿勇:“我也不知道这种事应该告诉谁……”
  “你慌几毛。”
  阿大乐了。
  我是慌了,这种事,还用知道应该告诉谁么?
  但,这是我故意的。
  “一个混江湖的,还蹲了十年大狱的老炮,就别玩这一套了。”
  阿大抬腿从那个女孩身上跨过,打办公桌后面走出来,就站在我面前说道:“不过呢,我挺欣赏你。”
  “从来了这儿到现在,心思够稳,下手也够狠,两下子就给小地主干到起不来了。”
  “练过吧?”
  我低下了头:“武校待过四年。”
  “学的啥啊?”
  “搏击。”
  阿大指了指阿勇:“勇子,你俩一门儿啊。”
  阿勇马上昂起了头,仿佛在努力证明着他比我高一等的说道:“我练的散打。”
  我就知道他练过,要不然那一脚不可能给我窝那儿起不来!
  阿大没在乎阿勇的话,依然在问着我说道:“不喜欢骗人?”
  我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不会整电脑。”
  我实话实说道:“这些年我一直在混牌局,当蓝码,进去了以后更碰不着这玩意儿,现在冷不丁让我坐键盘前面……”
  “大哥,您还不如让我拎根儿棍子站你身后。”
  阿大看了一眼阿勇,然后将手指头直接戳在我胸口说道:“盯紧点吧,这小子啊,还想跑。”
  阿勇怒视了过来。
  阿大却转了个圈走回到了办公桌后面,弯下腰,用力抓起那个女人的头发,将她清秀的面庞露了出来冲着我说道:“你喜欢啊?”
  我看见了那个女孩痛苦的表情,还看见了她抖动的嘴唇……
  但是,对不起!
  “我稀罕。”
  这是我说的话,宛如一个流氓跟大哥表明心迹时说出来的话一样。
  “勇子,去给老许开个大床房。”
  “去吧。”
  阿勇抓着我的手走出了办公室,出了房门,他脸上的所有表情都消失了,十分冷静的说道:“大哥喜欢你。”
  他以为我没听懂的说道:“那娘们,咱们一起的兄弟和大哥要好几回了,都没给。”
  “能不能是大哥玩够了?”
  阿勇回身瞅了我一眼:“就别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叮!
  我们俩一起进了电梯,当电梯门关上,阿勇接着说道:“好好的吧,用不了几天,你就能跟我一样,站大哥旁边了。”
  站阿大旁边?
  那不就是那群打手?
  关于园区老板手下的这批打手的传闻,这段时间我听到了很多。
  据说他们要么是在国内带着人命官司跑出来的,要么原本就是老板的亲属,这批人,也是整个园区内,为数不多可以真赚着几个钱的,但,想要从猪仔成为打手,几乎不可能。
  猪仔有多恨园区老板可以放在一边不提,就算是个陌生人,园区老板也不可能随意安排在身边当打手,哪怕是打手身旁的小弟。
  不过,我混过江湖的身份,倒是蛮适合这个配置的。
  “从里边出来多久了?”
  电梯门开启之前,阿勇这么问了我一句。
  “一年多。”我随意的回答着。
  阿勇等待电梯门打开,从里边走出说道:“出来以后,还适应么?”
  “适应啥啊。”我跟在阿勇屁股后面说着刚出来时候的艰辛:“我出来的时候,人手一个智能手机,我光学会鼓捣这玩意儿,就用了将近一个月才玩明白。”
  阿勇顺手推开了一间大床房的房门,和我一起走了进去说道:“看样子,当初我没自首,跑到东南亚的决定是对的。”
  他不往下继续说到了,伸手把空调打开,将遥控器往床上一扔,我眼看遥控器跳动了两下后,听到了接下来的话:“行了,在这儿等着吧,那女的一会就有人给你送下来了。”
  “不过你得明白,任何一个大哥想要收谁的时候,想要的都是一个忠心的兄弟。”说完这句话,他转身走出了房间。
  那一秒,我全身就像是脱力一样软了下去。
  刚才的惊心动魄在这一刻完全无法掩盖的爆发了出来,我的心脏正在加速狂跳,仿佛所有血液一下都冲到了脑海,让整个脑袋发胀。
  多悬啊!
  如果我没有给小地主一板凳,那他肯定会承受不住把我今天早上说过的话一五一十全暴出来;
  要是我没一拳给他打迷糊喽,这小子把我卖给阿大那群人不过是分分钟的事!
  到了那时候,还想住大床房?
  还有人给你送姑娘?
  去八楼的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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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她叫杨阳

  那个女人进来的时候,我正特别勉强的支撑起身体想往床上坐。
  她很懂事的过来扶了我一把,将我送到了床边坐好。那一秒,我看到她身上除了脏之外,还有许多紫青的痕迹。
  我的目光被她发现了,她在撤回手以后,有些害怕的看着我。
  “我,能不能先……洗洗。”
  这不是她第一次陪谁了,更不是第一次来到大床房。
  “去吧。”
  我随口的一个应承,让这个女孩脸上竟然露出了欣喜的表情,可接下来,她在进入厕所之后,竟然足足待了一个多小时。
  说实话,大床房的厕所我去过,里面没什么好待的,但当这个女的走进去之后,我却忽然间想明白了一件事,那便是进入以后短暂时间,是彻底属于她的。
  这东西,叫自由。
  当她再出来,本该湿漉漉的头发已经有了干的迹象,她慢慢坐到了我身边,祈求般的看着我,想要张口却几次都没能说出话来。
  “你想说什么?”
  我回过头看着她。
  她把脸转了过去,很温柔的说道:“你想怎么样都行,就是,能不能别打我?”
  我都没等说话,她立即解释道:“我知道,你会将在园区里遭受的恶气都发泄到我身上……”
  “甚至会在我身上……拉、尿……”
  “但,我求求你,就求你这一次。”
  “我今天一整天都没被人打过,心情特别好,能不能今天别打我,哪怕我下一次再来陪你的时候……”
  她在说什么?
  她在说什么!!
  我的心在忽悠、忽悠的抖动中,一抽一抽的疼。
  “多大了?”
  我问了一句。
  她见我没答应,根本没有人羞耻感的从床上起身站在了我与墙壁之中的细小缝隙处,慢慢跪下后,可怜兮兮的昂着头看我,将两只手合十在一起:“求求你。”
  然后,她低下头,补充道:“我什么都会。”
  艹!
  艹!!
  艹!!!
  阿大!
  阿勇!
  这个仇结死了!!
  “来,起来。”
  我慢慢把她扶了起来,结果这个女孩非常顺从的坐在了我的腿上,眼中满是天真的问道:“是这样么?”
  我没想……
  算了。
  我看着她问道:“多大了?”
  “十九。”
  “多大!!”
  她吓了一跳,在我的高声之下,竟然往后躲。
  “十九。”
  我没明白,这个岁数的小姑娘,怎么会在这儿?
  “那你为什么……”
  “让人骗了。”
  她转过了头,用后背对着我说道:“我们家没什么钱,是农村的,可老天爷却给了我一张和身份完全不匹配的脸。”
  “我六岁就知道自己漂亮。”
  “因为每次过年的时候,周围人给我的压岁钱一定比其他孩子多。”
  她一句一句说着,但没有投入任何情绪,不知道是将这一段说了多少遍,还是在拖延自己挨打的时间。
  “后来我走出村子,考去了卫校。”
  我愣了一下,问道:“啥是卫校?”
  “就是学怎么当护士什么的。”
  “可到了卫校,一切全变了。”
  她低下了头,声音变得低沉了起来。
  “她们手里的包、去饭馆吃的饭、出来进去坐的车,都是我用不起的。”
  “但是她们都没有我漂亮。”
  她转回了头,似乎在证明着自己的美丽一样:“我应该和有和她们一样的待遇……”
  “我开始在网上借钱,办信誉卡……”
  “最后,还不起了。”
  她在我腿上滑了下去,窝在缝隙里,带着哭腔啜泣道:“我欠了整整二十万,每个月分期就得还两万,其中有将近四千多的利息。”
  “那些催收的威胁我,说是我要不尽快把钱还上,就把……我的照片发到学校里,发到我们家的家庭群里……”
  “如果实在还不上,那就得陪一位老板出国。”
  “出国一次十万,两次还清。”
  她转过头,脸上挂着眼泪笑了。
  二十万能两次还清,谁可以面对这种诱惑?
  她被人安排着从国内飞到了泰国,可是陪的却不是一个老板,当天不知道有多少人爬到过她身上。这帮犊子玩意儿,管这叫开飞机。
  然后,趁夜被人用枪顶着钻进了一台车里,在车里也没闲着,就这么一路晃悠着,跨越了国界,到了邦康,到了勐能,到了2号楼阿大的手里。
  她叫杨阳。
  我也是今天听她说完才知道,一般女的来到园区,基本上是不会挨打的,可你要是反抗,那对不起,待遇和所有人一样。
  杨阳没怎么挨打,跟她一起来的还有个女人,是个胖子。
  那姐们一来就很嚣张的喊:“我不骗人,你们怎么把我弄来的就怎么把我弄回去,把护照给我,我现在就走。”
  “那个胖子怎么样了?”
  这句话是我问的,就在房间里。
  杨阳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她被绿皮兵带到了八楼以后,就再也没下来过。”
  应该是没什么好下场。
  据我所知,真要是有这么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人,她最好的下场,就是被转卖给别的园区。
  因为女人在这里,是稳赚不赔的。
  后来我已经成为了阿大的左膀右臂之后,才明白女人到这里的价值。
  长得好看的,到了这儿,会成为‘机动模特’,也就是芳姨那个角色,谁骗人时对方需要语音或者视频资源,她们就会去;
  长得不好看的,会成为狗推;
  而你骗不到人,也就是无法完成业绩的。
  会被送到物业的夜场,我甚至在夜场里见过和我一起到来那对儿小情侣中的女的,还问过一句‘恨你对象么?’她说‘不恨’,又说了一嘴‘恨自己’。
  “你,不要么?”
  当聊到这,杨阳突然说出了这么一句。
  她绝没有认为我身体不行的意思,只是单纯的好奇。
  “还是觉着我脏?”
  这让我怎么回答?
  结果,她自问自答了:“我也觉着自己脏。”
  “在阿大那儿,我就是厕所。”
  “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我的身体是测量一切的容器,他会把所有认为能塞进去的东西,塞进去。”
  “手,拳头……脚。”
  还他妈有脚!
  “他说古代有一种女人,叫‘厕狗’,就是在主人出恭以后,用嘴帮着清理干净的人;”
  “还说古代还有一种女人,叫‘美人盂’,就是嗓子不舒服的时候,会往你嘴里……”
  哕!
  这女的给我说恶心了。
  我干呕着冲她摆了摆手:“别说了。”
  “你是好人。”
  她冲我笑着。
  “以前我碰到的人,当我说起这段的时候,他们大多数都想试试。”
  “我他妈让你别说了!”
  我抬起头怒视着她!
  实话实说,我是个身体正常的男人,在杨阳没有说这些之前,还有过尝试一下的想法,可她这么说完,谁还下得去手啊?搁哪头下手啊?
  杨阳沉默了。
  起身问道:“那,你想让我回去么?”
  “能不能让我在这儿待一个晚上?”
  “我不知道阿大今天会不会出去喝酒,他喝完酒很变态的,以前,那间办公室里还有个和我一样的女人,但,在阿大一次醉酒之后,那个女人就被活活打死了。”
  我终于止住了胃里的翻腾,指了指大床房的另外一边:“只要你别再和我提那些乱七八糟的恶心事就行。”
  “那,我和你说说园区里的人吧,毕竟,我也当过狗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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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杀一儆百

  再次进入工作区的时候,是阿大来接的我,当时他心情不太好,说园区因为阿勇的那一枪,被物业罚了二十万。
  对,一枪,二十万。
  没有理由,更不可能申诉。
  从这儿开始,我才知道,原来园区老板也不是万能的,尤其是听了阿大给我讲的故事之后。
  他说原本这个园区从最开始到现在,一共有过三个老板。
  第一个老板姓吴,是国内犯了事带钱跑出来的,好像是搞传销的。
  他和军方谈好以后,在这个园区投了两千万,开始做诈骗。
  这个货真的赚到钱了,在那个国内还不怎么宣传反赌反诈的年代里,连在公园卖药骗老头老太太的都能赚到钱。
  吴老板赚了多少没人知道,阿大知道的是,当这个货想要把钱变成‘U子’远赴大漂亮潇洒时,身为他小蜜、也是在园区当会计的女人卷走了所有的钱,抢先一步跑了。
  当时吴老板整个人都傻了,逢人就说‘那个死婆娘卷走了我几个亿!’。
  只是,物业的人是不会听他解释的,当天晚上就给塞进了行李箱。
  “为什么?”我不解的问着。
  阿大笑了笑:“还为什么?就因为吴老板欠了军区的管理费没给上。”
  要知道在这个地方,行李箱里装的不是人民币就是人民,被塞进去能有什么好结果?
  吴老板消失后,第二任老板姓周,他就聪明多了,所有账目自己管理,每天都在防着被人搞死的同时,费劲巴力的对账。
  周老板倒是没事,没被园区找麻烦,也没被手下背叛,可他把自己活活累死了。
  常年昼夜颠倒加上小快乐顶着,很快就开始吐血,进了医院检查,医生直接给出了肝癌的结论。自此,周老板是长吁短叹,总说自己挣了‘做损’的钱,没到一个月人就没了。
  按理说,这种情况下园区应该被物业接手,但是这群人聪明啊,他们知道接受这种产业可是会得罪中方的,于是就把这个产业卖给了阿大的老板。
  也就是第三位老板。
  阿大的老板为了不让自己步入前两位的后尘,在园区内多设立了一个职位,那就是督导。
  督导不光负责管理园区,还得给园区招人、算账,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但是,阿大的老板是不可能这么信任她的,干脆将阿大、阿勇这批人都派了过来给这位督导打下手,如此一来,老板可以随时了解园区的状况,又不用被这些事情拖累。
  算是勉强达到了一个平衡的局面。
  “姓吴那个老板是怎么没的?”我如此问着。
  阿大坏笑道:“你还他妈挺好奇?”
  “行,那我就给你仔细讲讲。”
  园区啊,在东南亚分为很多种,比如黑的、和更黑的。729就属于黑的,他们只会按照业绩惩罚猪仔,但听说在妙瓦底却不是这样,那边看心情。
  园区和园区呢,也有很多不同,像是每个园区都有自己设置的酷刑,如同妙瓦底的水牢。
  我却在这个时候贱逼嗖嗖的多了句嘴:“咱们园区的酷刑是什么?”
  阿大一点都不在乎的说道:“开飞机。”
  开飞机我知道,不就是那点事么?
  当我露出了不屑的表情,阿大回头看了我一眼:“我说的开飞机和你想的不是一回事!”
  “开小飞机……”阿大走到园区窗口前,指着窗外的双杠说道:“看见那玩意儿没?”
  我点了点头。
  他伸出手解释着:“把人的拇指用铁丝捆在双杠上,再用钳子拧紧,双脚大母脚趾头同样,等你挂好了,我会让人过去悠你。”
  “不用多,三两下吧,你自己都能听见咔嚓一声,拇指的骨折声会让你痛不欲生。”
  “要是你再胖点,纤细的铁丝会把你的手指直接勒断。”
  我皱起了眉,实在没法想想自己这个一百六十斤的体格只靠四根手指头挂在上面是什么后果,反正我是不想上去。
  “大飞机呢,就是吴老板那种。”
  阿大指了指楼上,又指了指楼下,然后绘声绘色的:“啪!”了一声。
  我被吓的猛然间打了个哆嗦。
  “怕啦?”
  阿大询问着。
  我用力点了点头。
  “怕了就老老实实的,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小地主被电棍突突的时候,咬了你一宿!”
  “他说,你今天早上还在问他逃出去以后怎么解决现金问题,还说一根冰棍就能搞定窗外的螺纹钢……”
  阿大忽然止住了所有声音,盯着我的眼睛。
  我宛如承受了多大的不白之冤似的说道:“大哥,这王八蛋在乱咬人,他就是觉着我打他了……”
  “我知道。”
  阿大看着我阴笑道:“昨天晚上我特意去买了几根雪糕,按照小地主说的方法在半夜都放在了螺纹钢上,还用力踹了几脚。”他冷笑着说出了答案:“没踹开。”
  “所以啊,我去了八楼,踹了小地主半宿,在早上四点多的时候,他终于承认了,说是因为恨你,才冤枉你的。”
  我脑袋顶上的汗都淌下来了!
  那是小地主承认了么?
  他分明是被变态的阿大折磨到痛不欲生,被逼无奈才应下了一切。
  叮。
  电梯在一楼开了。
  当我看见眼前熟悉的环境,纳闷的转头看向了阿大:“怎么是一楼?”
  阿大搂着我的肩膀说道:“带你看个热闹。”
  我刚走出去,就看见很多在同一个工作区域的熟悉面孔,他们一个个的全部站在阳光下暴晒着,奇怪的是,这群人竟然顶着太阳在仰头观看着什么。
  “我啊,原本的打算是把小地主卖了,不管怎么样不是能给园区多出点钱么。”
  “可咱们督导不愿意,说是我心太软,一定要杀一儆百。”
  我被他搂着肩膀一步步走到了太阳底下,仰头看上去的时候,只见楼顶出一个人影被捆着站在楼边。
  阿大冲着楼顶挥了挥手,楼顶一脚踹出,小地主直接跌落,在跌落的过程里放声咒骂:“阿大,我日你祖宗!”
  啪!
  一个人,从那么高的高度摔落,宛如西瓜般爆开,人都给摔碎了!
  等我看向阿大的时候,他却依然笑眯眯的回头望着我说道:“千万别让我失望啊,我可不想送你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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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闹挺!

  半个月。
  我来这儿才半个月,就眼睁睁看着两个人死在了面前!
  这哪是缅北啊,地府的鬼蜮也不过如此了吧?
  “哥!”
  思绪间,有人碰了我一下,将我拉回到了现实。
  是睡大通铺的时候,一直在我旁边的那个小伙。
  他代替了小地主的位置,坐在了我旁边。
  “哥,你琢磨什么呢?”
  我抹了一把后脖子上的汗,说道:“有点闹挺。”
  “这事搁我身上我也闹挺,谁愿意抬尸体啊。”
  是。
  小地主的尸体是我抬的。
  我不能不抬!
  和我一起的还有阿勇,我们俩抬着一堆血肉模糊的尸体从园区放到了车上,一起去的后山。
  至于这次为什么不把尸体喂猪,我不太清楚,而在后山刨坑的时候,是我在这半个月以来碰到的最佳逃跑机会。
  因为阿勇失误了。
  他在后山上刨的坑,挖出了一个深红色已经沾染了不知道多少粘稠液体的行李箱。
  我当时看见阿勇背对着我双手合十,嘴里念念叨叨说着:“有怪莫怪。”
  那一刻,我只要一铁锹拍到他后脑上就能跑。
  可我没那么做。
  我回头看了一眼,就这一眼,看得我心都发凉。
  岗楼上,阿大光着膀子、穿着军绿色的裤子,一脚踩着墙头端着一把我在游戏中见过的枪瞄着我。
  我不知道那把枪的射程,也没去想赌自己的运气,而是老老实实跟着阿勇在另外一处继续刨坑,把尸体埋了以后,回到了园区。
  是怂么?
  可能是。
  因为不确定性太高了。
  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么幸运躲过子弹,更不知道该往哪跑。
  在这种情况下被抓回来的概率太高了。
  一旦被抓回来,这群不是人的畜生会不会把我也像小地主一样从楼顶扔下来,谁知道呢?!
  我听说曾经有一个人逃跑被抓回来以后,被阿大用棍子把脑袋镶进了桌面,而后直接扔进了垃圾堆,喂了两天苍蝇以后,直到下了一场雨,他这才命大到极限的爬了出来。
  那个人,现在脑袋上还软乎乎的一片,就跟天生缺少了一块头盖骨似的。
  他叫眼镜,也坐在我旁边。
  等我再回来的时候,阿大扛着枪,带着墨镜,半开玩笑似的问了一句:“你咋没跑呢?”
  我配合的露出了后悔的神情,然后故意掩盖的说道:“跑?”
  阿大潇洒转身回应了一句:“晚啦!”
  转身就走。
  他在试我。
  当时他站在所有猪仔面前,威风的如同一个得胜归来的将军:“小地主就是你们所有人要跑的人的下场!”冲着所有人嘶吼。
  “只要被发现,我们绝不会放过你!”
  “但是,园区也不是不让你们离开!”
  “要么,业务达标;要么,打电话联系你家里人把钱打过来。”
  “哪种方法都行,只要你们能做得到!”
  “现在,都滚回去继续工作!”
  我就是这么回到的办公区,惊魂还未定,便发现那个小伙已经坐到了我身边,与此同时,阿勇拿着名单从工作区抓走了几个家伙,我想,他们应该是小地主在群里的其他兄弟。
  “哥,外边啥样啊?”
  小伙像是一个长期渴望自由却被一直被关在家里的孩子似的,贪婪的问着。
  我摇了摇头,说道:“和来的时候一个鸟样。”
  我开始恶心这儿了。
  发自内心的、源自生理上的恶心。
  直到连坐在我身边的小伙都开了单,我们这批新人也全部接到了最后通牒,才终于下定了决心。
  我得跑。
  那是来到这儿的# 第二十一天。
  叮咚叮。
  园区内再次传来开单的声音时,那个小伙也如同小地主一样兴奋的站了起来,他高举着双手喊道:“哥!我成了!”
  “我开单了!”
  “我能请吃你饭了,我还能给你买烟!”
  他在笑,我却感觉着‘人性’这俩字,正在逐步远离。
  “勇哥!勇哥!”
  “吵吵你妈啊,我看见了!”
  在门外看守的阿勇走了进来,拿着对讲机喊了一句:“小伙出业绩了,一共十一万,给小伙卡里打一万一。”
  说完,阿勇瞪了我一眼,指着我鼻子说道:“你他妈啥也不是,还不如一个小孩呢。”
  小伙,是我们所有人对他的称呼。
  在这儿,我们不问任何人的姓名,也不会告诉任何人姓名,都相互以外号称呼,相互防着。
  小伙拉着我的手臂说道:“勇哥,我能请我哥吃顿饭不?”
  啧!
  阿勇好像很不高兴,咂吧着嘴唇发出感叹音说道:“你们咋都乐意请他吃饭呢?他给你喝迷魂汤啦?”
  “滚!”
  “赶紧滚!”
  我被小伙拉到了楼上食堂,他没如同小地主一样奢靡,点了一碗红烧肉,一盘西红柿炒鸡蛋和十瓶啤酒后,用牙咬开一瓶,非常过瘾的灌了起来。
  嘶……啊!
  那股舒爽让人看着别提多别扭了,像是拎着刀在别人身上割下肉以后的大快朵颐。
  “哥,现在我才觉着自己像个人。”
  他给我送过来一瓶啤酒,又夹起块肉要往我碗里放,被我拦住了说道:“我不吃猪肉。”
  “回民啊?那再要一个西红柿木耳炖牛腩?”
  我赶紧摆了摆手:“不用,最近上火,不太想吃肉。”
  上什么火上火?
  我就不想吃!
  尤其是看见那天晚上猪把人吃了以后,我再瞅见红烧肉就脑袋疼。小地主请我吃饭的时候,我也不过是捣了几筷子鱼,要是非让我选,我宁愿选窝窝头和酱油汤,也不想吃园区里的一口猪肉,不管这头猪是从哪来的。
  小伙好像明白了,把啤酒往我面前多摆了两瓶说道:“那咱喝酒。”
  我心里清楚,小伙请我喝酒只是单纯的因为孤单。
  在这儿,他什么话都不敢说,什么事都不敢做,每天除了坐在电脑前以外,最多就是在大通铺里望天儿,别人敢玩的他全不敢,什么小快乐、夜场,这小子一样不沾,那唯一能发泄的渠道只剩下说说话了。
  而我,是那个唯一能陪他说说话的人。
  “哥,你那儿研究的怎么样了?”
  小伙挺聪明,当着厨房厨师,他没把话说透,让人觉着聊的是业务,可实际上说的却是那天晚上从我脸上看出的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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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到底谁傻?

  “我?”
  “我没有你们这些人的天赋,我慢得很。”
  我当然知道小伙问的是什么,不然也不会这么回答。
  “哥。”
  小伙拎着挂满冰霜的啤酒瓶,很认真的说道:“再不出业绩,你可就还有九天时间了。”他故意转变了话题,真的唠到了业务身上,实际上是在提醒我时间。
  而我,看了他一眼,很自然的回应道:“你出了业绩,不也只剩七天了么?”
  我俩说的都是挨打时间,这小伙为了不挨打,直接切了在网上精聊来的‘猪’,入账十一万,提层一万一。可他忘了一件事,那就是有了业绩以后的时间,可是按周算的,如果你在一周之内没能拿出下一单,住616是早晚的事。
  “艹!”
  小伙好像算明白这笔账了,他都被这几天接连发生的事给吓迷糊了。
  于是,我把阿大传授给我的经验教给了小伙:“没事,等那小子提不出钱的时候,你可以……”
  小伙眼睛亮了,按照我的说法,他起码能保证在半个月之内不挨打。
  这是肯定的。
  至于其他……先不管那么多了。
  此时,我也用牙咬开了啤酒,喝了一口下去之后,并没有小伙那么大反应,只感觉一股凉爽下肚。这玩意儿喝完了几乎没啥感觉,要想有感觉,还得喝白酒。
  “小伙,阿大和我说,你出的招不好使啊。”
  小伙转过头,愣眉愣眼的看着我。
  我提醒着说了一句:“冰棍。”
  “阿大试了……”我把小地主是怎么把我又卖了一次,结果没卖掉的事情说了一下。
  小伙听的把所有担惊受怕都写在了脸上,最终压低声音说了一声:“哥,你真是命大。”
  我扭过头,故作镇定的看着他,想要表现出不拿这个当回事的样子,可眉宇之间的询问意图却过于明显了一些,使得这小伙赶紧接话道:“阿大是后半夜干的这件事,天气已经凉快了下来,焊接口的热胀效果消失了,这个时候再去用冰棍冷却,作用不大的。”
  他这句话说完,我才知道自己是怎么捡回了一条命,在园区的这半个多月,几乎每一天都在走钢丝,那种精神压力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
  “哦。”我装作无所谓的回过头,内心的狂跳却根本掩盖不住。
  其实我不是一个有多大心脏的人,否则在老家应该混成无期或者死刑。
  我就是个给人当兄弟的命,最多也只是拎着刀砍人的时候下手敢狠一点。
  可到了缅北,这可不是干仗啊!
  这是玩命!
  谁能在生与死之间还那么淡定?
  “那你咋想的?”
  我为了压制住自己的内心,选择转移了话题,否则让这小伙看出点什么来,以后都别想从他嘴里听见实话了。
  “哥,要不,喝完了酒,咱换个地方说?我这点钱估计太贵的也玩不起,要是就去夜场唱唱歌,应该还够。”
  我笑了。
  他的谨慎半点都没放在正地方。
  “我和你说说园区里的夜场啊?”
  当我以过来人的身份开始讲述这些东西的时候,所说出来的,都是昨天晚上杨阳和我说过的。
  她让我看到了园区内真实的夜场到底是什么样。
  在夜场的姑娘和园区内的猪仔一样,根本出不去,但有一点不同,那就是物业管辖的夜场老板会真金白银的把钱给到姑娘手里。
  不过,千万别觉着钱到了你手里就是你的了。
  因为这笔钱最后会进谁的兜,还不一定呢。
  假如夜场有个新人开始上班了,并每天接待十名顾客,即便是新人的姿色很好,最高也就能拿800一次的价格。就算她那玩意儿是不锈钢的,一天稳定接待十名顾客,和园区老板一人一半分完账,到手也就是4000。
  可你知道接下来园区夜场老板会干什么嘛?
  会免费带着她们玩小快乐。
  刚开始,无论是生存压力还是心理压力也好,又或者被谁劝的也好,只要是碰了,就难免上瘾,上瘾了以后,那就来吧,老板的真是面貌就展现出来了。
  他会告诉这些姑娘:“我也不能总免费带着你玩啊?总供着你,我也供不起啊。这样吧,你按照正常价格买吧。”
  啥叫正常价格?
  在勐能,你就算去超市都能弄着这玩意儿,都不用绕圈子,直接实话实说就行,然后给钱,行价是一百一袋,颗粒状和粉末状的都有。
  到了园区里边以后,那就是夜场老板想说多少钱就多少钱了,最开始他可能卖给你的很便宜,两百、五百、一千儿的。等你真正上了瘾,价格定多少,就看你一天的工作能力了。
  比如你的极限是十个客人,也就是到手四千,那这东西就值三千,三千五,三千八。给你留点买零嘴的钱,除外的,你都得给老板交上去,谁让你有瘾呢?
  等你想询问这东西怎么如此之贵的时候,老板早就准备好了理由!
  什么最近断货;
  什么政府在打击;
  什么他都是费了多大的劲掏弄来的……理由多了去了。
  那不玩行不行?
  行!
  也真有能扛住不玩的。
  不过这种女孩永远看不到钱,你能看到的就是和园区猪仔一样的一张磁卡,你要是问,人家就告诉你,钱不是给你打到卡里了么?
  当然,你绝对用这玩意儿换不回现金来,哪怕是你打算用磁卡里的钱买东西和其他姑娘换现金都不可能,那些女的还打算多玩一道呢,到你这儿,除了骗也就是剩下骗了。
  “在这种情况下,你觉着到了夜场咱俩说的话就能保密了?”
  “有女孩在,你说的话是一定会露馅的;”
  “没有女孩在,俩大老爷们一进去,肯定就先被里边的安保盯上。”
  “就算咱哥俩能装的和阿勇那个王八蛋一样都没用。”
  等等。
  我自己说出这番话以后,愣了一下。
  我不是应该和小伙一起去思考对策么?
  为什么毫无来由的嘲讽起来了?
  都是一样的猪仔,凭什么瞧不起人家啊?
  那一秒,我感觉自己身上的人性仿佛也和进入了园区的所有人一样,正在逐渐消失,如果再不逃出去,在这样的大环境里,没准有一天我也会变成小地主、眼镜那样的人,或早或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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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借人

  我为什么会相信小伙?
  又为什么会和他说这么多?
  其实并没有,在这儿的每一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小圈子,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人家在自己的小圈子聊得是啥,还用想么?
  我相信,只要被骗进来的人,就没有一个不和身边人聊该怎么往外跑的。只是在信任度还没有那么高的时候,你绝对不可能知道人家为此所准备的细节,以免再次出现如同小地主那样的事。
  当然,我在这件事上很明显没什么发言权,因为我差一点就相信的小地主,好悬没把我给卖了。
  “大哥。”
  “大哥。”
  “大哥。”
  阿大光着膀子打我们工作区经过时,我碰到了一个绝无仅有的机会,因为我这个根本无心去精聊的人,听见了阿大和一个军区连长的谈话。
  那小子也是国人!
  “阿大,借我俩人。”
  阿大马上摇了摇头:“七哥,别难为我了,我手里这些人都是有数的,借出去了,万一出点什么事,我担待不起啊,您也知道我们老板那脾气不是。”
  穿军装的男人瞬间暴怒的吼道:“你什么意思!”
  “别忘了当初要不是我,你早死了!”
  “能有今天嘛?”
  阿大主动承认道:“这话没错,当年我岁数小,不懂事,来了还以为这儿是国内混江湖那一套呢,见谁都七个不服、八个不忿,最终得罪了长官。”
  “我不是也遭罪了么?”
  “让我们老板打断了一条腿,活生生养了三个月啊,到今天两条腿还不一边粗呢。”
  “话说回来,园区当时可没少罚我们,足足罚了一百万啊!”
  “我们老板没说一个不字吧?”
  那位连长瞪着眼睛问道:“他敢嘛?”
  阿大连连摆手:“那指定不敢。”
  连长也叹了口气:“我也不是难为你,这不是面子上下不来了么?”
  “你也知道,我手底下那些兵都是什么个艹蛋水平,上回我们军区搞联欢,让隔壁园区一个学泰拳的在擂台上废了仨!”
  “这回团长下了死命令,要是这次再不拿出点硬货来,就要撸了我。”
  “阿大。”
  “我手里的人,你让他们拿枪往前冲没问题,可你要是让他们放下枪,和人比拳脚,这不是扯蛋呢么?”
  “我也不多借,你手底下那个叫阿勇的,借我使唤使唤,还有你,我就借你们俩,咋样?”
  阿大噗嗤一下乐了:“七哥,阿勇呢,我能借你,但是我和阿勇只能出去一个,你挑。”
  “不过还有件事我得和你说一下,上回我们阿勇不过是走火,你们军区是真狠啊,直接就罚了二十万,这笔钱我到现在还没凑齐呢。”
  连长马上点头应允说道:“只要今天晚上你们俩和我一起去,连赢两场,二十万,免了!”
  听到这儿,阿大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七哥,咱可不行说瞎话。”
  “我诓过你么?”
  我很确定,阿大是南方人,可他这一口东北话说得是真地道。
  还有那个连长,听说话似乎也是北方的。
  “老许!”
  阿大站在门口突然喊了一嗓子,我赶紧起身奔门口走了过去。
  阿大一拍我的肩膀:“我们这儿新来的,在国内混过社会,还蹲过十年大狱,他是我第一个看见被阿勇踹了一脚后,还能站起来的,我让他替我去,行不?”
  “不过咱可说好,阿勇是指定能赢,这小子我心里没底,别到时候输了你怨我不给你找好人儿啊。”
  那个连长看了我一眼:“他行么?”
  阿大实在没招了:“行不行也只能是他了,要么我和他去,要么阿勇和他去,你挑吧。”
  连长勉强答应道:“阿勇吧,好歹练过。”
  “他也练过,真事儿。”
  连长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转身走了。
  这时候我才问了一句:“大哥,这是干啥?”
  阿大回应道:“每年这个时候啊,他们几个军区都要搞联欢,其实呢,就是这些军阀让手底下的兵放松放松。”
  “在这些人放松的时候,还会安排一个拳赛,就是打黑拳,没有规则,能赢就行,死伤没人计较。”
  “算是连联欢带比武了。”
  “七连长,是咱们园区的头儿,县官不如现管的现管,已经连着两年在联欢上丢脸了。”
  “这不么,知道我和阿勇练过,就开始惦记上请外援了。”
  我惊讶道:“这玩意儿还能请外援?”
  “都请。”阿大很认真的说着:“拳赛奖金可是有一百万美子呢,上回我还听说他们还专门请来了打职业比赛的拳手,结果,一上场就让人放倒了。”
  “你听好了啊。”
  “阿勇我倒是不怎么担心,可你得机灵点,要是碰上硬茬子,该认输就认输,千万别把命搭里……”
  就在我以为这是阿大对我的关心时,我突然听见了一句想狠狠给他一脚的话:“你可是咱们园区的财产,不能折到他们手里。”
  说完,阿大奔着电梯口跑了过去,边跑边喊的说道:“七哥,我得和你说一声啊,这个老许可不是管理,你得怎么把人拉走的,怎么把人给我送回来啊!”
  “回去!”
  工作区门口的绿皮兵操着极其不标准的普通话,端着枪顶在了我胸口,在无奈走回去的路上,我心里暗暗发誓,你小子最好别在晚上的拳赛里出现……
  转念一想,几乎没这个可能,我应该就是替他们打拳的,怎么可能会碰到他呢。
  不过,有个合理合法揍绿皮兵的机会,倒是也能撒撒心里这股气。
  我更希望的是,在联欢时,他们的看管能松懈点。
  ……
  在这样的环境里,夜幕很快降临。
  阿大那群手下得知我要和阿勇替园区去打拳,一下午任凭我看着电脑卖单也没出声。
  这时候他们是不会动我的,真要给我弄出个好歹来,晚上那场拳赛阿大要不给他们塞进车里,就算怪了。
  “老许!”
  下午六点,阿勇来接我了。
  当我跟着他走出了工作区,顺着电梯下到一楼,阿大在一楼门口正等着呢,手里还抱了一只烧鸡。
  “一会儿,到了地方不一定有没有饭吃,咱自己准备点,也就不用怕饿着肚子了。”
  阿大指着烧鸡说道:“你们俩,一会儿在路上把这个吃光,别到时候上了擂台软手软脚的。”
  “听见没有!”
  阿勇冲着阿大露出笑意,而我,在这丝笑容里,好像看见了点不一样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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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联欢带比武

  夜幕下,汽车缓缓从园区开向了勐能,这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似乎整个勐能都在大兴土木,从一个丝毫不起眼的小山村,要大变样似的,随处都在挖地基、打混凝土。
  看到这儿,我回头瞧了一眼阿勇。
  那时,他坐在军车的后座上,正掰下了一个鸡腿递给了我。
  “这回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能把园区开到729了?”
  我知道了!
  勐能这破地方想要发展,就只能靠外面搞来的投资,那么谁会闲的没事跑那儿投资去?
  凭什么啊!
  凭赌?
  有钱人去澳门或者拉斯维加斯不香么?
  凭女人?
  澳门铁塔下的爱情,挑好的也才三千。
  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干什么?
  只有干灰产的,才会到这儿来!
  因为他们需要庇护,还舍得建设,更不惜往里砸钱。
  那对于勐能的管理者来说,怎么可能不保护他们呢?
  不然,他们的军费从哪出?
  还跟以前一样,开荒种毒啊!
  这都是什么时代了,早就不是夜场一开灯遍地针管的时候了,这时候连漂亮国都开始玩冰了!
  那,还有什么必搞电诈的更赚钱么?
  还有人比搞电诈这些人更舍得花钱么?
  没了。
  得到这个答案,我心中一凉,接过鸡腿狠狠咬了一口。
  我看见的仿佛不是一个地区的发展,而是自己的死路。
  要是真按照这个路子发展下去,整个东南亚的魔窟想要被捣毁,就只能和以前的金山角一样,依靠周边的国家不断地给他们压力,通过舆论来让他们自己醒悟。
  只是,这怎么可能?
  那还得有多少人被害啊?
  我强行将鸡腿吞咽了下去,阿勇说了一句:“咋,这几天光吃窝头和酱油汤寡坏了吧?”
  “不对啊,我记着小伙不是请了你一顿么?”
  他恨铁不成钢的说着:“你也是,咱们那些话术电脑里放的哪哪都是,你怎么就不能好好学学呢?自己开了单,不就能出去潇洒了?”
  我是不学么?
  我他妈能学么!
  我在网上认识的第一个男人,是工地当小工的。等我把照片给这孙子发过去,芳姐那照片顿时给他馋坏了,我都怀疑这要不是隔着网络,他他妈能骑我身上来。
  结果一接触,这小子老妈瘫痪、跟着老爹在工地赚钱给老妈续命呢。
  这你让我怎么切他啊?
  他还一个劲儿的跟我保证,只要把他妈治好了,买房子买车都不是问题,更是主动的发过来一个520的大红包,说‘千万别嫌少’。
  我去你妈的吧!
  当场就给这孙子拉黑了,结果,第二天,这小子换了十来个企鹅号过来加我,道歉的话是一遍一遍说,还说知道我不是个物质的女人,不应该上来就发红包……
  我特么……当然不是一个物质的女人!
  我就不是个女人!
  第二个。
  这个稍微有点钱,也聊的不错,就是……这哥们的套路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呢?
  不等我搭理他,每天早中晚的问好,对我体贴备至、无比关怀,最后给我都干恶心了,我终于问了一句:“哥们,你哪个园区的?”
  打那开始,他得愣了一个小时,终于回了一句:“老街。”
  艹!
  碰上同行了。
  还没等我找第三个,小地主上来就给我卖了,这不,刚要全身心的投入工作,就出来打拳了么。
  听我说完这些,阿勇笑的啊,扶着前边座椅直哆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看出来了……哈哈哈,你小子是真不适合敲键盘。”
  我说的都是实话,反正聊天记录他们每天都看,这玩意儿有什么可隐瞒的?
  呲。
  汽车一脚急刹,停在了一座富丽堂皇的酒店门外,放眼望去,酒店门外全是军车,那一个个的,都是端着枪的绿皮兵。
  “七哥!”
  “@#¥@!%”
  这群家伙连鸟语带中文的和七连长打着招呼,而七连长却始终坐在车上,没往车下走一步,最多就是把脑袋探出去随口嬉笑怒骂着。
  不是他不下车,而是我阿勇在车上还没换完车上那身绿皮呢,刚才光顾着吃了。
  好不容易换好了衣服,七连长领着我们走入了那间富丽堂皇的酒店,一进去我都恍惚了,我以为自己所在的地方根本就不是东南亚,真有点澳门的意思。
  大理石的地板,通体鎏金的佛像,满是水晶的大吊灯和顺着墙壁往上转的旋转楼梯简直就是无与伦比,这酒店在我们老家就算降个档,也得算七星。
  “少说话。”
  七连长把我们带到楼上时,偌大个宴会厅早已经开始大排宴宴,众多桌面扣着白布,席面上鸡鸭鱼肉应有尽有。
  七连长在角落里找了个位置带我们坐下,指着桌面上的东西说道:“随意。”
  我和阿勇对视了一眼,恨不得先去厕所扣下嗓子眼,早知道这地方有这么多好吃的,刚才冲个烧鸡使什么劲啊?我俩差点没把鸡头嚼喽!
  总算是又见着纸醉金迷了,我根本不管不顾,站起身来抓起一整只奥龙,在头位置‘咔嚓’一掰,虾头往阿勇盘子里一放,伸手掀开壳直接抱着啃。
  去你妈的,老子都不知道还有没有明天,谁管吃相啊?
  阿勇瞪了我一眼骂道:“你怎么和没吃过饭似的?”
  话音落下,他也掰下了一个差不多有七连长脑瓜子那么大个螃蟹的蟹钳,我瞅着那吃相不比我俊美多少。
  我俩造上了以后,外边那些绿皮兵陆陆续续进入大厅,等这帮人向威虎山的土匪一样吊儿郎当入座,主角才姗姗来迟。
  是的,到这儿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后,我终于见到了此处的大魔王。
  他说,他姓乔。
  他说,他会为整个勐能的经济发展奉献出自己全部的力量。
  他说,他会为军队改善条件,让每一个营房里都有空调,都有可以饮用的自来水。
  他还说……
  吃好喝好。
  我亲耳听着他感谢了军方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不停付出……
  最后,他祝愿勐能的发展能越来越好。
  那一刻,有士兵推来了一面铜锣,老乔拿着裹上红布的锣锤敲了上去——哐!
  我都不知道为什么,那群士兵在这一声之后开始放声欢呼,下一秒我懂了。
  一群士兵冲了过去,开始在整个大厅的现场组装八角笼,一面面铁网立起来的时候,阿勇拦了我一下,说道:“别他妈吃了,吃太饱一会上擂台该挨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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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练家子

  我觉着有必要在继续往下写的时候,和所有人说一下了。
  最近我接到了一些消息,竟然有人问我能不能去那边搞钱……要是有熟人的话,会不会不那么危险……
  你怎么想的?
  我写这么多白写了是么?
  我现在就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你所谓的那个熟人,不管他说的有多好,就是在骗你,还是被那群人渣打的实在受不了,不得不骗你。
  在这儿,我得给你讲一个真实情况,那就是园区里曾经有过一个特别帅的小孩让人收拾的受不了了,给他对象打了个电话,想要把人弄过去。可能是他对象家里管的比较严,在没把人弄过去以后,又给一个舔狗打了电话。
  那舔狗上当了,收了机票钱以后,直奔那边就冲了过去。
  她以为自己奔赴的是爱情,落地之后就是娇贵的小公主。
  结果呢?
  结果是那个小男孩一边看着这个女孩挨打,一边痛哭着喊‘对不起,我不是人!’。
  如果我已经把事情说的这么清楚,你还要询问我的意见,那我依然强忍着给你两个大嘴巴子怒火,告诉你,不能去,哪怕你亲爹亲妈告诉你那边能挣大钱,也不能去。
  但是,我还真见过主动过去的,那个人的下场以后再说,接下来,先继续讲述在勐能酒店的故事。
  ……
  当八角笼搭好,整个现场就变味儿了,吆喝声、咒骂声此起彼伏。这群人眨眼之间从同属老乔麾下的战友,瞬间变成了仇敌。
  有些人甚至往手上倒了点粉末后,用力吸进了鼻子,紧接着,骂的更欢了。
  此时,两个穿着绿色军装的男人走进了八角笼,其中有一个我一搭眼就看出了不对劲,这小子的耳朵就跟让人拽秃了似的,整个耳朵上都没有边缘那层结构,看着都很怪异。
  哐!
  两人在铜锣声响后一出手,果真如我所料,耳朵长得不太一样那个家伙在对方一拳砸过来的那一刻,拼着挨上一拳直接将对方脑袋按了下去。
  千万别觉着这是街头打架当中拽头发的烂招数,人家凭借身高将对方头部压低是为了让他失去视野,好拿背身。
  就这么一个动作,耳朵不正常那小子转身就绕过了对方的身体拿到了背身,伸手往对方脖子上一勒,两脚往他腰上一盘,我就已经看出了胜负以分。
  哐!
  铜锣响起时,大厅内的首战还没到半分钟就已经结束了,被拿了背身那货在休克状态下让人抬了出去;
  胜利者在八角笼内高举双手,耀武扬威。
  台下,有人在欢呼雀跃,有人放声咒骂,竟然还有服务人员端着托盘上成捆的现金正在分发。
  “这怎么还带下注的?”
  我指了指服务人员托盘上的成捆钞票,问了一嘴。
  阿勇站在我旁边说道:“要不然七连长能舍得给咱抹二十万罚款、也要请人来打么?这孙子前几回不一定输了多少呢。”
  说话间,我俩突然全都闭上了嘴,七连长从前面回来了,这货见八角笼里开打就离开了坐席,跑到了擂台边上看热闹,只有跟着他来那个绿皮兵端枪站在我们身后。
  “阿勇,你准备准备,下一场你和二营的察猜干。”
  阿勇缓缓起身,将手上的油腻往桌布上擦了几把,我看了他一眼,说道:“加点小心,这小子听名就是练泰拳的。”
  “知道了。”
  他答应了一声。
  我说的是反话,但阿勇一定听不出来。
  就这,阿勇依然在奔向八角笼的路上,趴在七连长耳朵边上说了两句。
  完事后,七连长一拉我衣服,说道:“走,跟我上前边看热闹去。”
  我手里握着还没啃完的龙虾,不解的询问:“不是说随便吃么?”
  “我他妈还能差你那一口吃的?今天你只要能打赢,我让你吃一宿!”
  就在阿勇钻进八角笼的一刻,,七连长高举双手喊道:“七连,一百万压阿勇胜!”
  对面直接唱反调开喊:“二营接了!”
  原来这不是赌海底,是对赌!
  怪不得七连长看起来气性那么大呢。
  哐。
  同样是铜锣声响,可这回八角笼内的局面却变了,阿勇面对的是一个体格比他大两倍,身高得有一米九的壮汉,那小子身上肌肉块像是城墙一样厚,我看到这一幕瞅向了七连长问道:“这儿不分公斤级啊?”
  七连长在暴躁的声浪下根本没听清,随意的回答:“分,肯定分生死啊!”
  可去你妈的吧!
  按照你们这个胡来的打法,一会儿我上场以后指不定得碰上什么兽呢,就算是对面钻上来一个金刚,我也丝毫不觉着意外。
  呜!
  那大家伙打向阿勇的拳头都挂风。
  阿勇一个矮身,拧动腰肢,转着么么躲出了对方的进攻范畴,从壮汉的侧面,一拳就砸到了对方脸颊上——碰。
  就这一拳,即便打我脸上,也应该出现击倒效果了,可那壮汉连脑袋都没摇晃一下。
  我低头一看,这货脑袋脖子一边粗,那粗壮的大脖子能对脑袋形成常人根本无法理解保护。
  甚至阿勇在打出这一拳之后都没有连续击打,紧忙着后退,后退的都撞到铁丝网上了,才顺着墙根往旁边跑。
  呼!
  壮汉转身就是一个鞭腿!
  得亏阿勇跑的快,否则这一脚就算护住,也得凭借不讲理的力量将其踢倒。
  这还怎么打啊?
  你伤害不了人家,人家稍微动动手可就能要了你的命。
  阿勇没服。
  真的。
  我一个看热闹的都快他妈服了,这小子愣没服。
  他凭着动作比人家快在八角笼闪展腾挪,但是练过的都清楚,就算是你身手再敏捷,那也是八角笼里啊,早早晚晚不得给你抓着么?
  我的想法连一秒都没用上,便变成了现实。
  阿勇奔人家耳朵眼打过去的一拳,被壮汉直接扣住了手腕,他再想往回拽已经不可能了。
  就在那一秒,壮汉沙包大的拳头直接砸向了阿勇的面门,已经躲不开了。
  空!
  我眼睁睁看着阿勇的脑袋在这一拳之下奋力后仰的情形,我都怀疑他这个后仰程度会不会把脊椎骨干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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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是个狠人!

  当他按照惯性回弹,壮汉已经欺身冲了上来,阿勇凭借着常年训练出的下意识反应用脚蹬住了对方腹部,这才让对方第二拳轮空,那拳头就擦着他鼻子尖划过。
  “干他!”
  “弄死他!!!”
  底下乱套了。
  七连长紧张兮兮的盯着擂台上一动不动,周围的绿皮兵一个个高举着拳头放声呐喊。
  我都听不出他们是在给阿勇加油,还是在给壮汉喝彩。
  再一抬头,擂台上的景象已经变了。
  阿勇又被壮汉击中了一拳,只是一拳,就把他打的眉骨破裂,鲜血顺着眼角往外淌,半张脸上全是血,连绿皮军装都染黑了。
  紧接着,阿勇身体软的像是面条一样堆了下去,壮汉拎着他的手臂跟抓小鸡子差不多还晃悠了两下。
  正当他要转身欢庆自己的胜利时,阿勇从逛荡着的模式下忽然暴起!
  他连另外一只手都不要,左手伸出二指趁对方不注意直接扣向了壮汉的眼睛。
  在这儿,想活下去你只能玩命!
  噗!!!
  两根手指头都扎了进去,犹如两根钢筋,疼痛的刺激让壮汉马上松开了阿勇的手腕。此时,阿勇才算是摔落到了台上。
  紧接着,壮汉开始对着空气胡乱抡动拳头,一拳拳都是破空之声,最后一拳甚至砸到了旁边的铁丝网上。
  阿勇在所有观众屏住呼吸的情况下静悄悄起身,摸到壮汉背后纵身起跳!
  “他在你身后!”
  人群中也不知道谁提醒了一嗓子,等壮汉听见也反应不过来了,阿勇将双臂舒展,照着壮汉两侧耳骨,直接平拍了过去——啪!
  双峰贯耳!
  这一下打完,壮汉连反应都没有,如同一座大山般倒下。
  原本躁动的台下全安静了。
  阿勇站在擂台上,行尸走肉般并没有庆祝,只是揉着被砸破的眉骨冲倒下的壮汉身躯吐了口口水。
  “吐!”
  一口带血的粘痰直接落在了那个壮汉脸上,他就这么静悄悄的走下了擂台。
  “第二场,七连胜!”
  七连长乐的直接蹦了起来,在原地转圈。
  “赢了!我他妈终于赢了!”
  服务员穿着旗袍,一个个出现,他们在二营的桌面上将成捆的现金拿出来十捆摆上托盘,然后走到七连长旁边,都放在了他脚下,将其堆成了小山。
  七连长看着阿勇冲自己走了过来,直接拿起其中的一捆塞进了他怀里:“好样的,兄弟!”
  转过头,七连长又去庆贺。
  阿勇此时才在我耳边小声说道:“当初我开枪吓唬你的时候,这个逼,可不是这态度。”
  我看着七连长近乎疯狂的炫耀,冲着二营不断敲击着自己的胸膛,黑猩猩宣誓主权一般的发威,我发现在这破地方失去灵魂的好像不光只有我们这群猪仔和管理那群人渣,连同他们也变味儿了。
  当然,我看到的还不止这些。
  我还看到大门口处始终有至少四个人把守,厕所位置的偏门也站了四个,其中守卫最多的,就是老乔身边,那儿有一群端着枪的绿皮兵将他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跑是不可能了。
  此刻,七连长终于发泄完的走了过来,冲着阿勇说道:“今天晚上,不管你要玩什么,哥安排,全安排!”
  他豪气干云。
  阿勇看着满手的鲜血回了一句:“先不说那个,能不能给我找张纸,你看我这一手……”七连长直接拽出几张钞票塞了过去。
  壮汉被抬下去了,接下来的一抡更加惊险,似乎是两个园区的兵痞头吵起来了,让手下拎着匕首冲上了擂台。
  二十秒不到,一个身上中了两刀的绿皮兵结果了另外一个被扎出十几个窟窿的绿皮兵的性命,快速完结了这场比赛。
  这都是什么啊?
  命都这么不值钱么!
  什么叫有钱不如金山角、落难必闯湄公河?
  这是闯么?
  有这么闯的么!
  “哎!”
  “哎!”
  “发什么呆,到你了!”
  七连长推了我几下后,我才从眼盯着满是鲜血的擂台里,走出了思绪。
  我记着当初自己在市里也动不动就喊:“在装逼我整死你!”这样的话,可到了这儿,这句话我再也没有说过。像是活到了这么大岁数才知道,整死人是怎么回事似的,闭上了嘴。
  万幸。
  当我被七连长半推半送整上擂台的时候,对面上来的是一个细皮嫩肉的黑猴子,这小子小胳膊细的就像是没长开,两条腿的迎面骨上都是茧子。
  七连长更高兴了,在我余光里晃悠着阿勇的胳膊说道:“这把又赢了。”
  阿勇却摇了摇头:“你别高兴的太早。”
  阿勇和我一样都看出了这个瘦猴不一般,要是没经过长时间的磨炼,正常人迎面骨上不可能有茧子!
  尤其是我刚刚蹬上擂台,对面那货就摆出了泰拳的起手式。
  一定不能让这孙子起脚,不然被踢上一下就有可能废这儿。
  我如此想着……
  哐!
  锣声一响,那个瘦猴就悍不畏死的往过冲,想要寻找我的破绽,而我,刚刚握紧拳头,明显慢了一拍。
  是的,我是裸拳,对方也是。
  在这儿什么拳套、护具啥也没有,也完全不需要,牛逼你就站着,不行你就躺下,就这么简单。
  我冲了上去。
  当我一拳挥出后,那个黑猴子只是往后一仰头就躲过了我的攻击,那一瞬间,我知道凡是懂点搏击的都会觉着这一下过于莽撞,包括那个黑猴子。
  他立即抓住了机会,趁我去势未完、收不了拳的节骨眼,直接打向了我的脸颊。
  这一拳是躲不了的,实际上我预备好的是,在对方的攻击中扛对方一个肘击。
  没想到的是,这个黑猴子只是打了我一拳。
  碰!
  这一拳砸在我脸上的那一刻,我为什么要挨这一下的所有目的都暴露了出来,我借势转动身体,利用转身的力道将另外一个拳头直接扬起——啪!
  一拳打到了他的侧面头盖骨上!
  这就是我的目的!
  如果我在八角笼里和这黑猴子相互试探,用不了多久就会失去耐心,一个拳手一旦失去了耐心,进入愤怒阶段,那这场拳赛就输定了。
  所以,我干脆冲上去和他换拳,因为我比他体格大,在这种情况下,势必比他拳头更重。而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他根本抬不起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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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带你们去爽一下

  我真奔着换命去的!
  不然在这个毫无规则的擂台上,还能怎么办?
  幸运的是,我这一拳打下去,给自己打出信心来了,因为那个黑猴子让我给打晃悠了。
  那黑猴子让我一拳搂到头盖骨上以后,晃晃悠悠的在原地转了个圈以后,我内心中的狂喜就无法形容了。
  这玩意儿打的就是一个气势,如果我碰上了阿勇面对的壮汉,一拳打下去人家连反应都没有,那肯定心里忽悠一下。整个心态就算是彻底稳不住了。
  可你要是一拳给对手打了个跟头,不说跟头,一拳给对手打了个个子,那心情都是完全不一样的。
  当时我脚下还没站稳呢,便步履蹒跚的冲着黑猴子就冲了过去,踉跄的脚步跟缠脚老太太差不多,刚一靠近,正好赶上黑猴子把脸扭过来,当时手是抬不过来了,心中发狠的脑袋往后一仰,用自己脑门直接砸向了对方的鼻梁!
  去你妈的!
  啪!!!!
  等我在抬起头,眼睛里都冒金星了,可看到黑猴子整个人靠在铁丝网上,捂着鼻子痉挛,就算是脑门撞碎了这时候也得挺着。
  毕竟干仗这玩意儿讲究的就是一个一鼓作气。
  没错,这时候我将以前在街头搏斗的狠劲儿全拿出来了,什么招法拳术,谁能反应过来?我就知道给他干躺下,自己不挨打。
  晃悠着走过去的时候,头部两次遭受撞击的我每一脚都像是踩在了棉花里,等到了黑猴近前,终于能趁着他抬不起头的时候拉开架势了,右手拳头被我拉到了极限,顺着这货两手捂着鼻子的空挡就往下巴上掏——碰!
  这一拳让我掏的又准又狠,一拳打完,我自己顺着拳头的劲儿转身直接栽倒,由此可见我这一拳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下用出了多大劲儿。
  毫不夸张的说,当初和楠楠住宾馆的时候,我都没使过这么大劲儿。
  那黑猴子原本还在龇牙咧嘴,我这一拳搂上去,仰头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
  真不是我给他打吐血了,是这货疼的直伸舌头时,一口咬在了舌尖上,擂台上的血沫子里还有块肉呢,鲜红鲜红的。
  噗通。
  黑猴子直接栽倒在地,等我好不容易缓了过来,晃悠着脑袋让眼前不断抖动的视角清楚一点时,再转身,台下已经响起了老七的叫嚷声!
  “干他!”
  “别让他站起来!”
  “大老许,我X你妈,你给我起来!”
  他都要疯了!
  就在铁丝网边上,用手指头扣着铁丝网叫骂。
  我愣么呵呵的抬头看了老七一眼,抬腿一脚就奔他手指头上踩了过去,铁丝网让我踹的‘哐、哐’作响,之后我才假装反应过来一般伸出了双手说道:“七哥,对不住,我打懵了!”
  那给阿勇乐的,他肯定看出了我是故意的。
  七连长捂着手指头蹲在擂台下边脸都憋紫了,此时我才转过头去找那个黑猴子。
  黑猴子已经不可能站起来了,他趴在地上拱了好几下,想要往起爬的那一刻,我直接骑在了他后背上。
  不狠不吃粉……
  我一声不吭亮出了肘尖,奔着对方后脖子凸起的骨骼出,用力将这一百六十斤大体格子加上全身的力道都压了上去。
  空!
  这一肘给黑猴砸的在擂台上都弹了起来,不是全身弹起,而是除了被击打位置外,整个身体的弧形弹起。
  我能清晰感觉到这一下之后的骨骼断裂声。
  咯噔。
  当时我以为自己胳膊折了呢,可从黑猴子身上站起来,连续晃悠了两下胳膊发现没事,才明白这应该是那个黑猴子的颈椎过被一肘砸错环了。
  这种情况下,哪怕你碰上会上环的大夫也白扯,不动手术根本恢复不了。
  老七好不容易打擂台地下站起身来,我忽然想起了刚才自己的所作所为,赶紧岔开话题:“七哥,我是不是给他干躺下就赢了?”
  “我给没给你赢钱?”生怕这个王八蛋找后账。
  老七憋了一肚子脏话此时一句都没骂出来,伸出被我一脚踩肿的手指头,指着擂台上的我,憋了半天,才说出来个:“你赢了。”
  还补充一句:“X你妈的,你赢了!”
  “你他妈赢了!”
  我裂开嘴笑了,笑的不是劫后余生,笑得是踹老七那一脚,使满了劲儿,他手指头背儿都让我踹掉皮了。
  爽!
  我从擂台里被老七接下来,旁边一个东南亚的军官怒气冲冲奔我走了过来,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拔出了枪,呼喊着:“我崩了你!”
  老七一把将我拦在身后,用自己的脑门拦住了枪口说道:“乃密,你要干嘛?不知道咱这儿的规矩么?擂台上的事,擂台上解决,台下动手算什么本事?”
  “那是我弟弟,我亲弟弟!”乃密举起了双手,后悔不已的喊道:“你的人把我亲弟弟打死了!”
  下一秒,冲上擂台抬人的士兵立即走进了人群,在乃密耳边说了句:“乃察还有呼吸!”
  那一刻,乃密转身就走,走了一般回过身来指着我说道:“王八蛋,你别落我手里。”
  当人群散去,我木呆呆的望着阿勇,问道:“咋了?”他们说的话,我一句没听懂。
  老七回身解释:“你把他弟弟废了,这家伙说,你要落到他手里,肯定让你生不如死。”
  “这不是擂台么?”
  “不是生死不论么?”
  我茫然的问着。
  老七笑眯眯的回过头,拍打着我肩膀上满是汗水的肉说道:“放心吧,从今往后,就算你们老板想把你卖了,我都不同意。”
  “走!”
  “我带你们去爽一下!”
  我和阿勇紧跟在老七身后,这会儿我是一步也不敢落下,万一落下了,再碰上那个穿着绿皮的军官,恐怕想回园区的都不太可能了。
  “这王八蛋今天赢了一百五十万。”
  当我们走到酒店里的拐角,老七的身影从拐角消失时,阿勇在我耳边用最低的声音说着。
  那意思应该是他给老七赢了一百,而我,由于老七对我的不信任,只在我这儿押了五十,统计一百五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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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又当又立的嘲讽

  老七带我们去的是同层的豪华包厢,包厢里还有一间小套房,我们才一进屋,就有服务员抬着由红布蒙着的木板走进了房间。
  七连长随手掀开红布,里面全是一捆一捆的钞票,共十四捆。
  他也不小气,随手掏出一捆丢给了我,说道:“你应得的。”没有去计较投资比例是否合理,转过身,冲服务员喊道:“上女人!”
  “给我拿最好的酒!”
  随手在一捆钞票里抽出几张,一把扯开女服务员的领口,顺着衣服缝隙塞了进去。
  刚开始拿女服务员还不怎么乐意,看到钱,根本没有挣扎,她身后的服务员甚至主动解开了旗袍扣子,看的七连长哈哈大笑,也在钱堆里抓了一把,塞进去以后,还把手抽回来闻闻香味。
  我看到后来老七脸上的变化琢磨着,要不是他手上有被我踹破皮的伤,估计这会儿应该挺舒服吧?
  “阿勇,我对你是信任的,可没想到你带来的兄弟也可以啊!”
  “上了擂台直接玩命,几下就给对方干倒了,我看着都觉得痛快。”
  他话音刚落,大量女人从门口走了进来,我瞧了一眼,最矮的穿上高跟鞋都得有一米七,个顶个肤白貌美,好像是经过精心挑选一样。
  老七坐在我和阿勇中间,尽地主之谊似的喊道:“随便啊,别和我客气。”
  阿勇摇了摇头,而我,冲他伸出了两根手指。
  老七连个犇都没打:“随便!”
  我挑了一个宝大的,那家伙走起路来宝儿都在晃悠;还有一个皮肤比我奶奶死了三天以后都白的,这俩女人刚坐到我身边,长期潜藏在心底的压抑就绷不住了,我直接把那个宝大的摁倒,上去就啃。
  阿勇瞧着我的模样在我身后骂道:“傻逼。”
  七连长也不管,自己过去拽住一个也就二十刚刚出头的女人直接摁在了墙上,双手抓住她的手腕往上一举,顿时和我一个德性。
  阿勇都愣住了,张嘴就喷:“你们他妈不管我了?”
  老七亲了满嘴劣质口红,回头往钱堆上又抓了一把,扔给了阿勇:“你那爱好也和我们玩不到一块啊,要不我让你去隔壁再开个包间?”
  阿勇抱着钱用脚蹬在茶几上骂道:“艹。”
  不说话了。
  没过多大工夫,我还没过瘾呢,包厢门就让另外两个小男孩给推开了。
  这俩小孩一看就是普通的服务生,穿着黑皮鞋、黑裤子、白衬衫,他们是端着托盘进来的,托盘里摆放着一堆成袋的小快乐和吸管。
  阿勇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冲着那个小男孩问道:“想挣钱么?”
  他掐起一捆钱中的三分之一往桌面上一扔,钱散了以后飘落的整个包厢地面哪哪都是,小服务生什么时候见过这场面,直接呆在了原地。
  “嫌少啊?”
  阿勇这回又捏出剩余钱的一半撇了过去,空中飘洒的全是钞票。
  而后,他慢慢起身,冲着另外一个男孩喊道:“滚犊子!”
  拉着这个男孩的手就进了套房,我亲耳听见这孩子说着中文喊道:“哥,我不是,我不行……”
  那一秒,我和老七的兴趣都让阿勇给败了,同时抬起了头。
  “喝酒吧。”
  很明显,老七对阿勇也没招,毕竟人家给你赢了钱,明年你还得指望他;我就更别提了,坐起来以后把手放在了那个苗条女孩的大腿上,接过老七递过来的酒杯,直接一饮而尽。
  我俩就在这腌臜的声音中,硬挺着,等到老七完事,他出来以后好半天那小男孩才出来,就这还蹲在地上捡钱呢。
  “什么是尊严?”
  老七突然说出了一句非常有哲理的话:“尊严就是当你脚下踮脚的钱足够高时,你会看着不爱搭理的钞票不为所动。”
  “太他妈对了。”
  我晃悠得酒杯里那冰块‘叮当’作响,一口干掉了杯中琥珀色液体时,阿勇已经打开了一袋粉末,将其倒出后,用一张卡片分成了三道,使吸管‘唰、唰、唰’三下将这点玩意儿全给搂进去了。
  盘子里一点都不带剩的。
  老七看着我说道:“你不来点?”
  我赶紧扭过头,就给那个丰润的女人按倒在身下。
  这一宿怎么说呢……
  挺痛快。
  要吃有吃要喝有喝,还有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人陪着。
  可你得分从哪想。
  从我自己本身出发,我恨阿勇,只要给我机会,在安全的环境下,我必干他,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可要是从那些女人的角度出发呢?
  我不敢想。
  我怕自己的灵魂受到谴责,也怕被人说又当又立。
  当天晚上我痛快完去厕所洗手,将那玩意儿顺水冲下的时候,还特意开解自己的念了个顺口溜:“清晨起来洗裤头,看着儿女水中游,不是你爹心态狠啊,只是你妈不收留。”
  已经飘了的阿勇冲着我哈哈大笑:“还是个诗人。”
  老七刚把手从那姑娘裤裆里掏出来,同样品评道:“好诗好诗。”
  “少寒颤我啊,急眼了我甩你俩一身。”
  他们俩像个傻子一样,不断傻乐着,我不知道人家顶上小快乐以后看见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但是却十分清楚的是,我看他们俩,就像是看着一对儿妖魔鬼怪。尤其是看见阿勇差点骑在老七身上,好悬没开了火的时候。
  当然,我说的是枪,肯定是。
  ……
  第二天清早,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是躺在厕所浴缸里睁的眼。
  叫醒我的阿勇用和以前一样的态度说了个‘走啦’,仿佛在提醒着我,昨天那样的关系只能停留在那个夜晚。
  昨天晚上在所有人都睡着以后,只剩下我和阿勇两个人清醒着,那时他哭了,哭的声嘶力竭。
  给我哭的直慌,谁知道这是嗨劲儿没过还是真情流露?
  他告诉我,在他小时候让人拐进了一个废弃的楼盘里,然后,再出来就变成了今天的模样。
  他说他也不想。
  要不是在社会上连那些流氓都不接受他,怎么也不至于混到这儿来。
  他还说他不是让人骗来的,他是自愿来的,因为老板只会看中他的身手,绝不会在乎其他,所以,他愿意给老板一直干到死。
  “哎。”
  我和阿勇坐在昨天接我们来这儿的皮卡车后座上时,开车的是老七的司机。
  这会儿想跑已经不可能了,我记着昨天最好的机会就是我们几个都迷糊的那阵儿,他俩是抽迷糊了,我是喝迷糊了。
  我冲着阿勇说道:“勇哥,还记着昨天晚上你和我说了啥不?”
  阿勇都没看我,看向窗外回了一句:“敢提一个字儿,我整死你啊!”
  他记得。
  我在心里嘲讽着,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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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我就说他混过吧!

  “都听好了,咱们马上要换盘了,仔细听咱们技术给你们说这玩意儿该怎么用!”
  我抱着一捆钞票从勐能回到园区后,原本以为让我朝思夜想的现金问题终于解决了,没想到刚进园区就让阿大一把将现金拿了过去,他还笑嗞嗞的说道:“没想到你小子在敲键盘上出不了业绩,倒是在打黑拳上出业绩了啊?”
  “这一捆是十万吧?一会我就给你那张员工卡,到时候给你卡里冲一万,就当你的业绩了。”
  X你妈啊!
  你妈啊!!
  那他妈是我拿命换回来的!
  你们说拿走就拿走啦?
  “咋,有情绪啊?”
  这时候我是真没忍住,冲着阿大喊了一嗓子:“有!”
  “憋着!”
  喊完这一句,几名绿皮兵给我押回到了工作区,心里已经骂开了花!
  我刚在小伙身边坐下,芳姐领着一个我从没见过的男人走进了工作区。
  那小子卡着黑框眼镜一副不善交际的模样,我估计他张嘴说话的都费劲,没想到,这回我竟然看走眼了。
  他站在了我们身后,侃侃而谈,说那话彻底推翻了所有人对其留下的第一印象。
  “各位,国内已经掀起了一波反赌反诈的宣传,还替我们总结了各种骗术中那些更容易中招……”他笑了,用手推镜框的时候,那股狡诈才显露出来。
  “其中,国内电商为了争榜上排名而诱发的刷单群,是成功率最好的诈骗方式,占据整个行业的37%!”
  电商?
  我纳闷的看向了小伙,小伙低声说道:“淘淘店。”他看到我费解的模样:“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斯文男人继续说道:“现在的宝妈、全职家庭主妇是刷单群的主力,这些人又特别好忽悠,只要头几单给他们点甜头,一网就能捞上来不少大鱼。”
  “只是这回我们的方式得变一下了,所有人请认真听我讲。”
  “这次,我们的方式是通过组建刷单群,诱惑那些宝妈、全职家庭主妇进群刷单为起始,之后我会给你们所有人都增加一些手机,大概每个人十台左右,用来养绿泡泡。”
  “到时候我们群里必须全员真人,全员配合。”
  “每次只引一个宝妈入群,通过‘从众效应’,让她们以为有便宜可占。”
  “而后,等这帮傻女人真的尝到甜头了,再用私人关系通过私聊告诉她说‘还可以凑大单赚更多的钱’,等她们把钱打过来,和切那些等着相亲的家伙一样,什么暂时无法退款、需要交保证金等方式再来第二波。”
  “如果!”
  “我是说如果给客户惊着了,或者你发觉这个客户很可能过于警觉,立即展开第二套策略。”
  “哄骗她们从下载一个刷单软件!”
  “这个刷单软件是我刚刚完成的木马,实际上她操作的就是自己的网银界面,可从手机上看上去,则像是一个刷单软件。”
  “我得提前声明,要操作这种方式,前提就是必须要让她们自己下载刷单软件,而且你得确定人家已经把刷单软件安装完了。”
  “到时候你可以和他要验证码,这个验证码是什么,不用我说了吧?”
  那小子说完这一套,我恶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这一套玩下来,别说是刚刚生完孩子、一孕傻三年的宝妈了,就算是我那个混迹市井多年的二姨也跑不了啊!
  哪有群里全是托,就一个真人的?
  这你问谁,人家给你的回答,都是这个群真能赚钱,不骗你!
  还不是机器人!
  这时,阿勇从外边走了进来,从头发上我能看出,他刚才是去洗澡了。
  他站在门口冲我挥了挥手,等我走过去,将我领到门外,嘲笑着说道:“你还真他妈回来继续敲键盘啊?”
  “你要有这两下子,能一个月一单不出?”
  我刚要说话,就被阿勇打断了说道:“行啦,行啦,大哥让我喊你去他办公室。”
  当我跟在阿勇身后走出办公区,上了电梯,周围没有任何人的时候,我才问了一句:“去办公室干嘛?”
  “我也不知道。”
  阿勇靠在电梯墙壁上,低头扣着指甲说道:“估计是老七给你求情了吧?”
  叮。
  电梯门这时刚好打开,我跟着阿勇走进了阿大的办公室。
  那间办公室还是之前的模样,没有任何变化,但,却多了一个人,一个趴在地上的女人。
  我看到这个女人第一眼就认了出来,她就是和我一起来到这个园区的那对儿小情侣当中的女的。
  “这个你也看上啦?”
  阿大没好气儿的问了一句。
  我赶紧摇头说道:“这女的我认识,和我一起进的园区。”
  “哦~”
  这时候阿大才释然:“昨天的事,我听阿勇跟我说了,你小子还行,去了擂台上一点也不露怯,算是给我长脸了。”
  “七连长也挺喜欢你,和我说啊,要是你真不适合敲键盘,就干脆当个管理得了。”
  “我一琢磨也是那么回事,愣逼着你干不愿意干的,倒不如让你跟着我拎棍子。”
  阿大,抬头看向我,问道:“你愿意不?”
  这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起码不用每天吃窝头喝酱油汤了,也不用担心哪天不出单被人扔进616或者八楼:“乐意。”我连想都没想,马上回答了出来。
  “咱得先说好啊,毕竟你是猪仔出身,咱们之间又没有太多信任,那你就得和那些敲键盘的人待遇差不多。”
  “当然,你还是不能走出这栋楼,要是兜里有钱了,想去痛快痛快,必须和我打招呼,听明白没有?”
  “除此之外,每个月,我会往你磁卡里打两万块钱,算是你的工资……”
  “就是给我当兄弟,会不?”
  给你当兄弟?
  等老子把周围都熟悉透了,你要是能抓着我影,我跟你姓!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嘴上可不能这么说,我一脸严肃的,郑重其事的说道:“会!”
  阿大很自然的冲阿勇说道:“怎么样?我他妈就说这小子混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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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送人头

  给阿大当打手的这几天,日子过得还算滋润。
  每天就是拎着棍子站在阿大身后,他什么时候发火了,我们这群人就什么时候往前冲。
  由于园区刚刚从‘股转盘’换成‘刷单盘’,我们这群人棍子都抡冒烟了。
  学不会操作的,揍!
  把绿泡泡养死了的,揍!!
  拿不出业绩的,继续揍!!!
  没新鲜的,就是揍。
  这可和在学校里有老师苦口婆心教你完全不一样,在这儿你要说学不会,就问你扛不扛揍就完了。
  其中,最变态的还是阿大,他发明了一个全新的刑罚,叫打地鼠。
  意思就是猪仔将双手放在桌面上,用抹布盖住后,阿大拎着锤子站在他对面,一边骂着:“你是猪啊,这么简单都学不会。”一边用锤子去砸他们的手指头。
  等打完了人,阿大还会扭过头问我一句:“老许,咱技术说那玩意儿,你学会了么?”
  我怎么知道他问我这话是不是要给我送回去?
  立马回答:“我听着就跟听天书似的。”
  阿大乐了,回应了一句:“我他妈也没听懂。”
  没听懂你砸人家手指头玩?!!
  碰上主动来园区送人头的几个傻逼也是在这个时候。
  当时我的任务就是每天从睡醒开始,负责跟在阿大身后晃悠,这期间,园区内的楼内楼外我几乎走了个遍。
  这才算知道了整个园区的布局。
  园区内除了我们2号楼外,旁边衔接的六层楼也是一样的地方,只不过那边做的是赌盘,就是‘美女荷官在线发牌,钱冲进去绝对提不出来’那种。
  一般这种赌盘都是和黄盘紧密联系在一起的,所以,六层楼楼上,还有个特殊的盘口,盘口是真人美女直播。
  这也是国家为什么要拼命打击这些东西的原因,你以为看直播就是看直播么?
  去看看那些直播打赏榜上的人都是什么名字,直播屏幕下边的广告都是什么,全是赌盘的连接。
  而且,那些女人还会和你说可以开一对一视频,只要她给你的连接你点了,那你会被什么盘口选中就不一定了。
  除了这些,还有很多盘口,什么刷单、跑分、转账……
  总之一句话,别相信网络上认识的任何人!
  任何人!
  “真他妈热啊!”
  当我和阿大在园区转了一圈,碰上老七和他司机,打过招呼后,俩人在园区门口聊了起来。
  阿大在抱怨天气,老七在抱怨自己老婆,俩人各自抱怨各自的,像是两个恶魔一边咀嚼着人骨一边嫌人肉太老,不好吃。
  这不是形容,是当时的真实感受。
  我则给老七的司机递了根烟,在阳光下看着园区内的高墙,和高墙上将近一米高的铁丝网和铁丝网上的刀片。
  我就是在这个时候碰上那几个傻逼的。
  当、当、当。
  园区的大铁门让人敲响了,那个声音传来时,我就像是地狱里的小鬼儿,听见了不懂事的孩子在摆弄黑魔法书的声音,还看见了有人用魔法阵打开了地狱之门。
  哐。
  绿皮兵打开了向外的探查窗口,只露双眼睛冲着外边说道:“谁!”
  那一瞬间,铁门后的所有绿皮兵几乎都端起了枪。
  因为这扇门除了自己人会敲,其他人绝对不会碰。
  一个声音把我和阿大都给干愣住了:“我们是从国内过来的,你们是不是还在招人?”
  从国内来的?
  还在招人!!!!
  “开门!”
  阿大一声令下,绿皮兵打开了铁门,我眼前,几个背着尼龙袋子,一脸臭汗的年轻人就站在门口。
  他们当中有男有女,衣衫都被汗水打湿了,身上还都是土渍。
  阿大生怕有什么误会,满脸笑意的冲门口说道:“刚才你们说的什么?”
  其中一个男孩还有点不好意思:“我们是蜀地走滇边线来的,在边境线上碰上了盘查,和接我们的人走散了,手机什么的跑丢了,也联系不上。”
  “我们就想着,随便找个地方先工作着,等以后联系上了再说,你们这儿不是XX工业园区么?”
  从外边看,所有的园区都绝对正规,就像是你在某座城市看见了开发区一样。
  为首的男孩胆挺大,和阿大说话对答如流,在最开始的不好意思消退后,整个人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
  阿大的嘴都咧到后脑勺了,立即说道:“就你们几个啊?”
  我看着大门外五六个二十出头的孩子,完全不知道该哭该笑。
  “我们一起出来将近二十人,不过,现在就剩下这么几个了。”
  阿大连忙说道:“其他人能找回来不?”
  “我这儿有车,不行你把身边这群小哥们先放这儿,我让人开车拉你去找找,他们几个肯定也饿了,进里边吃点饭啥的。”
  那小孩摇了摇头:“不太可能了,接应我们的人说,目的地是缅东……大哥,这是哪儿啊,是缅东么?”
  “是!”
  “是!”
  “是是是!”
  “赶紧先进来,咱们去里边说。”
  我一把扣住了阿大的胳膊:“大哥,不行咱们先派个车,我和勇哥跟着出去找找呢?”
  眼睁睁看着那群孩子要踏入园区,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这时候算是从打黑拳以后最接近离开园区的机会,只要有车把我和这群孩子送到边境线上,我就算是拼了命,也得给自己和这群孩子拼出个出路来,哪怕只能救下一个呢!
  我真不是什么圣母,只是对这里的惨状心知肚明,不希望有人和我一样而已!
  “饭得一口口吃。”阿大带有威胁的目光看向我的时候,我立即松开了手,回了一句:“好。”
  阿大带着这群孩子进入了园区以后,我才明白这里边的生意是怎么回事。
  在园区内,有一个我始终未曾踏足的地方叫人事部,在那儿工作的人叫狗人事。
  这帮家伙是负责干嘛的呢?
  就是负责往园区内拉人的。
  他们工作的地方,装修的像是世界五百强的头部公司,什么自动饮水机、空调、电脑、打印机应有尽有,还会在网上发布各种各样的招聘信息。不过,收效甚微。
  这群人最主要的工作,就是通过殴打园区内没有价值的猪仔,让他们骗亲人来到园区。
  同时,对接国内的所有人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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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你是不是还以为在家呢?

  缅北价格最高的时候,收一个正常男人的价格达到过二三十万。
  只要你能把人送到这儿来,或者送过边境线,到地儿就点钱,当然,你自己得保证能回得去。
  更牛的是,他们收购女孩子的价格,最高峰期,曾经达到过一百万。当然,说的是有姿色的,可平平无奇的女人在高峰期到了缅北也得三五十起步。
  现在,你还相信那群人是带你来这儿发财的么?
  是把你带来以后,人家发财!
  就即便到了最不行的时候,整个产业都在下滑,周遭的国家都在玩命打击,打击到这些园区不停改名、搬家那一刻,一个人的价格还得有十万呢!
  而把你们带出来,去旅游公司办个护照最多也就一千多块钱。
  ……
  人事部。
  当阿大第一次领着我来到这儿的那一刻,我看到了一间堪称豪华的办公室。
  那群小孩看见这间办公室眼睛都直了,还以为到了天堂。
  阿大冲着一个身着职业装的美女人事说道:“给我拿六份合同。”
  当厚厚一叠合同被拿出来,阿大张嘴就骂:“看不见这是缅文和英文的么?这些都是咱们国内的孩子,他们要懂这个,能跨越国境到这儿工作么?拿中文的,你他妈长没长脑袋!”
  美女人事立即说道:“大哥,中文的合同刚好用完了,而且咱们最近刚刚更新合约,我这儿也没有中文合同的底稿啊。”
  那很会说话的小男孩说道:“哥,没事,我信得过你。”
  我马上转了个身,实在不想让自己的表情被他们给看到,但转身那一刻,我看见整个办公室穿着西装和职业装的男女都在笑,看傻子一般的笑。
  阿大很满意的拍了拍着孩子的肩膀,郑重其事说道:“你们放心,大哥绝对对得起你们,我这人,最公平了。”
  几个小孩将行李放下,按个在合同上签了字,按了手印后,合同被马上收回,连多让他们看一眼的机会都不给。
  阿大紧接着说道:“来,你们几个的证件拿出来,让她给你们复印一下,咱们这儿啊,得留个底,正规公司嘛。”
  还是那个小男孩回应的阿大:“大哥,我们没护照……”
  偷渡的!
  阿大看着他们问道:“身份证也行。”
  这句话说完,小男孩转过身,开始顺衣服夹层里往外掏,我能明显看到这件衣服里面,有亲人专门给缝的、放贵重物品的夹层兜,这一看就是山里农村的孩子。
  等他把身份证拿出来,阿大顺手往美女人事办公桌上一推:“这样,让她先给你们复印,大哥带你们去吃口饭。”
  “你们从边境跑过来多久了?”
  依然是那个男孩说道:“两天一宿了。”
  就他妈你会说话!
  我真想给这小男孩一个嘴巴,他怎么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呢?跑出来两天一宿还没上热搜,证明你们在国内根本不重要,阿大可以对你们为所欲为!
  “饿坏了吧?”
  小孩没好意思张嘴,但肚子里叽里咕噜的声音却让阿大哈哈大笑。
  我们去的是2号楼食堂,阿大一进屋就喊:“来,一人一份炒饭,再炒俩菜,量大管饱啊,我这几个小朋友要是没吃饱,我整不死你。”
  厨师赶紧点头,立马点火开始炒菜。
  阿大此时将他手里的对讲机扔给了我,说道:“一会啊,你喊你勇哥,你们俩一起,把这俩女孩,送到衔接楼,女孩干活细致,那儿适合她们。”
  衔接楼除了赌就是黄,需要什么细致?
  还不是阿大觉着人家有点姿色,能出大钱么!
  “你们吃完了跟我走,明白么?”
  “对了,你们几个家是一起的么?”
  男孩点了点头:“我们都是一个村子里的。”
  阿大看了我一眼:“那还不行了,这要是放一块,还不得闹事啊。”
  那小孩还自以为聪明的回复呢:“哥,我们就是来挣钱的,不会闹事的。”
  “老许,你把女孩送过去以后,和你勇哥回来一趟,这几个小子得分开,分别送到4和7号。”
  他们这群孩子还在面对食物狼吞虎咽,却根本不清楚自己的命运之轮已经开始转动了。
  到了这儿,就算是菩萨下来营救,也得被打出舍利之后,让佛祖带钱来赎人才能把人带走。
  吃饱喝足,那小孩还惬意的点了根烟,是白塔。
  阿大看见了以后,直接从兜里拿出中华,递过去说道:“抽我的,你们头一回到这地方,还拿我当哥,我得照顾你们啊。”
  他一句照顾,好悬没给我把腿跑断了。
  我先是去找阿勇下来把女孩送去了衔接楼的赌盘和直播盘,又挨着个的和阿勇将这些孩子往其他盘口送,等一切都忙活完了,再回到2号楼工作区门口坐下,一直跟着阿勇的一个打手指着那个男孩冲我说道:“瞅见没有?”
  我顺着他的手指头往里看去,正看见那个男孩在奋力工作。
  “干的劲儿劲儿的,刚才我还听见他和他们组组长眼镜说,一定能完成一个月三十万的业绩。”
  我笑了,是苦笑。
  这帮孩子恐怕从村子里离开那一刻,就已经知道了是来这儿干电诈的,不然不可能有这个心理准备。
  同时,我也看到了一个天才。
  叮咚叮。
  就一下午时间,这个比我们所有人接受能力都强的年轻人,竟然在一下午的时间就开出了单,阿勇跑的一脑袋汗进屋说道:“新来的小孩处业绩了,一共六万七,提层六千七!”
  到这儿,我才算明白过来,这群孩子以后不管遭受了什么样的毒打都是活该!
  他们所谓的打工,就是在老家被人以‘干电诈能赚多少钱多少钱’蛊惑出来的,心里想的就是‘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他们以为的社会就是得用命去拼,去闯。
  信奉的是有钱人的第一桶金都不干净,这个世界根本就不公平。
  “大哥。”
  那小男孩笑嘻嘻的站了起来,冲着阿勇献媚般说道:“我还行吧?”
  我现在知道阿勇为什么恨这些人了。
  阿勇翻了个白眼:“你牛逼。”
  他完全听不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的询问:“那我去找我那几个哥们了啊,我得告诉他们,在这儿,只要好好干,就能挣大钱。”
  阿勇一句话没说,笑着点了点头。
  下一秒。
  我们这群打手全都趴在了窗户上,扭头看着这个男孩冲着另外一栋楼走了过去,然后,被绿皮兵一枪把砸躺在另外一栋楼楼门口。
  此时,阿勇才在窗户口喊道:“你是不是还以为在家呢?”
  他脸上的笑,犹如鬼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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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他想出头

  轰笑。
  山崩地裂一般的笑声在工作区传了出来,好像所有人都忘了自己是怎么来的,包括我。
  窗外的男孩在烈日下一点点从对面楼门口往回爬,绿皮兵拎着枪跟在他身后,嘴里乱七八糟的话谁也听不懂,但是,那一枪把一枪把往他身上砸的动作却让所有人都能看明白。
  估计绿皮兵是在说:“你小子是不是有了点业绩就飘了?觉着自己哪都可以去了?”
  对,这儿的人就是这么坏。
  甚至有时候坏的毫无道理。
  “哥,他真是自己送人头来的?”
  小伙在我旁边问了一嘴。
  我点点头说道:“这小子不光自己来送人头了,还是主动敲门,带着村里其他人一起来送的。”
  我这一句话,让周围的人再次轰笑成了一团,连阿勇都趴在窗户上笑出了声。
  当那男孩总算是爬回到了2号楼楼下,阿大此刻就在门口等着,他缓缓蹲下说道:“还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呢吧?”
  “那大哥就和你好好解释解释。”
  “你之前签的合约上,有大概总共三十万的赔付金,每次将客户落地之后,你能得到十分之一,就像刚才我给你卡里冲了六千七一样。”
  “这笔钱你可以在打了申请以后,在园区里花,想干嘛干嘛,就是不能出去。”
  “等你什么时候赚够了整整三十万,也就是完成了合同上的赔付金额,就可以走了。”
  他低头看着在地上的男孩:“公平么?”
  男孩咬着牙,眼眶肿的像是个馒头,怒视着阿大。
  阿大今天的心情似乎很好,继续说道:“觉着不公平也没事。”
  “憋着。”
  “觉着我是你这辈子最大的仇人也没事。”
  “憋着。”
  “反正咱们这儿就是这个规矩,你只有赚够了钱才能离开。”
  阿大走了,都没管在地上的男孩,他被两个绿皮兵架起来以后直接送进了楼里,我估计是去了八楼。
  等我第二天再看见这个家伙,刚进来时那个踌躇满志的面庞不见了,一张脸灰涛涛的,一筹不展。
  甚至,连键盘也不怎么愿意敲了,就坐在电脑前,失神落魄。
  七天之后,这个货挨了第一顿打,是阿勇动的手。
  他被一个耳光抽倒,然后让一群人围着圈踢,连挣扎都没挣扎一下,彻底放弃了抵抗。
  最终,让阿勇抓着头发拽进了屋里。
  三天后,阿大把人放了。
  因为这小子疯了。
  见着人就傻笑,碰见谁都下跪,只要跪下去了,不管眼前的人是男是女,就主动给人家解裤腰带。
  嘴里还嘀嘀咕咕的自己叨咕着:“发大财,缅北能发大财!”
  阿大说,这货留在园区也是浪费粮食,就给踹出了大门外。
  正当我琢磨着,是不是自己装疯卖傻也能被放掉时,从楼上看着阿大把这孩子拽到了一泼狗屎前,眼睁睁瞧着他大口大口的将其吞下,才放心的转身回到了园区的行为上,彻底打消了之前的念头。
  不过,那傻子没走。
  我关注的在窗口看了好几天,他每天都在园区门口坐着,见着车来车往就跪下磕头。
  又过了三天后,我眼睁睁看着一个白色的面包车将其接走了。
  直到有一回阿大喝醉了,我才知道这小子去了哪。
  原来这么多天以来,一直有绿皮兵在岗楼上看着他,来接他的那台车,是专门负责将园区内没有价值的人送到公海船上的。
  这小子回不来了。
  就算是能回来,腰上也一定会多一条竖长条的切口。
  ……
  “你在这儿待几年了?”
  这是我第一次和眼镜说话。
  就是那个在我刚来时,奚落我的眼镜,脑袋上被人打漏过一回、少块骨头,一喘气儿就呼扇呼扇的那个。
  “两年。”
  眼镜回应着说道。
  我跟他说话的契机,是在阿大组织的园区会议上,因为我们2号楼的业绩,让一直垫底的7号楼给超了。
  7号楼不光超了我们,甚至还超了其他所有楼层。
  好像这回整个园区同时更换的‘刷单盘’是专门儿给他们换的,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们楼就干出了整整一千八百多万。
  是的,一千八百多万。
  园区的分工是这样的,每个小组有十个人,正好坐在一排电脑后面。眼镜在当组长之前,这个组的组长是小地主。
  组长上面是主管,我们这个工作区的主管是阿勇,那个随时机动,谁需要就去用甜美声线和人语音的,是芳姐,平常那群小孩都管她叫芳姨。
  主管手下有六个组,也就是一个工作区,共六十人。
  再往上,就是总监。
  负责整个楼层和楼层内的盘口。
  2号楼的总监是阿大。
  他几乎不怎么管业绩,只看账本和聊天记录,谁业绩不行收拾谁。
  至于督导则另有其人。
  园区的督导负责管理着老板麾下的所有盘口,我也没见过,据说那个女人是芳姐的闺蜜。
  阿大除了是总监外,还是打手头儿,不是安保,安保是外面的那群绿皮兵。
  所以他召开的会议,没人敢不参加。
  当我和同楼层的几个组长一起出现在了二楼会议室时,这里还有其他几个楼层的组长,像是衔接楼里赌盘的、楼上黄盘的、一边依然在做股转盘的,他们都在。
  阿大等所有人到齐以后,在会议室暴跳如雷,扯着脖子喊:“一千八百万,他妈的7号楼用了一个月干出了整整一千八百万,你们这些人都在吃屎么?!”
  眼镜似乎没什么心情跟我聊天,他好像从看到我的那一天,就没看得起过我。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我这个人很记仇,当天损我那一句,我一直记到现在。
  “大哥。”
  阿大正在发火,眼镜偏偏在这个时候站了起来,他就和正经公司开会的中层领导一样说道:“我觉着咱们这回没弄过7号楼的主要原因是所有人都不熟悉这个‘刷单盘’的玩法,咱们以前玩‘股转盘’的时候,每次可都是把7号楼甩出好几条街。”
  “大哥,要是咱们现在还做股转盘,我保证还能和以前一样!”
  他想出头。
  不然绝不可能在这种会议上直接站起来说话。
  要知道在这儿,可没有说空话的,每个人承诺的业绩都必须落实到合同上,要是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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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钱和U的关系

  眼镜想出头的原因,我大概能猜出来。
  在这儿,组长的收入是除了自己业绩外,所有组员收入的半成。
  也就是说,假如我是眼镜手底下人的,我能拿到十万业绩,眼镜就多提五千。所以小地主才会如此殷勤的带我。
  主管和组长又不太一样,他可以拿所有人的半成。
  总监则拿园区内所有工作区的半成。
  总之,越往上边熬,能拿到的越多。
  那么,这些人拿到的钱,能带回国内么?
  据我所知,猪仔是不可能的,不管你赚到了多少钱,只能在园区里糟践。
  老板带过来的人是可以的,老板会把钱给他们打到‘U’里,‘U’是一种软件,里边存的是美金。到了国内,会专门有人收这东西,扣点后,再给你兑换成咱们自己的钱。
  当然,我说的是那个年代,如今国内早就开始大力打击这些东西了。
  眼镜估计是看到我跟着阿大混成了打手,也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取一个‘U’的资格,哪怕是自己回不去了,也可以把钱打回去。
  这些都是我想的,至于眼镜的真实想法,没人知道,也不会有人去问。
  阿大对眼镜说的话很不满意,问道:“你那意思,咱们放弃更先进的‘木马刷单盘’不玩,去玩更落伍的‘股转盘’?”
  眼镜立即反驳:“不是更落伍的,是更适合的。”
  “滚你妈的。”
  阿大都没拿他当回事,张嘴就骂了一句。
  我终于抓到了机会,刺激眼镜道:“大哥正生气呢,你嘚瑟什么啊?”
  “你要真有那本事,敢摁手印不?”
  “你要是真能拿出一个月五百万的业绩,今天这事儿,我替和大哥说,要不然你就老实儿坐下得了。”
  眼镜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敢!”
  阿大似乎没反应过来,冲着我骂道:“老许,这儿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
  我给阿大算了一笔账:“大哥,咱一共六个组,要是下个月每个组都能完成三百万的正常业绩,眼镜完成五百万,那一共就是两千。”
  “7号楼再牛逼,还能比这个月更多么?”
  “7号楼我跟你去过,人也没咱们多啊。”
  “到时候你把两千万拍督导桌子上,那咱们的业绩就算是超过7号楼了。”
  这是一笔谁都会算的账,关键是做业绩也不能光靠算账啊!
  一个组十个人要出五百万业绩,得每个人每个月出五十万,还要在这些人刨出去如同我一样不愿意骗人的老油条,和赶上点背骗不着人的,那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放屁呢?谁能拿出这么高的业绩?”
  我一指眼镜:“他不是说他能么?”
  眼镜彻底让我刚到这儿,梗着脖子喊道:“大哥,你信我一回,只要你让我弄股转盘,我们组不管谁的业绩不够,我担着!”
  阿大有点搞不懂了,正在那儿愣神的工夫,我过去在他桌面前直接拿过了合同,往眼镜面前一摔:“要是完不成业绩该怎么办,你心里有数吧?”
  眼镜还在拉硬儿:“不用你管!”
  嘁哩喀喳写上字据后,觉着自己特别帅的用牙尖咬破了手指头,直接摁在了上面。
  我一脸无奈的转头看向阿大:“大哥,这怎么整,拦不住啊。”
  把字据往回一交,眼镜用怒音说道:“大哥,我要是把这个业绩完成了,能不能把我这个月的提层打回老家?”
  阿大伸手指着眼镜说道:“我当着你面转钱!”
  其他所有组长都转头看向了眼镜,他们不光在看热闹,甚至有些人已经发现了在园区里的新活法,一个个全都焕发了青春一般,眼眸发亮。
  散会以后,阿勇第一次主动到我身边说道:“你琢磨眼镜干啥啊?”
  “那小子贼怂,两棒子下去就能拉拉尿儿。”
  我闷嗤了半天,才说出心里话:“还记着我刚来的时候,住大通铺么?”
  是的,我现在已经不住大通铺了,每天都住在猪仔们花钱才能睡的大床房内,里边有空调,有浴室,还有厕所。
  “记着啊,怎么了?”
  “那天,你们把和我一起来的那对儿小情侣给祸害了。”
  “等我住回大通铺,我有一回一宿没睡着,后半夜眯着眼睛眼睁睁看见眼镜去了那个女的边上,在木板床上嘎悠了足足半个小时!”
  “当时,人家小丫头憋着哭腔硬挺着。”
  “你知道这小子躺回来以后说啥不?”
  “我X他妈的,他说‘也没多大意思啊’!”
  阿勇看着我的眼睛半天没说话。
  最终,只留下俩字儿:“干他。”
  那是我在园区里唯一没有研究该怎么往外跑的一个月,几乎每天都在盯着工作区内所有人的业绩。
  当时眼镜不停的在小组内乱窜,有谁不好好干活已经不用打手们,他过去就是一个嘴巴。
  你就作吧!
  这是我在心里说的,而且我拦住了看见眼镜私自向猪仔动手、打算过去教育他的老猪。
  “你让他折腾。”这是我和老猪说的话。
  这人啊,要把自己作没之前都是有预兆的,我看着眼镜已经离那儿不远了。
  几天的工夫,我原来待的小组让眼镜折腾的怨声载道,甚至有人直接张嘴和他吵:“那他妈手印是你自己愿意摁的,和我们也没啥关系,你老逼着我们切人干啥?”
  “业绩达标了,不是只有你的钱能打回去么?”
  “就是!”
  眼镜也不干了,站起身来喊道:“那不得一个个来么?”
  “你们见过那个园区成组成组的往回打钱?”
  组员:“你可拉倒吧,你这饼画的比阿大还生。”
  “我X你妈!”
  老猪站起来了,我又给拦下说道:“没事。”
  “勇哥在那儿坐着呢,他们不敢闹事。”
  啪。
  眼镜是彻底魔障了,他竟然拽起了一个键盘,直接砸到了其中一名组员的脑袋上。
  “我告诉你们!”
  “我要是完不成业绩,你们谁他妈也别想好!”
  阿勇就跟没看见一样,说了一句:“别闹出事啊。”说完,转身走了。
  那个组员就跟被眼镜打傻了似的,抬眼看着我,眼中的怒火,正在不断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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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疯了的那个,更贵

  老猪不是混社会的。
  正儿八经的屠户。
  他来这边的方式很传奇,不是让人骗来的,是被逼的没招了。
  老猪是阿大的同乡,他说是,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来之前,老猪找了个对象,用他的话说,那娘们活好,一宿给你伺候得舒服带拐弯。
  阿勇没好气儿的回了一句:“还带拐弯,咋,腚沟子也给你舔啦?”
  老猪却总是笑嘻嘻的回应:“比那好。”
  不过,那个女人也是个销金窟。
  LV的包、酷奇的鞋、普拉达的衣服、迷你的小车,只要市面上有她看上的了,一准转过头来从老猪身上榨取。
  就差把老猪塞榨油机里了。
  老猪一个屠户即便能有点钱,还扛得住这么败啊?
  没多久,把家底儿败了个精光,五年屠户白干不说,还从高利手里抬了五万多,才算给这娘们从头到脚置办利索。
  到这儿了,老猪琢磨着也差不多了,是时候把人娶回来了。
  没想到,上门提亲的时候出事了。
  还真不是那娘们把他骗了,人家也是摆了酒席,郑重其事的应对,很认真的尕亲家。
  可老猪那老丈母娘张嘴就要‘四十万’的彩礼,还得在市区要一套房。
  老猪都懵了,他前前后后给这娘们花了多少钱不说,光是那台迷你,就差点要了他的命,上哪凑彩礼去?
  这时候阿大回乡了。
  开的是奔驰E300,领的是俄罗斯娘们。
  那个老猪馋的,当天晚上去阿大家,直接给人家跪下了:“大哥,我们家传宗接代就看你了。”
  一句话说完,好好的国内不待了,非要来这边跟着阿大混。
  他能被阿大看上,除了拐弯抹角的亲戚关系外,还有个重要原因。
  阿大出去跟人谈事的时候,让人埋伏过,是老猪救了他。
  老猪这个货是真狠,在餐桌上顶了两颗子弹,把对方的头儿给摁在了亲手摔碎的酒瓶子底下,这才算是把人救回来。
  打那儿开始,阿大对他就如同亲弟弟一样,每个月除了工资,还会单独给他一万零花钱,千叮咛万嘱咐的告诉他:“把钱都带回家,千万别扬。”
  可能阿大觉着,把钱送进夜场或者赌场,就跟扬大道上差不多,才会这么说。
  我却觉得,阿大这是用每个月一万块钱的价格,多租了一件防弹衣。
  我问他:“现在你还想那女人么?”
  老猪低下了头。
  晃悠了几下脑袋。
  我能理解。
  在这地方看完了人是个什么样以后,他已经完全不信那个女人是因为爱情和自己在一起的了。
  他不信了。
  这地方啊,麻子不叫麻子,坑人。
  “老猪,老许,走。”
  阿勇来了。
  在我和老猪闲聊的时候,推开一条门缝,把脑袋探了进来,冲着我们俩勾了勾手。
  我和老猪对视了一眼,拎着棒子走了出去。
  我当时琢磨的是,可能又是哪个楼层有炸刺儿的了。
  “老猪,你拎着棍子干嘛?”阿勇见老猪拎着警棍走了出来,连忙问了一句。
  老猪也不含糊,晃悠着一身肥肉说道:“不是办事么?”
  阿勇笑着将棍子接过,随手扔到了地上:“办个屁的事,大哥请客吃饭。”
  吃饭?
  还是阿大请客?
  我怎么没想明白呢?
  当我回头看了一眼刚刚关上的房门,阿勇嘱咐了一句:“不用惦记他们,一个也跑不了。”
  咵、咵、咵。
  脚步声在逐个楼层传了过来,一队队的绿皮兵端着枪开始分别向各个楼层进发,我们这一层由老七的司机领队,见面还跟我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大哥为了给咱们琢磨这半天假,你不知道他花了多少钱,光是用这群安保替咱们看着,就花了足足三十万。”
  老猪听到这儿,眼睛发亮的问道:“大哥的钱下来了?”
  阿勇点了点头。
  老猪乐的直蹦,十分兴奋得冲我说道:“老许,今儿你就开眼吧!”
  “什么钱啊?”我让老猪闹得不明所以,冲阿勇问了一句。
  阿勇解释道:“还记着前几天自投罗网的那六个孩子么?”
  我点了点头。
  “大哥没往上报这个事,报得是从人贩子手里以正常价码收购的,今天款子批下来了。”
  老猪突然从兴奋变成了担忧说道:“当时可有不少绿皮兵都看见了,还有这么些个狗推都知道……”
  阿勇不屑的说道:“谁知道能几把咋?”
  “大哥要是不把这几个人留下,老板不得花钱买啊?这不一样么。”
  “哎,我说,你们到底去不去啊?”
  老猪连忙往食堂跑去,身上的肥肉在跑动中直晃悠的说道:“当然去!”
  说话间,我看见了阿勇再冲着老猪笑,也听见了他和我说的话:“和老猪多接触接触行,这小子没什么坏心眼子,实诚,不过你可别坑他啊,你要是坑他,容易得罪所有人。”
  我明白了,这老猪在这儿就相当于团宠。
  “没事我坑他干啥。”
  我有点尴尬,要不是阿勇看出了我故意坑眼镜,怕也不会招出这些话,不过都到这时候了,谁还在乎尴尬不尴尬?我只想活着从这里走出去,哪怕是跑。
  我随着阿勇上楼,在上楼的过程中,还看见了芳姨从工作区走出来,她简单和阿勇打了个招呼:“我先上去”便迈着四方步,扭着腚上了楼。
  芳姨其实不好看,怎么说呢,就是身上那股劲儿拿人。
  她有种不看你的时候就跟不存在一样,可要是一看你,一眼就能扎进你心里的感觉。
  就这种人,只要打开了视频,随便抛几个媚眼、露出点不开心的表情,叫个老爷们都受不了。
  “勇哥,大哥那儿下来了多少钱啊?”
  这是上楼以后我坐在了餐桌上问的话,当时阿大还没来,桌面上以跟阿大混的那群兄弟为主,为数不多的女性,也是以芳姨为首,安排在各个楼层的机动。
  这些女人分插在我们周围,看起来像是几多鲜花点缀了一群绿叶。
  阿勇回复道:“差不多二百一十万吧,好像是这个数。”
  “不对吧?”我怀疑的问道:“六个人就算一个三十万,也应该是一百八十万,更何况还有个疯了,准确的数字应该是一百五十万才对啊。”
  阿勇冲我笑了笑。
  老猪说了一句至今仍让我想起时毛骨悚然的话:“疯了的那个,更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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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找刺激呗

  哐。
  桌子晃了一下。
  这一生晃动打断我们之间的谈话。
  老猪还想多说点什么时,阿勇用目光把他所有的话都瞪了回去。
  我也识趣的不问了。
  “对不住啊,我来晚了!”
  阿大来的时候,喜上眉梢,进来以后直接拉开了椅子,大马金刀坐在了椅子上。
  “财务那边太他妈费劲了,整点钱就跟我要骗公司财产似的,这个核对啊。”
  从阿大的表情上我能看得出来,他很贪。
  我借机问道:“这件事不会有什么纰漏吧?毕竟七哥和狗推们可都看见了……”
  “看见了还几把能把我咋喽?”阿大根本不在乎的说道:“就算是大老板知道了,又能怎么着啊?”
  “他们从外边往里招人不需要成本么?”
  “这钱给谁不是给?更何况我也没给他们惹什么麻烦。”
  阿大说完,回头冲厨子喊道:“上酒!”
  是XO。
  我不知道这酒多少钱一瓶,但是我看见了厨子往所有人面前都摆放了一瓶。
  哐。
  此时桌面又晃动了一下,我好奇的掀起了桌布往桌子底下看去,只见桌子下面除了芳姨那两条穿着黑丝的美腿外,还绑着一个毛茸茸的家伙正在望着我,那家伙就跟在天庭等待行刑的孙空一样让人五花大绑,半截脑壳还露在了桌面上。
  “哎、哎、哎!”
  阿大敲击着桌面奚落我道:“你小子怎么比我还色啊?看芳姐裤衩呢吧?”
  他一句话令整个桌面上的人都笑成了一团,芳姨刚把筷子从塑料粒抽出来,直接将塑料纸扔在了我脸上。
  阿大也不管接下来我是什么表情,在桌面上掀开了一个银盔扣着的餐盘,餐盘下边,是一只猴子的脑瓜顶。
  “上菜上菜!”
  厨子一趟趟将餐盘往上端,我在所有人的惊呼中算是彻底开眼了。
  鳄鱼、穿山甲、娃娃鱼……
  桌子底下还绑了一只活猴子。
  我的眼睛根本不知道该往哪看!
  噗。
  阿大打开了一瓶XO,端着瓶子站了起来,他冲着所有人说道:“各位兄弟,你们这段日子辛苦了。”
  我正想象着猴子一脸无辜的眼神,阿大却在此时提及了我的名字:“尤其是新来的老许。”
  “这货一来就给我长了脸不说,还让七连长欠了我一个大人情。”
  “今天开始,老许和你们所有人一样,都是我的兄弟,来,干!”
  阿大身边的人一个个都站了起来,所有人一起打开了瓶盖,端着瓶狠狠灌着自己。
  我在此时偷眼看了一眼身旁的芳姨,这个三十几岁、成熟到味道十足的女人也和男人一样往嘴里倒酒,吞咽速度比我还快,没几口半瓶就下去了。
  此刻,我才算是彻底看清整个2号楼的阵营。
  这些女机动,都是和阿大一条心的,而阿大和阿勇是大老板的心腹,也就是说,他们俩不可能和督导一条心,最关键的是,阿大这个人还很贪。
  眼下,我就剩下督导一个女人没见过了。
  但,我突然佩服起了大老板用人的能力。
  他把和自己一被窝睡觉的督导与最得力的手下弄得分崩离析,让他们俩互相抱怨,互相监督,如此一来,权力就始终握在了他手里。
  这是个高手啊。
  即便是在监狱那个大熔炉里,能把这一手用好的人也不多。
  “呃!”
  当阿大将酒瓶挪开了自己的嘴,其他人才敢将瓶子放下,阿大舒爽的伸出手往下挥动了几次,等所有人都坐下了,他才露出笑脸。
  “咱们这群天南海北的穷哥们凑到一起不容易,能相处的这么好也是个缘分……”
  “所以啊,我就希望咱们这些人里能不出现任何问题。”
  他伸手在我肩膀上拍了拍,说道:“老许,这儿就你是新来的,来,你表个态。”
  我端着酒瓶子又站了起来。
  可心里想的却是,我表什么态?
  我他妈被骗来的,让我表什么态?!
  我端起酒瓶子,再次喝了起来。
  如果刚才是留了心眼的喝,这回就是真的和那群人一样往里灌了,没多大会儿小半瓶就让我咽了下去,血脉都开始燃烧的感觉让整个脑袋发胀。
  “好!!!”
  阿大笑的特别开心,鼓着掌说道:“都瞧出来没有,这也是个实惠人。”
  “哈哈哈哈!”
  他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慢慢坐下,感慨着说道:“身上要是没有千斤重担,谁愿意闯湄公河啊?”
  “要不是碰上了不平事,心里装满了委屈,谁乐意抛家舍业的上这儿玩命来?”
  阿大指着自己:“我这个人最公平。”
  “我知道你们的辛苦,也愿意拿高价满足你们的愿望,但这一切都有个前提,前提就是你们得是我阿大的兄弟!”
  “我也向你们保证,今天以后,我阿大有的,你们都能有!”
  所有人又都端起了酒瓶,江湖义气十足的都面向了阿大,等他拎着瓶子和所有人撞在一起,‘叮’一声后,又开始一抡猛灌。
  这一口喝完,阿大才挥手说道:“吃菜!都吃菜!”
  “这些玩意儿在国内你们可吃不着啊。”
  此刻,喝懵了的我眼看着厨子走了过来,他冲着那毛茸茸的脑袋伸出了铁锤,一锤敲完,桌子底下吱哇乱叫,紧接着一勺热油就浇了上去……
  呲。
  滚烫的热油冒着油烟,连红带白混合于一处,我一扭头‘哕’!
  直接吐了一地。
  耳朵眼里全是其他人的嘲笑声:“完犊子!”
  “老许啊,你才喝多少啊,就不行了?”
  等我再回头,桌面上已经每个人分了一个小碗,小碗里只有一点点……哕!
  我差点没把胃液吐出来,最后都感觉自己吐得直泛酸水。
  一直到这群人嘻嘻哈哈完事,厨子钻进桌子底下将那玩意儿的尸体拽下去,我才算回过神来。
  再看阿大,嘴角都挂着血丝,跟刚吃完人差不多。
  “没事吧?”
  坐在我旁边的芳姨竟然没嫌我埋汰,问了这么一句。
  我看着她没说话,怕自己再吐出来的抿着嘴。
  “刚来的时候我也这样,习惯了就好了。”
  既然话都说到这儿,我也稍微缓过来了一点,纳闷的问着:“干嘛没事吃这玩意儿啊?”
  芳姨笑了。
  在旁边人不断呼喊中,低声和我闲聊着:“找刺激呗。”
  她用目光看向了所有人:“在这儿的人,大部分事都见过,经历过了,有些人还觉着一切都已经不新鲜了。”
  “为了让自己能感觉到还活着,就开始寻找一切能够刺激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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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当渣男

  芳姨也喝多了。
  没人灌她,是她自己灌的自己。
  当我提议把人送回去的时候,阿大给了我一个‘我就知道’的眼神,坏笑着冲我点点头。
  阿勇借着仅剩的一丝清醒说道:“别想歪的邪的啊。”
  我听出来了,阿勇说的肯定不是男女那点事,他想提醒我的是,别打算跑。
  芳姨也住大床房,不过是在我住那一层的楼下。
  当我进入她的房间,看见的除了很多没拆封的化妆品外,还有根本没打开过的奢侈品袋。
  我再一回头,这个女人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给我投个毛巾。”
  我走进了厕所,投了一个白毛巾出来,将毛巾递给她的时候,这个女人随口说了一句:“东西在抽屉里。”
  东西?
  我打开抽屉看了一眼。
  在里面看到了小塑料袋、针管、锡纸、打火机、烟和……套。
  当我抬起头,顺口说了一句:“我听说……”
  她可能真喝到无法控制了,躺在床上傻笑着说道:“没错,我是跟老板睡过,怎么了?”
  “你要是不敢动和老板睡过的女人,现在就滚。”
  男人谁受得了这个?
  更何况是喝了酒以后!
  我一个猛子就扑了过去,将她压在身下的时候,她还在‘咯咯咯’的笑,那表情,媚态,似乎都在宣告着对一切的允许。
  就在此时,她冲着我的耳朵边上说了一句:“不用怕,他早不要我了。”
  “我不光和老板睡过,阿大,甚至园区里长得好看的狗推我都睡过……哈哈哈哈哈……”
  我在这句话之后停下了所有动作,抬起头看着她,看着那个还在笑,却只是抖动没了任何声音的女人。
  她好像是疯了。
  借着酒劲在耍酒疯。
  “不就是新鲜的身体么?”
  “这个时代还有谁会在乎感情么?”
  “我对于你来说是一个尝试过后就会抛弃的女人,你对于我来说又何尝不是尝试过后就会抛弃的男人?”
  她越说越乱,我都有点分不清这话是对我说的还是对那个抛弃了她的大老板。
  “更何况这地方有多少女人?”
  “对于他来说,对于他的财力来说,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
  我听懂了,这话不是对我说的。
  “反正他都已经不在乎我了,把我像狗推一样扔在了2号楼里,我为什么不能为自己活着!”
  “为什么不能!”
  她睁开了双眼,眼睛却始终看着棚顶,连看我一眼的兴趣都没有继续说道:“连阿大都在为自己活着,我为什么不能?”
  “你以为阿大把你们这些人笼络在身边,真的是兄弟情义啊?”
  “他是怕有一天自己也和被抛弃过的其他人一样!”
  “那时候起码他身边还有你们……”
  我心里急的抓心挠肝,恨不得这个女人语速再快一点的问道:“我们?”
  她抬起了头,直视着我的双眼:“阿大回不去了,永远都回不去了!”
  “他身上有好几条人命,只能跟着园区随波逐流,那个王八操的要是有一天把他给甩了,这个没脑子家伙只能烂在金三角!”
  阿大身上有人命,也就是说,只要他回去,被逃回国的、抓回国的人检举揭发出来,所面临的肯定是国内最严峻的惩罚。
  这种事在监狱的时候我可没少看见,我还见过亲弟弟把亲哥给卖了,就为了减半年刑期的。
  那时候阿大怎么办?
  他能做的,就剩和金三角那些倒腾小快乐的军阀一样,带着身边这点人从当‘骡子’运货开始,重新闯一回金三角。
  “阿勇呢?”
  芳姨似乎还没从酒劲儿里回过神来:“他和阿大一样。”
  “老猪呢?”
  “一样。”
  我把知道的人名问了个遍以后,终于明白了他们为什么不拿这些狗推当人。
  最后:“那你呢?”
  芳姨瞬间醒酒了似的闭上了嘴,直勾勾的盯着我看。
  随即,用力翻过身将我压在身下,堵住了我的嘴。
  这不是云雨。
  没有这样的云雨。
  她好像变成了一个男人在我身上不停的索取,还主动将我的手放在不该放的地方。
  是的,她成功了。
  她成功的让我闭上了嘴不再询问,然后怪叫着、发泄着,在我身上嘬出了一个又一个红印后,才瘫软的如同烂泥一样,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而我,此时的酒才醒。
  看向窗外的星辰时,脑子里反应出的都是阿大一个又一个决定。
  仿佛他在岗楼上端着枪的画面也出现在了天空里,还能想象到那天我和阿勇出去埋尸体的时候,他可能说过‘要是这小子不老实,就崩了他’之类的话。
  这时,我转头看向了进屋时打开过的抽屉,那里面除了之前酒劲上头时在意过的东西外,还有一些钞票。
  钱不多,大概两三千块钱。
  我没动那些钱,可我知道,我早晚有一天会动。
  ……
  当清晨来临时,略显困倦的我强制自己醒了过来。
  这是专属于我的天赋,只要我在头一天晚上知道第二天需要早起,要么会整晚睡不着,要么,第二天绝对会提前醒来。
  从房间里出来时,芳姨还在睡着。
  我站在门口看了一眼那个沉睡中的女人,主动去楼下通过绿皮兵买了一份早餐。
  早餐是包子和豆浆,包子十块钱一个,而我买这份早餐花了一千一。其中一千,是绿皮兵的跑腿钱。
  等把这些东西买完,我主动放在了芳姨的办公桌上。
  这个行为却让同样早起的老猪看见了。
  “我艹……老许,你……”
  老猪很惊讶的看着我的举动,而我上纲上线说道:“是哥们么?”
  老猪没回应我。
  我紧接着说道:“是哥们就当没看见,把嘴闭上,好使不?”
  老猪继续看着我,没有任何表示。
  “你要是觉着我这人不可交,就干脆去大哥那儿点了我。”
  我太知道江湖人都怕这一套了,谁要是知道身边人是个点子,一准没人搭理他。
  老猪马上表情就变了,解释了一句:“我也没说要去告状啊。”
  “那行,我记着你的情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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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压哨完成任务

  我记着在监狱里,现用人现交这招指定不好使,可现在我也是没有办法了,才想起来给芳姨溜须拍马,因为她抽屉里有我所需要的现金。
  我和老猪在空无一人的工作区嘀咕了几句之后,俩人拎着警棍走了出来,刚出屋,正好看见打哈欠的阿勇。
  “勇哥。”
  老猪打了声招呼。
  阿勇困得都睁不开眼,只是挥了挥手,等我们顺着楼梯走到了‘通铺’公屋所在的楼层,眼看着绿皮兵打开了楼层连接楼梯的铁门时,他回头说了一句:“老许,上午替我个班,我陪大哥喝酒喝了一宿,困着呢。”
  “没问题。”
  我很仗义的答应,实际上却是根本不可能拒绝。
  当我和老猪、阿勇将狗推们从屋里接出来,通过电梯送进了工作区,眼前的眼镜那个小组在他近乎残暴的催促下,一上午连续出现‘叮咚叮’的提示音时,我开始给这小子在心里算了笔账。
  之前骡子出了一单、小伙出了第二单,眼镜自己出了四单,总共半个月的时间这一个小组已经出了将近一百万的业绩。
  这要是平时,眼镜早狂的把嘴角撇上天了,要知道这一百万里,有将近七十万是他一个人出的,平时早该带人去胡吃海喝了。
  至于他都已经拿到了将近七万提层,为什么还不把自己赎出去……
  这事说起来有点可笑。
  眼镜好赌。
  对,他明知道园区就有赌盘的情况下,依然喜欢往赌场里钻,去体验那翻牌之前生死未定的快感。
  这小子光在赌场所输的钱,就是一辈子都不可能还清的数,乃至于他自己的每一分钱的提层都会被园区扣除,平日里的吃喝拉撒只能靠着当上组长以后,喝兵血的钱解决。
  他欠了阿大一千四百万。
  这是老猪跟我说的。
  说是脑袋让人打漏了的养伤期间,已经知道了自己这辈子都回不去以后,整天长在赌场里输的。
  等他醒悟过来了,开始戒赌了,也债台高筑了。
  算是在园区干到死也出不去的那种人。
  不然怎么会在开会的时候强出头,拼着被惩罚也要换一个能往家里打钱的名额呢。
  或许,要不是经历了这一切,也不会干出那些不是人的事,让我记恨上。
  他基本上绝望了。
  “你信么,眼镜这个月就算是干到死,也绝对凑不齐五百万。”
  这是我和老猪说的话,等我反应过来自己有点过于自信,导致开始出现了管不住这张嘴的那一刻,幸运女神站在了我这一边。
  老猪睡着了。
  他完全没听见我说的话。
  我重重的喘了口气,刚要轻松一下,房门此刻被芳姨推开,这个女人换了一身蓝色长裙,气质非凡的走了进来。
  结果。
  芳姨刚坐在座位上,就已经愣在了当场。
  她在我能看到的视角,望着桌面上的豆浆和包子怔住,下一秒,泪水不由自主的开始往下淌。
  这感觉我能理解。
  当初我在看守所待了一年半才等来开庭前见亲属的那一刻,等见到老娘,她老人家一句‘在里边挨打没’刚刚说出,我这眼泪就跟决堤了一样。
  那种太久没人关心,就连一句违心的问候都能让你崩溃的触感,我这辈子都不想体会第二次。
  更何况当时我老娘是真心的。
  想必此时的芳姨也是这种感觉。
  至于园区里为什么有人管她叫芳姐,有人管她叫芳姨这件事,我还真问过。
  几个老人说,芳姐这个称呼是人家自己提的,她不想总听有人叫‘姨’说是都叫老了。慢慢的,大家也就叫乱套了,芳姨、芳姐的乱叫。
  等她抬起头,十分笃定的转过来看向我这一边时,我尽可能露出了一张如今想起来都肯定很傻逼的笑脸。
  而她的回应却是硬挤出一丝笑,立即转过了身躯,怕我下毒一样,将那些吃的、喝的推到了一边。
  那一刻,我知道‘有口儿’了。
  “眼镜!”
  “我不行了。”
  骡子粗嗓门打乱了我的沉思,我看见他正一副马上就要阵亡的模样冲眼镜说道:“我必须得歇歇,哪怕在这个屋里多待一分钟我都想死。”
  人家刚刚才出了单,想要出去放纵一下理所应当。
  眼镜的回答却是:“不行。”
  “凭什么不行!”
  “就凭咱们才弄出来一百万的业绩,距离目标还差四百万。”
  “那是你的目标,反正我得出去!”
  他奔着门口走了过来,刚走到我身前,我便开口问了一句:“哪去啊?”
  骡子义正言辞道:“许哥,我出单了,我想出去放松一下。”
  我看了一眼眼镜,眼镜马上回应了一个:“不能走。”
  “凭他妈什么!”
  呜!
  啪!
  我都站起来,被吵醒的老猪照着骡子后脑海,一个脑拍就抽了上去。
  噗通!
  骡子是硬让他拍倒的,就这老猪还很不解气的骂道:“吵吵你妈了个X啊?”
  “不让你出去犯天条啊!”
  “我就不让你出去了,我看看能咋地!”
  老猪转回头骂道:“看你妈!”
  “一个个都他妈贱,就你们这样的,一天擂你们一遍,全老实。”
  骡子慢吞吞捂着后脑海从地上爬了起来,我能从他的目光里看出,这小子恐怕杀人的心都有了。
  可我,却一点都不怕他报复。
  因为在这种情况下,他根本够不着我,能恨的,也是与他距离最近的眼镜。
  “老猪,你这也下手太快了。”
  我故意抱怨了一声。
  老猪一脸怒气回应道:“凑个业绩。”
  此时此刻,他们所有人都是我们的业绩,就连老猪刚才那一巴掌,也能算是一个业绩。
  而我,直到今天还一个业绩都没有,不过,应该快了。
  ……
  接下来的半个月,日子过的很平淡,我还是能看到这些狗推被打,还是能看见他们骗人,更多的,是看见眼镜得了失心疯一样冲着自己的组员嘶吼,和他们小组几乎每天都会传来‘叮咚叮’的声响。
  一百五十万。
  一百九十万。
  三百万。
  四百五十万!
  在眼镜的逼迫下,这群人好像都急眼了,只是他们将对眼镜的怒火彻底放到了被骗者身上。
  就连平日里从不出单,隔三差五就被修理一顿的‘阿苗’,都出了一单十二万五的业绩。
  可大家伙看眼镜的眼神也在变,从之前怒气冲冲的对视,变成了只要稍有不顺心就在背后阴冷的盯着他。当初我在监狱里瞅见这种眼神都害怕,因为人在被逼的走投无路之前,看向仇敌的都是这种眼神。
  “勇哥,给这小子送八楼去,钱我出!”
  “大哥,给他来一盆凉水,让他跪一下午!”
  这就是眼镜对待自己组员的办法,只是他比阿大他们更狠。
  鉴于眼镜这一组的业绩节节攀升,阿大对眼镜的要求也全部满足。
  他说干谁就干谁,甚至他想干谁就可以干谁。
  最终,在月底的最后一天,这小子压哨敲了一个靠网络发家的有钱人一笔后,一炮搂出来足足八十万,将原本五百万的业绩直接干到了五百三十万。
  算是彻底将我所有计划都泡在了水里,同时,也把自己的命,留在了勐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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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他把自己命弄丢了

  “大家把手里的活都停一下!”
  阿大在这一天的晚上出现在工作区时,整个房间里都亮着灯。
  他高兴极了,冲着眼镜指指点点说道:“我和你们说一件神奇的事,这小子!”
  “将他这个小组的业绩用一个月的时间做到了五百三十万,五百,他妈的,三十万!”
  他拍了拍眼镜的桌子:“来站起来。”
  当眼镜缓缓起身时,我站在门口装作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我原本以为可以通过这件事狠狠修理他一下,现在好了,连阿勇都面容诡异的看向了我。
  “看清了么?”
  “就是他,个人业绩超过了三百万,顶一个组,我光这个月拿他一个人的提层拿了十五万。”
  “你们肯定私下里琢磨我为什么突然对眼镜这么好,是吧?”
  “人家一个月让我拿了十五万的提层,我凭什么不对他好?为什么不对他好?”
  阿大笑的特别开心,最近几个月好像喜事连连。
  “还有,咱们盘口这个月又拿回了整个园区的业绩第一,这还是我第一个月见到所有小组都足额完成任务的……”
  “你们都牛逼透了。”
  阿大搂着眼镜的肩膀,在人群中转来转去,就像是古代的状元骑上了高头骏马、带着大红花游街似的:“老板说了,今天咱们2号楼可以随意点菜,只要你们点得出,只要厨房有,全上!”
  呜!
  这群人魔障了一样吼叫着。
  阿大却在这个时候高举双手说道:“还有!”
  他转过身,没把话说完的看向了门口。
  此刻房门才算是彻底打开,一个看起来就很高贵的女人走了进来。
  她穿着纯白色的高跟鞋和一身血红的短裙,白皙如玉的长腿根本不用任何丝袜点缀:“感谢各位对园区的贡献,我,作为整个园区的督导,已经知道了你们在这段时间内付出了什么……”
  “所以,我私人出钱让你们放松放松,今天晚上,我包了整个‘前世今生’,不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混乱,大家还是不要出去玩了,我会让那里边的姑娘过来任你们选择。”
  阿大煽风点火的说道:“滚大通铺!”
  底下的狗推们已经炸营了,呜嗷喊叫的像是一群野人。
  “免费!”
  阿大的又一嗓子让整件事都进入了最高潮。
  “失算了吧?”
  吵闹声中,阿勇冷笑了一声,走到了我身边说道。
  我偏过头去回应:“谁知道这小子怎么突然尿性起来了?”
  “等一下!”
  “都等一下!”
  阿大在人群中已经实在压不住这群人的声音里,直接从后腰出掏出了手枪,冲着天花板扣动了扳机。
  锵!锵!
  连续两声枪响,才让这群人稍微安静了一点。
  我却在此时回头看了一眼在门口的安保,他们似乎早有准备一样,一动没动,应该是提前说了的。
  阿大这时候打口袋才拿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后说道:“老板,咱之前答应了眼镜要把他这个月的前给打回去,您看。”
  “好,我知道了。”
  阿大很快挂掉了电话,没到一分钟,一条信息就出现到了他的绿泡泡上,当他点开了截图,我亲眼见了一张转账截图,那张截图在眼镜眼前扫过后,他摘下了眼镜框,用袖子不断蹭着眼角。
  而下一秒,阿大将手机高高举起,让所有人都看见了这张截图。
  “我说过没有?”
  “我说过我是最公平的没有?”
  “这回你们所有人都看到了吧?公司已经把钱打到了眼镜家里人的账户上,我是不是没骗你们!”
  提起家里人,原本在兴奋当中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此刻……
  嗵!
  空中突然传来了一声炸响,偌大的烟花在漆黑的天际爆开。
  我紧盯着空中转瞬即逝的绚烂,还在余光里看到了其他人脸上偶尔闪过的光泽。
  “公司规矩!”
  “破千万放炮,破亿烟花秀!”
  “这个月我们园区的业绩破亿啦!!!!”
  阿大张狂的冲着窗外喊着,此时此刻,他仿佛就是这个世界里的王。
  但,烟花终究是烟花,它无法永远挂在天际,哪怕能永远挂在天际,带给人的感觉也会改变。绚烂不会始终存在,就像是只要还在园区,无论你经历了怎样的美好,都是一场梦一样。
  当阿大转过身,从人群里将不停流眼泪的眼镜带出来,用最轻柔的声音说道:“答应你的,我都已经做到了,是吧?”
  眼镜用力点着头。
  “那下个月也得再接再厉啊。”
  “起码,不能比这个月差。”
  “这样吧,下个月你们组的业绩定个六百万,怎么样?”
  这句话一说完,眼镜那一组的所有人都抬头看向了阿大。
  阿大像是逮着蛤蟆要捏出团粉的那个人一样,玩命压榨着眼镜的价值,可其他人看到的却是自己完不成任务之后,所需要承受的痛苦。
  阿大当然不会给他们机会否定自己的决定,马上挥手说道:“吃饭,都去食堂吃饭,今天所有人给老子把食堂吃空,然后去房间里等着你们的姑娘!”
  我是眼看着这一切发生的。
  眼看着他们完成任务后长出一口气的疲惫;
  眼看着他们得到奖励之后的惊喜;
  眼看着他们听到了任务突然提升之后的错愕,最终怔住。
  他们在眼镜的逼迫下,应该都没想过下个月的事,此时,却被下个月的任务如同五指山一样压在了头上。
  这让我想起了阿大屋里那个为了面子疯狂贷款的杨阳,恐怕她最能理解这种感受,尤其是当还款日即将来临的时候。
  “怎么了,觉着没算计着眼镜,不舒服啊?”
  芳姨竟然在这个时候主动靠近了我,还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阿勇跟在人群身后刚好听见,补了句:“他还能不舒服?这小子奸着呢,给眼镜推到了风口浪尖上看着人家在刀刃上跳舞,输赢他都不受伤。”
  我也跟着走了出去,没想到的是,这屋里除了阿勇看出了我的意图外,连没参与会议的芳姨也看出来了。
  “那你怎么不高兴了?”芳姨如此问着。
  我在所有人都没看见的位置,偷偷在芳姨屁股上拍了一下,流露了一个笑脸说道:“没事。”
  是啊,本来我也没事。
  哪有布局者把自己扔局里的?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眼镜这个赢了局的人,却丢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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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干他!

  吃、喝、唱、闹。
  我和老猪把人带进厨房以后,才发现今天的享受竟然和我们这群人没有半点关系,我们一个个的拎着棍子站在边缘不停晃动,就跟迪厅里的内保似的。
  “艹,还他妈迪厅呢,老许,你这是多久没去过夜场了?”
  我……好像从里边出来一直到现在都没去过蹦迪的地方,难道眼下那地方都不叫迪吧了么?
  我不知道,也不太想知道。
  整个厨房里呕吐过的酒精味道熏得我脑瓜仁子疼,这帮玩意儿放松了以后的丑态真是没法看。
  骡子捧着垃圾桶撅着嘴唇喊‘宝贝’还带颤音的;小伙孤单的坐在人群中,望着眼前这杯酒不知道该不该喝;阿苗一手端着酒瓶,一手抓住个根本不爱听他说话的狗推,正在朗朗的吹牛逼,非说当年的湄公河漂浮的死尸多多少少和他有点关系。
  那给阿勇气的,在其背后骂了一句:“你咋他妈没上河里飘着呢。”
  这顿酒灌下去,我发现在这儿的所有人几乎身上都有足以致命的毛病,要么,是胃口足够大、却没有降服天地的本事;要么,是提起父母来满脸厌恶,却能很快和一个陌生人打成一片……
  好像一坐到这儿,全世界都在耽误他们,要不这群虾兵蟹将早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他们全喝多了,喝得最多那个,是和我一起来到这儿的小情侣当中的男人。
  那个男人眼睛都喝到了睁不开的程度,坐在原地旁若无人的哭,给眼镜哭到烦得实在受不了了,起身走到另外一张桌面上,给了他一个嘴巴。
  还别说,一个嘴巴以后,那小子老实了。
  眼镜算是找到了整治这群人的开关在哪,当他阴冷的走回来时,同一张桌面上的人都不说话了。
  “看着我干嘛?”
  眼镜如此问着。
  阿苗喝点酒已经分不清自己是谁的说了一句:“你收费啊?还他妈不让看?”
  自打眼镜支棱起来以后,阿苗在工作区清醒时从没反抗过一声,几杯猫尿下肚,脾气秉性还变了。
  “X你妈,你再说一次!”
  眼镜瞪了他一眼。
  有时候我觉着眼镜比我更适合在园区里当打手,这小子心黑的就像是在墨汁里泡了多少天,心脏粘膜上都带着墨沁。
  骡子听见了争吵摇摇晃晃起身,在我的关注下扶着桌面连续扒拉到地上三个碗,才坐稳的说道:“眼
镜!”
  声儿都打颤!
  “因为你,哥几个这个月玩了命的干,让你扬眉吐气了,让你站起来了,够意思不?”
  眼镜把对阿苗的这口气咽了下去,点点头,说了声:“我得谢谢你们。”
  “别急着谢。”
  骡子继续说道:“我想问问,那我们都开始给你玩命干了,阿大给咱定下个月任务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拦着点呢?”
  实际上,这是眼镜即将成为这帮人领袖的时刻。
  我太知道这一点了!
  人性本贱,一个人在成为领导者之前,绝不是恩行天下,得是先威压众人。
  这事要是放在我身上,我肯定能把这帮人收拾的服服帖帖。
  首先,我能用一句话把这群人对我敌意都转移走,我会问:“你们想不想把钱弄回家里?”
  在这儿,大部分都已经没了希望,只要用钱做药引子,准能让他们现了形。
  等所有人点头,我会继续说:“那我拿不出成绩来,怎么和上头提给你们所有人打钱的事?”
  这句话说出来,手底下人就会变成两个阵营,只要分化了他们,就好摆弄了。
  可惜啊,眼镜没这个经验,他没蹲过十年大狱,更没看见过监狱里那些驴马烂子被一个个江湖豪杰收拾的局面。
  “我敢么?”
  这是眼镜说的话。
  他伙同阿大他们几乎将手底下人都收拾了个遍,为自己谋福利的时候拿别人当鱼肉,这时候说‘不敢’,这不是捅所有人肺管子么?
  “你不敢?”
  骡子笑了,笑容里,充满了恨意。
  “你他妈不敢?”
  “你一个月给阿苗送到八楼两回,还都是你给的钱,这时候你说不敢??”
  眼镜其实还是能救自己命的,尤其是小伙问了一嘴:“那接下来的一个月怎么办?”时。
  他只要大大方方的说上一句‘没事,咱这个月都超额完成任务了,下个月,阿大他们还能真动手啊?’,起码大家心里能舒服点,在这种环境下,再进行循循善诱,大部分人都不会做出过激行为。
  可喝了酒之后的眼睛说了什么?
  他说:“我不知道,看天意吧。”
  “不是都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么?”
  他往出甩上金句了。
  骡子就坐在眼镜旁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加着胸口喘息时的起伏:“你那意思,我下个月还得被阿大灌凉水,灌到窜稀,当着满屋子人的面,拉一裤兜子?”
  我瞅见了骡子偷摸握住了一个酒瓶子,但是,没吱声。
  原本就想揍眼镜一顿的我,觉着骡子给他一啤酒棒子这件事挺解气。
  可在眼镜一句‘你不会把业绩完成了啊?你完成了业绩谁会揍你?’后,骡子眼神中的怒火就像是浇上了汽油,正在蒸腾而起,他抡起啤酒瓶直接砸向了眼镜的脑袋。
  咚。
  声不对。
  啤酒瓶砸脑袋上要是‘啪’一声被打碎,一般来说人都没事,可要是打不碎,还是在用了极大力量的情况下依然打不碎……
  “干他!”
  阿苗站起来了。
  奔着倒地的眼镜脑袋就是一脚。
  只是这小子太笨,又喝了太多酒,一脚踢空,仰头向后甩倒在了地上,一口气没上来给憋晕过去了。
  其他人可不管那个,在酒精的作用下一拥而上,有拿板凳的、有赤手空拳的、还有个货握着刚吃干净的大肘子骨棒,装起延边战神了。
  “哎!”
  “干你妈什么呢!”
  这边打的和热窑一样,我没办法不出声了,直接冲击了人群,在人群中找到被裹挟进去的小伙身影,拽住了后脖领子将其拉出,接下来冲其他人一通扁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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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腿不得给你打折!

  我是想救人么?
  不知道,真不知道。
  我只知道当时的情况非常混乱,不得不冲过去。
  “都躲开!”
  “滚!”
  “站一边去!”
  阿勇、老猪,最后连阿大都惊动了,一票打手冲过来才将这群人挨着个的分开后,我才从人群中看见了眼镜。
  当时我半跪半倒的扶着地面,眼镜倒在我右前方大概一米的位置,他脸上全是鞋印,身上都是脚印,最严重的应该是脑瓜顶,那块缺少了骨头的地方正不断往出窜着血。
  阿勇蹲下身体往脖颈了摸了一下,转过身看着阿大摇了摇头。
  人没了。
  也不知道是谁在混乱之中把眼镜脑袋顶上没骨头的地方干开了,直接带走了他。
  一时间整个食堂都安静了下来,阿大气的直转圈。
  “作!”
  啪!
  啪!
  站在阿大身边的狗推分别被他一人给了个嘴巴,小伙那小体格都没扛住,一嘴巴就给抽倒在地。
  “再他妈作!”
  “X你们妈的!”
  “作出事了吧?”
  “销冠让你们作死了吧!”
  “啊!”
  阿大气的不断挠着头皮,他还指望靠着眼镜下个月再压其他盘口一头,这还压谁去?
  “都进狗笼子。”
  “有一头算一头,阿勇,老许,把所有人都给我塞进狗笼子,赶紧!”
  “我他妈看这帮犊子就脑袋疼。”
  阿大好像最近点我名有点儿点习惯了,可能是用我用顺手了。
  与此同时,我也见到了整个园区里最轻的处罚,狗笼子。
  噌、噌、噌。
  厨房后边,一个个大铁笼子被拽了出来,这东西早期园区还用,可到我进园区以后阿大就不用,主要是麻烦。
  等把狗笼子弄出来,打开了一个个铁门,再把人装进去,好么,一个大活人进去是蹲蹲不起来、坐又坐不下,就连你想倒着,腿都得卷着。
  “来搭把手。”
  阿勇拽着眼镜的两条腿,冲我喊了一嗓子。
  我抱怨着说道:“怎么又他妈是我啊?”他还把最恶心的那头交给了我。
  “废话,这活你干过,不找你找谁啊?”
  我俩搬着尸体走了出去,直接送到了楼下绿皮兵的屠宰场。
  临回来的路上,我想起了上回埋尸体的事,问阿勇道:“勇哥,上回咱俩出去埋人,是大哥试我呢吧?”
  我是觉着和阿勇混熟了,大家随便说两句没什么。
  可阿勇却冷笑着回了一嘴:“那你咋知道这回不是?”
  我的两只脚不由自主的站在原地,目光始终没从阿勇的身上挪开。
  阿勇似乎察觉出了我和他错开的身位,转身走回来坏笑着说道:“你他妈也有害怕的时候啊?走吧!”
  搂着我的肩膀又走回了2号楼。
  这一宿是我值的班,在食堂一边抽着烟,一边听着那些人互相埋怨。
  “就是你,一酒瓶子打漏了眼镜的脑袋,没有你,谁也不能进狗笼子。”
  “放屁,我那一下是将他从桌面上干倒,打的是前额,眼镜脑袋上漏那个地方在头顶!”
  骡子和阿苗不停争吵着,给我闹烦了的骂道:“闭嘴!”
  再转头,我看见曾经那个和自己一起来的男人,已经失去了媳妇的他,在狗笼子里瑟瑟发抖。
  他不是眼镜这一组的,却是最有理由在混乱之中干这件事的。
  我走了过去,这小子吓得用力往后缩,给笼子撞得‘哐、哐’作响。
  我想起了被绑在桌子底下的那只猴子……
  不问了。
  我一个字儿也没问。
  “哥。”
  老猪在门外晃晃悠悠走了过来,又给我递了根烟,很随意的说道:“你卡给我使使。”
  他是园区里唯一一个知道我拿了打黑拳的提层后,只用掉一千一的那个人。
  “出去浪啊?”
  对于这张磁卡,我没有太在意,反正这里边的钱也拿不出来,随手递了过去。
  老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不么,前世今生上了一批新货,我想试试。”
  我也没听说园区进新人啊,问道:“谁啊?”
  老猪用眼眉挑了一下,目光却看向了依然在瑟瑟发抖的他,接过我的磁卡后,转身走了。
  此时此刻,整个食堂里只剩下我和一群关在狗笼子里的人。
  “艹!”
  ……
  “哎,醒醒。”
  早上,当清晨的阳光照在脸上那一刻,我是被芳姨给叫醒的。
  她很懂一样说道:“睡上啦?”
  “这你要让阿大给抓着,腿不得给你打折啊?”
  正当我在昏昏沉沉中琢磨着是不是误判了和对方的关系时,人家从背后拿出了一个塑料袋。
  里面是我在园区内从没见过的油条和油炸糕。
  “以后别在园区里买包子,那玩意儿能吃么?”
  说完,她竟然笑么嗞的走了,走到门口还踮起脚嘚瑟了两下,和正在谈恋爱的少女似的。
  我在门口冲着里边看了一眼,见这群昨天惹祸了的狗推们,在酒精作用下还没有一个睁眼的,才察觉出芳姨办事的小心程度。
  拽出油条正吃着,阿大一脚踹开门走了进来。
  我能看得出来,他一宿没睡。
  我掏出烟,连盒一起递了过去,问道:“大哥没睡啊?”
  “我睡几毛啊?”阿大怒气冲冲说道:“眼镜死了,下个月业绩怎么办还不知道,怎么睡?”
  点烟的工夫,我看见阿大手背骨节处都破了,立马想起了被铁链子锁在房间里的杨阳。
  这时候我肯定不能搭茬了,别到时候再马屁没拍好拍到马腿上。
  “你瞧着吧,一会儿这帮货只要到了工作区准会变得无精打采。”阿大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盘口接下来的所有发展一样,打包票似的和我说着。
  我只能顺嘴搭音:“那一会儿我和老猪抓出来一两个,教训教训?”
  “没用。”
  阿大很快否定了我的建议。
  因为,本来也没用。
  眼镜的死让整个园区内的积极氛围一下变得十分消极,想解决这个问题有两个办法,一个,是唤醒他们的积极性;另外一个,是干脆从里到外都换一批新人。
  而这两个办法对于眼下的2号楼来说,都十分困难。
  阿大琢磨着,伸手敲了一下我的肩膀,说道:“一会儿和我出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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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路(感谢头号黑粉打赏!)

  这是我第三次出园区。
  坐的,还是来时那台小面。
  当时阿大坐在前面,老猪坐在我旁边,他腰上别着枪,我什么都没有。
  车窗外,青山一座一座,道路上,路卡一道又一道,时不时还能看见山腰处冒头的绿皮兵端着枪向汽车发动机声响处观望……
  这不是我去打黑拳时的路,不然不会如此陌生。
  “这是哪啊?”
  我低声问了老猪一句:“怎么和我之前去打拳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回答我的,是阿大:“那他妈能一样么?”
  “咱们走的这条路,是老乔给园区规定好的,无论出来进去都得这么走,哪怕是绕远,你也得绕。”
  “你们打拳那条路,是老乔的专线。”
  我看了一眼老猪。
  老猪解释道:“走货的,只有逢年过节,或者人家联欢的时候,才允许走,这还得是老七那样熟头熟面的带着,否则,你可以试试。”
  我算是知道阿大他们为什么要把园区按在729了,也庆幸自己没有冲动的往外跑!
  这要是真跑了,估计连一座山头都翻不过去,就能让人给‘突突’喽。
  我冲着他们竖起了一根大拇指,老猪很有成就感的在笑,阿大很有深意的看着窗外说道:“现在你知道为什么咱们园区从没跑出去过人了吧?”
  那能跑出去么!
  这等于你们让倒腾小快乐的军阀替你们守着大门,人家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多挣点钱,也得把这条路看稳了啊。
  要是小地主当天真的跑了,怕是和他一起的那些人如今都得变成枯骨吧?
  车缓步开进了勐能,等再进入这个地方,我看见勐能又变样了。
  比以往更多的工程车开始在这里来回行进,砂石、水泥、木料……凡是能在建筑行业看到的东西,在这儿都能瞅见,可我坐的是一辆单开门的老面包车,还坐在了不能开门的那一面!
  车打勐能穿了过去,离开了最热闹的街区,也看不见了满地挖坑的地基时,在旷野中我听阿大说了一句:“到了。”
  紧接着,眼前出现了一排排连楼层外观都没有装修的园区,一栋栋灰色大楼开始在旷野之中凭空出现。
  老猪提醒着我说道:“现在开始什么都别问了啊,有些事连我都不能问。”
  车停了,停到了园区门口,我看见同样穿着绿皮的军人在岗楼上已经开始用枪往这儿瞄,紧张的盯着周围。
  嘎啦。
  嘎啦啦啦啦……
  园区的铁门此时大敞四开,里边一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领了得有二三十打手成群结队走了过来。
  “阿大!”
  “哈哈哈,好久不见啊!”
  他敞开双手拥抱了阿大,简单拍了几下对方的后背,俩人相互搂着往园区里走。
  等进入这个园区,我就好像进了六七十年代香港的九龙城,楼与楼之间的间距特别小不说,能晒着阳光的地方还都扣上了房顶,反正进了院就等于进了屋,从这个屋出来转头就会进入那个屋,一点阳光都见不着。
  “林老板,说实话,兄弟想你了。”
  阿大和那位老板说着话的时候,我们路过了一片公共区域,这片区域内有篮球场,还摆着乒乓球案子和台球桌,只是周围连一个玩的人都没有,倒是篮球框地下,挂着一个都让皮鞭给抽烂了,顺着脚指头尖往下滴血的人。
  “林老板,您这儿都盖成这样了,怎么还有人往外跑呢?”
  阿大一看那人被打的模样,就分析出了被打原因。
  “别提了!”
  “整个勐能,谁能比得上729那么得天独厚啊?可729咱们不是进不去么,上回我找老乔,说愿意前期给一千万,然后每年交一半业绩当管理费老乔都没答应,跟我扯什么‘勐能如今各个地方都需要建设,你们这些老板应该多帮帮忙’,实际上还不是怕别人知道了他老巢到底是个什么样么。”
  阿大接过对方扔过来的一根雪茄问道:“结果怎么样?”
  老林叹了口气:“给我加了一个连的兵力。”
  俩人对视一眼都笑了,就这群绿皮兵,想让他们给你看着园区那得出血,老乔这等于将一个连的兵力扔给了林老板让他养着,恩情还不让他得,那林老板能高兴么?
  “对了,你怎么有时间来我们这儿?”
  老林刚把雪茄放进嘴里就拿了出来:“之前我可看见了啊,你们园区放烟花了,可以啊!”
  阿大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道:“什么啊,当天晚上就出事了。”
  “你那还能出事?”
  “销冠压榨组员太狠了,激起了大家伙的愤怒,被一群王八羔子借酒劲合伙给做了。”
  老林看见阿大倒霉好像很开心似的推开了房门,让一口烟呛得只咳嗽:“咳、咳……哈哈哈哈……咳、咳……还能有这事?”
  “我跟你闹什么笑话啊。”
  “老林,你知道我们那儿7号楼换总监的事不?”
  老林点点头:“我听说了。”
  “传闻中说是这小子以前搞球盘的,手里有不少‘大货’资料,刚上任一个月就弄了整整一千八百万,给你们老板乐屁了都。”
  阿大咂吧了一下嘴唇:“你都跟哪听的消息?这不扯么。”
  “人家是做网络电商的,在国内出事了到了这边,要不咱们这一片能兴起一股‘刷单盘’的风儿么。”
  林老板突然目光一闪,双眼中暴起一道精光看向了阿大,随后什么话都没说的进入了一间办公室,将所有人都让到了屋内:“坐,快坐阿大,那俩兄弟也坐。”
  我习惯性的往门口位置一靠,抱着肩膀靠在了墙边,老猪大大咧咧,直接坐到了阿大身侧。
  林老板回身到办公桌后面拿出两盒软中华,给我俩扔了过去:“这俩兄弟先抽着,一会儿回去的时候,我让人给你们哥俩一人装一箱。”
  这特么园区老板给人烟原来都论箱!
  “阿大啊。”他根本不在乎是不是当着阿大面施恩的问道:“有啥事直说吧,咱哥俩这么多年了,还用藏着掖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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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丧失了理智(感谢RAINY_CD的打赏)

  “借人。”
  阿大真没瞒着。
  “我想跟你借你们家那个成功学大师。”
  14、15年,正是这玩意儿最火爆的时候,各位大师层出不穷,其中最著名的‘听懂掌声’曾经给无数人带去了欢笑,也骗走了多少人的财富。
  要我说,那帮玩意儿才是真真正正的诈骗,一堂课13998,还动不动就能凑满满一个大会场,也不知道那些挣了点钱的老板是脑子有包还是让什么玩意儿附体了,竟然上这群明显小学都没毕业的人的课。
  那钱都让他们给挣嗨了。
  这回我又听见‘成功学大师’的名字由阿大嘴里说出来的时候,立即就把在国内的记忆给衔接上了,没想到这地方也有这种人物。
  “老林,这个月,我给那小子干了。”
  “我用我们盘口最基本的股转盘,干了他的‘刷单盘’,可他妈都没等我站起来嘚瑟呢……”
  阿大不说了,有些无奈的吧嗒着雪茄。
  老林笑着说道:“小事,都是小事。”
  “打算用多长时间啊?”
  阿大回应道:“俩月,行不?”
  “我只要再干新来那小子两回,让他以后都在大老板面前张不开嘴就行。”
  这个带来新盘口的人,应该是督导联系过来的,不然阿大不会这么激动。
  他和督导不对付,自然要把督导带过来的人给灭了威风,否则以后在园区还能立住了么?
  这是东南亚啊,你就算是和老板关系再好,拿不出业绩来不也张不开嘴说话么。
  “行,这个忙我帮了。”
  林老板答应的比我们所有人想象中都痛快,我却一眼看出了这种人的狠,人家是明白什么叫‘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
  “条件呢?”
  接下来不等阿大感恩戴德,老林用三个字给他弄愣了。
  “条件?”
  老林很自然的靠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说道:“你的销冠死了,要把我销冠借走,一没有抵押、二没有合同,还不得谈点条件么?否则传出去了好说不好听,知道的是因为咱们哥们感情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欺负我呢,是吧。”
  这种人永远是用替你考虑的方式,以最温柔的态度下最狠的刀。
  “你想要什么条件?”
  老林眨了眨眼,看向了我和老猪。
  “都是自己兄弟,你说就行了。”阿大随口打消了老林的疑虑。
  “你们家是咱们勐能第一个有新盘的,之前我还纳闷,你们729怎么就突然放上烟花了,原来是这新盘闹得。”
  “阿大,你看这么着行不行,那个成功学大师你也别说借,我也别说给;也别说俩月、也别说半年。一会儿从这屋走,你就把人带走,什么时候觉着不好使了,再给我送回来就行。”
  “不过……”他抻着长音说道:“你是不是把那个新盘拷贝一个,也教教我啊?”
  “你们吃肉,我喝点汤还不成么。”
  阿大后悔了。
  我从他的眼神里能看得出来,这话要是我不在屋里,他没准会给出另外一个答案。
  “那指定不行。”阿大望着我说道。
  这意思还不明白么?
  我主动开口:“大哥,我想上个厕所,您看……”
  阿大看向了林老板,林老板伸手在茶几底下掏出对讲机喊道:“有喘气儿的没有,进屋一个。”
  片刻后,一个胳膊上都绣满了纹身的胖子走了进来,老林一指我:“带这个哥们去趟厕所。”
  当我顺手把房门关上,被人家带着走到了路口,我喊了那胖子一声:“唉,哥们。”
  我用夹烟的手往屋里一比划:“屋里谈事呢,我不太适合听,躲出来待会儿。”说这话递了根烟过去。
  那胖子明显很明白事,接过烟点燃后说道:“也是,他们那些老板说的事,有时候我也听不懂。”
  “家哪的?”
  “内蒙。”
  “哦,我东北的。”
  我满嘴大碴子味说自己是内蒙的,这小子更过分,一嘴唐山口音告诉我是东北的,我们俩老中医谁也不揭穿谁,就站在楼道口胡说八道着。
  信口雌黄这个词可能就是为了我俩设计的,尤其是那胖子因为长期抽烟嚼槟榔弄了满口的大黄牙。
  此时,和我们隔着整整一条路的另外一个胡同口,一排穿着高跟儿鞋、精致吊带长裙的女人走了过去,一个个抹着小红嘴瓣,妆画的和小鬼而似的,我就瞄了一眼便转过了身。
  心里琢磨着这帮人不是美女荷官就是准备打视频、开直播的,那胖子偏偏在这时候和我说了一句话:“哥们,你们那儿都弄啥的?”
  他真不是套话,就是觉着俩大老爷们对着站这儿太尴尬了,随口聊聊。
  我这儿要是对付一句‘啊,就弄点盘口’,都不用说什么盘,这事也就过去了,可就在这一秒,我扭回头的一瞬间,看见了一张极为熟悉的脸!
  那张脸别说化妆了,就是烧碎了骨头我都能认识她灰!
  楠楠!
  她绝对是楠楠!!
  当时我身上这股火直往脑瓜门子上撞,连那胖子都没搭理,把手里的烟往地上一撇,冲着那群女孩走了过去。
  那胖子也发现了不对,但碍于我是客人的身份也只能问一嘴:“你上哪啊?”
  我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人群,一把就拽住了那个女人的头发,抡圆了拳头——吭!
  一炮就给楠楠削躺下了。
  我已经丧失理智了,胖子过来一拍我肩膀,我挥手拽住他的头发,往墙上用力磕了过去,耳边清晰的听到‘空’一声后,他怎么倒下的我都没看,转回头,抬起脚就往楠楠脑袋上踩。
  我真有心一脚直接把她脑瓜子踩稀碎!
  只是我这儿脚还没落地,身后就传来了一阵电流声响‘嗞、嗞、嗞’。
  我用了全身力气的脚立马放了下去,一个跟头栽倒躺地上就开始哆嗦。
  我也是,没细看这帮人手里拎的啥,可这节骨眼谁有工夫看他们?
  我倒下后就听见身上的电流声‘噼啪’作响,刚眨了一下眼镜,整个人便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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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八百个心眼子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当我再次醒来,已经被吊在了园区2号楼下的篮球架上。
  大太阳就在头顶,晒的整个人都脱了水,连嗓子干的都粘黏了一样,一阵阵干呕。
  最难受的是一股风吹过时,我以为自己应该能得到些许凉爽,结果,裤裆里的粘性就像是什么东西嘎吧住了一样,粘的肉皮都疼。
  “你他妈没见过娘们啊!”
  “啊!”
  阿大站在篮筐地下,身边是阿勇和老猪,俩人就这么瞅着我谁也不敢说话。
  “到外边发什么疯你!”
  “就你这个逼样的,以后我能带你出去么?”
  “我告诉你,从跟今天开始,你给我滚回去当狗推,听见没有!”
  “我X你妈的!”
  好半天我才反应过来,终于在阿大转身那一刻,吐出来一句:“我看见楠楠了。”
  阿大没听太清,转回头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看见楠楠了,我X你妈的!”
  阿大愣了,扭头看着阿勇问道:“谁是楠楠?”
  阿勇转过了头,用手指头隔空一指我,迅速放下说道:“就给他整来那个女的。”
  “那女的是咱们园区的么?”
  阿勇:“那不老林那儿的么,老林怕人来了以后炸庙儿,把他卖给了咱们,咱把人接回来的。”
  “噢。”
  阿大总算听明白了,脸上的表情竟然有所缓和,冲老猪说道:“弄下来。”
  我都不知道让人挂在篮球架上挂了多久,弄下来的时候,手腕都黑了。
  落地那一秒,根本站不住的我,一头栽倒在地上。
  此时,阿大过来蹲在我身边说道:“小子,你听好了啊。”
  “这儿呢,是东南亚,在这儿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你小子要有能耐,你给老林的园区灭了,那算你牛逼;你要是没这个能耐,趁早把一切都压在心底,等什么时候有能耐了什么时候再说,听懂了么?”
  我脑子里回忆出了抓住楠楠头发时,她看到我的眼神。
  她脸上没有任何惊喜,只有怕;她目光中更没有任何期待,有的只是闪避。
  “水。”
  我不断重复着这个字。
  “给他水。”
  说完,阿大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骂道:“别他妈再给我添乱了!”
  当天,我是被阿勇和老猪架回去的,回去时直接被扔进了水房,这俩货给水龙头套着胶皮管子往我身上浇水才算是弄干净。
  据后来我听说,当天我被赤条条带回屋的时候,如同丢了魂一样。
  他们说我睁着眼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宿没挪窝,饭送到嘴边不知道吃,水倒是还知道往下咽。
  这一切,我一点都不知道,好像失去了那段时间的记忆似的,但楠楠那张脸却始终不间断的在脑子里回荡。
  一次又一次回荡。
  是时候该变变了。
  脑子里一旦出现了这个想法,仿佛之前堵塞的问题都想通了。
  我不知道积攒了多久的力气才从床上爬起来,身上被电过的痕迹、被抽打过的痕迹都没能入眼,扶着墙费劲巴力走进厕所,只是在镜子里直勾勾的看着自己这张脸。
  我发现我眼睛里没有光了。
  一张脸灰涛涛的像是一个死人。
  或许,在某种程度上我真的死了。
  就像医院那些人会把‘脑死亡’的人定义为‘生理死亡’一样。
  “我艹~”
  推开门走进来的老猪瞅见我在厕所,跟看见了奇迹似的惊讶着:“你起来啦?”
  我随口问了他一句:“我躺了多久。”
  “一天一宿吧。”
  “那我在篮球架上挂了多久?”
  “一宿。”
  原来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宿一天,可这段时间对于我来说,就像是弹指一挥间。
  “阿大……是让我回去当狗推了么?”我在恍惚间好像有这么个印象。
  老猪过来扶着我的胳膊,给我架到了床边,直到我坐下才松开手。阿勇说得对,他是个实惠人。
  “大哥那人啊,向来是刀子嘴豆腐心,再说了,你在人家的地盘上直接动手,能把你活着要出来就不错了,骂你两句怎么了?”
  放屁!
  老子根本就不应该来这儿!
  我在心底疯狂的怒吼着,但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知不知道我们听说你在外边动上手了的时候啥样?”
  “大哥直接把枪顶在了林老板脑门上,我俩都让人黑怕了,直到林老板的兄弟进来说了是怎么回事,我们才明白,是你和人家一个女孩打起来了。”
  “当时林老板就火了,口口声声‘我拿你们当兄弟,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实际上,话里话外都想要咱们的‘刷单盘’。”
  我看着老猪,问道:“那玩意儿那么重要么?”
  “啥?”
  “还那么重要么?你是不知道这东西有多金贵!”
  “不信你去整个勐能打听打听,有几个园区里有技术,又有几个技术能把木马、盘口这些玩明白。”
  原来最重要的,是技术,而老林手里没有技术,所以才活得如此憋屈,连给729砸钱,人家都不让他进来。这是压根就没看好他的发展,不给他做大的机会。
  “你怎么到这屋了?”
  我岔开了话题。
  “大哥让我过来的呗,说你小子身边得放个人,要不然再发疯了都没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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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财神爷

  “大哥,我错了。”
  两天之后,我去了阿大的办公室,如同一个被老师刚刚教育了一通的小学生,满脸不服的说着这番话。
  这是我设计好的,我要是直接服软,别说是阿大了,连自己都觉着假,若是掺进来点为了在园区能过好日子、只能把委屈咽下去的不服,或许就挺真。
  “去你妈的。”
  阿大表现出了一脸厌烦,骂骂咧咧说道:“你还错了?”
  “大哥,算我错了好不好?”
  “我给你认个错,你去老林那给老子把‘刷单盘’要回来行不行?”
  我故作惊讶道:“大哥,你把盘口给他了?”
  阿大一瞪眼睛:“不然呢?让我和老猪陪着你这个王八蛋一起死那儿啊!”
  他去老林那儿借人,本来就得付出点什么,要不人家凭什么把人借你?
  而老林听阿大嘴里说出‘新盘’俩字儿的时候,我就已经看见他眼珠子动了。
  至于你阿大是不是早就算计好了,我无法确定,要不怎么一进屋你就把新盘的事透露出来了?连消息灵通的老林,也只是听说了729来了个以前做球盘的,你怎么都没有任何遮掩就把自己老底掀了!
  我现在明白了,全明白了。
  阿大带我过去就是打算让我当替死鬼的,没想到,我他妈怒气上头还真给了他这个机会!
  他应该去之前就知道从老林那不可能把人借出来,想借人,唯一的办法就得先拿鱼钩把人家腮帮子勾住。
  那老林差啥?
  技术呗!
  “那你怎么和督导交代?”
  “怎么和老板交代?”
  我装着无法理解的说道。
  阿大更会演,看着我语重心长:“人呐,是不是得先活下来,才能去寻思交代不交代的事?”
  “你真以为老林是善茬呢?”
  “人家当年那也是有名的袍哥,二哥手底下有名的干将!”
  但凡在江湖上待过两天,都不用混过,一提巴蜀二哥没有不知道的,这帮玩意儿手底下出来的人,能差得了?
  “那是敢带着家伙去西岗和对方火拼的主,我要是不出点血,能把你从那地方带出来?”
  我感激涕零的看着他,脸上木讷的表情逐渐有了转变,在刻意控制之下,说了句:“大哥,你这是救了我一条命啊!”
  阿大总算有了自满心里,回了一嘴:“那你自己琢磨吧!”
  我立马拿出了江湖人最擅长的那一套,拍着胸脯说道:“大哥,从今天起,老许这条命是你的了!”
  这个王八犊子终于挥了挥手,满不在意的掏出盒烟:“咱们兄弟,不说那个。”
  他沉吟一声后,继续道:“不过,老许啊……”
  “这事要是真有一天让上边知道了……”
  我马上开口:“新盘是我老许给的,我想拿新盘把杨阳换出来,结果着了老林的道,是大哥你去了,才把我给弄出来的,要不就死老林那儿了。”
  阿大笑了,那种阴谋得逞的感觉,让我骨头缝都发凉。
  后来我回国了,闲来无事看了一本关于心理学的书,上面解释了一句老话,叫‘重诺必无信’,拿给我看的满脸通红,这辈子都没这么臊得慌过。
  “阿勇?”
  阿大一声不吭拿起了对讲机,冲着里边喊道:“我X你妈,阿勇,干你妈了X什么呢!”
  好半天,对讲机那头才传回来声音:“大哥,那成功大师也白扯啊,来了之后根本不灵,我和老猪正收拾狗推呢。”
  “你先把手里的事放放,来我办公室一趟,之前技术跟我说找俩人去他那屋干点活,你让小伙和老许去吧。”
  “大哥……”
  “少废话!”
  阿大没让对讲机里的阿勇多说哪怕一句,然后抬起头看着我问道:“明白么?”
  傻子也明白了啊!
  这不就是想给我的罪名砸实了么?
  让我和小伙去给技术收拾屋去,好拿一个偷盗盘口拷贝的口实,到时候你阿大在时间上一模糊,说一句‘反正就是那两天儿的事,具体那天我记不清了’,我他妈就得吃枪子!
  “明白!”
  我只能硬着头皮点头,整个人在这屋里站的心惊肉跳。
  这哪是人待的地方?
  抓住只耗子拔根毛下来,里边都得有八百个心眼子。
  在这儿你稍不留神连自己命是怎么没的都不知道,还他妈‘大哥、老弟’的乱认亲呢。
  片刻之后,阿勇带着小伙来了,小伙在阿勇后边堆得呀,跟班级里最怂的小孩让年纪老大领着似的,连个屁都不敢放,进了屋都贴墙边站着。
  “阿勇,你带他们俩过去吧。”
  “哎。”
  阿勇领着我俩走出了房间,这还是小伙来了以后除了看小地主坐飞机,第一次走出2号楼,而我,早就对园区里的一切都充满了厌恶感。
  我记得当时好像是个阴天,头顶压着一溜乌云,阿勇领着我俩愣是穿过了整个园区,最终来到了绿皮兵的驻扎地后,进入了根本看不到其他人、满眼绿皮兵军装的一栋楼里。
  “哥,这是哪儿啊?”
  小伙有点害怕,在我身后抓着我半截袖晃悠了两下。
  阿勇还吓唬他呢:“噶腰子的地方,一会儿就把你送楼上验血去,然后用铁丝捆上交给大夫。”
  小伙脸都吓白了,走道拿脚一寸寸往前挪,挪一步恨不得退三步。
  “你勇哥逗你的,咋听不出来好赖话儿呢?”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挺不是人,谁到了那种环境下懵头懵脑的进入了满眼绿皮兵的大楼不害怕啊?
  可我能怎么办?
  我他妈能怎么办!
  我也想弄俩导弹把整个园区都轰了,抓着阿勇、阿大和这群绿皮兵就跟从鱼塘里捞王八似的按个放血;
  我还想捎带着往老林身上绑一百个手榴弹,要是能找到可以批发的地方,我敢把所有网贷余额都套现出来,一点不带舍不得的。
  可这玩意儿有用么?
  “技术。”
  顺着电梯进入到顶层,阿勇敲响了最里面一间房的房门,当里边传来一声:“进。”
  我亲耳听着‘咔咔咔’连续出现六七道门锁打开后的声音,才瞧见满是服务器的房间,就这屋里,光手机摆满了三面墙,起码得千八百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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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苹果

  这屋里有多脏呢……
  满地的瓜子皮、饮料瓶,随处都是泡面盒,有些泡面盒里面的汤都干了。
  “财神,人我给你带来了啊。”
  最里边,一个被六个电脑屏幕围绕着的电脑桌前,我曾经见过的那名技术正光着脚坐在那。
  我偷着扫了一眼电脑屏幕,一个是我摆弄过的‘股转盘’后台;
  另外一个是我没见过的,上边有好多绿泡泡群,估计是‘刷单盘’;
  第三个是赌盘,上面还显示着一个关键数值,叫‘盈利数值’,这个数值每一分钟都在变,我才眨了几下眼睛,已经从192万,变成了186万;
  第四个,则是直播盘,上面是我在衔接楼里见过的那些女人,她们衣着暴露切搔首弄姿,动不动就把小舌头拿出来晃悠一圈;
  第五个,不太像是盘口,上面不断有技术敲击出的代码,反正我是看不懂;
  最后一个就有意思了,上面不光有整个园区的所有监控,甚至,还有我在勐能见过的那栋恢弘建筑,只是一个个小屏幕小的让人根本看不清……
  “别愣着了,赶紧弄,弄完赶紧回。”
  “这几天楼里正乱着呢,不知道啊?”
  在阿勇的催促下,我和小伙开始打扫起了卫生,这一秒,小伙的命运也算是彻底和我绑在了一起。
  至于那个叫‘财神’的技术,我始终没能和他说上话。
  我跟小伙像碎催似得将屋子从里到外打扫了一遍,光垃圾,就从掏出去整整两垃圾桶,拖地那水就别提了,屋里拖了四遍水还是漆黑的。
  “快着点,给床单被罩还有脏衣服什么的,都拿出来扔洗衣房,咱们该撤了。”
  阿勇看我们俩收拾的差不多了,帮着一起从屋里往外拿东西,待这些东西都弄好,再看这个房间已经大变样了。
  一溜一溜的服务器像是书架似的成排摆放,干干净净的地板砖让人在屋里待着也有心气儿,整个屋里焕然一新。
  “财神,我们走了。”
  阿勇和这家伙打招呼,人家都不带回应的,就这,阿勇都不敢得罪他。
  出了门我就问阿勇:“勇哥,这小子怎么这牛逼呢?刚才我好悬没给他一脑拍。”
  阿勇很慎重的回过头说道:“你小子千万别拿自己命开玩笑,听见没有?”
  这还是我头一次看见阿勇如此谨慎,故意问道:“他是老板家亲戚啊?”
  “哼。”阿勇回复道:“老板家亲戚都没有这小子好使。”
  自此,我终于知道了园区里最关键的一环在哪!
  财神具体叫什么连阿勇都不知道,可他知道的是,一旦财神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别说园区老板了,连老乔都得慌!
  这小子原本是四大行的网络技术员,为了弄他过来,废了老大劲儿了。
  先是园区老板在国内注册了一家网络公司专门联系他做私活,光是做私活这一件事,园区老板就维持了将近一年多,往里砸了过百万。
  好不容易双方混熟了,园区老板以先打钱的方式邀请这位技术来泰国帮着编写一套程序,这才算是把人给弄出了国。
  那年代老百姓的想法多简单啊?
  都琢磨着‘我一个男的,他还能把我咋了’,更何况这还是先给钱的买卖,就来了。
  从那一天开始,这名技术员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园区,而园区老板收服他的办法也是惨绝人寰。
  园区老板现场宰了一头活牛,扒下牛皮的同时,剃光了技术的头发,然后趁着这股血刺呼啦的热乎劲儿,直接将牛皮扣在了技术脑袋上。
  刚开始的时候还没什么,就是觉着头顶皮肤有点闷,可到了中午太阳一升起来,技术就受不了了,东南亚这太阳多毒啊,脑袋顶上的牛皮就跟孙悟空的紧箍咒一样,越收越紧,那给技术疼的,一个下午疼昏过去两回才算是熬到了天黑。
  你以为到了天黑就完了?
  那不可能!
  人这玩意儿越到晚上毛发长得越快,技术可是刚刚剃的头,头发茬子使劲从脑瓜皮里往外钻,可是,这些头发顶着脑袋上收紧的牛皮它也刺不破,于是,伴随着生长就回了个弯,开始翻回头往脑瓜皮里扎。
  那种感觉,我听完身上直冒鸡皮疙瘩,当时技术还不得觉着万针刺头般的痛苦么?
  阿勇一边讲和一边和我说:“你以为谁都能当园区老板呢?”
  “知道这叫啥招不?”
  “这在国外叫‘戴西利’。”
  我没听懂:“什么玩意儿?”
  阿勇解释道:“就是老美折腾黑奴那一阵倒腾出来的招,他们其实也怕黑奴有反骨,于是在上船之前,都这么折腾一遍,凡是经过这一套的黑奴,个保个在船上安分守己。”
  我都不敢想象这玩意到底有多痛苦,尤其是当这个刑罚持续几天之后,发根处长出来那些又粗又硬的头发茬子扎回到头皮上的时候。
  “技术就是这么服的?”
  “他不服也不行啊,正常人谁遭过这个罪儿?”
  阿勇伸出来两根指头:“就两天,两天之后老板给技术收拾的服服帖帖,直到今天也没犯过毛病。”
  说这话,我俩正好路过商店,我转头说道:“勇哥,我去买点东西,你要啥不?”
  “我不要,你痛快点。”
  片刻之后,我打商店里拿出来了三条烟,一身内衣裤和几双袜子外带一兜苹果走回到了阿勇身边,我都没和他打招呼,将他手臂往起一拿,顺胳肢窝就夹过去一条华子,阿勇愣神的工夫,我和小伙把另外两条烟分完了。
  阿勇竟然还不好意思的说了一句:“你扯这个干啥。”
  阿勇当然不缺烟,我不瞎说,他屋里那烟没事都往墙角堆,根本抽不完。
  可尽管如此,这个炮儿我也得上,因为我不能让他看出来,所买这一堆东西里,烟其实是最不重要的,真正重要的,是那些苹果。
  “哥,你买苹果干啥,这地方芒果好吃。”
  小伙还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呢。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问道:“你不得意啊?”
  小伙摇了摇头。
  “那正好,没人跟我抢了。”
  我掏出一个苹果,‘吭吭’几口吃完,从嘴里吐出籽的时候甚至用手接着……
  阿勇看了我一眼骂道:“还他妈干净上了。”
  我则是在一旁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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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明天把你们全卖了!

  这个时代的园区,其实带头作用很重要。
  就拿729园区来说吧,大家都知道自己回不去了,几乎是在放弃抵抗的环境下,一阵一阵的抽着风。要是这个时候出来一位销冠,动不动就出去莺歌燕舞,回来还三吹六哨,谁不馋?
  自然而然的就会有人放弃人性,心里暗骂一声‘去他妈地’,转头投入到工作当中。
  凭什么你不要德性了以后就能吃香的喝辣的?
  就像是之前动不动就嘚瑟的小地主,一发狠能把所有人都镇住的眼镜。
  可如今这俩人都没了,还是所有人眼睁睁看着没的,那谁还能有心气儿?
  别说是成功学大师了,就算是心理学专家来了也白废。
  是,成功学大师来了。
  阿大用新盘口的克隆盘换回来的,原指望他的到来能一扫所有人的颓势,将园区带回最开始的状态,可结果哪是找回来一个带头干活的啊,这是请回来个祖宗啊!
  我刚回到工作区,就看见一个把脚翘在桌面上的家伙靠着椅子背在打电话,这一看就不是个正经玩意儿。
  “老猪,这小子怎么回事?”
  我都好几天没回来,也不明白怎么回事,更何况这么多打手都在却没人动他,这里边能没事么?
  老猪冷哼一声,带出了满脸的不屑:“这小子不就是从老林那儿弄出来那个成功学大师么。”
  这成功学大师怎么这个德性啊?
  老猪看我脸上有了表情,连忙挥手示意了一下说道:“别招他啊,这小子挺有尿。”
  我纳闷的问道:“就他?”
  没想到,紧接着我看到了来园区以后从没见过的一幕。
  阿勇带着几个打手给‘黄盘’那帮姑娘们的直播设备弄下来了一套,设备刚支好,成功学大师就西装革履的出现在了镜头前。
  “各位宝妈们,让你们久等了,接下来,我给你们介绍一款全新的刷单软件,这款软件的好处是什么呢……”
  自打成功学大师从自己位置上站起来,小嗑给你一唠上,整个屋里就没了别的声音,所有人都不自主的往他那儿看。人家也自信,别管被多少人看着,就是口若悬河。当时的场景都让我想起来,农村赶集时候碰上那群卖菜刀的。
  结果,没一会儿工夫……
  叮咚叮。
  叮咚叮。
  叮咚叮。
  叮咚叮。
  好么,不间断的铃声让我都觉着是不是园区的设备坏了,等我在转回头去,成功学大师正在网上致谢呢!
  “感谢各位宝妈的支持,进群的、已经使用了软件的,都能在咱们软件后台看到各位的收益,所有收益在到账之后即可随时提取……今天就到这儿。”
  成功学大师弄完这一套,关闭了直播后,冲阿勇说道:“勇哥,账上的钱和大哥说一声,暂时先让那群宝妈们提,反正这回也到账不了多少钱,等鱼都进了套咱们再宰。”
  “知道了。”
  阿勇冷着一张脸点点头,又让人给设备拿回去了,成功学大师转身就从工作区走了出去,我眼看着他下了楼以后,直奔园区赌场。
  阿勇凑过来问道:“看啥呢?”
  我莫名的感觉到一股厌烦,说了句:“我咋那么烦他呢?”
  阿勇补充道:“我也烦她。”
  继续道:“可人家有业绩啊,你有啥招。”
  成功学大师这一套,玩的就是个广撒网,他跟阿大申请在网上开直播,然后将宝妈们都归拢到直播间,在从直播间介绍我们的‘刷单产品’,通过这一些列的运作,去精准挑选客户群。
  无所事事的宝妈们一看到网上又出了赚钱的新套路,还是拿着手机就能赚钱,那都疯了。
  一个个开始往群里挤,结果一进去,就碰到了影帝级的售后,在网上开始交你怎么操作,如何赚钱,直到你将自己老爷们辛苦攒下的家底全砸进来。
  这种收割只能玩一次,因为一旦被人举报了,那就不可能继续直播了,成功学大师也是为了在刚来729的时候证明自己的能力,这才拿出了这个办法。
  这叫挖绝户坟。
  一会儿,阿勇的手机响了,等他看完手机后,转头向我说了一句:“十七个。”
  “啊!”
  我震惊的看向了阿勇。
  阿勇默不作声的点头。
  这成功学大师一顿忽悠,竟然直接忽悠进群里十七个,就算是当中有醒悟的,半道儿觉察出了怎么回事,最后掉进来的也得有两个三个吧?
  就这两三个人,每人不多套,在吃着甜头以后,将网贷、借款都掏出来,一家弄三十万不多吧?这特么就是将近一百万!
  一个人,一个直播间,干一百万!
  怪不得人家是销冠呢。
  我转过头有看了一眼死气沉沉的房间,向阿勇说道:“那他们呢?”
  是,你是成功学大师,你会忽悠,可阿大找你来不光是让你挣钱的。
  阿勇解释道:“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拿出来点业绩再说吧。”
  好么。
  这屋子里死气沉沉的样子,连阿勇都开始闹心了。
  我眼看着他走进了屋,拎着棒子在工作区工位缝隙间一趟趟溜达,瞧谁无精打采过去就是一棒子,还特别凶狠的说道:“干活!”
  那些被打的、被吓唬的,却已经失去了面对恐惧时该有的敬畏之心。
  他们还是怕挨打的,否则不可能服从命令,问题是在服从命令之后,再也没有谁为了拿点提层使劲儿干活了,糊弄事一样开始敲击着键盘。
  阿勇还特地抓出来一个叫‘地出溜’的典型,那小子顶天能有一米五,让阿勇拽出来就是一顿踹,打的满屋乱蹦,‘嗷嗷’喊,但看着他挨打的狗推们,目光里只有死灰一般的寂静。
  他们可能想的是,最多也就是这样了呗,你们还能怎么着?
  我慢慢走回了屋,伸手从兜里掏出苹果啃着,等打人打到满身是汗的老猪走回来,一把从我手里夺走苹果,自顾自的啃着时,耳边传来了阿勇的叫骂声:“X你们妈的,不是装么?明儿把你们全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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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谁不想干了?!

  阿勇说要把楼里的人都卖了,这种事发生过。
  我听阿大说过,他们刚进这个园区时候的第一批人,就出现过这种情况。
  那时候他们也没什么经验,碰见不干活的就知道往死揍,后来给人都打崩溃了,死活趴在地上就是不动弹,给大家伙都整没招以后,干脆,将这群人都卖给了另外的园区。
  至于这回,我不知道阿勇说的是真是假。
  我只知道每天看见这群人走进工作区的时候,都显得死气沉沉,等下了工,甭管多晚,都能从他们脸上看见笑。
  奇怪的是,我怎么记着我在监狱开工的时候,就这样呢?
  那时候碰见让我们不得劲儿的管教,我们就消息怠工,有那懂事的管教就会隔三差五弄两条子最破的烟来缓解一下我们的情绪;有那不明白人情世故的,最后好像都闹成了现在园区的模样。
  反正主打的就是一个叛逆。
  如今,整个园区正好处于叛逆期。
  骡子被那位成功学大师带的,也整天把脚放到桌面上,阿勇、老猪他们只要一往跟前出现,他立马拿出之前的规定说道:“还没到七天呢,还没到呢!”七天之前人家骡子出过业绩,你不能自己打自己嘴吧?
  那给阿勇气的,恨不得抽出裤腰带来直接把他抽死。
  终于,有一个到了七天没业绩的人出现了,人家都没嘴硬,阿勇过去抡开裤腰带就打。
  结果呢?
  满屋子人眼看着他被抽得跟冰嘎一样,四处乱转,除了笑,他们依然什么也不干。
  最后阿勇实在没办法了,发狠的把枪掏了出来,他已经下定决心要顶着挨罚也得‘干’死一两个,否则督导一下来,2号楼的所有管理都得废。
  这时候,和我一起来的那对小情侣当中的男人站了起来,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捧着阿勇的手将枪口放到了他脑门上,双眼中满是祈求的说道:“勇哥,你行行好,勾勾手指头,我够了,活够了。”
  阿勇这个时候再转头去看其他人,这群人眼中没有恐惧,更没有生死,看黑白电影一样,满眼苍白的望着眼前的一切,似乎就连马上听到的枪响也不会觉着有多震惊。
  废了。
  照这么下去2号楼就要废了。
  小地主的死,让这群混蛋知道了根本跑不出去;
  眼镜的死等于告诉了他们,哪怕你铁了心给园区干,也不会有任何好下场。
  那还干什么?
  阿大愁坏了。
  他不光发愁自己的2号楼,更恨那个成功学大师,这孙子不光没让所有人再度燃起热情,还成耍猴戏的了,他只要一直播,屋里就没有干活的。
  这就是摆烂啊,还是在园区里明目张胆的摆烂,连酷刑都阻止不住的摆烂。
  只是,这对于他们来说,是好事儿么?
  绝对不是!
  一般面对这种情况,园区会打包将2号楼的所有人都转手卖出去,或者,半卖半送的直接把他们运到人生终点站妙瓦底。
  到了那儿,到了那个有‘缅东之锤’之称的地界,人就不是按个儿算钱了,得分部位!
  我当时叼着苹果站在阿大身后看着这一切,说实话,我也痛恨这个地方,也想以最快的速度逃出去……
  但,我却不能这么眼睁睁看着了,否则阿大一旦认了输,向上边报告了这件事,我的一切计划都得从头开始。
  “大哥。”
  我在阿大最没招的时候说出了这句话。
  然后,眼睁睁看着他满脸怒气的扭过头,问了一句:“这么整不行啊。”
  等待我的是一通臭骂:“废他妈话!”
  “我用你告诉我啊!”
  阿大挥舞着强健有力的臂膀,用手指一下下戳着我的胸口。
  我只能高举双手往后退,等那满是怒火的眼神稍微降下来点温度了,再开口说道:“要不让我试试吧。”
  阿大愣了一下,随后甩着手终于说出了一句家乡话:“丢!”
  “那成功学大师都不好使,你能行?”
  我看着他,毫不胆怯的问了一句:“除了我,你还有别的办法么?”
  那一瞬间,我和阿大四目相对,看了许久。
  “你想怎么干?”
  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我给阿大拉出了房间,站门口问道:“大哥,你们平时给这伙人的提层,对于公司来说,到底有多重要?”
  “多重要?那就是给他们花的,能有多重要。”
  我听到这儿,继续说道:“那能不能让咱们技术通过什么手段,真把这笔钱给他们打回去?”
  阿大听明白了!
  若有所思道:“你的意思是……”
  “给他们点念想。”
  来这儿的人都知道自己回不去了,要是一点念想都没有,最终的局面可不就是眼前这样么?
  当所有人都在恐惧之中,或许酷刑是最有用的手段,但,哀伤莫大于心死啊!
  等所有人都不怕死了,即便是有人受刑,也会在无形之中多出一股精神力。
  是,我知道眼下这种情况弄死几个以后,他们这群人也会如同行尸走肉一样继续干活,那还是最稳妥的办法,可问题是,我并没有真心实意的给园区里的人想办法,一切,都只是我计划当中的一部分而已。
  “不行!”
  阿大立即否定道:“那不是代表着我服软了么?”
  “那以后这个2号楼还有个管?”
  可我却能从阿大的眼睛里看出,他是真动心了。
  起码这么干能解决眼前这种尴尬的局势。
  等阿大否定了我的建议,再转身回屋,我看他从老猪手里接过了棍子,将全身火气都冲着那个手捧阿勇枪械顶向自己脑门的男人发泄了过去。
  “你他妈跟我装你妈了个X!”
  啪!
  棍子抡和棒球棍差不多,横向直接扫到了对方的脑袋上。
  我在门外站着,亲眼看见那个男人脑袋用力晃动了一下后,发丝上粘黏的汗水都甩了出来,才一头栽倒。
  阿大疯了。
  拎着棍子过去挨个指:“谁不想干了?”
  “我问你们谁他妈不想干了!”
  “说话!!”
  碰、碰、碰!
  阿大连续几棍子打在了骡子身上,给那个壮汉放倒,回首一脚蹬踏出去,小伙就跟断了线的风筝似的往外飞,落在桌面上又滚到地上,撞倒了好几张椅子。
  呼、呼、呼。
  阿大站在屋里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愤怒的公牛一般看向所有人:“我问你们,还有谁不想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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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反复无常的阿大

  “我X你们妈的!”
  “谁!”
  发起疯的阿大还是很有威慑力的,众狗推们开始往同一个墙角缩,即便是摆烂,他们也不想成为第一个挨棍子的人。
  阿大却越骂越兴起,整张脸通红。
  “我刚想给你们申请点福利,打算和老板说,以后不管你们谁赚了钱,都让往家里打,也好让你们安心在这儿工作,现在给我来这一出,是吧?”
  “是不是!”
  我一下有点没反应过来,刚才这孙子好像是拒绝了我,是这么回事吧?
  同样没反应过来的,还有骡子。
  他强忍着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肚子问道:“大哥,你说啥?”
  阿大抬起腿,再次将其一脚踹到,43号的脚也就是他那张脸才能完全承受住,一脚就给人蹬翻了过去,仰面栽倒。
  阿大此刻才说道:“不信啊?”
  “你是不是不信!”
  阿大一回头:“老许!”
  “老许,你过来!”
  他冲我挥了挥手,我还懵着,推开门走进了工作区。
  “你们自己问问,我是不是刚才还给老板打电话,商量着说,不行的话,就让你们把挣到的提层都打回去,也省得在园区都扬了。”
  阿大拿着棒子冲我比划了一下,急切的催促道:“你他妈说话!”
  “啊……啊……”
  我这才反应过来:“是这么回事。”
  接下来,开始了我的表演。
  “这不眼镜让你们弄死了么。”
  “大哥心里也不落忍。”
  “谁家里还没有个妻儿老小啊?”
  “再说了,大哥说了,等完成业绩就让咱们回家……”我话锋一转:“我就建议说,不行跟老板商量商量,人回不去就先回不去了,能不能把钱打回去。”
  “这不么,大哥答应了,就给老板打了个电话,等人回信儿呢。”
  阿大听我说完,他也懵了。
  他都没想到在这种时候,我竟然还想着要人情儿。
  “啊,对。”阿大赶紧把头扭了过去说道:“你们不也得给老板点时间么,哪有说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地方?”
  “你们琢磨琢磨,眼镜为了把钱打回家,都把你们折磨成啥了?”
  “我能不惦记着么?”
  “你们可倒好,给我玩起罢工来了。”
  这回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仿佛冰川融化一般有了希望,小伙挣扎着从椅子堆里站了起来,扶着桌子问道:“大哥,我们真能把钱打回去?”
  老猪插话道:“大哥还能骗你们那俩钱儿咋地?”
  阿大老谋深算的没给这群人继续往下议论的机会,一把接过阿勇手里的枪:“你们是不是不信?”
  “是不是!”
  “那就站出来,来,刚才不是挺猛么!”
  “不是不想活了么?”
  “来,你他妈给我站出来,我看看到底是谁不想活了。”
  那谁还能往出站啊?
  地出溜人如其名,顺着墙根儿就溜回到了工位,往那一坐,噼里啪啦开始敲上了键盘。
  他一动,就跟起了连锁反应似的,一个个全都带着一张不好意思的面孔往回走,没多大会儿工夫,工作区又坐满了,只有那个和我一起来的男人,直到现在我也没和他说过话的男人还在地上躺着。
  阿大低头看了一眼,挥动着手里的枪械说道:“弄走。”
  这回搬人的不是我,是阿勇和老猪。
  他们也没把人往垃圾堆送,抬出去没多大会儿工夫,架着一个满脑袋都是纱布的家伙走了回来,一回来,就给那小子扔座位上了。
  当整个工作区键盘声再次响起,阿大很不放心的和打手们坐在了一起看着这群狗推工作时,趁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偷着跟我说了一句:“你小子行啊。”
  这哪是我行?
  这不就是监狱的那一套么。
  当管教发现谁心理状态不对的时候,马上给他们家打个电话,等老爹老妈、老婆孩子到了,和家人见面了,你再看看第二天他什么样,保证和之前完全不同。
  但,这个机会我得把握住。
  “大哥,我觉着,得有个人时刻能看着这群小子的状态,要不然发生点什么事咱们完全不知道,太被动了。”
  阿大皱了皱眉问道:“你想干啥?”
  我说道:“能不能给我点权力,让我随时能进出各个楼层,这样即便是我听不着他们私下里都说了啥,也能从他们看我的表情上,瞧出点东西来。”
  阿大琢磨了很长时间,差不多得有一个多小时,才终于说了一句:“阿勇不行么?”
  “我俩不一样,我是从狗推爬上来的,勇哥是你兄弟。”
  “老猪呢?”
  我故意往后一靠,把老猪让到了阿大面前,当阿大盯着老猪看的时候,他转过身,晃悠着脸上的肥肉:“大哥,有事啊?”
  阿大看了我一眼:“还是你去吧,你去我还放心点。”
  当时我脸上一点表情都不敢有,更不敢笑,整张脸要多死板有多死板,等放工回去的时候,脸差点没抽了筋儿!
  “不过咱们可说好了,你和以前一样,不允许出2号楼,听明白没有?”
  我立即点头:“知道了。”
  那一秒我能感觉不少打手冲我投来了嫉妒的目光,其中就包括目光阴冷的刀子。
  ……
  夜。
  狗推们被阿勇他们送回时,我从阿大手里拿到了一张和普通磁卡完全不一样的卡,这张卡是绿色的,而阿大、阿勇、老猪他们的卡是红的。
  我试探性的把人送回去以后,拿着这张卡出现在了芳姨所在的楼层时,将磁卡在绿皮兵眼前一晃,绿皮兵都没犹豫,伸手直接打开了楼层铁门,极为顺利的将我放了进去。
  不过,我还是没敢去八楼。
  当、当、当。
  我敲响了整个楼层内,唯一认识的,芳姨的房门。
  “谁啊。”
  当脸上贴着面膜的芳姨打开了们,看见我笑嘻嘻站在门口时,一把将我拽了进去。
  她站在门口顺着猫眼往外看了许久,发现并没有任何动静后,才转过身看着我说道:“为了裤裆里那点事,你疯了吧?”等看见了我手里的绿色磁卡,惊讶道:“你连这东西都敢偷?!”
  今天我必须来这儿,我要是不来,才会让阿大怀疑。
  于是,我一把将芳姨抱起,在她惊呼着‘啊’一声之下,将其扔到了床上说道:“别说一张卡了,人我也敢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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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金钱旗帜下盛开的两朵奇葩

  我是有理智的,无论是那天晚上,还是离开729以后。
  我记得自己自打到了缅北,唯一失去理智的一次,就是见到楠楠。
  所以,我对芳姨的一切都是假的,就像这群人对待我的方式一样。
  那天晚上很疯狂,我一次又一次冲击着芳姨的底线,最终,在结束时,她已经懒得睁眼了,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依然给出了一句让所有男人都会为之骄傲的评语:“身体真好。”
  我的身体没法不好,在大狱的十年里,整个身体除了被烟糟践外,只有极偶尔的情况下能喝着点酒,剩余的全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甚至出来以后还依然保持着这种习惯。
  “你还不走啊?”
  当一切陷入了宁静,整个房间内只有我们俩的喘息声时,芳姨这么说了一句:“赶紧把卡给送回去,别到时候……”
  “送哪去?”
  我侧过身扭着头看向了她。
  “哪偷的送哪去啊。”
  我瞧着芳姨,看她略显焦急的面容说道:“那要不是偷的呢?”
  “扯蛋!”
  芳姨很自信的说道:“咱们这儿还没有哪个外人能拿到绿卡。”
  园区内,一共三种卡,第一种是狗推的磁卡,一半白一半蓝,这种卡去哪都不行,每天在‘公屋’和‘工作区’、‘食堂’三点一线的循环往复;
  再往上一个级别,就是我手里的这种绿卡,这种磁卡可以在单一楼层内畅通无阻,比如我手里这张,就能在2号楼四处乱窜,想去哪就去哪;
  更高级别的是红卡,就是阿勇、老猪、阿大,他们仨的那种,那种卡能在园区里横行,随意进入各个楼层不说,还能随时出现在园区的任何角落。
  但,没有一张卡可以肆无忌惮走出园区,出园区得刷脸,像是阿大那张脸就可以,连阿勇那张脸都不行。
  “我拿到了,阿大刚给的。”
  “什么!”
  芳姨难以置信的坐了起来,瞪大了双眼的看着我。
  “你不信啊?这卡要不是属于我的,他们在监控里看着我走进了你的房间还不得冲进来捉奸啊?”
  我坏笑着,用最肮脏的话语装没心眼子。
  芳姨让我逗笑了,说了一句:“你怎么一点正经的都没有啊。”
  “谁在这地方能有正经的?”
  我的意思是,孤男寡女,光洁溜溜,怎么正经?
  没想到芳姨误会了我的意思,整个情绪一下低沉了起来。
  而我。
  也在这种低沉的情绪里,慢慢看到了她眼中的情感变化。
  芳姨躺到了床上,慢慢重复着我的话:“是啊,谁在这种地方能有正经的。”
  那一天,我找到了芳姨的过往。
  她,原本只是公司里的一名普通文员,是那种上班摸鱼、下班追剧、偶尔下厨还得喝上两杯的女人。
  在她的印象里,男女一起滚床单并不是什么大事,要不然也不会不拿离婚当回事,该干嘛还干嘛。
  按理说,芳姨的一日子就应该这么过到底,要么找一个愿意一起生活的二婚、要么孤独终老,但,有一天芳姨竟然发现自己的闺蜜上了老板的豪车!
  俩人卿卿我我的模样彻底点燃了她的那可八卦之心,立马给闺蜜打去了一个电话。
  “我现在有事,等晚点再说。”
  在电话里,闺蜜不光半点消息都没有透露,还主动挂机。
  当时给芳姨气坏了,她可是不管有什么事都和闺蜜分享,怎么你有了好事,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今天,芳姨才知道这一切是为什么,因为那通电话挂断以后,她就在闺蜜的朋友圈看到了闺蜜去东南亚旅游的照片。
  可当时芳姨那个烦啊……
  就这么着,芳姨一连三天没和闺蜜说过一句话,这段平时连追剧都得聊上两句的关系,竟然在绿泡泡里,停滞了整整三天。
  三天后,公司老板出现在了办公室,很少关注她的老板竟然主动将其叫到了办公室。
  “你,知道我和她的事了吧?”
  老板如此问着。
  芳姨默默点了点头,为了保住工作,还主动说道:“我一句都不会往出说的。”
  老板笑了:“我们已经分开了,她这个人啊,小孩子脾气,拿着我的附属卡、花着我的钱,还动不动就要分手。我也是实在被闹得受不了了,想分就分吧。”
  “对了,我就是和你说一声,她已经从曼谷直飞拉斯维加斯了,说是要去散散心,你不用担心。”
  芳姨的那位闺蜜的确是这么一个雷厉风行的人,那想一出是一出的性格,也的确不太适合自己老板这种已经成功的老男人。
  老板此时突然开口说道:“中午帮我订一家西餐厅,我要请人吃饭。”
  她老板一共就说了这么几句话,芳姨便离开了办公室。
  直到今天,她还觉着当时的自己太傻,不明白为什么当老板背后飘荡着铺满金钱的旗帜时,那个号称第六感敏锐到极点,能一眼识别渣男的自己,会瞎。
  更后悔的是,芳姨的闺蜜曾经在极端的环境下,用尽了一切办法去保护她,这一切,却被当成了对方不愿意分享情感经历……
  当天中午,老板带着芳姨去了西餐厅,那是一家有小提琴手单独奏乐的高档餐厅,芳姨也没想到,老板要请的人,竟然会是自己。
  西餐、闲谈、音乐、牛排。
  芳姨在紧张中,经历了人生中最高档的一次幽会,12467是那次幽会的价码,据说那瓶红酒被打开的价格是8888。
  下午,芳姨又去了各种奢侈品点,听着老板讲解对香奈儿、普拉达、LV各种大牌的理解,等听完这些,老板的手已经摆在了她穿着黑丝的腿上,至于什么时候放上去的,她全然不知。
  她被钱给砸晕了。
  尤其是进入那座城市里唯一一家带有总统套房的酒店时。
  芳姨当时羞红的脸,就像是被男孩子第一次脱下了衣服,那一次,是因为那个男孩子足够帅;这回,是老板身后飘荡的那张布满金钱的旗帜足够豪。
  当然,她还是象征性的抵抗了一下。
  问出了:“你真的和雯雯分手了?”这样的话。
  可是老板却带着至今都让人怀疑的笑容点了点头后,芳姨就彻底失去了一切抵抗能力。
  或许,她推对方那一下,只是为了再看见雯雯的时候能不尴尬,毕竟两座山到不了一起,两个人却总能相见。
  而再见到雯雯,芳姨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竟然会是在缅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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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那竟然是嫦娥奔月!

  同样的东南亚游,同样的先去新加坡、马来西亚、泰国,同样的由那位肥胖老板手持微单拍照,芳姨也同样在东南亚留下了最美的身姿。
  “你为什么喜欢这个地方?”
  芳姨故意提高了自己的档次说道:“如果喜欢美景的话,西班牙的巴塞罗那也不错啊。”
  她记得当时在东南亚的高档酒店里一边配合着老板的需求,一边问出了这句话。
  当时那位老板双手抓着她的头发在站立夹宝,呼哧带喘之下回应了一句:“因为在这儿,我才觉着自己是王。”
  切~
  芳姨实在不明白男人之间的权利争斗到底有什么意思,她想要的,不过是一段美美的爱情,就像是电影《喜宝》中勖存资对喜宝那样。
  只是,这个男人似乎有点……
  他总想以各种高姿态压制自己,有时候,还会让自己跪着。
  还挽着老板胳膊游历东南亚的芳姨觉着,这可能是男人们古怪的占有欲,既然人家都在社会上那么成功了,满足一下也无所谓;
  现在?
  变态!
  变态!!
  这个王八蛋就是心理变态!!!
  芳姨不是被迷晕以后才送来729的,她跟着老板来金三角冒险的。
  为了安全,老板还在泰国雇佣了一整个20人的保镖团,踏入缅甸境内的时候,就已经荷枪实弹了。
  芳姨当时为了寻求刺激,还端着一把AK向不知名的山里扫射了一梭子子弹,子弹打光后,说了一句:“哈哈,这次来东南亚值了,总算知道了开枪是什么感觉。”
  紧接着,她看到了729园区的大门缓缓打开,当老板迈步走向办公楼,阿大在其身后一把拽住了她的头发,任凭她如何喊叫,那个王八蛋一样的男人都没有回头再上哪怕一眼。
  ……
  芳姨没哭。
  讲述自己来到729的整个过程时,她一滴眼泪都没流。
  而我看到的却是一张面无表情的面孔,像是说着别人的故事。
  “那这些……”
  我指着屋子里的那些名贵皮包,和化妆品问了一句。
  “他送的。”
  我没问为什么送,男人当对一个女人有感情的时候,送东西很可能只是为了让对方开心;可若是对一个女人没感情,那就叫交换,有可能交换的是一个行为,也可能是一个动作。
  “抱我。”
  芳姨用后背对着我,面相墙面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我抱着她问道:“你怎么了?”
  “我想感觉自己还活着。”
  ……
  清晨。
  我离开芳姨的房间时,她依然没起。
  可我知道她已经醒了,因为早上睁眼那一刻,我为了再过下瘾,用手捏了一下她的宝儿时,她抖了一下。
  从房间出来,我慢慢悠悠的去了公屋,当时的狗推们还都躺在大通铺上睡觉,我在左右看了一眼,确定绿皮兵没盯着我时,将烟盒上的纸撕下,砸在了小伙脸上。
  “哥。”
  小伙揉着双眼起身,走到了窗户口,冲我喊了一声。
  我看着他问道:“昨天回来后,他们都是什么反应?”
  小伙很正常的回应:“没人信。”
  “大家都觉着你们这就是为了继续骗人。”
  我点了点头,把烟递过去一根:“你觉着谁是领头的?”
  这句话刚问完,小伙突然抬起头看向了我,眼角那么大个眼屎都没扣,一脸错愕的模样。
  “没有领头的。”
  我无法分辨小伙说出的这句话是真是假,就像隔着人心我连楠楠是好是坏都已经分辨不清了一样。
  “哥。”
  他又喊了我一声。
  我只是默默地没有回应,将烟放到嘴边用力抽着,直到那根烟的烟头不停闪烁,燃烧了小半根,才将烟雾吸进了肺里。
  这就是缅北。
  人没有好坏之分;
  事儿没有对错之论。
  每一个人都站在自己的角度,为了活着。
  此刻,我回头看见了老猪,他一身肥肉晃晃悠悠的用胳肢窝夹着警棍走了过来,到公屋门口使劲砸着铁窗框,将铁窗砸的‘哐哐’作响喊道:“起,都起!”
  我眼看着一个个熟睡中的狗推们惊醒,又看着他们满脸怒容的望向老猪时,有火不敢发的叹气。
  “许哥,昨天晚上你怎么没回屋啊?”
  老猪若无其事的问了一句。
  我用胳膊偷偷撞了一下他,回应道:“昨儿晚上我去芳姨那儿了。”
  老猪马上露出了一副‘我明白了’的表情,贱嗖嗖的笑着,问道:“老女人有什么好的?”
  “败火啊。”
  这三个字说出,老猪憨厚的笑声在安静的走廊里不断震荡,直到绿皮兵过来打开了房门,这才停下。
  今天阿勇和阿大都没来,是我和老猪把人送到工作区的,到了工作区以后,所有人继续看着那位根本不住公屋的‘成功学大师’进行直播秀,等人家完事了,他们才恢复工作。
  不过,今天没有消极怠工的了,因为我和老猪不停拎着棍子在每一个工作位身后不间断巡逻。
  啪。
  就在这群狗推刚刚恢复了点工作态度时,老天爷好像是发现了我们这活人正在做损似的,让整个园区停了电。
  那时,头顶的风扇也不转了,所有电脑屏幕也黑了,我惊讶的看向了老猪,老猪却回了我一个‘没事’的表情。
  他走过来说道:“咱们这儿的电啊、网啊,基本都是国内提供的。”
  “自从国内发现了诈骗案频发,并将地址锁定在了缅北开始,这种间歇性停电就没断过。”
  然后,在我刚想提问时,老猪继续说道:“你来的这两个月算是最稳定了,好像一次也没停过,平时什么停电、断网,都是家常便饭。”
  没经历过这一切的我看着老猪:“那现在咱干啥?”
  老猪耸了耸肩:“等着呗。”
  我俩趴在了窗口,一边聊着,一边往楼下看。
  其他楼里的绿皮兵们也走了出来,一个个荷枪实弹出现在了操场上,我还看见了一些画板报的人。
  “喜迎中秋?!”
  我最先看见了板报上写出的几个巨大粗体字,还看见有人在板报上画嫦娥,等整幅画在黑板上成型,那他妈竟然是嫦娥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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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耸人听闻

  要过节了么?
  我带着疑问继续看了下去,等反应过来,身后和其余窗户的各个窗口却都趴满了人……
  那一秒我的精神紧绷到了极点,老猪这个傻逼还没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哎。”
  “你盯会儿,我去门口抽根烟,透口气儿。”
  我转身走向了门口的绿皮兵,在那把AK旁边点燃了香烟,老猪还在原地纳闷呢:“就在这儿抽呗,再说窗户也没关啊。”
  那是窗户的事么?
  我是怕这群狗推在思乡情绪下,炸了庙儿!
  结果。
  嗡!
  下一秒却来电了。
  老猪就和赶猪的猪倌一样,将所有人都撵回到了座位上,我悬着的一颗心才算是放下。
  “干活!”
  “都回去干活了啦!”
  三分钟不到,在这三分钟不到的时间里,我从那群狗推眼中看到了愤恨和下定决心之前的犹豫,这种目光,仿佛让我经历着生死!
  主要是,我原本应该站在那个阵营的!
  “艹!”
  此时,走廊里传来了阿大的声音,阿大和阿勇俩人从电梯走出时满脑袋是汗,我这才明白,刚才这俩孙子被关在了电梯里。
  “老许你在门口站着干嘛呢?”
  都不等我回答,阿大继续说道:“我刚才和你勇哥差点没在电梯里闷死。”
  说着话,他走进了工作区,当看见所有狗推都在工位上工作时,回头赏下来一个笑脸。
  他开始信任我了,因为我的办法奏效了。
  或许让这些狗推在板报前没有集体崩溃的原因,正是我之前答应了他们可以往家里打钱的决定,这让他们燃起了一丁点的希望。
  “给。”
  芳姨这时在楼道里出现了,手里还拎着一个塑料袋,当她将满满一塑料袋苹果塞进我手里,带着笑意说道:“之前看你挺爱吃,给你买的。”
  她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
  什么阿大。
  什么不让搞对象。
  这个女人就想在这个地狱一样的世界里,能舒服一分钟算一分钟。
  “准备和大哥对着干啊?”
  阿勇从屋里走了出来,直接从塑料袋里掏出一个苹果咬了一口。
  我错愕的看着他,心里那股劲儿不知道该怎么描述。
  “行啦!”
  阿勇伸手在我肩膀上拍了两下说道:“怎么还不识逗了?”
  他又从塑料袋里拿出一个苹果,进屋后冲阿大说道:“大哥,吃苹果。”
  阿大回头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阿勇:“我不吃,那破几把玩意儿有什么好吃的?”
  他好像说的不是苹果,因为芳姨冲他翻了个白眼。
  我默默把苹果拎进了屋里,一边啃着一边递给了老猪一个。
  这时候,最好保持低调,就像是明知道小伙看我的目光已经有了怀疑,也不能解释任何一句一样。
  一上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在上午即将结束的时候,园区内终于再次传来了‘叮咚叮’的声音,地出溜借着那位成功学大师‘围’出来的圈子,切了一个宝妈足足二十一万!
  阿大不是没见过钱的人,可这一次很不一样,他就像是看到了2号楼工作区即将恢复似的,将地出溜单独叫了出来,搂着他的肩膀在所有人面前晃悠,又是让他分享、又是极给面子的往他嘴里插了一根烟。
  我在一旁将苹果籽默默收好后,揣进了兜里,总觉着面对这一切时,内心好像是缺少了一道什么情绪,眼看着阿大将地出溜送出了门口,任由他去花天酒地,也没想起来到底缺少了啥。
  等到了中午吃饭时,我忽然反应过来了,刚到这个园区那一刻,每次听到‘叮咚叮’的声音,就像亲眼看到了一个家庭的破碎,心里总会有着隐隐不安。如今,这种感觉不见了。
  我瞧着他们在电脑前骗人,仿佛是在看游戏,他们的每一次成功,不过是一次升级而已,内心变得无法被触动了。
  就像现在,我脑子里即便如此想要挽回曾经那带有人性的感觉,能感觉到的,却只是用筷子夹起茄子的香气。
  我是已经在地狱里开始沉沦了么?
  “老许,下午你和小伙还得去一趟。”
  阿大端着饭碗,蹲在了我身边的板凳上,在我们这一桌吃起了饭。
  “去哪儿啊?”我由于还在想着刚才的事,才忘了阿大安排。
  “二逼吧!”
  阿大这一骂,我想起来了,他说的是去技术那儿。去技术那儿,给自己找一个万一东窗事发时,送死的理由。
  “嗨,知道了,吃完饭我就去。”
  阿大转过了头,没搭理我,继续吃饭,好半天,才扔回一句:“你小子干得不错。”
  我看向他时,看到的,还是那个笑脸,犹如赞赏一般的笑脸。
  这我才知道,原来阿大夸人的时候,只是会留给你一个微笑,绝不是搂着你的肩膀,让你在所有狗推面前分享什么。
  吃完了饭,我没找着阿勇,这几天他好像总是很神秘。当然了,我也没用心去找,否则借个对讲机一喊就能把人喊出来。
  我找了老猪,用老猪测试着阿大对我的信任说道:“看见勇哥了么?”
  “没有啊。”
  “这可怎么整,大哥还给我安排了出去的活呢。”
  老猪顺着腰间给对讲机扣了下来,冲着对讲机喊道:“大哥,我老猪,老许说您给他安排活了,让勇哥领着去是么?我们现在没找着勇哥人啊。”
  这二货就像是要给阿勇上眼药一样,在对讲机里把这番话说了出来。
  没想到的是:“啊……我忘了,阿勇让我安排出去了,下午你领着他们俩去吧。”
  “行嘞。”
  老猪放下对讲机,把饭碗里的饭又扒拉了一口才说道:“你等我吃完啊。”
  阿勇去干嘛了?
  对于这一点,我非常好奇。
  他是一个平时没事绝对不会离开园区的人……
  “都吃完了吗?吃完了滚回去干活!”
  “抓紧!”
  打手们耀武扬威的挥舞着棍子把狗推都从食堂赶了回去,我和老猪在那儿稳稳当当的坐着,小伙就站在我身边。
  我还记着那天的天很蓝,白云就能要庆祝什么似的,在天空上成群结队。
  而我与老猪离开了2号楼,走进全是绿皮兵的那栋楼,进入技术的房间时,却看到了耸人听闻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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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飞

  技术病了。
  不是什么大病,小感冒引起的发烧,我去的时候,他正在床上躺着,床头柜上还放着布洛芬。
  “财神,病啦?”
  老猪进屋便很是关心摸了一把技术脑门,一碰之下立马说道:“还挺烫,让大夫来过没?”
  他说的大夫,是729军区的军医,那玩意儿在我看来都不抵老家村里的兽医,可在这种地方,生病了有人管你已经不错了,也没什么可挑的,挑了也没用。
  财神窝在床上连句话都懒得说,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这不行啊。”
  老猪刚拿起对讲机要说话,我就在监控屏幕上看见了骡子。
  他叼着烟,耀武扬威的从2号楼走了出来,都不用问,肯定是这小子开单了。
  问题是,这个货既没有往‘前世今生’走,也没有去‘赌场’,而是闲逛似的,这走走、那儿看看,负责跟着他那个打手站在他身后不停的骂骂咧咧,连骂了好几句,这才催促着骡子走向了‘前世今生’。
  现在才中午啊……
  大中午去找女人?
  就在我疑惑的一瞬间,在监控里,眼睁睁看着骡子在靠近‘前世今生’时,一脚踹在了跟在他身后的打手身上,紧接着,一步跨上垃圾桶,伸手扒住房檐,纵深就爬了上去。
  我明白了,我明白这小子没事就在公屋里练块是为了什么啦,他不是在打发时间,是等着这一刻能充分发挥身上每一块肌肉的作用。
  “我艹!”
  这是小伙看见监控画面以后的惊呼,当时我也在看,因为我眼看着骡子在前世今生仓房房顶,经过几步助跑后,纵身一跃,顺着高高的铁丝网和刀片上空飞了过去。
  是真的飞!
  “出事了!”
  “出事了!”
  老猪回过头发现我们俩正在发愣,也看向了屏幕,紧接着抓起对讲机嚷了起来。
  下一秒,他连跑带颠冲出了这个房间,临走还没忘把房门锁上。
  被锁在屋内的我和小伙一直盯着屏幕,恨不得此刻骡子能长出翅膀,直接飞上天际。
  可惜。
  这不太可能。
  啪!
  这是骡子落地那一刻,我脑子里自己给配的音,这个有勇无谋的家伙在飞出墙壁之后,平拍在了马路上。趴在地上好一会儿才缓缓有了知觉……
  跑啊!
  你他妈站起来跑啊!!!
  我在心里放声嘶吼着,跟观看体育比赛一样恨不得能把手伸进屏幕里去扶他一把。
  不知道骡子是不是听见了我的呼唤,手蹬脚刨的爬了起来,紧接着快速钻入丛林,一低头,在山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死定了。”
  咳、咳。
  这句话是财神说的,就是那个躺在床上,从没和我说过话的财神。
  我知道。
  我当然知道。
  我和阿大去老林那儿的时候,早就知道了周围的一切,但这些,骡子不可能清楚。
  可我不知道财神和我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所以扭着头看向了他。
  嗡~
  嗡~
  嗡!
  姗姗来迟的警报声此刻才响起,楼道里大批绿皮兵端着家伙开始快速移动,没多一会儿,我就在监控画面中看到了大门敞开,紧接着,瞧着成群结队的绿皮兵在绿色军车的装载下,一辆辆开了出去。
  这些车顺着公路停在了那座山的山脚下。
  我觉着,他们此时已经完全封锁了整座高山的所有交通要道。
  骡子别说是逃出勐能了,他就算连这座山也逃不出去。
  我冲着财神刚要张嘴询问,却眼看着财神有气无力的摇了摇头。
  这儿不光有监控,还有监听!
  财神的意思是,让我一句话都别说!
  我分不清这是不是友善,但,却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只有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屏幕的小伙问了一句:“哥,他是跑了嘛?”
  他想问的是骡子是不是跑掉了。
  我的回答却是:“他死了。”
  哒哒哒哒哒!
  话音刚刚落下,山里就传来了枪声,我没看见开枪的人,却看见了半山腰处的尘土飞扬,紧接着在山脚下,看见了一个滚落的人。
  是骡子。
  但我有多希望不是他,只有自己知道。
  下一秒,无数绿皮兵开始往那里聚集,这群人上去就是一顿踩踏外加枪把猛砸,十几个大老爷们围着一个人恨不得使出吃奶的力气。
  最终,他被抬上了车,顺着铁门给拉了回来,整个逃跑过程,竟然没超过十分钟。
  小伙此时看向了我,我能从他的目光中看得出来,这小子心凉了。
  即便是身手如此之好的骡子进了山里,都挺不过十分钟,谁还能跑出去?
  我俩谁也没有心思打扫卫生的坐在监控前一动不动,幸亏这屋子里的卫生是昨天刚刚打扫过的,今天也不用怎么收拾。
  “平时,都是你吗?”
  小伙看着我一动没动,话却问的是财神。
  他在问,平时要是有人跑了,负责发出警报的人是不是财神。
  财神摇了摇头,躺在床上回应道:“我除了编程,只负责洗钱。”
  洗钱。
  是整个园区的重中之重,否则老板也不可能耗费如此之大的精力把财神从国内弄出来。
  由于我当过蓝码,对这里边的事还算是有所了解,太知道想要把黑钱洗白有多费劲了,尤其是在缅北这种地方。
  只是我不太清楚缅北的钱和我当时干蓝码时候的钱,是不是通过一个渠道洗出来的,但,想来也应该差不多。
  首先,黑钱会利用短暂的信息时差,由香江到迪拜再到塞浦路斯,而后经瑞士、伦敦、纽约再去新西兰,最终由RB回香港。这条路线哪怕说出来都得半分钟,可让你一个熟练的程序员使用程序操作,却只需要八秒。
  想要查这笔钱,你得拿到各个国家的执法权,还要和各地银行沟通,如果算上走程序的时间,即便是国家大力支持,给足你人力物力,也得查上一年。
  其中,最关键的是这个人得熟悉整个操作过程,还得有多地合法的银行卡,并且持卡者得有合法收入,并且这笔钱会由合法的理由转入他们的账户。而洗黑钱的人,所利用的,只是各个国家之间的信息误差和时间差。
  这就是诈骗难抓的地方。
  哪怕你在街头巷尾都贴上了反诈标志,也依然拦不住被贪心蒙蔽双眼的人;更挡不了在巨额利润下,顶风作案的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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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一刀

  骡子是废了,彻底废了。
  等我在监控里看见了铁门打开,窗户外边已经传来了阿大叫骂的嘶吼声:“哎呀,我他妈以为你真会飞呢!”
  “你咋没直接飞到天上去,让我们抓不着你呢?!”
  “我X你妈的!”
  监控里,汽车的后斗挡板一放下,阿大过去拽着骡子的腿就直接往下扔,我眼看着骡子的脑袋磕在地面上,心里‘咯噔’一下。
  就跟看见了我自己逃跑失败以后,回来挨打一样。
  阿大就这么拽着他脚脖子,拖着那条腿走向了2号楼,我在监控里,眼睁睁看到了一路血迹。
  “楼上的,都把脑袋露出来看着!”
  “今天我让你们所有人都明白明白,想要往出跑究竟是个什么下场!”
  阿大在楼底下一喊,工作区的狗推们,都探出了头,一个个皱着眉往下看。
  此时,阿大蹲在了骡子面前,问道:“说说吧,为什么跑啊?”
  骡子此刻疼的已经不会说话了,佝偻着身躯躺在地上瑟瑟发抖。
  阿大一见自己问出去的话没得到回应,伸手直接扣在对方腿部伤口上……
  “啊!!!”
  鲜血一股股从伤口冒出时,骡子那一嗓子喊得小伙在我身边直抖。
  “大哥,大哥!”
  “我错了!!”
  “我他妈错了!!!”
  他一声比一声大,我们在屋里想听不见都不行。
  “我问你这个么?”
  “我问你为什么想往出跑!”
  阿大将伸进对方伤口的拇指一转,又是一股鲜血冒出,刚刚还在喊的骡子马上闭死了嘴,窝在那抓着阿大手臂的手掌骨节都发白了。
  “想……想……想家了。”
  骡子好半天才攒够了说话的力气,回应着说道:“中秋节我想家了。”
  “我想回去看看。”
  一般来说,这就算是服软了,哪怕是在监狱里,要是挨打的这么说话都没人欺负你。你跟软柿子似的,谁欺负你干嘛啊?也找不到快感啊。
  可阿大没有。
  他点了点头:“想家了是吧?”
  阿大将手指打伤口里拿了出来,在骡子身上蹭了蹭血迹后,回头喊道:“老猪,给这小子手机拿来。”说话间,还扔过去一串钥匙。
  老猪赶紧跑上了楼,拎着一台手机下楼时,传来了手机开机的声音。
  接着,那电话上的消息没完没了的往外弹,硬是弹了足足一分钟。
  “想家了。”
  阿大嘀咕着,在手机上翻找着,然后打开了留言最多的一条对话,在上面看见了‘儿子,你到底在哪啊’的询问后,直接一个视频就弹了过去!
  我看着阿大冲骡子展示的手机屏幕用力咽了一口口水,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小地主都跟我描述过。
  “儿啊,你在哪呢,你咋才想起来给我发个视频呢,家里找你都要找疯了,你不知道么!”
  “老头子,赶紧的,你儿子来视频了。”
  突然间,视频里的声音消失了,两个老人问了一句:“你不是我儿子,你是谁啊?”
  “说完啦?”
  阿大看了一眼屏幕,冷哼一声说道:“你儿子,欠了我们总共将近六百万,你说怎么办吧。”
  骡子一下抬起了头,瞪着眼睛喊道:“谁欠你们六百万?”
  阿大都不带看他一眼的,一脚奔着他腿上的弹孔踩了下去,然后把手机冲着骡子的脸,骡子当时就老实了,疼的满脸是汗。
  “骡子,你想好了说,我现在重新问你,你欠不欠我六百万?”
  阿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向身后伸了伸手。
  一把刀,被他身后的人放在了阿大手里。
  “欠!”
  “我欠!”
  “我欠啊,我欠。”
  骡子哭了,趴在地上狼嚎不止,边哭边用手锤打着地面,骨节处都砸破了也没停下自己的动作。
  我记得有个写的好像说过,在文章里,如果你看见‘后悔’两个字,那这篇文章一定不高级;如果你只是通过他描述的动作,就感觉到了后悔,那这就是一篇高级的文章。
  当时我是真感受到了骡子的后悔,他悔的肠子都青了,却没说出关于后悔的任何一个字。
  “你们是骡子的父母?”阿大看着手机屏幕问道。
  “我们是周炳泉的父母。”
  阿大都不知道这时候还犟一个称呼对错有什么意义,他只是笑了笑说道:“那说说怎么赔付的事吧。”
  “他欠我们六百万,怎么赔啊?”
  老头、老太太满脸为难,说道:“我们没有那么多钱。”
  阿大像是听了太多这样的话,马上答复道:“那没事,我给你们减免点。”
  老猪和另外一个打手过来抓着骡子的脚开始拖鞋,然后将那只脚踩平在地面上,阿大抡起手里的刀——哐!
  直接剁了下去。
  “哎呀妈呀!!!”
  这一声是从手机里喊出来的,当场我就明白了什么叫声嘶力竭。
  至于骡子,已经晕了。
  连躺在地上发抖的机会都没有,脚已经失去了带有脚趾部分的全部脚掌。
  阿大冲着手机说道:“我啊,今天挺忙,没时间陪你们墨迹,明白嘛?”
  “一会我让人给你们发个账号,你们要是懂事呢,就全额打款,如果凑不够,我给你说一下待遇,凑一半,我给你儿子埋山里,然后给你们拍张照片发回去;”
  “凑一多半,我给你儿子炼喽,把骨灰给你们邮回去。”
  “要是凑到最后差个三万两万的,那我就发发善心,不要了。”
  “刚才不是剁了你儿子一半脚掌么?”
  “顶十万。”
  他把手机摄像头调了过来,照着脚上正在淌血的伤口说道:“你们要是让我再发视频催,瞅见伤口没有?下回还从这儿剁,我一截一截剁,然后一截一截给你们拿快递往回邮。”
  “这边快递可慢,到了家要是臭了,可怪不着我。”
  啪。
  阿大抬手就把视频挂了,甩手把刀扔回给那个打手,然后和老猪说道:“送军医那儿,告诉军医,半个月之内,他不能死。”
  说完,只留下趴在窗户边上一个个小脑袋,和,满地的鲜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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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烂在这儿!

  我是半夜被放出来的,在财神那儿一直等到了夜风凉透,老猪才跟忽然想起什么一样,冲过来打开了房门。
  “我真忘了,今天下午发生了太多事……”
  当时老猪特别不好意思的在道歉,可他说的话,却一句都钻不进我耳朵里。
  小伙和我一样,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在园区内行走,当偶尔看见有绿皮兵经过时,小伙会突然反应过来似的往我这边躲一下。
  绿皮兵被他的动作都给吓了一跳,随后,是指着这小子铺天盖地的嘲笑。
  直到回国许久以后再想起这段的时候,我都想不起来那些绿皮兵是怎么笑得了,就感觉走这一路满脑子都是骡子的呼喊声。
  “老许!”
  把我叫醒的,是芳姨的呼唤。
  当时我发现芳姨像木墩子一样坐在2号楼门口,望夫石一样看向远方,可是就这么聚精会神的等待,却是愣等到了我靠近才发现。
  她看见我之后马上站了起来,虎了吧唧的过来一拳头锤到了我肩膀上:“你个王八犊子,干他妈什么去了?我他妈以为你死外边了!”
  “我以为你死在外边了~”
  她哭了。
  嗷、嗷的哭。
  那一秒我心里所出现的竟然不是触动,而是暗暗觉着这件事肯定瞒不住了。
  “是不是虎!”
  我神情紧绷的骂了一句,然后用眼神一挑棚顶墙角处的监控。
  她肯定是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但,下一个动作吓得我心惊肉跳,这娘们撅着嘴说了一句:“我不管。”甩开膀子就抱在我身上。
  那种让人惦记的感觉和所有计划有可能被这一下彻底破坏的矛盾混杂在一起,尤其是精神上刚刚被骡子的事冲击过,我整个人就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有亲身体验才能明白。
  当时的我不知道阿大会怎么对待我们这对儿野鸳鸯,又不清楚在这破地方接下来会遭遇什么。
  此时。
  咵、咵、咵。
  楼道里的脚步声此起彼伏,等我抬起头,绿皮兵就跟洪水似的,顺着楼道涌了下来。
  完了。
  这已经不用想了,肯定是阿大在气头上看见了我和芳姨搂搂抱抱……
  说实话,这是我最害怕的时刻。
  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阿大万一真给芳姨整那个屋里去开上飞机,我成啥了?
  幸运的是,来的不是阿大,这还是我在芳姨愤恨的表情里看出来的,因为那个女人她曾经和我说过。
  是督导。
  那个和大老板睡完觉,就再也没回过国的督导。
  “老许。”
  督导抱着肩膀将胸前那对儿是个男人都馋的宝儿拢得老高,怨不得大老板稀罕她。
  “跟我来一趟。”
  这娘们说完这句话我都愣了,他没和我们这群人接触过啊,怎么想起来叫我了?
  “你要干嘛?”芳姨这时候来了保护欲,拦着我站在了前边。
  “骚货,滚一边去!”
  她们俩之间应该是再也没有半点闺蜜情了,这位督导甩手就给了芳姨一个嘴巴,给人打到一旁,拽着我的衣领子就往楼上走。
  紧接着,楼梯口让那群绿皮兵堵了个水泄不通,连老猪要上前都让AK给支那儿了。
  上了二楼,我才看明白,原来这二楼只有一间办公室,其余房门都关着,但是我能隐约听见里面有敲击键盘的声音。
  等到了督导办公室门前,这个女人抬起那黑皮红底的高跟将门踢开,把我拉进屋的时候,我竟然在办公室房间里看到了老七的身影!
  就是那个穿着迷彩服,用皮卡给我和阿勇弄到了勐能打黑拳的老七。
  “嗯!”他当时嘴里叼着烟,一边发出感叹因,一边双手整理着裤腰带说道:“老许,你姐问了我点园区的事,那我哪知道,这不,我想起你来了,才让她去把你叫了过来。”
  老七拉链没拉。
  当我以为自己发现了细节时,这位督导一点不在意,直接走过去伸手给老七的拉链拽上了。
  老七还挺不好意思:“这是干什么呢?”
  冲着我伸出了手,有气无力的挥了挥。
  我看明白了,督导这是在向我亮肌肉。
  她得让我明白明白,就算没有了大老板,在2号楼里,在园区里,她也能和阿大争一争。
  督导做完这一切,毫不客气的看着我问道:“老许啊,咱们园区放烟花的事,还记着吧?”
  我点了点头。
  督导继续说道:“可就在刚才,老林那也放烟花了。”
  我看了老七一眼。
  老七直接给我底牌掀了:“甭装糊涂,之前你不是和阿大出去了一趟么?还有老猪,门口监控里都有记录。”
  那他妈你们咋不给老猪抓来问呢!
  我没说话。
  督导:“我让人查过了,老林那能在这么短短几天放了烟花,是因为他手里和咱们一样的新盘……”
  “这个王八蛋用几个晚上的时间弄了整整一百二十个群!”
  “一百二十个!”
  她转身走了回去,还顺手拿走了老七嘴上叼着的烟,抽一口之后,喷吐着蓝色烟雾说道:“你得告诉我,那天你和阿大是不是去了老林那儿,又是不是阿大给了老林咱们‘刷单盘’的拷贝。”
  她那双眼睛如同阴鹫一样盯着我,让人通体发凉。
  这时老七过来搂着我的肩膀说道:“帮个小忙,你把事说了,我今天晚上就把你调军营去,这几天你就在我军营里吃香的喝辣的,等完事了,我保证,回来以后你的职位肯定不比阿大低,咋样?”
  这群王八蛋!
  他们连给鱼下饵都没想过拿‘我们会把你放了’这个理由来骗骗我!
  “大哥咋可能有‘刷单盘’的拷贝?”
  这时候我就不能装傻了,我要说自己不知道啥是刷单盘,那看着也太假了一点。
  “技术来楼上讲这玩意儿咋用的时候,整个楼层就我和大哥两个大老粗听不懂,他上哪弄这个盘的拷贝去呢?”
  话说这儿,我自己愣了一下。
  芳姨跟我说,大老板要是把阿大甩了以后,他只能烂在这儿……
  有没有可能这个盘被写出来以后,阿大直接留了后手,为的就是拿着东西出去换钱?
  结果,此时意外却发生了,谁也没有想到的是,眼镜把自己作死了,为了业绩,阿大不得不把这东西拿了出来,和老林换了那个成功学大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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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人人都有底牌

  我好像一下把全区里好多事都给看清了,看清了每一个人的每一条路。
  这个督导,已经攀上了老七;
  阿大,用刷单盘作保障;
  所有人都在表面上顺从大老板的同时,暗地里给自己留了一手!
  “老许啊。”
  老七到我身边搂住我的肩膀,语重心长说道:“我一直觉着咱哥俩关系处的不错,是吧?”
  “来,抽着。”
  他给我点了一根烟。
  我刚把烟吸进去——哐!
  老七一拳就捅到了我胃上。
  一点不扒瞎,当时那口烟都没吐出来,在嗓子眼呛的直辣,最后是眼泪鼻涕一起流出来的,整张脸憋得发胀。
  “按理说,关系处的好,你得为我着想啊,现在你怎么拿我和你说的话,当放屁了呢?”
  “我X你妈的,没有我,你今天还是敲键盘的狗推呢,你都忘了吧!”
  真他妈能要情……
  老七直接把眼睛瞪了起来:“你他妈说什么?”
  我苦笑着,脸上青筋蹦得自己都有感觉说道:“我说你,真他妈能要情儿。”
  “嘿!”
  老七左右转头寻找趁手家伙那一刻,我咬着牙又给了他两句儿:“你帮我,是因为我用命打黑拳给你挣了钱,就像是狗冲你摇尾巴以后,你把火腿肠掰下来一块扔过去。”
  “那是恩啊?”
  “是恩嘛?”
  我不是突然有刚了。
  我是在余光中,看见了阿大光着膀子正在楼道里往过走。
  现在不是给阿大放倒的时候,阿大要是倒了,整个园区都要洗牌,到时候我准备好的一切都白准备了,而我这个人无论对于老七还是督导,也都算是彻底失去了价值。
  谁能指望我在向大老板检举揭发阿大以后,人家会觉着你检举有功啊?可能么?
  这些江湖人最恨点子,我要真给阿大点了,他肯定是完了,大老板知道这件事以后,紧随其后让人弄死的就是我!
  是,阿大让我去财神那儿的意思,也是想用兄弟情义给我套上,然后在关键时刻换我一条命,可起码保住了阿大,我还能在园区里自由几天。
  老七是他妈要给我塞军营里,那跟扔狗笼子有什么区别!
  咣!
  房门让阿大一脚给踹开了,当他瞧见我弯着腰窝在那儿蹲着,立马扬起了下巴:“督导,你啥意思?”
  这个女人撒谎都不带有表情的:“我能有啥意思,今天下午园区里跑了个人,这老许以前是和他一个组的,我叫过来问问不行啊?”
  “不行!”
  阿大到我身边一拎我脖领子,我腿是伸直了,可上半身怎么也直不起来,跟罗锅一样在他身边佝偻着。
  “老许下午根本就不在,他去财神那儿打扫卫生了,一下午都让老猪锁在了财神屋里,你有什么可问的?”
  “再说,多少天以前老许就不和骡子在一个屋住了,骡子又没跑掉,你想问怎么不问本人呢?”
  我见缝插针,使劲儿拱火说道:“大哥,这老娘们非说你把盘口给了老林,让我说出咱当天去老林那儿干啥了,我说不知道,上来就弄我。”
  阿大表情狰狞的笑了起来:“噢,开始搞我了!”
  “是吧?”
  “那行,我这就给老板打电话,等老板来了,你们要是拿不出证据来,咱们到时候好好论论!”
  阿大一点不惯着她,掏出手机开始往外播号。
  老七过来拦住了他说道:“你这是干嘛,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
  对于下边那些狗推,他们肯定是不需要证据的,可是对于一直跟着大老板的阿大,督导要是拿不出证据来,那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否则,阿大绝对不敢这么大胆!
  “我跟谁好好说?”
  阿大得理不饶人:“咱们不是一直都跟老林有业务往来么?这老许就是从老林那儿买回来了,你们都他妈忘了?!”
  “再说我去老林那儿不是因为咱销冠眼镜把自己作没了么,我是去花钱买业务骨干,那成功学大师最近出了多少业绩了?”
  “这他妈颠倒黑白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是吧?”
  我很想提醒阿大,那个词其实叫欲加之罪,但这时候,还是闭嘴好一点。
  嘟、嘟、嘟……
  嘟、嘟、嘟……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阿大的电话没打通。
  他也不在和屋里这俩人继续墨迹:“你俩,噢,你俩等着,等我把电话打通了的咱再说。”
  说话间,阿大拉着我的胳膊往外拽,等出了屋,往楼梯口走的时候,我看见了芳姨、老猪和一票打手都在这儿等着,他们门对面站的全是绿皮兵。
  “大哥,我没几天儿了吧?”
  这是之前和阿大说好的。
  阿大点了点头,低声说了一句:“这几天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爱上谁屋睡就上谁屋睡,要是真看上了我屋里那新来的女人,晚上我就给你送屋去。”
  “躲开点!”
  阿大靠着自己大身板子,在绿皮兵中间撞了过去,拉着我直奔楼上。
  “没你们事了,都回去吧。”
  上楼的过程中,阿大将所有人都撵了出去,就这么拉着我的手臂,也不坐电梯,顺着楼梯往上爬。
  “大哥,那娘们说昨天晚上老林园区放烟花了。”
  “我X他妈!”
  “还说,她们已经知道了老林是靠刷单盘捞的钱。”
  “我X他姥姥!”
  “给我弄起来,就是想让我亲口说出来这些事,好去大老板那儿给你弄倒。不过你放心,我一个字儿都没说。”
  “我日他祖宗!”
  阿大到了大床房所在楼层后,并没有继续往上去办公室,而是将我拉到了大床房里,顺手扔到了床上。
  随后,气的跟驴拉磨一样,在屋里来回来去的走:“这娘们是察觉出快要压不住我了,也想明白了眼下的园区只要我持续出业绩,那就能证明有她没她一样,她也就彻底失去了存在的价值……”
  我苦笑着说道:“我倒挺想看看大老板给她扔进前世今生以后是个什么样,可惜啊,估计没机会了。”
  “你放心,你这个愿望哥肯定满足你,等哥给她干倒了,就用小铁链拴到我办公桌底下,我要不把这娘们活活饿死,我他妈都对不起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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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娘子……阿哈!

  阿大的小心程度,我在这一秒才看明白。
  他没有带我去自己的办公室,更没有随便找一个房间,而是拉我进入监控设备老旧,只有图没有音儿的大床房,这是想说点真话来换人心的。
  我得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把心里话都问出来。
  “大哥,咱们处这么长时间了,你肯定知道兄弟不怂,是吧?”
  阿大听着我的话,点了点头。
  我继续说道:“那我跟你保证,就算到了见大老板那一天,这个‘刷单盘’,也是我从财神那儿偷走的。”
  “因为楠楠在老林那儿,我想救人,这才把刷单盘给了他们,还专门演了一场苦肉计。”
  阿大都老演技派了,哀怨的转过了身,仿佛无法面对即将离去的我一样。
  “大哥,那我能不能知道点不该知道的?”
  “你问吧。”
  “楠楠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大拿出了手机,在手机上拨通了老林的电话,当电话打过去之后,打开了公放说道:“喂,老林啊?”
  “艹,你给我打电话准没好事,是不是知道我这儿放烟花了,打算坑我一顿啊?”
  阿大冷笑道:“坑你是肯定的……”
  “那行,你来吧。”
  “等会,急啥!”
  阿大骂道:“你这脾气这辈子都等不到热菜上桌,光吃凉菜就能干一盆大米饭。”
  “我有个事没想明白。”
  “就我带你们园区那个老许,给你们那儿一个娘们打了,让你给电了那个,他因为啥啊?”
  “我咋记着,这人好像就是从你那买的呢?”
  说完,阿大随手把手机扔在了我面前的床铺上,对着我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当然是在我这儿买的。”
  “你忘了,当时我给你打的电话,让你去泰国接的人。”
  阿大故意答应着说道:“嗯,嗯,我想起来了,好像是这么回事。”
  “那个挨打的女的呢?”
  对面明显停顿了一下,谨慎的问道:“你……没事吧?”
  阿大回应:“喝多了,脑袋有点疼,有些事整不明白睡不着,老得想着。”
  “瞎几把琢磨什么啊,那娘们是钩子的事,你看不懂啊?”
  “还是我们这儿怎么操作的你不知道?”
  “那女的来了以后,我就给她做了配型,结果大夫说这娘们不适合移植,不管动哪都可能直接送走,除非利用到毫无价值以后,一次性都拆零碎喽。”
  “就这么的,我们开始管她家里要钱……”
  “哎,阿大,我跟你说,我就没见过这么穷的,就咱们这伙人,恨不能跟乞丐手里都扣出几万块钱的手,愣是没从这女的身上挖出钱来。”
  “我不是也没招了么,开始让她往这儿骗人。”
  “你问那个老许,就是她骗来的么,没等下飞机就让我二十万卖给了你们,就这么点事。”
  “我估计啊,那老许可能是反应过来以后恨碎了这个楠楠了,要不能一见着面往死里揍她么?”
  “你也是,怎么带他来了?”
  阿大连忙道歉:“我不忘了么!”
  “我这儿一个楼层就六十人,整个园区两千多人,我能记住几个?”
  “行了,我睡了,过两天找你喝酒去啊。”
  “好……”
  啪。
  阿大都没让老林说完,给电话挂了。
  “大哥没糊弄你吧?”
  我看着阿大问道:“那你和老林的关系?”
  “嗨,相互利用呗。”
  “他呢,和军区多少还差这点,也缺少个能信得过的出人渠道。”
  “勐能这地方啊,说稳定吧,有军区压着,一般时候不敢闹事;说乱吧,偶尔你就能听见说有人在街上开枪了……那么回事吧。”
  突然间,阿大看向了我:“你小子不会是……”
  阿大太聪明了,他的聪明是那孔武有力得外表根本压不住的,不然不可能凭借几句话就分析出我的意图。
  “会不会能咋地,我都快走了,也报不了仇了。”
  “就算我说我想毁了老林那个园区,给老林摁粪坑里沁死,有啥用啊。”
  阿大很认真的看着我,郑重其事的点头说道:“兄弟,你这点愿望大哥答应你了。”
  “啥!”
  这阿大明显就是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呢!
  “你琢磨,我既然把刷单盘给了老林,还把你推出去当了替死鬼,老林能不能拿这东西当成筹码,随时准备要挟我?”
  “他一天不死,我都睡不踏实。”
  “万一你死了以后这件事散了出去,那我不就成了老林手里捏着的一只耗子了么?他想让我干啥我就得干啥,否则,我就得亲手把大老板干死。”
  “这个道理,你懂不?”
  阿大好像说的不是假话……
  不对,我怎么能在这种时候信他呢?
  “给。”
  阿大这时候扔过来一张可以通行整个园区的卡,随后指着这张卡说道:“这里边……钱不多,十来万还是有的。”
  “这几天你就在园区里想怎么花就怎么花,等真到日子了,我还会给你家里人打一笔钱。”
  “你妈是绿泡泡里那个‘开心就好’,是不?”
  那一秒!
  我立即抬头看向了他。
  阿大就像是被冤枉了似的:“你这么看着我干啥?我说的就是打钱,你和别人能一样么?”
  他不管说的是不是打钱,我都已经被威胁了,还是用我最在乎那个人的命!
  “大哥,我想出去玩。”
  “钱不都给你了么,去吧。”
  我抓住床上的那张卡转身就走,这一次,我在没有任何人带领的情况下,直奔‘前世今生’。
  ……
  “你到底爱不爱我!”
  “娘子……”“阿哈……”
  “这就是……青藏高~原……”
  现在是2014年,可前世今生里的鬼哭狼嚎中,却让你根本找不到任何时代感。
  当然,我也不是冲着这个来的。
  服务员将我领进了包间以后,我顺桌子上拿出了一瓶啤酒用牙壳开了瓶盖,仰头‘咕咚咕咚’几口就给这一瓶酒干了,转回头,近乎疯了一样冲着服务员说道:“上人,上女人,快他妈点的!”
  服务员赶紧走了出去,没多大会儿工夫,我眼睁睁看着一排排女孩站到了我的身后,其中,打头那个,正是和我一起来的小情侣当中,那个女孩。
  “她留下,其他滚。”
  我指着那个女孩说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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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老板,怎么喝(感谢Rainy_CD两个588打赏!)

  房间里,那首经典的‘你爱不爱我’还在播放着,她却已经坐到了我身边。
  她身上的装束已经变了,变成了上半身一个露沟小吊带、下半身一个齐屁小短裙,腿上还有一双带钻的闪亮丝袜。
  我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她,没有去问‘你怎么在这儿’这样的屁话,而是说了一句:“还好吗?”
  我以为自己会看到一个女孩崩溃的哭,可直到最后,等来的还是麻木。
  她好像故意振作了一下,端起酒瓶问道:“老板,怎么喝。”
  那时候,我看到了一个人,对自己灵魂的放弃。
  她不是没有魂了,是自愿放弃了灵魂,因为再让灵魂在这躯壳里装着,她活不了。
  哭的是我。
  我听完这句话毫无来由的掩面嚎啕,连自己都不知道这股情绪是哪来的,直接泣不成声。
  “我X你妈啊……”
  “我X你妈啊!!!”
  “啊!!!”
  我疯狂的嚎叫着,在这间包房里恨不得给嗓子喊漏。
  最终,我被那个女孩搂了过去,轻柔的拍打着肩头,许久之后,才安慰性的说了一个:“没事。”
  “真没事。”
  “都过去了。”
  我的眼泪止不住的流,在她怀里不停的抖,她就这么搂着我,慢慢的,听着声音。
  差不多半个小时以后。
  我缓缓起身,问了她一句:“后悔没?”
  她摇了摇头,拿起刚才那瓶酒直接撞击在了桌面上,‘碰’的一声连瓶口都磕碎以后,迫不及待的往肚子里灌,根本不管破口处有没有碎玻璃。
  等这一瓶被喝光,她竟然还扭过头冲我露出了笑脸。
  “没,就是有点恨自己。”
  我搂过了她的肩膀,发誓一点歪心思都没有的在其耳边轻声说道:“你男人给你报仇了。”
  “他亲手给眼镜干没了。”
  紧接着,这个女孩转过了头,担忧的看着我。
  我在笑,似乎这是来到缅北以后最痛快的一天似的说道:“放心,他没事,这件事除了我没人知道。”
  她也笑了,笑得充满感情,且非常温柔。
  如果说刚才的她,是一具还活着的尸体,那现在,就是刚刚苏醒的植物人。
  似乎整个世界对她来说充满了希望。
  “能不能,帮我带句话给他?”
  她语速缓慢的说道:“就说我已经跑了?”
  这个女孩转头看向我的时候要多正常有多正常,正常的让人不会产生任何联想,而我,却在歇斯底里的拒绝:“不能!”
  “你有话自己去说。”
  “让我带他妈什么话,我是你爹啊?!”
  她没有争辩,只是安静的亮出了自己的手,我清晰的看见手臂血管处、手背血管处全是针眼,有些地方还挠得已经溃烂,结痂处都长出了脓包。
  “求你。”
  她来的时候是好人一个啊。
  那时候这对儿小情侣就在大巴处窃窃私语,就连笑声稍微大了一点,都会带着歉意的回头。
  这是怎么啦!
  “别求我……”
  “没人能帮我了。”
  “别他妈求我!”
  “别他妈求!!”
  下一秒,我眼睁睁看着她眼中的所有生机都消失了,看着我再度露出的目光像是跟这个世界再告别一样,眼中半点感情都没有。
  我有点后悔点她了,哪怕原本的想法是,让她在我这儿少遭会儿罪。
  我也差一点在冲动之下将心里所有的想法都说出来……就差一点。
  “谢谢。”
  她说完话解脱了一样靠在了沙发上。
  “你到底爱不爱我……”
  “爱不爱我。”
  当时的音乐声还在继续,那个秃头在音乐录影带里尽情摇摆。
  而我和她,在屋子里已经失去了任何情绪。
  “我走了啊。”
  她没有任何犹豫的起身,让我连挽留都来不及说。
  “哦,对了。”
  终于,当这个女人走到门口的时候,给了我最后一秒时间。
  “我看见阿勇了。”
  “你不是在阿大身边混么,我觉着这个可能对你有用。”
  她若有所思的说道:“那天阿勇在这儿和督导见了面,还有一个穿着绿色军装的,他们管他叫七哥。”
  “我正好路过。”
  那一瞬间,我马上紧绷了起来,问道:“他们说什么了?”
  “没听太清,那个七哥进去的时候,恍惚听见几句,当时我就在楼道里排队等着进房,他们好像说……”
  她站在门口想了一会儿,我能明显察觉到,这是使用小快乐的后遗症。
  “对了,说是老乔要全力整顿各个园区,要让所有勐能的商业都正规化,还要整治整个勐能的治安。”
  “好像这个消息一传来,所有园区老板都离开了勐能。”
  “老七还说,这是老乔最近又缺经费了,打算那这些园区老板开刀,还说照这么整下去,以后729的园区位置都能卖……”
  “再往后……”
  她冲我挤了一下眼睛:“对不住,我实在想不起来了。”
  然后留下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推开门,走了出去。
  老乔要整顿园区了,这个时候大老板和其他所有人一样躲了出去,督导趁机要和小七一起把阿大干倒,偏偏园区里内忧外患一大堆,刚刚又经历的骡子出逃的事件。
  也就是说,眼下阿大一点错都不拥有,只要出现半点差错,就有可能万劫不复。
  阿勇……
  我不信这小子长期被阿大压制着会有多舒服,会不期盼着当家做主的一天,没准督导就是趁着这个机会找上了他,要是自己的话,肯定还会许诺总监乃至于督导的职务……
  不对。
  肯定不对!
  督导要是连这个都准备好了,她何必干阿大呢?
  还有这个必要么!
  只要把大老板干倒了,整个园区不就是她的了么?
  这根线缕清的同时,我好想看见了一张正在编制着的大网,就是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等到结局上演的那一刻。
  ……
  我喝多了。
  一个人喝的。
  桌面上的啤酒被我一会儿一口一会儿一口不知道炫了多少瓶,最后喝的肚子顶开了裤腰带的扣,才想起来给裤腰带解开。
  那天晚上我回到2号楼以后,躺到床上就睡着了。
  神奇的是,第二天清早,我竟然是在小伙边上醒的,由此可见,在我当时的潜意识里,最相信的人,还是他。
  小伙瞪着俩大眼珠子在清晨时问我:“哥,你昨天晚上呜啦哇啦的说了一宿,到底是梦着啥了?”
  我很庆幸喝多以后的大舌头没让梦话被他们听出来,翻了个身,舒服的躺好,回应道:“苹果树开花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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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你们为什么逃不出去

  “快别跟我扯了,行不行?”
  “还又香港、又塞浦路斯的……”
  财神嘲笑我的时候,我才知道园区内的钱是怎么走的,和之前我想的完全不一样。
  当诈骗而来的钱进入账户以后,会在瞬间分别转向A、B、C、D等无数个账户,以化整为零的方式在从这么多账户里继续向下划分,甚至都有可能将几百万的巨款分向几千个账户。
  而那些账户,全都是园区买来的合法账户,这么分配的原因就是为了拖延被查到的时间。
  紧接着,这些账户会将化整为零的钱与很多人的合法收入混合起来,再由境内以生意款项等等理由转移向境外,最终,从境外账户,转入到大老板手中。
  等着一套完事,你就去查吧,每一个调查结果都会最终停止在并未与我国建交的国家银行系统前,而后,帽子叔叔就会告诉你‘别报太大希望了,一般这种情况,钱是追不回来的’。
  财神甚至一点都不怕我知道这里边的秘密,因为这根本不是阴谋,是阳谋。
  所有人都知道我国想要调查这种事有多难,需要打无数个报告等待审批,这群骗子,利用的就是这个时间差,等你好不容易审批完了,最终得到的结果就是,钱已经在三天前转出去了。
  还千万别提冻结,人家有几千个账户,你冻结几个能怎么样?
  这也是为什么近些年银行开始控制每个人的银行卡数量,有些地方还只允许一个人办一张该行的银行卡,甚至在办理银行卡的时候,会有服务人员告诉你,给人跑分转账等等行为都是违法的。
  “你把咱们国内那些人说的也太……”我没好意思说太难听的话。
  财神撇了撇嘴,连回答我的兴趣都没有。
  是,今天我又来给财神打扫卫生了,并且看到他扛过了感冒后,总算了有了坐在电脑前的精气神儿。
  与此同时,在来的路上,还听小伙说了骡子拼了命想跑的理由。
  小伙和我说,这小子听见了阿大他们的谈话,好像是他的血型不知道和谁配上了。
  “血牛库啊?”
  财神这个时候问了一句。
  我冲着他摇了摇头。
  财神立即转过了身去说了一句:“那完了。”
  “这小子就算是销冠都得废。”
  听到这儿,我突然想起了楠楠,还有点羡慕她那脆弱的身体。
  紧接着,财神给我们讲了一个故事,说他刚到这儿的时候,碰上一个挺漂亮的女孩,那女孩不光听话,还能出业绩。
  可这个女孩特别倒霉,他赶上了大老板刚刚接盘的初期,整个园区都等着用钱。
  千万不要觉着园区就是立在那的石头,没什么花销,实际上这玩意儿很费钱。
  勐能的均价是每平方米一百块,这不是地价,是园区所有老板需要向‘物业’上交的‘管理费’,就凭借这一笔管理费,‘物业’每栋楼每个月就能弄出来个三十二十的。
  我纳闷的看着财神,问道:“那我们那个2号楼,一个月不得十几万?”
  “三十!”
  财神非常精准的爆出了准确数字。
  听到这儿,我转念一想,那些老板们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这要是多弄几个楼盘,每个月光这笔钱就压得脑瓜仁疼,怪不得他费尽心机从国内搞什么‘刷单盘’,还砸进去那么多钱要往这儿弄人才呢。
  “那个女孩啊,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和国外的有钱人配上型的,大老板连犹豫都没有,当天就给人送走了。”
  “我还记着,老板接下这个园区的时候,头一天晚上,就把那姑娘留在了自己的房间里。”
  听着财神平淡的讲述,我无法想象当时的情况在那个女孩心里造成的波澜……
  小伙有点悲天悯人,说道:“她当时要是怀孕了就好了。”
  财神问道:“为啥?”
  “那大老板还能连自己孩子一块坑啊?”
  接下来财神的话让我全身冰冷:“孩子是块肉,没了再重揍。”
  嗡。
  我真的感觉到脑瓜子‘嗡’一下,这不是人性的问题,这根本就是畜生。
  我为了让自己心里轻松点,转移了话题:“财神,你说那天骡子要是没让山里的暗哨给‘突突’了,能跑出去么?”
  “你还知道山里有暗哨啊?”财神回头看着我说道。
  “啊。”我简单答应了一声:“我和老七他们出去过一次。”
  财神将话题拉回到了正轨上:“就算是那人逃出去了,也不太可能离开的。”
  “为什么?”
  我不解的问着。
  财神解答道:“别看你们平时手里没有手机,可各个园区都有相互之间的交流群。”
  “你们离开园区之后,除了大批追出去的安保之外,每一个交流群里都会飞满你们的照片,并附加上悬赏金额,而且,悬赏金额是六位数起步。”
  财神回头看着我冷笑了两声:“你知不知道勐能的老百姓每年才能赚多少钱?”
  “绿皮兵一个月的薪水是十万,缅币!”
  “当这群人看到了群里带着照片的六位数咱们国家钱的悬赏,你觉着他们会选良心,还是会选几辈子的收入?”
  小伙赶紧问道:“那要是逃进了大使馆呢?”
  “那你算是找到了整个逃跑方式里,最危险的举动。”
  财神缓缓说道:“因为大使馆附近,每天都有各个园区的眼线值班,他们手里常年都有各个园区发出来的花红,如果你看到大使馆附近停着有人的休旅车,一呆就是一整天不动,还不熄火,放心,他们都是靠你赚钱的。”
  “知不知道为什么进入园区以后,园区会立即收走你所有的整件?”
  “因为拿着你们的整件,园区就可以用本地合法注册公司的名头,去警察局报警,说你们偷了他们公司的财产,把你们送上‘通缉令’。”
  “在这种情况下,你需要先去移民局办理‘解封’手续,办理‘解封’手续的前提,就是当地警察撤销对你的控诉。”
  “而你到了移民局,或者警察局,就会立马听到园区的人在电话里冲你猖狂的喊‘欢迎回家’。”
  我一点也不撒谎,我让这孙子说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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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动手

  园区内,第一次在上午十点睁开眼睛的我,享受着不知道还能有几天的特殊权利。
  起床,在闷热的天气里,拎着阿大给我磁卡回到自己大床房冲了个澡,几乎放飞自我的在整个2号楼四处乱窜。
  但是,二楼我却是始终都没敢去,生怕撞着那死娘们,提前给自己作没了。
  “你怎么那么爱吃苹果啊?”
  这是我从房间走出来,刚好碰见去上班的芳姨时,她说的话。
  她还很好奇的从我兜里把另外一个苹果给拿走了,一点也见外。
  恰好在此时,我们同频走入工作区,在这个禁止谈恋爱的区域内如同异类一般你侬我侬。
  当然,人不能太嘚瑟,一嘚瑟就容易让人烦,比如刀子,他看我的眼神就像是望见了眼中钉肉中刺。
  这不怪他。
  杨阳说,最早在这个园区里,刀子才是阿大的左膀右臂,因为他足够狠。
  砍骡子脚掌的时候,就是这小子递得刀。
  后来阿勇来了,刀子只能退位让贤,毕竟你没人家那个本事,就是站不住那个位置。
  杨阳说,刀子也找阿勇试过一把,阿勇没惯着他,让他拄了整整三个月拐。自此,刀子没脾气了,见着阿勇一定会说上一句‘勇哥’。
  再往后老猪来了,人家关系更近,阿大几乎天天带着,都不等刀子有任何反应,老猪在外边从枪林弹雨中把阿大的命给抢了回来,这等于不光关系近,还立了大功。
  刀子又认了,他从园区打手圈的老二一下变成了老四,就别提多闹心了。
  接下来是我。
  我几乎是用两个月多一点时间就在园区里跨越了狗推到打手之间,完全不可能跨越的鸿沟,还站在了阿大身边。
  在刀子完全不知道我打过黑拳、给阿大出过主意、还在背地里准备替阿大去死的情况下,几乎每一天看我的眼神都在变,更何况,还见到了我和芳姨摸摸搜搜明着违反园区规定。
  “你俩差不多了啊。”
  “想通下水道能不能回屋?”
  这话是老猪说的,不带敌意,还在阿大、阿勇都没来的情况下,明显开着玩笑,甚至把声音压的很低。
  我拿着苹果一口一口啃着,笑笑没说话。
  刀子突然扔出来一句:“捡个婊子还当宝了。”
  就这一句话,给刚刚坐下的芳姨说得‘噌’一下就站了起来,指着他问道:“你他妈说什么呢!”
  刀子冷笑着回应:“我说你是婊子,婊子啊!”
  芳姨起身就要往过冲,我隔空伸手阻止了她。
  慢慢走到刀子身边问了一句:“你什么意思?”
  这是开场白,在我们那儿,如果你碰到了‘你瞅啥’这句话,未必能打得起来,可要是有人悄摸声到你近前,问你一句‘你什么意思’,这就代表着真的要干你了。
  刀子把双手摊开看了看左右:“我说错了么?”
  “你问问在这儿的每一个人,谁没和她干过?”
  “老猪,你干过没?”
  “那就是个破鞋!”
  破鞋……
  可以说是最刺激女人的两个字,哪怕明明是那么回事,也没有任何一个女的爱听这俩字。
  但,刀子的话还没说完:“再说,老许,你咋这么牛逼呢?”
  “不知道园区不让搞对象啊?”
  “你一天天和她俩抠搜的,想干啥?”
  这要是在咱们国家,刀子说的每一句话都属于耍流氓,装地痞。
  可这儿是园区!
  在这儿,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阿大亲手立下的规矩。
  最重要的是,这些规矩我都违反了,还每天晃里晃当跟个没事人一样什么都不干,最近唯一的工作竟然成了和小伙出去给人打扫卫生。
  谁不眼馋啊?
  我看着他,平稳无比的答应:“啊,我就搞对象了。”
  在每一个狗推的注视下,就这么答应了下来。
  不客气的说,自打进了园区,我就没有一天这么痛快过!
  刀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瞪着眼珠子反问:“这意思,你要和大哥对着干?”
  我太知道刀子在下套了,他的目的就是要站在不理亏的位置,一旦发生点什么时,张嘴就能把我推向深渊。
  “是这么回事。”
  刀子怒骂了一句:“哎呀我艹……”
  碰!
  我抬手一炮就削在了他脑袋上,趁着他吃痛下往后错步,瞅准了其中一只脚,抬腿一勾,‘哐’这小子直接失去了支撑腿摔倒。
  下一秒,我骑在他身上抡起拳头就往下凿。
  嗵、嗵……的击打声不绝于耳,刀子在紧急情况下只能弹出双手护着脸颊。
  老猪此时才反应过来,打椅子上起身往过跑,伙同另外一个打手一左一右架住了想把我从他身上拽下来。
  那我能干么?
  来着两个多月了,好不容易抓到了一个发泄机会,还是那种不用负责任的发泄机会,我能轻易放弃?
  我刚被老猪和旁边的打手合力拉起来,眼看着刀子要往起站,故意往下一蹲,抬腿亮出鞋底奔着他脑门直接踹了下去。
  一脚给他干躺下以后,也从老猪手里挣脱,挣脱了半边,另外那半边就已经扣不住我了,猛一晃悠膀子,甩开了那人的手臂,二次冲上。
  我拎起板凳,此时已经不管不顾了,冲着刀子的上半身用力砸下——咔嚓。
  连砸了三次,才把板凳腿砸断。
  刀子脸上开始往外淌血了,不知道是让板凳腿刮的还是让我打的。
  老猪在旁边着急的大喊:“老许,你不要命了!”
  要命?
  这时候在园区内连阿大都不能惹我,除了督导,眼下我谁也不怕!
  “老许!”
  “老许!”
  我耳朵后面的呼唤声都塞满了,我两只手上一边一条断开的凳子腿,甩开胳膊就往刀子身上抡,直到一个冰凉的枪口顶在了我脑门上。
  “再动一下,我马上崩了你。”
  我不动了,因为我看见了阿勇。
  不动的原因是,这小子真敢开枪,还一点都不带犹豫的那种。
  “起来。”
  阿勇晃悠着枪口,我随着枪口的起伏慢慢起身。
  这回刀子算是来神儿了,刚坐起来就要冲过来,大骂着:“我X你妈……”
  阿勇就用一句话就让他彻底没了电:“信不信我还让你拄拐?”
  一时间,整个工作区安静的好像太平间,没了半点声音,连呼吸,都刻意压制着。
  “你们俩,跟我出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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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偏袒

  “大哥。”
  阿大办公室,我和刀子是被阿勇拎着枪送进来的,这小子进入办公室之后,往阿大办公桌角落处一坐,不是很在意的回头说道:“大哥,这俩小子在工作区打起来了。”
  “我不瞎。”
  那刀子的脸上让我揍的,已经没一块好地方了,现在眼角还动不动就往外淌血呢,一点愈合的迹象都没有。
  “咋回事。”
  阿大问了一嘴。
  刀子终于逮到了打开话匣子的机会,一张嘴开始滔滔不绝了起来。
  “大哥,这小子越来越不拿咱园区的规矩当回事了。”
  “这两天,我从来没在工作区值班板凳上看见过他,也不知道整天都在干啥;”
  “还有今天早上,我去接狗推上班,您猜怎么着?姓许的这个王八蛋在小伙被窝里睡觉呢!”
  “咱管理可有自己的屋,他这不是乱窜么?”
  “前两天刚跑了一个骡子,这要是再出点什么事可怎么整?”
  “还有……”
  满屋子没一个插嘴的,我连搭理都没搭理他,反而让刀子说不下去了,估计他也在纳闷:“我这么把你往死路上推,你就一点不像拦着?”
  “还有!”
  “今天早上他和芳姨摸摸搜搜,当着所有狗推的面谈上恋爱了,大哥,这不是打您的脸么,以后我们还怎么管这些狗推?”
  “还有嘛?”阿大问道。
  刀子伸手一指:“我就说了两句,您看看他给我打的,有当兄弟的对自己人下这么狠的手么?”
  那一秒,房间内再次陷入了安静,阿勇、阿大同时看向了我。
  我硬是憋了半天才说出一句:“我没下狠手。”
  这时候阿勇说出一句话差点没给我逗乐了:“我作证,老许真没下死手,他要下了死手,刀子这会儿已经没了。”
  噗嗤。
  阿大实在忍不住的把头扭了过去,在刀子满脸疑惑中笑了半天,才转过头来语重心长的劝解我说道:“老许,你到底想干啥啊?”
  刀子左看看右看看,就跟我们仨大老爷们合伙欺负他一样。
  他怎么看都觉着这不像是要处理我,反而觉着,有点哥几个弄点茶水要聊天的意思。
  “这小子不给我做脸。”
  我由始至终,一句都没提芳姨。
  这里边有个是男人都理解的谈话技巧,那就是大老爷们为了这张脸干出点什么来都不过分,因为你不给面子了。可要是带上芳姨,哪怕你说出了大天,那也没理。
  更何况在阿大眼里,我用不了几天就是个快要去死的人了,他得指望我能在关键时候咬住了牙,是绝对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处理我的。
  紧接着,我说出了最后一句话:“刀子当满屋狗推的面,管芳姨叫破鞋,还说我弄了双破鞋,当宝,我……我他妈没忍住。”
  在阿大眼里,我是那个让站起来说两句会一口把酒干了的‘不善言辞’者,还是个在关键时刻能拿出‘让狗推们往家里打钱,留点念想’便解决了园区问题的关键人士,眼下无论是我说的还是我做的,都符合人设,更何况还顶着马上就得去死的压力,和谁打起来都属于正常。
  “那你他妈也不能跑工作区扯犊子啊!”
  就骂一句,就完啦?
  刀子愣在那看了一眼阿大又看了一眼我,最后看了看阿勇。
  “我错了。”
  阿大看着刀子叹了口气:“你啊,让你勇哥带着,去大夫那包一下,这一脸血,不知道还以为咱这儿出人命了呢。”
  “大哥!”
  刀子那一嗓子委屈的啊,上前一步恨不得站到阿大耳朵眼那地方去伸冤,生怕他听不着。
  “大他妈什么哥!”
  阿大将脖子拔起来,直接瞪了回去。
  “那老许一对一干的你,你让我咋说?”
  “都是自己弟兄,差一不二还不就得了!”
  这时候,他不讲规矩了,和你论上江湖了。
  你是不是和人家一对一单扣的?
  这说破大天儿,也是你打不过人家。
  只是,这隐藏在底层的逻辑是什么?是阿大要用我这条命,只能暂时委屈一下刀子,等我平平稳稳把园区‘刷单盘’这件事给铺过去,调回头来阿大就得补偿刀子。
  但,这话眼下不能说,还一个字都不能透露。
  几句话给阿勇听的都惊着了,他也没想到阿大会如此偏袒谁,还偏袒到了这种程度。
  “行了,去大夫看看吧。”
  “勇哥……”
  “快走吧。”
  阿勇他们俩出了门,阿大这张脸可就变了。
  这个时候我在办公室的窗户上,正好看见前世今生那儿有人抬着一具被白布盖着的尸体走出,赶紧问了一句:“大哥,这是咋了?”
  阿大只瞄了一眼:“估计是那里的哪个娘们扛不住了……你别转移话题,我问你,刚才是怎么回事……”
  扛不住了么?
  我知道是谁了……
  还回想起了来到这里之后的一幕幕!
  是阿勇,将这伙人领进了园区;
  也同样是阿勇,将人家好好的小两口,一脚从人踹成了鬼。
  现在,这小两口一个成了杀人犯,一个还……
  我眼睛里恨不得瞪出血来的看着窗外,这个时候要是不做点什么,都感觉这辈子白活了!
  转过头,我再看向阿大的时候,立即走到了他耳边,轻声说道:“大哥,昨天晚上我去‘前世今生’了,里边的一个娘们和我说,她在那儿看见过阿勇和督导、老七他们喝酒。”
  下一秒,阿大立即抬起了头,震惊的望向我。
  “我要是扒瞎一句,您马上剁了我。”
  不是都在作么?
  那就来!
  阿勇,我要是不给你送到地下去给那个女孩道歉,老子这十年大狱白蹲了。
  我眼看着阿大把眼睛挪开后,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催促道:“大哥,你要是不信我,就现在带着我去前世今生查监控,咱就说我从你这儿把磁卡偷走了,还在园区里逛悠乐一宿……”
  “有了这个理由,既能对上我小偷小摸这个习惯,好给日后扣上偷财神‘刷单盘’的帽子,还能知道阿勇到底是去没有前世今生和督导他们接触。”
  那一秒阿大嘴角抖动着慢慢转过了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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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她终于解脱了(感谢小颓废的打赏!)

  “你们经理呢。”
  阿大威风凛凛,拎着我脖领子出现在前世今生门厅时,里面的服务人员立即走了过来。
  他把我往屋里一推:“这个王八蛋偷了我的磁卡,在园区里逛了整整一宿,结果把磁卡丢了,谁知道昨天晚上他在哪屋玩的?”
  阿大清楚前世今生的经理肯定不在,既然他们这儿抬出去了一具尸体,经理怎么可能不去处理一下?
  所以这个时候来,是最佳时机。
  “大哥,昨天我伺候的他,在209。”
  阿大又问:“209昨天在他之后,又招待客人了么?”
  那个服务员仔细思考了一下:“昨天我盯包,那屋就进了这一个客人。”
  “带我去。”
  阿大伸手掐住了我的脖子,他一点劲儿都没使,这个动作完全是演给别人看的。
  我们一路冲着昨天晚上待过的包房走去,进屋以后,还没来得及通风的包间内全是酒精味。
  阿大进屋以后,转头冲那几个小服务员说道:“你们几个小比崽子进来。”
  几名服务员立即进入了房间。
  “来,整个屋里的沙发底下、茶几底下、桌面上桌盘底下,都找一遍。”
  “赶紧。”
  小服务员立即动了起来,一边搬起沙发一边说道:“大哥,什么卡啊,那么重要。”
  “我的卡,能同行整个园区的卡!”
  一句话说完,所有服务员全都闭嘴了,弯着腰在沙发缝里不停寻找,大约足足找了五分钟以后,才实在找不到的说道:“大哥,真没有。”
  “电视柜,给电视柜搬开!”
  几个小服务员将电视机从电视柜上搬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放到地上,最后更是将电视柜都放倒了,除了没把屋里的地毯掀起来,整个房间都找了个遍。
  那怎么可能找到?
  阿大那张卡在我兜里,他们上哪找去?
  阿大一抬手,骂骂咧咧说着:“昨天晚上你他妈还上哪了!”
  我赶紧充满恐惧的蹲下,近乎哀嚎着回答:“我哪也没去,就来一趟前世今生。”
  “对了,我还找了个娘们!”
  阿大转回头,看向小服务员问道:“他昨天晚上找的谁?”
  几个小服务员全都闭上了嘴。
  “嘿!”
  “你们哑巴啦?”
  一个小服务员抖机灵的说道:“是……哎呀,你踩我脚干嘛?”
  他刚要说话,旁边另一个服务员踩了他脚一下。
  这一下给阿大看楞了。
  他觉着自己才是来演戏的,这儿怎么还有人打埋伏?
  “到底怎么回事?”
  那服务员根本不管拦着他的同伴是什么意思,溜须拍马的说道:“大哥,他找那女的就是从你们2号楼来的那个。”
  一瞬间,阿大回头看了我一眼,好像回忆起了自己在办公室内说过的话,如同提前知道了一切。
  “人呢?整过来啊!”
  “我就问几句话,你们用不用这么费劲?”
  另外一个服务员解释:“来不了了……”
  “不听话让你们收拾了?”阿大不依不饶:“就算趴了窝,也得领我去宿舍问,她伤得再严重,还能大我那张磁卡去?!”
  服务员再次张嘴:“见不着了。”
  “啥!”
  “那个女人的昨天晚上用皮带挂门把手上,给自己脖子卡折了,今儿上午吓得那群女孩在宿舍里一通狼嚎,我们经理用斧子劈了门,才把人从里边弄出来。”
  死了?
  阿大觉着这事发生的有点突然,伸手直接指在了我的鼻子尖上:“和这小子有关系没有?”
  服务员说道:“应该没有,我们经理查过监控了,昨天那女的回来时,还挺高兴,在走廊里连蹦带跳的吹着口哨。”
  “估计是抽大了。”
  我用力闭上了双眼,这一秒,我的睫毛都是湿的!
  她没坑我。
  不光没坑,还想尽一切办法的在帮我洗脱嫌疑!
  因为一个女孩在那种情况下,就不可能欢快得起来!!
  “那就是说,我把人送到你们这儿上班,你们连个理由都没有,给我把人弄没了,是吧?”
  阿大瞪着眼前的服务员,这群人没有一个看迎上他目光的。
  “先不说这个,你们也做不了主。”几个服务员如逢大赦,是,阿大不会把他们怎么样,不管怎么说,他们也算是‘物业’的人。关键是这件事报上去,物业也不会轻饶了他们,包括那个经理。
  “先说磁卡,现在人死了,我的磁卡没找着,你们想个办法。”
  服务员来回来去的看着,最终有个十七八岁的小孩指了指头顶的监控说道:“要不,咱们去监控室查查监控吧?”
  财神那儿并没有前世今生的监控,关于这一点我非常确定。
  “你们监控室的人,上班了么?”
  “他们是24小时的。”
  就这样,我和阿大被服务员领着,从包房出来,直奔顶层监控室。
  那监控室那小屋小的,除了里边摆放了横向的两张桌面外,几乎就留了一个能走道的地方,里边两个黑不溜秋的缅甸华人一看是阿大,马上打招呼的说道:“大哥。”
  很显然,阿大在整个园区都属于自己的地位,包括在‘物业’那儿。
  不过,阿大对这两个人可比服务员客气多了。
  “兄弟,我们家出了点事,给我找找监控。”
  “大哥,你们家人翻墙跑那个事我们这儿拍不着,属于外面的监控,得去技术那儿……”
  阿大听完立即反驳:“不是那个事,我磁卡丢了,你把这一个礼拜之内,所有从2号楼来你们这儿玩的人都找出来。”
  服务员站在门口张着嘴刚要说话,阿大立马从腰里掏出了家伙,拎在手上用枪口一下下拍着自己的大腿。小服务员见状后,特别乖巧的闭上了嘴,一点声音都没往外发。
  “一,一周啊?”
  监控室的人似乎觉察出了哪不太对,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阿大给他吃了颗定心丸:“你查你的,放心,我不走,你们经理回来了,有事我和他说。”
  阿大的意思是,出了什么事他兜着,可这话人家没说出口,我却知道,如果真出了什么事,阿大肯定会转头说道:“那我也不知道你们前世今生的规矩啊。”然后狠心的将所有人抛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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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到底谁背叛了(感谢王朝阳.aC的600打赏!)

  她没骗我。
  阿大眼睁睁看着被他派出去的阿勇出现在了监控中的‘前世今生’时,似乎忘了自己来这儿的借口,用枪口指着屏幕上众多窗口说道:“把这儿放大。”
  我不知道督导为什么将和阿勇的见面地点定在这儿,可我却知道,只有在729园区里,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才是最安全的。
  起码在729不会碰上暗杀、绑票等随时都可能发生的事,毕竟这儿有军队保护。
  “大哥……”
  “撒比愣的!”
  阿大没让他说出哪怕多一个,电脑屏幕上的某个一窗口就已经被放大了。
  监控中,阿勇进入了包房,没多一会儿,督导揽着七哥的手臂也出现在了这儿。
  “快进。”
  45分钟。
  直到45分钟以后,他们几个人才从包房里出来。
  期间,我眼睁睁看着昨天还活着的那个姑娘打扮的花枝招展去隔壁包厢门口排队,和他们挤在一起的,还有几个端着托盘的小服务员正在往屋里送酒。
  就在这房门一开一合间,那女孩所在的位置刚好能看见屋里的一切。
  阿大瞅了我一眼。
  我习惯的保持着沉默。
  此时,房门被人一把推开,一个穿着西装,明显是KTV经理模样的家伙进了屋:“大哥……”
  “大你妈了个X!”
  阿大瞬间变脸,靠在椅子上呵斥道:“我的人呢?”
  “我给你送过来的女孩人呢!”
  “我说怎么大中午的你们往外抬盖着白布的尸体,要是不过来瞅一眼,这笔账是不是打算让我扛啊?”
  阿大拎着枪指向了监控:“我告诉你,现在监控我都调出来了,昨天这个娘们还活着……”
  “大哥!”
  “求你了,我亲大哥,咱出去说,咱出去。”
  阿大一下把所有理都占上了,生生让那个经理张不开嘴。
  临出门之前,阿大给我递了个眼神儿,我抬腿就跟他走了出去,仿佛这一秒我已经不是偷磁卡的贼了,而是跟着阿大来问责的碎催。
  门外走廊里,那经理低三下四的如同孙子,打兜里掏出一盒中华给阿大亲手放在嘴上点燃后,将整包烟都塞进了我的裤子口袋。
  “大哥,实话实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监控我也看了,谁知道那女的昨天晚上还好好的,今天就……她怎么就……”
  阿大那还能让他翻口?
  “扎针没有?”
  经理点了点头:“您也知道,这是硬性规定,凡是进了咱们这儿,没有不扎针的。”
  “你坑她了?”
  这才是经理的油水来源!
  经理默默地点着头。
  阿大伸出手‘啪’一下拍在那个经理后脖子上,声音大的震耳欲聋:“那你跟我说你不知道怎么回事?”
  “这群小娘们出来卖圈,跟物业分走一半还不算,你还得在小快乐上坑走人大部分的钱,现在把人逼死了,你告诉我你不知道怎么回事?”
  “你见过那女人的姿色了吧?”
  “这样的货在勐能我蒙着眼睛卖都能卖出一百万,更何况人家那小岁数多好啊!”
  经理不说话了,任凭他骂着,双手垂于腹前听着。
  “三天,我给你三天时间你给我找一百万,这事就算拉倒,听见没?”
  “过了三天,我就去物业,到时候他们怎么处理你我就不管了。”
  “唉。”
  经理垂头丧气的答应了之后,阿大带着我转身就往外走,什么磁卡、小偷,都没再提,也不怕这经理找后账,直接走了出去。
  电梯里,我一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那盒中华已经被我彻底捏扁。
  一条人命如今变成了一盒烟,这烟你让我怎么抽!
  阿大大步流星走向了2号楼,等到了门口的时候,已经把我落出去十几米,等他发现身后没人跟着,扭身往远处看,我赶紧迈开腿就往奔,这时候能少挨一句骂便少挨一句骂,阿大手里的枪还拎着呢。
  “去,告诉厨子炒俩菜。”
  我赶紧冲进了2号楼,直奔电梯冲了过去。
  进入电梯等待关门的期间,我眼看着阿大拿起了门口绿皮兵的对讲机:“阿勇啊,我是你大哥,刚才他们给我送来几条蛇,我让厨子弄点蛇羹,咱俩喝点啊?”
  “大哥,这大白天的……”
  “没事,你赶紧吧。”
  “行。”
  此刻,阿大将对讲机扔给了绿皮兵,我赶紧摁下了电梯的开门键,等阿大进来以后,眼看着他把手里的枪塞进腰带上的枪套,这口大气儿才敢出。
  终于,电梯门打开了。
  几层的距离,让整个电梯内都充满了不安稳的气息,阿大鼓着的眼睛里有太多不安定因素,整张脸酱紫酱紫的,跟要爆炸一样。
  “大哥。”
  厨房值班的厨子正在用苞米面准备蒸窝头,不用问了,今天肯定又有不少人喝酱油汤,我绕了半圈以后凑过去说道:“蛇羹。”
  “大哥要请客。”
  厨子都不多问,伸手就在旁边的竹篓里抓出来一条蛇,将蛇头放在菜板子上拿菜刀背一拍,‘碰’一声给蛇干懵,趁着蛇没反应过来立即开膛破肚取蛇胆,但抓着蛇七寸的手却一直没有撒开,整套动作单手握着一把小刀就顺利完成了,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就这,厨子还抽空给了我一句呢:“下回大哥要吃啥你早点说,蛇羹这玩意儿不熬到时候不好吃。”
  阿勇就是这个时候上来的,我连还嘴儿都忘了,看着他一步步走向了阿大坐习惯了的那张桌子。
  “大哥,怎么大中午的想喝了?”
  他还是那个德性,衣服撩着露出肚皮上的腹肌和腰间插着的枪械,热得在阳光下都散发着汗光到了阿大近前拉开椅子。
  “有点事,我想不明白。”
  阿大说话期间,阿勇瞧见了我。
  “咋了?”
  阿勇又看了我一眼,看着我这颗心‘哐哐’往胸口上撞。
  阿大咂吧着嘴唇,发出‘啧’一声后,看着阿勇却把手伸向了身后指着我说道:“阿勇,我对这小子咋样?”
  阿勇好像明白一点了:“亲爹也就这样了。”
  阿大伸手在空中一下一下有节奏的指着我说道:“老许啊,你自己好好听听,我对你好的让我自己兄弟都嫉妒了!”
  “你心里咋没点数呢?”
  “来,你过来。”
  不是……
  我没听明白!
  战战兢兢走了过去后,阿大往桌子旁边一指:“跪这儿。”
  咔嚓。
  阿勇直接掏出枪将子弹上膛就顶在了我脑袋上,好像是要执行家法似的问道:“大哥,这货咋了?”
  阿大在我口袋里伸手摸了几下,先是将拿包捏扁的中华随手扔到了桌面上,然后,又拿出一张我自己的磁卡,等把那张他给我的磁卡往桌面上一拍!
  我眼看着阿勇不是暴怒的瞪起了双眼,而是长出了一口气的骂道:“老许,你可真他妈出息,还学会偷东西了。”
  那一秒,我已经彻底明白了阿大的意思,转过头盯着阿勇看。
  阿勇似乎还和我有那么点感情的骂道:“看我有他妈什么用,你求大哥啊!”
  阿大摆了摆手,将手伸向了阿勇:“来,家伙给我。”
  阿勇这时候完全半点防备都没有,将枪递了过去。
  阿大紧盯着我说道:“你问问你勇哥,上一个背叛我的人,怎么样了。”
  “变成猪粪了。”阿勇说完这五个字,相当于不打自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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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白瞎了

  “小比崽子,你问问整个园区内,谁敢背叛我!”
  “谁敢!”
  阿大在暴怒之中站了起身,抬起手横向用枪口指向阿勇问道:“你问问他敢不敢,你问!”
  最终,不等我开口,阿大忍不了的问了一句:“你敢背叛我么!”
  那一刻,空气一定是宁静的,而阿勇,则抬着手,仿佛要阻挡随时都有可能从枪口击发的子弹。
  “大哥,您这是说什么呢?”
  “我怎么会背叛您啊!”
  阿大似乎还不满意一样,呼喊着:“你发誓,发最毒的誓!”
  那表情,像极了得不到糖就开始哭闹的孩子,就连别人哄他,都无法安抚焦躁不安的情绪。
  阿勇实在没有办法了,伸出三根手指,仰头看向窗外:“我发誓,我阿勇要是背叛大哥,就……我就……”
  “说话!!!”
  阿大一点耐心都没有,狂吼不止。
  阿勇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我,用仿佛在说‘你招他干啥’的表情继续道:“我就现在被大哥崩了。”
  锵!
  话音刚刚落下,阿大半点犹豫都没有直接扣动了扳机。
  那把手枪喷吐着火舌,子弹化作一道光扎进了阿勇的胸口。
  阿勇猛烈向后弯曲着上半身,前两秒钟根本没反应过来,等到第三秒,站立不稳的向后栽倒,我看见他那张脸时,已经只剩下进气儿少出气儿的急切呼吸了。
  “你还真敢发誓?”
  “还真敢啊!!”
  阿大快要气疯了,走到近前冲着阿勇的身体接连扣动扳机。
  锵、锵!
  他的身体在枪击下剧烈抖动,脑袋终于失去了全部控制力的歪向一边。
  “你是不是觉着我眼瞎,啊!”
  阿大在冲着尸体咆哮,好像这场对话并没有结束一样。
  “我他妈亲眼看着你在前世今生和老七他们‘呼搭(勾搭)’在一起,你们一起进了包房连个娘们都不叫……我X你妈的,你们在屋玩叠罗汉啊!”
  锵!
  锵!锵!
  “要没有老许提醒我,你们是不是得骑在我脖子上拉屎?!”
  锵!
  打完这一枪,躺在地面上的阿勇脑袋都碎了,门口的绿皮兵端着枪隔门站了得有一个班,生怕出点什么事。
  骂完,阿大总算痛快了一样转身,走到我身边伸手将我从地上拉起来,就这么扶着哆嗦的我到了那张桌子前。
  “怕啦?”
  我竭尽所能的控制着自己,磕磕巴巴说道:“大、大哥……你不该……杀他……他活着……能……能当传声筒……您不管给……老七和督导传递什么信息,这俩人都得当真的。”
  阿大就没心思听我说的话,骂道:“你跟我玩什么三十六计?”
  紧接着:“你说啥?”
  他明白过来了,懊恼的一拍前额,反而怪起我来了:“那你小子咋几把不拦着我点?”
  我指了指他手里的枪,又指了指门外的绿皮兵,最后指了指躲在灶台后面蹲着的厨子。
  我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在刚才那种情况下,谁敢?
  谁知道你会不会反手一枪给我崩喽?
  到时候你心情好的情况下,大嘴一撇说个‘走火’,心情不好再给我补俩窟窿眼,咋,我还能报警抓你啊?
  再说在这地方报警也不好使啊!
  “行啦。”
  “人都死了,还说这玩意儿有什么用?”
  “老许,你脑子是好使,可有些话下回别吞吞吐吐的,提前说能有这事么?”
  “也怪我,没在心里压住这股火。”
  阿大往灶台后面看了一眼,大骂:“上菜啊,等我把你扔锅里呢!”
  “唉,唉……”
  厨子连说话都不敢大声的答应,没过多一会儿就在案板上做起了凉菜,三五分钟,两个拌好的凉菜就端上了桌,还有一瓶茅台。
  阿大夹了一口菜,咀嚼过程中抬眼看着地上的尸体突然放下筷子,抓起手枪再次冲着尸体开枪——锵!
  枪声让我刚要去摸筷子的手一下缩了回来。
  “艹。”
  阿大骂完,才开始将嘴里没咀嚼完的食物继续吃掉,然后用手肘碰了我一下说道:“你觉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我木讷的看向他。
  “督导和老七,还能怎么对付我?”
  我恍然大悟般顺嘴胡说道:“阿勇的死,会让督导变得焦躁不安,她只要再败下一阵来,老七就会转身离开。”
  “老七不会为了一个废物得罪一个肯定会赢的人,现阶段参与进来的目的,也不过是想在督导身上痛快痛快。”
  “而且,老七觉着一旦真能抓住你往园区外倒腾‘刷单盘’的证据,他可以控制整个园区,到时候,园区内的台前老板很可能会换成督导,幕后老板却一定是他。”
  “咱真正的老板或许从那一刻开始,就永远回不来了。”
  阿大捉摸了许久,问道:“这俩货就不怕咱老板找老乔?”
  “找了能怎么样?一个是老乔手底下的连长,另外一个说句不好听的,老乔也没有任何损失,园区不是还在么,狗推不是还在么,每个月上交的管理费不是还在么?”
  “我要是老乔,没准都会将所有发生在园区里的罪恶都推到咱老板身上,再发一张通缉令。”
  阿大给我倒了杯酒,同样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将被子里的酒喝干,嘶嘶哈哈说道:“你这脑子里到底装得是啥,咋啥事都看的这么明白。”
  “大哥,这是明摆着的事。”
  “我是问你,咱该怎么办。”
  我偷眼瞄了一下正在忙碌的厨子,转过头和阿大说道:“大哥,从您的角度说,大老板在有优势,还是大老板不在有优势?”
  “你小子什么意思?”
  “我是说啊,你能不能和上面说得上话!”
  “要是你已经可以和老乔直接对话了,咱值得冒点险,要是和老乔说话的资格都没有,我觉着,还是得让大老板在。”
  阿大满眼精光的看着我,说了个:“白瞎了。”
  他的意思是,我这条命,白瞎了。
  因为抱住了大老板,我肯定得没。
  而阿大自己,连在老七面前的威信都没有,更别提老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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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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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刀子服了

  “烫着。烫着。”
  厨子把蛇羹端上来的时候,阿大刚刚好打光了手里的所有子弹。
  地上的阿勇浑身枪眼,鲜血留了一地。
  “给。”
  他甩手把阿勇那把枪扔给了我,这叫有奖有罚。
  “大哥,没子儿。”
  这是我说的话。
  阿大撇了撇嘴说道:“吓唬吓唬人得了,你还真指望在园区里崩了谁啊?”
  “你看他活着的时候,敢往谁身上开枪了?”
  阿大这是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有多怕园区内再出现一个‘阿勇’只有自己知道。
  我没说话将枪别进了腰间,反正也没子弹,有没有枪套的意义不大。
  那天我喝了很多酒,阿大也在一直喝,后来我俩喝的舌头都大了,才从他嘴里听见一句实话。
  “兄……弟!”
  “你说我在这个园区里,还能信谁?”
  “还他妈能信谁!”
  是啊。
  何止是阿大不敢相信任何人啊?
  我也不敢!
  就连小伙都不敢。
  我们所有人把信任拆下来当做铠甲,生怕将弱点暴露给其他人后,会有人抽冷子拿刀捅向肋巴扇。
  “大哥,你喝多了。”
  我尽力控制着。
  “我没事!”
  “大哥,我送你回屋,你得睡会儿。”
  “我跟你说我没事呢!”
  我扶着阿大打厨房出来走向了楼上的办公室,推开门,看见杨阳趴在地上时,慢悠悠在对方的恐惧之中,将阿大扔在了沙发上。
  临走前,我还晃里晃荡测算了一下杨阳勃颈上锁链到沙发上的距离,直到确定杨阳动不了阿大,才离开。
  当时杨阳在我背后怨恨的眼神都能杀人,因为从我俩进屋,我就瞧见了杨阳那双眼睛正在发亮,她想做的事,都在我心里装着,只是,眼下阿大还不能死。
  最终,我在怨恨的目光中离开了房间。
  关上门那一刻,原本如死狗一般躺在沙发上的阿大,突然睁开了双眼!
  这是我看见的!
  我原本想看的是杨阳,想看看她在我离开之后,是个什么样。
  结果看到了让我汗毛树立的一幕。
  这阿大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变的呢?我都装这么像了,他怎么还跟我隔着心?!
  我生怕暴露的离开了办公室,等再次回到工作区时,手里又多了一兜苹果。
  “老许!”
  “你行啊!”
  老猪看见腰间别着枪的我走进来,真心实意的替我高兴,他真如阿勇说的那样,是个憨厚的家伙。
  可脑袋上裹得向木乃伊一样的刀子,恨意明显加重了一些。
  我故意挑衅的走了过去,就站在刀子面前,伸手在他脑袋上受过伤的位置拍了一下:“不服啊。”
  啪。
  刀子吃痛下‘嘶’了一声,连个屁都没敢放。
  不知道是酒精作用,还是我体内也隐藏着欺负人的基因,刀子明明已经服软了,可我依然再次伸出了手,又拍向了他的脑袋:“我问你是不是不服!”
  那时整个办公区都在看着我,也同时都在等待着刀子的反应。
  刀子仿佛明白事了似的将声音压到了最低:“服。”
  “我听不见。”
  又是一巴掌。
  刀子脑袋上的伤口已经渗出血了。
  他‘噌’一下站了起来,刚仰起头,我手中的枪口就顶在了这小子脑门上。
  我眼看着对方的火气就在脸上循环,憋得整个人都要炸了,最终化成了一句还没有屁响的话:“服,许哥,我服。”
  差不多了。
  我把苹果递给了他:“去,给所有狗推们一人发一个,等他们吃完了,你,听明白了,我说的是你,把垃圾都给我收回来,就放到门口,听明白没?”
  刀子拎过苹果转身走了出去,顺着位置每桌都不断的发放苹果,他不是服了,他是希望尽快从我身边离开。
  “老许,你咋那么稀罕苹果?这都买了多少了?超市那苹果都让你包圆了吧?”
  我把枪重新塞回到腰间,浑身酒气的坐到老猪身边说道:“哥们高兴,请大家伙吃点苹果怎么了?”
  这叫一箭三雕。
  第一,我在工作区有了敌人,能让阿大对我放心;
  第二,我表面上用苹果在收买人心,实际上,阿大却会觉着我很白痴,谁会为了你两个烂苹果死心塌地;
  第三,我不能说。
  就像是要将其他秘密全都烂在肚子里一样,一个字都不能往出说。
  并且,我开始打人了。
  “老猪,给那小子拽旁边屋里去。”
  我说的,是和我一起来的那对儿小情侣当中的男人。
  他在发愣,看着电脑屏幕宛如自己死机了一样,一动不动。
  老猪晃悠着身上的荤油,扔下一句:“早他妈想收拾他了。”走了过去,在其身后一把抓起了他的头发,连把椅子放倒了都不管,就这么拖进了旁边的房间。
  而我,这才慢吞吞的走过去。
  “望天儿呢?”
  我不知道当时的自己有多坏,可那个女孩求过我的事,得办。
  啪。
  甩手一个嘴巴抽过去的瞬间,他脸上迅速印出了五个红色指印,但是脸上依然没有半点表情。
  “这是打皮了。”老猪左右看了一眼,留下一句:“老许,你等我找点家伙事儿。”
  趁着这短暂的时间,我赶紧抓着他的头发蹲下,借着那张桌子挡住身体,用只有我俩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她走了。”
  那一刻。
  他的脸上像是老式电视机管色彩的管子坏了一样黑白,转瞬变成了被人用手使劲拍两下之后的彩色。
  但,依然毫无表情。
  “用裤腰带给自己挂在了门把手上走的。”
  “啊!!!!”
  小伙奔着我就扑了过来,直接把我扑倒在地上,完全不会打人的,用手掌不断在我前胸、肩膀拍打着。
  老猪进门儿的时候都误会了,说了一句:“我艹,我都忘了你好这一口,要不我等会儿再过来吧。”
  “我X你妈,老猪,你给他弄下去!”
  这老猪才反应过来我让人骑底下是正在挨揍,他抡起手里的东西,‘嗵’一声抽在了那小子脸上,就一下,把人抽躺下了。
  “你咋能让他放倒了啊?”
  “我他妈刚和大哥在楼上喝了两瓶白的!”
  其实,是一人一瓶。
  但,我看清了老猪手里的家伙是什么,那是一块一巴掌厚的长条胶皮,这玩意儿抽身上,一下就能打出血印子,第二下肯定皮开肉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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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和你有XX关系

  我没办法考虑别人。
  这是实话。
  在当时的环境下,别说是考虑别人,稍微一不留神就有可能跌落万丈悬崖。
  直到今天已经回国了这么久,我还在恨着自己。
  我恨自己的心慈手软,怎么没在那种条件下,直接把那孙子干死!
  孙子,是后来园区里的人给这小子起的外号,而造就了这个孙子的人,却是我……
  为了把他媳妇已经走了的这件事告诉他,是我让老猪把他弄进了屋里,由老猪拎着胶皮亲自动手将这小子抽的窝在了墙角。
  可是打完以后,我看着整个后背深红发紫到往外渗血的那个男人,眼睛亮了。
  好像是我给他打醒了一样,曾经那个行尸走肉一般的家伙,彻底消失了。
  “扔狗笼子里,我他妈看见他就烦。”
  这是我说的话。
  老猪连考虑都没考虑,抓着他头发就给拽进了电梯。
  等我醉眼惺忪的看见老猪再回来,这货竟然问了我这么一句话,他说:“老许,你跟那个王八蛋一起进来的吧?”
  我答:“啊,咋了?”
  “这小子是不是有病?”
  老猪指着自己的脑子看着我。
  “你啥意思?”
  老猪笑了:“这小子跟我舞舞玄玄的发狠,嘀咕着什么‘有本事一辈子别让我翻身’,实在给我墨迹烦了,我又给了他一顿大嘴巴子。”
  “他,一个猪仔,还想翻身,着笑儿不?”
  嗡!
  听完这句话,我脑瓜子就像是让两把电钻夹在中间似的那么疼,喝假酒都没这么难受过。
  “我有点喝多了,眯会啊。”
  我借着酒劲闭上了眼睛,暗自后悔自己的决定,你说我怎么就没偷摸的给这小子递个纸条什么的说出这番话呢?干什么非得把人弄起来打一顿?
  看起来以后啊,酒这玩意儿真得少喝,不光耽误事,还总会做出错误的抉择。
  乃至于后来我都回了国,还在时常懊恼,觉着孙子这顿打挨得冤,要是当下我没喝酒,也许会找到更好的办法。
  多年以后的另外一个中秋,我才在又一次醉酒后想明白了这件事。
  那会儿我哪有其他选择啊?
  就以平时总往财神机房跑的身份来说,我要是敢跟谁说两句悄悄话,或者递上个纸条,都不用第二天,阿大就得要了我的命。
  最多,像阿勇一样,能在山头上有座坟,就算是好的了。
  阿勇死的事,第二天就在园区里传遍了,因为第二天一清早,阿大搂着我的肩膀,在工作区宣布了对我的认命,他让我在2号楼承担起阿勇的职责,还专门拍了拍我腰间没有子弹的枪说道:“谁要是不听话,你就给老子崩了他!”
  没人知道阿勇是怎么死的,但,所有人都知道我上位了。
  芳姨就像个花痴一样在旁边抿着嘴笑,甚至当天晚上,把那玩意儿撸了下来,说了一句:“不使唤这个了,不得劲儿。”
  我懂。
  这个女人盘算的小九九根本没能逃过我的眼睛,她是好不容易找到那种可以依靠一个人的感觉后,害怕让人抛弃。
  所以,最稳妥的办法就是揣上你的崽子!
  胆多肥啊?
  她为了让自己心安,敢这么干。
  那我能让她如愿么?
  她要是真怀了孕,我可就不是她一个人的救命稻草了,是死也得死在这儿的孤魂野鬼。
  从那一天开始,我变得不是人了,在芳姨身上把该享受的地方都享受了一遍,就是不走正道。
  最后芳姨一看见我就翻白眼仁,我只要给她推屋里去,准会张嘴骂我一句:“变态。”
  而此刻的整个园区,也都看出来我成为了阿大眼中的红人。
  “那人谁啊,这么牛逼啊?怎么在2号楼里想出来就出来,想进去就进去啊?”
  “他啊,老许。人家可不光是想出来就出来、想进去就进去,人家还敢在这园区搞对象呢,就跟2号楼芳姨,俩人都住一块了。”
  “啊?!阿大不管么?”
  “管?管个屁啊,阿大对他比之前的阿勇还好,你羡慕不来的,还是老老实实当狗推吧,好歹啊,还能去前世今生爽爽。”
  “哥,这老许咋混成这样的?”
  这是我在园区又来了一批新人之后,经常听到的话,而每次听到‘他咋这么牛逼’、‘老许怎么混成这样的?’时,我都想过去亲口告诉那些人:“我他妈拿命换的,一个不小心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没,你要不要跟我换?”
  “要不要!”
  但是,我每一次都忍住了,有时候还掐自己大腿,尤其是听到有人给他们解释的时候。
  “老许那活你们都干不了。”
  “打黑拳知道不?人家能在729军区联欢会上,靠打黑拳干倒一个职业军人,你们谁行?”
  人就是这样,有了地位以后根本不用你自己出去吹,捧臭脚的多了去了。
  “许哥。”
  当一个十分别扭的声音打身边传了过来,我看见了第一次向我低头打招呼的刀子。
  他领着几个打手,从八楼拎下来两个新人,那俩小子已经没有人模样了,进屋的时候都在恍惚。
  “大哥呢?”
  我问了他一嘴。
  刀子再也不炸刺的说道:“大哥还在楼上呢。”
  这些天我和阿大的业务彻底分开了,他专心去楼上收拾那帮新人,把整个工作区都丢给了我。
  那我当然得对得起他,隔三差五就上楼下小卖店给这群狗推买苹果,然后亲自将垃圾袋收拾好,送到楼下垃圾站。
  另外,我还买了一个酒精炉,对外的说法是,平时整点方便面啥的。
  对了,我还买了一个壶,这玩意儿在国内看过‘缉毒’节目的应该都认识,就是上边差了几根管,一吧唧直冒泡的那种。
  没事的时候,我就坐门口端着壶咕嘟,偶尔还往上放一小块冰糖。
  是真的冰糖。
  有时候我看向窗户里倒映出的影子,都能感觉到自己这一出挺着人烦,哪怕给芳姨烦得三番两次来找我,压着火低声跟我嘶吼:“你他妈不要命了吧!”
  我也不搭理她。
  老猪跟我说:“老许,给这玩意儿扔了吧,好好的日子,作啥啊?”
  “就因为你抽这玩意儿,芳姨都找大哥好几回了。”
  当下,我精神百倍的看着老猪:“大哥怎么说?”
  老猪回应了一句:“我就看见一回,大哥说‘我兄弟愿意干啥就干啥,和你有几毛关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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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隔墙有耳

  “骡子?”
  “骡子!”
  这是我第一次上八楼。
  没别的原因,就是因为阿大在对讲机里跟抽了羊癫疯似的喊:“老许,骡子的钱没到账,你知道该怎么办吧?”
  阿大可以不管我是不是在抽小快乐,可以不管我晚上跟谁一起睡的,但是,他必须得保证我在其他人面前不是个人。
  而八楼,和我想的一点都不一样。
  我以为的八楼,是如同监狱一样用铁栅栏隔断出来的单间,里面装着一个个不听话的狗推,没准还在胳膊上插着针管什么的。
  可我到了八楼以后,看到的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
  八楼安静极了,安静的你都害怕。
  好像有根针落地,你都能听的清清楚楚,尤其是在八楼门口冲着楼道里的绿皮兵亮出磁卡之后,那绿皮兵开门之后的铁门声响‘吱嘎嘎’都让人瘆得慌。
  我不知道别人有没有在阳光充足、没有异味环境下,感觉到瘆得慌,反正我这时候的确如此。
  迈步往里走,当我经过第一个房间时,一个女孩正跪在那里,她用屁股坐在自己小腿上,两只手手背冲上抬到胸口自然弯曲,当我看她的时候,还得时不时伸出舌头去舔一下自己的手背。
  真的把唾沫留在手背上那种舔。
  尽管我当即就明白了过来那个动作代表着什么……
  “老许!”
  “老许!”
  我这边连眼球都没挪开,隔壁铁笼子处就已经有个女人开口了。
  当我扭头看了过去,杨阳和这个女孩一样跪在这儿!
  我甚至知道她要说什么,肯定是想利用我的心软,让我和阿大求情。
  “你有没有……给我一口……有没有?”
  她都已经睁不开眼睛,更不管自己身上有没有衣服,还没有求我救她,张嘴问的却是‘我有没有’。
  “我跟你换啊,你想要什么都行,就一口,不行你先进来要了你想要的也行!”
  她废了,说句话鼻涕、口水、眼泪一起流,瘾头子都快赶上我在牢里碰见的那个十年老烟枪了。
  “你们……”
  对,我对她已经不感兴趣了,不理解的是这群女人!
  “她们都是淘汰下来的荷官。”
  淘汰下来的荷官?
  荷官还有淘汰下来的?
  为什么!
  杨阳这时候说话已经本末倒置了:“衔接楼里的荷官如果工作的时间长了,就会让人认出来,所以‘赌盘’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换一个新软件,以免大家觉着,这个软件就是骗钱的,连里面的荷官都没换。”
  “而那些脸熟的荷官,会被推送到‘聊天室’。”
  不用问,进了‘聊天室’肯定就是有任务跟着的,一旦完不成任务便会接受惩罚。
  “聊天室里的荷官负责在镜头前吸引人观看,通过‘加绿泡泡单独表演’来推送‘赌盘’,只有成功将客人拉入‘赌盘’,才可以通过‘额度’来证明完成了多少任务。”
  “如果你直播间里都是流氓,没能加到任何绿泡泡,就会被送到这里。”
  我问了一个特别白痴的问题:“你怎么知道的?”
  在我的潜意识中,她还是阿大办公室里的私人宠物,可转念一想,阿大把另外一个女人弄进去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替换她么?
  只是那个女人很可能表现的不是特别好,这才被送进了前世今生……
  那么……
  阿大一旦有了新目标,且新目标进了办公室的话,直播间就成了杨阳唯一的归宿。
  或者,他玩腻了。
  她知道这些,不也是很正常的么?
  “我……”她是想在我面前保留一分尊严的:“我该说的都说了,你给我一口……我知道你抽冰的,我看过你端着壶进阿大办公室……我见过……”
  “老许!!!!”
  我走了。
  头也没回。
  我不是菩萨,救不了人!
  我连腰里那把枪都是没子弹的……
  我X你妈啊!
  ……
  我不知道自己骂谁,反正骂了。
  再往前我看见了一件病房,那里边有一张床,等我推门进去的时候,骡子正在里面躺着。
  等我踏入这个房间,还没等关上门,门外突然传来一声鞭子响,那个东南亚人操着蹩脚的中文喊道:“换!”
  牢笼里的所有女孩全都匍匐在了地上,用下巴紧贴地面上的手背,伸出了舌头撅着腚呼吸。
  而我,却在此刻关上了房门。
  那不是我该看的。
  老天爷啊,你让我一个没什么能耐的小老百姓看毛线人间疾苦?!
  我不是已经蹲了十年大狱赎罪了么?还不够啊!
  “醒醒。”
  “你他妈醒醒!”
  我憋不住了,一脚踹在了床边沿的位置,‘吱’的一声,那张床让我踹的歪了过去。
  “嘶!”
  不知道是不是震荡的关系,骡子惊醒后直接伸手捂腿,脸上的汗一滴一滴往下流。
  我有点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你跑他妈什么啊!”
  其实我想说:“你什么都没准备好就往出跑,这不是上杆子送死么!”
  可我不敢。
  我怕隔墙有耳,让我死都死不踏实。
  骡子终于缓和了一些,用袖子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珠,他身上那身衣服还是逃跑时穿的那件,这一抹,在脑门上都和泥了。
  “报应。”
  骡子苦笑道:“都是报应。”
  “说什么呢你?”他这话我没听懂。
  骡子突然闭上了嘴,什么都不说了,扭头看向了窗外。
  他这是在躲避我的目光,可我却趁此机会绕过了床榻,趴到窗户边向外边瞄了一眼。
  我看见窗外就是衔接楼的楼顶,还看见这栋楼明显比围墙上的铁网高了很多,铁丝网外的工地旁,堆着很多沙堆,比之前看见的还要多,但,楼顶是六楼!
  “你看什么呢?”
  “窗户外边有什么?”
  我过去拎起了骡子的衣领,抬手就是一个嘴巴:“说话!”
  骡子根本没在乎我的一巴掌,有点不痛不痒的看着我,疯了似的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我说,这是个报应。”
  他彻底崩溃了。
  不是在逃出去又被抓回来的时候;
  也不是在被阿大剁了脚要挟父母的时候;
  是在连我看向窗外都得冲着麻花钢摇头皱眉,无计可施的那一刻。
  他没有希望了。
  整个心门宛如被岩浆熔化成了铁水一样流淌了出来。
  “我说,小地主是我举报的!”
  “眼下在我身上发生的一切,都他妈的是报应,是报应,是他妈的报应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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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流食

  不光骡子快疯了。
  我也快了。
  因为他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没法承受。
  ……
  小地主出事的前一天晚上,挨揍的是骡子。
  当时我和他并不熟,哪怕是现在,和他也没怎么说过话,所以,没有在意。
  可我并不清楚,骡子也是小地主那个逃跑团伙当中的一员。
  当时骡子因为业绩问题被阿勇折磨的痛不欲生,阿勇给他用手铐卡在了铁笼子上,就这么解开裤子往他脸上尿……
  实在受不了的骡子为了……
  给小地主点了!
  我想起来了,我想起了骡子在我生命中出现的整个轨迹。
  我刚来的时候,这小子会在出了业绩之后,疯狂的跑楼下去买烟,挨着个的发,可小地主死后,这种事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当时我还以为是眼镜的高压让所有人都没了精神。
  还有庆功宴上。
  这小子一啤酒瓶子直接把眼镜放倒,那股狠,我好像从没在他身上见过。
  那会儿我以为是因为酒精。
  “是我啊!”
  “我告诉阿勇这些事!”
  “第二天他们就冲进了工作区。”
  “紧接着小地主就让人从楼顶扔了下来,摔碎在了我眼前啊。”
  “啊!”
  骡子一句一句的讲述给整个过程增加了一条辅助线,我在那条辅助线上走的头皮发麻。
  “打那儿开始,我一睡着就梦着小地主问我‘为什么’,我受不了了啊,我必须得跑啊!”
  “我得离开这儿,我他妈对不起他啊!”
  呵。
  呵呵。
  我笑了。
  精神错乱一样笑着。
  这种复杂又自然而然形成的违逆情绪,把脑细胞搅了个乱七八糟,拧着个儿往你脑门上顶。
  这时候,我脑子里浮现出了监狱当中一个不问世事的老大哥说过的那句话:“别借别人钱,一旦你借的钱他还不上了,或者不想还了,他就会马上躲得远远的。”
  “因为他对不起你,更没脸见你,那就不如远离你。”
  这他妈和骡子有什么区别?
  怪不得阿大如此精准的走到其中一个人后面,就看到那个家伙颤抖了一下,便能果断一棒子就给对方放倒。
  真他妈棒!
  哐!
  我还没从这股情绪中挣扎出来,房门就让人一脚踹开了,阿大火急火了的走向窗口,到我身边一把将我拽到旁边,趴在窗户上看了很久。
  门口,我还看见站着得有将近十名绿皮兵,个顶个荷枪实弹,枪械保险都扣开了。
  “你往窗外看什么呢?”
  阿大一点都不急的这句话,让我一下抬起了头。
  他能听见八楼的对话!
  那一瞬间,我习惯性的搜索着房间的棚顶,竟然在监控器下面,看到了一个与大床房完全不同的监控器,那模样就像是缩小版的小企鹅,不再是一个圆球。
  “来,骡子,你瞅着我。”
  阿大伸手直接掰住了他的下巴问道:“你告诉我,刚才你往窗户外边看什么?”
  “老许瞅见什么了?”
  阿大伸手往他锁骨上一扣,大喊着:“说!”
  骡子的脸瞬间紫了。
  就这,阿大也没放过他:“来,你们几个过来。”
  “给人挪走,找个没窗户的屋关起来。”
  绿皮兵还管你是不是病号,是不是伤员?
  他们连你身上插没插针管都不顾,拽着衣服顺床上就给拖到了地面,骡子脚磕到地面的时候,人差点没蹦起来,刚抬头,就让一枪托给砸躺下了。
  阿大这个时候就如同惊弓之鸟,走到我身边问道:“老许,刚才你看见什么了?”
  我解释道:“我也不知道,当时就瞧着骡子往这边瞅,我就赶紧过来看了一眼。”
  阿大转着圈发狠:“不行了,这群猪仔的心都野了。”
  “这么着,你呀,把你来之前见过的所有猪仔都归拢出来,过几天咱们得找老林换一批。”
  老林?
  换猪仔?
  我刚要张嘴……
  阿大马上答应了一句:“行!”
  他知道我想给楠楠整过来,更知道楠楠在这儿可以完美牵制我,都没用我说话,就已经答应了。
  还许诺道:“人来了先扔你屋。”
  “但是我有两点要求,第一脸上不能有伤,第二,人得能活着工作。”
  “嗯。”
  我点头答应了下来。
  “走。”
  等我被阿大拉着从八楼走向了电梯,我发现他连看都没看杨阳一眼,就像是,根本不认识。
  叮。
  电梯门打开后,我和阿大一起走了进去。
  刚一进电梯,阿大就挺不好意思的说道:“原本吧,这事我不愿意管,可今天芳姐那娘们又找我了,说你整天抱个壶,饭现在都不正经吃了,就啃点苹果,你到底要干啥啊?”
  我一下就低下了头:“大哥……”
  阿大立马举起了时候:“行,我又墨迹了,是不?”
  “可你也得差不多吧?”
  “我当着兄弟们的面多护着你,你也知道,再说那玩意儿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叮。
  电梯门开了。
  看起来阿大并不知道我每天放上去的是真冰糖,还以为我是上瘾了以后和那些瘾君子一样喜欢上了吃流食。
  怪不得他对我的信任感在表面上越来越加重,甚至将整个工作区都交给了我,如今的2号楼,只有我、老猪、芳姐、阿大四个人可以乱窜,其余连打手都算上,回屋休息以后要出来都得提前打报告。
  “我跟你说的话往心里去。”
  阿大从电梯里走出来了,随后,领着我进了工作区,在芳姨眼皮直往上翻的时候走了过去:“人啊,我帮你教训过了,可你也是,老爷们干点啥事还他妈得天天经过你允许啊?”
  “不知道自己是干啥的了吧?”
  “这也就是我兄弟护着你,要不然,我艹你X……”
  阿大把手往外一抡,芳姨立即就往后躲,紧接着他并没打这一下,似乎很给我面子的收了手之后,走出了工作区。
  我看到当下老猪都冲我投来了羡慕的目光,那些狗推更和看神一样。
  其中,一个模样一般,和这群新人一起到的女孩似乎反应了过来,举起手喊了一句:“许哥,我想开网页。”
  我拎着对讲机走到了她身边,她脸上,还有明显让人扇过的指印,勃颈上被掐出的肿胀还在,趁所有人不注意说道:“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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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开始见外了

  她很直白的告诉:“哥,我不会骗人。”
  然后拉着我的手,放在了大腿上,再将自己的手压在我手背……
  “可我会别的。”
  这句说完,我抬起头,看着那并不漂亮的脸庞上欲语还休,略带着羞涩却表现出娇嗔的表情,忽然明白了整个2号楼是怎么在背后说我的。
  估计这会儿我已经成为色种恶鬼了吧?
  估计,我已经是阿大之外,整个楼层里最凶残的刽子手了吧?
  要不然这个女的怎么会觉着,只要攀附上了我,就一定能过上好日子呢?
  “我X你妈,你个骚货!”
  我这儿思绪还没捋完,旁边那女的就让人抓着头发给拽了起来,紧接着,一只五指成勾的手,在其脸上‘咔嚓’就挠了一把。
  看见这只手落下来,我赶紧拿胳膊往外堂,此时脑子里哪有什么救人的想法,全是下意识的反应,因为阿大说楠楠来了以后只要脸上没伤,其余怎么都行。
  那家伙我让芳姨给挠得,两道血淋淋的爪印在胳膊上当时就出现了,抓印上还有外翻卷起的皮。
  我回过头看见了她一脸气呼呼模样时,那种无奈很快荡漾开。
  这都什么时候了?
  你怎么还惦记着宣誓主权呢!
  此刻,手臂上火辣辣的疼才算是出现。
  “撒手!”
  我一手摁着那个女孩的脑瓜皮,一手往下拽芳姨的手,老猪、刀子发现这边乱套以后全过来了,将两人分开后,我拦腰将芳姨抱起,直接走向了门口。
  “你要干啥!”
  面对我的逼问,芳姨跟女流氓似的撇这嘴,慢慢从指甲缝里往外拽那女孩的头发,光她手上扔下去的,就有足足一大把。
  “反正你不能和其他女人扯犊子。”
  我听着她憋屈巴拉的动静,直接伸出一根手指头搐在了其鼻尖上:“你!”
  她陷进去了。
  可以任由我施为。
  也绝对容忍不了我跟其他女孩有越过雷池哪怕一丁点的接触。
  就是连她自己可能都不清楚,这究竟是爱上了我,还是爱上了在这种环境下的那么一点点心安。
  “你有病吧!”
  我骂道:“人家要开网页,你上去‘咔咔’给人一顿挠?”
  芳姨毫不畏惧:“开网页用那娘们大腿开啊?我要不盯着点,就不是我一顿挠了,估计就是你过去‘咔咔’一顿扣了。”
  哎呀~
  脑瓜仁生疼,嘎嘎疼。
  见我拿她没招,芳姨嘚嘚瑟瑟的回到了屋里,进屋时,两只眼睛死死盯着那个女孩,仿佛再说:“老娘看着你呢!”
  迫不得已,我也只能进去,不过进屋之后,我喊了一嗓子:“都把嘴闭严实点,今天的事让任何人知道,我可单独伺候他!”
  我知道今天的事一定会传到阿大耳朵里,因为老猪在。
  “老许,不行给这娘们送走呢?”
  这是老猪偷摸和我说的话,见我回头怒视着他,老猪头像一样举起双手:“你看,还舍不得了。”
  我依然没回话,扭过头的时候,看见刀子若有所思。
  “替我盯会儿。”
  说完,我转身走向了门口,老猪望着我的背影问道:“哪去?”
  “闹心。”
  我现在已经不用和任何人交代了,只要阿大不在,所有人对我的提问,我都可以闭口不谈。
  ……
  下午,我回到工作区时,阿大正坐在我的位置上和老猪扯犊子,俩人有说有笑,脸上似乎没有半点紧张氛围。
  等我推开了门,阿大这才问了一句:“上哪了?”
  我有点不好意思的回答:“回屋睡了一觉。”
  阿大点了点头。
  他可能以为我抽大了。
  刀子此时在阿大身边很有眼力见儿的起身,把位置让了出来,我一句话都没说坐在了那儿。
  “刚才,督导来了。”
  以我的身份来说,这应该算是严重失职,可阿大并没有怪罪的意思。
  “她让老猪找的我,还拿来了园区里各个楼的业绩,这个月4号楼才一千两百多万,7号楼也不行了,一千三百六十万,反倒是咱们,被着重表扬……”
  “你说她这是啥意思?”
  我考虑了一下,马上很慎重的回应道:“大哥,你得当心点了。”
  阿大没让我说完,立马接话道:“听见没有?”
  “瞅瞅人家老许这脑瓜子,再看看你们!”
  “那他妈督导来了,个顶个的还笑脸相迎呢!”
  他用手拍了一下我手臂:“你接着说。”
  “应该是来麻痹咱的。”
  我这句话说完,阿大点了点头:“和我想的一样。”
  紧接着阿大说道:“我才跟上边报了一下,要和老林那边换猪仔的事,她这就来了,看我的眼神,还跟看手下败将一样。”
  “老许,你说她能不能是想在这件事上做文章?”
  我看着阿大,心里想着的那句‘她还敢劫猪仔?’硬生生摁了下去,问道:“她能做什么文章?”
  阿大盯着我的眼睛说道:“这娘们,胆儿忒肥。”
  “行了,你这也睡得差不多了,我先撤。”
  阿大走了。
  像是江湖大佬,来手下兄弟的地盘上巡视一圈后,又将这块地盘还了回去。
  此时,我的心有点乱了。
  按理说,督导要是想把阿大干倒,肯定会利用这次换猪仔的时机。
  这件事,如果让我干,我就会从外边找人,在半路劫下这批猪仔,哪怕在过程中导致这些猪仔逃脱了,都无所谓,反正丢了猪仔的人是他阿大。
  事情只要一出,你阿大就是长一裤兜子嘴也解释不清,这时,再把老林使用‘刷单盘’的事情拿出来,你阿大又和老林交好,大老板不弄死你都不可能。
  可……阿大怎么没怕呢!
  他那脑瓜子转起来都赶上电脑了,这节骨眼怎么还放松了?
  “许哥,咱俩该去财神那儿了。”
  是小伙。
  小伙从自己工位上站起来,走到我身边以后,提醒着说了一句。
  他已经不再叫我‘哥’了,更没和我再过任何一句有关‘逃’之类的话,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能不张嘴就不张嘴的老老实实干活……
  开始见外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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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生孩子不叫生孩子,纯纯吓人!

  机房。
  我和小伙顶着大太阳赶到时,财神打开了冰箱,随口说了一句:“吃冰棍。”便又开始专注到了他自己的电脑屏幕上。
  这小子有冰箱。
  冰箱里从‘四个圈’到‘随变’应有尽有,我甚至从一堆雪糕里,还翻出了一根‘苦咖啡’。
  随手给小伙扔过去一根,坐在财神的床上吃着刚拎到手里的苦咖啡,我问了财神一句:“你这生活条件可以啊,今儿添点这个、明儿添点那个的。”
  “啥时候事?”
  财神还挺不满的回应道:“我要个破冰箱都咬了一个多月了,这不才给对付上么。”
  小伙吃完了冰棍,开始一个人打扫卫生,而我,已经很久没在这儿干过活了。
  如今我在园区里的地位,今非昔比,从2号楼到财神这儿,完全不用任何人跟着,但我每次走到拐弯处,用余光去看2号楼的时候,都能在阿大办公室看见一个观望的身影。
  这就很给面子了。
  我也没指望阿大能对我彻底放心。
  “老许?”
  财神忽然喊了我一嗓子后,继续说道:“听说你开始玩那玩意儿了?”
  他将手比了一个‘六’放在嘴边晃悠着。
  我没接话,反而用问题回答了问题:“我听说这边以前都是种那玩意儿的?”
  财神点了点头。
  “以前这儿哪有这么多城市化的地方,全是野山村。”
  “村子里家家户户架锅熬黑金,穷的连饭都吃不上,那也得抽。”
  我纳闷的问着:“既然这边都已经发展的轻车熟路了,怎么不做了呢?那东西多暴利啊。”
  “暴利么?”财神回头看了我一眼,很显然,他是知道这边组建园区初期的经济差异。
  “是挺暴力。”
  他自问自答的说道:“如果你能把那东西从这儿,带到昆明,你能挣四十倍;”
  “要是你有能力把这东西带到广东、深圳,你可以翻一百六十倍;当地的拆家收了货以后,掺一半葡萄糖、蓝精灵再卖,就是三百二十倍;”
  “你还有能力把这玩意儿带到香江、老奥,四百倍!”
  “你自己要是能往里兑点东西——八百倍!”
  “从这走出去,一块就能变八百,恐怕这个价码连佛祖听见了都得摇头。”
  财神给自己说都动心了似的:“至今,在偏远的地方还有人在这个,这就是原因。”
  “可你知道风险是什么嘛?”
  “是错综复杂的各个势力。”
  “比如说你是勐能的,你要把货带出去,只要走错一步,在其他人的地盘上被发现了,那就是搏命火拼,人家不光要杀人,还得抢货。”
  “就算你运气好,经历九死一生逃出去了,知不知道在边境线上你要面对什么?”
  “面对的是荷枪实弹的缉毒警,和每天带着警犬巡逻的武警。”
  “最危险的,就是你把这东西带到昆明之后。”
  “那些跟着你的人全都知道只要干掉了你,他们就可以不用拿工资,即刻享用这四十倍的利润时。”
  “都是刀头舔血的,你觉着,你在这种情况下,活下来的几率有多大?”
  “等你熬过了这一切,还要防着对方黑吃黑。”
  “这玩意儿看着是利润高,但是哪有一分钱肯白给你?”
  “咱退一万步讲,你有趟平这一切的本事,在哪行哪业发不了财?非得冒这个掉脑袋的风险?”
  财神给我说愣了,我现在才明白当初在看守所见那个倒腾小快乐趟了镣子的大哥,为什么一到半夜就骂自己是个‘虎逼’。
  “园区就不一样了。”
  “首先你把人骗过来的时候,一般他们都不反抗,近乎没危险,成本就是点迷药。”
  “之后,到了园区就更没有威胁了,把人摁电脑前边,就让他骗人呗,反正钱是通过网络转过来的,有什么可怕的?这要是倒腾小快乐,就算是钱从网上转过来,你敢收么?账号给你冻了,你不得哭啊?”
  “这你就让他冻,老子手里的账号没一万也得有八千,每年咱们园区花在这上面的前,就将近三百五十万。”
  “最后就是猪仔没有利用价值以后。”
  “你真以为在园区就把你拆零碎了这一招啊?”
  “那你要血型搭配不上不适合移植呢?”
  “要是这段时间恰巧就没人需要那东西呢?”
  财神杨哲下巴说道:“招多了去了!”
  “把你卖给山区里那些做小快乐的不行么?”
  “知不知道那时候你面临的是什么?是端AK的毒贩子给你扒光了让你干活。”
  “他们可和园区不一样,更不在乎你身上的腰子有没有人收,哪怕你瘸了,每天该出的货也一克都不能少,到时候,你就会怀念这儿了,就会觉着,这儿是天堂了。”
  这哪是闲唠嗑啊?
  这不生孩子不叫生孩子,纯纯吓人么!
  小伙站原地都给吓得不敢动了。
  财神这才转过身语重心长的说道:“千千万万别有半点歪心思,你什么都干不了,听明白了吗?”
  今天,财神的话有点多了,以前他没和我说过这么多话,尤其是说话时盯着我看、一寸都不挪开的眼睛。
  “我听明白了。”
  财神看我回答的太痛快,又多问了一句:“你真听明白了?”
  我回应上了他那充满质疑的目光:“真听明白了。”
  我就算听不明白,我也看明白了!
  我得谢谢财神,这个没经历过园区折磨的人、这个至今良心未泯的家伙,救了我一条命。
  “小伙!”
  “咱回了。”
  说完,我赶紧领着小伙从这屋里走了出去,这一道上跑了个风风火火,一头扎进2号楼就再也没出来过。
  我得赶紧安排接下来的一切!
  回到我自己的房间,我立马把酒精炉从桌面上拆了下来,拆下来以后直接用被卷着拿脚踹碎。
  紧接着把从小‘壶’上卸下来的几根管子恢复原位,出去扔垃圾的时候,还是顺道去了一趟小卖店,进屋直接冲老板说:“老板,断货了,赶紧。”
  给老板整的还挺新鲜:“许哥,这怎么开始从我这儿上货了,你以前不是……”
  我得壶是在他这儿买的,所以他和阿大一样也以为我抽那玩意儿,但,由于我在园区内交际圈子很广,既能和老七那帮人说上话,又能和督导、阿大他们沟通,所以不从他这儿那货也很正常,毕竟他们卖那玩意儿比外边贵不少。
  “给。”
  他给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塑料,里面全是晶体。
  我拿起来刚要走,却故意转头说道:“艹,忘了给钱。”说着话,把磁卡扔了过去。
  “嗨,许哥都在我这儿拿货了,这回就算了,算我送的。”
  他还想和我玩这一套呢,我立马拒绝:“那不行,你这也有成本。”
  “对了老板,我这儿还有事求你。”
  “求啥,许哥你说。”
  我听他用南方口音说‘啥’这个字,差点没别扭哭,却只能开口道:“以前吧,我为了省俩钱,经常从外边拿货……后来不是出了我们2号楼有人往外跑那件事么,给我大哥整的每天疑神疑鬼。”
  “你看这么着行不?”
  “以后啊,我就说货是从你这儿拿的,要有人来问呢,你给我兜着点。”
  小卖店老板立即答应:“没问题啊,许哥你放心,我肯定给你兜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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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上车!”
  “都上车!”
  “所有人都上车”
  次日清晨。
  很多猪仔还没睡醒就已经被叫了起来,连616带8楼那些人都给捞了出来,他们被打手驱赶着,被绿皮兵端枪押送着,一趟又一趟的全都给押上了大巴。
  其中,包括地出溜这些还能出单的,也包括老苗这种混日子的,反正是经历过‘眼镜’事件的大部分人,都被弄了出来。
  当时小伙恐惧极了,他瞪着眼睛看向了我问道:“哥,这是要把我们送去哪?”
  他又叫我‘哥’了,在内心快要被压力压碎的情况下。
  我伸手拍了拍他肩膀,没有任何回答的喊道:“所有人往里进、往里挤,最后一排坐十个,其余做位上,两个座椅的坐四个,三个座椅的坐五个,坐不下都他妈坐腿上,谁再逼呲一句,立马牙给你们敲下来,快点!”
  这句话喊完,慢慢吞吞的狗推们一时间全都快速寻找着位置,等人坐满了,我才看见阿大从楼里出来。
  “老许啊,完事了么?”
  我赶紧下车一指这台大巴:“大哥,都完事了。”
  阿大看见这人落着人的场景,愣给他逗乐了:“那就行,你和刀子你俩押车。”
  说完,他伸手往我手里塞了一个满满登登弹夹,还趴在我肩头说道:“今天刀子也配家伙了,可我怕他伤着你,把这小子顶膛那颗子弹换成了臭子。”
  阿大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在告诉我,刀子手里那把枪即便是扣开了保险,第一枪也打不响,能给我足够的机会进行反击。
  “谢谢大哥。”
  “先别急着谢。”阿大继续道:“你这把枪里可没有臭子,到时候你在车上给我盯住了,这要是随便跑了一个,咱哥俩可都得拿脑袋顶上这个窟窿,明白么?”
  我重重的点头道:“明白了。”
  阿大往前一推我,说了声:“去吧。”说完,他走向了最前方的那台皮卡。
  我一边往车上走一边纳闷,心里嘀咕着‘阿大给刀子的弹夹里,第一颗子弹是臭子……臭子……’。
  想到这儿,我上了车之后直接坐在了副驾驶位置,用手使劲一扣,将第一颗子弹从弹夹上退了出来。
  我可不管这颗子弹到底是不是臭子,反正任何带有疑虑的东西都不能在我身上。
  将关上保险的枪换好弹夹,司机看着皮卡缓缓出园区后,用目光询问着我,我连回应都没有,比划了一下后,这台大巴开了出去。
  今天,是园区和老林换猪仔的日子,尽管我连老林那是什么盘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这么换人的意义在哪,可我依然安稳的在车里坐着。
  因为此时此刻我根本就没有任何询问的资格。
  哐!
  大巴在坑坑洼洼的山路上不断摇晃着,我们几个打手坐在前面,后面是人挨人、人挤人的将近三十个狗推,让他们相互压着其实也不光是座位不够的问题,这么坐更重要的原因是不方便逃跑。
  山路上,两台后斗各坐了十名绿皮兵的军绿色皮卡一前一后夹着这台大巴前行,这时候即便有人敲碎了大巴的窗户要往下蹦也逃不掉,他们的脚步不可能比子弹快。
  “刀子,老猪呢!”
  扭着头瞪眼睛看着猪仔的刀子回应了一句:“大哥让他待在园区里看着新人了。”
  这就是刀子这辈子也站不起来的原因,他那脑袋瓜子好像是死芯的,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分析。
  老猪为什么能在园区里看着新人?
  从地位上分析,如果阿大要在园区里留一个兄弟看守的话,起码在明面上应该留下的一定是我。
  老猪救过阿大的命啊,在这种明知道会有危险的押运过程中,摆一个救过自己命的人,不比放一个我这样的强多了么?
  是这个道理不是?
  那怎么在车上坐着的人,会是我呢?
  我相信车里的所有人都不会知道!
  嗡!
  大巴车司机用力踩着油门,使车辆在水沟里挣脱了出来,我眼见风挡玻璃上被泥点子迸溅的可哪都是时,回头又看了一眼。
  我瞧见了地出溜低着头不知道在琢磨什么;也看见了老苗伸手在窗户上摸着;甚至看见小伙死盯着窗外的风景……
  唯独孙子没有任何表示,他好像对一切都不怎么感兴趣。
  当汽车开的越来越稳时,我知道勐能就快到了。
  等车辆开进了这座城镇,它和我上次见过的模样又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好几个成排的高楼已经盖起来了,鲜红的砖块犹如鲜血染成,那工地上正在忙碌的工人连安全帽都没有,即便如此,依然热火朝天的干着。
  工程车、塔吊、施工队,在勐能街道上随处可见。
  整座城镇已经有了马上就要落成的雏形。
  我甚至还在街边看见了几台和我们这种大巴车一样的车辆,正在往下卸人,所有人都被几个当兵的用枪看着,没多大会儿工夫就被赶进了阴暗的楼区。
  这座吃人的城镇正在张开血盆大口,它不光会吞噬每个人血肉,还会嚼碎了你们的灵魂。
  来吧。
  都来吧。
  为了把你们骗来,他们在‘高薪’这俩字后边可以随意写下任何数字,只要能让你心动,都敢宣传一年给你一百万。
  再往后,为了不让你们觉察出有诈,更是会故意压低薪资,拿出每个月一万、两万这种,只比普通人高一点,却能让你舒适无比的数字。
  这就像赌场一样,赌场是不怕你赢,就怕你不玩;勐能?是不怕你贪,就怕你不来!
  车辆缓缓离开了勐能,在离开之前,我看到了这个原本一无所有的小地方,已经在铺全新的道路。
  老乔的确在兑现他的承诺,可他用什么兑现的,怕是鲜少有人知道。
  当这台车临近路口时,我知道老林那儿就快到了,只要拐过右手边的山包,再往前20公里,就能看见老林那个园区灰漆漆的楼。
  只是,督导怎么还不动手呢?
  在我纳闷的时候,前面的皮卡车在缓慢拐弯后,突然加速冲进了山里,与此同时,我看着阿大从车窗处把身体探了出来,一只在冲我们后面这台大巴挥手。
  “跟上去。”
  我当机立断,说完这句话,我们也跟着皮卡冲进了深林小道,树枝和树叶将车窗剐蹭的‘嚓嚓’作响。
  下一秒,汽车很快绕过了山体,藏在了山体的另外一侧,而此刻,与我们这个车队一模一样的车队,在山林里开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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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这么白痴的事都干得出来!

  “大哥。”
  当前面的皮卡停在了山里,山林之中立即涌出一批绿皮兵,这群人迅速将大巴围了个水泄不通。
  紧接着,阿大从皮卡车上蹦了下来,打开车门后,根本不理会我打的招呼,立即喊道:“老许、刀子,下车。”
  “其余人老老实实在车上待着。”
  等我们俩下了车,阿大一点防备都没有大步走在前头,顺着山路向山顶爬了过去。
  我和刀子紧随其后,没多大一会,就已经到了山顶。
  山顶处,视野十分开阔,我和阿大能清晰看见那三台车顺着盘山公路缓缓驶向前方,那时,整个山顶,只有我们仨在这儿站着。
  “大哥,到这儿来干嘛?”
  刀子很不理解的问道。
  阿大迅速回应道:“看热闹啊。”
  “这儿哪有热闹啊?”我故意说出了这句话之后,阿大转头盯着我,说道:“没有么?”
  “那你说说,咱们为什么在这儿。”
  阿大一句话给我原本的那点轮廓全堵嗓子眼了,我怎么隐约间觉着他有种胜券在握的感觉?
  我尝试性说道:“大哥,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有人要劫这些猪仔?”
  阿大一把搂过我的肩膀说道:“我就知道你聪明!”
  “来,继续说。”
  我看着那几台车缓慢行驶,继续说道:“所以你早早就布置好了埋伏,就等这那些人动手。”
  “只要他们动了手,就算是有把柄落在了你手里,也就是说,这次的事,不管怎么折腾你都立于不败之地。”
  阿大琢磨了一下,评判道:“说对了一半。”
  刀子这时候抖机灵的接话:“大哥是不是联系了老林,打算来个前后夹击?可你怎么知道会有人劫猪仔?”
  这时候阿大没好气儿瞪了他一眼:“谁让你说话了?再说你说那玩意儿在点儿上么?”
  他又晃悠了一下我的肩膀:“来,你接着说。”
  我哪有继续说的心思,可我听刀子的话有点别扭,这小子可是先说的阿大会联系老林,对于一个什么都不清楚的人来说,难道他最先惊讶的不是为什么会有人来劫猪仔么?
  “我不知道了。”
  阿大似乎对我并未猜出答案没怎么失望,反而洋洋得意的说道:“我可下难住你一回。”
  “行,那就消停看热闹吧。”
  呲!
  此时,山谷里传来一声急刹车,盘山公路上那那台皮卡愣是让这叫刹车给踩熄火了,后面的大巴没停住,一脑袋扎在了皮卡屁股上。
  紧接着,我看见皮卡前方多了一台正在倒车的卡车,这台卡车刚刚停稳,后斗的遮雨棚就被撩了起来,车上,一群穿着平民装束却同样手持AK的人,冲着面前车辆直接扫射。
  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哒哒!
  我竟然在这么远的距离之下,于大白天瞧见了枪口吞吐的火舌无比清晰。
  一个照面,车上的风挡玻璃全碎,所有被铁皮覆盖的地方不停冒着火星子。
  刀子这时候才想起来惊呼一声:“不对,皮卡后面没站着绿皮兵。”
  我怎么听这话说的那么怪呢?
  带绿皮兵的车不是停到山里了么?你是瞎了还是失忆?
  阿大饶有深意的剜了他一眼后,什么都没说。
  转头看向我问道:“现在明白了么?”
  我当然明白了!
  而且我明白的,比阿大要多的多的多!
  首先,阿大早就对督导有防备,这是肯定的,那个女人就不像是个干点什么需要经过深思熟虑的模样。
  其次,我帮财神打扫卫生时,财神屋里多了一个冰箱。勐能这地方的鬼天气可不是从昨天开始热的,财神还亲口说了他申请这台冰箱已经很久了。那就证明,阿大根本没有权力给财神屋里添置任何东西,否则一台冰箱算个屁!
  那么,谁有这个权力?
  最后,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新盘上了时候,阿大说他也没听明白,他连个盘口都听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留的后路会是盘口的拷贝?就我们这个岁数的,你给我们扔电脑跟前随便鼓捣,你看看能不能鼓捣出该怎么拷贝一个盘口来!
  除非……
  林子里,一个穿着白色西装,黑皮鞋上一尘不染的男人走了出来。
  阿大瞧见他以后毕恭毕敬的转身,喊了一声:“老板。”
  那家伙挺着肚子,秃顶上盖着一撇挺老长的几根头发,山风一吹,所有头发都掀了起来,迎风飘出去得有二尺。可他一点都没觉着尴尬,不紧不慢的用手将头发捋回,还挺在乎形象的说了一句:“好戏开场啦?”
  是老板!
  老板回来啦!!
  那个在传闻中,为了躲避老乔盘剥离开了缅北的家伙,竟然悄无声息的回来啦??!!
  阿大怒斥一声:“你们俩傻愣着干嘛,叫人呐!”
  我不打招呼是因为不认识,可我觉着刀子不可能待了这么久也没见过老板吧?他怎么也愣住了?
  反应过来的我和刀子异口同声喊了句:“老板。”
  那个男人喜笑颜开的感受着山下枪林弹雨,却扭过头看着我说道:“你就是阿大提拔起来的那个聪明仔?”
  阿大回应道:“现在园区里的人都叫他‘老阴比’。”
  老板好像没听懂,阿大解释道:“就是坏的意思。”
  老板明白了:“我不知道坏是什么意思,可是我知道赢是什么。”
  他走到我身边:“你的确很聪明,能很快感知到整个大环境的改变,可惜啊,你棋差一着。”
  “你始终没想过,我们这些被军队保护的人,怎么可能有反抗老乔的能力?那躲出去和不躲出去有什么分别?要么,老老实实交钱;要么,让老乔赶出勐能。”
  “我没得选的。”
  “所以,我把这件事利益最大化啦。”
  “我藏起来什么都不说,让所有人都以为我和其他老板一样都躲了出去。”
  “这时候,那些脑子里有奇奇怪怪想法的人,就会自己冒出来。”
  “他们或许惦记的是我的钱,或许惦记的是我的园区……”
  “不重要啦,只要他们敢惦记,敢伸手就好。”
  他笑的很大声,像是白天在太阳下嘲笑天道无能的恶魔:“而你,竟然还讲江湖义气的要替阿大去死……”
  “丢,这么白痴的事情都干得出来!”
  我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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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不管他合不合法!(感谢空然的588打赏)

  枪声还在继续。
  对方看见车里的人没有任何反应后,迅速从卡车后斗跳了下来,等他们查清楚了开车的只是当地普通平民,一声声咒骂在山谷间响起!
  “他妈的,上当了!”
  “艹!”
  “快撤,这是个圈套。”
  老板很调皮的将手聚拢在嘴边,放声大喊:“往那里撤啊,你们死定啦!”
  与此同时,山林间、树后、石块后,一个个隐藏起来的绿皮兵端着AK全都冒了出来,在这一声呼喊下冲着那群人疯狂射击。
  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哒!
  给那些人打的直往车后和山体夹缝中间躲。
  此时,山体上再次冒出了一伙人,一个个在腰间拔出手雷就开始往下面扔。
  空!
  轰!
  为首的一辆皮卡被当成炸毁,直接掀起来一米多高;皮卡后面的大巴让气浪给崩的顺着山坡滑落到山下,在山体上不停翻滚着。
  我眼望着山体上不断升起的尘埃,脑子里彻底被眼前的景象给填满了。
  这地方都快打成热窑了,都没人管,当初自己怎么就虎个操的相信了楠楠的话呢?!
  “老板,用不用留两个活口?”阿大提醒着说道。
  老板摇了摇头,讽刺道:“警察嘛,还要认证?”
  “回去把那个婊子弄起来,难不成你没有信心从她嘴里掏出实话嘛?”
  “这一次,咱们付出了这么多,我要是不把整个园区里对我有二心的人都挖出来,那岂不是白忙啦?”
  咔。
  阿大和老板正在说话,我耳边突然传来了一个特殊的声音。
  扭头一看,刀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冲着老板的脑袋举起了枪,而且,他还扣动了扳机!!
  我早该知道的!
  自打上了山,刀子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显得那么不正常。
  直到老板说回去要把背叛他的人都掏出来,这小子才原形毕露。
  可阿大告诉过我,为了保证我的安全,刀子手里的枪,第一颗子弹是臭子。
  想到这儿,我手忙脚乱的把腰间枪械掏了出来,因为我清楚,刀子只要再次扣动扳机,击杀顺序一定是老板(保命)、阿大(保命)、我(报仇)!
  我在和刀子比速度,等我把枪掏出来的时候,刀子已经退下了那颗臭子,可他将枪再次冲着老板的脑袋指过去,咬着牙发狠的扣动扳机时,我才叩开枪械保险!!
  咔。
  刀子还是比我速度快,但,他的第二枪依然没能打响。
  我一边看了一眼阿大一边抬起手,接下来手部动作全是靠下意识完成,因为大脑在震惊中已经无法只会身体了,我却在这个时候扣动了扳机。
  咔。
  也没响!
  阿大可没说我枪里的子弹是臭子,更何况我还专门卸下了一颗子弹……
  当时刀子的枪口指着老板,我的枪口却指着刀子的脑袋!
  老板慢慢回身,冲着阿大说了一句:“你了不起,你选对人了。”
  阿大很骄傲的昂起了头,嘴上却依然骂骂咧咧:“你怎么跟个笨比似的,开个枪那么慢?”
  接着,他们俩谁都没看刀子任何一眼,阿大从我手上把枪拿走后,直接退出弹夹,就这么让弹夹落在了地上,这才从口袋里拿出一个装满子弹的崭新弹夹插了上去。
  随后,他用枪指向了刀子的脑袋——锵!
  在对方满眼迟疑的一瞬间扣动了扳机。
  下一秒,将这把塞满子弹的枪,又扔给了我,我却再也不敢开了。
  “给。”
  这他妈是什么世界啊?
  这帮玩意儿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我都怀疑给他们脑子扣出来按拖拉机上,能让拖拉机超越法拉利!
  这得是什么转速,才能定下这种掌控全局、连细微之处都不放过的计策?
  你们都是魔鬼么!
  我扣了两下都没能把这把刚开过的枪扣上保险,那只手不停的抖,后来趁他们不注意,我弯下腰将枪扔在了地上,用脚踩着,才算是勉强将保险扣上。
  至于我为什么不在这个时候开枪干了这俩人……
  我敢么?
  要是枪没响呢?
  我的心这时候都在‘突突’,能活下来就算是命大了!
  “收工啦!”
  老板见山下没了声音,依然用手放在嘴边冲山下喊着。
  随后他转身就走,阿大在转过身的那一刻,伸手在我脸上拍了两下:“你呀,少抽点吧,瞧你那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了。”
  那是抽的么?那是吓的!
  ……
  当我跟着他们俩回到了山下,重新进入大巴内的时候,阿大也上了大巴,他把那台皮卡让给了老板,然后,一点点往后回头看着车辆倒出了山林,原路返回。
  而我,嘴里始终叼着烟。
  不叼不行,不塞里根儿烟,上下牙就会不停的‘嘚嘚嘚嘚’打颤,太他妈丢人了。
  等车辆原路开回了勐能,又从勐能驶离,回到729园区,车上那群一直在担忧着的狗推这才觉着又活了一回般腿软着下车。
  可我,却好半天没能站起来,得亏有这些狗推们一趟一趟的打身边过,才没人看出来我的腿也软着。
  最后一名猪仔下车,我终于攒足力气起身,紧随其后跟着下车以后,那位老板正在解衣扣。
  他很绅士。
  慢慢的解开西装扣子后,将西装脱下扔给了阿大,再伸出手来去解手腕上的表,可这回他却没有同样扔给阿大,而是在周围看了一圈后,隔着挺老远将手表高高抛起,冲我扔了过来。
  “好好跟着你大哥,以后吃香的喝辣的都少不了你。”
  我接到那块沉甸甸的金劳,太知道这玩意儿是多少大哥一定会戴在手腕上的标配了,但我此时却没有任何欣喜的感觉,因为我知道它是用什么换的。
  转过头,我看了一眼阿大。
  阿大笑嘻嘻的冲我说道:“老板给你的你就戴着。”
  我这才把表扣到了自己手腕上。
  此时,最残忍的一幕才刚刚开始。
  2号楼里,大量绿皮兵成群结队走出,在队尾最末处,一个女人被人拽着头发拖了出来。
  老板始终没往那边看哪怕一眼,冲着那个穿着军官服饰的男人走过去以后,俩人握手说道:“一团长,麻烦了。”
  那个皮肤黑如焦炭一样的东南亚人用并不标准的汉语回应:“没什么,乔老不是说过么,我们会保护每一个为勐能创造经济收入的商人。”
  我在心里暗自接了一句:“不管他合不合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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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明明都告诉你了!

  事没完……
  因为所有人的情绪都不太对。
  阿大脸上始终聚集着狞笑,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发生。
  在729内守护这个园区的老七,此时火急火燎的跑了出来,到这位团长面前直接打了个立正后,用眼睛狐疑的瞟着周遭。
  整个环境只有大老板最稳,他穿着衬衫撸了袖子,手臂上茂密的汗毛黑压压一片,嘴里,却不停说着什么国际局势、国内可预判的债务危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金融专家。
  “现在啊,国内流行一种东西,就是各个贷款公司走进了高校,他们只做女孩的生意,只要你愿意拍一张果着的照片,就可以拿走几千到上万的贷款。”
  “我估摸着用不了多久,校园里就会出现到处都还不起钱的负债人了。”
  “团长,别看咱们园区现在人不多,等到了贪婪的魔鬼开始吞噬负债人灵魂的时候,咱们用‘短期、高薪’的招聘广告,就能招来一票又一票的负债人,没准都能把整个园区塞满。”
  团长没理解的看了大老板一眼:“那些人对咱们有用么?”
  “他们是没什么用,顶多也就是解决一下个人问题,但每一个小姑娘的背后,可都有个恨不得拿命疼爱孩子的爸爸。”
  “等把这群小姑娘扣在缅北,国内无数个想要解救孩子的家长就会玩了命工作,没准啊,你睡一觉醒来,账户上就可以多出几百万。”
  团长点了点头:“怪不得老乔要整顿这里的时候,你根本没有拒绝任何要求,原来你可以把钱全从这些人身上赚回来。”
  “厉害!”
  大老板很开心的‘哈哈’大笑:“再厉害也得有你们庇护着啊。”
  “另外,我还有更厉害的!”
  说着话,大老板转过头:“阿大,把人挂起来。”
  说完,又冲那位团长说道:“看过《古惑仔》么?”
  团长摇了摇头。
  “我特别喜欢看,在那部系列电影中,有一部支线叫做《十三妹》,里面有个我好奇了很久刑罚,今天打算试试。”
  阿大、老猪,架着督导用手铐将两手挂在篮球架的两侧,同时用绳索将其定位在只能用脚尖点地的方位。
  “扒了!”
  咔嚓。
  阿大伸手拽崩了这个女人身上的白衬衣,里面黑色内衣也被一把拉崩,硬拽的变了形,才落到其肚皮上。
  团长的眼睛直了,连我都明白了大老板为什么会喜欢督导,那白嫩的皮肤,粉红色的圆点在整个身体上画龙点睛一般存在着,这个女人脱光了衣服能把自己的等级提升至少两三个档次。
  “这是当初我最喜欢的地方。”
  大老板走到近前依依不舍的把玩,而后突然拉开架势,狠狠一拳咋了上去!
  嗵!
  “可你他妈竟然背叛我!”
  一拳,雯雯被这一拳打的直往后蹦,手铐在篮球架上‘叮当’作响。
  “说,为什么背叛我!”
  “谁,是你的同伙!”
  他抡起拳头再度砸下,每一拳都用出了十足十的劲道。
  这不是行刑,是在打老七的脸!
  你不是觉着自己穿着军装别人动不了你么?等一会这个女人招了,看你怎么扛!
  “说话!你说不说!”
  “到底是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你个骚货用什么跟人家换的!”
  他每次打完,都会回头看一眼,老七在这种视线之下变得越来越紧张。
  以老七的格局和对世界的了解来说,这群老板就应该在老乔的压迫下纷纷逃离,处于即想少交钱、还渴望多挣钱的两难境地当中。他死也想不到会有人冲破这种枷锁,懂得‘钱不是一个人挣得’这个道理。
  这份算计,让我甚至暗自在想大老板会不会睡觉都睁着眼。
  我偷偷问了老猪一嘴:“大老板在这个女人身上一共花了多少钱?”
  老猪也不知道具体数字的嘀咕道:“那谁清楚?我就知道在国内,老板为了她住得踏实,干脆买了一栋别墅。”
  就为了住的踏实,就买了一栋别墅?!
  一个干电诈的的家伙,为你买别墅的时候,你就一点都不害怕?怎么这个世界上还有女人会相信坏人会为了你而改变?
  就算你以为他是正经职业,是不是也得想想自己的付出值不值得?
  这个世界上怎么有……
  我停止了埋怨,因为在这一分钟,忽然想起了自己。
  那时,我脸上流露出了自嘲的笑,可这笑容竟然和那群流氓、打手的笑一样,十分契合的,融合在了环境里。
  从一开始,大老板就打算利用老乔整顿园区的事,让所有不安定因素自己蹦出来,我相信他怀疑过园区里的任何人,包括军方。
  他用钓鱼的手段先离开了,在外面远远的看着谁对自己忠心,谁对自己不行。
  乃至在整个园区里只留下了阿大一个眼线。
  而那时候阿大管理的2号楼却状况百出!
  他明明可以私下处理的小地主,却偏偏报了上去,最终,弄得督导一气之下要杀鸡儆猴。
  我笑的越来越惨了。
  现在想起来,这不就是故意的么?
  阿大故意将把柄交给了督导,督导还以为自己拿到了打压他的机会。
  紧接着,眼镜出事了,可这回,阿大竟然不往上报了,而是要私下里找老林借人。
  和这些人一比,我怎么显得如此愚蠢啊?!
  还自以为看出了一切的搬弄是非……
  阿大却用自己一次又一次的白痴行为,彻底勾动了督导雯雯的贪念,让这个娘们想要彻底将权力颠覆。
  她一步迈进了大老板挖好的陷阱,让阿大既能完全服从大老板命令,又能干掉顶头上司的,来了个一箭双雕。
  至于阿勇,则应该是阿大的羞愧。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手底下也会出现背叛者。
  阿大还不犹豫的击杀,连问都没问一句,更是不怕半点误会的心狠,不就是做给幕后老板看的么?他得证明自己对老板毫无二心。
  否则,怎么会在交换猪仔的假象里,给了我和刀子一人一把装满了臭子儿的枪,我还白痴一样以为只有第一颗子弹是臭子。人家都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了,都告诉你了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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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全是脑子活!

  大老板一拳一拳砸着,凄惨的嚎叫声震荡在整个园区,各个楼层的窗口处,一个个小脑袋探了出来。
  阿大抬起头往楼上瞧了一眼,问道:“好看嘛?好看下来看啊?”
  他没喊,可那一个个小脑袋却‘嗖嗖嗖’的全缩了回去,生怕牵连自己。
  只有刀子还在犯傻,还把自己的命搭了进去。
  不,他不应该是犯傻,应该是被督导拉拢后,犹犹豫豫,而大老板彻底翻盘那一秒,才下定了决心。
  他了解这位大老板,深深知道只要老板回到了园区,督导肯定扛不住。与其什么都没干的被咬出来遭受折磨,倒不如把眼前人都干死。
  所以才开的枪。
  而我,是用开枪还击的动作,彻底洗脱了嫌疑。
  我是自保啊。
  以我和刀子的关系,他的枪只要响了,头两枪干得是大老板和阿大,第三枪就得来干我。
  可这一切在人家看来,都叫忠心耿耿。
  那一秒,我手腕上金劳每一次走动的声音,都像是嘲讽。
  多可怕。
  这个看似没什么东西的园区里,稍有不慎就是万丈深渊。
  “你说不说!”
  “到底说不说!”
  雯雯咬死了牙,一个字也没说,她知道自己只剩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要是连这根救命稻草都卖了,剩下的不过是万劫不复。
  “不说是吧?”
  “阿大!”
  “带人去她屋里翻翻,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东西。”
  阿大转身就往楼内走去,我刚要跟着去……
  “你等会!”
  “反正翻一回,顺带着把狗推住的公屋、616,连同工作区的所有房间,都查一遍!”
  我悬在嗓子眼的这颗心,总算是放下了。
  因为我在看见财神屋里多了个冰箱那一刻开始,就有了怀疑,觉着大老板可能回来了,提前一步将所有违禁品都扔到了垃圾站,还提前和小卖店老板打好了招呼。
  “明白。”
  阿大带着一众打手冲进了2号楼内,顺着二层开始往上翻。
  当、当、当!
  当、当、当!
  “开门!”
  我曾经在二层听到过频繁传出键盘声的房间门口,阿大在不停砸门,下一秒,里面竟然有了子弹上膛的响动:“谁!不知道这屋除了老板,谁也不能进么?”
  “就是老板让我们来的!”
  “老板就在楼下,不信你们自己问!”
  窗口,一个带着黑色防爆盔、身穿防弹衣、手里拎着霰弹枪的脑袋弹了出去,喊道:“老板?”
  大老板在楼下痛快点的回答:“让他们查!”
  咔、咔、咔、咔、咔。
  连着五道门锁被打开后,铁链子撤出的声响传来,‘嘎吱’‘哐’……
  等我看见那扇门被推开,才看清了里面。
  这屋子墙壁比工作区、比公屋厚了一倍都不止,别说用枪打,就算是RPG也未必炸得动,另外,这屋子有两扇门,外面就是一道普通的防盗门,里边却不一样,里边还有一道我只在电影里见过的厚重金库门!
  阿大顺着打开的房门走进了屋内,屋里只有八台电脑,房间角落里有自用发电设备,墙壁上和财神那屋基本一样,摆满了手机不算,还在一张空出的桌子上放着国内几大行和很多小行的各种银行卡。
  现金?
  没有!
  一张现金都没有,但这些银行卡拿出任何一张来,里面走过的款项通过累计以后,数字都能吓你一跳。
  阿大只晃了一圈,根本没怎么查便撤了出去,而后领着我们这群打手直奔督导的房间。
  嗵!
  当阿大一脚将督导房间内的房门踹开,只进过屋没翻过柜子的我可算是大开眼界了。
  没拆封的小海豚、毛茸茸的尾巴、藏在衣柜伸出的皮衣、长筒靴、提高性质的鞭子……应有尽有。
  这娘们屋里的道具比衔接楼直播间还多,怪不得老七流连忘返,拿着考验哪个干部,他也受不了啊。
  除此之外,我还在屋里找到了一张地图,地图就很随便的塞进了柜子里,问题是,这张地图上,用笔画出了我们被伏击的地点。
  “老许,你看什么呢?”
  老猪看我手拿地图愣住了,凑至身旁问了一句。
  阿大也正好走了过来。
  “大哥,刚才我就很纳闷,你说咱们被伏击这件事,大老板是怎么知道?”
  是,雯雯想通过伏击干掉阿大和我们这群打手,可她也不能拿出这东西给大老板看啊?
  阿大坏笑看了我一眼,将地图收了起来递给老猪:“去,给老板送去。”
  然后,一句都没解释!
  艹!
  我忽略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那就是换猪仔这么大的事,阿大怎么敢做决定,又为什么一定要找老林!
  这就说明整件事都是老板授意,而且,在确定计划之前,就算计好了路线和有可能被伏击的点。
  雯雯不可能在去往勐能的路上干这件事,毕竟那属于729掌控范围之内,在这段路途中开枪,几乎就等于找死;
  她更不可能在勐能干;
  知道了这两点,再将目的地锁定在老林的园区附近,就刚好可以控制督导动手的范围。
  你怎么和他斗啊?
  他就和明朝只知道炼丹的那位皇帝一样,看起来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实际上,已经算到了你心坎里。
  “啊!!!”
  楼下的惨叫声打乱了我的思绪,可阿大的呼喊也在这时候传了过来:“老许,抓点紧,楼上还没查呢!”
  想到这儿,我从二楼走了出去,顺着整栋楼一层一层往上查,期间发生事,花花透了。
  我们在公屋一个床铺下面,发现了七铺床单,其中,还有一铺床单潮乎乎的,根本没晾干。
  阿大下一秒就看向了窗口的螺纹钢,他发现有一根螺纹钢已经弯了。
  不用问,这肯定是有人借着床单湿润以后的韧性想把螺纹钢拧断,但这七铺床单全都摆在了已经死掉的小地主铺上,自从他死了以后,那张铺始终没人睡过,大家都说怕有说道,如今算是水落石出了。
  而我,却已经知道了这件案子的始作俑者是谁,因为我还在螺纹钢焊接点上,看到雪糕化了以后滴落的痕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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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你永远想不清楚他们要干嘛

  “你觉着是谁?”
  阿大看着弯曲的螺纹钢问了这么一句。
  “那我上哪知道去,不夸张的说,没跟大哥你之前,我都想跑。”
  阿大瞬间转过了头,面容阴冷的说道:“现在呢?”
  “现在?现在谁跑谁孙子!”我把这句谎撒的大义凛然。
  我详细解释道:“我从监狱里出来以后,过得那叫什么日子?”
  “在工地一天累得跟驴一样,才给个小工钱,就这,进了亮着小粉灯的店里,还他妈怕让人抓……”
  哈哈哈哈。
  阿大让我给逗乐了,在笑容下根本没去分析什么的回应了一句:“听着像是实话。”
  除了这些东西,我们就跟在监狱里查号一样,还翻出不少其他玩意儿,当中,还有一部屏幕都已经碎了的手机,这玩意儿竟然在眼镜铺底下。
  阿大气的眼珠子都发蓝了,我却骂出了:“这群比养的!”的话。
  你们拿手机有什么用啊?
  楼里个网络信号是在阿大那屋控制,只要下了班,他就会切断整个楼区的网络,再说这也没有手机卡啊?
  那一瞬间我惊讶的看向了阿大!
  我想起来了,没有手机卡的手机,也能拨打报警电话!
  我一把握住了阿大拎着手机的手,将他拽到一边说道:“大哥,我不想挨揍。”
  这叫失职啊!
  手机一旦拿下去,打手们全都得跪那接受惩罚。
  “啥意思!”阿大看着我。
  我记着阿大不是这么笨的人,他怎么就想不透在阿勇、刀子死了以后,这时候正好邀买人心呢?
  谁承想转过头他就摆了我一道。
  老猪刚送完地图,气喘吁吁的上楼,阿大回头瞧见他以后,抬手就把手机砸了过来,正好拍他脸上——啪!
  老猪那体格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弄得‘噗通’一下坐在了地上,手机蹦飞后落在地面上顿时四分五裂。
  整个屋里的打手都傻了。
  谁还看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啊?
  刚才我还把阿大拉到了一边,结果他回过头来就给了老猪一下,啥意思!
  谁不知道这是啥意思!
  他摆明了是在告诉所有人,我把这个责任推到了老猪身上!
  阿大一步步走到了倒地的老猪面前,看着他鼻子不停往外窜血,压低了嗓音恶狠狠的骂了一句:“你他妈瞎啊?!”
  “老许!”
  骂完,我在所有打手的怒视中,跟着阿大走了出去。
  完了。
  以后我在这群打手眼睛里算是彻底废了。
  我他妈成点子了。
  “大哥,大哥?”
  出了公屋的门,赶紧几步追了过去,追到电梯口刚要问……
  “憋回去。”
  阿大脸上的怒容全消失了,一点没剩,好像是根本就不生气,还有那么一点洋洋得意。
  他甚至都没继续去查616和八楼,直接领着我下了楼。
  老实跟着吧。
  这帮人的心眼子我比不了,我这个他们嘴里的‘聪明仔’,此时此刻觉着自己像是个傻逼一样。
  楼下大老板的拳击表演赛还在继续,雯雯的俩宝儿肿得已经比脑瓜子还大了,头上的发丝不断在往下滴水,脚下,全是水渍。
  这肯定是打晕过去以后让水给泼醒的。
  “老板,还没招啊?”
  阿大双手插兜,到老板身边问了一句。
  老板也不回头,随口说道:“招了多没意思。”
  他就没打算审!
  其实也没什么好审,阿大早就把雯雯和老七的事告诉老板了,大老板只不过是碍于军方的面子,没法处理老七,干脆想出了这么个折磨他的办法。
  “那她怎么办啊?”
  阿大随手一指雯雯:“她给我兄弟弄得挺难受,我答应过老许得处理她,您瞧?”
  大老板此时才转过身来:“老许?”
  回头看了我一眼后,大老板擦了擦头顶上的汗:“那你们就看着处理吧。”
  说完,大老板冲着周遭所有楼层大喊了一句:“都听好了!”
  一时间,刚才被阿大骂回去的一个个小脑袋又全伸了出来,大老板站在园区内喊道:“从今天开始,阿大,就是你们的督导,听明白没有!”
  他也不管别人,说完,从打手手里接过衣服,一头扎进了2号楼。
  我看着各个楼层窗口探出的一个个脑袋,就像是看见了地狱中的小鬼,他们如同见证一个全新恶魔的诞生般,瞧着阿大。
  “以后,老许就是2号楼的总监!”
  那一刻,我一下转过了脑袋,愣愣的看着阿大。
  阿大在冲我笑,像是用这个笑容彻底解释了刚才为什么阴我那一道,将我推到了所有打手的对立面。
  他要提拔我了,在提拔我之前,必须将自己变成我唯一的依靠,要不他不放心!
  怪不得我在监狱里的时候,那群老人时常说‘傻子犯不了罪’,我当时还不信,现在看来,监狱里得有多少人每天都在装傻充愣……只为了不招灾不惹祸度过每一天的人。
  我被拿捏了。
  被阿大碾压式的拿捏着。
  同时也明白了阿勇为什么一身本事、也足够狠,可到了阿大手底下却顺从的像是只猫,却又在得到机会以后,恨不得立即把他整死。
  “老猪,2号楼工作区主管!”
  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阿大不会把权力都放到我手里,果然,在我看到老猪捂着鼻子从楼里走出来时,阿大拿出了他制衡我的手段。
  那时,一阵热风吹过,将我两个月没剪的长发在眼前吹起,我有一种感觉,我这个总监,就像是大老板任命的督导,而老猪那个主管,则像是阿大。
  只是,我知道老猪肯定玩不过我;
  却不清楚距离老板只有一步的阿大,自己能不能玩得过他。
  “收工!”
  “今天所有人提前收工,园区开放!”
  “各个楼层总监管好自己手下人,负责把所有人都放出来、让他们透口气儿之后,再把人都拢回去。”
  刚上任的阿大开始给猪仔们施恩了。
  那群人从各个楼层里走出来的时候,一个个的都像是被一直关在圈里,好不容易撒出来的羊,显得懵头懵脑。
  “走,老许、老猪,今儿大老板请客,咱们所有人都去痛快痛快。”
  老猪在恶狠狠的瞪着我,他可能觉着自己根本没有挡我的道,有点想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害他。
  实际上呢?
  实际上是阿大开始暗戳戳的准备排除异己了!
  他把所有猪仔都放到了园区里,得有多少想要逃跑的人趁机做准备?
  就连阿大亲自盯着的2号楼里都能翻出这么一堆乱糟糟的东西,其他楼呢?
  可阿大一个人都没处理。
  我觉着他在等,等其他楼层里的总监东窗事发。不然,他用什么借口给自己人都安排过去,彻底坐实督导的位置?
  阿大比雯雯聪明了太多。
  令人诧异的是,大老板在明明看到了这些之后,竟然没管!
  我他妈有点毛骨悚然了,因为,你想不清楚这些人想要干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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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这怎么还诈出一个真的来?

  饭桌上,外表人畜无害的老板往这儿一坐,几乎所有人都不敢说话,气氛尴尬到了极致。
  “你呀。”
  大老板笑着伸手指了指阿大:“我都说了,我在他们吃不好饭,还非得让我来。”
  阿大笑着瞪起了眼,骂道:“你们都怎么回事?”
  “尊重人有这么尊重的么?”
  阿大立即在桌面上看了我一眼,然后用眼神往大老板那儿拐。
  他的意思很明显,是让我赶紧化解一下这尴尬的气氛。
  可……
  “老板。”
  我壮着胆子站了起来,端起分酒器里的白酒往起一举,仰脖就把杯里的酒都咽了下去。
  “啧……嘶!”
  嘶嘶哈哈的说道:“老板,咱老许不会说话,都在酒里了。”
  我以为自己挺豪迈的比划一下后,老板最多用嘴唇沾沾杯子就算过去了,谁让人家身份在这儿放着呢?
  结果他的举动可太出乎我意料了。
  就坐在席面上端起酒杯,一边品着酒里的滋味,一边一口一口咽了下去。
  我喝可乐都没这么品过!
  “你是好样的……”大老板夸了我一句后,话锋一转:“但是那玩意儿还是得少抽。”
  “这不是花多少钱的问题,你就算一天鼓捣一斤我也供得起你,可那不给脑子抽坏了么?”
  “我和老油条说了,从今天开始,每个礼拜只能卖你一包。”
  “还有,你就去小卖店拿货,要敢再从外边人手里买……”
  他找小卖店老板问过我的事了,小卖店老板很讲义气的直接把我给卖了。
  幸运的是,这个园区里能弄来货的渠道太多,比如绿皮兵,比如歌厅,他实在找不过来,也查不清我之前从哪拿的东西。再说了,这对于他们这群人来说,的确不是什么事,这才没显得上纲上线。
  阿大护了我一道:“老板放心,这小子要是再敢去别人那拿货,我就把他腿敲折。”
  算是让老板不继续盯着我看了。
  我一开了场,将整个局面打开了,老猪第二个站了起来,和我一样:“承蒙老板看得起,以后我肯定好好干。”他也干了一个。
  老板依葫芦画瓢,照旧喝下去满满一分酒器白酒:“老猪啊……”
  “你和KTV那女的走得有点近了吧?”
  “有一回你他妈仗着脸熟,还住那儿了……”
  我一下想起了老猪跟我借磁卡那回,就那一宿,这胖子给我花的就剩下不到两千块钱。
  “合适么?”
  阿大闹了个大红脸,很显然这件事他根本不知道。
  这谁还敢敬酒?
  可大老板偏偏打开了话匣子有点收不住了。
  把整个园区打手这点乱遭事,全都给说出来了。
  有把女狗推扣在自己屋的、有上班拿电话偷着和大陆家里联系的、竟然还有人私自扣下了狗推们的磁卡去园区里消费,仗着自己是打手,让人家一毛钱都落不下的。
  把这群人骂了个狗血喷头。
  最后,等满满一桌子菜上齐了,他挑了一盘凉菜随便夹了一筷子说道:“我累了,你们喝吧,别忘了明天早点起啊。”
  说完,直奔楼上。
  那时,桌面上的氛围诡异极了。
  你不知道老板哪来的渠道,可这些自以为秘密的事就是没逃过他的双眼。有时候我都在怀疑,这老板是不是没事在家里闲得,光琢磨人了。
  “真他妈长脸啊。”
  阿大端着酒壶,看向所有人说出了这句话。
  “你们可真他妈给我长脸。”
  “非得让老板来指着鼻子骂你们一通,才知道咋回事,是吧?”
  “平时我拎着耳朵和你们说,都他妈当放屁啦!”
  “都记好了,这是老板最后一次提醒你们,下回要是还不当回事,给老板惹急眼了把你们弄上八楼,可别来求我。”
  咣。
  阿大用力踹了一脚桌子腿,抬起屁股他也走了。
  这还喝个屁了?
  作为目前来说桌面上最大的领导,我抬头看向了所有人。
  张嘴说道:“老猪,你还有这两下子呢?没发现啊。”
  “哎,你是不是抱那小子他媳妇,抱了一宿啊?”这句不是我说的,是另一个打手。
  反正大家伙也没心思喝酒了,那也不能立即散伙啊?他们要是散伙了,等会阿大让我把猪仔们都从园区里归拢回来,我上哪儿找人去?
  还有,我得缓和一下与老猪的关系,他知道我太多事了,给哪样搬出来也不好。
  打手小久坏笑着说道:“猪哥哪是抱人家一宿啊,说他咬人家一宿我倒是信……”
  轰。
  整个席面上因为他这句话算是彻底笑开了,小久继续说道:“前两天,我们接猪仔去工作区的时候,我眼睁睁看着猪哥扣着新来那女的屁股蛋子一路进了电梯。”
  “临进去的时候俩人还在那儿你侬我侬呢,我猪哥贱嗖嗖的冲着人张嘴假装咬了一下‘嗷,你等晚上的,我咬不死你’……”
  噗嗤。
  这回老猪都憋不住了,笑着在面前盘子里抓了一把花生米,冲着小久便撇了过去。
  小久乐的一个后仰,愣是从椅子上翻倒,屋里都笑完了。
  “嗯!嗯!”
  “差不多行了啊。”
  我一边憋着笑一边说道:“因为点娘们的事,让你们乐的一点面子都没有了,你们猪哥还咋混?”
  我也不知道老猪是不是把之前那个坎跨过去了,还是专门跟我作对:“那我给许总监讲点爷们的事啊?”
  老猪绘声绘色,连说带比划的说道:“咱们这儿啊,有个牛逼人,刚来的时候划拉不着娘们……”
  “你大爷!”
  我不轻不重的将一包子餐巾纸甩过去的时候,老猪一把抓住,跟所有人解释道:“那人不让我说了。”
  空。
  屋里人乐毁了。
  他们都比我先来的,还是之前都跟阿勇的,谁不知道阿勇阴阳怪气儿说过我啥?就算是有不知道的,私下里一传,也都差不多知道了。
  “来来来,都给杯子端起来。”
  我率先起身,拎着分酒器,表现出一副他们认为的‘转移话题’模样说道:“咱们从五湖四海凑到一个桌上不容易,我觉着吧,有点什么事不能隔着心,是吧?”
  “以前别人怎么干得这个总监,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总之,从今天开始,咱们这一伙人,什么事都商量着来。”
  老猪很慎重的点了点头:“许哥……”他把称呼改了,这明显是已经不把白天的事放在心上了。
  我看着他问道:“你说。”
  “你说商量,我没意见,就是,能不能不在一个被窝里商量?”
  轰。
  众人又笑开了。
  这一刻我才算是彻底感觉到,老猪好像也不像是我想象中的那么笨,他可能也琢磨过来阿大故意坑我一下是什么意图了。
  我趁机微笑着说道:“那你信不信我半夜就钻你被窝里去?”
  下一秒,我高声呼喝:“哥几个,给老猪摁那,裤子扒了!”
  “小久,去给我上厨子那儿拎根擀面杖,我还不信治不了你了。”
  其他人都在笑,唯独小久,愣呵呵回了一句:“哥,要不算了吧,挺疼的……”
  一时间所有人都转过了头。
  老猪大骂了一句:“艹,这怎么还他妈诈出来一个真的?”
  “你们先喝着,我还有点事。”我略显尴尬的挠了挠头,迈步走了出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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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我想跟你

  夜幕下,芳姨挽着我的手在园区里闲逛,等走到双杠边上,我才兴起的走了过去。
  那时,我双手撑着双杠将身体撑起,利用在监狱里的记忆,借这个再普通不过的健身器材开始上下翻飞。
  芳姨就跟小娇妻一样在旁边看着,等我汗巴流水的下来,她才说了一句:“咱别抽那玩意儿了,这么好的身体,早晚都得让那东西给糟蹋了。”
  她在徒手给我擦着汗,周遭,是游魂一样经过的狗推,这些没钱的狗推对于能呼吸新鲜空气的机会无比珍惜,有的甚至干脆躺在地上感受着自然风。
  “你懂个屁!”
  我和她说了点关于自己的事,比如阿大在提拔我之前,是怎么阴我一道的,我又是在酒桌上怎么把这群打手给笼络了回来,过程虽然没有半点惊心动魄,但是,这里边的难只有我自己知道。
  这些话是在给我自己打掩护,无外乎是想告诉芳姨,我抽那东西是有原因的。
  芳姨听完,惊讶的看着我:“你说啥?”
  我洋洋得意的扬起下巴说道:“我厉害吧?谁也不得罪。”
  说完这句话,我嘚嘚瑟瑟的凑了过去,在芳姨后腰出搂住了,用下巴搭在她肩膀上,看着远处的山头。
  芳姨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我的手臂,叹气道:“你呀,一辈子就是给人当兄弟的命。”
  是。
  我混的时候,的确是给人当兄弟的,可让这个女人说出这番话,多多少少心里还是有点不太乐意,问道:“啥意思。”
  “你就没琢磨琢磨,阿大为什么这么干?”
  “还能为什么?不就是不想提拔我以后拉帮结伙呗。”
  “还有呢?”
  “还有?!”
  或许,这就是我不如那些真正聪明人的地方。
  “当然还有。”
  芳姨在我怀里转了个身,面向我说道:“给人当兄弟和自己当大哥不一样。”
  “给人当兄弟处好身边关系就行了,当大哥不是。”
  “当了大哥,你恰恰不能和身边人把关系处的太好。”
  “啊?!”这是我头一次听到这种论调,乃至于在我生命里,好像都没谁这么说过。
  芳姨很认真的说道:“我问你,你现在是总监,要是和老猪他们把关系处的太好,真要动手罚他们的时候,还下得去手?”
  “等你冲他们抡起棍子,老猪可怜巴巴的看着你,你受得了?”
  “要是你身后站着拎枪的阿大呢?是不是陷入了两难?”
  我沉默了。
  不是因为人心叵测,是因为芳姨打算让我在总监的位置上,长久的干下去。
  她似乎一点都不想跑!
  “许哥。”
  正当我和芳姨的对话陷入到了尴尬时,身后一声呼唤将我从思绪里叫了回来。
  孙子站那正望着我。
  “有事啊?”我松开了芳姨的腰肢,转身看着他。
  “许哥,我想跟你。”
  这小子变样了。
  面容阴冷且带着一股难以驯服的狠,和最初的我见到的他完全不同。
  “跟我?”我没听明白,还特别强调了一句:“整个2号楼的人都是跟我的,还怎么跟我?”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你快躲开吧。”
  我知道他说的是啥,他要像我给阿大当兄弟一样,给我当兄弟。
  问题是,我可不是阿大。
  我手里没有控制整个园区的资源,更不具备大老板的信任,最重要的是,我想跑,这种时候,谁跟着我都是我的麻烦!
  孙子在园区里静静的看着我离去,后来我明白了,这是他人生最后一次向人性妥协,在我拒绝后,就彻底将灵魂卖给了魔鬼。
  “许哥,我真想跟你!”
  “滚犊子,我上厕所,你跟着我干啥!”
  我用插科打诨拒绝了的孤独灵魂,造就孙子长出恶魔犄角这条路,他……
  ……
  蹲坑的时候,我把腰里的枪拿了出来,一边摆弄着,一边想着白天发生的一切。
  还专门卸下了一颗子弹,仔细观察。
  这可子弹是全新的,子弹上没有半点划痕,也就是说,看着像是没被人动过手脚。
  但,我之前在大巴车上卸下来的子弹和这颗一模一样,这让我连尝试子弹真伪的想法都不敢有。阿大就像是在这权力面前设置了门槛,让我在背叛与顺从、生与死之间做选择。
  要是真尝试了,枪声没响还好,如果响了呢?
  阿勇跟了阿大这么多年,开了枪以后阿大愿意给他扛是人家的事,万一阿大不给我扛呢?
  此时,对讲机里传来了阿大的声音:“老许,差不多了,把人都归拢回来。”说完,对讲机就陷入了沉默。
  是,除了枪以外,我身上还多了一样东西,就是对讲机。
  “好嘞。”
  我从厕所提起裤子走出去那一秒,正好看见老猪他们这群打手已经开始在一楼门口处聚集了,那家伙一个个喝的。
  凑近了再看,孙子竟然躺在这群人脚下满地打滚!
  “怎么回事?”
  我赶紧问了一句。
  小久坏笑着说道:“许哥,这小子自己主动凑过来说要跟猪哥,那猪哥不得考验考验他么?”
  考验?
  我低头看了一眼,只见孙子鼻尖上粘着一抹绿,憋的脑瓜门都快蓝了,当即抬起头瞪向了老猪:“老猪,你这是打算给我上眼药啊?”
  “我他妈刚上任你就要弄死一个?”
  老猪‘哈哈’大笑着解释道:“没事,平时我们对那些没完成任务总这么玩。”
  总……这么玩?!
  小久走到我身旁压低了声音说道:“就是往他鼻子里挤了两管芥末,让他猛一下吸进去,许哥,你放心吧。”
  芥末?
  还吸进去!
  竟然是他妈用鼻子!
  知不知道那些玩小快乐的,为什么最开始要用鼻子吸?
  因为在体内没有抗药性的时候直接注射,会有一定的死亡概率。
  而鼻腔内毛细血管和神经比较多,能更快‘嗨’起来。
  至于电视剧里演的用小快乐往牙龈上抹,以此验证真假也是真的,同样是因为牙龈上的神经比较敏感。
  蹲过十年大狱的我对这些很了解,甚至还见过用鼻子吸去痛片的、安乃尽的,问题是,哪有用鼻子吸芥末的?
  这不纯纯祸害人么!
  我瞪了一眼满地打滚的孙子,当时心里骂的是:“你就不往好道上走吧,早晚有一天把自己坑死!”
  “行了,大哥让把人归拢回来,你们所有人现在去园区里归拢人!”说罢,这些打手们四下散开,只留下了孙子一个人在那忍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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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不能打脸,还得让她活着

  清晨,我去接那群狗推的时候,窗外大雨滂沱。
  这场雨是从昨天后半夜开始下的,一直下了整整一宿都没停,这让整个园区终于感受到了凉爽,连空气里都弥漫着令人雀跃的气息。
  而我,依然懒散的坐在了门口。
  阿切!
  阿切~
  还都没有进入状态狗推们刚刚坐在电脑前,被孙子两个喷嚏给震醒了。
  这小子就和有什么大病一样,自打坐那儿开始,就鼻涕眼泪一起流,一分钟都没消停过。
  至于老猪……
  连搭理都没搭理过他。
  什么你把芥末吸了就能跟着我……
  全是放屁!
  估计老猪用类似的话调理完孙子之后,自己都没当回事。
  可孙子的鼻粘膜以及鼻腔构造却全让两管芥末给彻底破坏了,没准还会造成鼻内溃疡、或者染上这辈子都甩不掉的鼻炎!
  我怎么知道的?
  监狱里这种人多了,那整天跟抽大烟犯瘾差不多。
  “你他妈能不能小点动静!”
  地出溜骂了孙子一句后,还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孙子服从性很高的立即缩成一团,坐在电脑前玩命敲击着键盘。
  这小子服了,像是监狱里让彻底给收拾老实的家伙一样,这种人连走道都恨不得溜边,成了人人欺辱的对象。
  我冷冷的看着他,心道:“小子,你的命运才刚刚开始。”
  你以为亲手扼杀了自己的人性,就完事了么?
  你以为你不反抗就会让别人觉着你可怜?
  快别扯淡了!
  在这种环境下,你要是怂了,你就会成为其他人的出气筒,人家但凡有点不舒服,转头就能给你一嘴巴。
  还服么?
  还服你就得过这种忍气吞声的日子!
  我仿佛已经预见了孙子的结局一样,懒得再看他一眼了,毕竟这个世界上只有爬到顶端的人才会引人关注。
  “老许,你在哪呢?”
  对讲机里,阿大的声音传了过来。
  “大哥,我在工作区呢。”
  “你来我这儿一趟。”
  对讲机里的声音传过来时,我冲着老猪扬了扬下巴,他睡眼惺忪的冲我点点头,我俩算是完成了交接。
  紧接着,我走出了工作区,顺着电梯来到了阿大所在的楼层。
  “大哥?”
  阿大正在收拾东西,他用纸壳箱装着的倒也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儿,比如带‘嗡嗡嗡’声音的小海豚、口衔球、项圈、按摩棒……反正全是小玩具。
  “过来啦?”
  阿大都没回头看我,伸手拍了拍纸壳箱:“一会儿给我抱二楼去,别让人看见啊。”
  “要换办公室啊?”
  阿大现在是督导了,当然要换去二楼的办公室。
  “以后啊,你就在这儿。”
  “来,你过来。”
  我绕过办公桌,到了阿大身旁,此时阿大指向了电脑屏幕说道:“看见了么?”
  那个我从未他踏足过的地方,和财神的监控一样,同样分布着很多小窗口,每个窗口都是走廊和各个房间内的情况。
  我冲着阿大点了点头。
  “以后你就跟这儿看着他们,谁要是申请开通网页,就用对讲机喊财神,财神会通过动态密码给他们把网连上,这时候,必须有咱们的人在身边看着……”
  “嗨,都在这儿干这么长时间了,事你都懂,我就不跟你啰嗦了。”
  阿大交代完以后,转身看着我说道:“我呢,从今天开始就去二楼,到时候整个2号楼的业务就彻底交给你了。”
  “每个月月底,咱们这儿都有一次业务总结,到时候各个楼的总监都会带着自己盘口的业绩来这儿比对……”
  “许啊,就算你是我亲手带出来的,那时候我也帮不了你。”
  “业务如果不行,第一个垫底月,总监会被留职查看,第二个月如果还垫底,你就不是总监了,那就得能者居之。”
  他这番话说完,我才算是知道了督导当初对付阿大的手段有多狠!
  那个女人搞来了七号楼的总监后,一度曾把2号楼踩到了垫底位置,只要让她再赢一个月,阿大就废了。
  可惜啊,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督导怎么也没想到整个计划都死死捏在大老板手里。
  “我知道了大哥。”
  阿大笑着拍了拍我肩膀:“虽然说你是今天上任的,但是,大哥上半个月拉胯的业绩也得由你来背。”
  “你也看见了,这群狗推上半个月在眼镜死了以后,心态都崩了,咱们2号楼上半个月总业绩,一共才六百二十万。”阿大这时候压低了声音说道:“4号楼可他妈已经造出来一千万了,我不要求你追上他们,但是,也不能垫底。”
  这咋不垫底?
  咋可能不垫底!
  我没接话。
  阿大似乎看明白了一样说道:“咱们这儿啊,光靠关系混不住,其实这个世界在哪你光靠关系也混不住,就算是我再得意你,能咋?当了总监你不是还得拿出业绩么?”
  “等你把这个月熬过去,在所有总监心里也就算是站稳了位置,到时候就算是老猪来问我,大哥也有话说,是吧?”
  我依然没接话。
  “行啦。”阿大轻飘飘的给了我一拳。
  “我是只给你压力不给你动力的人么?”
  阿大拿起对讲机又喊了一嗓子:“把人弄过来吧。”
  那一秒,我突然抬起了头。
  阿大答应过我,他要把楠楠弄回来……
  对于这个把我骗来缅北的女人,我有一种……生撕了她的期待感!
  当、当、当。
  办公室房门被敲响的时候,我的心都顶到了嗓子眼,随着阿大一声‘进’……
  两个绿皮兵架着一个浑身湿透、还一件衣服都没穿的女人进入了房间。
  阿大笑嘻嘻的走了过去,冲着绿皮兵说道:“扔那儿就行。”
  哐。
  绿皮兵毫无感情的把人往地上一扔,那个瘫软的身体倒在地上便一动不动了。
  阿大蹲下身体,抓住了这个女人的头发,用另一只手将她脸上的发丝拨开,督导雯雯那张脸露了出来。
  “你不是跟我说,等这娘们进了前世今生,你要去尝尝滋味么?”
  “大哥对你说的每句话都记得。”
  他拖拽着这个女人的身体,又顺墙角把那根铁链子拽了出来,将锁扣上的项圈套在了其脖颈上锁死,很享受的捋着她的发丝说道:“大哥现在把人给你送来了。”
  “她没死?”我很诧异,我觉得大老板肯定会要了她的命!
  阿大却抬起头看着我,看傻子似的说道:“她怎么能死呢!”
  “这样的就算卖了,也得一二百打底,谁舍得她死啊?”
  “不过你既然说到这儿了,我就得提醒你了。”
  我接话道:“不能打脸,还得让她活着。”
  “对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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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最危险的心安

  办公室。
  当我送完阿大再回到这个房间时,足足盯着电脑屏幕看了将近半个小时。
  我看到了老猪拎着棍子在工作区耀武扬威的晃悠,也看见了小久像腿子一样跟在他身后;
  还看见了一个叫‘二刚’的打手,把要勾搭我那个女人拉进厕所后,将那个女人挤在厕所门口的玻璃上,一下一下的撞击着。
  可我这时候什么也没看进去。
  “你在害怕。”
  躺在地上雯雯突然张口说话了。
  她在吸引了我的目光后说道:“你在想这个屋里不知道有没有监控,还在担心这房间里的监控是不是能收录声音。”
  雯雯自以为猜中了我的心思,可她猜中的是自己,我知道,这些事她肯定每一幕都经历过。
  可这些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阿大在这我说心里话的时候,去了大床房,和老林联系的电话也是在大床房打的!
  “好好活着不好么?”我威胁性十足的看着她。
  雯雯此时的回答我觉着无比经典!
  她说:“都到这儿了,还怎么好好活着?”
  这句话狠狠刺中我的内心。
  定规矩的人已经把这变成了地狱,天使怎么降临!
  “当总监的感觉怎么样?”
  雯雯都不等我在她那句话当中震撼力回过神,马上又问出了下一句。
  “别急,你身上还有好事呢。”
  我忽然皱起了眉,看向了她。
  “以我对老板的了解,他是不会允许督导和任何一个楼层的人搞在一起的,就像是当初督导这个位置有那么多合适的人他一个都不选,偏偏将睡在身边的我放在这儿一样。”
  “他就是要看着我在所有人的嫉妒目光中,和每一个总监对立,让我一踏入他们的势力范围就像是侵犯了别人的领地。”
  “包括我亲自招来的那个7号楼总监!”
  她虚弱的坐了起来:“而你,大老板一定会通过他的手段将你变成他的人,再挑拨你和阿大对立,让你们所有人在为他创造利益的同时,相互厮杀。”
  她起身佝偻这后背向我走了过来,并在迈动脚步的时候,一句句说着这些话……
  嗵!
  我一拳砸在了她的肚子上,给这娘们窝在了角落后,丢给她一句:“你可真他妈墨迹。”
  我有点恐惧她所说的话,不知道该怎么抵挡,这一拳代表着不是一个男人在女人面前的强大,相反,代表了懦弱。
  这一拳,也是她将我叫进办公室后,老七打我那一拳,现在还回去合情合理。
  另外我觉着这娘们脑子开始出问题了,你明知道这间屋子里有监视器,逼呲那些没有用干什么呀?
  拿我当垫背的呢?
  琢磨着坠入十八层地狱之前能拉一个算一个?
  紧接着我拿起了对讲机,第一次发号施令喊道:“老猪、地出溜、老苗、小久,你们几个来一趟我办公室。”
  小久都虎透了,抓着对讲机问道:“哥,你办公室在哪啊?”
  老猪马上在对讲机里传来了嫌弃的声音:“老许,你别听他胡说八道,我们这就过去。”
  很显然,老猪已经弄明白状况了,我忽然觉着这货有点大智若愚的意思。
  很快,老猪带着人进入了我的办公室,他们才推开房门,雯雯连滚带爬从墙角钻进了我的办公桌地下。
  我忽然想起了阿大那句叫骂‘你他妈还要脸啊’,恐怕那时候杨阳就是这样。
  “大哥说了,4号楼的业绩已经干到了一千万,咱们这儿才六百,大伙都说说吧,下半个月咱们怎么干,才能把业绩撵上去?”
  这是我必须在众人面前表现出来的状态,实际上在思绪里我已经给自己再一次开起了倒计时,上一次,倒计时刚刚开启,大老板就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这回……
  “老许,你知道我脑子不行,你要怎么干直说吧,你说我做不完了么。”
  老猪这时候表现出来的实诚,在我看来有点一推二六五的意思,反正这么在领导面前唠嗑进可攻退可守,进证明他忠心耿耿、做错了那也是领导你的主意。
  我又看向了小久。
  小久立马趁机表现道:“那这两天,我们冲没完成任务的下手狠点?”
  这批人也就这样了,他们比我刚来时候那群管理者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地出溜却在这个时候接话道:“要不,把成功学大师这些天‘围’的‘客户’都切了吧?”
  “我估摸着,怎么还不切出几百来。”
  我此时才张嘴:“围出来多少了?”
  老苗插话道:“现在已经有三十二个群了。”
  也就是说,成功学大师已经‘围’出了三十二个客户,哪怕切出来一半,也有十六个。
  “再等等。”
  我不是菩萨心肠,眼下自己都顾不过来,哪有心思管其他人死活。
  我是怕切出问题来。
  万一这三十二个人没砸瓷实,提前切了之后,只切出来一个,你是不是得挺着?
  更何况眼下我心中的倒计时已经开起了,如果在这十几天内我找到了机会,跑出去了,那就不管了,园区里的人爱死不死;可要是找不到机会呢?得不得拿业绩说话啊?
  爱表现的小久这时候再次张嘴说道:“像刘麻子那种的,咱是不是得敲打敲打他了?”
  刘麻子之前和老苗一样,属于摆烂派。
  老苗以前是真骗不着人,彻底放弃抵抗的类型,后来让眼镜愣是用非人的摧残给激活了,现在偶尔还能出两单。
  刘麻子是每次交业绩之前,肯定申请开通网页,每次开通,保准能弄回来点,尽管弄回来的钱不多,三头二百的,可也能免了这顿胖揍不是?
  当时我也纳闷,这刘麻子怎么每到关键时刻都能弄出点钱来。
  这事还是小地主告诉我的,这小子那哪是骗啊,是开通网页以后和家人取得了联系,每次聊天冲她老婆要!
  她老婆就不停变着花招假装上当受骗,不停从网上找照片去相亲网站上挂着,等待自己老爷们的求救信号。
  当时我还问呢:“他怎么联系上她老婆的?”
  小地主说了一句:“就他那老婆?每天用‘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1、2、3、4、5、6’的账号不停倒腾,谁不知道?”说到这儿,小地主笑了:“有一回我实在交不上业绩了,还专门加过他老婆,那虎娘们‘嘡’一下就转过来一个贰佰红包,帮我熬过了那一天。”
  “那天晚上刘麻子让勇哥给揍的……”他竟然在笑。
  现在想起这一幕来,我忽然觉着小地主有坐飞机的一天,或许也不怎么冤枉。
  老猪‘嘿嘿’坏笑着说道:“老许你放心,一会儿我回去就让他后悔从娘肚子里爬出来。”
  我这儿刚装腔作势的点头,桌子底下竟然传来了‘呼噜’声。
  呼……呼……
  了解我的老猪脸上笑容更盛,都没问桌子底下是谁,冲所有人一挥手说道:“走吧,再不走该耽误人家事了。”
  他们出去之后,我再低头去看,竟然瞧见那个浑身是伤的雯雯趴在我脚下睡着了。
  我没想到自己这个在她眼中本应该是最危险的人,竟然能令其感觉到如此安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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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我不好这个

  普通人的命运是什么,是在绝对的控制面前,面向坚壁,打不碎也破不开。
  破壁者则不同。
  或禀赋超群,能将墙壁击碎;或头脑灵活,知道翻墙。
  刘麻子显然不是破壁者。
  我看见这小子让人拽进了单间以后,往他面前摆了慢慢一盆鲜红鲜红的辣椒。
  然后,老猪手里捏着电棍只说了一个字:“嚼。”
  刘麻子刚露出恐惧的神情,小久兜头就是一炮。
  碰!
  一拳下去,刘麻子捂着嘴窝在椅子半天没动弹。
  吐。
  最终,他吐出来半颗牙。
  等我扭头看向小久的时候,他伸出手炫耀道:“哥,我没那么虎,咋可能拿自己的肉往他牙上撞呢。”
  这小子手上戴了指虎。
  黄澄澄的那种。
  “跟你说!”
  小久拽着刘麻子的头发,威胁着说道:“我哥刚上任,现在需要业绩,平时你混也就混了,要是这半个月还不好好干,到时候咱俩就得说道说道了,明白没?”
  刘麻子还敢说话么?
  他敢说啥!
  老猪把装满红辣椒的盆喷到了对方面前:“吃。”
  “都嚼成沫子,不准咽。”
  “完了把这一盆开水喝了,给你长个记性。”
  先把人牙打掉,然后咀嚼辣椒不让咽,让这感觉在嘴里绕圈,还得喝冒着蒸汽的热水……
  损招都让这帮人想绝了。
  老猪瞧着刘麻子扭捏的模样,立即瞪起了眼睛:“是不是不吃?不吃老子自掏腰包给你送到八楼!”
  他这句话刚说完,房门就被敲响了。
  当、当、当。
  我一回头,正好看着老板今儿穿了一身粉色西装,跟个老变态一样一样的站在门口。
  大秃顶,脑袋上几根毛盖着大部分秃顶区域还穿了一身粉色西装,这要是去东北街头,都他妈得挨揍。
  “老板。”
  我赶紧过去打开了门,在我的带动下,屋里所有人集体打着招呼呢。
  老板挺客气,像是见惯了这一切似的说道:“都忙着呢?”
  我故意凶狠的转了一下手腕上的金劳:“啊,收拾几个不老实的。”
  “啊。”
  老板点了点头,冲着其他人说道:“老猪,你们先忙,我找你们总监说点事。”
  随即将我叫出了屋。
  “还适应么?”
  老板用上位者的姿态面带微笑问出了这一句。
  我不好意思的回答道:“老板,我这人,没当过大哥,让我给人当兄弟,我会,头一回自己带人,有点生疏。”
  老板点了点头,很亲昵的在我臂膀上拍了拍:“都有这个过程。”
  “我呢,信得过你,也愿意给你时间。”
  说着话,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来,打开以后,那是一张写满了中文的汇款单,不是缅甸的,是国内的,汇款单上的每一个字我都看得懂。
  “看看。”
  他把汇款单塞进我手里的时候,我看见了收款人是我妈的名字,更看见了汇款人名单上写着‘许锐锋’的字样!
  这是一张票汇,国内邮局打钱回家里的汇票!
  我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挺大个老爷们竟然在这种情况下变得视线模糊。
  “哎、哎,这是干什么?屋里还有不少人呢。”他拉着我赶紧向走廊拐角走去,等到了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我也不怕告诉你,答应给眼镜往家打钱的截图,是假的,财神用那个叫啥‘佛头少婆’做的,你这个是真的。”
  他伸手往口袋里一摸,把我手机掏了出来,然后在手里开机后,上面只出现了一条信息。
  他将信息播放了出来,那是一条足足六十秒长的信息:“儿子,你在哪呢?你个小王八羔子,一声不响的出国,一声不响的失踪了三个月,你是不是又犯法了?这钱哪来的?无缘无故给我打一万块钱,你想干啥!”
  “你到底想干啥……”
  “呜
  “呜

  “你要急死我啊!!”
  听完消息,老板将电话收了起来,看着我那张眼泪就没停止过的脸:“我没骗你吧?”
  “而且,我可以明告诉你,只要你好好干,就能和阿大、老猪他们一样,过年的时候把钱自己带回去。”
  老板笑了,看着发傻的我笑了:“这一万块钱啊,不多,但是,这是我替你孝敬爸妈的。”
  “跟你的提层没关系。”
  “等到了年底,你会拿到自己的U,知道是啥么?国外炒各种‘币’的人,就用这玩意儿交易。安全、没有痕迹,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我浑身上都哆嗦着,说话都不清晰的说道:“老板,我不会说话,我……我他妈……”
  “我知道,我都知道。”
  我想说的却是:“我他妈恨不得亲口咬死你!”
  老板伸手把我搭拉下去的脑袋扶了起来:“行了,别哭了,大老爷们哭哭唧唧的,丢人不?”
  能不丢人么?
  我来了两个半月将近三个月了,你给我往家打了一万块钱,就这,还得是在园区里混成了凤毛麟角以后,能不丢人么!
  就这你还指望我感激呢?
  我感激你姥姥个爪!
  “走,我带你出去透口气。”
  出去?
  还是出去透口气!
  我赶紧拿出了对讲机,喊了一嗓子:“老猪,我跟老板出去一下,你们几个快点处理完刘麻子,然后回工作区。”
  “明白!”
  “啊!!”
  对讲机里,惨叫声不断,而我,看着老板脸上挂着的笑容,默默跟在了身后。
  在他面前,我一点表情不敢露,生怕那点表现不对让这个王八蛋给看出来。也幸好我在阿大那儿的人设就是一个言语不多人,再加上见到老板后略显紧张,倒也能解释得过去。
  我们俩走出了2号楼,楼门口四辆皮卡在等待着,其中一辆皮卡上竟然还架着重机枪。
  “走啦。”
  上车后,老板坐在后排,而我坐在了副驾驶,他拍了拍前排的司机,随意的说着。
  嗡。
  那辆能翻山越河的皮卡开出了园区,此时,我竟然看见连老板出去,都得探头刷脸的过程。
  怪不得骡子宁可给自己平拍到街面上也不走门了,这门根本就走不出去。
  汽车在崎岖的山路上一路前行,在此期间老板还递给我一根不知道用什么筒子装的雪茄被我婉言拒绝,自顾自的点了一根兜里的华子说道:“我还是喜欢抽加点料的。”
  实际上是防着对方在雪茄里放点什么我不知道的东西,甚至特别将烟盒递了过去:“老板,要不你来点这个?没精神儿的时候,贼顶!”
  老板赶紧摆了摆手,用一副怕极了的表情说道:“我不好这个,你自己来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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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什么叫规矩

  皮卡车大摇大摆穿越了勐能,等出现在河边时,早有三艘快艇在那儿等待了。
  我跟老板还有另外两个绿皮兵上了快艇,其余人上了另外两艘,我们顺着这跳河直奔下游,最终从一个完全不认识的河道口奔向了大海。
  一路上,带有咸味的海风轻抚我面,这会儿可以说是我到了勐能以后逃跑的最佳时机,假如我会游泳的话。
  快艇在海面上疾驰,很快,前方出现了两艘游艇的模样。
  等靠近了以后,我才发现这他妈哪是游艇啊,这不是游轮么!
  游艇哪有这么大的!
  快艇停靠在了游轮脚下的接泊处,我和大老板被两个东南亚人拉拽到了船上,其中一个说起中文来十分别扭的家伙说道:“请跟我来。”
  我眼见他领着老板走了过去,刚要跟随,那几个东南亚人一下都挡在了我的面前。
  大老板此时回头说道:“许啊,家伙给他们。”
  我这才将枪掏了出来,枪口冲下,递了过去。
  下一秒,那东南亚人好像特别不信任我似的,在我身上摸了一圈,这才把我放了过去。
  等我再追上大老板的脚步,他才跟我说了一句:“你那玩意儿,也就在园区里能吓唬吓唬人,到了这儿,基本上就没用了。”
  “那什么有用?”
  “能力啊。”
  他还给我讲了一个故事:“就像是木棉的赵老爷子,55岁的年纪凭一张嘴和中央政府签订了一纸50年不变的协议,刚开始只有8平方公里,这在国内怕是还没有一个大城市的开发区大吧?”
  我一个普通老百姓对这种数值没什么概念,只能任由他往下说。
  “然后呢?”
  “10年,人家续约了,8平方公里变成了100平方公里,50年变成了99年。”
  “还建了机场……”
  “那地方没开发的时候我去过,开沙漠风暴都能给你陷进去,出行得靠悍马和直升机。”
  “现在你瞅瞅发展成什么样了?”
  “你以为他怎么发展的?”
  “这就叫能力。”
  大老板侃侃而谈,我跟着他从游艇甲板走上了阶梯。
  “什么叫能力?”
  “能力就是对于先创者来说,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规矩,什么规矩、法律,都是先创者给跟随着设置的框架。”
  “你想不想在我这个圈子里混?想混就要守我的规矩,不守规矩我就要灭了你。”
  “可国内哪还有地方让咱们这些人当先创者?”
  “那自然就得瞄准海外了。”
  大老板似乎对这个世界很了解似的说道:“你看看东南亚,再看看非洲,这些对于普通人来说十分落后的地方,有多少国人在奋斗,据我所知,还有咱们国家的人到了非洲那地方去当酋长。”
  “那破地方有什么好待的?还不是为了能立规矩!”
  大老板此时在一个舱门口转过身,看着我的双眼说道:“你不就是个很鲜明的例子么。”
  “最开始想要跟着老大在赌场立规矩,当蓝码,让警察给抓了,进大狱待了整整十年。”
  “出来以后他们给你改的机会了么?”
  “不还是去工地搬砖?”
  “这说明什么?说明在这个社会中,他们只允许当奴隶,决不允许你和他们并驾齐驱。”
  大老板指着自己说道:“可我不一样。”
  “只要你足够努力,我就给你回报!”
  说话间,他推开了舱门。
  舱内一片漆黑,等当我充满警惕时,在黑暗里,走出了两个壮汉:“老板,我们这儿不允许带保镖,我们老板可以保证您的人身安全。”
  大老板很正常的应答:“谁说这是我的保镖?”
  “他是我兄弟,同样是参加这次拍卖会的人。”
  壮汉立即低头道歉:“对不起。”紧接着让开了身位:“请进。”
  我跟在老板身后走了进去,前方不远处,有一个穿着荧光服装的男子正等待着我们,等大老板到了他近前,这个人立即转身,一句话都没说,带我们进入了一个极小的舱门里。
  船舱内,有限的空间只能容纳两张沙发和一个四四方方的小茶几,茶几上摆放着果盘和酒水,而那个穿着荧光服饰的家伙这时才说道:“对不起二位,刚才的通道里需要我保持安静,所以无法欢迎你们的到来,在此,我替老板欢迎你们。”
  “如果你们有任何需要,请随时吩咐我,我会一直在门口。”
  说完,他走了出去。
  我哪见过这种阵势,一进屋就懵了。
  大老板随意的坐在了沙发上,指着另外一张说道:“坐吧,今天不论大小。”
  这我才过去坐下。
  呜~
  当游艇开始鸣笛,我能感觉到整个船舱都在晃动,就连茶几上的酒水和果盘都开始出现了轻微的碰撞声。
  “知道这是哪么?”
  听着大老板的问话,我木讷的摇了摇头。
  他没说这是哪,却又说的无比清晰:“这儿是有钱人的世界,只有你有钱,在这儿什么都买得到!”
  “不信?”
  我用力咽了一口唾沫:“这情节,我在电影里好像看过。”
  良久。
  大老板盯着我看了良久后,突然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哈’:“那帮拍电影的有什么想象力?不信你看看好莱坞想象出来的外形怪物,哪一个不能在地球生物身上找到拼凑的原型?”
  “可这里不一样!”
  “这儿,有一切你想要的。”
  突然,船舱内的晃动停止了,像是这艘穿已经平稳停泊下来了一般。
  嘎啦啦啦啦……
  我面前的黑色布帘在无人操作下缓缓拉开,哪怕屏幕前依然漆黑无比,却也给与了我极大震撼。
  唰。
  一道顶光在玻璃后方的空间内亮起,灯光下,一个穿着华丽的女人站在那儿拿起了话筒:“各位,欢迎你们的到来。”
  我顺着玻璃向外边看了一眼,什么也看不见。
  “别费劲了,这些都是单面玻璃,你能看见什么?”
  单面玻璃?!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玻璃还有单面的!
  那人心会不会也有单面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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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什么是转运珠

  没有冗长的介绍词,更没有复杂的程序,那位主持人甚至都没有去简单说明,直接来了一句:“现在,拍卖会开始。”
  灯光中,五名荷枪实弹的安保人员走了出来。
  “这五位,想必各位都清楚了吧?”
  “糯朗老板的运货渠道出了问题,导致糯朗老板被一支三十人的武装团队包围,就是他们五个浴血拼杀后,成功帮糯朗老板脱困。”
  “嗯,就是手段过激了一点。”
  “他们全歼了那支三十人的武装团伙。”
  “接下来,请看视频。”
  嗡。
  小小房间内,竟然出现了一个升降台,升降台上还摆放着电视机。当主持人按下了手中的遥控器,电视机被点亮了,紧接着,一段非常特殊的画面播放了出来。
  那是一段丛林作战的画面,拍摄这段视频的目的,是那支30人的团队为了炫耀……结果。
  从第一枪打响,他们的想法就被彻底摧毁了。
  这几个人持枪压低身体后,利用火力交替掩护,将大人物从战场护送到了丛林,待老板安全以后,他们竟然又杀了回来!
  他们丛林作战经验丰富、枪法精准,一旦脱困,就像是虎入深山。
  那三十人死的冤不冤我不清楚,反正镜头里的最后一个画面是,这几个人其中为首的那个将尸体手中的手机抢了过去,并冲着镜头说了一句:“这他妈的才是大结局。”
  我硬是等电视缓缓落了下去,才听到主持人的声音再次传来:“这几位,愿意凭借自己丰富的丛林作战经验,来保护各位老板的安全,并且,所有武器装备都由他们自己携带。”
  “他们将为您服务的年限是三年,金额为每年五百万美金。”
  “有需要的老板可以出价了。”
  我看见我们这个房间正对面的红灯亮了。
  “一号房老板出价,六百万……”
  “二号房老板出价七百万……”
  “五号房老板出价一千万,有没有比一千万更高的?”
  “恭喜五号房老板!”
  整个拍卖过程中,我始终盯着大老板,最后给大老板看得无奈转头说了一句:“不是不想,是不能。”
  他明白我想问什么,我不过是想问一句:“这么牛的武力,你为什么不买?”
  可在老板这句话之后,我才用监狱里发生过的事,想通了这一切。
  这导致后期回国看见有人在给缅北洗白,我他妈都很想笑。
  这是哪?
  这是金山角啊!
  这地方不是园区来了以后才乱的,是从民国末期到现在就没消停过!
  还洗啥的?
  有什么可洗的?!
  当然,你得承认的是,犯罪也是有鄙视链的。
  悍匪是瞧不上黑帮的,黑帮又瞧不起小偷小摸,小偷小摸瞧不起诈骗犯,诈骗犯看不上采花贼。
  瞧出来么?
  在整个犯罪史上,诈骗犯的地位仅仅比采花贼稍微高那么一点点而已。
  监狱里要是进了个新犯人,铺头问你因为什么进来的,你说‘诈骗’那都没人嘞你,他们管这帮人叫‘玩嘴儿的’。
  这种情况在缅北也是一样。
  有武装的,卡着这群搞诈骗的脖子敲诈勒索,这帮玩意儿呢,只敢冲猪仔下狠手。
  最令人气愤的地方也在这里,他们只欺负能欺负的,稍微敢瞪点眼睛的全都不敢动。
  比如,在缅北这地方搞绑架的那伙人。
  这地方的绑架、杀人等等罪行可不是这帮诈骗犯干的,只不过后来这群搞诈骗的被抬到来台面上,人家把屎盆子都扣过来了。
  否则他们还搞什么诈骗,自己拉起一支武装来,不是起码有了自保的能力么?
  根据大老板说出这番话的意思,我大致明白了他的想法,他其实是再说729军区有过严格规定,那就是他们这伙人不允许有自己的武装力量。
  拍卖场上,那些身背枪械的壮汉退了下去,下一秒,一个被薄纱包裹的身体出现在了这儿。
  “接下来的这个拍品就很常见了,转运珠。”
  我听到这儿微微愣了一下,尽管这个女人被薄纱笼罩,看不清真容,但在强光照射下依然能看出她身上空无一物。
  转运珠在哪呢?
  在我的理解里,转运珠应该是一种饰品,能将坏运气转走,给人带来好运。不过,东西呢?
  “起拍价,十万。”
  这回竟然没什么人竞价了,而大老板却跃跃欲试的伸手在沙发旁边的小按钮上按了一下。
  “四号房老板出价。”
  “还有没有更高的?”
  “还有没有更高的?”
  “恭喜四号房老板。”
  我眼看着有人将那个女人带走,实在没忍住心里的好奇:“老板,十万块钱,就买个转运珠啊?”
  大老板笑了。
  “你知道什么是转运珠么?”
  我指了指手腕:“不就是一颗小金珠子……”
  “扯淡!”
  大老板继续说道:“这边的转运珠,指的是女人肚子里的珠胎。”
  “转运,就是通过那啥,将自己的霉运转嫁到还没出生的孩子身上,然后将没有成型或已经成型的孩子引产,这样霉运就没有了。”
  孩子?
  这个珠,竟然指的是珠胎!!
  我那一刻都不知道自己脑子里想的是什么,愣在沙发上愣了许久。
  “傻了吧?”
  大老板坏笑着看向了我,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走了出去:“等我会儿。”
  我就在这间屋子里愣着,眼前的拍卖一次比一次变态……
  甚至,还能预定!
  我亲眼看着屏幕出现了一个棒子网红的身影,我看着她在视频里蹦蹦跳跳,耳旁听到的却是主持人的介绍说道:“这是韩国最新红起来的女网红,在全网用有三百万粉丝量。”
  “目前,我们的人已经成为了她的闺蜜,正在进行引导。”
  “如果有老板想要尝尝特殊风味,不妨拍下来试试。”
  “不过,在拍卖之前,我们要做一个说明,那就是本次‘引导’未必会成功,当然,我们也会竭尽所能。”
  “引导过程一旦失败,竞拍者所呈交的款项,将只退回一半,必经在整个引导过程中,我们也需要付出成本。”
  “请大家谨慎竞拍。”
  “这位女网红,底价,五十万!”
  稍作解释:转运珠和养小鬼……其实整个类似的行业都是一个产业链,后面会一点点出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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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在这儿,你根本不了解你自己

  很快,大老板回来了。
  骂骂咧咧的说着:“许啊,你都不知道我最近到底有多倒霉,那血黑的……如果再不转转运,不一定哪天就得让人给弄死。”
  他一个干灰产的,竟然信这个……
  这就像我当年干蓝码,在场子里安排了四个会手艺的荷官,却还拜关公一样。
  都属于表面上承认命运天注定,私底下却还想把自己的命运往好的方向靠上那么一靠。
  可你要是真的能改变自己的命运,那这命运到底是天注定还是你说了算?
  “走吧。”
  “接下来没什么了。”
  临走出那个小房间的时候,我听见里面正喊着拍卖一条路的路权。
  那条路可不是勐能刚刚修建起来的柏油路,而是在原始丛林中、坑坑洼洼连车都没法走的一条路。
  我差不多猜到了这条路是干什么的,而这条路经拍卖员介绍,只能抵达边境,却无法入境,在这种情况下,她报出的底价是,一亿!
  在东南亚,我第一次听到亿这个级别的数字,是因为园区放了烟花。
  这是第二次。
  而且是起步价。
  我们被门外的服务人员带领着原路返回,只是,并没有离开这艘游轮,在转了几个弯后,我们被送到了客房里,服务员特别交代:“老板,如果没有其他情况,请不要四处乱走。”
  那时,我站在走廊里看着大老板问道:“咱们不回去么?”
  大老板摇了摇头,慢慢伴着我的肩膀让我面对着那个房间:“这么快回去干嘛?”
  “奇怪啊,你就不想知道这次为什么带你出来?”
  带……我出来?
  不是应该我跟着你出来么?
  大老板站在我背后,用最正常的语言说着最阴森的话:“许啊,我有个礼物送你。”
  还有礼物!
  不是已经往家里打过钱了么?
  这种待遇已经属于园区里的头一份了,还能有什么礼物?
  他冲着服务员一伸手,服务员把一个托盘递了过来,然后大老板轻声细语的说道:“一会儿进去了,想做什么你就可以做什么,我保证,无论你干什么,都不会有人追究,也不会有任何人找你麻烦。”
  他慢慢将托盘递给了我,我在没接稳的情况下,感受到托盘里似乎有什么拖东西滑动,紧接着身体往前倾倒,才发现是大老板在身后推了我一把。
  门打开的时候没有任何声音,却在我进入房间以后自动回弹,等身后传来‘咔嚓’一声,我才看清了眼前的房间。
  这是特别普通的一个房间,比老乔在勐能那个七星级酒店差老远了,普通的座椅、普通的壁挂电视,甚至为了让他们在房间里更加稳固,每一样家具底下就加上了固定装置。
  与此同时,我也打开了手里的托盘。
  当我一只手托着托盘、另一只手打开银色的托盘盖,里面的东西让我有点没看明白。
  那里边一共有两把刀、一把枪,两把刀分别是一把后背砍刀和一把普通的切割刀。
  正当我琢磨为什么要给我这些东西的时候,那把枪我认出来了,这不就是阿大给完我以后,被我带上船的那把枪么?
  这是要干什么?
  我还没想明白,就听见厕所位置传来闷响:“呜!”
  “呜!”
  像是什么人让人堵住了嘴。
  说实话,当时我吓了一跳,赶紧将托盘放在了桌面上,拎着手枪冲厕所门走了过去。
  现在想起来,当时的我都虎透了,那把枪都不确定能不能击发……
  咔。
  厕所门被我打开的一瞬间,浴缸里一个被锁链绑住了手脚的女人正恐惧着看着我。
  她的头发是卷的、身上还穿着一身代表圣洁的白色长裙,就连堵住嘴的布,都像是白色丝巾叠的,仿佛被谁精心打扮过……可我依然认出了她!
  楠楠!
  我一下就明白那两把刀是干什么的,同时,握着枪的手都在发抖。
  “啊!!!!”
  楠楠放声嘶吼着,她都给嗓子喊哑了,依然不敢停歇,可我听见的,只是‘呜!呜!呜!’一类的声音。
  我依然记着那个表情,她瞪起眼珠来瞪着我,明明是她对不起我,这一刻,那目光却像是要把我给活生生瞪死。
  我走了过去,到楠楠附近把她嘴上的丝巾拽下,又从嘴里拿出了一块白布,怒视着她问道:“你没想过会再见到我吧?”
  没开枪。
  我当然没开枪。
  我只是拎着枪冲她歇斯底里的呼喊:“把我骗来给你当业绩的时候,压根儿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吧?”
  “啊!”
  我把在园区始终压制的话语一股脑都倒了出来,说话的时候自己都能看见喷溅出来的唾沫星子。
  楠楠躺在浴缸里蜷缩着,如果可能,这一刻她恨不得把脑袋缩进腔子里。
  “对不起~”
  “对不起……”
  她没有别的话说了,这一刻什么话也成为不了原谅她的理由。
  而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会有那个银色托盘中的两把刀。
  大老板买了楠楠这条命来给我发泄,他们把人绑在浴缸里,是为了方便后续收拾。这间屋子都是普通家具的原因并不是说这里不够高级,而是需要经常更换!
  “对不起,我也没有办法了……”
  楠楠终于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他们给我抽血,说是要……要……”
  “要个屁,在这儿,你根本不了解你自己!”
  我把枪随手放在了洗手池里,打兜里掏出烟来点燃:“老林说过你的身体不好,在不进行到最后一步的时候,不会让你登上医疗船的。”
  “所以,他们在你那个园区里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假的,只有打在你身上的每一下才是真的。”
  我不用去把楠楠的裙子掀开,也知道她此刻肯定遍体鳞伤了。
  “他们会在园区里拼命的折磨你,然后让你去骗人,等你厌倦了撒谎,觉着自己的灵魂会随着谎言被你眼睁睁看着飞走而颓废时,就会把你扔进夜店。”
  “那时候,你就是玩物,稍有不顺从,就会被扔到一个名叫‘训狗场’的地方,直到把你的人性全都磨没,让你恨不得见谁都想伸出舌头来,你才会变成他们的赚钱工具。”
  “知不知道你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要么,是染上小快乐以后彻底失去器官移植价值的被卖到山区里,给人熬黑金;”
  “要么,会把你绑在铁床上,通过直播向日音网上那帮变态直播,到了那个时候,随便一个人砸下的一个虚拟货币,都能让直播的家伙拎着锤子砸向你身体的任意一个部位。”
  “可你的选择呢?”
  “你为了少挨一顿打,选择把我骗来和你承受一样的命运,我X你妈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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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刨绝户坟

  我想整死她,不扒瞎,真想。
  可我也是一个普通人,知道亲手送走一条人命所需要承担的心里压力,不是谁都受得了的。
  更重要的是,我有一肚子话想问她,我想问问自己到底哪得罪她了,在明知道眼前是个地狱的情况下,她会选择把我亲手推下去。
  厕所里,我坐在马桶盖上吸着烟,楠楠哆嗦着浑身发颤,她好像已经可以预料到自己的命运发展轨迹似的,不停嘀咕着:“饶了我,求求你,我给你当牛做马……”
  我笑了。
  当牛做马?
  小地主给园区当牛做马了;
  眼镜逼着其他人给园区当牛做马了;
  刀子不想要当牛做马了;
  可这些人都他妈死了!
  还有不知生死的杨阳,和仅剩半条命等待着我宣判的雯雯。
  这是当牛做马嘛?
  “为什么是我?”
  当那根儿中华的烟嘴被我咬扁,我才冷静下来一些。
  楠楠顺着浴缸滑了下去,整个身体已经放任自流的说道:“因为我觉着你还肯信我……”
  她说出了自己的一切。
  在我生命中消失的那半年,楠楠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
  不,准确的说是她在还没消失的前两个月就已经变了。
  她喜欢上了打麻将……
  可笑么?
  太可笑了!
  我一个因为干蓝码蹲了十年大狱、还一天刑期没减过的人,我的女人竟然好上了赌!
  我记着那时候她几乎天天在被窝里都得让我讲几个关于这条道上的故事,刚开始的时候我也挺宠她,说了很多。
  我告诉过她,那些老千为了钱,什么招都有。
  其中一个老千为了骗朋友,带着朋友去局上玩,结果他朋友输了一万四,这老千输了六万!
  这事儿放谁身上都不会怀疑老千,结果呢?人家把六万还给了高利,几个人分剩下的八千。为什么是八千?因为有六千是高利的利息,哪怕只借一天!
  为了八千块钱连朋友都不要了的人……
  当时给楠楠听的目瞪口呆,满脸惊讶的问我:“不可能吧,八千块钱能干什么啊?”
  2013年的八千块钱很值钱,可在她嘴里却什么也不算。
  我应该有警觉的,因为我已经说出了那句:“你现在的口吻和局上那些人一样一样的。”
  这就是那帮赌徒才说的话。
  平时,这群赌徒恨不得去吃碗拉面都蹭点咸菜的主,到了局上敢一万一万的输,典型的攒小钱儿下大注。
  可惜,我让这个女人堵住了嘴,冒了十五分钟汗儿以后,就像死狗一样,什么也懒得考虑。
  楠楠说,她那时候就在外边欠钱了,可那是我离开江湖的十年之后,一群小比崽子早开始拿我当老登了,我是半点风声也听不到。
  就这样,楠楠欠的钱越来越多,不过这娘们还算讲究,第一,她没诱骗我当担保人,去签什么欠款合同;第二,没用我的电话作为紧急联系人,所以她消失的时候,我的世界很安静,还以为就是人家不愿意跟着我吃苦了。
  说实话,我当时挺理解的,谁愿意跟你住在棚户区的出租屋里,到了夏天连电风扇都舍不得开,买个西瓜都得等三两块钱能买十来斤的日子啊?
  我没找过她,却因为在工地干活,错过了楠楠妈给我打了三遍的电话。
  我以为这是要跟我和好自己不好意思说呢,那我能干么?真娶了她,家里那口子动不动就玩失踪还受得了?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楠楠当时一直云南徘徊,他们由昆明去了XSBN,后来出境的时候,还专门钻进了山里躲警察,一路上惊险刺激的跨过了天堂和地狱之间的那条河流,以为会获得自由。
  自由。
  多讽刺的两个字?
  更讽刺的是,楠楠不是被骗来的。
  她一个姐妹说,这次出来就是干诈骗,老板是做‘六合彩’的,基本上的原则就是,小奖立马兑现,大奖直接甩盘换下一个。
  这事我听说过,好像当时在南方风靡一时,尤其是南方乡下。
  国内的人会专门有下家接盘卖彩票,然后有托儿在村里中大奖,动不动就买个摩托车、新电脑什么的,让你们所有人羡慕。
  等一个村里的老头老太太开始串闲话了,基本上这个盘子就算是‘围’出来了,然后一点点放出小奖,控制在一个村子里只有一两个人能中上千把块钱,等他们重金投入或者,有人误打误撞中了大奖,开始直接跑路。
  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还在号里,那会儿缝纫机都踩冒烟了,耳边还是能听见外边社会的日新月异。
  根据进去的人说,当时南方的老头老太太都魔障了,天天晚上不睡觉,蹲在小卖店窗户外边借着灯光研究明天开什么奖,胳膊上让蚊子咬一溜大包都不在乎。
  楠楠一听是这个买卖,背负巨债的她眼镜都绿了,想都没想,跟着姐妹就跑了出来。
  他们是干什么的呢,那个女人说就是专门接电话的客服,或者是拍点海报什么的。
  等跨过了国境线……
  一切全变了!
  他们被绿皮兵端着枪押送到老林园区后,一个个都改了在镜头前搔首弄姿了,当年的特色广告还是一个美女在屏幕上穿的极为暴露着说:“今夜你寂寞吗?”
  楠楠就在这样的环境里,足足飞出去得有七八千个飞吻,到了晚上还不知道去哪个屋里睡。
  关于这件事,无聊的时候我还真问过阿大。
  阿大说,老林那儿的买卖,基本上属于抛绝户坟。
  当年的企鹅有个功能,就是在点视频的时候,有一个给对方播放录像的功能。
  老林让他们的人在网上找这些骚泡子聊天,通过几句简短对话后,问人家想不想玩点刺激的。
  紧接着,给那些人以视频模式,播放一段录像,让那些人误以为自己接到的是视频。
  一旦你对着屏幕干了什么乱七八糟事,人家就会马上把这段录屏给你发过来,开始无休止的吓唬你,什么给你老婆发过去、给你单位领导发过去、给你们家人发过去等等。
  后来这买卖干不下去的原因,是这个骗术被曝光以后,那些人学会分辨了。老林这才大出血从国内购买大量女性,去和人搞一对一真实视频。
  对,老林就是干视频诈骗的。
  他骗到钱以后,还得通过老乔,才能将钱装进自己口袋,因为这货的园区里根本没有自己的技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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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他是玩心理学的

  老林的狠,是连我都意想不到的。
  我不知道那个一看见我就先拿烟,还惦记给老猪我们俩往后备箱里装两箱华子的家伙,怎么会阴毒到如此程度。
  当楠楠厌倦了在老林那儿的生活,学会了摆烂,他们对付这种的方法可不是激励,是让所有人看着,将楠楠关进了一间屋子,用铁锁锁住手脚后,在这间屋子里倒进去满满一麻袋老鼠,再往里扔整整一竹篓蛇。
  想想吧。
  一个被脱光了的女孩子看着老鼠奔自己两腿之间爬过来是什么感觉;
  如果承受力足够,可以再想想,想想一条蛇吐着信子,在大腿上一口吞掉了带着皮毛的活耗子又是一种什么感觉。
  据说整个勐能,老林那儿吓疯的姑娘是最多的!
  这就是楠楠把我骗来的原因。
  “我实在受不了啊!”
  她冲我不断哭喊着,已经不再求饶了。
  “我受不了啊……”
  那种情真意切不可能作假,她咧开嘴放肆哭嚎的时候,我看见白色的浴缸里流出了黄色液体。
  “我们老板把你当礼物送给我了,他的意思,是让我在这儿整死你。”
  当我说出了这句话,楠楠静静地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结局很满意一样说道:“好。”
  好?
  她竟然说好!
  “我死了以后,咱俩是不是就两清了?”
  楠楠充满愧疚的望着我。
  我点了点头:“两清了。”
  嘶。
  她吸了吸由于哭泣而流淌出来的鼻涕,而后,决绝的抬起头:“别告诉我妈,我怕她活不下去。”
  由始至终,她没问过我任何问题。
  她没问过我现在在哪个园区;
  没问过我过得怎么样;
  也没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老林那儿,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条船上。
  甚至,在我转身从洗手池里拿出了枪,都没要求‘别打头’。
  我、美貌,这时候对楠楠来说都不重要了。
  她累了。
  终于,我再次用枪口指向了她的脑袋,而这个女人竟然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哼唱起了几乎所有人都会的歌谣。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海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在最后一个字音落下,我闭着眼睛扭过了头,手指用力扣动了扳机,这一次,我赌了!
  咔!!
  枪,依然没响。
  呼!呼!呼!
  我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蹲下那一刻,泪水顺着眼眶流了出来。
  那是喜极而泣的泪。
  因为,我赌对了!
  这是哪啊?
  这是东南亚!
  在这儿,一个如同楠楠这样的女人值多少钱?
  一百万打底!
  人家是来赚钱的,就算再有钱,能让你随手就这么把一百万给祸害了?
  我是谁啊,值这么多么?
  我甚至在园区内还没有成交过一单,凭什么又给你家里打钱,又给你报仇的?
  凭什么!
  他对阿大也没有这么好吧?
  再者说,这把枪里的子弹可是阿大给我装的,这货第一次给我装的子弹就是臭子,甚至子弹装进了枪膛,我还琢磨了好几天。
  最后,我总算是想通了。
  我不是阿勇,我还有国内的退路,在这种情况下,无论阿大还是老板,都不可能百分之百的完全信任我。
  那为什么这位大老板敢带我出来的时候,在快艇上敢将整个后背都留给我?他就不怕我这个蹲过十年大狱的人,和他同归于尽么?
  他怕。
  我要是园区老板我也怕!
  我不光怕,我还得时时刻刻防着。
  那怎么办?
  只能一遍一遍的去试,把所有能抓住的把柄都抓在自己手里。
  就像是给我妈打钱。
  你以为真的是打钱?他是要告诉我,他知道我妈是谁,我妈在哪!
  就像是把楠楠弄回来。
  他是要将一切和我有联系的人,都掌握在自己手里!
  这世界上哪有无缘无故的信任,我他妈都来园区三个月了,要是连这点都看不明白,今天就不配站在总监的位置上。
  当、当、当。
  敲门声传了过来。
  “许啊,开门。”
  我立即从房间里走了出去,打开了门锁后,拉开房门看见了站在门口的老板。
  那一秒,我脑袋上细蒙蒙的汗还没有落下去,甚至都没舍得擦,站在门口只问了一句话:“老板,我要是拿刀呢?”
  大老板听见这句话就笑出了声:“想明白了?”
  “怪不得阿大管你叫聪明仔。”
  他一点都不客气的迈步进入了房间,随意坐在床上说道:“你没杀过人,一定有无法跨越的心理障碍,而刀,是你在心理障碍中的沟壑。”
  “枪,能延伸的可不光是我们的攻击距离,还有心理承受力。”
  “谁不想让自己心里舒服点?”
  我连忙继续询问:“那为什么是两把刀?”
  他回答道:“越逼真效果越好。”
  我一把将手里的枪砸在了地上,之后伸手揪住了头发缓缓蹲了下去,如同一个失败者。
  大老板则像是驯服野兽成功了的驯兽师一样侃侃而谈,极度自信的说道:“你好像忘了我是干什么的。”
  “诈骗玩的是什么?就是心理学!”
  “你们在园区那些教程基本上都是我和我以前的团队改编的,我要是连这点能耐都没有,你觉着我敢投资一个园区么?”
  我此时才抬起头看向了他,问道:“老板,你到底是什么变的?”
  老板很认真的看着我,缓缓说道:“我啊,我之前在国内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
  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
  金字塔?
  他是搞传销的!
  是那种靠拉人头入伙赚钱,最后玩卷包烩的!
  这是正儿八经的心理学大师,比那个什么成功学大师不知道强了多少个等级。
  他们在城市内专门租住各种小区,往一个房间里塞几十人,紧接着在这种环境下告诉他们‘每天喝海带汤’是为了磨炼你的意志力,这叫‘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最后在你马上就要饿蒙圈的时候,带着你的钱和小三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对,老板,大哥和我说过你,他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大老板此时很有范儿的笑了一下:“傻了不是,阿大是我的人,怎么可能和你说实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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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比自己动弹舒服

  等从游轮上回来,我才明白了在园区内真正爬上来的人,应该是什么样。
  我的枪被收走了,大老板还陪着我去勐能买了一身十分昂贵的西装,还别说,我们这种在道上混过的,穿着黑西服还真就挺精神。
  他还带我吃了顿好的,是去老乔的酒店吃的,波士顿的龙虾、帝王蟹在此时出现于餐桌上,身边还有人拉着小提琴。
  我说:“老板,听这玩意儿还不抵听二人转呢。”
  他回了句啥?
  “吃波士顿龙虾,和罗曼尼康帝,听……二人转?”
  “你他妈什么品味!”
  我是什么品味?
  我的品味是收入造成的,在东北,我们这种工地搬砖的,最大的休闲娱乐活动就是去剧场听一场二人转,因为门票便宜,他们说的骚嗑我们不光听得懂还能在快乐中引起共鸣。
  怎么了?
  我不说话了。
  老板似乎感觉到了我的情绪低落说道:“你得学会什么叫人往高处走。”
  “刘邦、朱元璋都是流氓出身,可当了皇帝以后,你见他们俩谁没事总回忆往昔啊?”
  “人呐,得对自己有要求,如果你兜里时常揣着中华,出门就是奥迪代步时,你们家门口再贴招聘保安的告示你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阶层,就是这么来的。”
  我将一大块龙虾肉放在了嘴里咀嚼,像是发出了无声的抗议。
  我哪有奥迪?
  开倒是开过。
  那时候跟着大哥在场子里当蓝码,我老大就把车钥匙扔我兜里,没事我还能带着姑娘出去转一圈。问题是,这玩意儿得付出代价,我上一次付出的代价是十年牢狱之灾,这要是真按你说的做了,那指不定还得栽什么样的大跟头呢。
  中华我兜里倒是真有,都是底下那些小组长孝敬的,但是他们每个人在背后看我的眼神我都能感觉得到,仿佛一把把尖刀,让你觉着如芒在背。
  吃完饭,大老板带我去好好洗了个澡。
  别说,这东南亚的洗浴就是和国内不一样。
  两个秋黑秋黑的缅甸丫头一点不害臊的站在旁边伺候我们,整个洗澡过程由头到脚全都不用自己动手。
  洗完了澡,你就趴在浴池里的按摩床上就行,那俩姑娘会直接上手来一整套的泰式按摩,当身体舒畅了,哪哪都不感觉执拗了,这俩姑娘开始用手指头尖在身上不断的划拉,他们好像管这个叫‘指滑’,再从按摩床上爬起来,一冲水就算完活。
  如果你只享受整个洗澡的过程,那这就是皇上的生活,这比让你趴在那自己动弹舒服多了。
  我们俩打洗浴出来就上了绿色皮卡,被那群绿皮兵护送着,开始往园区走。
  回到园区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三天。”
  绿皮兵架着楠楠从车上下来时,老板冲着我竖起了三根手指:“这女的三天之内归你,三天以后,该干什么干什么,你要是还想用,就先留2号楼当狗推,要是她干不了,就送到衔接楼。”
  “兄弟,我对你算是仁至义尽了吧?”
  我非常抗拒的、控制着自己冲他点了点头。
  “那行,那就千万别表现出哪怕一丁点要背叛我的态度来,省得到时候不好说话。”
  老板在我肩头又拍了两下,转身进了楼。
  而我,则眼看着楠楠被送了进去以后,独自一个人顺电梯到了工作区。
  无论如何,我也得表现表现,要不然我总觉着瘆得慌。
  大老板就跟长了一对儿火眼金睛似的,让我心里那点小九九直打颤,好像他什么都能看见,就是没说。
  “许哥!”
  “老许。”
  老猪不在。
  一个狗推正在一旁的单间里打扫着房间,和我打招呼的是其他打手,狗推们和中邪了一样‘噼里啪啦’敲击着键盘。
  而且,那群狗推当中还空出了两个位置。
  “怎么回事?”
  我拧着眉问道。
  小久凑了过来:“许哥,咱们的业绩这回没问题了!”
  我突然转头看向了小久:“那个成功学大师圈着大鱼了?”
  在我的印象里,也只有他能出业绩了,要不然小久身上的自信哪来的?
  “哪啊!”
  “就瘦了吧唧那孙子……”
  孙子?!
  小久向我描述了一下整个过程:“你不是让老板带走了么?”
  “这小子贱嗖嗖的进了屋,竟然说他有办法让刘麻子好好干活……”
  他能有什么办法?
  在我思考的时候,小久继续说道:“这小子是真的狠,他和我们要了一把尖嘴钳子,然后……”小久似乎都有些恐惧的说道:“给刘麻子的牙拔了!”
  拔……牙。
  听着不像是729的操作,到有点像729+2!
  “然后呢?”
  小久咽了口唾沫。
  “刘麻子没扛住,用脑袋找墙,一下撞得头破血流。”
  “血飙出那么老高,现在还没收拾完。”
  小久看着已经空荡荡的房间:“然后猪哥要收拾他,这小子主动请缨的站出来说,就算是刘麻子不能赚钱,他自己一样可以扛下对方的业绩。”
  在我的印象里,孙子根本不会诈骗,自打进入园区,他的心思就从没有放在这上面过。
  “紧接着,那小子坐到了电脑旁边,用一个全新的绿泡泡十五分钟内,搞了……整整一百万!”
  我已经急的不想问了:“哪台电脑?”
  “就小地主用过的那台。”
  我立即走向电脑,按照电脑桌面文件夹档案里贴着的‘密码’登陆了一个绿泡泡,下一秒,一长串的聊天记录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一般来说,这群人搞钱,都会先在相亲网站、刷单群、各大交友网站寻找目标,年轻一点的还会去游戏群里挖大鱼,可孙子的操作和所有人都不一样,他先给自己的绿泡泡换了个头像,随即改了个名。
  这小子甚至很细节的连绿泡泡号都改了,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加上了一个头像看起来呆呆的眼镜女。
  她跟那女人说的第一句话是:“昨天晚上和媳妇吵架,她把我所有女性好友都删了,重新加一下。”
  这是最正常的理由,但,前提是这个绿泡泡头像得和对方认识。
  果然,三分钟之后,对方通过了。
  第二句:“你们主任老柳在么,我怎么联系不上?”
  对方回答:“吴总,柳主任这个时间应该在飞机上,不是您派他去总部学习么?”
  第三句:“嗨,你看我这脑子,那这样吧,一会儿我发给你个账号,你操作一下,先给这个账号上打一百万,手续什么的后补。”
  “好的吴总。”
  最后一句,是一张一百万的转账截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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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专挑熟人下手

  这不合乎常理!
  孙子要有这种本事,怎么可能在园区里让人欺负成了如此模样?
  我不信。
  “人呢!”
  我看着小久问了一句。
  小久遥指前世今生。
  下一秒,我起身直接离开,奔着前世今生而去。
  我要问问……
  我想问问……
  我得问问!
  夜幕下,前世今生门口炫彩的灯光不断闪烁,可我却根本没有心思欣赏。
  推门进入,见过我很多次的小服务员一眼就认了出来,张嘴热情的打招呼道:“许哥,2号楼的猪哥在楼上310。”
  听见房间号,我顺着旋转楼梯往楼上走,服务员立即跟上,等到了房间门口,他缓缓替我拉开了房门。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在包房里传了出来,这不是人唱的,是音乐录影带中的原声,等我顺着门缝走进去的那一刻,画面精彩极了。
  老猪露出大白屁股正在一个连他一半大小都没有的女人身上使着劲儿,那女人都快让他身上的肥肉给裹住了;
  孙子倒没有这么直接,他和另外一个女人躺在沙发上,用一条腿压住人家,一脸阴森笑容的正用手掐那个女人的脖子……
  啪。
  嗡!
  当我进去用鼠标将音乐暂停后,又将鼠标扔到了电脑旁边,根本就没被拿起来过的麦克风发出了电流经过时的声响,那一秒,老猪和孙子全回头了。
  “嗨,老许啊,你吓我一跳。”
  老猪缓慢的从那个女孩身上爬了起来,光着腚坐在沙发上,自顾自的点了根烟。
  孙子也起身了,很正式的问候了一句:“总监。”
  而那两个女人,被他俩扒的所有上衣、内衣都堆积在腰部,兜裆裤都给扯断了挂在一条大腿上,丝袜撕的一个窟窿眼接着另外一个窟窿眼。
  “开单了?”
  我看着孙子低声问了一句,那时,我觉着自己的表情一定很严肃。
  孙子硬挤出一丝笑容:“啊,出了点业绩。”
  我低头看向了茶几桌面,上面摆了不知道多少空啤酒瓶,还有几张被烧过的锡纸。
  “老猪,你让孙子分享没有啊?也好给咱们的狗推都推广点经验。”
  老猪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我还真给忘了。”
  此刻,我阴森的目光扫了过去,看向孙子:“那你跟我说说吧,这一单怎么做的?”
  我终于问出了心里话,等待着连自己都不知道的该怎么反应的回答。
  孙子一时间语塞,冲着老猪一个劲儿使眼色。
  老猪看不懂似的说道:“看我干啥?这不正常程序么。”
  孙子低下了头,始终不肯开口。
  “你出了业绩,是好事,这怎么还害羞了?”我慢悠悠抬腿踩到了茶几桌面上,帮他稳了稳心神:“聊天记录我看了,干得很漂亮,一共也没用几句话就把一个傻乎乎的眼镜妹给哄得晕头转向,可以啊!”
  “说说,让咱们工作区其他人也学习学习。”
  孙子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仿佛面前正有一座大山在崩塌似的面容发紫。
  “我……”
  “赶紧得!”老猪替我催促道。
  孙子换了一种方式,将‘我’换成了另一个公司名字:“方政房地产公司是做开发的,老板很有钱……”
  “你认识他们老板?”
  孙子现实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说道:“不认识。”
  “接着说。”
  “那是我们当地的龙头企业,尽管发展很快,可内部管理却非常混乱。”
  “据我所知,他们那儿的财会打钱,一般都是一个人说了算,所以才……”
  我听见了孙子的停顿,故意称赞道:“听见没有老猪,这就叫精准锁定客户,知己知彼,明天啊,你得和其他人说一下,别他妈靠天吃饭,天天等着在电脑前碰傻子,好歹在铺垫的时候,你去了解一下人家。”
  转回头,我看向孙子:“你继续……”
  “对了,你怎么对这家公司了解的这么清楚?”看似平常的询问,实际上埋藏下了我心底最重要的钩子,因为我所有的疑问都在这里面。
  孙子咽了一口唾沫,刚要张嘴,又端起一瓶还剩下不少的啤酒干掉,这才喘着粗气回应:“我原来在那儿做过。”
  “做的是会计?”
  “不是,公司文员,就是用文档出点表格什么的。”
  我点了点头,用期待的目光继续看着他。
  孙子这时候才说道:“可我妹妹是会计,表妹。”
  “我表妹刚刚大学毕业,没什么社会经验的在那家公司干了一年才考下来的会计证,我离开国内之前,她还在兴高采烈的说自己转正了,刚涨了工资。”
  我没打断他,因为他马上就要说道关键地方了。
  “电话里,我表妹还抱怨他们公司的管理制度,说是主任要去外边学习一股脑将所有东西都丢了个她这么一个刚刚拿到会计证的新人,自己带着一票老人去了外面学习,这不是欺负人么?”
  “我还在电话里安慰她,说以后再东南亚混起来了,就把整个财务都交给她处理……”
  “我……”
  我阴沉的声音终于发了出来:“你把自己表妹给骗了?”
  孙子不说话了,低着头窝在了沙发边缘。
  “为了骗那个刚入社会,没什么社会经验的女孩子,专门换了个头像,改了名字,改了绿泡泡号……我要是没猜错的话,那个吴总,是你们公司老板吧?”
  “许哥,别说了。”
  “你他妈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许哥……”
  “你知不知道这么做等于把你表妹给毁了?”
  “又知不知道在这次的事情出来以后,她得怎么责怪自己的愚蠢?又要怎么去扛着这些精神压力?”
  “你真牛逼。”
  我伸手在腿上拍了一下后,转身走了出去。
  临走前,房间里包括老猪在内的一个男人两个女人都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了孙子。
  当我走出房间关上房门那一秒,一个爆炸般的声音打屋子里传了出来,那个声音裹挟着无限的冲击力高喊:“我能怎么办!!!”
  求票,各位,求点票,兜里有票的,请扔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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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毁灭吧,我累了

  我没回房间,哪怕知道楠楠一定在;
  也没去芳姨那儿,因为不想听到罗里吧嗦的声音;
  我回到了办公室。
  当看到雯雯光着身子堆在地上,歪脑袋看我时,忽然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男人这东西,在有心事的时候,哪怕有个美女在你面前也是半点兴趣都提不起来这句话有多真。
  “你……能不能给我点吃的?”
  这是我坐在阿大经常坐的那个位置后,雯雯说出的话。
  我这才想起自打这个女人进入了这个房间,好像还没给过她任何东西。
  但我依然不想搭理她,主要是脑子乱。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
  雯雯充满敌意的说道:“你不就是想等我饿的一点劲儿都没有,张嘴求你么!”
  咕噜~
  我听见了雯雯肚子的叫唤声,却转头看向了这张阿大用过的办公桌。
  办公桌被收拾的很干净,上面只留了一个金色的打火机,那玩意儿挺沉,起码会在入手后给你这种感觉,当我打开了它,‘叮’的一声脆响立即传出。
  “我求你,求求你给我口吃的,行吗!”
  雯雯就跟发脾气似的冲我喊着:“我求求你给我口水,行了嘛!”
  我慢慢转过了头,看着她那张即便没上妆也依然青春靓丽的面庞。
  雯雯用力吸了一口气,转动身体面向了我,不再用臂膀或者手去遮挡身上的任何位置:“行,你们男人都喜欢女人跪着,行。”
  她跪下了,似乎始终隐忍着说道:“许……哥……许爷……”在我依然没有表情的情况下,她第三次改变了称呼:“主银。”那声音细弱蚊虫!
  “主银,给我点吃的吧,我快饿死了。”
  我看着她脸上的眼泪大颗大颗留下,吞咽口水的感觉像是吞下去了无尽的委屈。
  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位置变换后,雯雯心里这个世界的样子。
  我回到办公室只是想让自己安静一下,她却觉着我只想征服她。
  这更让我想起了她当初意气风发的样子。
  当时她小职业装穿着,像是个独立女性,转过头,就给老七拉上了裤子拉链;
  蔑视的小眼神瞪着,似乎我在她面前如同蝼蚁。
  像雯雯这样的女人我不知道见过多少,就包括每天去在工作区看那些狗推们的电脑屏幕。
  可实际上呢?
  她们那伪装出来的高贵背后藏着的是什么?
  是在‘末末’上面对着99条消息挑选着人家主页里那张照片最帅;
  是在人家上传了短视频后,将屏幕放大看看有没有腹肌;
  是在自己的朋友圈、短视频平台里,上传着扭腚的舞蹈视频,穿着暴露的衣着,然后在下班之后,回复男朋友的质问答上一句‘我那是为了工作’!
  千万别以为我脑子里出现这些东西的时候,是在骂女人,实际上男人我也骂。
  而且,男人更贱!
  一边和哥们喝着酒对路过的美女品头论足一边拿起手机满脸谄媚的笑着输入一句‘宝儿,吃饭了吗?’;
  一边花光了所有的积蓄买了昂贵的包,一边给人家发去信息说‘别生气了,我错了’;
  等人家好不容易垂青了,赏了你一夜春宵,拿着高姿态,你又去哥们那儿兴高采烈的吹‘艹,昨天晚上那妞拿下了’,然后转过身,就发给人家女孩一条信息‘老婆,中午想吃什么啊,我去接你下班啊?’。
  都他妈是混蛋!
  “说话!!!!”
  雯雯疯了一样咆哮着,大喊着,脑袋晃动时,头发都在飘荡。
  我却在她歇斯底里之后,不动声色的给出了一句:“孙子今天出了一百万的业绩。”紧接着,挤出了一个笑容。
  “那你怎么笑得这么苦?”
  我都不等雯雯说完,接话道:“他骗了自己的表妹。”
  那一刻,雯雯脸上的询问表情变成了震惊,浑身无力的往旁边一堆,用手撑着地面,堆在了墙角。
  “毁了这儿吧,赶紧。”
  我顺着她的话茬问道:“毁了哪?”
  雯雯发狠的说着:“整个金三角。”
  我也想啊,现在哪怕搭上自己这条命,能让整个金三角都毁了,我都不觉着可惜。
  这儿人不分男女,都是禽兽;这儿的事一桩一件都拿不出手!
  这些不是人艹的在被人逼迫中亲手玷污了自己的灵魂,还想着抓别人脚脖子,也将别人拖下水。
  所有人脑子里想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全部人都脏了,他就可以自我安慰了,毕竟,每个人不是都这样么。
  就如同那位大老板在回程的路上说的那样:“许啊,你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那些人咱们不骗他们,也有别人去骗。”
  这他妈叫什么理论?
  最关键的是,我都没问他!
  谁问你了!!!
  “你还想跑么?”雯雯突然抬起头看着我说出了这一句。
  她像个魔鬼一样诱惑着我说道:“到了你这个级别,想跑已经不难了。”
  我有点心动,嘴上说的却是:“你想跟我同归于尽啊?”
  我知道这屋里肯定有监控,更知道大老板一定能看见,而且能听见。
  雯雯摇摇头说道:“你不想离开这儿么?”
  她……
  还真是自作聪明的可以。
  我叹了口气:“你知道老七现在去哪了吗?”
  雯雯满脸询问的看着我。
  “黑狱。”
  这是我第一次说出这两个字,起因是,我在车上询问了关于729怎么处理老七的问题,而大老板说了实话。
  在勐能这个管理十分不严谨的地方,也有属于自己的监狱。
  监狱就在729园区内。
  他们会把不听话的士兵、逃兵以及在勐能没混起来的人和替罪羊一股脑都关进去,然后,让人看着他们砸石头。
  老七就在那儿。
  他作为权力斗争的牺牲品,被老乔扔进了‘黑狱’安抚大老板的心灵,从一个连长,变成了每天抡大锤砸石头的奴隶。
  我问大老板为什么。
  在我看来,老七在老乔手里属于武力,他不可能自己砍断自己的胳膊,这么做会让手下人寒心。
  大老板冷笑着说了一句:“有钱能使鬼推磨。”
  “我答应老乔,今年年底,多分给他一个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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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没面子可言

  一个亿啊!
  阿大跟我说,2号楼毁掉一个家庭我们才能得到两条华子,这一个亿别说是老七了,就算是大老板联系过来的那个团长估计都能拿下。
  而雯雯听我说完老七的结局,整个人就像是失去了支撑体一样的坍塌了,她已经彻底没了后路,在这种情况下,哪怕是把我搞掉,结局也不会比眼前好上半分。
  我终于得到了一直想要的安静。
  在雯雯的失魂落魄中可以继续思考。
  我他妈连获得一点思考的时间,都得在脚下先垫上一个人的灵魂!
  等我能够集中精神沉思,总算是开始有了较为清晰的思绪。眼下,阿大已经完全信任我了,为了拉拢我,他弄来了雯雯;而我也彻底通过了大老板的考验,尽管枪被收走了,可他道出了很多上面权利阶层的秘密。
  也就是说,这个时候所有人关注的,都将会变成2号楼的业绩,我上任之后的业绩。
  暂时没有争斗了。
  那时,我顺着裤子口袋掏出了一张口香糖外包装大小的锡纸,锡纸里,是白色粉末,当我在这儿缓缓打开,雯雯在我余光中浮现出了阴狠的笑。
  她说:“你的下场会比我更惨。”
  我没有答话,将这东西重新包起来后,缓缓起身,在顺手将锡纸放回裤子口袋,甩手照着她脸上一巴掌打了下去。
  啪。
  白皙的脸颊瞬间变红,雯雯却像是根本觉察不到痛一样,慢慢转回了头。
  “熬不住了?”
  “之前进入房间时,连看都不看我一眼的眼神呢?”
  她说的和我做的不是一回事,我在打那张臭嘴,可这个女人发了疯一样将我往男女关系上引。
  啪!
  我再次一个嘴巴抽了过去。
  雯雯的嘴角见血了,我一点没留手的抽打下,恐怕这时她的耳朵都在‘嗡嗡’作响。
  “跪好。”
  这是我的命令。
  雯雯当然知道自己抗拒后的结果是什么。
  她正了正身体,脸上多了一丝轻蔑,但,这时候没有人明白我其实根本就没有这种心思。
  有人背过债么?
  当时的我,就跟明天便是还款日一样,哪怕是身边躺着的女人主动,脑子里出现的也只会是厌烦。
  她很开心的笑着,开心到难以附加,像是赢了全世界一样越笑越大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说过什么?我说了,你的下场会比我更惨!”
  真的,有什么说什么,当时的我,脑子里全是倒计时,完全没有半点这种想法,但,我却必须要表演给监控镜头看。
  我将自然垂下的手握成了拳头,在雯雯面前喘着粗气。
  雯雯却很嚣张的说道:“把那玩意儿抽了吧。”
  碰!
  我在也没忍住的一拳砸了下去。
  雯雯被我直接打倒。
  我恶狠狠说道:“你不知道自己这样的挑衅,会很危险么?”
  雯雯转头充满怨恨的看着我,一点都不退缩道:“我一个死人,还怕危险?”
  我不能再和这个女人接触了,再接触下去,根本就不知道前方是一袭红毯还是万丈深渊!
  我扭头就走,连电梯都没坐,顺着楼梯去了芳姨那儿。
  我估计这会儿那位大老板整看着监控画面在冷笑吧?
  他很可能觉着看过这一幕后,已经将我彻底掌握在了手里。
  当、当、当。
  我敲响了芳姨的房门,那个女人打开房门时穿着睡衣在往脸上铺面膜,瞧了一眼门口站的是我,毫无防备的转身。
  “我还以为你今天晚上住办公室了。”
  这句话问的我一愣:“你不是不愿意让我和其他娘们扯犊子么?”
  芳姨冷哼了一声,往床上一躺:“我管得了么?”
  “现在整个园区的人都在拉拢你,阿大给你塞了个雯雯,你跟老板出去一趟,都带回来一个,连工作区都有人给你递眼神,这要是再去一趟八楼、衔接楼,我们的许大总监还不知道怎么招蜂引蝶呢。”
  “我也得能看住啊。”
  她用手指把面膜上的精华液抹得刚均匀了一些,继续说道:“我想通了,只要你还知道干净就行。”
  干净?
  把这两个字套在我身上,不是自欺欺人么?
  我慢慢走了过去,顺着床边往床上一趴,用头枕着她的胸口说道:“这儿还有干净的人么?”
  我好像有点离不开她了,在这儿我没有任何负罪感,能彻底放松。
  我坏坏的笑着,哪个男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笑出声来,只是,我比其他人更调皮:“你不乐意啊?”
  在这儿的女人哪有一个心甘情愿的?
  这又不是搞对象!
  可芳姨看着我的目光让我对她的回答毫不怀疑:“乐意。”
  我不管她脸上是不是挂着面膜的抱紧了这个女人,不夸张的说,她现在是我唯一还能拥有的……归宿。
  ……
  清晨。
  我跟充满了电一样从芳姨这儿离开时,是早上六点半。
  关上房门时,这让我忽然想起了一段相声。
  老郭的相声。
  就是那段‘关了灯以后啊……’他没说下边的事,直接衔接了下一句‘第二天……’。
  当时现场观众不停的起哄,老郭哈哈大笑。
  其实这就是心知肚明的打配合,谁不知道关了灯以后发生了啥?
  可观众还是想听他说。
  哪怕后边接的是‘被抓了呗’,也一样能引起笑声。
  我顺着楼层面带笑意的巡视着,笑的原因是因为想起了曾经喜欢的相声,但巡视的内容却变成了让人不太开心的事。
  每层楼铁门外负责守候的绿皮兵增加了。
  从之前看铁门拿钥匙的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一替一个倒着班睡觉。这说明大老板对骡子逃跑的事很不开心,已经增加了守卫。
  还有就是,当我要巡视楼层的时候,这些绿皮兵手里多了一个机器。我得拿磁卡给人家,人家用磁卡在那机器上扫一下,证明我进入过这个楼层,才会打开铁门。
  就像是上班打卡一样。
  不光如此,等我巡视到八楼时,就算拿出磁卡来,绿皮兵都不让进了,他还想拿对讲机跟上边联系,我赶紧拦了一句:“干嘛呀?你不认识我?”
  绿皮兵一点都没惯着我,回应道:“谁都一样,要进八楼,必须得到大哥或者大老板的允许。”
  我把磁卡从他手里抽了回来,丢下句:“不用了,八楼老子不查了,到时候出点什么时候,你他妈自己顶雷。”
  这说明我在绿皮兵眼里,根本就没有面子可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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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那不是骗么

  孙子开始萎靡不振了。
  从今天早上上班,就一直趴在桌上。
  我回头看了老猪一眼,这货用一根手指头往自己手腕上血管比划着,仿佛再问我‘能不能是因为他昨天抽大了的原因’。
  对于这种出大单的狗推,别说是人家昨天刚出的单,一般来说,就算是他趴桌面上睡一个礼拜,只要到日子能把业绩续上,管理们都不会多说什么。
  可我是真有点瞧不上他,甩手把手里的苹果砸了过去,苹果重重撞击在桌面上发出‘嗵’一声巨响时,孙子被吓的瞬间昂起了头。
  然后,我用手恶狠狠的指了他一下。
  他懵懵的转头看向我,估摸着在想‘自己怎么就讨不了这新上任的领导欢心呢?’。
  比划完他,我第一次冲着老猪说了狠话:“你他妈盯紧点,别一天到晚扬道二正(没正形)的。”说完,留下个白眼仁走了。
  我知道,我只要离开了这个房间,保准会有各种怪异的目光出现,没准老猪还得骂骂咧咧的说上两句,不过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我在监控里看起来像是一个一心扑在工作上的总监,就可以了。
  当然,我也没忘了在临走前看一眼芳姨。
  芳姨那小表情给你拿捏的,到位极了,一副登顶后宫模样的停止了脊背,下巴也扬出去了,那叫一个骄傲。
  另外我还看见了一个厌恶的眼神,这个目光来自狗推当中的小伙。
  小伙的业绩我看过,这个月他一共切了六百块钱,他和对面的聊天记录我也看了,而且,还没有声张。
  小伙联系上了一个内地姑娘,只是这小姑娘太聪明了,没上当。
  小伙和那女孩用绿泡泡的交流模式是这样的:“早上好啊,吃早饭没?”
  人家姑娘是这么回复的:“很抱歉,我不想和距离太远的人交朋友,也感谢你的问候。你很帅,是我喜欢的类型,可我还在上大学,所以,就不浪费你的时间了。”
  小伙估计也没当回事,很随意的回了个:“只是闲聊,别想太多。”
  “我不想浪费时间和感情投入到一段没有结果的交往中,更不喜欢柏拉图,也不适合异地恋。”
  当我把聊天记录看到这儿的时候,还特别翻了一下小伙当时用的朋友圈。
  他当时的朋友圈是公司统一模式下的制式朋友圈,豪车、美景、香槟、美女,不过小伙更有心意,他把豪车换成了更适合年轻人的迈凯伦、把美景换成了希腊、在香槟下面配文‘我不伤心,也找不到喝酒的理由’、还将美女都特别标注上了‘开心过后,我的朋友们更漂亮了’。
  这个朋友圈任谁一看见,都会认为这会是一个豪门公子哥的孤单日常。
  但,偏偏那个女孩就没吃这一套。
  我觉着,女姑娘很可能段位稍微高一点,玩了个欲迎还拒。
  可接下来,通过他们俩深入的沟通,我看到了完全不同的一面。
  小伙有点掉人家女孩的坑里了。
  通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小伙按照常规话术套出了那个女孩的家世。
  她父母是当地的双职工,生活来源就是父母的工资。
  而这个女孩上大学后,老两口子的工资都用在了她的学业和生活上,导致过年回家的时候她总是看着家里节俭的生活偷偷落泪。
  于是,她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学习上,想要出人头地。
  按理说,这种女孩看到小伙营造的朋友圈应该扑上来才对,幸运的是,这个女孩从没想过要靠任何人。
  “你还真是……励志。”
  “你要是不加省略号,我就会觉着你在夸我。”
  “不是不是,我只是觉着,你很独立,很独特。”
  “是吗?那让老天爷准许我下辈子也当个游手好闲的富二代吧,要不然也挺累的。”
  看见了吗?
  这姑娘一点‘口’都不给你留,因为,她不贪。
  “我能见见你吗?”小伙在这时候还是扔出了钩子,只是这个钩子的意图不是想骗钱,而是以‘见面为由’加深双方的互相了解。
  “不能。”
  她还给出了理由:“我既不想成为未来有钱婆婆挑剔的对象,也不想在结婚以后闹矛盾的时候,因为用过你的钱抬不起头来。”
  “其实一开始我就明说了,你不应该接触我,我是个非常理智的人,就算是知道了你很有钱,有可能接近你以后可以改变生活之后,也会掐着自己的脖子强迫自己离开。”
  “因为我不信你会爱我超过爱你妈,更不信你会因为对我的感情,而在矛盾发生时,不选择站在给与你全部经济支援的家庭那一边。”
  “毕竟,婆媳矛盾是不可更改的,而我以这为前提向前反推,已经看到了所有问题的答案。”
  她理智的让人心疼。
  小伙或许也正是因为心疼她,才说了一句:“以后碰见我这种陌生人加你的时候,千万别加,我不希望你被骗。”
  他觉着这就是结束语了,说完,就删除了对方。
  因为在园区里,你没吃下来的客户,会有其他人继续跟进,反正客户资料就写在每天的工作总结里。
  结果!
  第二天小伙看到自己负责的绿泡泡上,多了一条好友申请,申请者,竟然就是那个女孩。
  小伙很可能是不忍心,他又将这个女孩加了回来,那边发过来的第一句话是:“我刚刚应聘失败了,你能和我说说话么?”
  这个心情很好理解,将一些难受的心里话说给最熟悉的陌生人,却将最冷漠的面孔留给最亲近的人,这是所有年轻人的选择。
  小伙回应道:“发生了什么?”
  俩人就像是完全没有互相删除过一样,聊了起来。
  她说,自己去了一家刚刚做起来的小互联网公司应聘实习生,遭到了拒绝,人家拒绝她的理由是目前只招有经验的。
  小伙马上回了句:“去之前你没有查查他们公司是做什么的嘛?查查专业术语什么的,起码这样看起来会显得有经验一点。”
  “那不是骗嘛?”小姑娘如此说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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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我知道你看不上我(感谢中财管道李小蛋的打赏)

  骗这个字让小伙陷入了深深的沉默,我甚至没在当天的聊天记录中看到任何回复。
  直到第二天,那小姑娘又发来了问询,小伙才按照套路出牌。
  “昨天很忙,在给公司弄一个软件,很晚才下班,抱歉抱歉。”
  “你是做什么的?”
  “金融。”
  “就是帮人投资,而且可以听到很多内幕消息的那种。”
  这次,轮到女孩沉默了。
  她的沉默叫自卑,是灰姑娘看到水晶鞋后问出的那句‘这是给我的嘛?’,是七个小矮人看到了白雪公主后,惊呼‘这是上天的恩赐嘛?’,是朱元璋将救过他命的乞丐叫进了皇宫,乞丐询问‘皇帝也喝珍珠翡翠白玉汤?’。
  “对不起啊,照顾不了你的生意,我没什么钱。”她连帮不上忙都觉着是在对不起别人。
  小伙这个时候已经开始不忍心了:“没关系。”
  他以为可以就此切断联系了,以为这样就能让自己安心一点,偏偏在这个时候,女孩再次发来了一条消息:“我把你的事告诉了一个学长,他也是做金融的,你能把你们那个软件给他看看么?没准可以帮你拉一点投资。”
  “这是我能帮上的,最大的忙。”
  我相信小伙回复这条信息的时候,一定是面临着‘挨打’了,因为他很快就把我们的‘股转盘’发了过去。
  当那个女孩询问‘该怎么做’时,讲述出了很专业的充值介绍。
  五分钟……
  十分钟……
  一个小时。
  小伙足足在等待了一个小时后,对面终于回复了几个字:“为什么要骗我,你知不知道我哭的很伤心!”
  “我以为你可以成为我的精神寄托,但,这东西就是那些学长们说过的‘杀猪盘’,而我,是那头猪!”
  小伙的崩溃我能想象得到,因为他删除了几条对话内容。
  在这儿,只要敢删除对话内容,是一定要被处理的,但鉴于阿大刚刚升为督导,整个2号楼只有我和老猪在检查聊天记录,而我和老猪检查的聊天记录很少重复检查,所以这件事才让我压了下来。
  我想,他大概的回复是‘你没充值吧?千万别冲,这是个骗局!’一类的话。
  那个女孩估计在说:“没有。”
  “那我就放心了,以后不要轻易相信陌生人。”
  “可我还是想不通你为什么要骗我。”
  这个时候,小伙很可能会把自己的情况说出来,因为他回复的最后一条消息是:“你帮不了我,我已经回不去了。”
  她当然帮不上忙。
  这年月就算是在国内报警,从警方接到报警信息到联系园区估计整个过程也得拖上个半年,到那时候,小伙如果还活着,没准能谈一谈,可他万一要是没了呢?园区会堂而皇之的告诉729,我们这儿没有这个人。
  不是你在这个园区存在过,就能联系得上,是你得保证当有人通过渠道来找你的时候,你还在,这很重要。
  只是,那个女孩似乎来了兴趣:“那你骗不到人,会不会被惩罚?”
  “他们会为难你么?”
  危险、神秘这种东西似乎天生对女孩子有着难以附加的诱惑力,看到这儿,我总算知道了‘4号楼’那群家伙玩的盘口是如何挣钱了。
  4号楼,是一个很特殊的地方,他们既不玩股转盘、也不玩刷单盘,因为在4号楼工作的人,文化程度都很低,一般都是在2号楼、7号楼适应不了的,才会转去4号楼。
  但,千万别以为4号楼没有业绩,他们的业绩有时候是出奇的高。
  我问过阿大这件事,阿大的回答是指了指天上。
  我用不理解的目光看回去时,阿大回答:“这帮小子别看没什么文化,可他们敢把牛吹上天!”
  4号楼的人是干什么的?
  他们是在和女孩子聊天的过程中,突然告诉你‘我是正在国外执行关键任务的特工,现在正处于危险之中,身上没有钱也没有证件’的那种;
  也可能是‘电影《心花路放》正在寻求投资,总共两亿启动资金现在差2000启动项目,男主演为黄渤、徐峥……’这种;
  还可能是‘我姓爱新觉罗,是皇室后裔,如今资产被冻结,只要你愿意帮我,我就会把留在国内的宝藏都交由你处理……’。
  反正是漫天撒谎、满地吹牛,他们吹出去的东西估计自己听着都悬,但,还真就有人信,服么?
  国家执行关键任务的特工有危险了不跑,还有时间联系你?
  《心花路放》电影都炸了,就差你那2000块钱的启动资金?
  皇室后裔资产被冻结?!
  就算把脑子装膝盖里,我都不信这些话,但,4号楼就凭这悬之又悬的谎言,始终没有被我们这些作股转盘、刷单盘的人,甩开差距。
  当我在电脑屏幕上看到这些,忽然想起了一条新闻,某地几个农民联合起来骗了银行几个亿,然后潇洒转身逃之夭夭……
  某处,一名老赖数次借款高达700万,一分钱没还被起诉……
  某地,一名帅哥有十几个女朋友,但她们相互不知道对方的存在,直到这名帅哥开着一个小富婆的宝马车出了车祸,女朋友们才在医院汇集。
  哈!
  我突然有点理解大老板说过的那句话了:“这些人,就算是我们不骗他,也一定会有人骗他们的!”
  我默默关上了绿泡泡的聊天记录,心里祈祷着:“小伙啊,你自求多福吧。”
  就在此时……
  当、当、当。
  办公室的房门被敲响了,我随口说了一声:“进。”
  老猪晃晃悠悠的领着孙子走了进来。
  “老许,这小子跟我说了个事,我觉着挺靠谱,要不,咱们试试?”
  孙子满脸堆笑,就跟魔障了似的走到了我面前说道:“能不能让技术帮个忙,帮我用‘佛头少破’扣几个人合成几张照片?”
  “啊?”这话我听着都新鲜。
  孙子却侃侃而谈:“许哥,我知道你看不上我,你觉着我不江湖,也没能力。”
  “可这回我跟你保证,我一定能弄出大钱来,不止一百万,我要弄不出来,你怎么整我都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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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你以为这个社会是怎么运行的?

  我终于知道孙子沉沦的这段时间在干嘛了,他竟然一直在想该怎么选择目标,该怎么精进骗术!
  他已经完全入魔了!!
  “许哥,我想把这些制作好的照片发给那些在关键位置上的官员……”
  “啥!”
  我瞬间在椅子上站了起来。
  老猪也一脸为难:“我都和他说了,咱们这叫‘强人不惹势力’,可这小子不听,非得来你和说一下自己的想法。”
  什么叫‘强人不惹势力’,实际上这就是一个形容。
  指当对方人多势众的时候,不管你多有本事,也别出声。但后期,发展成了江湖人不惹六扇门及官府一类的话。
  我们是干啥的?
  是搞诈骗的!
  按理说躲那些当官的还躲不过来呢,要不能把园区搬到勐能么?
  尽管勐能的园区已经和妙瓦底并称为东南亚最黑的园区,可老乔的一句话,还是可以让大老板多掏出一个亿来,这就是强人和势力的区别。
  “许哥你听我说。”
  孙子胸有成竹:“这件事一定能成。”
  我瞪了他一眼:“你唬三岁小孩呢?”
  “不是,你没理解我的意思。”孙子还在强词夺理的说道:“我们只要把这些合成照片发到他们的手机上,并带上一句‘不打钱照片将会发给调查部门(关键词不能写)’就行。”
  “咱们威胁的点,也绝对不是要趁着这些当官的想不起来自己和睡过以后,给咱打钱。”
  “咱们威胁的点,是这群人害怕麻烦。”
  “你想啊,咱们万一把这东西发出去了,国家是不是得查他们?那群玩意儿有几个能扛得起查的?”
  “他们为了不惹这个麻烦,也得选择息事宁人。”
  “您,明白了吗?”
  我忽然明白诈骗是干什么的了。
  以前,电视上说这帮骗子就是利用人性的贪,其实不对,或者说不全对。
  这群骗子不光会利用人性的贪,他们更会利用人性的怕。
  这群人就像是一帮程序员,不,更像是黑客,他们要找的就是人性中的系统漏洞和BUG。
  然后,利用这些BUG,深入到你内心之中!
  “不行,你这不是扯淡呢么?”老猪连忙阻止道:“万一碰上个清似水明如镜的,人家铁了心和你干呢?”
  “事情肯定是不行。”我把这句定性的话说完,看了老猪一眼:“老猪,你去给我买条烟,我这儿烟抽完了。”
  老猪愣了一下:“我把人送回去的呗?”
  “不用,人放我这儿就行。”
  老猪看了看孙子,又看了看我,顺手将我桌面上的磁卡拿走,奔着电梯走了过去。
  “有相好的了?”
  我望着孙子问道。
  孙子摇了摇头。
  我从办公桌里绕出,将孙子的袖子一把撸起,对方手臂上也没有任何针眼。
  “那你干嘛这么想出头?”
  孙子接下来给出的理由,让我无法反驳。
  “我不想活在别人脚底下了。”
  我想起了刚到园区时,他被人踩着的样子。
  “既然已经回不去了,那我就要当踩着别人那个!”
  孙子一嗓子都没喊,可这每一句话在我听起来都震耳欲聋。
  如果说园区里的人都是眼睁睁看着灵魂一点点离我们而去,那孙子,则是亲手将灵魂和肉体的关系撕裂。
  他老婆,是嫌弃那玩意儿脏了,不要了;
  孙子是浑身鲜血的冲着自己的灵魂在喊‘你给我滚!’。
  他们俩做出了一样的选择,却得到了不同的归宿,一个,在人性中麻木,另外一个,将人性扔进了粪坑。
  知道这一刻我想干嘛吗?
  我想找一床在阳光底下晒过一中午的被子好好闻闻,我想确定阳光还是暖的,我还是活的。
  我其实想证明自己和这群人不一样,证明我还有灵魂,还是个人。
  但,却干出了最不是人的事。
  “知道我是怎么坐到这个屋里的么?”
  我冲孙子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孙子点点头说道:“我打不了黑拳。”
  我撇着嘴,仿佛在鄙视他的答案:“我要是只会抡胳膊根,到不了这儿。”
  “之前,阿大碰上了点难事,我啊,打算全扛下来,那是一个必死的局面,结果翻盘了。”
  在我的简单形容下,孙子好像想通了什么似的看了过来。
  “人的命运就是这么奇妙,你得在看不见结果的时候下注。”
  我在笑,也知道自己此刻的笑容多具有诱惑力。
  此时我才明白自己为什么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那是因为老板需要把一个人摆上台面来。
  “现在的局面是,阿大成了督导,扔给我一个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业绩还没到一千万的2号楼。”
  “我面临的局面是,新官上任……”我掰着手指头给他数道:“不想丢面子、想证明自己的能力、需要大量业绩,其实这是一件事,但是,得有人来解决。”
  “你看啊,我都这么难了,还是得告诉你,这件事,由始至终我都不同意,懂么?”
  孙子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懂了,事我偷着做,有雷我顶,成了以后利润归你,你帮我上位。”
  我没回应。
  而是顾左右而言他的说道:“再教你一样,那就是有些事不用说的那么明,要不然,显得龌龊。”
  我很不喜欢这种交流方式,可在历史上、官场上、办公室里,这一套就是这么玩的。
  而且,没有新手保护期。
  如果你到了一个全新的环境里不懂这一套,那些老人儿就会觉着你傻,你就会莫名其妙的被穿小鞋。
  等多年以后社会上开始出现了‘躺平、摆烂、摸鱼’这些词的时候,我一点也不意外,因为这些还没培养出耐心的孩子在刚出社会的时候,不清楚为什么自己这么努力还要被针对。
  与此同时,社会将会残忍的告诉这群人‘因为你们不会,所以你们成功不了是活该’。
  好玩不?
  太他妈好玩了!
  一群人用自己制定的潜规则来判断新人的智力,再把这群人从权利阶层驱赶出去,让他们在完全失去斗志的情况下,看着全新的一批人在努力时,说出那句‘谁爱卷谁卷’。
  可这群年轻人却根本不知道,他们头顶的上一辈,也是这么活下来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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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一条命,一顿酸菜火锅

  “让他搞!”
  这是大老板的声音。
  “老板,这要是出了事,很麻烦的!”
  这是阿大的声音。
  当我给了孙子一间大床房,还让手下人把园区内的电脑、手机搬了过去以后,甚至将成功学大师调给了他来加强配置,当然,我也没忘了让小久带着两名兄弟守在房间里之后……
  我被阿大通过对讲机叫到了他二楼的办公室门口,还没等推门进去,就听到了这样的对话。
  “麻烦肯定麻烦,真要是出点什么事,国内就会向这边施压,这边就会给老乔压力,事情到了老乔那儿,他只会丢过来一句话,你知道是什么不?”
  “不知道。”
  “交人。”
  阿大没动静了。
  “可是,你要不让许锐锋搞这件事,那你知不知道老乔会怎么样?”
  “他会问我要曾经许诺过的那‘一个亿’!”
  “老板,您差这点钱么?”
  “什么叫这点钱?!”
  “知不知道不能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告诉你了,我在大其力投了一条商业街,目前已经把所有的资金都砸了上去……”
  “大其力?还商业街?”
  “不然呢,难道咱们一辈子都干灰产嘛?”
  “你就不想和赵老爷子一样,通过发展经济和政府签下来一块地,当土霸王啊?”
  他们双方沉默了一小会儿后,继续说道:“兄弟,这件事,对我们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即便是老乔真的把压力给到了我这里,大不了把许锐锋交上去好啦,到时候进黑狱还是直接枪毙,关他妈你什么事?”
  “阿勇你都能亲手崩掉,这时候又开始菩萨心肠啦?”
  “可要是到了年底拿不出额外的一个亿,阿大啊,那时候是你把我装进蛇皮袋子里,还是我把你装进旅行箱啊?”
  我已经波澜不惊了。
  别说是这番话让我在门口听见了,哪怕是一个字没听见,难道这个结果就不存在了么?
  我是谁啊?
  我不是大老板从国内带过来,且一直带在身边的阿大。
  这位老板连他睡过的雯雯都能随手送人,我怎么可能对自己没有认知呢?
  此时,绿皮兵在楼道口往里瞧了一眼,我赶紧敲响了房门。
  当、当、当。
  房间内没人应答,先是安静了将近十秒钟,紧接着大老板才问了一句:“谁啊。”
  “老板,我。”
  阿大的声音传了出来:“进。”
  推开门那一瞬间,我看见了老板瞪着阿大的责怪目光,似乎他根本就不知道我要来。若是按照这个逻辑推论,应该是阿大叫了我之后,老板进入了他的办公室,提起刚才的话题,阿大就忘了我要过来。
  迈步走进屋内,我当做什么都没听见似的打着招呼:“大哥,老板。”
  大老板很爽快的笑着,似乎刚才说的话和眼前这个人没有半点关系:“许啊,来,快进来坐。”那面容的转换,可以说是炉火纯青。
  阿大脸上也是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尴尬,掏出烟盒给自己点上一根烟后,整盒都给我递了过来。
  我没犹豫,拿出一根叼在嘴边,即刻点燃。
  “啥事啊大哥?”
  阿大故意问道:“这不好几天没看着你了么,给你叫过来唠会儿。”
  他把话头扯出来了以后,如同突然想起来似的问道:“对了,你这两天干什么呢?”
  我用夹着烟头的手指往前一点,做出马上就要说点什么的举动后,眼看着这俩人身体前倾的准备倾听时,突然拒绝道:“秘密!”
  啪。
  阿大照着我肩膀上拍了一巴掌:“你他妈再给我腰闪着!”他们有多心虚,这一刻就能体现出来。
  老板则是满脸堆笑,根本不当回事的说道:“这小子开始明白咱们这一行的规矩了,跟咱俩都敢有秘密了。”
  “许啊,你的秘密,我就不打听了,不过咱得提前说明白,不管什么事,不能出格,你要是搞出格,别说你大哥,我也保不住你,懂么?”
  这才是正儿八经下套的,在知道你要干什么以后,拿话先给你的过错砸实,就等东窗事发那一刻让你无言以对。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放心吧,到时候,我保证给你们俩来个大惊喜。”
  “来喽!”
  我这儿刚说完,门外厨子就端了个铜炉火锅过来,火锅往桌面上一摆,我眼泪差点没流下来。
  酸菜锅。
  在这种不是人待的地方看见酸菜,多坚强的东北人也受不了。
  大老板看着我问道:“这是怎么啦?”
  阿大很明显比较了解里边的情感因素,解释着说道:“这小子家是东北的,那边酸菜是特产,我今天出去正好路过一个东北饭店,就从人家老板那儿买了几袋切好的酸菜。”
  “这不么,看见家乡菜儿,有点想家了。”
  老板似乎有点无法理解的说了句:“至于么?”
  他当然不至于!
  因为他心里没有委屈。
  你让任何一个狗推在这种环境下吃两口家乡菜试试,个保个能鼻涕眼泪一起流。
  “不说这个……”
  我饶有深意的看了阿大一眼,阿大觉着我是在感激他,立马回了一句:“自己兄弟,别整这事儿啊。”
  我赶紧回过了头,脸上还挂着鼻涕的露出笑意。
  兄弟,你兄弟的命可真贵,就他妈值一顿酸菜火锅。
  桌面上,热气腾腾的火锅支着,房间里,凉飕飕的空调打着。
  我不知道人怎么如此喜欢过反季节的事,就像是老年间的有钱人喜欢在大冬天往怀里揣个葫芦一样,哪怕外面是十冬腊月,你这儿听着虫叫也跟过夏差不多。
  反正啊,我是没客气。
  火锅刚开,我直接夹了满满一筷子酸菜,根本不管烫不烫的送进了嘴里。
  “大哥……嘶……你到底找我来什么事啊……哈……”
  咀嚼过程中被烫的嘶嘶哈哈都无所谓了,主要是想头也不抬的问出这句让他们尴尬的话。
  我以为,阿大叫我肯定是为了孙子自己研究出来的‘局’,可我忘了阿大脑子更快:“雯雯送你办公室好几天了吧?”
  “差不多该给送回来了。”
  “赌盘和前世今生都缺人,我听说老板还给你又弄了个娘们,是不是……”
  我一边吃着,一边快速回应:“行,一会儿我就给他送衔接楼里,到时候你们看着安排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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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像个小偷

  在729园区内,大家处理压力的方式都不太一样,选择最多的,是去前世今生和赌场,其余我还见过莫名其妙冲着墙嘶吼的、趴在被窝里鬼哭狼嚎的、喝多了以后傻乐的……
  而我。
  选择了和所有人都不太一样的一种。
  我选择去偷取别人的快乐,像个小偷。
  “你总算给我回消息了,你还好吗?”
  “他们有没有打你?”
  “每个星期给你转的几百块能不能保证不被打?”
  小伙向这个女孩坦白了。
  我从他们俩的聊天记录上看到这一幕时,能够理解他为什么说出实话。
  因为小伙想保护这个姑娘,他肯定知道自己没有切下来的‘客户’会被其他人接手,更害怕这个女孩在被其他人接手以后,身陷囹圄。
  “对不起啊,我得和你说实话了,我是个骗子。”
  “专门通过网络聊天来骗女孩钱的骗子。”
  “以后不要找我了,也不要相信任何陌生人。”
  “其实我不是有意骗你的,我也是迫不得已……我……”
  小伙说了关于自己的一切,打了得有满满一手机屏幕的小作文。
  他说自己是个农村孩子,出国的目的只是想赚钱而已。
  还讲了来到这个园区之后的遭遇,包括几天前第一次被打。
  我懂,我知道小伙向这个女孩诉说的原因,他就是想证明自己是和对方一样的人。
  知道为什么要这么证明么?
  因为人家女孩一次一次的实话实说给了他巨大压力!
  人家姑娘没把他当舔狗一样吊着,在最开始的时候就明说了俩人不可能;
  人家也没指望他会成为钱包,每到节假日的时候弄点520、1314;
  她只是在平淡的交谈中,将小伙当成了情感寄托,把生活中开心和不开心的事,做一下分享。
  可她却根本就不知道,这在我们‘精聊话术’里,叫‘陷阱’。
  我们会通过不断的交流和分享,诱发你的分享欲望,在你开始分享的时候,不断询问整个过程,并深度参与其中。
  这时,你的行为会成为你的习惯、你习惯会变成你的寄托、你的寄托会让你在任何不忙的时候拿出手机并打开聊天框,甚至,最后还会在工作中走神那一刻、去厕所那一刻、乃至于无时无刻都想看看网络另一端的人有没有给你回消息。
  这不是爱情,这是心理学。
  你分享的也不是生活,而是对别人分享生活时、礼貌的反馈。
  就像当有人笑脸相迎的说‘你好’那一刻,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会微笑着点点头,或者回应一句‘你好’。
  后来我回国以后,听说有人管这玩意儿叫‘PUA’,那时候我十分鄙夷的回应了一句:“这不就是根据人的心理模式只做了一个‘需求陷阱’么?P什么UA,这玩意儿都是多少年前玩剩下的了。”
  可小伙却在这套模式下,有点不忍心冲这姑娘下刀了。
  他把她删了。
  仿佛下定了决心要断绝往来一样。
  我可以肯定是小伙的心中所想,没有半点弄虚作假。
  但,这在心理学上也有个说法,叫‘弃猫效应’。
  弃猫效应的原意是指当一只猫被主人丢掉后,被下一任主人收养便会变得特别乖。
  这在我们这儿,指的是对方已经完全对你产生了心理依赖,但就是无法下定决心砸钱时,你要果断以‘不信任’为理由,将对方绿泡泡号删掉,并且明确结果为‘既然你都不信任我,咱们也没有任何相处的必要了’。
  想一下这个时候女孩子的感受是什么?
  刚刚成为倚仗的心里寄托瞬间把自己删了……
  在此之前你可能和他聊过单位领导多么无耻;同事有多白痴;甚至还有可能说过父母多么不理解你。
  起码在你和他的世界里,你好像把所有人都当成坏人了。
  然而此刻,你和他共同组建的世界,倾塌。
  那时候,女孩都会如同小伙正在接触的她一样,近乎疯狂的想要找回。毕竟,她投入大量情感作为赌注,哪能就这么轻易的输?
  对,这就是诈骗最无耻的地方。
  也是弃猫效应发挥作用的地方。
  那些女孩会通过‘加人’的‘留言’来说明当时自己并不是不信任,只是想更慎重一点……
  等石沉大海的消息把耐性磨没,发过来的‘添加好友’信息就会变成‘行,我投钱还不行嘛!’。
  当时你的情绪绝对不是‘我要跟他在一起’,而是‘我真的不想烦了,就这样吧!’,哪怕心里对这件事还有质疑,也会被情感搅闹的无法思考。
  小伙联系的那个女孩就是。
  他已经把那个女孩删了。
  我看到的所有内容,都是女孩通过绿泡泡‘好友添加申请’通过后,俩人之间的对话。
  他们俩就像是一对儿真正谈恋爱了的小情侣在闹别扭,男的说‘我能搞定’,女的解释‘我只是单纯的想帮你,不行吗?’一样。
  在小伙向其说清了自己眼下的所有情况后,那个女孩竟然开始主动给小伙打钱。
  最开始是五百,后来是两三百,最近已经变成了一两百,有时候,只有一百。
  我已经看出,女孩的生活在举步维艰了。更能看出这个女孩尽管嘴上说着‘咱俩不可能’,可实际行动却在证明她已经深陷其中,且无法自拔。
  我更仿佛看到了小伙接收了这笔钱的样子,他肯定是点击红包后,独自一人低下了头,面容苦涩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因为这区区一百块钱,能让其不用再2号楼挨打,而这区区一百块钱,却能在一刻彻底压垮一个人的人格。
  嗨。
  此刻我关掉了小伙的聊天记录,这都什么时候了,脑子里竟然还能想起人格来,在这儿,连个人都已经不算了,还他妈人格呢。
  当、当、当。
  我办公室的房门被敲响了,老猪在门外趴在玻璃缝隙处往里看着。
  “进!”
  我喊完这一嗓子,老猪耀武扬威的走了进来,连话都不说,坐在椅子上,直接把脚搭在了办公桌桌面上。
  他对我可从来没这么嚣张过。
  那一秒,我抬起头,面露阴狠的笑容问了一句:“这是有好事了?”
  嗖。
  老猪立马就把脚撤了回去,惊讶的看着我:“老许,你咋知道?”
  “没好事你敢进我这屋把脚搭在桌面上么?”
  “你是不知道阿勇怎么死的,还是不知道刀子怎么没的?”
  老猪恭顺了很多:“哥。”
  这是他第一次管我叫哥:“我来送你一大笔钱,白来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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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一笔大钱

  “滚蛋吧。”
  我笑骂道:“你要是有钱,早他妈送‘前世今生’去了。”
  老猪还挺不服,梗着脖子:“哥,我说真事儿呢,别闹啊。”
  “好,你说。”
  我稍微收敛了一下笑容,很确定老猪拿不出任何赚钱的方法,他顶天就是有些胡思乱想来找自己商量而已。
  “你先看看这个。”
  老猪拿出了一台手机。
  顺着桌面推过来的时候,我的眼皮用力跳动了一下。
  那一秒,我看着手机有点……
  “你说就完了。”
  我不太想去看,害怕和自己想的一样。
  “你就看看吧。”
  当那台手机握在手里,我划开了没有屏锁的屏幕,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段绿泡泡当中的对话!
  “我想跑,想离开这儿。”
  “我有办法回国,可是……想要从这儿离开,得有人稍微接应一下。”
  “得有人雇一台车在园区外面等我,我一旦逃出去,立即开车,这样我就可以彻底逃离这个地狱。”
  我人麻了。
  这个绿泡泡账号是小伙在使用的,但是聊天内容却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小伙一直在刻意的内敛,想护人家姑娘一个周全,但是这个人,过于奔放,把一切不应该体现在聊天记录当中的文字都写上了,似乎无所畏惧。
  我抬头看了一眼老猪。
  老猪用手一指:“哥,你再看看相册。”
  我将聊天记录切了出去,又看了一眼相册。
  相册里,是大量小伙和这个女孩聊天记录的截图。
  老猪很得意的说道:“我看见这小子的聊天记录时,就觉着不对,这女的明明可以切了,怎么他就不下手呢?”
  “你说他没下手吧,人家到日子就能交上来几百块钱。”
  “这不,我就查了一下聊天记录……”
  “怎!么!样!”
  “许哥,小伙这是有外心了吧?”
  小伙和那个女孩坦白聊天记录就在图片里,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老猪啊,看样子平时我还真是小瞧你了。”这成了我眼下唯一能说出来的话。
  “哥,你还是先把那个聊天记录看完。”
  我将聊天记录打开,眼睁睁看着那个女孩回复的信息说道:“我帮你!”
  那个瞬间,我的心已经凉了半截。
  “可是,我怎么才能帮你?我没有护照,也出不了国……”
  “没关系,你从云南的XSBN走,我有朋友在那,他能将你带过来。”
  看到这儿,我的心脏不断加速,生怕老猪听到这声音一般,故意在脸上挤出了非常假的假笑。
  女孩差一点惊醒的问了一句:“那你朋友能帮你吗?”
  “他不能,他只能帮人出来。”
  “我需要人来勐能,到729园区,还需要一台车。”
  “出去了以后,我怎么找车?”
  “你可以去勐能,那儿是安全的,假如你是在XSBN出境,在边境线上就能碰到一个叫‘小久’的人,你叫‘久哥’就行,他会带你去勐能。”
  “然后呢?”
  巨大的破绽就出现在这儿,这份聊天记录中,敲键盘的人说到这儿便觉着自己说完了,竟然用上了句号。
  “然后,久哥会带你去勐能,你可以在城市里找到出租车。”
  “你放心,只要和当地司机说开车到729园区就可以了,他们都能找到。”
  看到这儿,我默默放下了手机,看着老猪。
  好半晌才让自己平复下来问道:“漏洞太大了……”还挺可惜的说着:“但凡长了脑子的人也不可能来。”
  “这可是出境啊,你觉着会有人这么傻么?”
  老猪极力解释道:“他要不傻,会和一个已经坦白了自己身份的骗子说这么多?”
  “她要不傻,敢张嘴就说帮着往外跑?”
  “哥我和你打赌,这姑娘肯定喜欢小伙很长时间了,觉着这种事既惊险又刺激,你信不信?”
  我沉吟一声:“那小伙那边?”
  老猪坏笑了一下:“我跟小伙说了,说让他去7号楼好好学学‘刷单盘’,省得一个那么挣钱的盘口到咱这儿起不了什么作用。”
  “小伙被我稳住一个,派7号楼去了……”
  “小久送的。”
  哈哈哈哈哈。
  我故意放声大笑,因为觉着这种时候应该笑,可老猪却让我的笑声给笑毛了,满脸错愕的看着我。
  “哥,你干啥?”
  我解释道:“有点激动。”
  “大学生,女的,就算是长得磕碜点,到了咱这儿也得六十万起步吧?”
  “咋,还不让我开心一下。”
  老猪把手机从我手里抽走,点开了那个女孩的社交账号:“哥,一点都不磕碜,咱们哥们乐呵完了,前世今生都得上杆子给一百,我给你打包票!”
  我看见的,是一个女孩穿着瑜伽裤、运动背心在健身房的照片,这组照片一共九张,从各个方位不同的展示出了女孩的身材。
  她,的确长得还行。
  七分的底子。
  虽说地标性位置没有那么突出,但是,足够苗条的身材和刚上大学的年纪能让所有人趋之若鹜。
  最关键的是,她拥有一张灿烂到极点的笑容,似乎她只要开始笑了,连看照片的我都觉着没什么烦恼了。
  “哥,我干的怎么样?”老猪站在我身边很贼,问出这一句话的时候,我都能听出他有所要求。
  “不错。”
  “等人弄回来,就更好了。”
  听完我的话,老猪用眼睛一瞟旁边的雯雯:“那……”
  “这个不行。”我拒绝道:“不是不照顾你,刚才大哥和老板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特意点名让我把她送隔壁衔接楼去,已经定好了。”
  紧接着,我把阿大给我那张始终没消费完的磁卡给了老猪:“这么着,用这个,前世今生随便找,行吧?”
  “够意思!”
  啪!
  老猪在我面前打了个指响,拎着磁卡走出了房间。
  雯雯却在此时盯着我一动不动。
  我没搭理他,拿起了桌面上的手机继续看着。
  好半晌,我才听到雯雯上下牙打颤的问了一句:“他……真要把我送到衔接楼里?”
  她怕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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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春风得意

  手握着一块口香糖的我,很想把这地方毁了!
  因为我知道用不了多久,小久就会从边境接回来一个女孩子,然后让小伙在729体验一把什么叫做撕心裂肺。
  他将会把自己第一次见到那个女孩的冲动与所有情感混合在一起撕碎,自此完全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那个女孩从此将再也不会相信任何人,就像街头备受欺凌的野狗一般。
  我再次握紧了手中的口香糖,走到了窗边……
  窗外,一辆辆皮卡正在往下卸各种食材,有肉、有青菜、有海鲜、有珍禽野兽,厨子拿着单据正蹲在一辆皮卡上对照,那一秒我立即打开了窗户,站在楼内冲厨子喊了一句:“厨子,有酸菜没有!”
  厨子抬头一看见是我,立即回应道:“有!”
  “大哥特意让买的。”
  那一秒,我咧开了嘴角,笑着说道:“酸菜给我留着,你别动啊,你个南方人根本不会做东北菜,敢动酸菜小心老子给你腿打折。”
  厨子立马回应了一句:“知道了许哥。”
  我这才把窗户关上。
  回过头,身后是直勾勾瞪着我的雯雯。
  “你开心啦?”
  我转过头看着她。
  雯雯声嘶力竭的喊道:“成了这儿的总监,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人物,想吃什么吃什么,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你开心啦?”
  “到了晚上,你想睡哪睡哪,想睡谁身边就睡谁身边,你开心啦?”
  雯雯看穿了一切一般点了点头,伸出手抓着勃颈上的贴脸晃悠道:“你也会有这么一天的。”
  “用他妈你说?!”
  我骂了一句,走出了办公室。
  我没把雯雯送到衔接楼,哪怕她在诅咒我。
  叮。
  电梯门打开那一刻,我走了进去,等电梯门再次开启,我已经到了厨房。
  我觉着,阿大应该在这儿。
  “大哥!”
  当步入厨房时,阿大正在对货,直到这一刻,我才彻底确定这个人跟所有人看到的完全不一样,他尽管身壮如牛,但实际上,心细如发。
  “衔接楼的总监,排骨仔,人是四川的,爱吃的是川椒,这他妈是不是川椒啊?”
  “还有四号楼的总监,云南的,蘑菇行不行啊?”
  “吃完会不会躺板板?”
  阿大觉着有些不靠谱,一边喊着一边回头:“厨子!”
  “厨……”
  此刻,看见了我。
  “大哥,我有个事和你说。”
  阿大:“你说吧。”
  我走到阿大近前,任由搬菜的人从身边经过低声道:“我想跟你这儿报备一下,过几天让小久出去一趟。”
  “不行。”阿大回应的十分干脆:“老许,骡子前几天要往出跑的事,你忘了?”
  “现在别说是你了,就他妈连我要出去,都得跟老板打招呼,就这还不一定让走。”
  骂完,阿大才追问道:“什么事?”
  我终于笑出声,在阿大身边一字一句的将所有事都说了一遍。
  听‘女人’这俩字,阿大眼睛都冒着蓝光!
  可转念一想:“不对啊,老猪碰上这种事,咋可能只跟你说,不和我打招呼呢?”
  “大哥,你多那心有啥用,你是县官,我不是现管么?”
  “再者说了,老猪看着傻憨傻憨,他有多贼,你不知道啊?”
  “这事直接和我说了,等我卖我个好,可有什么用呢?我是能把小久放出去,还能把人弄进来?不还是得找你么?”
  “老猪估计提前想过,最后好处还是落在大哥你手里,还能表现的和我一条心,何乐不为呢。”
  噗嗤。
  阿大让我给说乐了。
  “你这脑袋,转的就是快。”
  而后阿大突然毫不在意的问了一句:“你也要去啊?”
  当时我都听见自己内心在狂跳的声音,嘴上却连忙拒绝:“我真想去,但是走不开。”
  阿大鄙夷的骂了一句:“你有啥可忙的?”
  我搂着阿大的肩膀走向了角落:“我自己弄了个新盘子。”
  “啥!”
  阿大刚要瞪眼睛,硬让我搂了回来:“这个盘子,至今为止已经弄回来不少钱了……”说到这儿,我就跟忽然想起什么一样看着阿大:“大哥,不对啊,我们走账的户头不都是你给的么?”
  “那账房就在你办公室旁边,咱哥俩上次搜楼的时候不是一起看见了么?”
  “再说,我这儿几天的工夫就弄了几百个,你就没想查查账?”
  阿大一下让我说得不好意思了,将手里东西拿了出来:“我哪有时间?”
  “这不快过节了么,天天和他妈萝卜白菜打交道,生怕你们这群犊子吃不着家乡菜,想家,又怕厨子弄回来的蘑菇有毒,给咱都扔那……”
  “不过话说回来,我这人呐,最公平,谁能干,我心里有数。”
  阿大从我身旁转了个身,在我肩膀上用力拍了两下,似乎很信任我一样说道:“不是让小久出去接人么?”
  “批了。”
  “也就是你,换二一个,这节骨眼都不可能,知道不?”
  我故作担忧的说道:“大哥,多派几个人吧,省得到时候碰上什么麻烦。”
  “我亲自去。”
  “够给你面子么?”
  阿大那一刻,死死盯着我的双眼,硬给我盯的低下了头。
  我心里‘咯噔’一下,生怕露出什么破绽的抬起了手,用拇指和食指揉搓着,像是不好意思一样问道:“那钱……”
  “小久接的人,十个;老猪做的扣,二十;其余,咱哥俩一家一半。”
  我竖起了三根手指:“哥,我要三十就行。”
  “就这么定了。”
  “什么时间去?”
  我跟捡了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一样回应道:“还没定呢,先得等人到了云南,到时候咱们这边在准备就来得及。”
  “那行,到时候你和我说。”
  “得嘞!”
  我极度嘚瑟的摇头晃脑走出厨房,想让人看出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春风得意’得模样。
  可进入电梯,我在去往工作区的途中,紧闭双眼用力做着深呼吸,心中盘算着即将离开这里的日子。
  如今,现金我有了,逃跑计划我有了,只剩下了最后一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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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中秋!

  呼、呼、呼。
  八月十四。
  我说的是阴历,不是阳历。
  当时我正躺在芳姨的床上,才运动完。
  “你这是多少天没碰女人了?”
  “不应该啊。”
  芳姨对我残生了怀疑,因为我刚刚的粗暴动作,根本就不是一个长期有女人发泄的男人应该有的。
  我没回答,翻过身,给自己点了根烟。
  “你心里有事吧?”
  芳姨在我旁边低声的问了一句,这一次,她很小女人的躺在我胸口,将我嘴边的烟抢走,自己抽了一口后,又放了回去。
  “没事。”
  我不知道在心里压了多少东西,可眼下距离将这一切搬开就只剩下了一天,绝对不可以功亏一篑。
  芳姨不置可否的说道:“我劝你别作。”
  “什么意思?”
  她很正常的回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就像咱们一样,到了这儿,就得认命。”
  “你现在不是挺好么,在这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既不用和那群狗推似的骗人,也不用和打手们似的天天动手,够可以了。”
  我诧异的看着芳姨,我原以为这个女人只是和我一样并不信任对方,而不说出心里话,但此刻,我十分确定她说的就是真的!
  好像有人管这玩意儿叫‘斯得哥尔摩综合症’,就是说,当一个人长期在危险的环境中受到不公正待遇后,会产生一种特殊心理,会认同对方的放下、甚至协助。
  我越来越觉着芳姨像是得了这种病。
  “我知道。”
  芳姨听我有些敷衍,立即抬起了头,将她身上最柔软的地方搭在我的胸膛,紧接着整个人都趴在我的身体上,就这么抬头看着我:“你肯定有事。”
  “赶紧,你到底怎么了?”
  我此时也很想确认芳姨到底是不是得了病,将她搂住说道:“今天大哥让我把问问送到衔接楼,说是那边缺人。”
  芳姨听到这儿,立即从我身上翻了下去:“那就送过去嘛,一个骚货有什么的。”
  她转过身,用后背靠着我。
  我趁机搂住了她的腰,问道:“我是怕有一天自己也落得这个下场。”
  芳姨一下就从被窝里坐了起来,很认真的看着我:“怎么可能!”
  她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转变话题说道:“是,这群人的确都不是好人,可他们也需要有人帮啊,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帮手……”
  芳姨说不下去了,她想起了阿勇、刀子,甚至自己。
  “我困了。”
  芳姨悄悄闭上了眼睛。
  而我,仿佛看到了这里的全部轮回。
  我看到了一个人是怎么从‘鲜活’变得死气沉沉,我也看到了一个人怎么从死气沉沉变得‘心如死灰’,最后,我看到了心如死灰的人会走向两个极端,要么变成芳姨,要么变成把自己挂在门把手上的女孩。
  那天我故意熬到了很晚,一根烟接一根烟的抽着。
  直到第二天我醒来,借着缓盹的时候用身体偷偷打开了抽屉,才看见抽屉里竟然又多了几张钞票。
  我把钱拿出来数过,原本应该三千多的钱,变成了五千一,其中一张上面还写着几个中文,‘可乐14+7’。
  尽管不知道可乐14+7是不是14箱+7箱的意思,但是我却已经十分肯定,这张钱是谁给的了。
  是小商店的老板。
  只有他才有现金。
  可问题是,芳姨要这些现金干什么呢?
  从这个女人的态度上来说,她不应该是不想跑的么?
  那她攒这些现金干嘛?
  我当然知道她的现金是怎么来的,可我更想知道的是,她准备要这些钱干嘛!
  对不起。
  我把整整五千块现金塞进了兜里。
  等看到兜里鼓起了一个大包,又把这些钱掏了出来,找了一条芳姨的丝袜,将其死死绑在了大腿根部。
  终于,我再也看不出任何破绽了,五千多块钱紧贴着我的大腿,并未折叠的绑在那,只要不是紧盯着裤裆看,根本看不出来。
  于是我走出了房间,去往工作区一屁股坐椅子上,静待夕阳。
  蹲大狱的我和一个趟料子死刑犯聊过,这哥们是搞化学的,进去的原因是因为冰。
  他说做那玩意儿很简单,只要你稍微懂点化学,就能做出来。
  当时我们是不信的,可这个家伙说出一堆乱七八糟到根本听不懂的东西时,还是会让你不明觉厉。
  他还顺便点评了一下我们那个屋里的所有人,其中就有一个因为老婆给自己带了绿帽子以后,动手直接把俩人都送走的。
  他说:“别看咱俩都趟镣子,可我还是瞧不起你。”
  “这是放到我身上,我都不带动手的,我就买一些苹果,然后提炼……然后冷凝……”
  他说的时候我发誓自己没当回事,可不知道怎么就记住了。或许,当时觉着自己进了大墙没准会用得到……
  谁他妈能想到,竟然用到了缅甸。
  对。
  我买苹果就是要苹果籽。
  买酒精炉也不是为了煮方便面,而我通过‘小地主’每次去大床房只会睡在厕所,发现大床房的厕所里并没有监控,所以用酒精炉在厕所里捣鼓这东西。
  买玩冰的小壶就是为了那几根衔接紧密的管子,所以我在听说了财神那屋搬入冰箱后,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把这些东西都扔到了垃圾站,并每天不间断的去小卖店老板那儿买冰,然后顺着厕所冲走,再用冰糖替换,整天端着小壶在人前咕噜。
  这就是我的计划,从看见‘欢度中——秋’这几个字开始便在脑子里成型的计划,因为我知道像骡子那么跑肯定跑不出去,尤其是前有追兵后有堵截的情况下。
  那……
  就全放倒吧……
  反正他们也打算让我活!
  “大哥。”
  老猪在我失神时,回头打招呼的声音将我惊醒了,我扭头刚好看见了阿大。
  “你在这儿干嘛呢?”
  他也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问了这么一句。
  我顺丰插针说道:“抽大了,怕自己惹祸,就坐这儿。”
  老猪这才搭腔:“都跟这儿坐一下午了,俩眼直勾勾瞪着窗户,眨都没眨一下。”
  “还他妈知道给自己找个安全的地方,你是抽大了么?”
  阿大笑骂了一句:“一会儿不行抽了啊,今天中秋。”
  说着话,阿大冲所有人拍起了巴掌:“都听好了!”
  工作区的每一个人都歪着脑袋看了过来。
  “今天呐,是中秋,过节。”
  “不管有业绩的,没业绩的,今天都不用被关、都不用被打,一会天黑了就下班,下班直接去食堂!!”
  最近腰伤了,我去摁了一下,摁得时候人家都有点不敢下手了,说怀疑是骨刺,我也挺纳闷,难道是我忍得满头是汗?
  所以就休息了几天,目前还在犹豫要不要去医院,主要是有点不敢……见谅见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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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开始了

  我预料到了这个夜晚会很长,但,始终没想到会这么长。
  阿大当天对所有狗推下达的命令是:“无论有没有成绩,今天都去楼上吃饭,都不用蹲616。”
  对所有管理的要求却完全不同:“所有管理在狗推没有回寝室前,都不允许喝酒,如果有狗推卡里有钱,想要出去潇洒,管理必须一对一紧跟,直到所有人回到2号楼。”
  得,这回又成保安了。
  接下来二号楼的情况我都可以想象,今天肯定又会有很多人喝得忘乎所以,又会有很多人痛哭流涕。
  可我不知道的是,今天晚上的意外,还真是一个接着一个!
  首先,狗推们已经完全没有了上班的心思,自从阿大说完这句话以后,一个个都松开了鼠标、放开了键盘,等待着晚饭。
  其次,我好像在这群人身上看到他们焕发了生机,好几个竟然在阿大和我们说话的时候,互换眼神。
  最后,阿大冲着我说道:“老许,今天无论如何盯住了,我得挨个楼巡视,没时间待在咱这儿,千万不能出任何意外。”
  他这是什么意思?
  以我对阿大的了解,他从来不会放没味儿的屁,难不成……
  “大哥?”
  我追问了一句。
  阿大压低了声音回应道:“4号楼有个小子和一个缅甸华人处的不赖。”这句话之后,我看到阿大脸上全是阴狠!
  下一秒,我在老猪懵懂的目光中,向所有人喊了一句:“都听好了!”
  “不是你许哥不仗义,实在是今天晚上事多!”
  “今天不管是卡里有没有钱,都不允许出去,但是,2号楼里,酒管够,只要你们能灌得下去,老子就算一趟一趟给你们从商店往过搬都行!”
  我这句话说完,阿大用力瞪了老猪一脚,说了一句:“你他妈看看人家!”
  老猪用手拍打了一下裤子:“我要是能顶老许一半,2号楼的总监你不就让我干了么。”
  阿大让老猪气的直翻白眼,转身走了出去。
  我此刻才抽出工夫来问道:“4号楼怎么回事?”
  老猪也不藏着掖着:“一个猪仔让人给卖了。”
  “啥!”
  自此,我才算是了解了整个园区内的混乱。
  园区的‘物业’的确是保护‘公司’的,但是,你架不住这里边的利益太大。
  一些有能耐的家庭,在得知孩子困到了缅甸,会通过各种手段进行多方打听,只要能找到你所在园区的具体位置,往下的事就好办了。
  他们会通过关系,先联系到在这边有威望的人,然后通过这个人,和园区内的人沟通,假如能沟通的顺畅,并且达成了赔付协议,就会在口岸交收。
  要是没办法达成协议怎么办呢?
  很简单,找一个绿皮兵,把所有交收的钱拿出来,只问上一句话:“能不能买一条命?”
  这些绿皮兵的家庭都很穷,有一些还背着极重的外债,在他们眼里,不光是街面的华人是行走的钞票,就连园区内的也是。
  如果你找到的这个人家里正等着用钱,经济压力已经压迫得他无所不用其极了,那么他就敢铤而走险。
  至于是怎么个铤而走险的方法,我并不知道,起码我没在2号楼里发现过这个漏洞,可我知道,今天晚上我一定能看见。
  晚上18:00。
  “收工!”
  老猪喊出这一嗓子后,本该失魂落魄的人,一个个十分有力的站起,有些人竟然高举着双手伸起了懒腰,由此可见‘过节’这件事正如同‘祝由术’一样,能影响很多人的精神体系。
  我眼看着老猪打头,领着这些猪仔走向电梯,这时忽然发觉在猪仔后面的打手就只剩下了自己……
  那一刻,浮现在我心中的并非是恐惧,而是‘小久哪去了’?
  以往这小子可都是屁颠屁颠的跟在我身后溜须拍马的,眼下人呢?
  叮。
  当电梯门再次开启,两名绿皮兵率先走了进去,紧接着电梯里开始进人,等所有人都塞了进去,我立即在电梯内按下了按键。
  反正我是不会把自己的后背留给这些猪仔,更不可能独自一个人站在他们当中。
  “哎!”
  绿皮兵似乎发现了哪里不对,伸出手‘哎’了一声,我随口说道:“我兜里没烟了,下楼拿盒烟就上来。”后,硬瞅着电梯门关闭,都始终未曾挪动一下脚步。
  等到另外一部电梯从楼上再下来,这才走了进去。
  我怕死。
  尤其是在这种时候。
  叮。
  当电梯门再度打开,食堂里已经坐满了人。
  这群人一根根小烟儿点着,二郎腿翘着,一点看不出阶下囚的意思,那吊儿郎当的样,好像是天天在这儿当大爷。
  等我刚要撇起嘴的时候,立即回想起了自己在监狱里好像也这傻逼德性,干脆权当看不见了。
  厨子那儿,炒勺都要抡冒烟了,一大锅菜下去,颠炒几下,颜色一变直接出锅,出锅后就往案板子上四个绿色塑料盘子里装,他也不管哪个多哪个少,放下锅就把盘子往出递,爱吃不吃。
  炒完一道菜以后,第二道菜直接往锅里扔,刷锅?
  扯蛋!
  那是我们这群管理才有的待遇。
  “老苗!”
  “老苗!”
  “过来把啤酒送过去。”
  老苗听见厨子呼喊,过去直接抱了两箱啤酒。
  我一看啤酒箱乐了,阿大明显是吃一堑长一智了,这回桌面上的,全他妈是易拉罐,一个玻璃瓶都没有,他是真怕眼镜的事再次发生。
  一箱箱啤酒摆好,炒菜上桌,这群狗推搭拉着脸端起啤酒往肚子里灌,没喝两三个,笑模样就开始往脸上浮,一个个连吵吵带喊,说话唠嗑都上手,而且动作幅度越来越大。
  我慢慢悠悠走到老猪身边,问了一句:“身上带家伙没?”
  老猪掀开上衣,曾经阿大给我那把枪,正插在他裤腰带上,这还真是亲疏有别。
  “我他妈说的是,有没有我能用的。”
  我冲老猪瞪了下眼睛,老猪冲着我傻乐一下回了句:“我不没听明白么。”伸手往兜里一掏,拿出一个让我特别眼熟的指虎,递了过来。
  我咋好像见过它呢?
  啥时候来着?
  与此同时,一个打手趴在窗口喊了一句:“哎,猪哥,开始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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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我想回家

  什么开始了?
  哪就开始了?!
  夜幕还没降临,天还没完全黑,等我走到窗边的时候,看到了自己都无法想象的一幕。
  一个绿皮兵,正一边往前走,一边用力的跺脚,好像是腿上的裤子有多么不合身一样。
  我突然转头看向了老猪,回忆起了阿大说过的话,每一句,都像是一个在脑海深处敲响的警钟。
  那个绿皮兵,裤子明显短了一截,脚腕上的踝子骨还露在外边;
  他的裤腰带扣在最外边的孔洞内,裤腰带上的皮子根本就不用往腰间插;
  还有那把枪,枪口冲下、枪把冲上背着,我都能一眼看出这小子的紧张程度。
  他是从4号楼里出来的,4号楼!
  我现在知道绿皮兵是怎么挣的这笔钱了,这小子拿自己和人家换了!
  但,阿大是怎么知道的?
  这种事,阿大怎么可能知道?
  我看向了老猪。
  老猪冷笑了一下。
  我仿佛听见了三个字,叫‘管住嘴’!
  所有知道了即将要离开园区的人,都会呈现出一种特殊的状态,那就是紧张,当一个人的紧张程度达到了定点,就会显得不自然。
  他会和从没说过话的人聊几句不相干的、会帮平时不愿意帮的人一些小忙,还有可能把平日里最在意的东西随意送人……
  这些都是猜的,因为这件事,直到最后也没人给过我答案。
  我看着那个绿皮兵走向了一辆军车,然后,这家伙在我们所有人的关注下,竟然四处观望,曾经有一秒,我甚至看见了他和我对视的双眼。
  他很心虚的扭过头,估计在心里咒骂着‘这帮王八蛋在看什么’,紧接着,他顺着军车和墙体的缝隙钻了过去。
  没有绿皮兵会这么走路!
  谁会放着好好的宽敞道路不走,去走军车和墙壁的缝隙!!
  他就是这么走的,随即,并没有从另外一端走出来。
  我想,他应该是蹲下了。
  我想,他此刻心中应该在狂跳。
  我他妈不愿意想了。
  紧接着,我看见阿大和曾经见过的那位团长从财神所在的楼里一起走了出来,我看着他们俩走向了那台军车……
  碰!
  阿大一脚直接蹬了过去。
  一个人影从车后被踹出,那小子后背着地的一瞬间就把枪卸了下来。
  我转过了身,走回屋内,不愿意再看了。
  那把枪的子弹打不响的,这套路我都玩了两回了!
  果然,院子里没有传来半声枪响,却遍地是此起彼伏的叫骂声。
  一群绿皮兵疯了一样冲过去,抬起枪托用力往下砸,那个猪仔只能用手护着脑袋,将整个后背都让了出去。
  我又看了。
  是,我没忍住。
  “赵明远,你跑啥?”
  阿大分开了人群,就蹲在绿皮兵围绕前的那人身旁,倒在地上的男子口鼻窜血。
  “大哥……我妈……”
  啪!
  阿大蹲那就是一个大嘴巴:“你妈!”
  “不是,我妈……”
  啪!
  又是一个嘴巴:“还你妈!”
  阿大气呼呼的瞪着他:“我对你不好么?”
  “老子当上了督导,是不是第一个就把你直接提拔成了管理?”
  “你怎么对我的?”
  “说走就走啊?”
  “你也没拿我当人啊?”
  “你走了,我和大老板怎么交代,我说自己瞎了眼,让你给骗啦?!”
  这一次阿大似乎没有上回骡子逃跑时候那么激动,可他死死盯着赵明远的眼睛却一直都没有离开过。
  他好像有点伤心了。
  好像在体会那种让人背叛了之后的感觉。
  他一个人孤零零的蹲在那儿像是百兽之王中的猛虎,哪怕是趴在自己的领地,哪怕是领地内的肉食随他取舍,可他孤独。
  “我听大哥说过他。”
  老猪转过身靠在窗台上和我唠着嗑。
  “大哥说,赵明远这小子,没你聪明,但是比你热乎。”
  我转头看着老猪:“啥叫比我热乎?”
  “知冷知热呗。”老猪解释道:“大哥觉着,你冷,有一种用尽了办法也不能靠近的感觉。”
  “赵明远这小子不一样。”
  “他和大哥说他们家的事,说小时候淘气,用尿罐子往人家烟筒里倒的事……”
  “还说,这样让人觉着更像是兄弟。”
  啧!
  我故意摆出不乐意的姿态咂吧着嘴唇反问:“我咋了?”
  “我这不也是拿命拼到今天的么?”
  老猪看着我,终于把隐藏起来的那句话说了出来:“可你和咱这儿的谁也没交过心啊。”
  “滚犊子,事可真他妈多。”
  我无言以对了。
  我和你们交什么心?
  怎么交心?
  我他妈喝顿酒都得给脑子里那根弦勒紧了,生怕说出任何一句不该说的话!
  我和你们交心,你们能把山里的暗哨布防图给我啊?
  能嘛?
  不还得老子拿命去闯嘛!
  或许,这是阿大屡次三番给我挖坑、大老板一来二去试探我的原因?
  就因为我没和他们交心?
  “许哥,酸菜上不上啊?”
  这是我心情正不好的时候,厨子偏偏在这时候往枪口上撞,让我张嘴骂道:“谁让你动我酸菜的?”
  “和你说没说别他妈动我酸菜?”
  “我他妈说没说?”
  我过去抓起一罐子啤酒直接砸向了厨子——砰。
  啤酒罐子直接在厨子脑袋上就炸开了,迸溅着啤酒花落地。
  老猪笑吱吱的走了过来:“许哥,我这回看出来你是真生气了。”
  “傻逼!”
  我骂完他,转身就走,站在门口用肩膀靠着门垛给自己点了个烟。
  我什么都知道。
  知道人在心里有事的时候,容易控制不住情绪。
  可我还是崩了。
  我看见赵明远的时候,好像看到了自己。
  那个被人打得抱头鼠窜的自己。
  我不知道万一这次失败了以后该怎么和阿大交代,也不知道该怎么和自己交代。
  我把手伸进了兜里,再次握了一下兜里的口香糖,然后叼着烟深深吸了一大口,一口恨不得抽掉整整半根儿烟,才把白色的烟雾吐了出来。
  是白的,不是蓝的。
  “看啊,月亮出来了。”
  不知道是谁说的这句话,我扭过头去的时候,正看见一轮圆月挂在天空,空中一朵乌云都没有,仿佛诚心在和我作对一样。
  “艹。”
  我又骂了一句。
  在我这声叫骂之后,一个情感脆弱、长相一般的女孩站在窗口望着月亮,用手抹着眼眶说了声:“我想回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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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还没吃饭呢吧?

  都喝懵了。
  这一回2号楼里的所有人都喝懵了,就连几个女的都喝到了躺地上直哼哼的程度。
  当然,这里还有很多真情流露。
  就像老苗说的:“我X,这豆角都没摘啊?这要是搁我家,我能给家里那婆娘腿打折!”
  多能耐啊。
  还有麻子,喝多以后靠在柱子上一个人看着月亮叨咕着:“不就是家里盖房欠了老丈人点钱么?”
  “不就是去媳妇家抬不起头来嘛?”
  “忍忍不就过去么?”
  “咱又不是倒插门,有什么过不去的火焰山,干嘛非要赌一口气,跑这边来啊?”
  “这回好了,来的时候好好的,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
  如果是回国之后我听到这句话,可能会笑出声来,可是在2014年,不好意思,网上没有这个梗。乃至于回国以后再想起这些话,突然觉得更加凄凉。
  当时唯一还算能看得过去的,得说是那个成功学大师。
  自打把他配给了孙子,我几乎没和这个人再有过任何交流,只知道他不管出现在哪,身上都是一套笔挺的小西装,头发都得跟牛舔过一样。
  今天这位成功学大师没表现出其他人的状态,端着啤酒,菜也不怎么吃的一口一口品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易拉罐里装的是茅台或者五粮液。
  孙子在旁边学徒一样伺候着,只要人家喝完一罐,他保证打开另外一罐递过去。
  贼他妈能装。
  我扭头看一眼老猪,老猪一个劲儿冲我挤眼睛,三步两步走到我近前说道:“许哥,让这俩人装会儿吧。”
  “啥意思?”我问了一句。
  老猪嘀咕着说道:“人家手里真能出钱儿啊。”
  “这才半个月的工夫,孙子和成功学大师组的那个盘子,已经整出了快一千万了。”
  “多少!”
  我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老猪竖起了一根手指:“一千万。”
  说实话,我当时眼前一黑,根本没想到这俩人竟然如此凶狠。
  他们俩骗回来的是钱么?那叫民脂民膏啊!
  老猪压低声音继续道:“没有这俩小子,咱们2号楼这个月整不好都得垫底儿。”
  “今儿上午,就你没起床的时候,大老板亲自接见了这俩人,没准以后咱俩都惹不起人家了。”
  我看着老猪,问道:“这事,咋没人告诉我呢?”
  “你不抽大了么,下午进了工作区就往椅子上一摊,谁和你说话你也听不见啊。”
  我有一种很特殊的感觉,假如说我没有下定决心,那么很可能将会在以后的日子里,压不住这俩人了。
  说话间,阿大军钩的声音在楼道里响起,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喜欢光膀子的男人带着另外一个小子从电梯里刚刚走出来。
  “还没完事呢?”
  阿大一进来,很亲昵的搂住了我肩膀,一双眼睛平稳的往食堂里扫视着。
  可他身上有杀气。
  “马上了。”我回应道:“这不么,都喝得五迷三道的了。”
  阿大当机立断:“散了!”
  “老猪,把人都笼回去,该哪屋的送回哪屋,今儿我心情不好,看着他们烦。”
  打手们听到阿大发话,顿时一窝蜂的开始往上涌,挨桌清人,等把这帮人归拢到了门口,再由绿皮兵跟着,送回各自宿舍。
  “小伙?”
  “你不跟着回去,在这儿发什么愣呢?”
  人群中,我看到小伙并没有挪动脚步,此时阿大张嘴说道:“我让他留下的。”
  咣。
  阿大往椅子上一靠,将穿着军钩的脚扔到了桌面上,仰面朝天,有点有气无力的意思。
  我走了过去,拉过椅子坐在旁边问道:“咋了,大哥?”
  “心焦。”
  “我啊,在4号楼看上了一个小子……”
  “人机灵,也会来事。”
  “不管让他办什么,都给你弄得顺顺当当。”
  “我一琢磨,这是个人才啊。”
  “就给提拔起来了。”
  “结果……我X他妈的!”
  他说的,肯定是那个穿军装的那小子,没跑了。这时候我真想问一句‘你咋知道他要跑’,但一想起自己,闭上了嘴,这种时候,一点点怀疑都不能招惹。
  “他他妈要走,连赔付都不带和你谈的,家里人直接买通了绿皮兵,要跟我这儿玩一命换一命!”
  我故作慎重说道:“那个绿皮兵会怎么处理?这要是处理的太轻了,咱们这儿可就乱了。”
  “轻?!”
  “你真以为黑狱是摆设啊?”
  “那小子得去黑狱砸一辈子石头,没有刑期!”
  我纳闷的问道:“砸石头?”
  “艹!”阿大冲我挥了挥食指:“你他妈来这儿这么长时间算是白待了。”
  “我问你,咱们这儿除了老三样,还有什么?”
  我一下想起来了:“玉!”
  “你以为勐能周边那些有绿皮兵站岗的玉矿里,砸石头的都是什么人?”
  我这儿才想明白,阿大冲着小伙说道:“给桌面撤了,这都他妈什么啊,喂狗狗都不吃。”
  端着盘子的小伙眼皮连续跳了两下,因为他就是阿大嘴里说的‘狗’,还是当你面说的。
  “他咋回来了?”
  我趁着小伙转身,问了一句。
  阿大回答道:“完事了。”
  完事了?
  老猪和那群打手此刻从电梯里走了回来,全都围在桌面周围坐下说道:“我们完事了啊。”
  他这一句话,像是一根钢针扎进了我脑子里!
  小久不在!
  老猪和那个女孩联系时说让她过了边境线以后找久哥……
  老猪:“许哥,你发什么愣呢?”
  我抬起头,借着刚刚话题直接给了老猪一拳,表情很夸张的说道:“咱们哥们要发财啦!”
  肯定是阿大知道这件事以后,加快了事情进度,这种事只要稍微催促一下,卖卖惨,那女孩就得心急如焚。况且,这种事在急不在缓,你不能让她反应过来,得不停的往上压状况令其慌乱,这里边的人都是老油条,对于操作这种事手拿把掐。
  嚓!
  小伙刚收拾完桌子时,厨子已经开始爆锅了,他给我们做饭肯定不能和给那帮狗推似的,所以显得很精心。
  “小伙,来,坐这儿。”
  阿大指了指两名打手当中的空位,笑眯眯的问道:“还没吃饭呢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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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出锅!

  阿大的笑容里仿佛都带着钩子,那种能嵌进肉里勾出骨头的。
  小伙挺不自在,低着头说道:“我……吃不吃都行。”
  我真想站起来冲着阿大他们喊上一句:“别他妈祸害人家了行不?”
  “行不行啊!”
  但我没动。
  嘴角咧着,却很肯定自己没笑。
  “别吃不吃都行啊。”阿大笑的很阴谋,特别客气的说了一句:“你不吃我们也得吃,一块吃的得了。”
  小伙不了解阿大,他竟然在这种话后面,笑了出来。
  阿大下句话都没说,隔着桌面‘碰’一拳就砸了过去,直接将小伙仰面砸倒!
  “我他妈最近忙,没时间管你们,你们就他妈开始砸我饭碗了是不是?”
  “还你吃不吃都行,你挺高尚啊?”
  空!
  阿大从椅子上慢慢站起,一步步走过去,突然间蹦起来老高,一脚踩向了刚躺到地上的小伙。
  给小伙踩得,脑袋直往上撅!
  “你跟江蓉认识啊?”
  阿大踩着小伙,弯腰问了一句。
  小伙很明显没听过这个名字,脸上发懵的回复道:“谁?”紧接着一口气喘了过来,开始不停咳嗽。
  “江蓉!”
  “上学那个姑娘,你聊了好几回都给删了,最后得他妈人家主动加你,还得人家给你发红包你才肯收的那个,想起来没有?”
  小伙咬死了牙关,一个字都不肯往出吐的瞪着阿大。
  “你真以为我让你来是吃饭的?”
  “还是你觉着,你不切她我不知道?以为每个礼拜拿几百块钱出来,我就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老猪,把人架起来!”
  老猪和旁边的打手将小伙架了起来,阿大过去直接一脚。
  我没见过这么狠的脚,他一脚将小伙蹬到双腿离地后,上半身往回窝着跪到了地上,脑门‘咣’一下磕在了那儿,跟要给阿大磕头一样。
  我此时站了起来。
  那一瞬间,周围四个打手都抬起头看着我。
  嘘~
  我吹着口哨直接绕过了所有人,奔着厨子走了过去,问了一句:“我酸菜呢?”
  厨子赶紧让位,锅里半熟的蘑菇都不敢炒了,指着旁边袋子里的酸菜不敢言语。
  2014年,这边的酸菜是整颗的,并不是那种袋装切好的,我得给酸菜拿出来一片片拆下重新洗过之后,再切。
  “大哥,我给你们做个家乡菜啊?”
  “真的,我跟你们说,在这儿,你们绝对吃不着地道的酸菜汆白肉。”
  我是在掩饰自己,可阿大却能极为正常的回应我:“你小子少放肥肉啊,上回吃酸菜锅,你放的都是肥肉,腻死了。”
  “行嘞。”
  应答完,我催促着厨子:“你不炒菜看我干啥?那他妈蘑菇半生不熟的再给我们药着!”
  直到说完了这句话,四个用眼睛盯着我的打手才算是转过了头,继续去看阿大狂踢小伙的面门。此时,我才明白,这些打手里究竟有多少是和阿大有过换命交情、或者将身家性命寄托在他身上的。
  阿大将自己鲁莽的人设保护得太好了,但凡来一个心智不成熟的,又或者没怎么经历过社会的,甭管你用什么方法对付人家,最后折的都只能是你。
  这时,我才开始胆战心惊,后怕的暗自庆幸自己早在监狱里磨没了流氓脾气,否则……
  我不敢想。
  “许哥,我菜炒好了。”
  厨子挺怕我,估计是刚才那罐子啤酒的缘故,把蘑菇炒好了端上桌的时候,将整个灶台都让了出来,远远的站在一边。
  凡是蹲过监狱的,除了大哥,基本都会做俩菜,要不然谁没事白给你吃小灶啊?
  想吃的顺口,你得能伺候局。
  放油、爆锅、肥肉片下锅炒干后,下入控好水的酸菜,等把酸菜里的汤杀出来,锅里自然而然的会飘起一层油花,这时候酸菜已经被肉香浸透,再放入调料,紧接着少加水盖盖儿炖就行了。
  没多大会儿工夫,屋里飘香四溢。
  再看小伙,已经破了相了,脸上被踢出了数道口子,全是血。
  我顺手把纸巾给厨子递了过去,然后扬起下巴往那边一比划。
  厨子拎着至今就走到了小伙旁边,摘出纸巾竟然要给小伙擦脸……
  “你有病吧?”阿大气的破口大骂。
  我趁着这个机会,将兜里的口香糖拿了出来,打开包装纸,掀开锅盖,将里面的白色粉末全倒进了锅里。
  再抬头,骂道:“厨子,就你这样的进了监狱里打死你都活该,我他妈给你纸,是让你给大哥擦鞋,你管他死活干嘛?”
  阿大听我说完话,恶狠狠的瞪了厨子一眼,丢下一句冰冷的:“想死直说!”
  我眼看着厨子裤子湿了,两只鞋里都存不住货的直往外淌。
  没人动他,真没人动他,可能是他在这儿待的时间太长,太过了解阿大,自己给自己吓成了这个样子。
  “出锅!”
  炖酸菜很快被我装好盘端了过来,上了桌就开始将手指头塞进嘴里嘬着,假意是手指沾了菜汤:“烫死了我。”
  那一刻,我的心脏跳到了最快,还好,没人起疑。
  “大哥。”
  端上了菜,我坐到了阿大身边,被打到不成样子的小伙倒在地上一下下抽搐着,我就仿佛没看见似的,把厨子刚递过来的茅台打开,给阿大倒了一杯,说道:“兄弟跟你时间不长,你觉着我这人,咋样?”
  我这边话还没说完,老猪立马就反应了过来:“老许,没你这么办事的啊!”
  他在点我。
  阿大看了看老猪,又看了看我,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竟然先我一步把话说了出来:“哥错了。”
  他他妈脑子里的东西永远比我快两步到三步,我这边事还没办呢,他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我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二两半的被子干了一半,直接一口闷,转过头来看着阿大:“大哥,嘶……没别的意思,兄弟心里不痛快了。”
  阿大拿起了筷子,在我注视下往酸菜上夹了一口,放进嘴里不停咀嚼,一下又一下看得我仿佛眼里都有了慢动作。
  但我却不知道这玩意儿发作的时间,以及量多少能够起作用的,又给自己倒了半杯白酒:“当初那档子事,兄弟是不是硬着头皮往上顶的?”
  “我不知道这是大老板做的扣吧?”
  “以当时的情况,刷单盘的事要东窗事发了,是不是得我用脑袋去找子弹?”
  “我没犹豫吧?”
  “那怎么我听老猪说,你觉着我性子冷,不好交呢?”
  阿大脸上有种被揭穿了难受,不停的往嘴里夹菜,尤其是距离他最近的酸菜。
  我得给他催催,要不然,都觉着不保险。
  “大哥,这是连酒都不愿意和我喝了呗?”
  阿大给自己杯子倒满,一点缝都没留,端起杯来撞倒我杯子上‘叮’一声后,仰头一口全咽下去了。
  “哥错了……啊……今儿哥心里也不痛快,这事儿不说了,行不?”
  我看着他,抬头一口把杯子里的酒喝光,重重的点了点头:“行!”
  能要你命就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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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因为光和正义

  我是想杀人的,对于这一点,丝毫不否认。
  否则我不会去弄苹果籽,去提炼那连自己都叫不出名字的玩意儿,还把这玩意儿倒进了酸菜锅里。
  我想让阿大死。
  我想让老猪死。
  如果有可能,我甚至想把这个园区里所有人都药死。
  因为这里没有人了……
  我是说,这儿的人,都不是人了。
  老猪吃那锅酸菜吃的最香,用酸菜裹住了白肉,一筷子一筷子往嘴里送,吃的顺嘴角流汤,还得‘吧唧’嘴说上一句:“我艹,老许你厨艺可以啊。”
  阿大吃的也不少,他习惯性夹一筷子放进碗里,然后在一点点往嘴里送。
  甚至有一回我都看见了落在菜上并没有完全化开的粉末,结果阿大自己替我开脱了:“老许,我说你菜怎么做的这么好吃,原来是放胡椒粉啦?”
  老猪连忙摇晃着脑袋说道:“大哥,指定没放胡椒粉,您放心,我这嘴,最叼。”
  阿大抖落了两下酸菜,将粉末状物体抖落菜汤里,随即融化后,吸溜吸溜连菜带汤都喝了下去:“不能,指定放胡椒粉了,我都感觉到嗓子眼有点紧……”
  他突然看向了我。
  我很紧张,却一本正经的冲着老猪说道:“我下药了,想药死你。”
  老猪被一口酸菜烫得嘶嘶哈哈,仰头大笑:“哈哈哈哈,许哥,你可真能闹。”
  阿大立马融化了脸上的所有疑虑,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了一句:“我兄弟亲手做的,下药了我也吃。”
  然后毫不迟疑,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酸菜。
  我长出一口气,给自己点了根烟说道:“这做菜的人,最舒服的时候,就是做好菜以后端上桌看着你们把菜吃光。”
  “真事,这比自己吃都爽。”
  嘀、嘀。
  窗外,汽车鸣笛的声音传了过来,当我扭头看过去的时候,阿大连动的意思都没有,老猪兴奋的站了起来,跑到窗边喊道:“大哥、老许,来钱儿了!”
  我也走了过去,眼看着窗外那台皮卡车缓缓接近,开进了漆黑色的大门。
  “老猪,带兄弟们去接一下,别特么到家门口了再出现点幺蛾子。”
  “明白!”
  老猪带人快速冲进了电梯,等我回过头的时候,看见阿大正在身后望着我。
  “大哥,咋了?”我如此问着。
  阿大点头说道:“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怀疑你哪怕一丁点。”
  “为啥?”
  “因为你刚才管这儿叫‘家’。”
  那一瞬间,我浑身触电一般有了感觉。
  我说了么?
  不可能吧?
  我就算是再怎么样,也不能管729叫家吧?
  阿大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很是高兴的说道:“今儿起,咱又多了个兄弟。”
  当我转过头去,在窗口看见了已经从2号楼走出去的老猪,趴在窗口喊道:“老猪,让人去给我买点雪糕,我他妈热了!”
  “知道了!”
  老猪指挥着一个打手冲着小卖店跑去,紧接着那台皮卡停在了2号楼门口,我眼睁睁看见那台皮卡车内走下一个满眼疑虑的姑娘,她还背着让本人很显稚嫩的双肩背。
  “许哥!”
  小久开的车,这小子打车上下来就开始冲楼上挥手,像是要讨要封赏。
  这伙人看见人家姑娘下车就已经不管不顾了,连拉带拽的往楼里弄,而我此刻转过了身,耳朵里全是那个女孩挣扎着的嘶吼声。
  “你们是谁啊!”
  “别拽我!”
  “我不去!”
  “我要报警!!!”
  这一幕我见过,在当初和我一起来的那对儿小情侣身上。
  “大哥,这一趟小久挺辛苦,您看能不能给雯雯再多留两天,让这小子痛快痛快?”
  我耳朵里全是那姑娘的声音,根本没听清自己嘴里说出去的是什么,但,这一幕已经在脑海中预想了很多遍,还是依照自己排练好的顺序把话说了出来。
  直到我转身坐回到阿大身边,耳朵里的杂音才算是清净……
  嗡。
  又开始耳鸣了。
  “学我?”
  阿大坏笑着忘了过来:“还是新来这个娘们你又看上了?”
  “老许,你他妈现在快赶上周扒皮了,凡是进来的新人,你都得过一道是吧?”
  我用肩膀撞着阿大:“大哥,咱都总监了,这点特权还没有么?”
  阿大立即摇头说道:“没有。”
  我一愣:“啊?”
  阿大‘噗’的一下没忍住,笑出声来说道:“大哥那儿也挺长时间没换人了……”
  说完,整个房间里荡满了我和阿大不是人的笑声。
  “谁吃雪糕?”
  “还谁吃?”
  电梯门打开时,一个打手拎着塑料袋走入了食堂,并随手给身后的打手们发放着雪糕。
  等分完了一圈,将还剩了将近半袋的雪糕都放在了我面前:“许哥,吃冰棍。”
  我是眼看着那个女孩被老猪和小久架上来的,随后被他们抬手直接扔到了地上。
  那女孩像是刚从娘胎里出来第一眼见到新世界一样,双眼充满懵懂的观望着,甚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是哪?”
  那个女孩见所有人都落座到了席面上,战战兢兢的问了一句。
  “为什么抓我?”
  这句话说完,老猪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小久,忽然……
  哈哈哈哈哈……
  这把这群人笑的,已经快要笑疯了。
  一个个拎着筷子靠在椅背上不停抖动身体。
  阿大在笑声即将落下的那一刻,立即说了一句:“为什么抓你?当然是为了光和正义!”
  轰!
  现场又笑成了一团,只有我懵懂的看向老猪,老猪一边抖着肩膀一边给我解释:“奥特曼。”
  我真不知道什么叫奥特曼……
  “啊!!!!”
  小伙躺在地上用最后一丝力气发出了嘶吼声,那声音吓了江蓉一跳,她在惊恐中手脚并用的往后躲。
  多可笑。
  用尽心思保护你的人,被你当成了魔鬼;
  而真正的魔鬼……
  “久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蓉惊恐不已的看着小久,脸上全是难以置信。
  老猪望着小久:“这娘们对你依赖性挺高啊,你不是在回来的路上先尝过一道了吧?”
  小久连忙摇头说道:“我可没那工夫,你又不是不知道从口岸开车回来有多费劲。”
  “行了。”
  阿大把筷子往桌面上一扔,算是彻底打断了俩人的对话,将嘴里的菜咽下去以后说道:“我吃饱了,先撤。”
  “老许,你别忘了给这小子送到八楼。”
  说完,阿大走到了江蓉身边,一把抓住她脑后马尾,顺势往肩膀一抗,让这姑娘只能用后脑勺贴着他后背保持平衡,根本无法反击的走了,绝对利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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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哥们,我指定能救她,信我!

  “我也不和你们扯了!”
  我一手拎着装满冰棍的塑料袋扔在地上,再用两只手将小伙扛在肩头、顺手将塑料袋拿起,假意十分轻松的吹着口哨走向了电梯。
  这不是我的计划,不扒瞎。
  我的计划是拎着冰棍去我好几天都没去过的大床房,说服楠楠帮我。
  因为她欠我的,也和我一样想离开。
  但小伙的出现和阿大的命令彻底打乱了我的计划。
  我不能一晚上出现在八楼两次,更没有必要出现在八楼两次。
  叮。
  当电梯门打开时,我再次看到了坐在八楼的绿皮兵,熟络的点了点头说道:“哥们,这小子和我有点过节,我能不能先进去弄他一顿?”
  小伙很配合,尽管他什么都不知道:“老许,我X你妈啊!!!”
  可我理解他。
  我将兜里那张红色磁卡拿了出来,往绿皮兵手里一塞:“今儿晚上吃喝拉撒全算我的,哥们就是想出口气。”
  绿皮兵默默的点了点头,将磁卡放进了自己口袋,我知道,只要他下了班就会将这磁卡里所有的金额全刷干净,然后进货一般成车往外运东西。不过,我已经不介意了。
  “不要待太久。”
  咔嚓。
  铁门被打开了。
  当我看着小伙走进去那一刻,立即感觉到了今天的八楼和往常完全不一样。
  今天的八楼很适合我,整个八楼里,竟然一个女人都没有!
  今天好像连老天爷都在帮我,我此时顺手在墙边拿起了一根立在架子上的电棍,冲着曾经骡子住过的那间带窗的房间走了过去。
  咔嚓。
  当推开铁门的我将小伙扔到了地上,第一个动作就是去打开窗户,随后一根根拿出雪糕拆袋,根本不管摄像头有没有看见的,将那东西放在了螺纹钢焊接口。
  这是我必须要冒险的时刻,因为上次骡子的事情已经证明了阿大不光能看见这间屋子里的情况,还能听得见屋子里的声音。
  我只能赌,赌那个王八蛋把精力都浪费在江蓉身上的时候,毒发。
  至于我为什么不去别的房间?
  呵,除非我想直接从八楼跳到马路上,否则,我只能来这儿。毕竟其余房间的窗户都是南北向,只有这儿是东西向,可以直接出现在衔接楼楼顶。
  “你要跑?”
  小伙只看了我一眼,马上就明白了我在做什么!
  这一招还是他教的,他怎么可能忘?
  小伙挣扎着、腿都没有支撑力的依靠着墙壁站起,在我反问:“你不想跑么?”的话语中,用力吸着鼻子。
  嘶……
  “我怎么跑?”
  小伙说道:“江蓉在他们手里,我怎么跑?”
  我没说话,安静的等着,等着悄无声息的2号楼随时可能传来的杂乱声。
  “老许,你能不能把江蓉救出来?”
  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冲着他点了点头:“我能。”
  “我求你,我求你把江蓉救出来,咱们一起跑,把江蓉留在这儿,我会责怪自己一辈子!”
  他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刻非常严肃,但立刻就发愣似的抬起了头,小伙并没觉着我会答应。
  而我,顺着他的话音回应道:“兄弟,我理解你。”
  “那姑娘是因为你才会来到729园区的,你得负责。”
  小伙用力的点着头,还伸手不断在脸上擦着血迹。
  我看得出,他快站不住了。
  他那条还能支撑柱身体的腿一直在抖,依靠在墙壁上的后背不停往下出溜。
  可我的话却越说越仗义:“对于一个老爷们来说,让一个女人为了咱遭这份罪的确……”
  碰!
  我抡起电棍冲着小伙的下巴直接砸了过去,小伙连反应都没有,歪头倒在了地上,一声不吭。
  随后我压低嗓音冲着处于昏迷之中的小伙说道:“那他妈是你的事!”
  “不是我的事!!”
  小伙必须放倒。
  我怕他在这时候用任何条件来威胁我,我怕他根本等不到我反击,就扯开脖子喊出来,我怕自己失去这次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
  我想当个人。
  可这个世界没给我机会。
  一根,再一根。
  我等到了两根雪糕融化成汤,立即将雪糕顺着缝隙捅了下去,然后用电棍当成撬棍别在了螺纹钢焊接口。
  阿大已经试过直接用脚踹是踹不开的了,但他肯定没试过加入杠杆以后的方法。
  我站上了窗台,偷偷观察着安静的729园区,见根本没人关注这儿的时候,猛烈抬起脚,直接踹了下去——当!
  下一秒,我根本不敢看结果的从窗台上蹦了下来,那一脚,我用出了全身力气,已经感觉到了螺纹钢被别开那一瞬间的感觉。
  而我躲在屋里生怕被人发现一样,连头都不敢探出去。
  许久……
  依然安静的729园区给了我点信心,我悄无声息的抬起头看向外面时,发现依然没人关注这里的那一刻,第二根螺纹钢都不踹了,抽回电棍用力推动那根焊接口已经完全崩开的螺纹钢,将这钢窗推得如同里挑外撅的门牙一样时,顺着窗口直接蹦了出去。
  知道这一秒,我依然无比小心,生怕在关键时刻出现任何意外的贴着墙根往街边走,当我站在六楼楼顶边缘,再一次集中精神看向工地里几堆沙堆的时候,曾经在监狱里的经验此刻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我在牢里时,曾经和一个小偷同号,这哥们创造过一项号子里的记录,那就是在盗窃期间,让人家主人锁在了七楼家里,结果他从七楼跳下去毫发无损。
  那会儿很多人都不信,还有人专门去问过管教,经管教证实过后,我们这群人才知道这是真的。
  后来,同号的所有人几乎都问过他这件事,小偷闭口不答,直到我出来之前再问他,并说:“哥们,我马上放了,你就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吧。”他才把秘密说了出来。
  他能安然无恙的原因,全靠那些沙子,但那些沙子得是潮湿的河沙,因为潮湿的河沙蹬得动;
  还有就是他落下时,绝对不能两条腿直接插沙子里,插进去肯定折,得脚尖插在沙子边缘,顺着沙子的流动性往下滑着卸力。
  我当时觉得很扯,问了一句:“你这是跳之前就准备好的?”
  小偷嘿嘿一笑,回应道:“我他妈是没摔死以后总结的!”
  可不管怎么说,我该跳了。
  这回我退后到了衔接楼层的最边缘,脑子里记着外面几堆沙子的位置,挑了一个颜色最重的,紧接着两条腿用力蹬踏……在衔接楼最边缘纵身跃起的时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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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跑丢了(感谢王朝阳.aC的打赏)

  我错了。
  我以为跳楼这种事最难的应该是起跳之前的内心踌躇,怎么也没想到这玩意儿最难的竟然是怎么才能落在你希望降落的点位上。
  至于中间自由落体的过程……
  很多人说那一瞬间脑子里会浮现起最重要的人,我觉着,那应该是自杀的那些人才会有的想法。
  而我,一只瞄准着远处的沙堆,在双耳灌风的奋力一跃中,感受距离逐渐拉进的恐慌。
  碰!
  我的降落像是一颗手雷丢尽了沙堆,一脚踹起了无数沙粒,最主要是降落的地方也不太对。
  那个小偷说的应该是用脚尖插进沙堆边缘滑落,我不太一样,我他妈跳过了,脚后跟蹬到了沙堆背面,这才踹起了大量溅飞的沙粒,整个人顺着沙堆里河沙向下滑动而滑动。
  那一秒,我就感觉体内的五脏六腑好像一瞬间都移位了,全堵在了嗓子眼一样,然后在脚踩实的那一刻,随着震荡的产生,这些脏器开始在体内距离震动。
  最关键的还是身体后仰的那一下,当我的身躯滑落下去,脚开始往下滑实,整个身体开始后仰,先是后背重重撞击在沙堆上,最后后脑往沙堆上一磕后,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所有知觉。
  ……
  我无法估量自己的昏迷时间,更描述不出来醒来时身体的感受,好像记忆里的那段东西是缺失的。
  后来我喜欢上了很多东西,比如医学、心理学,在学习这些东西的过程中,得到了那段记忆缺失的答案。
  心理学上说,女人生孩子是非常痛苦的,但这种痛苦她们很快就会忘记。
  这是因为当痛苦对精神力达到了一定冲击时,大脑就会自动删除那段记忆,所以女人敢在男人的甜言蜜语下,一咬牙一跺脚就会答应生二胎。
  心理学上还说,生完孩子以后,最痛苦的半年带娃岁月中,所有负面情绪也会被彻底删除,包括人生中很多事情的负面情绪都会被删除,这才能让我们到了晚年的时候,能将这些事情当成笑话一样讲出来。
  所以,你想想在记忆中印象最深的是什么?
  一定不是快乐,而是偶尔冒出的尴尬场面,会让你在隔了一段时间以后还懊恼不已。这就是那些负面情绪对人的冲击。
  假如大脑没有帮助我们删除这些东西,谁敢想象一下一个能记住全部负面的人,该怎么生活下去?
  对了,心理学上还有一种称呼叫‘习惯性无助’,就是一个人会在碰到困难的时候,立即选择放弃……
  比如连续失败几次的实验;
  比如还在上学的孩子,几次考试不及格后,就会觉着自己没有学习的天赋;
  再比如,我们选择一个方向的时候,会因为出现在眼前的困难而不去想解决方法,直接将其否定。
  这些都叫习惯性无助。
  那这个习惯性无助是怎么来的呢?
  心理学上说,很可能与被删除的负面情绪记忆有关。
  像做什么事情失败以后,被至亲的嘲讽;
  在一件简单事情上失败时,被群嘲;
  课堂上回答不出问题被老师打压。
  这种难以接受的情绪很快就会被大脑删除,而在困难再次出现时,你隐隐间已经感觉到了失败之后的后果。
  认为自己不具备赢的天赋。
  回国以后,我看过很多东西,也明白了很多词儿的意思,比如‘摆烂’。
  为什么摆烂?
  真的是不想站在最顶端,去体会闪耀的感觉吗?
  不是。
  真不是。
  是我们知道失败的结果与成功的概率不成正比,以及独行时的孤独。
  其实,摆烂准确的说法不应该叫摆烂,应该叫我选择‘人生最低损失度’,我不愿意承担风险,我觉着在失败之后面临的都是嘲讽,而不是帮助,所以,我他妈不争了还不行么?
  你们牛逼那就你们上,你们活在聚光等下。
  我就躲进小屋,拿着手机刷视频也挺快乐,每个月三四千块钱也能活。
  这还不行么?
  这个世界都什么样了?
  为了成功,那些人无所不用其极,他们搞你心态、搞你情绪,只要能赢,他恨不得能脱了裤子露出屁股溜达一圈。这叫本事么?这叫能耐么?你们比的是实力么?
  那我都不愿意和你们争了,怎么就不能把自己说的高尚一点呢?
  所以,我是觉着你们恶心才退出的,我是为了躺平才摆烂的,行不行?
  不好意思,扯远了。
  现在说回我。
  我不记得当时是什么感受了,但是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吐过,吐的不光是呕吐物,还有血。
  这让我在当下无法判断是内脏受损,还是脑震荡,但,保守估计,应该是两者都有。
  值得庆幸的是,当时天还黑着,我的两条腿也没断,只是在强撑着想要站起来那一刻,觉得脚后跟一阵阵发麻。
  但我还是站了起来,还知道躲在沙堆后面往园区里看一眼,在园区内没有任何异动后,简单在沙堆后面活动了两下,直到双腿逐渐恢复了,并不阻碍行动了,撒腿就往山里的林子冲了过去!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我的速度一定没多快,但当时,我觉着兔子都是我孙子!
  我一头扎进山里以后,顺着林子开始反方向跑,因为向前的方向骡子跑过,并且在跑的过程中让人一枪放倒了。
  我不敢太深入山林,觉着暗哨一定藏在山里最不起眼的位置;
  我一路卡在半山腰从天黑硬生生跑到了天亮。
  当时在丛林里的感觉我还记得,尤其是太阳升起时。
  那一刻,东南亚丛林内的凉爽被瞬间驱赶,夜晚积攒的水雾如同被蒸发一样往身上呼,我觉着好像裤裆里都在拉丝,整个人都黏糊糊的。
  我只想赶紧从山里绕出去,哪怕能看见一条公路也行,再不济,让我看见条河……
  可周围的丛林却变得越来越茂密,四周的生态越来越原始,我的视线根本无法穿透这些林子,唯一能陪伴我的,只剩下山路崎岖。
  我……可能是跑丢了。
  实在不好意思,打赏竟然今天才看见,抱歉抱歉!
  呃,晚上更新不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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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史上最高赏金

  啊!
  哈……哈……
  再次醒来时,我竟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晕倒的,只记得四周全是茂密的丛林眼前只有绵密的山峦。
  我不知道这是哪,却很害怕被抓的手蹬脚刨着往后退,一直让后背靠在树上,才算是稍微踏实点。
  这是又睡了多了?
  反正我睁开眼的那一刻,天已经再次黑了下来,四周的空气正在逐渐凉爽,而此时的我造得和泥猴子一样,一身土。
  我不怕脏,可醒来几分钟以后,开始咳嗽了。
  一个不知道自己伤成了什么情况的人,打开始咳嗽那一刻,就是自我怀疑的开始。
  我用力呼吸了一下来检测是不是伤着了肺;
  我奋力吞咽口水,想试试有没有伤着胃;
  至于不知道该怎么测试的心肝脾,暂时只能搁置。
  可他妈公路在哪呢?!
  人烟在哪呢!
  我不想死在东南亚的丛林里啊!
  我慢慢起身,后背都挺不直的佝偻着向前,走路的时候身体都打晃,就在漆黑的丛林里向前摸索。
  我的身体开始发冷了,我知道是饿的,在两宿一天水米没打牙之后,体力都已经消耗殆尽。
  可这山,看起来还是没完没了,这林子,就跟长进了我的眼睛里一样……
  让我躲不掉也绕不开。
  而且我知道,再这么抱怨式的思考问题会导致越来越沮丧,给本就伤痕累累的身躯增加巨大压力……
  所以,我开始不考虑这些问题了。
  我得让自己稳定下来。
  嗡!
  此时,山外汽车轰鸣声让我立即扭头向山脚下看去,在那儿,一台车正在山地中缓缓前行。
  啪。
  野外使用的巨大探照灯在汽车后斗位置打开,紧接着一个可以旋转的灯头,直接照向了山里。
  那一秒,我周遭的一切亮如白昼,而我,只能躲在树后,等待着探照灯一样的东西从身边扫过。
  “有没有!”
  “没看见啊!”
  “那不对,肯定不对,从监控上看,那小子肯定是从这个方向进山的,仔细找。”
  “放心吧营副,那么高的赏金谁不想要,那叫五百万啊!”
  “就算是把这小子剁碎了熬汤,他也不值五百万啊,可给阿大下毒,让阿大当场将一口黑血吐到了那个娘们身上后,竟然能令阿大掏空家底,由此可以看出,阿大到底有多恨他。”
  “营副,你说他从哪弄的毒呢?”
  “送阿大去医院的兄弟说,他用这玩意儿,在咱们勐能医院建成以来还没有碰到过……”
  “人救回来没有?”
  “救是救回来了,连那些一起被下毒的人都救回来了,可中毒最深的两个,一个是阿大、一个是老猪却都留下了后遗症。”
  “老猪当天喝完酒便躺在床上睡了,被发现的太晚,导致毒素扩散,成了植物人。”
  “阿大最先发现的自己中毒,送到医院紧急洗胃倒是没什么大事,但医生说,体内神经遭到了破坏,嘴永远得歪着了。”
  他们没死!
  竟然一个都没死!
  我站在树后听打探照灯的绿皮兵一边说话、一边进行对我的追捕时,于心惊肉跳下听到了这番话。
  他们怎么能没死呢?
  老子攒了那么久的苹果籽,怎么没把这帮王八艹的毒死呢?
  凭什么!
  “走,继续往前,这小子腿够快的,咱们都追到这儿来没找到。”
  “腿快有什么用,他这是往山里钻,只要在前边鲁拿巴纳村没看见这小子的身影,就算他会飞也出不来了。”
  “营副,不过这小子挺聪明么?人家逃跑,都是顺着公路跑,这小子反着来,一头扎进山里就不出来了,你说他进山往勐能城镇跑也行,只要进了山就能碰到暗哨。他偏偏没有,反着跑的,越跑越深入,你说,他能不能学过啥野外生存?”
  “野外生存?哼,这是东南亚,在这片林子里,外表漂亮的青蛙、鳞片美丽的毒蛇、哪怕是一只不起眼的虫子都能让他瞬间倒下并且这辈子都起不来。”
  “还野外生存……”
  “快开车吧你!”
  嗡。
  汽车缓缓向前,巨大的探照灯一路向丛林深处扫去。
  那探照灯我见过,以前我们市盖起了第一家五星级酒店的时候,就使探照灯往天上打,让所有老百姓都能看见天黑之后会有一道光柱直冲云霄。
  当时我还以为那是人家经营者的创意,直到后来看了蝙蝠侠……
  嗡!
  正当我迈步打算从树后出来,继续逃命的时候,刚才来车的反方向,也就是大山里的方向竟然又有一台车开了出来!
  这台车的后斗处并没有安装巨大的探照灯,但是车灯却在没有路的野外颠簸中不断抖动。
  “班长,你说他能跑哪去?”
  “这家伙得一天一宿没吃过任何东西了吧?”
  “他怎么能在山里藏得住啊!”
  “藏不住行么?”
  “园区大老板出价一百万,让咱们出动一百人、十台车封锁一切交通要道,阿大私人拿出五百万来,还特别言明不论死活都要将这小子带回去。”
  “这种情况下,甭管是不是咱们729园区的人,应该都进山了。”
  “我现在啊,就怕这小子是让别人从山里给带出来的,这么一大笔钱,要是让别人拿走了……”
  咔嚓。
  夜里,汽车轰鸣声中,一声枪械子弹上堂的声响是那么的清晰。
  我在山林里眼睁睁看着这台车从脚下驶过后,也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看起来,用两条腿跑过车轮子这种事只能出现在历史里,轮到自己身上才明白有多难。
  打树后出来,我强打精神往外走,结果这一路上越走越慢!
  山林中,背着枪的步兵以五人一队缓缓搜索着;
  山脚下,一台台军车呼啸而过;
  直到天色放晴,这些绿皮兵才在谷底集结,被十台军绿色的皮卡送了出去。
  等我好不容易从这座充满危险的山里穿越到了另外一座山上,回头观望的那一秒,另外一群绿皮兵已经被数辆皮卡车运送了进来,开始搜索斜对面的下一座山头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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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疑兵之计

  我选对了山,却选错了路。
  回国以后,我通过地图查看过当时的行进路线,从地图上来分析,当时我应该在勐能县旁边的山里。这地方西临掸邦、北临邦康、南边是中国云南,东边则是缅甸腹地。
  我却是从729出来以后,奔北直扎,因为没有其他选择。
  首先,我在发烧;
  其次,山里几乎都长一个样,从第二天醒来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最后,当不停有汽车轰鸣声打身后传来时,我就像是在尾巴上拴了鞭炮的鸡崽子,总觉着危险就在身后,根本无法分辨路线,只能往不太危险的地方逃。
  哈……哈……
  在那群绿皮兵玩了命冲我身侧的山峦搜索时,我在另外一座山上狂奔。
  所谓狂奔,不过就是在山体之间步幅大一点,速度冲一点,实际上也得每走一步路、都用手扒拽着可以保持身体平衡的树木。
  最危险时,我在山体斜坡上刚好穿越一片没有任何遮挡的平地,这块平地就像是人脑袋上的斑秃,寸草不生,而此刻当我扭头向那座遍布着绿皮兵的山峦望去的一瞬间,正好看见一个穿军装的,冲着山脚下低头撒尿。
  嘘……
  我都能清晰的听见他吹出的口哨声!
  这就是司法区包含了十个镇的勐能县、总面积达到了3417平方公里的勐能县,这地方海拔约在700——1600米之间,县内多山,且山路崎岖,全年多雨,雨季从5月到10月,气温在25°左右。
  可那说的是城镇,绝不是山里!
  山里是什么情况?
  是烈日暴晒下,连树荫里都能掀起潮湿的热浪;
  是在行进路途中,用手扒住一棵树的时候,总能粘上一手粘稠的树脂;
  是明明在东南亚,可我从山里没找到过一条河,一口水喝不着,只能依靠树木上不知名的野果解渴。
  因为那枚野果,我看见猴子吃了。
  因为我若是不把那已经完全成熟、入口后却依然感觉到酸涩的果子塞进嘴里,就得硬扛着嗓子冒烟的感觉。
  “连长,对面山上是不是有人?”
  我能听见他们在说话,扭头看过去的一瞬间,却根本瞧不见对方的身影。
  这地方林子太密,他们稍微一动一下身位就会被绿叶完全覆盖,加上那些人穿的都是绿色军装……
  “五百万!”
  “连长,那是我的五百万!!”
  我有了个新外号。
  哒哒!
  哒哒哒!
  枪声响了起来。
  听见枪声的我猛一缩脖,低着头开始玩命狂奔,当时脑子里的场景是周遭全是被子弹溅起的尘土、头顶全是被子弹击落的树叶……
  可扭回头,我才看清,对面山上传来枪响的位置,火光在冲天上冒。这应该是我挪动以后,也被山峦间的树荫覆盖住,他们也找不到我的身影,只好胡乱开枪将所有绿皮兵都聚拢过去。
  “人找到了!”
  “在靠近邦康的山里……”
  我不知道那群人使用什么通讯设备在冲谁说话,我也不想知道,我只想逃命!
  绕过山峦,顶着烈日,我打刚才所在的山体上用脚搓着地面往下出溜,顺着山体好不容易出溜到了山脚下,潺潺流水声在耳边传来。
  等我抬起头……
  你妈的在山里找了两天没看见的河流就在面前流淌,河水清澈见底,我却只能趟河而过。
  实在气不过,在趟过了这条小河、即将扎入另外一座大山的瞬间,我拧动身躯回头,趴在河沿上将脑袋全侵入到了河水当中,张开嘴不停吞咽。
  我太渴了,也太饿了,肚子里有点水,走起路都感觉胃里直逛荡。
  不过那清澈的河水是真凉爽,哪怕刚才还发着烧、有些头脑发胀,等把脑袋插进河里的一瞬间,就被这股凉意刺激着清醒了过来。
  我还得上山,可是却不能这么上山了。
  一旦让那群绿皮兵清楚了我在哪座山上,人家派兵把山一围,想怎么搜你还不就怎么搜你呢?
  脱衣服。
  脱衣服不行,脱完衣服到了晚上就得遭罪。
  想到这儿,我忽然想起了腿上绑着的钱,把钱掏出来几张,一路向山上狂奔,一路抛洒,一直抛洒到半山腰,我又从另外一侧转了下来,在山谷里冲着远端一处连绵不绝的山脉撒丫子狂奔!
  也就是说,我制造了一个自己在匆忙之中已经爬上了这座山的假象。
  至于这个假象能迷惑多少人,能不能迷惑人,早已经登上另外一座山峰的我,根本不会去考虑,我的眼前只有路,求生之路。
  咳、咳。
  开始咳嗽了。
  应该是发烧的身体让凉水一激后,起了反应。
  这时候如果有人问我在如此艰难的情况下该怎么熬下去,我一定会给他个嘴巴。
  还怎么熬下去?
  硬熬呗。
  还能怎么熬?
  难不成你真觉着人生当中遇到了什么困难以后,脑子里会先涌现一个多么光辉的形象,又或者想起多么囧困的过往?
  哪有那回事。
  凡是能从荆棘之中走出来的人,即便身上没有任何伤,那后槽牙都得是碎的。
  能跨越过如此艰辛险阻,全看你后槽牙够不够硬。
  “钱!”
  “连长,我看见钱了!”
  “这小子肯定在山上,还急了,否则怎么会连钱掉了都不知道捡?”
  “马上叫所有人过来把这座山围了,我就不信抓不着他!”
  “告诉咱们的人,只要见着了这小子,一句废话别说,先把腿打折!”
  当我身后传来了无比兴奋的声音,我已经在密林深处了。
  那会儿,脸上全是汗,身上都是浮土,稍微动弹一下,都觉着皮肤上好像有脏东西。
  可我总算是打那种紧张氛围里抽脱了出来,敢大胆的向前继续走了。
  轰隆!
  此时,空中一声炸雷的闷响传了过来,乌云在头顶聚集的一刻,发闷的空气开始变得稀薄。可我一点都不敢期盼这场雨,生怕这不堪的身躯,让一场大雨给浇垮了。
  咕噜。
  不争气的肚子仿佛是为了印证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一样叫唤了起来,整个肚子里拧着劲儿的哪疼,等我脱下了裤子蹲在大山里,从排便的过程中知道了第二个不好的消息。
  拉稀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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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别晕

  休息。
  我需要休息。
  需要足够的食物、干净的水源……
  我还需要一处藏身之所……
  我……
  艹……
  这一嗓子口头语儿中带有多少惊喜只有我自己知道,但,这惊喜是从惊吓当中来的。
  ……
  大雨滂沱。
  满耳朵都是雨水拍打在树叶上的声响。
  此时,我正两脚泥泞的向前,身形不稳的情况下,想要用手抓住山体上垂落的藤蔓,就这么一抓……
  唰。
  成片、成片的藤蔓顺着我的手劲儿脱落,要不是旁边有一棵树挡着,能直接顺着高山滚下去。
  但,那一秒我却看到了能救命的山洞!
  一处被藤蔓完全覆盖的洞口,竟然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我站在洞口用力咽了口口水,在全然不知道山洞里有什么的情况下,矮着头钻了进去。
  结果,一进洞,满鼻子的血腥味差点没给我熏出来……
  哕!
  我扶着墙体开始干呕,山洞里的苍蝇被我惊动了一般,开始成群飞起。
  紧接着,我才缓过来一点,刚要借着月光往山洞内看去时,双脚开始不自觉的后退,直到半截身子都退到了洞口,让雨水不停拍打时,才停下脚步。
  我在月光下,看到了成堆的白骨。
  这些白骨被随意扔在一旁,没有埋葬、也没有堆叠。
  我顺着白骨往山洞里面看去,洞内,一块平坦的巨石上铺着皮毛,看到黑色皮毛那一秒,我才稍微放松一些。
  这说明眼前这堆白骨,很可能不是人的!
  我强忍着洞内的血腥味走了进去,在墙壁边缘,找到了一个用来绑东西的木架,木架旁边摆放着木桶,木桶通体发黑却血腥味最为浓重,那木桶上围满了一层苍蝇。
  是猩猩。
  等我彻底走进了山洞,在巨石上翻起了那黑色皮毛,才看明白这皮毛产自何处。
  而这巨石之上,起码铺了得有十几张猩猩皮,显得松软无比。
  我知道这个山洞是干什么的了,我在监狱里的时候,听一个倒腾古董的人说过,说是在明清两代,咱们国家有管‘安南’要朝贡的习惯,这朝贡索要的并不是金银珠宝,而是——猩猩绒。
  那,什么叫猩猩绒?
  简单来说,就是用猩猩血染过的纺织品。
  其他东西染过色以后,颜色都是越用越淡,猩猩绒不一样,这东西染过色的纺织品无论是用来做地毯还是其他东西,颜色都会越来越鲜亮。
  还会泛起一种看起来就十分高贵的红。
  当年,明清两代的帝王点名向‘安南’索要每年三丈六的猩猩绒,这直接导致‘猩猩绒’成了我国最顶层达官显贵的身份象征。
  监狱里那位倒腾古董的,就是因为这东西进去的,到我都从监狱里出来了,他还跟里边蹲着呢。
  看来,自己是误打误撞闯进了一个猎杀猩猩的猎人山洞。
  现在想起来发现这个山洞时候的情形,好像真是真么回事,否则那已经完全覆盖住洞口的藤蔓怎么会一拽就掉?分明是有人用那些藤蔓在挡住洞口。
  不过,从山洞里木桶上的血液干枯程度上来看,这个山洞已经很久没人待过了,就连巨石上平铺的猩猩皮,都满是灰尘。
  我尝试着坐在了猩猩皮上,屁股刚刚触碰到那股松软,身上咬着牙支撑的这股劲儿便被彻底抽离,无尽的疲惫和满身疼痛顺着骨头缝往外涌,脑子里只有‘躺下’这一个想法。
  而我在躺下之后,眼皮刚一合上,便彻底失去了所有知觉。
  睡?
  纯扯。
  睡是有个过程的,起码你得感觉到困意。
  我压根连什么是困都没察觉到,眼睛一闭,就彻底昏了过去。
  对,就是昏迷。
  如果不是在昏迷的过程中,腿上不断传来被人触碰的感觉,我根本都不会醒……
  腿?
  我忽然想起了绿皮兵在山里的那句要给我腿打折的话,一瞬间,睁开了双眼。
  当时天色已经大亮,大雨已经停歇,山洞里全是由山谷内倒灌进来的潮气,而我面前,一个穿着民族服饰的人,正在扯我裤子。
  我裤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刮破了,绑在腿上的钞票从缝隙中露了出来……
  我腿都没敢动,躺在巨石上,一拳就打向了那人的耳骨!
  碰。
  男人被我一拳砸得栽倒,随即我马上在巨石上坐起,看到了眼前的山洞里多了一个竹筐。
  竹筐内,一只陷入昏迷的大猩猩正躺在里面,一把平日里进山砍树枝的柴刀就摆在筐边。
  那时我连想都没想,从石头上跳下来,伸手就握起了柴刀,至于那个穿民族服装的人是谁,能不能和园区、绿皮兵没有关系……爱谁谁!
  我抡起柴刀冲着那货脑袋直接劈了下去。
  叮!
  他缓过来了,瞧着刀锋落下,用力的偏头,脑后那块石头让我劈得直冒火星子。
  “别杀我!”
  “我没有恶意!”
  说的是中文!
  我再次举起了柴刀,从他说出第一个字那一刻起,又一刀劈了下去。
  那小子高举双手握住了我的手腕,我们俩在矮小的山洞里一个满脸凶相的往下压,一个一脸紧张的往上抬,直到那把刀的刀锋已经卡住了他的脖子……
  他还在问:“为什么!”
  “我不过是以为你死了!”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
  因为我想活!!
  叽!
  叽叽!
  猩猩醒了,那玩意儿清醒过来以后‘劈了普隆’的打竹筐逃出,歪歪扭扭着一会儿撞向墙壁、一会前肢无力的摔倒,走向洞外。
  穿民族服饰的他趁机将我推倒,等我再爬起来,他却蹦上了高高巨石。
  于是,我手握着柴刀,将这个穿民族服饰的男人堵在了山洞里。
  至于我为什么不继续冲过去把他放倒……
  因为我没力了。
  这一点,几乎所有发过烧的都清楚,那就是睡醒一觉的时候,会觉着浑身舒爽,可真当你清醒过来一会儿,尤其是体内高温再烧起来时,你就会觉着浑身无力。
  更何况我还和人打了一架!
  我无力到什么程度?
  自己都能感觉到两腿发虚。
  昨天那口河水喝完,让我彻底明白了不能和‘老话’犟嘴的道理,因为老话说‘好汉架不住三泼稀’!
  眼前怎么在这时候开始发黑了?
  别晕,这时候别晕……
  碰!
  我什么也听不见了。
  说一下,这个很重要。
  一般阅读时章节重复了、更新章节是否更错了,以及种种类似情况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发出来本来应该衔接上的情节,被屏蔽。
  这种情况下,需要等待审核,哪怕章节改完了,也得等审核完毕。
  比如,第一章正在审核中,那本该是第二章的内容,就会冠上第一章的章节顺序,因为第一章屏蔽了,系统会自动按照排序更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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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怎么说服一个人

  篝火。
  当我在温暖的环境下舒服的睁开双眼,我看到了山洞里毫无顾忌的篝火正在燃烧。
  而一旁的木架子上,一只猩猩已经被绑好。
  “你谁啊?”
  那个差点让我砍死的男人就坐在篝火旁,当我想挣扎着起身,才发现双手被捆到了背后。
  我翻滚着坐起,再转回身面向他,此刻,他却拎起了柴刀。
  “你最好冷静点,我在这儿把你弄死了,可没人知道!”
  我踏实了。
  他没杀过人。
  甚至,都没怎么伤害过别人。
  要不然在这种地方,谁在乎会不会有人知道?
  我终于稳稳的坐下了,凭借那股劲儿支撑起来的身体,到这一刻,油尽灯枯。
  “你到底是谁啊?”
  我们俩隔着篝火对坐,他尽可能的想要展示出自己冷血无情的凶相,可这张刚刚才二十出头的脸上,怎么可能表现得出来?
  更何况,那凶相我不光见过,还跟拥有者称兄道弟过。
  “骡子。”我想吓唬吓唬他,毕竟像他们这样的普通老百姓,是不会希望和那些人扯上关系的。
  “你不是骡子!”
  他随手从怀里掏出了一块手表和被我绑在腿上的钱:“骡子可买不起这么贵的表!”
  他将手表放在火光照耀出,用柴刀指给我看。
  这小子,还挺有心眼。
  “那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赚了钱以后,才买的表?”
  他看了看手里的钱,又看了看那块表。
  这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脚步声,我立即抬起头看向了洞外。
  他笑了。
  “你偷的!”
  他如同拆穿了我的谎言一样:“这几天,一直都有当兵的搜山,他们就是在抓你!”
  我反而不怕了。
  稳妥的坐在了篝火旁,一言不发的望着他,阴冷的笑着。
  “你不怕我去把那群当兵的叫来?”
  他继续说道:“只要我把那群当兵的叫来,不光你的钱、你的表都会归我,你也死定了!”
  我用下巴往起一仰:“去吧。”
  那一秒,我强忍着内心的不安,做出了最冒险的豪赌!
  “你不去啊?”
  “那我替你把人喊来。”
  我冲着山洞外扯开脖子张大了嘴,尽可能慢的发出声音:“哎……”高腔都没甩出来,这小子直接越过篝火将我扑倒,伸出手来死死捂着我的嘴,让声音变成了:“呜……”
  “别喊!”
  “再喊我杀了你!”
  我知道,从729前往勐能有两条路,一条,是老乔走货的通道,另外一条才是正规道路。
  那么,我一路反向冲进山里,最有可能的,就是直接扎向老乔的大本营。
  那么问题来了,假如我是老乔,我会不会让这么个人如此靠近我的大本营?
  绝对不会!
  别说是这么个孩子,如果我能控制的话,我恨不得连一只鸟都不让它从大本营头顶飞过。
  那,他怎么会在这儿的呢?
  应该是为了猩猩。
  或者说,只有进入了这片危险的区域,他才能靠近猩猩的栖息地。
  而对于一个依靠宰杀猩猩,用猩猩血制作猩猩绒的家庭来说,没了猩猩就断绝了一切经济来源,在这儿,只剩下了给毒枭卖命一条路可以选择。
  很显然他不想给毒枭卖命,不然根本不用如此冒险的进入山里来搞猩猩绒,还怕我把绿皮兵招来。
  更明显的是,他还不敢杀我。
  我用力挣脱开对方捂着我嘴的手,冲着外边猛喊:“我……呜……在这儿……呜!”
  叮!
  那把柴刀直接砍在我脸旁的土里,紧接着,他发狠的说了句:“我真的,会杀了你!”
  不能再刺激他了。
  不过,也成了。
  起码短时间内,不会有任何问题了。
  我不说话的望着他,心想,这时候,我可能已经成为他心里最大的累赘了。
  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我竟然不怕那些绿皮兵,可他,却是真的怕。
  “你到底是谁?”
  此时,我依然重复着刚才的话:“骡子。”
  下一秒,他瞪起了眼睛:“你不是!”
  “那你他妈的觉着我是谁!”
  “你手里那块表,叫劳力士,放在勐能的当铺了,闭着眼都能卖五万,放在专柜能值十几万,如果我不是骡子,怎么买得起这块表?”
  “我身上这套西装,在勐能卖两万六。”
  “我脚上这双全是泥的鞋,纯鳄鱼皮的!”
  “你告诉我,我不是骡子我是谁?”
  “在这种地方,你能不能拿出这么多钱来置办这么一身,能不能!”
  这小子让我忽悠懵了。
  尽管他摆出了怎么想都觉着不对的表情,但,那也没地方验证了。
  “那你为什么要偷别人的东西?”
  我梗着脖子反问道:“我偷谁东西了?”
  他继续抢白道:“你不偷人东西,会有绿皮兵漫山遍野的抓你么?”
  “就不能是找我么?”
  “不可能,我都听见他们开枪了!”
  突然,我话音一停,那小子好像想明白了什么,起身抬腿就像我踹了过来!
  “你他妈骗我!”
  “你他妈叫绿皮兵吓唬我!”
  “你他妈的!!”
  监狱里的人告诉我,当你想说服一个人的时候,别试图压制他,而是想办法让他拆穿你。
  他只要认为自己揭穿了你的谎言,那就会对自己认定的信息坚定不移。
  现在,我在这小子眼里,已经是一个偷了雇主货和钱的骡子了,而且还打算骗他。
  起码,我不是猪仔。
  “那你向绿皮兵举报我去吧,没准还能有赏钱!”
  直到我说出了这句话,他才停下了所有举动,对着我身体啐了一口后说道:“我不傻!”
  他缓缓起身,绕过篝火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那群人对于这种事,是不会留活口的!”
  “我可以在这儿杀了你,然后把你埋在山上,拿着你的钱和这块金表离开这儿。”
  我直接点破道:“你不敢。”
  他反驳:“你怎么知道?”
  我看向了一旁木架子上的猩猩:“那玩意儿还活着,也就是说,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内,你有大量时间对我下手。”
  “结果怎么样?”
  “你下不去那个狠心!”
  如果他是个杀人如麻的家伙,别说我了,这时候连猩猩都已经死了。
  用得着让那个四六不懂的野兽,瞪着俩黑眼珠子,瞧着我们俩相互试探么?
  最有意思的是,人和野兽本应该存在的位置,在此刻彻底互换了。
  他的胸口在不停起伏中看向了我,不知如何是好。
  我劝道:“听我的,背着猩猩,拿上那块表,离开这儿,永远不要回来。”
  这次,我说的是实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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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真诚

  又下雨了。
  这次不是瓢泼大雨,而是淋淋落落的小雨。
  雨水在洞口如同珠帘一般串串滴落,而山洞里,我和他坐在篝火旁相互凝视。
  我被绑着,他没有生命危险;
  他没杀过人,被心理障碍囚困。
  我们俩就在这种制约下,同时闭上了嘴。
  他不敢按照我说的做,很显然占据了这片区域的毒枭给所有人留下过难以磨灭的心里印记,这导致他不敢背上猩猩、拿走那块表,生怕我被人抓到以后把他供出来,让他遭到报复。
  “你平时都是这么明目张胆的生火么?”
  最终,还是我打破了沉默。
  如果他是违反了毒枭的禁令,进入了不该进入的区域狩猎黑猩猩,那则应该小心翼翼,绝对不是像现在一样升起篝火。
  他看向了洞外。
  “这里的军人,和其他地方不太一样。”
  “他们身上没有牺牲精神,也不会有人在下雨的时候继续坚守岗位。”
  “在这儿当兵需要的不是荣耀,是钱。”
  说完这几句话,他突然转头看向了我:“不然我怎么进来?”
  是啊,一个被封锁的地方如果还有人能进来,他们又有多少敬业程度?
  听到这儿,我点了点头。
  反问道:“这么说,你把我身上的东西拿走,也是为了钱?”
  “我以为你死了。”
  “山里,经常会有死人么?”
  他没回答,但是目光正在逐渐暗淡。
  我想知道的答案在很久之后从他的嘴里说了出来:“有一些和你一样的人,会在运送那些东西的时候被毒死,然后被随手抛弃在山里。”
  “还有一些人不太听话,知道是来干什么的以后,表现出比较抗拒的情绪,被杀掉。”
  “所以这里有很多吃腐肉的东西,像蜥蜴、乌鸦。”
  “这里一直都是这样的。”
  “每一个有本事的人,都希望能够逃出去。”
  我看着他的双眼,很认真的问道:“你怎么不逃?”
  “往哪逃?”
  “我父亲,用妹妹给我换来了学习制作猩猩绒的手艺,我学了一年半,才能独立制作;”
  “又用了两年时间才在山里找到一处猩猩聚集的区域。”
  “现在,我好不容易能靠着手艺每年能赚取一万刀了,我为什么要逃?”
  “多少?”
  我诧异的问着。
  “你明明听见了。”
  他可能觉着我在羞辱他。
  其实,我是在羞辱所有打算来这里赚大钱的人。
  一个依靠做猩猩绒这种奢侈品的手艺人,要用两年时间才能赚一块劳力士,竟然还有人相信这里遍地都是黄金……
  这已经不是误会的问题了,应该是相信这些的人始终生活在泥泞当中,他觉着这个世界上的每一处都比自己所生活的区域更好所造成的。
  不然,还有其他原因么?
  “连长,对面那座山上有光。”
  “快闭嘴吧,这地方怎么可能有光?赶紧找个能避雨的地方!”
  “要不是你打包票说找到了逃跑那个货,咱们至于让这场雨困在山里?”
  “现在倒好,人也没找到,还让雨……”
  我突然抬头看向了那个二十出头的大男孩,只见他也同样满脸紧张的看向了洞外。
  下一秒,他用脚搓土,很快熄灭了洞口的篝火,做出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行为!
  “连长,那火光灭了,肯定是听见了咱们的声音!”
  “所有人,下山!!!”
  他赶紧起身,从怀里掏出一支针筒,当把这东西扎到猩猩身上的那一刻,都没用上十秒,猩猩就歪着脑袋睡了过去。紧接着,他将猩猩卸下,重新放回到了竹筐里。
  “起来!”
  他背起竹筐,用力将我从地上拽起,拉着我从洞口直接顶雨钻进了山林!
  “站住!!!”
  “连长,我看见他们了!!!”
  “一共两个人,其中有个人还背着个小孩,应该是个女的!!”
  山林里,我被反绑着手臂跟着他快步前行,这小子从不走人能走的地方,哪荆棘茂密他往哪闯,哪脚下打滑他走向哪,看样子,是让追习惯了,早练就了一身躲避追踪的本领。
  这一路上,我被连扎带摔,差点没断了气儿。
  当我又一次摔倒被扶起后,瞪着他低声说道:“你怎么总挑这不好下脚的地方走?”
  “哪不好下脚?我不是走的挺好么?”
  他说的是实话,这货在林子里上蹿下跳,就没有能拦得住他的树木与灌木丛,我不行啊,我身上还没劲儿呢。
  “赶紧,咱们只要跨过了这座山,就能彻底甩开他们了。”
  我把这小子的话记在了脑子里,当成了对并不熟悉区域的地图标识。
  没想到,等他领着我从这座大山翻过去的那一刻,我在这茫茫雨夜彻底傻了。
  我站到了悬崖边上!
  “下去。”
  他目光坚毅的看着我。
  “跳啊?”
  我难以置信的问道。
  “随便你。”
  这小子转到我身后,用柴刀割开了那条捆绑这我的裤腰带,而后将竹篓反背放在胸前,顺着悬崖峭壁前面的土坡,一点点滑落。
  他矮着身形,钻入了悬崖下方的凹槽,就这么两手扶着凹槽处的顶端,双脚踩着大概有不到半米宽的石壁往下移动。
  我日你姥姥啊!
  反正我只要不死你手里,怎么死都行呗?
  我他妈发着烧还刚窜完稀,几天水米没打牙,就靠几个破果子充饥,你领我走这地方和给我一刀有什么区别?
  回过头,我已经看到了山下的手电晃动,那一秒,猛咬住牙,扭身我顺着土坡也滑了下去。
  头一步,我就差点没从百米的悬崖掉下去,如果不是伸手扶了一把头顶的峭壁,我会直接往前一扑,顺着悬崖跌落。
  可我再站起了,一切都不是想象中那么回事了。
  雨下大了。
  老天爷就和故意跟我作对一样,飘落了无数雨滴专往我眼睛里落。
  那一刻,崖顶的寒风加上飘落的雨水让你根本睁不开眼,每迈一步全靠着脚下的感觉,稍有不留神,就会从崖顶跌落下去,成为这热带雨林的肥料。
  但,我还是顺着向下的天然凹槽走下来了。
  我一手把着头顶崖壁的外框,一手抵住崖壁顶端不让身体打滑,双脚近乎一寸一寸的移动,竟然从这一长溜的天然隧道里,走到了山路逐渐平稳的山体另一边,而且,眼前就是一条下山的小路。
  没有他,我绝对找不到这条路。
  他肯帮助我的原因,是因为我欺骗了他。
  当我顺着这条路甩掉了身后的追兵,终于心怀感激的问了他一句:“你叫什么?”
  他冷漠的回答了我一句缅文,我没太听懂,紧接着他为我翻译这句缅文:“真诚的意思。”
  真诚……
  艹。
  说明下,咱下周要上测了、也打通了起点,所以得全面修改一下章节,从一百零五往后的章节,全是重写的。
  所以,今天没更新,抱歉抱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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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缅北的小雷音寺

  “给。”
  在雨停那一刻,他递给我一朵花,还挺浪漫。
  我警惕性的望着他,对于这种男人对男人的浪漫,我实在无法接受。
  结果,他从地上同样摘取了一朵明黄色的花球状植物,塞进了嘴里,这才咀嚼着说了一句:“把这个吃了,你脸都烧红了。”
  我看着那朵花,有点不太敢往嘴里放,可看到他吃起来毫无顾忌的模样,忽然觉着这东西有点似曾相识。
  我想起来了,在监狱的时候如果感冒发烧,管教就会给你一包药,那药上面画的就是这种花,那药的名字叫柴胡颗粒。
  我赶紧把这东西放进了嘴里,弯下腰,又从他刚刚摘取过的地方摘了几朵颜色不太一样,但长相完全相同的,刚要往嘴里放,就被他抢了过去。
  “这个不能吃。”
  我诧异的看着他。
  他解释道:“这个吃了,会死。”
  下一秒,我赶紧把那些花都扔到了地上。
  而此时我们却站在一座高山的山顶,脚下,是一处矿场。
  矿场里,一群穿破衣烂衫的人,在黄土覆盖的区域内拎着铁镐、小锤砸石头,每当有人砸出一块在我看起来一点都不特殊的石头,都会如获至宝一样扑过去,将这东西拿在手里仔细查看。
  我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生怕自己这没见过世面的模样,让他看出端倪。
  “知道这是哪儿么?”他试探性的问着。
  我坚定的回答:“黑狱。”
  “里面关的,都是老乔手底下那群不听话的兵。”
  “他们每天的工作就是从矿山里砸石头,找翡翠。”
  “如果找得到,而且开出了好东西,那就将获取减刑,也能去‘肉厂’痛快痛快。”
  我没见过‘黑狱’什么样,却在729听说过。
  当我把这些说出来以后,并没有在他脸上看出半点惊讶之处,反而瞧着他点了点头,仿佛印证了脑海中的猜测一般。
  “肉厂。”
  他在山坡上用下巴给我指引方向。
  我顺着他扬起下巴的方向望去,看见有几件木屋树立在丛林里。
  那儿和‘矿场’相同,周边都被绿皮兵看守着。
  “你知道肉厂是什么地方吧?”
  肉厂,当然是卖肉的地方,不过卖的不是寻常意义上的肉。
  这地方有两种人,一种,是之前在园区或者娱乐场所的扶手女,她们粘上了‘毒’以后,毁了容颜,也毁了身体,这样的女人已经无法再继续赚钱了,更不可能上医疗船,唯一的归宿,就是来这种地方,当一个活死人。
  每天的工作就是躺下,并劈开腿。
  至于会不会在这么脏乱差的环境下得病……
  并没有人在意。
  她们就算是烂了,也得烂在这里。
  另外一种,是他告诉我的。
  他说,这地方的另外一种人,就是当地村民。
  她们可能年老色衰,也可能家里养着点烟炮的男人。
  早期,毒枭会免费给他们种子,让他们种植罂粟,并从最早的1美元一公斤收购,涨到了如今的10美元一公斤。
  是的,一美元。
  这直接导致了种植罂粟者入不敷出,有些家庭,连基本生活都无法保证。
  这在坤沙那个时代,很正常,很多人都是种着种着发现家里的地也归了毒枭、房子也归了毒枭,最终自己还染上了点烟炮的习惯。
  后来,坤沙倒台后,这一行也不好做了。
  越来越多的现代科技开始替代这些老掉牙的玩意儿,甚至很多毒枭都开始抛弃掉了以前的老传统,干起了化学产物。
  一进入化学时代,毒枭马上就用不上那么多人了,紧接着开始有一批又一批的普通百姓被抛弃掉。
  毒枭可以转行,上了瘾的老百姓怎么办?
  他们能做的,就是将可以卖掉的一切都卖掉,包括人。
  “不过,现在日子好过多了。”
  说完这一段,他转过头看着我,如同释放了情绪一样,高举双手做着深呼吸。
  “现在那些人都戒了么?”
  我以为是种植这东西的人变少了,他们那儿的人戒成了,日子开始有了改善,但是,万万没想到啊……
  “那些搞诈骗的来了。”
  当我听到这两个字,立即扭头看了过去:“那帮人,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他语速加快说道:“那些人来了以后,老乔就有了新的经济来源,开始不停的建设。”
  “以前,只有木屋、草房的勐能,现在高楼大厦林立;”
  “以前阴天下雨牛车都过不去的地方,现在都铺上了公路,跑上了汽车;”
  “现在的勐能有了市场,我们再也不用去各个村落里交易,无论是在山上抓了什么,都能直接上市场去卖。”
  “不好么?”
  我没回答。
  我怎么回答!
  “纳乌已经搬到了勐能,之前还开车回老家,开一辆白色的车,他管那台车叫面包,其实根本不是面包,面包我吃过,可那台车,特别高级。”
  “纳乌还从村里拉走了很多年轻人,说是不用去当兵打仗也能赚钱了,还说我们只需要去勐能的街面上盯着,什么都不用干就有五十美金一天,五十美金!”
  “那些搞诈骗的不用我们种毒,也不会引诱我们吸,他们只用我们当眼睛、当耳朵,还不骗我们。”
  “跟着纳乌出去的人回来还说,发现一个外乡人去大使馆,并及时通报就奖励一千;”
  “要是抓到了手机里悬赏的人,还可以拿赏金;”
  “纳乌就是拿到了将近五万美金的赏金,只因为抓到了一个逃跑的女人。”
  “五万美金啊!”
  “我这种在村子里依靠手艺赚钱最多的人,一年才能赚到那么多。”
  他竟然白了我一眼:“哪像你们这些搞毒的,一个个心狠手辣。”
  呃……
  呃……
  那种感觉,那种感觉……
  我说不出来。
  我真说不出来。
  像是一群作奸犯科的人,在另外一个地方化身成圣。
  如同《西游记》的妖怪幻化出了‘小雷音寺’,却当地人供奉香火,还念着他们的好,说这群人积德行善。
  这都是什么啊?
  这都是什么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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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旅行者的木屋

  那两口柴胡并没有解决发烧的问题,这让我怀疑是不是因为跳楼的震荡伤及了内脏,导致了炎症。
  但,自从走出了那个需要顺着缝隙才能钻下来的悬崖,我在他的带领下,的确没有碰到过任何一伙追兵。
  还找到了一间足以在短时间内栖身的木屋。
  “你在这儿休息一下。”
  他把我安置在了木屋旁,然后转身去周边的树木上砍树枝,当我用疑惑的目光看向了他,这个小伙子很平常的回应道:“我身上的药不够了,再不处理好这只猩猩,等它醒来之后一定会跑。”
  这一路上我都快把那只猩猩给忘了。
  “这是哪儿?”
  我问了他一句。
  他回应道:“一个旅行者搭建的木屋,估计是赶上雨季的‘连阴雨’了,这里的连阴雨有时候能连续下上半个月。”
  说完,他还用柴刀指了指木屋里说了句:“他就在那儿呢,你自己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我慢慢的扭头向木屋里看去,自打到了这儿,还没有进过木屋。
  等我转过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放在木板上的旅行包,包裹已经被人打开过了,地面上散落着几张纸和一些非常普通的衣物。待我凑近,一股腐烂后的恶臭传了过来,一些虫子正在那人的身躯上蠕动。
  我尝试性的向屋子里伸出了手,打这间木屋门口捡起了那张被随手抛弃的纸,从纸张撕下来的茬口上看,它之前应该在一个本子上。
  当我将纸张翻了过来,上面被雨水浸泡过的文字还能分辨的出……
  “曼相区,阿勒丘园区,没有;迪曼园区,没有;”
  “南抗伍区,北园区,没有;四方山园区,没有;康常园区,未建成;”
  “邦洋区……”
  “纳高区……”
  “弄切区!”
  弄切区被标记了一个叹号,并没有记录,但是,勐能下面的五个大区中,有四个都被标记着。
  我缓缓走进了屋子,又捡起了另外一张纸,那张纸同样被雨水打湿了,有些文字已经看不太清,但是,通过上面的内容还是可以分析出个大概。
  “大闺儿,你到底在哪啊?!”
  “你怎么就不听话呢!”
  “我不是告诉过你,那小子绝不是什么好东西么?你为什么还要跟他走啊!”
  下面的一块区域字迹已经模糊了,但再往下看,却又出现了自己还能认清的地方。
  “别怕啊,爸爸已经来了……”
  “那帮人和爸爸联系上了,说是只要给他们钱,就能放人。”
  “爸爸不知道该不该信,也拿不出来那么多钱,我觉着,你也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到这地方欠人家几百万。”
  “爸爸现在能做的,就是一边和国内联系、看看能不能找方法救你,一边趁着等待消息的时间,自己在这边找找看。”
  “爸爸联系上了曾经的老战友,你魏叔叔说,这件事很难办,如果想把你救回来,得先确定你在哪个区域,这样才能准确的和哪那区域的军方进行沟通,否则,就是平白无故浪费资源。”
  “可和我联系那小子很贼,我试探性的问了很多次,也只问出了是在勐能。”
  “大闺儿,爸爸一定可以找到你,一定能把你带回去。”
  这张纸的最后一笔落得很重,仿佛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一般,连纸都被扎破了。
  我继续往前,又捡起了另外一张纸,纸张上有血迹,但是,却没有了被雨水打湿的痕迹。
  上面写着:“王八蛋!”
  “这儿的人都是王八蛋!!”
  “他们告诉我你就在那个园区里,他们告诉我,见过照片上的你,他们还告诉我你受了很重的伤,由于没人给赎金,所以得不到任何治疗。”
  “我急坏了,跟着那些当地人去了园区,但,一条腿跨过门槛我就发现了不对了。”
  “他们谁也没和我谈赎金,倒是所有人都盯着我!”
  “连我用‘出去买包烟’的借口想试试对方,都能直接惹出一群人来抓我。”
  “他们可能觉着你爸是窝囊费,却不知道老子落地办的第一件事就是买枪。”
  我急切的看向了下一张纸,一直找到能和这一页连接的内容才又看了下去。
  “闺女,爸可能回不去了。”
  “爸杀人了。”
  “那帮人里有敢拼命的亡命徒!”
  “爸从镇子里逃出来钻进了山里他们都没打算放过我,逼不得已,我开了枪。”
  “他们一死一伤,又赶上了‘连阴雨’,爸这才跑了出来。”
  “你别怪爸,爸不想给你找麻烦……”
  看完这一行,我看向了血迹最重的那张纸,那张纸上有一摊污血,像是写的时候,一口喷了上去。
  血迹上还有个脚印,应该是被人翻包的时候,踩的。
  此刻,我扭头看向了木屋外,他已经搭起了木架,但,我脑子里想的却是在山洞里时,他和我说的那句:“我以为你死了!”
  我捏着那几张纸走向了屋子里的旅行包,打开旅行包的时候,在里面没有找到任何证件,更没有日记里写的那把‘枪’。
  呜!
  那时,我正准备忍着尸臭翻找尸体上的衣服口袋,却被门口的猩猩叫所吸引了,从木屋内走出去的那一刻,只看见一只在木架上被藤蔓捆好的猩猩,醒了。
  猩猩醒来后,惊恐万分,看着眼前最熟悉的丛林却充满了陌生感……
  而我,此时冲着刚刚才把猩猩背在肩上的小伙子走了过去,问道:“他的证件呢?”
  关于手机,我连问都没问,对于这种能换钱的东西,应该早就变成了钞票,还是很薄的几张钞票。
  他冲着我转过了身,用手往旁边的草里一指。
  我走过去那一刻,一本明显被雨水浇过、拿起来还能感觉到潮湿的护照,正在草里躺着。
  当我将其拿起来,简单扫过一眼后,便用手甩了甩上面的水揣进了兜里。
  “那上边写了什么?”他看着我问了一句。
  “你没看过?”
  他根本不否认的说道:“上面写的是中文。”
  “那你说的是什么?”
  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在这儿,能听懂和会说,非常普遍,但不是所有人都会写,尤其是在山里。”
  “还有,你要他证件干嘛?”
  我……
  我只是想让一个遍体鳞伤的人在获得自由时,还能看见这个世界上有人关心着她。
  但我没说。
  而打那儿之后,我和他所走的山路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平缓,直到看见了一排排扎在青山斜坡上的房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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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我有点坐不住了

  当我再一次从食物身上看见不断冒起的蒸腾热气,是坐在山林中斜坡上的木屋里。
  吃的是烤竹笋。
  而我在吃的过程中,一直盯着他和木屋主人。
  ……
  是的,我终于又看到希望了。
  在他将我带进一个村寨之后。
  这处坐落在山体斜坡之上的村寨里,有很多人都认识这个小伙子,可他却仅仅是简单和人家打了个招呼,就匆匆走了过去,领我走进了一间稍微大一点的木屋。
  这儿的木屋和我在山里见到的不太一样,它们更结实,有点像香港电影里那些毒枭到金山角进货时所看见的那种。
  “哥,总算把你等回来了,你们村子里的人路过这里来传话说,你爸又犯病了,等着你回去呢。”
  木屋内,一个穿着佤族民族服饰的小伙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率先张口,可惜说的都是缅语,我一句也没听懂。
  “他只是犯瘾后没钱了。”
  他用缅语回答完,从口袋里掏出了我在芳姨那儿偷走的钞票,随便捏了几张递了过去:“能不能帮我跑一趟,把这些钱给我父亲送过去,我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
  “哇,红票!”
  “哥,你发财啦?”
  他摇了摇头,不多说一个字,用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说道:“谢谢。”
  紧接着进入了木屋,奔着正在做饭的女人走了过去。
  “阿姆。”
  他站在那个女人身边喊了一声,又从那叠钞票里拿出了几张:“这是我上次路过时,欠下的钱,现在还给你们。”
  那个女人在同样的惊讶中回头看着他,但,手却不由自主的伸了过来。
  “我记得之前纳乌来寨子里找人去帮那些搞诈骗的工作,你不是没去么?怎么这次开始用上红票了?”
  他依然双手合十的行礼,没有任何解释说道:“能不能给我们弄点吃的?”
  那个女人看着手里的钱,又看了看外面说道:“那给你们杀只鸡?”
  根本听不懂他们对话的我,以为这小子拿了我的钱以后,准备大吃一顿。毕竟这地方的猪都用铁链捆着锁在树上饲养,应该挺金贵,否则怎么可能给这么多钱。
  他却回答了一句:“不用,普通的烤竹笋就好。”
  “还是那么节省。”
  那个女人满脸笑意的回答完,我已经准备好了填补一下亏空了许久的肚子,结果看见她端上来烤竹笋那一刻,我听他说了声:“这地方的人,养牲畜很不容易,一般都不会卖的。”
  我当场怼了回去:“不卖难道养大了供着?”
  他可能察觉出了我的愤怒,回头看向我问道:“那你吃不吃?”
  “凭什么不吃!”
  我用一块劳力士和几千块现金换回来的竹笋,凭什么不吃?
  我直到这一刻还能时常在大太阳底下晒到浑身是汗的时候,感觉到抽搐一般的寒冷,凭什么不吃?
  我抓起一块竹笋啃了起来,很香!
  自此,我们再没有多说一句话,而我,彻底吃光了那个女人拿上来的所有竹笋后,肚子终于鼓了起来。
  “哥,我去送钱了啊。”
  那个之前和他打过招呼的小伙子说着话,冲外面走了过去,他拦了一句说道:“等一下。”
  说罢,起身跟着往外走。
  当时,我还能听见两人的对话。
  “你,能不能再多帮我个忙?”
  “哥,你说。”
  “帮我杀个人。”
  “什么!”
  “我碰到了一些事情,如果他不死,我会很麻烦。”
  “哥,是不是你进山抓猩猩的事情,让那些搞毒的发现了?”
  “算是吧。”
  “我劝过你多少次了,不要再去,那些人没人性的,你又不听!”
  “不是……那你把这种人领到我们寨子里干嘛?”
  “你怎么不领回你们村子里?”
  他低下了头,似乎承认了自己的私心,然后伸手握住了对方的臂膀说道:“哥不敢杀人,你给那些毒枭当过绿皮兵,帮个忙……”
  “怎么帮忙?我那时候有枪的!再说你看看他,膀大腰圆,咱们俩也未必打得过。”
  对话声停止了,而后我听见了一声拔高音量的呼喝:“你自己有枪还找我做这种事!”
  “我说过了,我不敢杀人!”
  “你能不能小点声。”
  刚刚吃饱喝足的我,发现那个女人看向我的眼神有点不对,她总是很不自然的向门口看过去以后,又很不自然的扭回头来。
  这让我觉着,门口那两个小伙子用缅语交流好像并不是单纯的说习惯了,有种要背着我干点什么的意思。
  我顺着门缝看了过去……
  “只有你能帮我了,我好不容易才把他安抚到这里。”
  “五万。”
  “什么!”
  “要不你自己干。”
  我此刻才顺着门框向外面看了过去,亲眼瞧见他将我的劳力士递给了那个小伙子:“拿着个去镇上当铺卖,随随便便可以卖五万。”
  那小子回头看了我一眼后,将表收了起来:“哥,你不要骗我,在咱们这儿,这笔钱可能是很重要的。”
  他再次拍了拍那小伙子的肩膀,然后转身走回了屋内。
  “吃饱了么?”
  他略显紧张,却故作轻松的让自己面露微笑。
  我这一路都没见过他笑。
  “吃饱了。”
  “接下来的路,我那个朋友会送你。”
  我突然抬起头看向他问道:“送我去哪?”
  “你都没问我要去哪。”
  他愣住了,好像在编排谎话时,出现了漏洞。
  “反正你都要跑出去的,是吧?我那个朋友对周围的地形很熟悉,你无论是要去佤邦还是掸邦都可以。”
  我紧盯着他的双眼:“你不怕我离开之后……”
  他当然明白我在说什么,解释道:“我父亲病了。”
  “哎,你记不记着之前和我说过的一句话?”
  我将自己所有疑问都稳住之后,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你说,这附近会做猩猩绒的人,没几个。”
  我原本想威胁他。
  想告诉他我并不好惹。
  但说出这句话以后,我就感觉到了危险。
  这儿是人家的地盘,我就算再狠,也没人家的地头熟。
  这个时候你威胁人家干什么?
  闹翻了呢?
  但!
  他竟然很顺从的点了点头,微笑着和我说:“我知道,所以我把你从山里带了出来,还专门找了人送你走。”
  听完这句话,我有点坐不住了!
  感谢表哥的章推,感激不尽!
  也感谢表哥家的所有书友,你们的恩德与表哥一样!
  实在是无以为报,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感激,感谢,感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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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我怎么没见过你?

  “他们在说什么?”
  我看着屋子里的女人问了一句,那个女人明显听懂了我说的话,张了张嘴后,又把嘴闭上了。
  猩猩的叫声就是这时传来的。
  我走到了窗边,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时,只见他站在一只猩猩旁,用一块纺织品覆盖着猩猩的伤口,纺织品的另一端顺到了木桶里,就这么一点点的在将猩猩血放出。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猩猩绒的染色过程,原来这种小块的猩猩绒并不是浸泡在血里染成,而是利用伤处的血液喷溅顺着纺织品流下。
  如此一来,这些鲜血会就浸透纺织品的每一丝,包括编织而成的根部。
  难怪它不掉色。
  “阿姆,猩猩肉你们还要不要?”
  当他拎着满是鲜血的木桶进屋时,我看见了那个飘在血液里的猩猩绒,我猜,这东西的工艺应该还有后续,如此简单的话也不需要学那么久。
  “肉我们是要的,但是请你把毛皮拿远一点,那东西会给我们带来厄运。”
  “我会处理的。”
  那个女人说完话突然看向了我。
  他并不觉着这些话有什么隐秘,所以说了中文,而这个女人顺势也回应了中文,在我还没觉着有什么的那一刻,她的心理防线却被触动了。
  他满手献血的走到了屋内,就坐在我旁边说道:“你就在这儿休息一下,我那朋友天不黑就会回来。”
  “这儿安全么?”
  他看着我,重重的点了点头。
  这一次竟然敞开心扉的说道:“如果按照区域来算,我们现在应该处于……”
  他在桌子上用餐具给我摆成了一张图,图里,勐能就是桌面上最大的碗,729在勐能的边上,而我们所在的地方,他用另外一个碗来表示,还告诉我,那个碗,就是毒枭的大本营,而且势力范围很大,完全覆盖了我们所在的方位。
  我们现在就是在毒枭的势力范围之内,所以才会途经矿场、肉厂这些地方。
  在这儿,园区的那些人和负责园区的那些绿皮兵是不允许进入的,即便他们怀疑有人逃进了这个区域,来抓人的也是毒枭老窝里的绿皮兵。
  至于这个村子,以前是给毒枭种植罂粟的,所以他们距离毒枭的大本营非常近。
  村子里的很多村民甚至原来就在毒枭的寨子里给他们加工小快乐,只是现代工艺崛起后,导致毒枭用不了那么多人,这才让很多年轻人只能在当兵和赋闲当中做出选择,要不然纳乌也不可能一次性带走那么多人。
  而这个阿姆家,则是村寨里唯一的饭馆及交易站,每次他进山,都会从这儿带一些食物和日用品,这才会欠下不少钱。
  但令人惊讶的事情还不止这些!
  “你口中的纳乌那群人,在这里进进出出,毒枭就不怕暴露自己的位置么?”
  我纳闷的问道。
  他不解的看着我:“怕谁暴露?”
  一句话,将我所有问题都憋回到了肚子里。
  勐能都是老乔的,山里的人就是他的武装,在这个只手遮天的地方,什么叫暴露?
  假如你在这种情况下,去举报山里有人制毒、贩毒……那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就算是通过网络、通过舆论把事情闹大,大不了老乔带上自己那张正义感十足的面具,从勐能派兵剿灭了大山里的村寨,再找出一个替罪羊来,那也不过是演出来的一场戏,最后倒霉的是谁?
  紧接着他好像明白了我要说什么一样,询问着:“我们为什么要暴露?”
  他瞪大了眼睛看向我,很认真的询问着。
  在他的思想里,没有法律的概念,哪怕他也知道毒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脑子里想的却是所有吸毒的人都没有控制自己的能力。
  他怎么就不吸呢?
  甚至,他都不觉着诈骗是犯罪,这一点,我从整个村寨对待‘红票子’的态度就能看得出来。
  还记得‘湄公河惨案’发生后,抓捕‘糯康’的过程中,当地百姓中有多少人为他提供保护么?
  这和现在的老乔有什么区别?
  “你先休息一下吧,我处理一下猩猩皮。”
  他走了出去。
  我则原地躺下,用手垫着脑袋思考着他们的人生。
  他们从出生开始就伴随着凶恶、毒、仇恨与死亡,眼睛里看到的都是成王败寇,是一个又一个毒枭的崛起与陨落,那还能把谁当成英雄?
  我闭上了双眼,无法想象在这样的村寨里、家庭中,如果出生的是自己该怎么活,没准,也会和这群人一样,为了多赚每一分钱而不顾法律、道德。
  不,从这些人淳朴稚嫩的眼神中,我看得出来,他们好像根本无法理解类似的词语是什么意思,或者说,在思想意识中,这些词儿根本就没有存在过。
  他们只想活着。
  我睡着了。
  ……
  嘡!嘡!嘡!
  铜锣声将我吵醒时,木屋里已经点起了灯,村寨内手电不断摇晃,汽车的轰鸣声就在耳旁。
  我是惊醒的,起身后就蹲在了窗边,只看见窗外停满了一台一台的绿色皮卡车,皮卡车前,绿皮兵正拎着铜锣在村子里不断敲打着。
  “快!”
  他来的恰到好处,进屋时手里还拎着一件民族服饰,见了面冲我说道:“赶紧把衣服还上,快点!”
  我着急忙慌的开始换衣服,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到底怎么回事?”
  他回答道:“以前,如果毒枭接到了出货量比较大、出货时间比较紧的大单,就会把周围所有村民都雇到寨子里帮着生产,不过这些年这种状况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这一次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把我脱下来的衣服塞进了吃饭的桌面下面,紧接着拉着我的手走出了院落。
  那一刻,我刚好看见村子里很多人都在铜锣声响后走出了屋子。
  “所有人听好,现在需要你们去寨子里工作,工作时间,会一直持续到明天晚上,男人,负责体力性的搬抬工作,女人负责分装、熬制,一天五十美金。”
  我听不懂那个绿皮兵说的话,但是我看见村子里的所有人眼睛都亮了,有人甚至举起了时候喊了个句:“算我一个!”
  “不是算你一个,是有一个算一个!”
  “现在,所有人上车!”
  正当我犹豫着看向了不断爬向绿色皮卡的村民,一个穿着绿色军装的男人走了过来,‘啪’一下,将他那巨大的巴掌摁在了我胸口,问道:“你是谁啊?我怎么没见过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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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现在你不是人了

  那个绿皮兵说,他没见过我!
  也就是说,那个绿皮兵对这个村寨的熟悉程度超出了我的想象,没准就是这个村子里出去的……
  而从一路上的逃亡进程来看,抓我的人可不光有从729园区进山的,还有从山里反向搜索出去的,那么,他们肯定已经知道了有个陌生人打园区里跑出来以后进了山。
  此时,将我一路送进山里的那小子肯定处于被揭穿的紧张状态,正在发懵,我要是在这时候说错了话就等于自杀……
  于是我使用了国际通用语言!
  “阿巴!”
  “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
  我一通连说带比划,把在监狱里见过的那个小哑巴学了个惟妙惟肖,最终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在伸出手来不停摆动。
  他长出一口气,直到此刻才敢站到我身旁:“哥刚,他是和我学制作猩猩绒的,是个哑巴。”
  哥刚不是名字,而是对军人的尊称,就如同缅甸在名字前面加‘吴’并不是代表姓氏,而是指先生,‘杜’是女子差不多。
  很明显,他们认识。
  那名绿皮兵走过去很兴奋的说道:“你都开始带徒弟了?”
  “看起来,猩猩绒这东西让你的确赚了不少啊。”
  他赶紧低头,生怕让人看出不善撒谎后的紧张:“没有,我们家现在还欠着不少烟炮钱。”
  那名绿皮兵耸了耸肩说道:“谁又能还得起烟炮钱?我们这些人当兵,不就是为了每个月能免费给家里老人带回去一些么。”
  说完,他继续工作着,冲所有人喊道:“上车,所有人上车!”
  我和那个小伙子上了同一辆车,一长溜的军绿色皮卡车几乎在一瞬间将村子里的男男女女拉了个精光,调转车头后,奔着山路开了下去。
  我甚至在山路上还看见了后方大概两座山的位置冒起来的探照灯,瞧着意思,729园区对我的搜索还没有结束,只是他们不能再往前走了而已。
  皮卡在摇摇晃晃中扎进了山峦之间的谷底,最终顺着谷底的山路一路向前。
  在那儿,我看见了一座巨大的村寨横拦在整个山谷中间,它几乎占据了山谷中最平坦的位置,想要从这儿横穿过去,继续往北进入邦康几乎不可能。
  “开门!”
  村寨的大门打开了,一辆辆绿色皮卡车鱼贯而入时,整个村寨内已经被灯光照耀的灯火通明。
  “下车下车。”
  我从车上蹦下来,看见的是漫山遍野的绿皮兵,这让你根本无法分辨这里究竟有多少人,他们很随意的站在村寨里叼着烟闲聊,还会时不时的往我们这边看上一眼,不过看一眼之后就会将头扭开,宛如早已经习惯了这一切。
  “准备开工!”
  没人分配工作,这些村民个顶个都像是熟练工。
  女人们纷纷走向了正架火熬制黑色物体的大锅,靠近后便开始搅拌;
  男人则走向了旁边的房屋,一个个扛起编织袋就往出搬。
  当我跟着他进入房间那一刻,我看见满屋子的白色袋子,旁边桌面上还放着口罩。我是真想伸手去拿,可看见这儿的人根本没人戴口罩,也只能低头抓起一个袋子扛在了肩头,迈步就跟着大队走了出去。
  没人引领,前方的人主动走到了一个草棚子下面,那间草棚子内已经有人在工作了,较晚下车的阿姆,此时正站在草棚子边上脱衣服。
  她脱到了一丝不挂才进入草棚子,就在这种情况下,眼看着我们这群人将一个个袋子摆放在了桌面上后,接过了绿皮兵送来的克重称和压膜机。
  当整个草棚子里堆满了编织袋,满到了阿姆那些干活的人都没地方下脚,我们这群男人才蹲在棚子边上休息,而接下来,则是那群女人的工作。
  她们速度很快,几乎一个小时就将满袋子的小快乐变成了一个个细长条油黄色的包装,这些,都被放到了一旁,最残忍的事,就在此时发生。
  一群绿皮兵打一间茅草屋赶出了一群人,我能从这些人口中那几句‘干什么!’、‘我们不是正在谈赔付么!’、‘我家里已经在筹钱了,很快就能还上赌场的钱’的话语,分析出这群人的身份,因为我听懂了他们每一个人所说的每一句话。
  哪怕,一些人还带着口音。
  随后,绿皮兵抱着一个纸壳箱走到了草棚子里,我们这群穿着民族服饰的人,和那些穿着普通衣物的人泾渭分明分成了两帮。
  “先装这些。”
  绿皮兵往桌面上倒了一堆‘零度、杜-蕾-斯’一类的东西,阿姆她们随手将其拿起,撕破外包装后,拿起灌酒的漏斗就往里倒白色粉末。
  等包装好这一切,每一个小小的圆球外表又多套了三四个,有些手懒的,几乎只多套一层就不愿意再去撑那难以撑开的玩意儿了。
  待纸壳箱装满,绿皮兵直接将其抱走,往眼前人面前一放:“来,把这些东西都吞下去,然后入境,入境之后会有人在那边接你们,再把东西拉出来,咱们之间的债务就两清了。”
  那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愿意先动,很明显,他们都在电视里看过这种行为。
  砰!
  绿皮兵可一点都不惯着,抬手冲着天空就扣动了扳机,用蹩脚的中文说道:“快点!”
  其中一个男人往前走了一步,尝试着拿起最小的一包往嘴里放,结果刚放进嘴里,就‘哕’一声吐了出来,蹲在地上一通狂呕。
  绿皮兵完全不搭理他,冲其他人说道:“你们最好都小心一点,要是在吞咽的过程中弄破了,那可是神仙都救不了你们的。”
  “我不吃!”
  一个很有刚的男人走出来说道:“我宁愿回去干诈骗!”
  他这一张嘴,另外一个也站了出来:“我们好歹也是人啊,你们这么做也太没人性了!”
  砰!
  他们可能觉着‘法不责众’的说法在这儿依然有效,想要凭借着第一个人的勇气报团取暖,谁知道这个绿皮兵漠视生命一般冲着第二个人直接开了枪,然后冷冷的看着尸体:“现在你不是人了。”
  紧接着,他拎着枪,看向了所有人:“我的确是没人性,那,你们吃不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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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假表

  我眼睛所关注的位置,是那些穿着民族服饰的人。
  他们手脚麻利的一边干着自己的活、一边不为所动,偶尔,嘴角微微翘起,像是在礼堂里欣赏男高音演唱的上等人。
  他们亲眼看着这群人满眼震惊,就像是在看一场表演。
  最有意思的是,在国内街头那种有完整法律保护的地方,你时常能看到的耀武扬威,在这儿绝对看不到。这个村寨里,绝没有人挺着胸膛冲绿皮兵高喊:“你能把我咋地!”这句话,除非他疯了。
  “不是,哥们,你说我们也没说不还钱,你瞅瞅你这是干啥啊……”
  砰!
  一个女人开始说起了软话,但是那绿皮兵依然毫不留情的抬起枪口,直接扳机。
  她直挺挺倒地,其余的人全都没了任何废话,立即走到小快乐前,各自挑选起个头最小的,较好吞咽的。
  如果说我在园区里看到的东西叫‘尔虞吾诈’,那在这儿所看到的,只能叫‘残酷’,残酷的一点都不拐弯抹角,直白的让你无法接受。
  而那些人,在无法反抗的情况下开始内乱了起来,甚至有两个人因为抢一个最小包的小快乐还相互骂了起来。
  能耐透了。
  本事大了去了!
  “开工,开工!”
  第一批搬出去的东西分装完毕,所有穿着民族服饰的人开始起身奔向第二个茅草屋,我故意晚一步,眼看着那群人上了车,被三辆绿色皮卡夹在中间,才让一个绿皮兵踢了一脚站起身来。
  幸好我在装聋哑人。
  我还听见他和另外一个绿皮兵说了一些听不懂的话,我估计是:“弄个聋哑人是真费劲。”一类的。
  那个茅草屋里,装的是另外一种小快乐,全都是晶体块,这些晶体被一个个塑料袋包裹好了以后,放进了编织袋里。这屋里还有一张桌子,桌面上摆放着各种实验器皿。
  我对这东西没什么辨识度,也不太知道那些花花绿绿的液体都是什么。
  我对于这玩意儿的认知,全部来自于国家宣传,和混社会时看过的那些大哥。
  对了,我还有一处来源,那就是一部叫《绝命毒师》的美国电视剧,当时我觉着那部电视剧台词少,还不刺激,没看多一会儿就放弃了。
  我们扛着那些晶体打茅草屋里走出,重新摆放在凉棚下,阿姆她们赤身裸体再次开始分装,用得依然是克重称和压膜机,可这一回,再没有骡子来运货了。
  分装好的货品被我们从凉棚里直接装车,紧接着用防雨布一盖,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拉出了村寨。
  我不知道这些东西运送去了哪里,可我却知道这个地方会源源不断的生产。
  那一刻,天亮了。
  “吃饭,吃饭!”
  一群佤族妇女端着木桶走了过来,还有人端着木质的碗和勺子。
  真别说,这儿的伙食比园区强,那些绿皮兵给我们提供了满满一桶咖喱饭和一整桶的酸蜜肉,第三个桶里还有很多用辣椒拌的黄瓜。
  我偷着看了一眼那些绿皮兵的伙食,他们吃的竟然和我们这群人一模一样。
  我好像知道那群人为什么会来当兵了,起码在这儿亏不着嘴。
  我正闷头吃饭,那个小伙凑到了我身边,端着饭碗很慎重的问了一句:“你张嘴说话了?”
  我俩旁边没人,他用最低声音说出了那句中文。
  我都不敢回答,只是摇了摇头。
  “刚才有当兵的问我你到底是不是真的聋哑人,吓我一跳。”
  “记住了,一会儿无论如何,打死也不能张嘴,听见没有?”
  我再次点头。
  吃完饭以后,所有人都获得了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当时凉亭底下睡倒了一片,男男女女就那么随便的躺着,没人管穿不穿衣服的事了。
  等再次醒来,我看见几个穿白大褂的进入了装满玻璃器皿的屋子,与此同时,那群绿皮兵挑了几个能叫出名字的佤族人走进去帮忙,而我们,该熬罂粟熬罂粟,该卖苦大力继续卖苦大力。
  就这么忙忙碌碌的熬到了中午,打那几间屋子里弄出来足够多的货以后,所有人才停下了手里的工作。
  “各位!”
  一个军官打村寨里走了出来,他手里还捏着两叠美金。
  当他把手里的美金拆开,身后的两名绿皮兵紧跟着又抬出了一整桶的白色粉末和一整个编织袋的晶块。
  “今天的工作,就到此结束了。”
  “按照我们之前说好的,你们将获得每人50美元的报酬。”
  “不过,将军对各位的工作进度非常满意,愿意加价到100美元一个人!”
  能怪他们愿意为毒枭打工么?
  在勐能,当兵的一年也赚不上多少钱,可到了毒枭这儿,工作一宿外带一上午,一个人能赚一百美金!
  “或者,你们可以挑选等价的货带走。”
  阿姆立即站了出来说道:“我不要钱,我要货。”此时,我几乎明白了她那个小饭馆里所交易的另外一样东西是什么。
  很明显,这东西在这儿是出厂价,只要拿出去,那就有很大的利润差距。
  当几乎所有人都选择了拿货的时候,他走向了那名军官,很正常的伸出了手。
  他选了钱。
  而其他所有人都好了伤疤忘了疼!
  军官也没有任何犹豫,拿出两张钞票递给了他:“这是你们两个人的,呃,你不用问问他选不选货么?”
  他一句话没回,转过头,将其中的一百美元递给了我。
  这群绿皮兵对待佤族,还算是不错,工作中没有打骂、甚至都没有催促,该给钱的时候也绝对不会克扣,怪不得有很多人甘愿给他们当眼线。
  我捏着手里的一百美元,跟着所有人继续蹲在了凉棚下,那些进凉棚的女人在经过了绿皮兵毛手毛脚的检查后,终于也开始穿起了衣服,此刻,村寨外面,另外一队车队回来了。
  这些车辆上全是烂泥,就跟进山越野了一样,而车上的绿皮兵在车停稳以后,一个个风尘仆仆的跳了下来。
  发钱的绿皮兵冲着车上领头的军人问道:“抓到人了么?”
  “去哪抓?咱们这个区域看得见的山丘就有一百多,藏个人还不简单?”
  “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他能在山里藏一辈子么?不是早晚要出现在街面上么?以这种人对勐能的了解,只要出现在街面上,那就会被抓住的,放心吧。”
  “他能不能已经逃出去了?”
  “不可能!”
  “想要从大山里逃出去,只能经过咱们这里,你们见到人了么?”
  他此时慢慢走到了我身边,说了句:“抓你的。”
  我赶紧低下了头,假装呆傻的扭过了身躯,在凉棚下面找了一根稻草棍,随意在地上胡乱画着。
  “等我一下。”
  发钱的军官冲着我们走了过来,然后轰猪一样说道:“现在,所有人上车,司机会把你们送回去,都上车。”
  而我,眼睁睁看着他冲另外一个男孩身边凑了过去,嘀咕着:“今天晚上就把人送走,在路上杀了他!”是缅语。
  “放心。”
  俩人说着话,先后跨上了皮卡车的后斗,就在此时,‘啪嗒’一声,一块金光灿灿的手表落在了地上。
  负责给他们分钱的军官弯着腰将手表捡起,那时,我看到他们脸上写满了紧张。
  “你们俩谁的表?”
  “还是有人去你们村寨的时候,用这东西换了什么?”
  “这是块假表,你们让人骗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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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她那迷一样的三观

  一瞬间,车上四个人同时脸色大变。
  第一个是我!
  我没带过劳力士,哪怕曾经是个蓝码,更不可能具备分辨劳力士真假的意识;
  第二个是他,他就像是让人坑了一样,满脸尴尬,转头看向我的那一刻,充满了愤怒;
  第三个,是他总与其嘀嘀咕咕那个佤族小伙子,佤族小伙子怒视着他;
  第四个,是阿姆。
  “哥刚,你说这个表,是假的?”
  军官当即说道:“肯定是假的,我这个才是真的。”
  他解开袖口将手腕亮了出来,手腕上,一块金光闪闪的金表正挂在那儿,就是表链有点长。
  “这是老乔赏的,就之前比武大联欢,我们营拿了个第三,在没拿到第一一百万的情况下,得了这么一块表。”
  “拿到这块表之后,我是天天拿着看,它长什么模样我太知道了,你再看看你那个,看看那个英文字母,明显有和我这块表不一样的地方。”
  “能不能是不同型号?”
  “咱们俩的表,除了细节不太一样,还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么?”
  两个小伙围着军官看了半天,还相互说着:“这个字母的确有点不一样……”
  “这回看明白了吧?”
  “下次啊,别傻乎乎的和人家换东西,我听说这种假表在云南最多几百块。”
  “不过你们村寨也没什么值钱的,算不上什么损失。”
  那一刻,我让两个小伙和阿姆盯的脸颊发烫,最关键的是,我怎么知道园区大老板看似豪气的随手抛来一块劳力士竟然是假的!
  “走吧,走吧。”
  军官在推推搡搡中,将他们俩推上了车,然后冲村寨门口喊了一句:“开门!”的缅语,于那群绿皮兵缓缓打开村寨大门的一刻,第一辆绿色皮卡十分顺利的开出去时,我已经握好了拳头。
  我琢磨着,只要下了车就免不了一场恶斗,这俩小子还不得在绿皮兵消失的那一刻直接冲我抡起农村大拳头啊?
  那个村寨可是人家的地盘,但凡打起来,很可能一拥而上的就是一帮人,这种情况和我当初当蓝码去农村要账的时候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等一下!”
  就在我们乘坐的这台车即将要通过村寨大门那一秒,之前的那个军官奔跑着向寨门冲了过来,没关车窗的司机一脚刹车将车踩停在了村寨门口后,我扭头眼睁睁看着那名军官追上了这台车。
  他气喘吁吁的问了一句:“刚才是不是有个聋哑人?”
  一车人竟然没有一个说话的。
  我在他眼中看到了明显的恐惧!
  军官再次开口说道:“说话啊,是不是有个聋哑人!”
  那些我听不懂的话语从军官嘴里说出来的瞬间,车上的所有人都转过了头,似乎都很抗拒这份工作,而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担忧,仿佛在害怕发生什么。
  下一秒,满眼愤怒的阿姆突然站了起来,伸出食指指着我说道:“他,他就是那个聋哑人!”
  阿姆满脸怒火、状若雌虎,显然是已经知道了这块表的出处源自哪里,当她故意当着我的面用中文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连那名军官都愣了一下,军官好像都无法理解这个女人怎么突然说起了中文。
  而我无法理解的,则是知道了这一切之后,阿姆的价值观。
  她可是从一开始就听懂了他对其儿子所说的每一句话和每一个要求,当时听不懂缅语的只有我一个。在那种情况下,这个女人竟然不觉着有人找她儿子杀人是十分危险的行为,反而在这块表被人识破以后,将所有怒火都爆发了出来。
  这得是多么混乱的三观才能造就出这样一个女人?
  军官对我勾了勾手:“你,下车。”
  我扭头左右看了看,内心在狂跳,我根本就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局面。
  此刻,他的瞳孔正在放大,很明显在担忧我这个‘骡子’会不会是让人发现了真正身份,同时,也错愕的看着阿姆,满脸都是那份被人突然搞乱计划之后的措手不及。
  我则慢慢起身,在狐疑中挪动着脚步走到了车边,都不等我往下跳,那个军官一把将我拽了下去,而后冲着门口喊道:“走吧!”干净利落。
  我回头看着,看着皮卡车后斗处三个一直盯着我的人,看着他们离我远去,并在汽车拐弯后消失在丛林里。
  这是谁也无法阻止的一刻,那些佤族根本没有能力拒绝绿皮兵的要求,我也一样。
  他们不能揭穿我聋哑人的身份,否则,就是伙同我一起哄骗这些绿皮兵;
  我也不能张嘴说话,我们所有人几乎都在一个莫名其妙的谎言中,形成了完整闭环!
  一个自作自受的闭环!
  现在,我终于明白了老人家那句‘说实话永远是代价最小的’是什么意思。
  “走啊。”
  军官冲我喊了一句,在我最没心思看他的时候。
  我完全想不到这种事情竟然来的如此突然,我还在防备皮卡进入村落之后的事情,却发现自己连回去的资格都没有了。
  “嗨,我都忘了,你还是个聋子。”
  他走到我身边用手一抓我胳膊,我才反应过来似的回头,这回军官连话都不说了,拉着我往前走。
  一路上,因为我身上的佤族服装,没人多看我哪怕一眼;
  而我这双眼睛像是才长出来一样,完全不够用了。
  我看见了茅草屋的发电机在轰隆作响;
  我看见了一群军官在屋外烤肉、饮酒;
  我看见了有人在擦枪、有人站在木桶旁边用毛巾擦拭身体……
  唯独没看见往后的路该通向何方。
  他把我领到了一间非常普通的茅草屋外,指了指门口的扫把,紧接着拿来以后好像又忘了‘聋’这个事实说道:“打扫,会不会?”
  我其实跟聋差不多,毕竟他说的缅语我也听不懂。
  给这名军官急得,挠着好几天没洗过的头发思考了良久,将我拉近了茅草屋里,亲自给我演示了一遍。
  他先简单用扫帚扫了扫地,然后用抹布擦了两下桌子,等这两下比划完,又指了指我,问:“你明白没?”
  这傻子也能看懂了,紧接着我赶紧接过了麻布,一边擦着桌子,一边回头冲他笑了笑。
  他很满意的:“对,对对对对!”一声,接着将我手里的麻布抢走,扔在了桌子上,领着我从这间茅草里走了出去,到了整个村寨的最里面。
  这儿有几间瓦房,盖得很气派,他想尽一切办法想让我明白的说道:“你,每天早上六点,过来打扫一遍。”
  “晚上太阳下山以前再打扫一遍……”
  我俩正说着,之前见过的那个穿白大褂的男人回来了,进屋就气呼呼的往椅子上一座,满脸的不情愿:“我不干了!”
  “你,说你呢!”
  “明天就把你们将军叫来,告诉他,我不干了,让他崩了我吧。”
  “这儿要什么什么没有,他一张嘴就跟我说必须产出纯度必须达到90%以上的冰,拿我当变戏法的了?”
  “我是厨子!”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懂不懂?”
  军官听完又看了我一眼,用生硬的中文回应着:“你说的这些,我们做不了主,但是可以帮你转达。”
  “那就去转达啊!”
  说完,他又指着我说道:“这又是什么意思?”
  “找人看着我?”
  军官立即解释:“这是我们找来帮您收拾房间的,他是个聋子,还不会说话,比较安全。”
  “一群傻逼。”
  我看着军官愤怒的眼神,又瞧了一眼对面愤怒的男人,默默的低下了头。
  我好像知道这名军官为什么把我留下了,也明白了之前他为什么说军官开始关注‘聋哑人’这个字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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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越不重要越好

  我,陷在这儿了。
  当我被军官领会到了那间茅草屋,外边就多了两个站岗放哨的绿皮兵。
  吃的饭,是有专人给送来的,而且不能送进屋里,只送到门口后,由那两个绿皮兵递进屋。
  我则是在这种环境里,接过饭菜,补充能量。
  那个穿白大褂的,应该是个厨子。
  所谓厨子,就是懂化学而且能制作出毒的人,他们做的是冰,上边的要求是,要纯度达到90%。
  我呢,是伺候厨子的。
  因为我是‘聋哑人’,又是‘佤族’,还是这群军官从村寨里带回来的,所以,他们把我放在了厨子身边。
  想到这儿,我立即放下了饭碗,转身向茅草屋后面的窗户看了过去,果然,房后还有两名绿皮兵站在那,一个,用脚踩着木桶边缘在抽烟,另外一个,端着枪正和旁边那人说着什么。
  也就是说,我一个伺候厨子的,竟然有四个绿皮兵保驾护航……
  这事,好像有点不对了吧?
  夜深了,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甚至一直到天明时分都没合过眼。
  这一宿,门口的绿皮兵换了三次,也就是说光看着我的绿皮兵就有十二个人,我一个伺候厨子的,有那么重要么?他们不是已经知道了我是‘聋哑人’么?
  清晨,我准时从床上爬了起来,刚推开房门那一刻,门口的两个绿皮兵就做好了要跟着我的姿态。
  我慢悠悠走向那名军官带我去过的屋子,刚一进屋,满屋的恶臭味熏得我直眯眼。
  这一屋子随处乱滚的酒瓶子……
  这一屋子随处可见的呕吐物……
  我他妈都怀疑那厨子拉屋里了!
  我打开了房门让清晨的空气进入房间,好半天才从门口转身又钻了进去,开始收拾满屋子的酒瓶子。
  酒,不是中文的,上面的文字我根本看不懂,但我肯定不是英文;
  桌面上,摆放着上好的三文鱼刺身与天妇罗,而我可以肯定的是,哪怕是在勐能,都找不到这么一家可以做出岛国料理的餐馆,起码在我看见过的街区内没有。
  把这一桌子岛国菜运到山里这种地方得多少钱?
  这小子算是在村寨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吧?
  就是不清楚他想要活命的时候,人家能不能和现在一样满足他。
  收拾完外边,等我再往屋里走的时候,一眼就看见里屋的床上躺了三个人,一个男的、两个女的,我甚至很好奇的多看了一眼,因为我在隐约之间,好像看到了一个女的长了胡茬……
  咳嗯!
  我听见了门口的咳嗽,但,并没有回头,直到感觉后屁股上让人踢了一脚,才转身看了过去。
  昨天晚上我告诫了自己一宿,让自己一定要记住‘聋哑人’的身份,这个时候回头几乎等于找死!
  这儿可不是园区!
  我用惊恐的眼神看着那个绿皮兵,然后赶紧弯腰将地上污秽之物拾起,紧接着从房间里退了出去,等再进来的时候,捧了一捧土覆盖在了那些呕吐物上,将其缓缓清除掉。
  整个过程,那名绿皮兵一直都在,直到我轻手轻脚的打扫完整个房间,才退了出去。
  有时候我真的在想,这群绿皮兵图什么呢?
  就这点活,他们自己不能干嘛?
  这样不是更会减少泄密的机会么?
  干完活,我又被绿皮兵带着回到了那个房间,就这么蹲监狱一样的熬过了一上午,才看见拎着木桶送饭的佤族女人走了过来。
  那时,我想尝试一下自己被看管的程度,站在窗口处,冲着门口兴奋的喊着:“阿巴、阿巴阿巴。”
  然后推开房门快步走了过去。
  直到我从那个女人手里接过了木桶,拎着跑回屋内时,才看见那个女人嘲笑一般的说道:“这是多久没吃饭了。”
  绿皮兵同样嘲讽着回应:“他啊,自打昨天被留了下来,吓得一宿都没睡着,熬到现在能不饿么。”
  可我感觉到的却是这两个绿皮兵似乎对我并没有太过紧绷的看管,否则我冲出去那一刻,他们俩就应该端起枪,而不是懒散的跟着。
  甚至当我拎着木桶往回走的时候,这俩人应该一副紧张兮兮的表情,绝不应该如此轻松闲聊。
  照这么说,这些士兵几乎每一个都知道我在这里的‘不重要性’,他们所要确保的就是‘我存在’并且坐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幸好我不太重要……
  这还是我人生中第一次为了自己不太重要而庆幸!
  吃完了饭,我将刷好的木桶摆放在了门口,两个绿皮兵只是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没敢再深入试探了,哪怕脑子里出现了‘将木桶送到厨房试试’的想法,都被自己硬生生制止。
  我得小心小心再小心。
  都从园区逃到这儿了,绝对不允许出现任何意外!
  黄昏如约而至,我从茅草屋走出后,再次出现在了那间房子门前,等迈步走进去的时候,除了地上几件换下来的衣服外,实际上这个房间不怎么需要打扫。
  因为这儿白天一整天几乎都没人,这是床上那还没叠起来、更没人动过的被子告诉我的,因为早上我来的时候,那个厨子还没睡醒,我根本没有办法叠被。
  还有那个早上我清理完、依然干净到没有一丝烟灰的烟灰缸,也在证明着这一切。
  而我再次收拾好屋子,并抱着那一堆待洗衣物打房间里走出,正打算去寨子里的河沟旁将衣物清洗干净时,那个穿白大褂的男人在一名绿皮军官的跟随下走了回来。
  他手里拿着卫星电话,冲电话里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能听懂,可,我却不能做出任何一丝反应。
  “老乔,我和你说过很多次了,在这种环境下,我不可能做出纯度那么高的货!”
  “我需要更好的环境,一个绝对无菌的环境!”
  “什么?你已经在准备实验室了?”
  “那就不要催我,在无菌实验室在这里建起来之前,不可能制作出那么高的纯度。”
  “催我也没用啊!”
  “你永远记住,高纯度是用每一点对待科学的严谨程度叠加上去的,不是拿嘴吹!”
  “还有,最好把你的狗都弄走,我不喜欢干点什么事都让人监视着!”
  “如果你要是还拿我当犯人那么对待,那我就和上一次一样,将这东西的简单合成方式告诉寨子里的每一个人,让这群人都和之前那个绿皮兵似的,以为自己得到了什么宝贝,转头就背叛你!”
  “反正到了你手里以后,几乎和死了没有任何区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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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连看都不带看一眼的!

  这个厨子是活够了!
  他竟然觉着自己可以威胁老乔了。
  而这些绿皮兵把我留下来的原因也在这一刻彻底水落石出。
  因为这个厨子曾经将冰的合成方式告诉过一个绿皮兵,那小子估摸着跟拿到了《葵花宝典》一样,想要颠覆一切的自立为王,最终闹了一出老乔不得不出面收拾的局面后,这才给老乔逼得要找一个‘聋哑人’来伺候这名厨子。
  这个时候,我正好从大山里逃了出来……
  “哎,给我拿瓶酒。”
  这是他冲我说的话。
  他觉着我是个下人,是个穿着佤族服饰的普通人,理应伺候他;
  他更觉着老乔永远不会放自己离开,哪怕他交出了制作高纯度毒品的所有实验记录也不可能,那就干脆在村寨里作威作福好了,反正老乔也不敢杀他。
  而我,明明听见了他说的每一句话,也明明听懂了他说的每一句话,却不可能给出任何回应。
  假装没听见一样转身,就这么迈步往屋外走去。
  厨子傻了。
  他还没被这么忽视过,以他的身份,不管在缅北任何地方,都不可能被忽视,最多就是失去自由,甚至那群一方霸主们还会对他百般忍让,谁让他手里的技术就等于钱呢!
  在这种多重情绪的挤压下,厨子的敏感神经被我撩拨了一下……
  而我在如此关键的时刻一次次告诫着自己,一会儿无论后面传来任何声音,都绝对不能给反应。
  在我走出去超过五米之后,我用余光在窗户玻璃里看见,厨子趁军官不备直接于他腰间枪套上掏出了手枪,下一秒……
  嘡!嘡!嘡!嘡!
  连开四枪。
  我和厨师无仇无怨,他自然没有理由杀我。
  他所做出的这一切不过是以为自己遭遇到了羞辱后,想要给与出的强硬反应。
  余光中,厨师枪口向下瞄准着扣动扳机,子弹顺着我的脚步在身后一路追随。
  噗、噗、噗、噗。
  我身后四个弹坑中迸溅起了尘土,军官这才扑了过去,直接将厨师摁倒,就那速度,枪口还在他拖着厨子的手腕高高举起后,又冲着棚顶又打响了两次——啪啪。
  我在其余绿皮兵的震惊中头也不回,耳边听到的依然是完全无法理解的缅语:“我艹,这小子……有点帅啊。”
  “哪帅了?他是个聋子你忘了吧?要是能听见刚才的枪声,估计早就吓的抱头鼠窜了。”
  “那我也觉着有点帅啊。”
  强撑着在所有人面前走过,进入茅草屋的我腿都在哆嗦,坐在床上后,脸上也不知道怎么了,开始没完没了的冒汗,根本就控制不住。
  我甚至抖到了木床撞击墙壁都会发出‘嗒嗒嗒嗒嗒’的声音,最终害怕别人听见的坐在了地板上。
  那一刻,我觉着江湖大哥在生死面前的从容都是扯淡!
  哪有人能拥有可以装下生死的大心脏?
  如果你觉着有,那么,那些大哥在面对生死时,散发出闪光点之后的时刻,你见过么?
  他有没有一个人瑟瑟发抖,等这股紧张缓解下来以后,再打开房门人五人六的出现在众人面前,去续写之前的传奇,你知道么?
  我是真真正正听过枪响、见过枪响的人,我见过阿勇扣动扳机、见过阿大开枪杀人、见过漫山遍野的AK扫射,即便如此,当我看见了厨子拎枪在我背后扣动扳机时,我依然差点缩起身子,猫腰蹲下去。
  事实上我已经缩了脖子,不过范围很小,在刚要缩下去那一刻,大脑就像条件反射一样开始强撑着身体又挺直了起来。
  因为,我不能暴露。
  我想抽烟。
  想弄一瓶哇凉哇凉的凉啤酒灌下去。
  也想喝一口辛辣的白酒,不要酱香的、不要柔的,要一口喝下去都能感觉到食道里燃烧起了一条火线那种。
  可这一秒,面前什么都没有。
  我只能挺着。
  你是个男人嘛?
  你懂男人嘛?
  这就是男人。
  或者说,难人。
  这天晚上我睡的是地板,在地板上我身为一个大老爷们眼泪唰唰淌。
  我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突然间崩溃了,窝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甚至,天亮时,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觉着鼻子发堵的清醒了过来。
  而我要做的,则是继续走向昨天传来枪响的房间,还得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哎!”
  “你挺牛逼啊!”
  这是我进入那间屋子以后,和军官足足喝了一宿酒的厨子说的话。
  他还说:“真的,你是我见过最牛逼的佤族。”
  军官在他所说的中文下,也自然而然的说出了中文:“我不是告诉过你了么?他是个聋子。”
  这俩人都喝大了,舌头都喝卷了,一个个脸上全是酒红,还带有一点‘上厅’以后的憨傻状态。
  我不搭话,依然弯腰捡起屋子里的每一个酒瓶子,耳畔厨子的声音在此刻又传了过来:“聋子怎么了?聋子我也觉着他挺牛逼。”
  “我一看见他那张由里到外发‘硬’的脸,我就觉着,这是个牛逼人。”
  其实,我这长相挺唬人,倒不是有多凶,是天生透着一股冷,甭管往身身边一站,都会让人觉着发‘硬’,还真不是自身有什么本事。
  而习惯摆出这种‘硬’的表情,则是生活中得出的经验,因为这副表情可以让你在人生当中免除很多不应该存在的麻烦。
  只要对方觉着你不好惹,实际上很多事都会迎刃而解。
  这是真的。
  相反,你越有礼貌,越笑嘻嘻的,越会成为挨欺负的那个。
  当然,这种人也很有优势,就是阴起人来的时候,一般别人都没有防备。
  “哥们,我和你说话呢,你知道么?”
  当我伸手去桌面上收拾倒在那儿的瓶子,手腕被厨子一把抓住了,他哑着脖子冲我说道:“什么意思?不给面子啊?”
  “瞧不起我?”我眼看着他把这句话说了出来,又不解的看向了军官,军官只是摇摇头,没说话。
  紧接着他把我的手甩开,冲着军官说道:“其实我也挺牛逼!”
  “哪怕我明知道老乔这儿是坑,我~不也照样一脚踩进来么?”
  “其实我来了之前就知道自己走不了了。”
  “甭管老乔给我再好的条件,也不可能把我放了的,哪有毒枭会让手底下厨子离开的?”
  “我的死,无非就是时间问题而已,只要我手里的这点手艺让老乔完全掌握了,那就是我的死期,你说,是不是?”
  他在说话的过程中,我的动作没有丝毫停留,收拾、擦周边的家具,等忙乎完这一切,只剩下拖地和扫地时,我扭头走向了屋外,任凭屋里的厨师随意胡说八道着,我就那么坐在了门口的台阶上,连看都不带往屋里看一眼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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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隐喻

  中午11:00。
  我都感觉到了太阳的暴晒,厨子和那名军官还在喝,人已经开始打晃了。
  不过,我的确在醉酒的人嘴里听到了一些很富有哲理的话。
  厨子说,这个世界上有一座高山,山上藏着两笔钱,一笔,在山顶,排队的人人头攒动;另一笔,在山脚下,水塘里。
  想要拿到山顶那笔钱,你需要排队、需要耐性、需要付出时间和精力,一旦半途而废就一无所有;
  山脚下那笔钱却看起来很简单,也没什么人排队,不过这两笔钱都没有人告诉你应该怎么拿;
  厨子是直奔山脚下去的,既不知道山顶上拿完钱那些人会看到怎样瑰丽的风景,也不知道山脚下这笔钱拿了之后会有什么风险;
  于是,他看着一个个去水塘变拿钱的人,被后面的家伙推进了水里,等好不容易轮到了自己,顺着绳索将水塘里那笔钱拿出来时,才知道,水里竟然藏着恶魔!
  我听明白了他的隐喻,这个故事的意思是,如果你通过正常渠道赚钱,可能会很慢、很艰辛,但是没什么风险,而且会体会到成功之后的喜悦;而要干乱七八糟的事,就要面对没有任何约束的尔虞我诈,和血雨腥风。
  军官没听懂,但是他很配合的点头,然后扭过头翻着白眼不以为然。
  其实这才是让我觉着最可怕的,这叫‘不听老人言’。
  军官以自己年轻人的身份觉着热血澎湃、无所畏惧,想要挑战黑暗世界里的超高奖励,完全不理会身边的劝告,而厨子,则在酒后吐真言。
  厨子说,他原本凭借手里的技术在勐能这地界原本也是一方大佬,可他这个一方大佬却和老乔不一样,属于聚集了一些心狠手辣之徒的‘流氓团伙性质’。
  他以为缅北是无主之地,是欲望狂潮泛起的源头,开始制毒、贩毒生涯,赚了点钱耀武扬威、吆五喝六。
  结果,谁知道当他们的高纯度产品打出了知名度,乃至于有人给他透露消息说,他的货顶了勐能霸主小快乐的销量时,他都没当回事,以为这个勐能霸主大不了就是带几个人来和自己展开一场枪战,谁怕谁啊?
  要是没有点儿血雨腥风,自己雇那么多国内逃出来的通缉犯干什么?
  谁知道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他的窝点直接被绿皮兵给抄了,人家打着‘执法者’旗号率先占据了心理优势将厨子的手下纷纷逮捕或击毙。
  厨子哪知道在‘金三角’这地方贩毒,竟然拿还会被当兵的抓啊?
  于是,蹲了监狱,在勐能那间小小的警察局,让人扔进了铁笼子里。
  当时,老乔给了他两个选择,先是很大义凛然的说:“你得配合,得说出全部同伙。”而后,趁着夜晚再次出现在他面前询问:“听说你那些高纯度的货都是自制的?”
  厨子一下就明白自己为什么没有在被抓捕的过程中如同手下一样让人干掉了。
  也知道了所谓的勐能霸主到底是谁。
  多牛啊,这小子连自己在谁地盘上都不知道,就敢拿出高档货来把人家货给顶了。
  说到这儿,厨子端起酒杯嘲笑着自己恨恨的骂道:“以我这脑子,知道了真相以后,我他妈都觉着自己死有余辜!”
  可是,从一个普通人往这个行业里转的结果不就是这样么?
  你只是摧毁了自己的心里框架,以为自己成为了极恶之人,可在哪些真正凶恶的人眼里,你不过是个小白兔。
  厨子被拿下了,让老乔送到了山里。
  老乔在这儿给了他荣华富贵,还把大笔大笔的钱打去了国内。
  甚至,老乔很仗义的让厨子的妻女逢年过节的可以来这儿看他。
  唯一的要求就是,你得拿出高纯度的货。
  奈何山里的条件太差,厨子连续尝试了很多次最终也只是拿出了75%以上的纯度,老乔觉着他在糊弄自己,开始用厨子的家人威胁。
  那一刻,厨子毛了。
  他准备和老乔抗争了,但是在这地方能用什么手法?
  厨子将那玩意儿的简单合成工艺告诉给了一个绿皮兵,当天夜里绿皮兵就撒丫子跑了,一周以后,勐能大街小巷都充斥着又便宜又没什么劲儿的烂货。
  这对老乔不会产生什么影响,可这批纯度极低的简易合成货却影响了市场,那群瘾君子动不动就在买不起高档货的时候,选择低档货顶一下,同样影响销量。
  老乔气的展开了雷霆一击,出动了武装力量清扫哪些毒贩,直到将那个脱下军装以后已经穿上了西服的绿皮兵抓了出来,才将整个抓捕过程给厨子看了。
  厨子也算是个狠人,就这还瞪着眼睛和老乔喊呢:“你杀了我,就拿不出镇压市场的货;用我的家人威胁我,老子就让你的手下都他妈的自立山头!”
  俩人僵在这儿了。
  后来老乔给厨子搭配很多助手帮忙,偷了他的手艺以后,自己也尝试着加工过,但,那些偷艺的没一个能做出纯度75%的货,最高一个,拿出了纯度56%。
  自此,老乔不和厨子争了,他要什么给什么,就是还限制着对方的自由。
  厨子呢,也怕真的把老乔惹怒,逐渐老实了起来。
  但,勐能75%的货,却已经横扫了整个金三角,因为厨子还有个本事,他不光能拿出高纯度,还能疯狂的控制成本。
  可老乔想要的是碾压,他想称王称霸,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拿到别人拿不出的纯度,这才有了我听到过的争执,就似乎厨子威胁老乔的那番争执。
  厨子知道,只要自己做出了纯度高达90%以上的货,并且手艺让人学走后复制了出来,自己也就算是失去了利用价值;
  老乔也检测过,厨子在勐能自己做的货纯度就是在90%以上,他现在缺少这个能让自己在金三角横行的杀手锏。
  厨子还知道自己一旦在制毒这件事情上表现出哪怕一丁点抗拒,那就是老乔撕下面具严刑逼供的开始,所以,他只是在‘气’上和老乔争执,绝不在‘制毒’上有半点拖泥带水。
  并且,还时不时的试探着,寻找能够翻盘的机会。
  “我不是不想给老乔弄好货……你明白吧?”他醉眼惺忪的看着那名军官,眼眸里,闪过了一丝寒芒。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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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这才是恶魔

  “我是觉着老乔将重心转到了其他地方,心里不痛快,可即便如此,哪回咱们这儿要出货的时候,我还不是玩了命的干?”
  厨子端着酒杯冲着都快睁不开眼的军官继续说道:“可老乔在干嘛?他在忙着当政治人物,忙着往勐能拉那些诈骗公司投资……这哪是枭雄该干的事?”
  下一秒,军官突然睁开了眼睛,扭头看了过来。
  厨子继续假借醉酒说道:“咱们这一行,要的就是一个心黑手狠无所顾忌,你再看看老乔,如今满身牵挂……”
  “你觉着老乔不够心狠手辣?”
  “我是觉着他老了!”
  厨子给军官剖析道:“他老了,所以才要去搞政治,懂不懂?”
  “搞政治的是什么人?”
  “那都是喜欢当神、愿意看着别人对自己朝拜的人。”
  “这种人,要是被别人跪久了,就会觉得自己身上有了羽毛,羽毛但凡长出来,他就绝对不愿意看着羽毛脏掉!”
  “他会在群众的呼声里开始为大多数人的利益着想,慢慢的心里就会长出一个毒贩子绝对不应该有的东西,叫善良。”
  说实话,当时我是不太同意厨子这番理论的,我觉着不够心狠手辣的人绝对搞不了政治,可想起了厨子正在想尽一切办法扇动那名军官,又觉着这货其实脑子挺快,起码现编的道理还挺顺口。
  “以前的老乔什么样?”
  “领着所有人熬黑金,自己出货,赚的盆满钵满,杀伐果断,手底下人谁不信服,连最开始跟着他那群人都成了勐能最大的老板。”
  “现在呢?都不来村寨了!”
  “整天不是接受这个记者采访,就是被那个媒体访问,动不动就满嘴的经济、发展,这不就是想洗白么!”
  “我跟你打赌,如果有一天他在勐能搞的那些园区收益能够足够他支撑军队和勐能,咱们这儿,会被毫不留情的抛弃,你信不信?”
  军官撇这嘴问道:“这,可能吗?”
  厨子趁热打铁:“你要是成为了一个地区的政治首脑,会愿意让人爆出来黑料么?”
  “他不光会抛弃这里,还会……将这段历史彻底抹平!”
  “不然为什么要让那些诈骗园区在备受争议的情况下,立足勐能?这就是要用‘黑钱’在勐能支撑起合法的‘经济流动’!”
  “到了那时候,你,还有在这里的所有绿皮兵,也包括我,都会成为牺牲品。”
  “你好好琢磨琢磨吧。”
  厨子起身走向了屋内,躺在床上睡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军官在屋里走出来的时,用脚踢了踢在门口的我,我扭过头去看见了他充满疑问的眼神,和往屋里指了指的手势。
  这是我觉着最有意思的时候,厨子用自己的话给军官挖了一个眼前根本不存在的悬崖,让他觉得站在悬崖旁边肯定会有一股风把自己吹下去。就像是……
  侵入性思维。
  所谓的侵入性思维,就是走在天桥上看见一条裂缝时,会觉着可能会断开;如果家人出去的时间长了,脑子里会不由自主的去想不好的事,他会不会发生车祸,有没有可能出意外等等。
  有意思的点在于,厨子没有给那名军官画饼,因为村寨里的饼已经足够大了。
  我一边收拾着桌面上的残局,一边回想着那个军官回去以后所面临的局面。
  他,眼下可能会受到两个方面的牵扯,第一,是老乔到底会不会在某一天突然一刀斩落,将整个村寨作为自己治理勐能的政绩;第二,就是村寨要是落在自己手里,每天看着那么多钱进账的感觉。
  就像是站在天秤中间,无论那一边砝码发生了倾斜,他都会滑落。
  看见了吗?
  这就是藏在水里那个恶魔。
  恶魔不是发出凄惨嚎叫后,嘶吼着扑过来的。它来的时候无声无息,咬你的时候不疼不痒,等你反应过来,已经万劫不复了。
  这时,我问了一个把自己吓一跳的问题。
  假如……
  我是说假如……
  假如有机会成为老乔,那么我的选择是‘明知道结果后去亲吻恶魔’还是……
  对,‘还是’后面我根本找不到答案。
  吓人么?
  我在虚拟假设里,设定自己去面对恶魔,服从恶魔的结果是成为一方霸主,有数之不尽的金钱、无上的权力,但,这个假设一旦被搬上台面,就彻底失去了拒绝恶魔的理由。
  所以我回到房间以后便躺在了床上,唯一能忘记这一切的办法,就是将这当成是一种梦。
  因为,我已经开始控制不住的去想,自己有没有实施的可能性了。
  我,终于在胡思乱想中睡了过去,就连在梦里想的都是有没有可能如同韦小宝一样一飞冲天。
  我觉得,假如连我这个迫于无奈不得不留在村寨里的人都开始这么想时,村寨里每一个绿皮兵的心思就可想而知了。
  让我纳闷的是,老乔这么多年是怎么压制住这些随时都能产生‘反叛’想法的‘恶魔’的。
  我睡了一大觉。
  醒来时,天近黄昏。
  那时天边的晚霞十分好看,配合上老人与狗散步的场景刚刚好……
  等等!
  老人!!
  我在村寨里还是第一次看见老人,一个穿着白衬衫、弓着后背的五十多岁老人正领着一条狗在村寨里散步,我看不清他的脸,可他用脊背冲着我的模样却很熟悉。
  另外,村寨里也有了改变,空地上多了几间彩钢房,那几间彩钢房的房门关着,窗户封着,根本看不清里面到底有什么。
  是老乔。
  当这个老人从地上捡起了一根木棍,逗狗一样扔出去时,那条短腿柯基跑的非常欢乐,我就是在这一秒看清了那个老人的面庞。
  他将双手背在身后就像是回家了一样放松,在这儿,好像没有任何担忧似的,正在和狗玩耍。
  紧接着,有人给老乔打来了一桶水,又搬来了小板凳,等那条柯基叼着木棍跑回来,老乔直接将狗扔进了水里,亲力亲为的在给狗洗澡,哪怕让狗抖毛时抖了一身水也只是低声呵斥两句,仅此而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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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老乔!

  这还是那个在勐能呼风唤雨的老乔么?
  他怎么一点防备都没有的,就这么蹲在院子里给柯基洗澡?
  他不应该是身边保镖一大堆,连别人飞过去一个不太友善的眼神都有人关注的执牛耳者,咳嗽一嗓子都得有人哆嗦的霸主么?
  可眼前这个老人,我怎么觉着还不如阿大有气势呢?
  “出来了!”
  “老乔,这次一定行!!”
  身上穿着防护服、头顶带着防护面具的厨子走出无菌实验室那一刻,一把拽掉了防护面具,脸上的汗渍和兴奋溢于言表。
  就像是我在工地搬砖时,那个刚才还骂老板又扣又损的瓦工看见老板来了以后,扭过脸去就满脸谄媚的笑着问道:“老板,用不用给您把车擦擦。”
  这,他妈的才是人性!
  “瞧给你高兴的。”老乔头都没回,继续给狗洗澡。
  片刻之后,有绿皮兵搬来了桌子和部分实验器材,厨子竟然等着屋内的白大褂将结晶好的成品送出之后,现场开始了检测。
  对于这些玩意儿,我是真的不懂,看都看不明白,但架不住厨子好卖弄,自己叨叨咕咕将整个检测方法都说了出来。
  “这叫荧光分光光度法,是通过检测最大激发波长和最大发射波长为检测条件进行检测的……”
  “警察用的那种,叫紫外分光光度检测法,可这玩意儿里边的杂质很容易影响检测结果,我这种方法就不一样了,完全不受杂质影响,能得出最精确的含量。”
  说实话,我趴在窗户边上跟听天书一样往窗外看着,当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张木质桌面上,根本没人关注我,即便有人关注也无所谓,似乎这儿的人,都不怎么在意这种事,毕竟这是检测,而不是制作。
  厨子先将晶体融入去离子水,再通过标准曲线实验、加样回收实验、稳定性实验、精密度实验、检出限实验五个小步骤完成了检测,手法熟练、操作快捷,像是做过了无数遍一样,最终,当那一双双眼睛都开始紧盯着一台小小的仪器,等待着结果时……
  厨子愣在那儿了。
  一个穿白大褂的在厨子身边惊呼道:“这不可能!”
  “咱们的所有步骤都是严格按照程序完成的,没有一丝一毫的错漏,根本不可能出现88.35%的结果!”
  88.35%!
  这距离90%只有不到1.65%的差距,属于交易时买家都不会介意的差距范围,但,老乔却面带微笑的扭过了头。
  我想,他当时笑的一定很冷。
  因为90%的含量是王,余下哪怕是89.99%都不足以让他一跃成为所有人关注的焦点。
  厨子一把抓住了身旁的一名男子,厉声问道:“是不是你出了差错!”
  那名男子在惊恐中很谨慎的回应:“不可能,我对所有实验器材的清洁工作都完成的很到位!”
  他又转过头抓住了另外一个人的衣领:“是不是你在结晶的时候出现了问题!”
  “不是我!结晶是你和我一起做的!”
  厨子望着所有人疯狂的嘶吼:“到底是谁!”
  其中一个年龄较小,还没长出那么多心眼的男人站了出来,怯生生的回应了一句:“有没有可能是我在加入原材料的时候,出现了问题?”
  “当时我在和昆卡开玩笑,也许是那时,原材料稍微多加入了一点点……不过这不就是一次实验么,下一次,下一次我一定再认真一点。”
  厨子怒视着他,好像找到了问题所在,刚要发火……
  我亲眼看着老乔松开了正在清洗的狗,缓缓从小板凳上站了起来,他伸手在旁边绿皮兵腰间掏出了手枪,而后,毫不犹豫的冲着那个年轻人扣动了扳机——砰!
  就是一次简单的实验。
  就是一次细微的失误。
  这个完全可以挽救的错误,让那个穿白大褂的年轻人直挺挺倒下,鲜血染红了尘沙。
  整个现场一瞬间好像都冷了下去,整个村寨在那一秒似乎都没有了任何声音,所有人都用恐怖的目光盯着老乔。
  “不要紧的,不是已经弄出来88%了么,我相信你,你肯定能搞出90%以上的货。”
  他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拍着手:“好了,今天就到这儿吧,所有人,散了。”
  没人动。
  没人敢动!
  老乔转过头突然张开嘴:“散了!!”
  周遭所有人顿时鸟兽散,那些绿皮兵走的时候恨不能跑起来,几乎几秒之后,整个空场内就已经没人了。
  我终于知道老乔为什么能压住所有人了。
  他从不和你说那些没有用的,只要奔着你来,就是要你的命。
  紧接着,他和没事人一样冲着水桶里的柯基走了过去,那只柯基眼看着此人走过来的瞬间,发出了凄惨的嚎叫,就像是看懂了刚才的一切般‘嗷呜、嗷呜’的在桶里直躲,慌得不停转圈,好像是在找能够跳出去的角度。
  正当老乔接近时,柯基‘噌’一下打木桶里跳了出去,头也不回的撒开腿就跑。
  宠物是有灵性的,它们无法分清善恶,但是能从周围人的气氛中觉察处问题,感受到恐惧。
  老乔原本伸开的双手僵在了原地,我看见了他的眼皮在抖,目光中充满了杀气。
  汪!
  汪汪!
  嗷呜!
  嗷呜~
  等我听见狗叫后收回了目光,再低头时,竟然看见那只狗正在冲着我求救。
  我能从那一双大眼睛里看出它的渴望,更能从门外的脚步声中听见有人正在快速接近。
  再抬头!
  老乔已经站在了门口。
  “你,是谁啊?”
  老乔没见过我,却凭借我的装束直接说出了缅语询问。
  我张开嘴:“阿巴、阿巴……”了两声,门口守卫的绿皮兵就走了进来,在老乔耳边说出了我的身份。
  他不再看我了,像是完全没有看我的必要。
  反而蹲下身形再一次冲着我脚下的柯基伸出了手,而那只柯基,一转屁股躲在了我的身后。
  这是我第一次在如此至今的距离下,独自面对恶魔。
  以前总觉着社会人说‘那些杀过人的家伙身上都会长出渗人毛’是吹牛逼,可这一秒,老乔根本不用冲我喊或者吩咐什么,我便主动矮下身子,将柯基抱了起来,递了过去。
  嗷呜!
  嗷呜!
  柯基被老乔接住浑身都在抖。
  老乔抱着狗转身就走,到了门口将柯基高高举起——啪!
  将这条狗摔在了我的门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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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他们是怎么敢的?

  他们是怎么敢瞧不起毒枭的?
  怎么敢的?!
  当我看见那只柯基趴在我的茅草屋门口抖动,而老乔毫不留情的扭头离去时,我把这一辈子在社会上见过的所有大哥都想起来了,发现那群人捆到一块都不可能给老乔提鞋。
  看看人家这事处理的。
  一枪崩了犯错的人,在有了杀鸡儆猴的效果以后,安慰厨子,紧接着利用自己的‘威’将所有人吼散,在他们心里留下难以磨灭的震撼。
  这三脚踢完,谁看见他不哆嗦?
  不瞎说的讲,此时的老乔哪怕到绿皮兵身边打个喷嚏,那小子恨不得都得抱着脑袋蹲下。
  看看人家将人性中的恶给你用的,干净利落。
  我这辈子很少佩服谁,可此时对老乔,已经佩服到了难以附加的程度。
  哪怕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老乔又变成了那个喜爱宠物的小老头。
  是的,老乔特别稀罕宠物。
  他养猫,有一只巨胖的缅因,天天抱着,哪怕弄一身猫毛,也得抱着亲,还和哄小孩差不多的和猫说话:“哦哦哦~小可怜想爷爷啦?”
  他还养狗,除了摔死的柯基,还有一只泰迪,那狗敢很随意的在其坐下时,往他身上窜,然后就趴在他腿上晒太阳。
  还有马。
  老乔酷爱马,这么大一个军阀、一个毒枭、一个地方统治者,竟然亲自给马修蹄子,你敢信?
  每次给马修完蹄子,他都要亲自骑着马溜一圈,然后给马洗干净了以后,再送回去。
  最重要的是,不管是玩猫、玩狗还是玩马,他都在众目睽睽之下,不躲不闪,像是村寨里的大家长。
  而自从他来了以后,我再也没听见过厨子嘟囔过一句‘老乔怎么怎么样’之类的话,这货几乎将所有精力都放到了无菌实验室中。
  85.83%、87.96%、89.91%!
  当他连续三次都没能将纯度搞到90%,都不用老乔威胁他,厨子自己就慌了。
  因为老乔早上起床以后,开始不搭理他了。
  老乔刚到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每天早上起床都会和厨子打声招呼,满脸笑意的告诉厨子:“少熬夜,你这脸都熬白了。”
  可在三次没有将纯度提上来以后,老乔早上当着厨子的面,径直走了过去,一声不吭。
  对,自打老乔来了,厨子就没睡过一天懒觉,每天早上早早就起床,兢兢业业去无菌实验室作研究。
  假如没有那天的一枪之威,没有那一条人命作为铺垫,老乔要收拾这个货还指不定需要浪费多少口舌,现在?
  现在的厨子不管走到哪,都跟神经病一样,嘴里不停叨咕着各种化学公式,甚至,还会在碰到什么问题的时候,站在原地一想就是半个多小时。
  老乔,杀人诛心了。
  “出来了!”
  “出来了!!”
  当我再次听见厨子兴奋的声音,是老乔到了村寨三天之后。
  当时我正在厨子的屋子里打扫卫生,绿皮兵打厨子的床头柜里上面顺走了一盒开封的中华,紧接着,满院子都传来了厨子的呼喊。
  我没敢动,硬熬着收拾完一切,才转身走了出去,那时,厨子、老乔、绿皮兵军官三人站在一处,厨子拿着检测仪器正在疯狂的呐喊:“91.84%!”
  “91.84%!”
  “我成了,老乔,我他妈成了!!!”
  厨子兴奋的面容扭曲,仿佛在极大的压力下得到了彻底释放,绿皮兵军官满脸笑意,和看到了奖赏似的。
  老乔呢?
  伸手在厨子臂膀上拍了拍,平淡如水的说了句:“挺好。”
  他这俩字儿在我耳朵里自动转变成了:“这不就把命保住了么?”
  而后,迈步离开。
  没说论功行赏。
  老乔似乎故意让自己的行为使你猜测不透,令所有人既理不清脉络也得不到结果。
  “他是不是觉着我拿出这个结果的速度慢了?”
  厨子难以置信的看向了绿皮兵军官:“可这无菌试验才弄回来三天啊!”
  看见没,老乔的一个反常反应,就开始让厨子心有余悸了,这种人,能兴起什么风浪?
  更让人出乎意料的是,当所有人都觉着老乔不会给出什么态度时,当天夜里的村寨来了几台车。
  绿色的皮卡将啤酒、洋酒成箱成箱的搬了下来,还有的车里坐着很多花枝招展的女人。
  那一刻,厨子兴奋的裂开了大嘴,像是孩子终于得到了想要的玩具一样,冲着那群女人冲了过去,一起揽进怀里两三个以后,才‘哈哈哈’的笑出声。
  老乔这时才领着一队绿皮兵走入了这个院子,让绿皮兵将无菌实验室包裹的严严实实,以防万一。
  这些女人我却一个都没见过,不过,也应该是勐能某个娱乐场所的扶手女,但论起品质,可比729园区高多了,个顶个的一米七身高、细高挑儿的身材。
  当时,我正在茅草屋里吃饭,吃的还是咖喱饭。
  老乔在院子里支好了桌子,等绿皮兵从车里搬出了各色美味佳肴摆满了餐桌,老乔转过身看了我一眼。
  他慢悠悠的走了过来,步伐稳健。
  然后大大方方的进屋,站在我面前问了一句:“你,听不见是吧?”
  我看着他,木讷的将一木勺饭塞进了嘴里。
  老乔挺为难,叹了口气骂了一句:“这我他妈也不会哑巴话啊。”他左右瞧了一眼,发现没有可用之人,才转过头来跟我说道:“我们那儿啊,有句老话,叫宁落一群、不落一人,你明白不?”
  我直勾的看着他。
  “爱他妈明白不明白吧。”
  老乔伸手将我手里的捅拿走了,随意摆放到了地上,然后拉着我的胳膊将我从屋里拽起,就这么拽出了屋,摁在了席面旁边,最末席的位置。
  “造!”
  我手里还捏着木勺,一动也没动。
  老乔都已经迈步走出去一步了,转回头看我没有任何动作,干脆从盘子里拿出了一块肋排,直接塞进我手中,看着我:“造啊!”
  我犹犹豫豫的尝试性咬了一小口,他这才‘哎,这就对了’的满意转头,在主位落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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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哭你奶奶哨子

  我在十年的监狱生涯中,见过很多大哥。
  如果让我从他们身上找到共同点,那我能说出一大堆,比如:人格魅力、气场、幽默……
  但,我从没见过任何一个大哥具有过硬的专业知识,就像是我老大霍三哥,他是全市最大的蓝码,却根本不会出千;还有我在号里见过柱哥,他是我们市最大的高利贷,却连小学的都没毕业,方程式都解不出来,更别提算账了。
  这些人都是外行领导内行,一度让我十分怀疑‘外行领导内行一定扑街’这句话老话的真实性。
  我眼前的老乔也一样。
  他是勐能最大的毒枭,可厨子嘴里说的什么氧化反应、反应方程式、还原胺化,老乔一个字都听不懂,尽管很有耐心的任凭对方胡吹,我依然从他脸上看出了和那群扶手女一样的茫然。
  不过,千万不要以为这种人没有优点,恰恰相反的是,他们的优点会让你在一瞬间觉着可怕。
  就像,厨子用十分专业的词语解释完了为什么前几天的实验纯度上不去以后,老乔总结着说了一句:“你那意思,就是清洗实验器皿的时候,里面留下了过多水分,导致结晶过程中水分被吸收,最终降低了纯度,是这意思不?”
  厨子傻了!
  他为了体现自己的重要性差不多已经将所有专业性词汇都说了出来,等老乔听完,用一句话就解决了,还能总结出:“那是不是以后在实验之前先把所有实验器皿清洁工作做完,再将水分烘干,做出来的货就能保证纯度了?”
  厨子满脸茫然的点了点头。
  老乔补充着说了一句:“那不还是你的问题么?”
  厨子立即回应了一句:“我改。”
  老乔很有耐心的劝道:“这个世界上的事,但凡做不成,只有两个原因,一个是你不行,另外一个是你没认真。”
  说完,他还拍了拍厨子的肩膀。
  他一个根本不懂化学的人,给厨子训了一顿,厨子竟然还服了!
  如果老乔在这一天夜里只有一个案例,我绝对不会认为老乔多牛逼,相反,我还会觉着他太能装逼。
  但,这一宿的接触之后,类似的案例比比皆是!
  男人的酒宴无论有没有女人存在,最终的话题都会落到女人身上,今天也一样。
  当时厨子用一句话把一个扶手女给说哭了,他耍完流氓之后说了一句:“别急,一会儿咱好好疼你。”
  可那个扶手女却自怨自怜的回应了一句:“我们这种人哪有人疼啊?”
  一时间,所有扶手女都陷入了对自己命运的沉沦中,甚至还有一个女孩流下了眼泪。
  紧接着,老乔询问了一句:“哭你奶奶哨子!”
  那女人就像是我见过那些放弃灵魂的人似的,已经不怕死亡的和老乔开启一番正面对话。
  她解释了一个女人到了缅北以后的全部遭遇。
  当一个女人来到了缅北,并被人贩子当成商品,第一步,就是让人贩子糟蹋;第二步就会被贩卖;要是长相过硬还好,那会直接进入娱乐场所,如果长相不过硬,落到了二道贩子的手里。对不起,你的命运一定是怀孕。
  最开始,这些怀孕的女孩是会被贩卖给一些变态的,他们总是花大价钱想和这些女孩发生点什么;后来,世道变了,泰国的佛牌大火以后,养小鬼也跟着火了起来,怀孕的女孩不光能在变态手中卖出高价,等那群变态走了以后,还会将肚子里的孩子卖给那些养小鬼的人!
  那边的各种法师可都是挥舞着手中的钞票在购买这种婴儿,其中,最大的销量竟然不是在他们本地,而是在国内!!
  等养小鬼的形成了产业链,另外一件事又火了,那便是成人+++母+++乳。
  这东西在韩、日的市场近乎疯狂,甚至波及到了国内沿海地区,比如,广东。
  听着这些话让我想起了国内曝光出来的新闻,很多女孩不光卖母乳,还可以提供‘喂养’服务,还不是‘喂养’孩子。和欧美那些片儿里演的一样,可以让顾客现场感受。
  也就是说,人贩子将女性所有可以利用的价值完全榨取干净后,还在不断的发觉新价值。
  729园区大老板购买的‘转运珠’就是如此!
  你以为将女人和信仰、运气这些东西联系起来,是偶然事件?
  错了!
  是人贩子在利益驱使下的疯狂!
  你以为养小鬼这种事只是单纯的信仰?
  又错了!
  这里面还含有转运珠市场、胎盘市场,一个又一个囊括了巨大利益的市场在盘根错节的运转着。
  女人一旦落入到了这里,就像是进入了一个巨大的绞肉机,想逃?你身上具有那么大的价值,你怎么逃!
  那,长得好看就不会经历这些了么?
  起码短时间内不会,因为短时间内那些漂亮女孩本身就是一颗摇钱树,稍微晃晃,就会不断的有果实落下。
  等你行差踏错时,等你拿起了小快乐以后,等你把自己糟蹋得不怎么出钱了,这一切依然会降临。
  而最终,当你的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精神已经完全崩溃,自身携带着根本戒除不了成瘾性,肉厂就会成为最终归宿。
  这一切的源头,则可能是在手机另外一头日夜陪伴你的‘网恋对象’,也可能是标注明显的‘高薪’!
  ……
  老乔不动声色的听着眼前这些女孩你一言我一语,将整个缅北描绘成了修罗场,他一句话都没插。
  直到所有人的声音都落下,一双双眼睛全看向了老乔,他只用一句话就让这群女人都低下了头。
  “是国内治安太差,我派人过去用枪顶着你们的脑袋,把你们绑过来的么?”
  这就是老乔的回应!
  对所有人的回应!
  家长在你进行网络聊天时的耳提面命,告诉你‘网上没好人’的时候,你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想‘你懂个屁!’、‘你对年轻人的交友方式根本就不明白!’?
  朋友们在劝你不要‘网恋’的时候,你有没有立即表现出自己的厌烦,认为网络对面的那个人理解你、包容你、是你的真命天子?
  踏出国门的那一刻,你有没有想过整个国家对你的保护都会在那一瞬间消失?还是一直在想只要飞机落地,自己就会到一个崭新的世界,以前所面对的困难都将消失,面前只剩下坦途?
  哪怕你没家长,没朋友,就不考虑考虑一个在网上认识的人,凭什么对你自己那么好么?
  就不想想你连身边的问题都解决不了,凭什么去了其他地方,就拨开了阴霾开始沐浴阳光了?
  老乔每句话说的都很简单,可也是真狠,句句话都直接扎在了心窝上。
  我眼看着那些女人都低下了头,一句反驳的话语都说不出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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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他也是个人

  “摁摁腰。”
  酒席散了以后,老乔让人把我叫到了他的屋里,自己趴在床上,用手拍了拍腰。
  他还怕我听不明白,将两只手都伸了出来,做了一个‘捏’的手势。
  我这才凑了过去,将拳头的骨节放在了他腰间,胡乱摁着。
  本来我也不会,但让我没想到的是,他这么大个毒枭,实际上想要的是让人陪。
  “我老了。”
  老乔在我摁腰的时候突然张开了嘴。
  幸好这段时间我已经养成了习惯,那就是不管耳朵里听到什么,手上的活绝对不能听,脑袋绝对不能扭转。
  “老到了坐得时间稍微长一点,就会腰疼的程度。”
  “老到了天一黑就想找个人说说话儿。”
  “但有一些话一旦从我嘴里说出去,就会引发一系列的反应,后来我干脆把这个习惯给戒了。”
  他突然起身,扭过头来看着我说道:“谁知道他们把你给找来了。”
  我看见了他脸上露出一个极为灿烂的笑容,故意装着极为不解的向前伸了伸下巴。
  老乔反而在我这个动作之后又趴了回去,指了指自己的腰,那意思应该是继续。
  “抽烟不?”
  老乔打上衣口袋里掏出一盒烟,一个纯白色上面没有任何文字的烟盒,当他从烟盒里递过来一根烟的时候,我能在烟上看见‘中华’俩字儿。
  我没抽过这种烟,又害怕烟里会不会有料……
  灵机一动,我立即转身在屋里看了一起来,当看见桌面上卫星电话旁边放着一个打火机的时候,直接将老乔扔在了床上,转身拿着打火机递给了他。
  老乔靠着手里的烟和床榻边上的打火机,自己都乐了:“这不是我和你聊城门楼子,你和我唠几把头子么?”
  他干脆将烟叼进了自己嘴里,在我按摩的晃动中,自顾自的抽了起来。
  而那一秒,我脑子里那根儿弦都快绷断了,因为老乔总干扰我。
  “哎,你是不是也觉着那些女的可怜?”
  “我都瞧见了,你盯着那个流眼泪的娘们看了好几次,一次看人家的沟,一次是看人家翘起二郎腿时候的丝袜……”
  我能不累么?
  他连这都记着!
  最关键的是,我的手劲儿绝对不能按照他说话的节奏来,不然,很容易被感觉出端倪。
  也多亏了这么多天以来,我一直在习惯着这件事,已经能做到不管耳朵里听着什么,手上的活绝对不能停,脑袋也绝不会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摆动。
  但,这得靠强大的意志力去控制,稍有不慎就容易露出马脚。
  “不对,我分析的不对,你应该不是觉着那些娘们可怜,你就是色!”
  老乔就跟猜着什么了似的看向了我:“你一个聋子都不知道我们说的是什么,你怎么会觉着他们可怜呢?”
  这个能镇压住整个村寨绿皮兵的老头,竟然因为猜着这点脏心烂肺美得跟什么似的,还晃悠去了脑袋。
  我在这时都分辨不出来趴在这儿的究竟是横行勐能的老乔,还是一个童心未泯的老汉。
  嘀、嘀、嘀!
  桌面上的卫星电话响了。
  得亏这玩意儿没有跟手机彩铃似的,响得吓人,响动声音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老乔伸出夹烟的手指了指卫星电话,我这才慢了一步的将电话递了过去,当他按下接听键以后,电话里的声音我不用贴着耳朵都能听见,电话对面的人已经急了,正在扯着脖子喊:“老板,胡子折了,我们可能回不去了!”
  砰。
  电话里传来枪响的时候,我的手依然没敢停,可老乔却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可能觉着刚才还很爽的按摩在这一刻已经碍事了,坐起来以后,冲着电话说道:“还有什么没办完的事要交代吗?”
  “给我妈打点钱。”
  “行。”
  “帮我儿子联系医院做心漏手术。”
  “好。”
  “让我老婆能把孩子养活。”
  “可以。”
  老乔答应的非常迅速,紧接着,电话里十分果断的传来了下一声枪响!
  砰!
  电话没有挂断,但电话却出现了杂乱的脚步声。
  我听见有人在电话里喊:“队长,人在这儿呢!”
  下一秒,电话被人捡起的声音传了过来:“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在哪,我一定把你抓回来。”
  当这句话被完整的说出,老乔抬手就挂断了电话。
  他恶狠狠的将卫星电话直接砸在了地上,愤怒的大骂着:“废物!”
  “白痴!”
  “脑袋头他妈让驴踢了!!”
  老乔一把抓住了我的衣襟,嘴角抖动着说道:“我说没有说不管碰上多大的生意,都得在这边谈?”
  “我说没说,国境线以内的每一次买家都有可能是警察?”
  “这群王八蛋听了么?”
  “我如果需要他们去送货,花那么多钱买骡子干什么?”
  “我烧的啊!”
  “艹!”
  老乔撩开衣襟掏出了腰间的手枪,几部如风打屋里走了出去。
  我没敢跟。
  但我听见了门外不绝于耳的枪响!
  砰!砰!砰!砰!
  等老乔再回来的时候,他手里那把枪弹夹都被打空了,套筒位置都缩了回去。
  “滚。”
  他冲我挥动了两下枪口。
  我是真怕这个大毒枭发邪火,脚下加速,赶紧冲出了房间。
  但在房门之外,我看见了炼狱一般的屠杀现场!
  那只缅因猫,死在了笼子里,身上的弹孔已经染红了白猫;
  那只泰迪在笼子里的狗食盆前断了气,临死前还蹬翻了狗食盆,导致狗粮洒了一地。
  还有那匹马,那匹马正不断穿着粗气的躺在地上,眼睛已经闭上了,身上却有很多弹孔。
  而院落之外,绿皮兵端着AK正在等待召唤,厨子穿着裤头光着脚在自己屋门口发傻。
  谁也不知道这宛若雷霆的愤怒将会带来什么,但,人人脸上都写满了恐惧。
  而我,在怯生生走向那间茅草屋的时候,在窗口又看了一眼那个老头的身影。
  他孤单的坐在月光下,显得更孤独了,那呆若木鸡的样子,令我直到这一秒才想起来……他也是个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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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今天,别人不合适

  白天的村寨和往常一样又变得平静了,可这一回,人人看见老乔,都像耗子见了猫。
  没人友善的主动和他打招呼了,哪怕瞧见老乔从自己面前经过,都会不自觉的低下头。
  那会儿我才从厨师的屋里打扫完卫生出来,昨天晚上过来的女人还没起床,就看见了老乔背着手站在院里,而周围的绿皮兵和被人下了禁口令一样,在这站岗时连说话都不敢了。
  他却在这一秒环顾四周,任凭山风从身上拂过,像是一个已经迟暮,偏偏依然威势十足的王。
  他在等什么?
  我充满疑问的回到了茅草屋看着,结果没过多一会儿,那名军官跑了过来。
  “老乔!”
  “出大事,咱们的货……”
  他惊慌失措的将刚刚得到的消息说了一遍,大致意思是,胡子在运货途中不知道发了什么风,将原本应该送过边境行就回头的行程更改了,领着人跨过了那条不应该跨越的雷池,遭遇了巡逻边防人员,除胡子外的酒蒙子、二老歪、土炮全被击毙,胡子被捕。
  这边话刚说完,屋里的卫星电话响了起来。
  老乔没动。
  军官快步冲进房间,将电话拿出递了过去。
  “喂?”老乔平静的接通电话以后,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用最稳定的与其接听着:“是么?酒蒙子的老婆和孩子没有任何搬离勐能的打算嘛?”
  “那继续盯着吧,在消息扩散之前,只要他们打算离开勐能,或者让人接走,就连同帮他们离开的人一起干掉;”
  “等消息扩散之后,如果他们第一时间联系我,给一百万。”
  我估计,酒蒙子就是昨天晚上打电话的人,老乔现在处置的,就是人家的家属。
  消息扩散之前如果对方想离开,就说明酒蒙子表现的一切都是假的,但!
  我觉着老乔这笔钱花定了,如果这批货的问题出在卧底身上,而酒蒙子又真的是卧底,那么,第一个离开的就会是他的家属。
  可毒枭的心思怎么可能和正常人一样?
  他们可是会怀疑天怀疑地、在怀疑中求生存的一批人!
  接完电话,军官看着他问道:“那,我们以后出货怎么办?”
  “重新找人,找比胡子更精明的人。”
  老乔沉吟了一声:“你去一趟勐能,让有头有脸那几位都知道你回去了……”
  “看看有多少人会在风声没有散出去以前主动联系你,想搭上这条线,然后把名单给我。”
  “再看看有多少人看见你畏惧如虎,也把名单给我。”
  “这次胡子折进去以后,用不了多久便会将所有事都交代了,咱们这个圈子里的人啊,一个都不能用啦。”
  军官走了,老乔在院里一直坐到了天黑,这次,他身边再也没有任何一只宠物围着了,只剩下了手里的手串。
  没人知道老乔在想什么,也没人知道他在看什么,但所有人得靠着他活,又不敢往他身边去。
  我是黄昏十分从茅草屋走出去的,那时老乔还在院里坐着,可手里的手串已经掉在了地上。
  我顺手将手串捡起,轻轻的放在他腿上。
  那一瞬间,我好像惊动了一尊坐在庙里千年的泥佛,迎来了金刚怒目。
  紧接着,老乔笑出声,不是‘哈哈’大笑,而是‘嘿嘿嘿’的尬笑三声。
  我就和见了鬼一样,拔腿就走,一边走一边回头。
  我见过他这么逗缅因和泰迪!
  钻进厨子的房间,我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却控制不住的探出脑袋,顺着门框露出一只眼睛回望了过去。
  老乔早就不看我了,他缓缓搓动手串,没人知道在盘算什么。
  而我,却始终惊魂未定。
  因为这老乔和其他人不太一样,他不会对你破口大骂给你一个精神准备,这小老头想干什么的那一刻,只会拎着枪直接上。
  我甚至怀疑很多死在他手里的人,很可能都不知道自己错哪了,而他,却从没给过任何人机会。
  这样的人,每一个反常的举动都会让你心惊肉跳,毕竟你不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痛下杀手!
  那一夜,整个村寨的人都变了,站岗的绿皮兵没有一个再敢抽烟,全都直挺挺的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那一夜,厨子很晚才敢从实验室出来回到自己的房间;
  那一夜天上的月亮特别圆,似乎在暗示着什么一样。
  我却没想到如此明显的暗示我竟然什么都没看懂,只看见了老乔在屋里挪动脚步对着电话一遍又一遍的接听或者拨打,可这一回,我再没听见一个字。
  我则在揣测中,昏昏沉沉睡了过去,直到次日清晨才睁开眼睛。
  我好了。
  不再发烧、也不再咳嗽,除了偶尔弯腰拖地时间长了再抬头的时候有点晕以外,几乎没留下任何后遗症。
  可这一切都是我的自我感觉。
  嗡。
  正当我在河流边上投涮拖布时,整个村寨内传来了许久未曾听见过的汽车轰鸣声。
  我看见一辆又一辆的皮卡从山谷外面开了进来,而后,车上走下一个又一个穿金戴银、西装革履的家伙。
  那一刻,我立即转回了头。
  我没看见所有人的全貌,却看见了其中或阴冷、或凶神恶煞的几个。
  他们进入村寨以后纷纷从腰间、腋下掏出了自己的枪械交给绿皮兵,随后被绿皮兵引领着走入了老乔所在的院落。
  我不知道这些人是从哪来的,也不知道他们来干什么,却觉得他们的到来,一定和胡子被抓有关。
  反正……与我无关。
  啪。
  就在此时,一只手摁在了我的肩膀上,动作很轻,明显是不想吓着我。
  当我扭头去看,老乔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我的身边。
  他伸手在我肩头拍了两下,说道:“跟我来,今天啊,别人来不合适。”说完,主动将我手里的拖布、水桶拿走,放到了一边,就这么拉着我,走向了那个房间。
  房间里,人已经坐满了。
  小小的八仙桌周遭做了五六个人,当中还有一个空位一直留着。
  老乔冲着我比划了一个倒水的手势,等我转过身去拿水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哈哈哈哈,乔老,您这儿可真是世外桃源啊!”
  那个声音出现时,我就跟脚底长了钉子一样,直接钉在了原地,连身都不敢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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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你接着说

  嗵、嗵!
  嗵、嗵!
  我听见了内心在狂跳。
  耳旁那个男人的声音却轻松自然。
  “乔老,你在这儿天天享受大自然,可比我们这群人强多了啊!”
  “若是有朝一日我也归隐田园,还希望您能在这小院里给我一间茅草屋。”
  我知道,自己没转身的时间太长,可内心中的恐惧却让我始终无法回转。
  待我凭借着意志力强行扭转身躯,整个姿势都开始变得不自然,有一种故意用力转过身体的动作出现时,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回头看向了我。
  我看见大老板像是卡碟了一样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看见他眼睛里的怒火在疯狂燃烧……
  我看见他的嘴微微张开,即将点名我身份的声音就要从嗓子眼里冲出时,喉咙都在震动……
  我只能用力的吞咽口水。
  “乔老!”
  大老板完全没有刚才闲谈时的风度,像是捉奸在床似的‘嗷’就一嗓子。
  乔老始终看着他,而后,慢慢转头看向了我。
  我不知道自己表情有没有变化,但,我却知道自己在老乔眼睛里一定露馅了,他可是个连我看了那些扶手女几眼都能记住的人。
  “你认识小哑巴啊?”
  完了。
  我死定了。
  大老板却突然转回头,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打手捏着他脖子一样:“乔老,您身体怎么样?”
  他什么都没说。
  老乔在其目光中有没有读出什么我并不清楚,但转回头再看我时,变得更有深意了。
  “今天把你们都请来啊……”
  老乔把大老板的话滑过去了,直奔主题说道:“是让你们看点新鲜玩意儿。”
  我转着圈的倒水,当皮肤出现在阳光下那一刻,能从汗毛缝隙中看见一层细蒙蒙的汗光。由此可见我的紧张程度!
  “这东西在整个金三角都没有……”
  厨子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托盘内,一个是检测设备、另外一个则是刚刚结晶的晶块。
  厨子将晶块融化后倒入检测设备,设备商出现的92.35%数值,让所有人瞪大了双眼。
  我此时才算是走到了大老板身边,唯独他一个人没有去看桌面上的检测仪器,而是回头看着我将水倒入了水杯。
  “纯度超过90%了!”
  “老乔,这回你是金三角的独一份了!”
  “这怎么可能……”
  我在众人的惊呼之中站回到了老乔身后,此时老乔却看着大老板问了一句:“你好像不太满意啊。”我怎么觉着,老乔的所有话都像是冲他一个人说的。
  大老板连忙赔出笑脸:“没有、没有没有,乔老,您也知道,我不搞这些,这玩意儿不管纯度多高,都与我无关啊。”
  “老乔,把这货让我卖怎么样?我保证你有多少我能卖多少!”
  “老乔,我愿意承担运输费用……”
  那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江湖人所表现出的贪婪,全都看在老乔眼里,唯独大老板带给他一种很特殊‘无我无关’,他似乎更愿意将目光放在我的身上。
  老乔谁都没理,冲着大老板问道:“最近,见你儿子了么?”
  大老板点了点头:“乔老,您都给他惯坏了,他才多大啊,竟然开着一辆全新的跑车下赛道!”
  “嗨,孩子么,玩呗,一台车也就一千多万,可今年年底,你要多分给我一个亿,我怎么还不得给孩子花点钱啊,礼尚往来嘛。”
  大老板不再看我了,提起孩子,立即收回了目光,和老乔攀谈了起来:“老乔,我在视频里,看到赛道上还有法文……”
  “对,孩子就在法国,上最好的贵族学校,有专门的法语老师教孩子语言,不信,你派几个人去法国打听一下,没准啊,还能撞见你那个喜欢去香榭丽大道购物的老婆。”
  俩人一问一答,看起来亲密无间,但最终的结果是,相视之下的‘哈哈’大笑。
  都是假的!
  大老板对老乔的臣服是假的;
  老乔说他儿子和老婆在法国也是假的!
  这俩人就像是在斗法一样,最终,老乔依靠着手里的人质,让大老板败下了阵来,主动说了一句:“那我就放心了。”
  可他脸上,却写满了担忧。
  我这才知道原来老林进不去729园区,并不是能力不行、人员配备不行或者是业绩不行,而是没有像大老板一样将家人抵押给老乔!!
  这得是多狠的心啊?
  心多狠才能把老婆孩子送进狼窝换钱!
  老乔见大老板陷入了沉默,也就不在搭理他,转头看向其他人问道:“对了,最近勐能有什么消息么?我天天待在村寨里,什么消息也听不到。”
  那几个凶神恶煞一样的男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都闭上了嘴,目光中,不舍的扫视着桌面上的货。
  这让我都知道了纯度超过90%的货,即便是在金三角,也是横扫一切的存在。
  “哎!”
  老乔重新提起话题,但话头依然冲着大老板使劲问道:“如果我让你往国内运货,你会怎么办?”
  其余几人突然拔直了身躯,就跟看见了有人将狗脑袋探入到本属于他们的狗食盆。
  大老板叹了口气。
  这是他不得不回答的问题,而且必须要给出标准答案。
  “国内,有一家科技公司,从两年前开始,就在研究无人机助农,如今技术已经成熟了。”
  “叫大疆,只是他们的设备卖的很贵……”
  这边说着话,我远远看着那名绿皮兵的军官带着一队人走进了院落。
  “这家公司啊……”大老板似乎也听到了脚步声,回头的瞬间,一整队绿皮兵冲了进来。
  老乔冲着他们点了点头。
  咔嚓。
  这群绿皮兵纷纷叩开了枪口保险,将AK调成点射,冲着座位上的其他人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哒、哒!
  子弹穿透了这些人的身体撞击出一片血雾,那群人连反应都没有直接翻身倒地,我抱着脑袋直接蹲到了墙角,听着子弹声响在屋子里来回窜缩。
  大老板看着刚才活生生的人在眨眼之间都变成了尸体,脚下的地面都被鲜血染红时,突然站了起来,控制不住情绪的冲老乔喊道:“你干嘛!!!”
  老乔依然在笑,他笑着安慰道:“我啊,前几天损失了一批货,损失的方式很奇怪,莫名其妙的,我的手下竟然不听我的吩咐,跨过了边境线;”
  “一般来说,他们不会这样。”
  “而我呢,也实在没心思去找证据,干脆,就把勐能所有干这一行的人都约过来,通通干掉。”
  “这样处理事情比较简单。”
  “你不用慌,你又不是这一行的人,叫你过来就是聊天,你接着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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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我都想死你了!

  满地的尸体……
  刺鼻的血腥味……
  脸色苍白的大老板和满屋子端枪的绿皮兵……
  所有人都显得不自然,包括蹲在墙角的我!
  唯独老乔不一样。
  他好像是总算舒服了似的,长长出了一口气。
  “你看,你说你的。”
  “我吧,岁数大了,真没时间挨个的查到底是谁打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主意,这些事对于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反正在我的掌控范围内只要有任何一个仰仗我生存的人不希望我好,那就所有人都别好。”
  “你呀,就是赶上了。”
  怪不得在得到消息的那个晚上老乔什么都没做!
  怪不得这么大个毒枭在抬手就能定人生死的时候,一整宿蹲在屋里憋屈的像个孩子。
  他是在考虑怎么才能让自己变得更有威慑力,让人不敢觊觎勐能土皇帝的地位。
  “明儿一早,勐能就会发出公告,说咱们通过调查、取证,已经查明潜藏在勐能内的毒枭都是谁,并且在抓捕的过程中将其全部击毙了。”
  “这不很好么?”
  “老百姓安居乐业了,你们这些做买卖的也能四平八稳。”
  原本大老板还在看着尸体发愣,听见‘四平八稳’这几个字,立即抬起了头,看着老乔问道:“四平八稳在哪呢?”
  “我把所有的毒枭都干掉了,以后勐能的街头再也没有了枪击、斗殴等事件,治安也会变得越来越好,这不就四平八稳了么?”
  大老板张了张嘴,我估计他都想把手指头怼到老乔脸上去问:“你这个最大个儿的毒枭还活着,谁能四平八稳得了啊?”
  可他不敢,别说是身在虎穴,就算是在街道上碰见了一个保镖都没有的老乔,他也不敢!
  他只敢冲园区里的猪仔下手,只敢把雯雯绑在篮球架上!
  因为那些人伤害不了他!!
  因为弱肉强食!
  “我说到哪儿了?”
  “大疆。”
  老乔记得清清楚楚,甚至,伸手将恨不得把身躯挤进墙缝里的我拽了起来。
  我真怕他。
  这老头没有半点凶相,就是那么让人感觉到恐惧,我在被拽起来的时候,用半边肩膀对着他,下巴直往墙那边扭,两只脚还不停的蹬地往后躲。
  大老板却已经镇定了下来,坐在满是血污的桌面上继续说道:“人贩子都有自己的跨境路线,我知道有条船上专门卖这种路的路权,但是价格很贵……”
  “国内的检查大多数都集中的地面和水里,你可以利用无人机将货通过低空飞行运进边境线以内的林子中,再让人取走。”
  老乔一手扶着我的胳膊,转身回过头去看着他:“我手里没有那种会玩高科技的人。”
  “那玩意儿拿回来玩两天以后,就算是个傻子都能弄明白,没必要在找专业人才,节外生枝!”
  “那,你来做这件事怎么样?”
  大老板立即摇头:“我不干。”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拒绝的太干脆了,解释道:“这东西得有武力保护,我就是一个搞诈骗的,连园区里那几把破手枪都是和你申请的,我拿什么保护?”
  “万一从勐能运往边境线的途中让谁抢了,我能怎么办?给人磕头求人家放我一条生路么?”
  老乔笑眯眯的坐回到了椅子上:“我有军队。”
  “那你送就不行了,何必让我去?”
  “你想跟我要拥有武装力量的权力?”老乔就跟让人摸了逆鳞一样,说话的声音都变了。
  “我压根都没打算去!”
  大老板站在桌面前说道:“今天是你让我来的,而我来,是因为我老婆孩子在你手里。”
  “我什么时候参与过你们这些事?刚才也是你提问,我才会回答这些问题,而我知道这个运送方法,只是我园区里有个喜欢玩高科技的人,整天在网上关注这些东西。”
  “我什么时候和你要武装力量了?”
  “我就连处理729那些叛徒,都是让你派的一个团长。”
  这时,我极为机械性扭动着脖子,睁大了眼睛看向了729园区的大老板!
  我太了解他了!
  我太清楚他对人性的把握,对人心的拿捏!
  他如此的表现在我看来根本就不是拒绝,而是等待老乔亲手将这份权力塞进他的手中,还不让他拒绝。
  我用力咽着唾沫,感受着这份恐怖,一个杀人如麻的恶魔在面对操控人心的魅魔时,我就像是随时有可能被殃及的池鱼。
  我还记得,这位大老板在告诉我年底要多分给老乔一个亿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我还记得阿大告诉我之前几位老板是怎么没的!
  大老板想要在勐能获得绝对的安全、想要摆脱控制、想要在这片泥潭里真正做到一言九鼎,首先得先进入这个圈子,但,对于老乔来说,只有他亲手拉进来的,才有可信度。
  可我还是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在老乔面前曝光我!
  “我可以信任你么?”老乔非常慎重的问着。
  “你信任过谁?”大老板毫不犹豫的质疑。
  他指着地上的尸体:“土龙跟你多少年了?你们还在端着枪抢地盘的时候,他就跟着你吧?”
  “这个我不认识,可土龙找我喝酒的十次里,我能看见他四次,应该和你也关系匪浅吧?”
  “今天你杀的所有人当中,哪一个不是你的老关系?”
  “我真搞不清楚,你为什么把这些可以用的人都干掉,却只留下我!”
  老乔很平淡的回应道:“因为,你不是既得利益者。”
  或许,不是他。
  我改变了之前心中的看法,开始觉着胡子被捕的事情和大老板没关系了,就像是老乔说的,他不是既得利益者。只要今天在场的人活下来一个,都轮不上他;不对,应该说是今天只要他不来,这份巨大的利润都落不到他的身上……
  除非,他能算到这一切,可,这怎么可能呢?
  老乔冲着他挥了挥手:“你先回去吧。”
  “回去之后,仔细考虑考虑我的提议。”
  我估计,老乔也在仔细考虑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大老板走了,他走后,绿皮兵将屋里的尸体也都抬走了,自此老乔钻进了屋内趴在床上一动不动,木讷的看着那张全家福照片。
  而我,拎着水桶在冲刷着地面上的血迹,一直到天黑,才算是将地表和墙壁弄干净。
  等我拎着拖布去河边洗水桶的时候,脑子里对这次事件终于有了一个全新的判断,那就是,一切都是命!
  老乔的货被扣,很可能只是边防人员提高了警惕的一次误打误撞。
  胡子的跨境也许有其他因素,不过在这次事件中显得并不是那么重要。
  老乔干掉了整个勐能所有毒枭,为的是让掌控区域内再也没有可以担心的势力……
  不,到这儿我觉着自己的分析出现了一点点差错。
  按照老乔的生产销售一条龙模式,手里就算掌握了纯度高达90%以上的货,那也得是他分给那群人多少,他们才能吃多少。这群人怎么会上杆子要求帮着分销呢?
  老乔可是有自己的分销渠道的……难道,只是因为这句话,就让老乔动了杀心,而杀念一起,他就果断要了这么多年兄弟的命嘛?
  我看不清老乔了。
  可我还能看清大老板。
  他被邀约过来,很可能是老乔……不,是老乔从昨天晚上干掉了所有宠物那一刻起,就对整个勐能的毒品贩卖势力动了杀心,否则今天这个局面里,绝对没有大老板这个诈骗犯的位置。
  他的出现,已经代表着老乔要给勐能重新洗牌了!
  而大老板能出现在这儿,是因为他的能力,他可以把一个园区搞得风生水起,舍得为了一个技术砸下百万巨款,又敢在风雨飘摇的时候,许诺给老乔一个亿渡过难关,最终,稳稳拿回权柄,继续让园区运转如常。
  老乔需要这样一个人,需要这样一个人来打理细节上的事情,就像是大老板需要阿大、阿大需要我一样;
  而这所有人,都需要一副随时可以抛弃的手套。
  只是这一次,轮到了大老板当这幅手套了。
  我没看清胡子为什么跨境、没看清老乔为什么团灭勐能所有毒枭、但是我看清了大老板的欲拒还迎。
  他想要这次机会,却表现得极度抗拒,究其原因,就是因为他比我更了解老乔,知道只有老乔硬塞给你、你还不要的,才能令他少起疑心。否则,以他做事情的果断程度,多杀一个和少杀一个根本没有任何区别。
  我拎着拖布和水桶,顶着满脑门子混乱的线索回到了茅草屋内,可就当我把拖布和水桶刚刚放下的那一秒,才要躺回在到床上,平铺的被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不可能不叠被。
  这是我在监狱里养成的习惯,问题是眼前的被就散铺在床上。
  我慢慢拉起被的一角,下一秒,我看到了一个和老乔屋内型号一模一样的卫星电话!
  我一把将卫星电话拿了出来,拿在手中死死盯着!
  这东西绝对不能响,只要它响了,我的命就没了!
  此刻,卫星电话的屏幕突然亮了起来,我都不等它响,用一直按着接听键的手指就摁了下去,随即,惊恐的看着四周。
  那时,电话里传来了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许锐锋,我他妈都想死你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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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鱼线(感谢Z888-88888的588打赏!)

  呼、呼、呼。
  我拿着卫星电话就如同招惹了恶鬼一样缩在墙角,尽可能的调整着呼吸。
  电话里,有个笑声传了过来,我甚至想象出了那笑容挂在大老板脸上的模样。
  是他打的电话。
  打完电话,他还在冲着电话催促着说道:“跟我也要装哑巴么?”
  “那用不用我现在挂了电话,直接打给老乔?”
  我握着卫星电话的手越来越紧,终于说了一句:“我他妈谢谢你!”
  说完,立即抬头看向周遭,哪怕刚才这句话极力控制着音量,这一刻也跟做贼似的。
  “又会说话了?”
  大老板冷笑着:“你说我当初怎么就没看出来,你小子是个什么东西变的呢?”
  “你知不知道阿大差一点就让你弄死,老猪现在还在医院里!”
  “王八蛋,我真应该把你从那个村寨里掏出来,磨成馅喂猪!”
  他对我的恨,溢于言表,正如同我对他的恨一样。
  而我更想知道的是:“白天你为什么不告诉老乔我是谁?”
  “你跑得掉么?”
  “你可能还不知道自己待的是什么地方吧?”
  “知不知道老乔是谁?”
  “他是佤邦大包总和坤沙争夺天下时,九死一生的兄弟,是坤沙让大包总干掉以后,分封天下的封疆大吏!”
  “许锐锋,那是老乔的村寨,你是不是还以为在729园区呢?”
  “在729园区,你只要能搞诈骗就有价值,在村寨,你是死是活都看老乔的心情……现在,还得看我的心情!”
  大老板稍微停顿了一下,这才说出了没有把我点出去的原因,而老乔的身份,也终于明朗了起来。
  坤沙这个名字,恐怕全世界人都知道,他是这个世界上数得上数儿的毒枭,曾经的金三角霸主。大包总就是将这位霸主赶下台的男人,是连正规军都不怕的佤邦之王!
  “该我问你了,为什么是我?”
  这恐怕是大老板最想知道的问题!
  “这对你不重要吧?我看你在老乔面前的样子,似乎对即将获得的权力很兴奋,不是吗?”
  “问你什么说什么,哪那么多废话!”
  他的确是对掌控整个勐能的位置充满渴望,但,这每上前一步所需要的承担的风险有多大必须得弄清楚,这就是我能活下来的理由。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今天会出现,你以为我是谁?”
  “老乔从没有把自己心里的任何想法和谁说过……”说到这儿,我突然想起了那天晚上给老乔按摩:“但是……”
  大老板很紧张的听着,始终未曾打断我,他比我更怕死,比我更怕让老乔惦记上,偏偏,老乔还真就惦记上他了。
  “老乔屋里没有电脑。”
  “我也没见过他玩手机。”
  “整个村寨里没有网线,就连发电都在使用发电机……”
  “你到底想要跟我说什么?”
  我好像想通了老乔为什么要用大老板!
  因为老乔是一个特别老派的人,又到了一定年龄,这使得他非常抗拒去学习新鲜事物,所以宁愿养宠物玩,也不会摆弄电子产品。
  毕竟,电子产品会让他有一种挫败感,和我刚从监狱里放出来的时候一样。
  可当今的社会已经变成了一个崭新的时代,老乔所擅长的那一套彻底走到了尽头,他必须要从舒适圈走出来,去适应另外一个圈子时,需要一个引路人。
  这个人得可信、好掌控、还对这个崭新的时代很了解。
  那些毒枭很明显都不合格,而正在搞诈骗的大老板应该是勐能这个圈子里,走在科技最前沿的人!
  老乔需要有人给他画出一个圈,让他能在这个圈里接着称王称霸,甚至为了完成这一切,不让任何人拖后腿,干脆直接干掉了那些老派的毒枭,一个都没留。
  这他妈不是江湖,这是政治,老乔正在给自己体系进行改革,手段却血腥的让人害怕。
  大老板沉默了。
  他可能在此时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因为勐能的所有人都必须成为老乔予取予求的资源,你不让都不行。
  “喂?喂?”
  电话里的声音还在继续,我却抬头看向了什么都没有发生的窗外。
  这么一个人,会不会傻到自己身边藏了个人,连是不是哑巴都分不清?!
  有这个可能性吗?
  我挂断电话,像是已经死了一样的头皮发麻,鼻子里面有鼻涕不自觉的往出流淌……
  我慢慢起身,将电话随手扔在了地上,慢慢的、麻木的、在黑夜中,走向了那个连守卫都没有的房间。
  老乔住这儿。
  而且,他还没睡。
  当我靠近屋子那一刻,他正坐在屋内抽烟,瞧见我的第一眼,竟然笑了。
  还是那种阴谋被揭穿也无所谓一般的笑着。
  “你小子怎么反应过来了?”
  这句话说出来,我他妈就像是让人当胸砸了一锤子!
  一口气闷在胸口始终上不来、下不去。
  老乔就跟能掐会算一样:“想问我什么时候知道的?”
  “瞧见你头一眼我就认出来了。”他可是连我看了那个娘们丝袜几眼都能记住的人!
  我真是个傻逼!
  “你不就是那个打黑拳的么?”
  这句话说出,我恍如隔世!
  宛如说出了生命中最后的要求一样:“给我根儿烟吧。”
  老乔将整个白色烟盒都撇了过来:“憋够呛吧?”
  说完,他又撇过了打火机。
  “进屋,进屋唠,离我那么远干嘛?你站那儿,我的枪就够不着你了?还是你在那儿能跑出去?”
  我叼着烟使劲抽了两口,大半根儿下去以后,这才能迈开颤颤微微的腿。
  “咋反应过来的?”
  我嗓子里干的像是没有半点水分,仿佛能感觉到肉在里面摩擦:“电话。”
  “我不信在这儿没有你点头,能有人把卫星电话送进来,他既然能把电话送进来,就有能力要你命,这件事要是真的,不光是勐能,整个金三角肯定会有很多人愿意花大价钱这么干。”
  “还行,不傻。”
  老乔连动都没动,手里更没有枪,可我就是不敢有半点恶念,生怕这点恶念的产生会惊动了对方,让自己连一根烟的时间都活不下去。
  “他知道么?”
  老乔指了指我的茅草屋。
  我木讷的摇头。
  当抽第三口烟的时候,烟头都烫着手指头,这才反应过来刚才那两口抽的有多狠。
  我冲着老乔举了举烟盒,觉得自己的生命已经走到终点了。
  “拿着抽吧。”
  他什么意思?
  我眼睁睁看着老乔眼角挤出的纹路,这笑容不像是假的。
  让我把烟拿着抽是什么意思?
  “记着啊,你什么也不知道,打明天开始,你还是哑巴,明白没?”
  老乔转身进屋了,打屋里拿出一整条纯白色没有任何商业性广告的香烟,塞进了我的手里,说了声:“滚蛋!”
  我让他给轰出来!
  拿着烟,站在门口发傻。
  下一秒,我才反应过来老乔的真正意图!
  他要拿我当钓鱼的鱼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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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于生于死,予取予求!

  人生就是一个越活越害怕的过程。
  随着年龄的增长,人会越来越相信天赋,相信运气,相信那些看起来虚无缥缈,实际上却真实存在的东西。
  就如同在老乔这儿,我服了一样。
  村寨边上的一条小河旁,老乔带着草帽感受着树荫和秋风的凉爽,他手里握着一根儿鱼竿,随意的将鱼线飘洒进河里。
  我蹲在河边看过,河里最大的鱼也不过巴掌大小,还都不咬老乔的钩。
  而老乔这次带我出来,只说了一句:“小哑巴,走啊,带你出去玩去。”,就这么将鱼篓塞进了我手里,背着手、戴着草帽晃晃悠悠从村寨里走出来了。
  我知道,他是想让我放松一下过度紧张的情绪,省得大老板再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漏了馅。
  可我不知道这么个大人物晃里晃荡的出来,到底有没有顾及到自己的安危,他好像从来不怕谁刺杀他一样。
  “想什么呢?”
  河岸边,老乔见没上鱼,转过头来和我聊天。
  我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老乔说道:“要不你和我都说了得了,算是让我死个痛快还不行么?”
  老乔很纳闷的看着我:“谁说我要杀你?”
  “我就这么混到了你身边,你不记恨我?”
  老乔摇摇头说道:“从我在村寨里看见你的第一眼开始,就恨上了,那时候我想了两件事,第一件,有没有可能是我身边的人出了问题;第二件,你到我身边来的目的。”
  “可在一个小时后,我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才发现,这根本不可能。”
  “无论是你逃进山里以后进了村寨,还是到我身边,都不可能是蓄意而为,毕竟这巧合性太大了。”
  “那,自然也不存在园区里那个家伙把你派到我身边来当卧底的可能。”
  “也就是说,你的出现,无外乎是想逃命,仅此而已。”
  “那我杀你干什么?你又没打算伤害我。”
  我看着老乔眨了眨眼睛,对他的话,半信半疑。
  他紧接着话锋一转:“不过呢,现在不太一样了,你知道的太多了,你看着我杀了整个勐能所有的毒枭,看着我把90%纯度的冰生产了出来,还看着我钓鱼钓不上来,那不行。”
  我就知道!
  不是,什么叫钓鱼钓不上来?
  看见你钓鱼钓不上来也得死?
  老乔很认真的望着我,我都看不见自己露出了什么表情,他竟然开心的笑个孩子。
  然后指了指水中的波纹说道:“你自己看看。”
  我转过头,看见水里的自己一个眉毛塌着一个眉毛挑着,满脸的难以置信……这才反应过来,老乔是在逗我。
  可又一种危险信号传了过来,他现在的开心程度,和当初养宠物的时候一样。
  这老王八好像拿我当宠物了!
  “我老啦。”
  当笑容收敛,老乔终于说出了真心话。
  “已经到了人生当中最危险的时间段。”
  “去看看金三角那些后起之秀吧,一个个的才十几岁就敢拿着枪杀人。”
  “二十出头就敢打出一块天下来,自己当草头王。”
  “我的很多老伙计,都是在街头被突然出现的枪手莫名其妙的打死,我还抓过几个,你知不知道那几个孩子对我说什么?”
  “他们说,他们也要出头,也要威风!”
  老乔扭过头,一点不掺假的看着我说道:“所以我才这么嗜杀!”
  “我都赢一辈子了,坤沙那么强大都让我们给打倒了,我怎么可能会栽到那些毛头小子手里?”
  “哎,许锐锋,你知不知道怎么才能做到这一点?”
  我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得爬的足够高,让这群人看见你就抖、让他们觉着自己根本和你没配。”
  老乔冲着我很不屑的挥了挥手,随即把头转向了一边。
  “你啊,最多也就是江湖二流水准。”
  实话实说,这他都说多了。
  “你嘴里的爬的够高,不还是在江湖里么?”
  “只要你在这个泥潭里,你嘴里那些话就永远都不可能实现!”
  “想要实现这些,只有一个办法。”
  “那就是建一个正常的社会,让他们觉着自己为了什么去拼命都不值得,在他们的心里灌注进去‘道德’、‘法律’,让整个勐能、乃至于整个佤邦都越来越规范。”
  “像大鲍总想的那样。”
  “这样,我们这群人才能活。”
  他们……
  他们……
  他们对整个佤邦的建设、改变,竟然不是处于要改变底层老百姓的生活,而是想将这些东西灌注到老百姓心里以后,瓦解掉整个江湖的危险,好让自己活下去!
  他们建立一个政权并希望政权稳固的理由,竟然是怕死。
  我忽然明白为什么在这个政权下有如此多污秽,为什么这儿能藏污纳垢了。
  “可这东西是一天就能改变的么?”
  “肯定不是。”
  “谁不知道‘毒’不好?可离了他,你让我拿什么养军队?”
  “你知不知道这群绿皮兵就算是吃猪食,一天得多少袋猪饲料?”
  “你又知不知道假如一天不喂他们的结果是什么?”
  老乔冷哼了一声:“你们呐,还说我是魔鬼,真正的魔鬼有这么明目张胆坐这儿的么?”
  “真正的魔鬼是园区里那样的,人家随便打几个电话就让被骗的人神魂颠倒,我们还他妈得贩毒,得拿命换钱,到底谁是魔鬼?”
  老乔好像把自己说乱了,他一开始说话的时候是有章程的,可说道最后就变成了最纯粹的抱怨,开始抱怨贩毒既比诈骗危险,还真不一定有诈骗赚钱。
  我忽然想起了厨子和军官说过的那些话,难不成,他真猜中了老乔的心思?
  这老小子将诈骗组织引入勐能,除了能让勐能得到快速发展外,还想等到诈骗收益完全超越村寨的一天?
  “上鱼了!”
  老乔一抬杆,小拇指粗细的一条小鱼正在鱼钩上摆动身躯,等老乔把鱼摘下,放进鱼篓,看着这条寒碜到极限的小鱼,最终还是将其倒了回去。
  这就像诈骗,扔点鱼饵,等你咬过去的时候,直接把腮帮子刺穿,很疼很疼,但不致命;
  致命的是手握鱼竿的人,于生于死,予取予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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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彪悍!

  夜幕下。
  我坐在村寨里的茅草屋内看着明月。
  这个时候我是乱的,内心的框架像是被人彻底扭曲了一样。
  就像是……
  当初还混社会当蓝码时,看见一个输的倾家荡产的可怜人蹲在角落里哭,我大哥霍三哥会告诉我:“你可怜他干嘛?他混这逼样还不是因为自己好赌!”
  也像是我蹲大狱时,看见一个小年轻让人欺负,被打的满脑袋都是包,跟如来佛似的,身边人却告诉我:“监狱里不打馋、不打懒,专他妈打不长眼!”
  还像是我来了缅北以后,阿勇告诉我:“你得狠。”、阿大告诉我:“你不骗他,有的是人骗他们。”、大老板告诉我:“这个世界就是弱肉强食!”
  今天,这个双手沾满献血、用毒品不知道害死多少人、用诈骗不知道害得多少家庭支离破碎妻离子散的人告诉我:“我们建立一个政权的原因,就是为了想活。”
  我就像是脚踩着楚河汉界的中线上,左边看见的全是人间凄惨,右边,都是恶魔狂笑。
  我没见过神,也不知道神长什么样。
  就这么任凭两边人各说各有理的使劲扭曲着原本就不坚定的内心框架,都他妈给拧成麻花了。
  当然,这里面也有我不理解的地方。
  比如之前大老板很想知道的‘为什么会选他’。
  同样的话我也问过老乔,而且在内心中早就铺垫好了,觉着很可能会听到一个多么宏伟的蓝图,比如,他先怎么改革整个制毒行业,再用赚来的钱养军队、发展勐能,等诈骗产业的收入超过了制毒,再把制毒一刀切,等正常产业超过了诈骗,再把诈骗一刀切……
  我真的准备好了,想看看这个毒枭到底能不能给自己套上虚伪的假面。
  可……
  老乔回头看着我说了一句:“为什么选他?”
  “不选他选谁啊?选你啊?”
  “他有整个勐能最先进的洗钱机构,你有啥?”
  这他妈……坏人一旦掌权,可以坏的这么坦诚么?
  他把我所有预想全打乱!
  我万万没想到老乔如此刁难大老板,竟然是为了洗钱!!
  那一秒,我忽然想起了和雯雯一起造反的老七。
  “不会老七和雯雯造反的事……”
  老乔可仗义了,跟单刀赴会把自己兄弟从几十人围砍之中救出来了一样:“我让他这么干的啊。”
  “我让他鼓动那个女人造反,这样整个729园区内的所有洗钱系统就都是我的了。”
  我当时眼睛都看直了,我没从他眼睛里看出半点干坏事的愧疚感。不过也是,这老家伙杀人都没负担,这点事算什么?
  “但你的那个老板太聪明了。”
  我一下集中了精神,开始侧耳倾听那些我不知道的秘闻。
  “他把整个勐能诈骗园的老板归拢到一堆儿来找我,眼泪都留下来了,让我救他。”
  老乔还挺生气:“我能怎么办?”
  “人是我拉来的,过来的时候说的特别好,他们不管谁在勐能出事我都管……这时候我不能一甩袖子,说老子想霸占你产业吧?”
  “那我只能派个团长过去,左手打右手的把老七换回来了。”
  我明白了:“老七不在黑狱?”
  “在啊,在那儿替我看犯人呢。”
  老七竟然不是关了起来,人家当典狱长了!
  原来这才是坏人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跑过去的耗子都得长八个心眼。
  “不过你们老板也不是普通人,利用整个勐能园区的老板,压着我的手腕把事给反转了,不光让我亲自吐口帮他办事,还得出人,用我的人,打我的人。”
  “他是从我的圈套里钻了出去,还他妈的惦记把绳拿走以后给我个大嘴巴。”
  当时,我脑子里浮现的是大老板打雯雯的画面,直到这一秒,我才明白大老板的每一句话是说给谁听的。
  这还真是屁股在哪眼界在哪,椅子在哪脑子就在哪,我的目光死死局限在园区里,可大老板却能品出来,这里边的事和老乔有关系。
  不服行么?!
  可惜啊,大老板这回算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他还以为光凭借脑子就能掌控局面呢,可到了村寨,一切都变了。
  老乔当着他的面干掉了所有毒枭,然后将剩下的生意交给你。
  这回,大家是一伙的了吧?
  这回你能把洗钱渠道叫出来了吧?
  至于老乔为什么不找其他人……
  其他人也得敢啊!
  贩毒和诈骗是一回事么?
  据我所知,各大园区的老板从国内出去打得都是捞金的主意,想的都是跨国、跨境以后,他们干点什么坏事国内也不知道,就琢磨着趁年轻赶紧捞一笔,然后回去当土财主。
  只有阿大、阿勇那种人,才会不拿能不能回国当回事,更有些人出国的时候身上就背着命案,是跑路出来的,否则有几个正常人愿意在这地方扎根啊?
  “这回都听明白了?”
  当时在河边的时候,老乔这么问了我一句。
  我点点头:“明白了。”
  “那你琢磨琢磨,我还能让你活几天啊?”
  呃……
  “哈哈哈哈!”
  我的困窘成了老乔的开心果,他开心极了,笑的前仰后合,差点没从河边石块上掉下去。
  我想,大老板现在的处境不会比我好多少。
  否则他不至于在看见我的当天晚上就急切的找人送进来一部卫星电话。
  如果他想知道的仅仅是老乔的情况,那送卫星电话的人完全可以办到;要是想单纯的奚落我一番,还不如直接跟老乔点名我的身份,起码那在他看来是干掉我的最佳方法。
  当天大老板可是都已经把话喊出嗓子眼儿了,却硬生生转变了话题,有没有可能看上的是我和老乔的距离?
  那时,我就蹲在老乔身边,抬头看着他。
  “你,怕不怕他会让我杀你?”
  老乔扭头瞧了我一眼,随手把鱼竿往地上一扔:“小胳膊小腿的……”
  紧接着他站起了身冲我说道:“来,摔一跤。”
  我没敢动。
  老乔可不管那事,过来抓我衣襟就要背口袋,当我身上抗拒的力量出现,他一个挺身,抬脚就反向扫我脚下。
  噌!
  我整个人腾空而起,那一瞬间,老乔单手抓着我的衣襟反手一扣,我整个人在空中转了一圈,从本应该平躺着,立即变成脸朝下,来了个空翻,平拍到了地上——碰!
  那给我摔的,趴在地上喘了好几下这口气儿都没上来,等好不容易倒上这口气儿,老乔在旁边说道:“杀我?你这样的,二十年前我能打四个,赤手空拳!”
  我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这才想起眼前的这个老人,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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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教你一招(感谢Sakyamuni两次打赏!)

  整整五公斤货被厨子拿出来时,这小子的下巴扬到了天上,连嘴里哼的小曲小调都变成‘嘚飘嘚飘嘚一嘚飘’。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这歌的来源应该是周董的《头文字D》,当然,里边还有一个带动了全民爱好的摄影大师。
  当时我正在茅草屋里趴着,趴在窗户上看着整个村寨,从村寨门口重机枪守护的机枪阵地,一直看到了花大价钱修建的停机坪,但我还真没看着飞机。
  是的,村寨里有一块可以停直升机的停机坪;
  就像,厨子今天敢和老乔嘚瑟了一样,一切都显得那么不对等。
  “老乔。”
  他迈步进了屋,而我,再也不用担心被声音吸引以后,会不会让人看出来不是聋哑人的回过了头。
  厨子把货直接扔在了老乔那张八仙桌上,而后兴奋的说道:“已经可以量产了,第一次量产总量就达到了五公斤!”
  “哈哈,咱们发了!”
  老乔端着盆正在搅拌鱼食,回头说了一嘴:“验过了么?”
  厨子兴高采烈的说道:“何止验过,我还亲自叼了一壶!”
  我算是知道他怎么敢整‘耗子舔猫逼’这一出了。
  “干得不错。”
  老乔满手黏黏糊糊粘的全是鱼食,却未曾碰一下桌面上的玩意儿,那能带给他巨额财富的东西被量产出来对于这个老人来说,就值一句‘干得不错’。
  厨子很不满意老乔的状态,正欲争辩,老乔却隔空往我这屋看了一眼,冲着我挥了挥手。
  “央荣。”
  那名军官比我先走了过去,老乔对‘央荣’说道:“给他安排一下,找个院,让他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央荣很严肃的点了点头,拽着厨子的胳膊,离开了。
  等我进入了房间,老乔一把将鱼食盆塞给我了:“上劲儿。”
  我坐在他屋里将鱼食盆里的鱼食搅拌的越来越黏糊,而老乔自己,慢悠悠的走进了那几间彩钢房,等他再回来,我看见他手里竟然拿了一个小小的卡片类型的东西,这玩意儿,我在数码相机里见过。
  “布热阿!”
  一直守在我茅草屋外绿皮兵背着枪走了进来,老乔顺手将磁卡递了过去,一点都不避忌我的存在说道:“送回勐能,让他们按照步骤一点都不能错去做,什么时候做出了纯度90%一样的货,什么时候给我打电话。”
  那名绿皮兵走了,出了院子在门口一喊,喊出得有几十人,这群人开了四台皮卡车,由村寨内荡起一片烟尘的冲了出去。
  老乔看着我不为所动,竟然有点失望的问道:“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啊?”
  我连头都没抬:“有什么可惊讶的?”
  我真一点都不惊讶,因为这才是我认识的老乔!
  他趁夜安装彩钢房就不可能是要给厨子一个惊喜,就是为了彩钢房安装好以后、布置摄像头的时候不让厨子看出来,要不然这老头每天睡那么早,怎么会突然熬夜干活?
  而且,我相信厨子和那名军官说过的每一句话都会落到他的耳朵里,可这都没能让老乔动杀心,不奇怪么?
  难道还能是因为你厨子长得俊啊?
  拉倒吧!
  他这是在等,等你把手里那点活抖落完!!
  这不,货刚刚量产出来,就以奖励的名义给厨子撵出去了么?
  一个老头,不愿意自己的小院里太过喧闹,让立了功的手下上别的院子里酒池肉林,多合理啊。
  傻逼一样的厨子还飘呢!
  我望着天边的火烧云慢慢撇了一下嘴,厨子怕是直到这一秒都不太清楚自己的人生已经到了黄昏,仿佛这天色一样。
  “你不杀他不就是怕他在这上面留一手么?”
  老乔满脸坏笑的望着我:“那你觉着,我应该怎么做,才能让这小子把留出来的那一手,都展现出来?”
  我摇了摇头,真没想出来,一个,是明知道说出全部答案就得死的厨子,另外一个,是明白即便上了酷刑对方也不可能说的勐能之王,这怎么猜?
  老乔用手指着我鼻尖,说道:“今儿教你一招。”
  他冲着门口另外一个绿皮兵挥了挥手,等对方跑到近前:“去,把之前纯度不够的那几批货,拿过来点儿。”
  纯度不够的那几批货?
  我想起了那些很接近90%的玩意儿。
  绿皮兵将这几批货拿过来以后,老乔随手拿出来一块扔进了塑料袋里,在将多出来的货塞到床底下,冲着绿皮兵说道:“把厨子给我拎回来,记住了,用枪顶着脑袋、一点笑模样不许有的,拎回来!”
  啪!
  那一瞬间,我一巴掌就拍在了大腿上!
  “你有病啊,你他妈吓我一跳!”
  老乔回头冲着我张嘴就骂,但,这顿骂挨得值啊,这是别人永远不会教你的东西,这叫帝王心术!
  “起来!”
  老乔冲我喊了一句:“边上蹲着。”他指了指墙角。
  我老老实实端着盆蹲在了墙角。
  老乔率先乐了出来的说道:“一会儿憋住了,但凡敢露出点笑模样,把这场戏演砸了,小心自己吃饭的家伙。”
  他慢悠悠的坐下。
  我则将鱼食往周围撒了一点,还把盆扣在了地上。
  这会儿老乔终于冲着我点了点,他可能觉着这才像是一个发火的场面。
  “哎!”
  “哎!”
  “你们干什么你们!”
  “我怎么你们了!!!”
  “信不信我让老乔把你们全杀了!!!”
  厨子让人弄回来的时候,基本上就和抓猪一样嚎叫,绿皮兵管你那个?一个揪着他头发,另外几个抬起四肢,还有一个当着他的面拉动了枪栓‘咔嚓、咔嚓’的声响不绝于耳。
  碰!
  一进院,厨子直接让绿皮兵扔在了地上。
  老乔当场撩开了衣服,掏出枪,冲着趴在地上的厨子一通开火!
  砰!砰!砰!
  厨子趴在地上捂着脑袋连动都不敢动,直到子弹在面前荡起的尘埃落下,这才惊慌失措的抬头。
  “王八蛋!”
  老乔气冲冲过去一把抓住了他的头发,将枪口顶在了眉心:“你他妈的要岛国菜老子用飞机从仰光给你运、要无菌实验室老子逼着手底下这群只会开枪的兵给你装彩钢房、你妈的你想玩人妖老子都满足你,你就这么报答我啊!”
  “我怎么啦!”
  厨子满脸委屈的抬头!
  有事出门,今天回家晚,另外两章更新放到十二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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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嘚飘嘚飘嘚一嘚飘(感谢Sakyamuni1666打赏!)

  “你怎么了?”
  “把你那玩意儿拿出来,再他妈给我测一遍,看看你生产出来的东西到底纯度是多少!”
  我蹲在屋里,顺着窗台露出半只眼睛瞧着,听老乔说完这句话,我基本上就如同看死人一样看向了厨子。
  “不可能!”
  “量产以后,我是进行过全面检测的!”
  老乔阴狠的蹲在厨子旁边,骂道:“那你的意思是,我这么大岁数个人了,跟你逗着玩呢?”
  厨子一发狠,从地上爬了起来,他脚步飞快的冲进了屋,进屋后扭头一看,看见满地的鱼食和被打翻的鱼食盆以及蹲在墙角的我,一点都没产生怀疑;
  再打开塑料袋,发现那批货和自己拿过来的一模一样。
  厨子马上转过身说道:“老乔,这批货的纯度一定超过了90%!”
  “我敢把脑袋押上!”
  老乔听着厨子的嘶吼,走进了房间,在塑料袋里拿出了他偷摸放进去的一小块,这点东西在五公斤的货里如同隐形了差不多,根本发现不了。
  “我跟你赌了!”
  “你现在当着我面测!”
  厨子赌了一口气般凝眉瞪眼:“你等着!”
  他转身冲劲了彩钢房,将所有检测设备都拿了出来。
  等厨子把老乔亲手拿出来的那块结晶敲碎,融化后滴落到仪器上进行检测,再等仪器上的数值蹦出88.35%的结果,他彻底傻到了当场。
  这不可能。
  我看着厨子满脸扭曲的表情,替他在心里喊出了这四个字!
  “多少?”
  老乔站在他旁边尽力扰乱他的思维,当厨子陷入懵逼状态的那一秒:“我问你这是多少!!”老乔‘嗷’一嗓子就给他震那儿了。
  “不对,老乔,这肯定不对,这批货出实验室的时候是我亲自验的!”
  “那你再验一次啊!”
  老乔表现的比他还急,仿佛老乔所惦记的根本不是他这条命,而是这批货的纯度。
  厨子没有听从老乔的话,魔障了一般叨咕着:“这批货是量产的,纯度应该一致,我到现在都记着刚才测试的时候,整批货的纯度都是91.43%,这个数现在还在我眼睛里打晃……”
  当、当、当。
  老乔用枪口敲击着检测设备,问道:“那这是怎么回事?”
  “我问你话呢!”
  厨子用手撸了一把脸颊,将脑门上、鼻翼上的汗水撸掉,紧接着转过头看向了桌面上的塑料袋。
  他非常肯定这个塑料袋就是自己拿出来那个,就连塑料袋里货品大致的摆放方式都没变过;
  老乔也是从这个塑料袋里拿出来的散碎结晶体小块,一切都没错啊!
  为什么纯度不一样了!!
  “你等我一下。”
  厨子转身奔着彩钢房走了过去,他开始一遍又一遍的检查所有设备,极度紧张下根本找不出问题在哪的他,将设备检查完彻底呆在了原地。
  乃至于他将所有制作程序全想完了,依然找不出问题的情况下,急的一脚踹向了垃圾桶!
  我耳边传来‘嗵’的一声。
  老乔则一动没动。
  院里的绿皮兵端着枪更是严阵以待!
  半个小时后,彩钢房里爆出了一声惊天怒吼:“这他妈不是90%以上嘛!”
  厨子再出来,是端着托盘出来的,托盘里则是刚刚制作出来的结晶体!
  那一刻,厨子怒气冲冲,跟他占了多大的理一样小跑着进入了老乔的房间!
  他气愤的将托盘里刚刚结晶出的东西倒在了桌面上,然后冲着老乔说道:“你看着!”
  紧接着,按照检测步骤快速完成检测,等弄完了这一切,将检测仪器扔到了老乔面前!
  90.89%!!
  厨子得理不饶人的指着仪器上的数字问道:“是不是90%以上?”
  “是不是!”
  老乔很慎重的问他:“这是……按照每一个制作步骤检查之后生产出来的?”
  厨子非常认真的回应:“这是我做一步检查一步,将所有有可能出现的问题都想了一遍,也都重新解决了一次之后,生产出来的!”
  “和之前生产出来的货几乎没有任何差别!”
  老乔随手把那些88.35%的货从桌子上扫到了地上,然后站在了厨子的对面,说了一句:“那就行。”
  厨子没懂:“你什么意思?”
  他再一转头,我腿都快蹲麻了的刚要起身,起到一半让厨子盯的都有点不好意思站起来了。
  “你……”
  “你们……”
  厨子快速打开了装了五公斤货的塑料掉,从里面重新拿出一小块碎渣,然后水溶,再次测试……
  91.43%!
  这个数字在仪器上显示出来的时候,厨子如遭雷击!
  下一秒,一个绿皮兵走进了彩钢房,打彩钢房里再拿出一张磁卡递给了老乔后,老乔将磁卡揣进了兜里:“你倒是别告诉我啊。”
  “你把你那点手艺天天都在被窝搂着,你看我能不能知道这里面是咋回事。”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老乔太嚣张了,嚣张的像是一只咬完了你,还得咂吧咂吧滋味的狼!
  “我的货,原本纯度就是90%以上?”厨子看着老乔问道。
  他好像是心有不甘,要把这件事问个通透。
  “对。”老乔直接应答。
  “是你混进去了不合格的货。”
  老乔伸手指着他说道:“那也是之前你做的,没看见状态都一样么。”
  厨子再问:“这一切就是为了让我将整个过程演示一遍?”
  “不是,是为了让你将整个过程检查一遍,将所有有可能出现的问题都解决一次,你制作的过程我都送走了,可这份录像,却是我以后解决所有问题的说明书。”
  厨子的脸白了!
  他看着老乔:“为什么啊!!”
  这不是问题,为什么他心里清清楚楚!
  但老乔却回答了:“因为我直接问你,你也不能告诉我啊。”
  “因为就算是我给你捆起来,每天酷刑伺候着你,你脑子里也得绷紧一根弦,认为你只要熬过去,我就不敢弄死你,毕竟你就代表了钱。”
  “那我得折腾到什么时候?”
  厨子不甘心,特别不甘心:“可是之前的货我早就做出来了,你怎么不在那个时候动手?”
  “你不是还没量产么?”
  “哪怕量产了,我估计,你也得藏个心眼儿。”
  “只有在你害怕的时候,想要救自己命的时候,紧张到不证明自己就觉着自己要死了的时候,才能把真本事都拿出来。”
  嘀、嘀、嘀。
  电话响了。
  老乔伸手拿起了屋里的卫星电话,听着里面说了几句以后,回了一句:“成了?”
  “行,央荣你把人都带回来吧。”随手挂了电话。
  厨子瞪着眼睛足足看了老乔有一分钟,满脸愤怒的说道:“我……”
  砰!
  枪响了。
  老乔连他最后那句骂人的话都没给机会说,就撩开衣襟,掏出枪扣动了扳机。
  当他眼看着尸体倒了下去,竟然老顽童一般站在尸体前唱了一句:“嘚飘嘚飘嘚一嘚飘……”唱完还冲着我说道:“这都唱的什么他妈玩意儿?”
  “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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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天早就黑了!

  院里安静了。
  彩钢房也拆了,我眼瞅着拆出了十几个摄像头。
  这回小院里只剩下了我和老乔俩人,恰好此刻,一台皮卡车新运进来了两只宠物。
  老乔则又过上了招猫逗狗的日子。
  他是真爱缅因,上次的缅因是白的,这次是黑的;狗换样了,这回换了一只比特犬,小家伙还没长大,每次缅因去它狗食盆里吃狗粮,都给这家伙气得呼哧带喘。
  有一回比特犬实在忍不住了,一口就咬到了缅因的爪子上,我估计那小玩意儿也就刚长出小奶牙,想去拉架,可怎么拽也没给拽开。
  小比特犬给缅因咬得血赤糊拉,被缅因抬爪子一顿胖揍,就这样,比特犬还摇晃着脑袋咬呢!
  我费了挺大劲,才将这小玩意儿嘴掰开,把缅因救了下来,这时候,我瞧老乔在屋里看得正过瘾,趁机说了一句:“挺生性啊。”
  老乔却给我讲述了一个道理:“它这么点,缅因那么大,不下死口能行么?”
  一句话就把当时的场面盘了一个透彻,等我扭回头才反应过来:“不是,它长大了咬着啥不也不撒口么。”
  老乔立即点头:“那就对了,撒口,不等于把自己坑了么?”
  全是他的理!
  此时,绿皮兵跑了过来,到了老乔身边弯着腰说道:“729园区托人带话来问,问村寨里出了什么事。”
  “你怎么说的?”
  绿皮兵摇了摇头:“我说没事。”
  “嗯。”
  老乔翘起了二郎腿。
  “明天去黑狱里把你弟弟接出来吧。”
  想起这件事老乔就生气:“你说你弟弟长脑袋了么?”
  “让厨子两句话就给鼓捣跑了,跑都不知道跑远点,跑勐能去卖货!”
  “我他妈还以为他要起义呢!”
  绿皮兵满脸憋得通红,最终说了一句:“他小。”
  “十九了还小?”
  “要不是你,他都死两回了!”
  绿皮兵满脸感激的看着老乔:“谢谢。”
  眼泪含在眼圈里直打转,有了老乔这句话,人就算是活下来了。
  “行了。”
  “一会儿我给老七打电话,你明天去接人吧,记着,接出来以后别给我送来,他就算是想给我跪下,我也不想看见他。”
  “送酒店去吧,让他把军装脱了,当个普通人。”
  我眼看着绿皮兵用袖子擦拭着眼眶从小院里走了出去,在背影里,我看不出泪水流出那一刻他对老乔的感激是不是真的,但是我却看得出无论这个绿皮兵的弟弟在哪儿,都没有逃脱老乔的掌控。
  “乐出来吧,我都看你在那儿抖半天了。”
  刚才我听老乔说出他弟弟让厨子糊弄跑了的时候,真挺想笑的,现在让老乔一说,还有点不好意思了:“我不哑巴么。”
  和老乔混熟了以后,我也敢贫两句了。
  “滚蛋。”
  这回我真笑出声了,不是大笑,是那种……
  “你说我一天多累?”
  老乔的累,并不是掌控勐能、或者揣测人心有多难,他的累,在于和别人都差了一个层次,往往想要解释什么的时候,太麻烦。
  如果你在自己的人生中见过笨的人,并且明白那些笨的人在你已经说明白了整件事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甚至胡扯着说出了他自以为是的其他理由时,就会马上明白老乔的感觉。
  而老乔对比于我……
  离开729园区时候的我,和阿大是一个档儿的,但阿大的思维能比我快三步;
  大老板比我能高出一个层次,他的视野更开阔;
  可老乔,完全站在另一个段位上,他和你看的根本不是一个东西。
  怎么形容才能更贴切呢……
  就好像是一个家庭里,小哥仨都等着老妈烙出来的这张饼,我的想法就是一个字‘饿’;
  阿大琢磨的是能不能端着盘子去厨房等着,饼烙出来他好先吃;
  大老板就会说一句‘妈,我给我姥送两张吧,上回她挺爱吃你烙的饼’,一句话给你俩的意图都堵脑子里,饼出来他得先拿走;
  到了老乔这儿,饼刚端上桌,他拿起来就放在嘴里,一边吃着一边还得亲烙饼的女人一口,说一句:“我上班了啊,今天发工资,回来给你们带好吃的。”
  他用身份的变化,改变了整个平台,都不在同一个高度和你们说话。
  那还玩什么?
  再怎么玩人家也比你高一辈儿。
  嘀~
  摆在老乔桌面上的两个卫星电话之一响起来那一刻,我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这几天我都把这东西给忘了!
  按下了接听键的瞬间,我极轻微的‘喂?’了一声,电话另外一端迅速传来了痛骂!
  “谁他妈让你挂我电话的!”
  老乔此刻慢慢将耳朵放在电话的另一侧,我用余光瞧着他的贴近说了一句:“我不挂你电话我就死了!”
  “那厨子拎着一塑料袋东西趴到了我窗口,让我去打扫卫生……”尽管我声音压得更低,语气中却充满了不耐烦说道:“那我还能把电话拿出来,让你俩先唠一会儿啊?”
  “你说,老乔那儿的高纯度货已经开始量产了?”
  “我!不!知!道!”
  我重重吸了一口气:“我就是个伺候局儿的,你让我拿什么当判定依据?”
  “我就看见厨子拎着个塑料袋到我这儿来,让我打扫卫生,然后去了老乔屋里,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知道。”
  “老乔呢?”
  “钓鱼。”
  “他还有闲心钓鱼?”
  “我知道就这么多。”
  大老板许久没有在电话里传来任何声响,也不知道在思量什么。
  好半天,才说了一句:“我知道了。”挂掉了电话。
  那之后,我将挂掉的电话递给了老乔。
  老乔:“差点意思啊。”
  说完,接过电话转身就走,屋里只留下了我。
  当我再次在屋内看见老乔的身影,他蹲在了狗窝旁边,用后背对着我。
  那时,我完全不清楚大老板该如何接招,这明明就是个怎么做都输的局。
  我琢磨,也许老乔蹲在那儿也在想大老板还有什么破解之法。
  当下,村寨里的这个小院宁静极了,我一出屋,却感觉到了秋风的凉。
  紧接着,一股冷风在门灯之下刮了过来,这我才发现,天早就黑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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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让他死!!(感谢邓翔瀚1666打赏!!)

  见到老乔的另一面,是贺春田来的时候。
  我不认识这个人,但却能从这个人身上看出少有的圆滑。
  他是乘坐直升机飞来的,很气派。
  他会在飞机停稳那一刻,被螺旋桨旋转卷动的风力中冲过去紧抓着老乔的手亲切喊:“叔。”也会在螺旋桨彻底不转了以后,将老乔狠狠搂在怀里说:“叔,我可想你了。”
  老乔却在当天晚上,所有人都睡了以后告诉我:“这小子是个赘婿。”
  实话实说,老乔没看得起他,但,谁从面儿上也看不出来。
  老乔一见这小子弄上了‘挚爱亲朋’那一出的时候,打他下飞机一直到酒席上桌,紧握着这小子的手就没撒开过,那都热乎极了。
  “大包总还好么?”
  “我也想他。”
  “佤邦现在怎么样了?”
  “我都挺长时间没回去看看了。”
  “大包总身体还行啊?”
  哪句话都不带落地上的,你指望给他几句话捧晕了?
  姥姥!
  后来我都看见贺春田烦了,他都觉着老乔假。
  可我看出来了,老乔就是故意恶心他呢,好歹人家是佤邦来的钦差大臣,还是大包总的女婿,你不这么整,还真能俩嘴巴子加一脚给踹出去啊?那不等于宣战了么。
  这一宿俩人假的,在酒席上推杯换盏,二人差不多将那鹿血酒咽下去了足足一斤,老乔才趁着满脸通红的酒醉状态问了一句:“春田!”
  不知道的以为他耍酒疯呢,可下半句话才说出来,我立马就明白了老乔在装醉:“你就放心在我这儿,我这儿要吃有吃要喝有喝,要什么都有,你就算是找女人,我都不带给你打小报告的……”
  贺春田一通怪笑:“哈哈哈哈,叔,你喝多了。”
  “我没多。”
  “对了,刚才你说大包总让你干什么来着?”
  贺春田顺着话茬就往下说:“啊,我岳父……”突然间他怔住了,再抬头,老乔就在他面前眯着眼睛等着呢:“叔,我什么时候说是我岳父让我来的了?”
  “没有嘛?”
  老乔撇这嘴问道。
  “没有啊。”
  老乔用力眨了眨眼睛,喘了口气儿说道:“那真可能是我喝多了。”
  他再转过头看着贺春田:“那你来是?”
  贺春田瞟我一眼,问了一句:“心腹么?”
  老乔故意扭大身,看着我:“他啊?他没事,他聋哑人,让他在这儿,就是为了咱们说话方便。”
  “叔,和你说个笑话。”贺春田实实在在的看着老乔:“有人往佤邦花钱了……”
  老乔醉眼惺忪的点头:“又说我要反啊?”
  贺春田‘哈哈’大笑:“没有,这回还真没有。”
  “那这回说的什么?”
  “说是,你能拿出纯度超过90%的货了。”
  那一秒,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是金山角!!
  老乔是大包总的手下,然后大包总拿不出来90%的货,他能拿出来了?
  这是要老乔的命啊!
  货,老乔指定有,但自打做出来,可还没在市场上做任何投放。打眼下的情况来看,所有知道消息的人几乎都死了,那,是谁告的密还用问么?
  老乔脸色都没变,晃晃悠悠起身,栽栽愣愣差点摔倒,我过去要扶,他一把把我推开,骂了一句:“你他妈躲开!”
  说着话,打床底下把那用来坑厨子的一小批货拿了出来。
  我这颗悬在嗓子眼的心,一下就放下了。
  老乔拎着货,往满是菜肴的桌面上一放,塑料袋上粘的全是菜汤,冲门外喊道:“你,过来!”
  一个绿皮兵跑过来以后,老乔说道:“去,找个厨子。”
  绿皮兵调头就跑了出去。
  贺春田眼珠一转:“叔,这不有人么?”他指了指我。
  老乔看了看我:“他不行,我跟他说不明白哑巴话。”
  等老乔第二次提起这个,我心里就已经明白了,这老小子是打算拿我当间谍了,因为有时候‘聋子’能听见的话,正常人未必听得见。
  片刻之后,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男人走了进来,老乔指着桌面上的货说了一句:“验!”
  紧接着绿皮兵开始往屋里折腾实验器材,半张桌子都腾开了,才算是把那些东西摆下。
  这个白大褂,手艺比厨子差老远了,看着就不像是能弄出好东西的样。
  一通摆弄,等液体滴入了实验器材,88.35%的字样就摆在那儿的时候,老乔用手一指:“怎么样!”
  “瞧瞧咱这货,88.35%,这和90%差啥?”
  “差哪了?!”
  贺春田看了好几眼,把白大褂撵走,自己起身按照之前的操作模式极为熟练的操作完,依然得到了这个数据之后,他才冲着老乔恭维道:“厉害!”
  他是真懂的,因为人家能说出东西来。
  “这玩意儿看着简单,实际上想要提纯,和合成路线有关,这东西实际上应该是无色油状液体,游离碱化学式为C10H15N,它的盐酸盐应该是C10H16CIN也就是冰,这种冰的理论最高纯度为80.3%……”
  “叔,你能达到88.35%已经是非常大的突破了,就快赶上佤邦了!”
  老乔惊讶的瞪起了眼睛:“佤邦的纯度达到了多少?”
  “89.14%。”
  老乔站了起来,指着白大褂痛骂道:“他妈的,你们瞧瞧人家!”
  贺春田赶紧去拦:“叔,这其实不能怪他们,佤邦有专业的实验室,还有专业的人才,这都没能突破90%,依我说,90%的纯度只是电视剧的幻想。”
  老乔将其他人都赶出了屋子,当只剩下我们仨的时候,他搂着贺春田的肩膀说道:“我拿这些东西,谎称纯度90%,把所有买家都吸引过来,我就不信,那群家伙能因为差着一点几的纯度再回去!”
  “叔,您忘了,您这招我岳父之前在你们打天下的时候不就用了么?要不能和坤沙结成死仇么?”
  老乔恍如大梦初醒:“是么?”
  “我说这招怎么在脑子里这么熟悉呢?”
  夜幕下,贺春田就在老乔的胳肢窝底下,笑嘻嘻的说道:“叔,太晚了,我有点困了,要不,咱明天再说啊?”
  老乔一个转身,‘碰’一屁股率先坐到了地上,满嘴都是酒气说道:“央荣!”
  军官走了进来:“给春田安排安排,他在佤邦都素坏了,快去。”
  待军官领着贺春田走了出去,老乔一下就直起了身躯,那张脸都变形了!
  “王八蛋,这是想让我死!”
  “他他妈想让我死!!!”
  世面上就没有90%的货,可佤邦大包总那边却知道勐能有90%纯度的货,会怎么想?
  那就证明他老乔的货,将会必佤邦卖的更好!
  他有了钱会干嘛?
  有了军火、有了人又会干嘛!
  这就是90%这个数值的威力!
  也是老乔为什么把所有毒贩子都拉到城寨以后,亮出了这个数值就得全都干掉的决心!!
  央荣打院落外边跑了过来,再见到老乔:“都安排好了。”
  老乔一脸严肃的问道:“他在哪呢?”
  央荣不理解的看了看我,我实在憋不住了,张嘴说道:“729园区的老板!”
  “送货途中,这会儿应该到边境线了。”
  老乔瞬间接话:“让他死!”
  “我不管你带出去多少人,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让他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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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语言的艺术(感谢Z888-88888的再次588打赏!)

  我不知道那五公斤的货是什么时候送出去的,也不知道是怎么离开村寨的,我甚至都觉着那五公斤的货对于成车往外送货的村寨来说,不算什么。
  但,我却见到了最犀利的反击!
  大老板果然是靠脑袋混社会的,他让老乔逼没招了以后,选择报复的方式都和别人不太一样。
  他用一个90%的数据,就逼着大包总当了赵构!
  由此可见,大老板让老乔逼成了什么样,我估计,他得躲在屋里一把一把掉头发,最后才一咬牙决定和老乔拼了。
  结果,棋差一着。
  佤邦派来的是个钦差大臣,不是十二道金牌,老乔也不是岳飞,居然把这件事给糊弄了过去了。
  说实话,吃饭的时候我一直替老乔捏着一把汗,他要完了,我肯定也好不了。
  “你说,他能信么?”
  这是老乔问我的话。
  我立马回答:“肯定信,我刚才都信了,真的。”
  碰上这种话,我太知道怎么说了,比如‘我病能好么?’、‘这把能赢么?’、‘我好看么?’,凡是问出这种话的,就不是让你给意见的,他需要你怎么说你就怎么说,反正张张嘴又不费什么力,这时候要是还认真分析,没准都能把命搭进去。
  但这种话的实际答案是什么?肯定是与之相反的回答,因为你在问出类似问题那一秒,就证明心里已经有了确切答案。
  老乔稍微稳定了一点,可还没到五分钟,他就指着我说道:“去,去盯着贺春田。”
  老乔乱了。
  在此之前他从来没用过我。
  我赶紧再屋里左瞧右看,老乔立马给了我一句:“你等什么呢?”
  “理由,我找个理由,要不然直不楞登过去,不好说话。”
  老乔一指里屋:“床底下!”
  这人一上了岁数,怎么都爱把东XZ床底下?
  我弯着腰打里边掏出两瓶有年份的茅台,捡起桌面上那个装化学器皿的托盘,将酒摆了上去,出屋的时候,还冲那几个守着我的绿皮兵挥了挥手,反正你不叫他们也得跟着。
  等出了院,我才想起来老乔没告诉我贺春田在哪儿,但,一个门口站了许多莺莺燕燕的小院却告诉了我方向。
  这地方,今天除了贺春田没人能有这么大排场。
  我端着托盘就走了过去。
  刚进院,里边正打电话呢。
  他听见脚步声,手持电话顺着窗口往外张望了一眼后,抬手就把电话挂了。
  而我,端着酒进了屋,把托盘往桌面上一摆,做了个‘请’的手势。
  贺春田坐在椅子上把西服上衣脱了以后,随手往椅背一搭:“这是怕我没喝好?”
  “阿巴、阿巴阿巴。”我这顿比划,给自己都忙活懵了。
  贺春田看的直用力眨眼,就跟眼花了差不多:“行、行、行,差不多可以了。”
  他根本不管我比划的是什么,到了桌子边上打开了一瓶酒说道:“乔叔说的真对,这要是不会哑巴话啊,跟你真弄不明白什么。”
  酒的包装被扣开了,随后掏出茅台里面的杯子,贺春田只满了一杯,偏偏这杯倒出来的酒却递给了我说道:“没喝过这么好的酒吧?”
  我一脸‘听不见’的表情看向了他。
  “嗨!”他伸出手比划了一个‘喝’的手势,我连一秒钟都没停留,端起杯子直接就倒进嘴里了。
  随即再做出请的手势,潇洒转身后在心里说了句:“孙子,叫我。”
  贺春田果然看着我的背影喊了一声:“哎,没菜啊!”
  搭理都没搭理他,转身我就走出了小院。
  就不搭理你,你还挑不出毛病!
  出了小院,我冲着那群莺莺燕燕一挥手,这帮女人开始往屋里进。
  这时候,我给看着我那四个绿皮兵上了一课,亲自告诉了他们,该怎么给人当一个手下。
  我拉住了一个管接送女人的绿皮兵,那个家伙瞪着眼睛要跟我撕巴,负责看着我的绿皮兵总算是有个聪明的,立即明白了过来的说道:“你别动,跟他走!”
  我一个老大爷们,我怎么进屋看着贺春田去?我手里也没相机。
  那就不如把这个绿皮兵带走,他起码知道谁进了贺春田的屋,然后,把进屋那几个女的留下,不就什么都清楚了么?还用跟院外边蹲一宿看着么?
  但我是个‘哑巴’,得在这件事不漏的情况下办妥,那就只能把这个绿皮兵带走了。
  于是,我,外加五个绿皮兵都回到了老乔的小院。
  等那个绿皮兵一进老乔屋,老乔即刻‘嗯’了一声,算是赞赏。
  他看着绿皮兵说了一句:“明天早上,把贺春田留下的女人,送我这儿来,明白么?”
  绿皮兵即刻点头:“明白。”
  “去吧。”
  绿皮兵刚一走,我立即开口:“老乔,我去的时候贺春田在打电话。”
  老乔立即走回屋内拉开了抽屉,打抽屉里拿出了一台手机扔了过来:“你给我打一个我看看。”
  当我接过手机点亮屏幕,看到了信号的位置画了一个×后,这才想起一种叫‘信号屏蔽器’的东西,怪不得在这儿打电话都用卫星电话!
  “那他……”
  “自己想!”
  我转过身,追着老乔奔屋外走的身影问道:“那我去的是不是多余了?”
  “你出门的时候我就反应过来了,还好你小子有点小聪明,直到端两瓶酒过去,算是找了个由头。”
  “他打电话是试探我?”
  “他也不知道我要去啊。”我看着老乔,不解的问道。
  老乔笑了笑:“他不知道你要去,还看不见门口的绿皮兵么?”
  我一下反应了过来,怪不得门口那些女人都在等着!
  贺春田试探的就不是我,是老乔!
  此刻,老乔身上还哪有醉意!
  除了一张脸稍显红润以外,整个人比我都清醒。
  “那大老板……”
  “给脸不要脸!”
  老乔听见我提起这个人,立马就怒火冲向了脑门,伸出手指着门外说道:“我给了他一条用金子铺的路,他偏偏自己要走烂泥地!”
  “那就怪不得我了。”
  我的腿有点发软,我知道大老板肯定不是老乔的对手,可他要是就这么死了,我还有利用价值么?
  不是说好了要用我当鱼线么?
  “那我……”
  我刚说出两个字,就两个,屋内的卫星电话响了起来。
  “去,拿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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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绝命反击!(感谢邓翔瀚再次1666打赏!)

  “没找到?”
  “你他妈打电话回来,就是为了告诉我没找到?”
  “那用不用我自己开车去找?!”
  “废物!!”
  老乔拿着电话如同狮子一般不停的怒吼,那一刻,我觉着老乔不光拿大老板当回事了,而且,他开始疼了。
  其实老乔布置的这一切计划都很好,无论是拿我当钓大老板的鱼线,还是利用势力逼着大老板就范,这些都属于用一只无形的手卡住了大老板的脖子。
  他只要歪歪头,就会身陷囹圄。
  可谁知道大老板不按常理出牌,这回他竟然也玩出圈了,花了大价钱去联系佤邦的大包总!
  老乔有点摸不透他要干什么了,甚至不知道下一步这小子会怎么做,以他的性格,是绝对不允许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出现任何无法掌控的人,所以大老板必须死。
  换句话说,就是老乔开始玩赖了。
  这在‘炸金花’的牌局上,就属于眼看着你手里就剩下了三百块钱,老乔直接在最后一道推出了五百,让你就算有必赢的底气,都没法跟。
  “他没去运货。”
  老乔终于像想明白了什么了一样蹲在狗窝旁说出了这句话。
  “他从一开始想的就是借力打力,要把我彻底打掉!”
  老乔回头看向我的时候,目光中透露着无比的自信,他十分相信自己这次摸着了大老板的脉门。
  “他知道在勐能斗不过我,又舍不得放弃园区和亲手建立的一切,这是要和我赌命!”
  我真没听懂,问道:“他在赌什么?他哪有赌注!”
  当时的我真不认为大老板没有资格和老乔坐在一个牌局上,他俩的段位都不匹配。
  “他在赌大包总是朱元璋!他下的赌注,就是那90%的纯度!!”
  我还是没听懂。
  老乔一下站了起来,用手抓着我的衣襟说道:“你他妈傻啊!”
  “我干掉了那么多毒枭,眼下勐能不合格的厨子遍地都是,即便他们弄不出来好货,但是哪个厨子还验不出来咱们那些货的纯度?”
  咱们,我听到了让自己眼皮一跳的字眼。
  “只要他不在我的信号屏蔽区,就完全可以在视频中把检测纯度含量的整个过程让人清清楚楚的看到,这回,你总不会还不知道这小子在和谁打视频吧?!”
  大包总!
  这个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既然他能联系上佤邦,自然也能和大包总对话,即便他不够格,可那90%以上的净含量却绝对够格。
  如果大包总看到了这次检测,还是在丝毫不作假的视频里,那下一步会做什么?
  他会派人从佤邦出发,到勐能来将大老板接走,带着那整整五公斤的货!
  这一步只要完成,大老板就活了,而整个佤邦的战争也就彻底开始了……
  大老板想要做到这一点,就是花俩钱儿的事!
  老乔在院落之中绕起圈来,但目光死盯着一个方向,像是在身体机械性的行动时,大脑也在不停的飞速运转。
  嘀、嘀、嘀。
  就在这一刻,老乔手里的卫星电话又响了!
  当他拿起电话时,很慎重的看了我一眼。
  “喂?”目光落在我脸上时,接通了电话,并语气平和的说出了这句话。
  “老乔啊?我。”
  卫星电话的隔音效果不太好,我离着老乔又进,对方第一句话说出来,我就立马听出了是大老板,随即上前了一步,就站在老乔身边。
  “我现在就在前往边境线的路上……”
  没有车声,他在撒谎!
  “准备把货送进边境线。”
  “那什么,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大老板的声音没有任何抖动,听起来就像是和老朋友闲聊。
  “有什么事比送货还重要?”
  老乔故意在拖延时间。
  “真比送货重要。”大老板不紧不慢的说道:“上次我去村寨,看见了一个聋哑人在伺候你,还记着不?”
  “当时我就感觉有点不对,可他穿着佤族的服装我就没多想。”
  “那会儿啊,你让一群兵冲了进来胡乱开枪,给我脑子都震晕了,回来以后老觉着好像忘了什么事,就在刚才,我突然想起来了。”
  “你记不记着之前我通报过一个从园区逃出去的人?叫许锐锋那个。”
  “还请求你们从村寨往勐能搜,我们从勐能往村寨搜,无论如何也要抓住那个。”
  “就是他!”
  “绝对是他!”
  老乔嘴角裂开露出了阴冷的笑:“你的意思是?”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百分之百确定在你身边的小哑巴就是许锐锋,被我们园区悬赏通缉的许锐锋!”
  “人不是还在你身边么?要是不信,你把人抓起来审啊。”
  “老乔,这人可十分危险,在国内就是混社会的,还蹲了十年大狱,他躲到你那儿肯定有什么目的……”
  老乔握着卫星电话的手,骨节发白!
  他恨大老板恨的都快把电话捏碎了!!
  这么重要的事,你要压到这时候说是什么意思?
  觉着老乔傻?哄孩子一样找件绊住老乔,好让你赶紧把纯度测出来是吧?
  “好,我这就把人控制住,等你回来咱们一起审。”
  “行,那我把货送走,直接开车去村寨。”
  这俩人打哑谜的工夫比我这个装哑巴的演得都好,两边的心眼都玩飞了。
  此刻,当我耳朵里听见了‘嘎嘣’一声,才发现自己已经把后槽牙咬响了,我恨大老板恨的牙根痒痒,因为这里边押着我的命呢!
  他就像扔狗粮一样把我抛弃了,还希望看见老乔摇尾巴,哪怕我觉着自己根本没有任何漏洞。
  “老乔……”
  当我喊出这两个字,老乔突然停下了脚步,他扭身看向了我。
  “有地图么?”
  “勐能的地图。”
  老乔此时死死盯着我,目光一动不动。
  我紧张的咽了口唾沫,说了一句:“我能找到他!”
  我现在非常确定自己能找到他,而且,大老板并不知道我对此有多了解!
  但老乔盯着我的原因,却不是这个。
  “地图!”
  我应该在这个时候先怯生生的问上一句‘如果我能找到他,能不能换自己一条命’,起码那样可以明确知道自己能活。
  我还确定老乔一定会答应!
  这已经到了他最在意的危急关头。
  只是通过和阿大、大老板、老乔这些人相处以后,我的脑子里就算装着一块榆木疙瘩,这时候也应该开窍了,所以我什么要求都没提!
  知道为什么嘛?
  因为只要把‘如果我能找到他,能不能换自己一条命’这句话说了,就算是把我彻底画出了老乔这个圈,我变成了一个交易者,属于站在圈外看着圈里的人;可要是不说,安全系数就会大大提高,无论是为了报复大老板,还是真心给老乔出力都无所谓,老乔不会在乎。
  “对,地图。”
  我不知道老乔从我眼睛里看到了什么,可他转身那一刻,充满了决绝。
  老乔转身回到屋内,亲自弯着腰将床底下所有纸壳箱子都拽了出来,直到找了一张落满灰尘的地图,才从屋内走出来将这张地图平铺到了狗窝上。
  我在地图上看见了勐能,也看见了孟波,甚至还看见了整个佤邦时,我伸出手指指向了地图上的一个关键点。
  “这儿,他一定在这一带。”
  老乔看了地图一眼,立即回绝了我:“不可能!”
  因为我所指的地方尽管也是边境线,但那地方离勐能太近了,老乔不信大老板会那么傻。
  “我确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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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最亮的仔(感谢Z888-88888再次1666打赏!)

  我又被上了一课,老乔通过自己的言行,告诉了我该怎么用人不疑!
  “你能找到么?”
  这是老乔问我的话。
  当我郑重其事的点头……
  “布热阿!”
  老乔没有任何怀疑冲外面大喊了一声。
  我熟悉的那个绿皮兵出现了,他黝黑的皮肤在月光下发亮,背着枪站在老乔面前一言不发。
  “带人跟着许锐锋去抓人,一切听他的。”
  “谁是许锐锋?”
  “小哑巴!”
  这时候布热阿才听出来叫的人是我。
  “老乔,他不能离开村寨!”
  布热阿当然是在为老乔考虑,毕竟在厨子制毒的过程中,距离实验室最近的人只有我和老乔。
  “少废话!”
  他永远想不到老乔那一层,可我,却快要摸着边儿了。
  老乔用人,愣是用出了魏武遗风!
  知道老乔为什么敢用我么?
  因为我和大老板是死敌,断然不会留手,用了我,这叫报仇,完全不用担心背叛与否。
  这才叫用人不疑,他用人,用的是人心。
  “别让我失望。”
  老乔看着我那一刻,眼光中闪烁的是期待,这与信任无关,他也在赌,赌的是时间!
  而我之所以知道大老板此刻在边境线上的位置,是因为在搜楼的时候,看见过的那张地图!!
  地图上画的,是大老板伏击雯雯的线路,他肯这么做的原因,一定是出于熟悉。
  试问,在这种情况下、在大老板被老乔死死拿捏的情况下、他拥有唯一一次离开勐能绝地反杀的机会时,是去一个自己熟悉的地方,还是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知道警察抓通缉犯的时候为什么会从亲属查起么?因为熟悉,会带给人最致命的吸引力,熟悉,往往在人的印象当中和安全画等号!
  偏偏在地图上顺着那条路走到尽头就是勐能和国内的边境,这时候大老板还能去哪?
  他还可以去哪!
  另外,我之所以敢如此直接的确定大老板的藏身位置,还有一点,那就是该位置在勐能的上方,距离佤邦最近,一旦他说动了大包总,那儿是佤邦可以最快派兵将其接走的地方。
  我不相信大包总会光凭借一个视频,在自己的领地内展开一场战争,这会令其他地区陷入深深的不安,甚至有可能造成烽火连天的局面。可要是有人将这批货送到了他面前,那就不一定了。
  “开快点!”
  我在皮卡车副驾驶的位置冲着司机大喊。
  这时的我比任何人都急。
  “你他妈开快点!”
  布热阿用缅语又说了一次,那台绿色皮卡车于咆哮中冲了出去,吼叫着在公路上疾驰。
  嗡!
  前车加速后,皮卡车后面的几台车纷纷加速,这次跟着我出来的一共有五台车,我们六台车上坐了将近六十个荷枪实弹的士兵,车顶,还有一挺车载机枪。
  车辆在老乔的专属运货通道中冲出,当路过729的时候,我看见了厚厚的围墙和高高的铁丝网。
  甚至,我还转过了头……
  “不想看你曾经待过的地方?”布热阿在知道了我的身份后,问了我这么一句。
  我的回答是:“我只是想再看一眼让我活下来的地方。”
  他以为我不看园区是因为在里面的伤痛,却完全不知道我看向园区的另外一侧,是在找那个救了我一条命的沙堆。
  可惜,那个沙堆变成了一块印记,而这片工地中并没有完工的大楼也已经比原来高了近十层!
  嗡!
  车辆接近勐能的时候,速度更快了,道路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平坦。
  勐能到了。
  当皮卡车在街头横冲直撞的走过,街面上无数佤族人都扭头看了过来。
  他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的看着军车经过,随后在烟尘中看着这些车辆消失。
  那儿是老乔的酒店……
  那儿大老板带我洗过澡的地方……
  除了这两处,我竟然还在勐能看见了一片正在开发之中的别墅区……
  别墅区!
  别墅!!
  我为了活下去正在痛苦挣扎,勐能却在开发别墅!
  园区里的一个个狗推没准正在声嘶力竭的嚎叫,但整个勐能的绿皮兵却为了一个人的意志而转移……
  谁能告诉我什么叫正义?
  谁能告诉我什么叫善良!
  偏偏这里的一切都在告诉我什么叫渺小,为什么渺小就应该被忽视!!
  车辆开出了勐能,我的内心却仿佛有一只野兽在疯狂嘶吼,吼叫声中带着一股股的血腥味。
  原本我的心里是没有野兽的,我很确定这一点,但,它却在这一刻莫名其妙的凭空出现,不需要谁来孵化,也不需要成长,就那么极为自然的开始发威了。
  老林的园区到了,车队没有任何停留在园区边缘疾驰而过,直奔边境线驶去。
  我的心此刻在狂跳,因为我清楚的知道,假如找不到大老板,那么老乔也好、我也好,所要面临的都将会是一场灾难。
  “停车!”
  边境线的高山下,我冲着司机喊出了这一句,此时,整个车队已经路过了周边的口岸,并且继续顺着边境线向前延伸了很远。
  那一刻,我看见了一座高山,这座山高到了能将周遭所有事物尽收眼底的程度。
  呲!
  司机一脚刹车将这台皮卡踩停在了山底,我转过头冲着布热阿说道:“带几个人跟我上山!”
  我没兴趣大海捞针一样一座山一座山的去寻找,可我知道,大老板如果要做测试,他就需要电、需要光,那我为什么不找一座高山爬上去,站在山顶去找光源呢?
  就像当初那些绿色皮卡车打着探照灯挨个山头找我一样。
  “你们两个,跟我来!”
  我快速领着他们爬上山头,根本顾不得自己累成了什么样,终于在登顶那一刻,气喘吁吁的一览众山小。
  灰蒙蒙的夜里,群山一片漆黑,这时候别说点灯,就算你点根烟都会成为大山里最‘亮’的仔。
  可这个险大老板必须冒,还必须在这里冒,因为勐能是老乔的地盘,一旦老乔反应过来,他绝对逃不出去,更何况,此时此刻大老板根本不敢去赌自己的运气,他已经没有筹码可以下注了。
  布热阿在我身后面色不改,连粗气都不喘的站着,他心底有多想问问为什么登山我能从其面容中看得出来,但,我却不想解释,用眼睛在群山深处搜索着。
  这一刻,我希望从来不现身的老天爷能站在我这一边。
  嗒。
  就在此时,我所在位置的斜对面那个山头,竟然出现了亮光,那光芒不是火把,应该是强光手电,甚至有一道光透过树荫照向了天际。
  我笑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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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火眼金睛(感谢‘书友’的打赏!)

  “上!”
  山脚下,我和布热阿站在一起,其余绿皮兵全部端着AK弯着腰,一点声响都不敢发出的往山上摸。
  出发之前,我和布热阿定下的计划是,只要没有被发现,就让手底下人分别锁定大老板身边的每一个打手,直到全部锁定完毕,才允许动手。否则,在这样的黑夜里他们要是真摸黑逃跑,即便是我们长了六只眼睛也容易出现纰漏。
  于是,布热阿连车都不开了,生怕惊动了对方的带着人从山谷里摸了过来,这是我自逃命以来的第二次黑夜走山路,但这一回却一点都没觉着累,隐隐中还感觉到了兴奋,因为,我知道我能赢……
  还因为这一次老天爷站在了我这一边!
  唦唦。
  唦唦。
  我们这群人在山里移动的声响传出时,每一次都显得惊心动魄,有树枝被踩断或者树叶被剐蹭,我和布热阿都会同时抬头看看山上的手电筒光芒是否还稳定,并以此为依据来确定对方的动向。
  直到他出现在了黑夜里,我们才停下脚步。
  我认识他。
  小久!!
  他拎着枪正站在那儿警戒,不过这小子并不怎么专注,我距离他只有十几米了,他都没有发现。
  突然间,小久抬头往山顶看了一眼,好像听见了什么。
  此时,一股山风刮过,整个山林里到处都是树枝摆动的声响,这才打消了他的疑虑,而那一刻,我满脑门子都是汗。
  渐渐的,我所能看见的绿皮兵都不再移动了,而此时大老板却在手电筒照耀中说了句:“先测试一次。”
  “老板,不用测试了,这东西咱们在来之前已经测试了十几遍,我非常确定它的纯度超过了90%!”
  “我他妈让你再测试一次!!”从大老板的怒吼中,我能听出这东西对他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他这一嗓子,让周围所有保镖都转头看了过去,布热阿抓准时机率先扣动了扳机:“打!”
  哒哒哒!
  哒哒哒!
  端着AK的布热阿抬手就是两次三连发,小久在黑夜里身上喷起了一股血雾,倒头滚向了山下。
  下一秒,山林里AK声响此起彼伏,枪口的火舌不断冒出!
  哒哒哒!
  哒哒哒!
  哒哒哒!
  我眼看着大老板在惊恐中回头,转过身的时候,他那双眼睛在夜晚格外明亮。
  山林里,不断有人影倒下;
  空气中,不断有破空之声传来。
  令我没想到的是,大老板手底下领的这伙人里竟然还真有反应快的,那货抬起手来直接反击……
  可手枪对AK怎么打?
  绿皮兵都率先找好了掩体,或在树木后面或在巨石旁边,那群打手都站在大老板身旁,又怎么打?
  对面枪声一响,所有AK都同时调转了枪口,冲着枪声来源方向打了过去,几乎三秒钟之后,那个开枪的人就被彻底打成了筛子。
  山林里,只有大老板还站着。
  我不知道他怎么会如此命大!
  在这种情况下周围的树木都被流弹冲刷的树皮乱飞,他竟然连眼睫毛都没伤着一根。
  终于,枪声完全停了下来,布热阿端着枪打丛林里走出去的时候,大老板脚下还有满地乱滚的手电筒。
  当我躲在布热阿身后,拽着他的裤腰带、拿他当防弹衣的紧随其后走出,大老板看见我这张脸的时候,顿时瞪起了眼睛。他也许想过会输给老乔,所以,才会拿命来赌,可他从没想过会输给我!
  “纳闷我为什么会知道你在哪?”
  我冷笑着看向了大老板:“地图。”
  “雯雯房间里的地图!”
  “在那张地图上,有你设计好伏击雯雯的地点,可见你对这一区域的熟悉程度。可惜啊,雯雯那个女人竟然从没发现那张地图上有自己的命运……”
  “而在老乔所能掌控的天下,你去任何地方都不会比这儿更能带给你安全感,对吧?老板?”
  我嘲讽的看着他,哪怕汗水已经让头顶的头发开始打缕儿。
  这是我到了缅北以来最爽的一次,因为我可以把不可一世的大老板随时踩在脚下!
  “你竟然没死!”
  大老板说出这句话,我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猜错了他那惊讶表情代表了什么,然而此时此刻我为什么能找到他已经不重要了,他纳闷的是,明明已经给老乔打了电话,为什么我还活着。
  对于这句话,我连回答的兴趣都没有,站在大老板面前问出了我心中所有的好奇:“为什么改变计划?”
  我问的是,既然有了我这个‘卧底’,为什么改变了他原本的计划,不去给老乔送货,而是要反过头来弄死老乔。
  对于现阶段的我来说,这不符合常理。
  即便都知道最后是要和老乔翻脸的,也不必急于这一时。
  大老板怒视着我说道:“那我应该等到什么时候?”
  “等你和老乔串通一气,准备好了一切把我吃得骨头渣都不剩么?”
  这回轮到我惊讶了:“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你和老乔穿一条裤子?”
  大老板冷笑着说道:“我在老乔眼里就是一只小蚂蚁,要是不小心一点,早就应该死了!”
  “所以我做事,处处小心,可你却敢在老乔的村寨里挂掉我的电话。”他挑衅式的看着我:“打那儿开始,我都以为你死了,我甚至准备好了跑路!”
  “可我发现自己根本走不了了……”
  “以前那些收了我的钱负责在马路上替我盯着猪仔的人,竟然都在盯着我,他妈的,他们拿了我的钱,竟然在盯着我!”
  我笑了。
  因为你给的是钱,得罪了老乔,丢的是命!
  他们不盯着你盯着谁?这个世界上有几个真的敢为了钱不要命的?!
  “从那儿开始,我就知道老乔不可能放我走!”
  “可我让人去打听村寨里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竟然有人告诉我‘没事’。”大老板脸上笑的苦极了:“这群人拿我当傻逼了。”
  “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敢第二次给你打电话?”
  “你以为我是要打听村寨里的消息么?我只是想确定老乔到底是怎么想的!”
  “可当我把电话录音拿出来,让‘财神’对音频进行分析,并将背景音放大,我他妈竟然听到了第二个人的呼吸声。”
  是老乔,当时他的耳朵就贴在卫星电话上。
  而我们所有人都忽略大老板的技术,和财神这个BUG!
  “我马上就知道了老乔想要的不光是想让我给他运货,他更要在吃掉我同时,令整个勐能园区的人都说不出什么来,觉着我是自作自受。”
  “我能不和他玩命么?”
  “顺从和反叛的结果都是死,你玩不玩命?”
  大老板此刻叹了口气,看着我说道:“知道么,这一刻我挺羡慕你的,当个谁也注意不到的蚍蜉多好,你的死活都没人在乎。”
  “而我。”他指了指自己的胸膛:“我就是个吃泥的虾米,却得在人家需要的时候摆上餐桌,还要红通通的秀色可餐。”
  “我只能和老乔赌命了,我只剩下和老乔赌命这一条路可走了,我有选择么?”
  碰!
  我一脚冲着大老板踹了过去,将他踹倒后,眼看着他翻滚到了布热阿身下,被AK枪口顶住了脑袋。
  “所以我就得死是不是?你知道老乔多疑,而且疑心一起都懒得想对错就要杀人,可你还是给老乔打了电话!”
  “就因为我什么都不是,我他妈的就得死是不是??!!”
  “就因为我的命能拖延一会儿时间,我他妈就得死,是不是!!”
  “我不是人啊!!!”
  大老板的手不知道被什么刮破了,流出鲜血,他躺在地上笑着:“不光你得死,所有人都得死!”
  他多狠啊!
  明明自己老婆孩子都在老乔手里,却要放弃一切的和老乔赌命……
  他多贪啊!
  这时候不想办法跑路,还惦记着翻盘!
  布热阿这时候看着他说了一句:“他已经疯了。”
  可不么,这时候了还能喊出所有人都得死的话,不是疯了是什么?可我却在听完这句话以后眼皮跳了一下!
  咔嚓。
  布热阿拉动了枪栓,将AK从肩头卸下递了过来,然后斜着眼睛看向我说道:“你俩有仇,你来。”
  他想让我杀人!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老乔吩咐的投名状!
  但,那一秒我好像长了火眼金睛,发现自己身边全是魔鬼!!
  感谢起点书友20200416000712197的打赏,哥们,你这名儿比我命都长,感谢言语写这儿,别挑理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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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功(感谢所有人的月票!!)

  “大包总,我这儿是山里,可能会有一些卡,如果一会儿画面出现了卡顿情况,还请稍微等我一下。”
  山里,树荫遮盖之下,几支手电闪烁着光芒。
  大老板身旁摆放着一张桌子,还站着一群人,但所有人都将手电筒的光柱照向了那张桌子,这些人却并没有出现在光芒里。
  手机视频里,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坐在一间豪华办公室的老板椅上,悠闲的将脚搭上了办公桌:“我不认识你。”
  “也绝不会相信勐能拥有纯度超过90%的货之后,你会比我先知道。”
  大老板没回应。
  视频中的男人却补充了一句:“除非你能拿出证据来。”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种情况了,说什么都是多余,对于任何人来说,这一刻拿出证据比什么都管用。
  “我当然有证据,否则,也不会大半夜的跑到深山老林里。”
  大老板挪动着摄像头,将镜头调整到了桌面上的塑料袋:“这是我从……”
  “你不用告诉我货是从哪来的,那不重要,只要你能证明这批货的纯度超过了90%就行。”
  很显然,大包总根本不想听他啰嗦。
  其实,也不用听。
  只要大老板证明了自己的货纯度超过90%,那他就是一个有价值的人,值得付出任何代价,如果证明不了,说得天花乱坠又如何?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现实,谁都一样。
  “好,那我这就开始验。”
  大老板在镜头里伸出了手,说了句:“验货。”
  镜头里的大包总还问了一句:“手受伤了么?”
  镜头中,大老板的手上带着血迹,可他的回应却是:“哦,爬山的时候刮了一下。”
  大老板连问都懒得再问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镜头始终对着正在验货的厨子,他按照步骤依次完整整个检验,当把液体滴入检测器材的那一秒……
  “镜头拉近!”
  大包总的视频镜头前就剩下了一个脑门,由此可见他对检验结果到底有多重视。
  片刻之后,检测仪器上的蓝色灯光亮了起来,用过这东西的人都知道,下一秒,这上面就会出现数值,那时厨子提醒了一句:“老板,出结果了。”
  大包总很认真的再次提醒:“把镜头对准,让我准确的看到数字!”
  大老板依言调整着手机,直到镜头里出现了数字……
  检测器材上的数值蹦了出来,从10%到80%蹦的速度都非常快,由80%到88%也不过是眨眼之间,可之后,那数字慢的就像是老头进厕所,拉拉尿一样,让人揪心。
  88.1%……
  88.2%……
  88.3%……
  88.35%!
  最终,数字顶格在了88.35%上面那一刻,大包总多一句话都没有,直接将视频挂了。
  88.35%并不是一个可以改变佤邦格局的数字,这个数字不值得人家付出哪怕一分一毫!
  能让这组数字在检测仪器上显示出来,却是我离开村寨的时候,多留了一个心眼。当时我考虑的是,难道幸运女神就不会又一次站在我这一边?所以我把老乔床底下的货,往兜里揣了点。
  “小哑巴,电话挂了。”
  此刻,一直站在大老板身后的布热阿终于在阴暗的树影之下抬起了头!
  而我,也从一棵粗壮的树木后面,站了出来。
  那一刻,山野中的绿皮兵也开始走出,其余站在大老板身后的绿皮兵,则抬起了头。
  那时,周遭树木上则全是弹孔,而这群人脚下,躺着十几个早没了呼吸的壮汉。他们这群人中,有一些手里还拎着手枪,可这根本改变不了这群人已经被击毙的事实,手枪在丛林里和AK根本没有可比性。
  而我,狠狠赢下了这一次!
  ……
  一小时前,布热阿正端着上好膛的AK看着我,而我的回答是……
  “给老乔打电话。”
  这是我对布热阿说过的话,当他把电话打过去,老乔先是迫不及待的问了事情结果,然后,布热阿将电话递了过来:“老乔要和你通话。”
  “喂?”
  当老乔听到我的喘息声,言语中充满了兴奋的率先开口:“这件事处理的不错。”这是他对我的肯定。
  而我,却当机立断的说道:“他还不能死。”
  原本处于兴奋之中的老乔陷入了沉默,半天,才说了一句:“你不敢动手?”
  我用力吸了一下鼻子,回复道:“如果大包总已经和大老板约定好了时间,并且约定在视频里进行现场测试,但,时间到了他没等到人,到时候会怎么想?”
  我怕老乔听不明白的补充了一句:“这是你的地盘。”
  那大包总还能怎么想?
  他脑子里始终会留有一个疑虑,这个疑虑就是到底老乔手里有没有纯度超过90%的货。
  若是在这个时候市面上真的出现了纯度超过90%的货,下回可没有什么钦差大臣了,大包总会直接大兵压境!
  你连抵赖的机会都没有。
  除非,你能把货都藏在床底下,这辈子都不拿出来。
  那你费了那么大劲做出来干嘛?
  “我要用大老板的老婆孩子。”
  我想,这可能是我成为一个坏人的开始。
  “没问题。”
  这是老乔给我的回答。
  放下电话,我蹲到了大老板身旁,那一秒,我看向了远处的边境线,我觉着,我可能回不去了。
  “你活不了了,用你这条命替你老婆孩子换个活路吧。”
  大老板难以置信的看着我,紧接着,他眼眶里的泪水疯狂涌出,鼻涕顺着鼻孔不自觉的流淌,好半天才在哭腔之下说出来一句完整的话:“谢谢。”
  他骗了一辈子人,除了阿大,更没有相信过任何人,此时,却选择相信了我。
  因为,他只能信我。
  而我,能他妈信谁呢?
  ……
  嘡!
  丛林里,一声枪响惊走无数飞鸟,等我们这群人再出来的时候,我走在所有人前面,再也没人多说一句屁话。
  嗡。
  布热阿这次亲自坐在了驾驶位上开车,我则颤抖着伸手在口袋里掏出了一根烟,拿打火机连续几次都没能打着后,气的直接将打火机扔了出去,还骂了一句:“艹!”
  啪。
  等我再转回头,布热阿正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握着打火机的看向了我,而我面前,多了一股火苗。
  我慢慢把烟点燃,用尽全部力气吸了一口后,转头看着他:“去729,我想痛快痛快。”
  布热阿不置可否的回应:“老乔说,今天晚上你立了大功,你在勐能随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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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你那牛逼劲儿呢?(感谢冰雪聪明鹅大王4418打赏!!)

  729园区。
  嗵、嗵、嗵。
  午夜时分,漆黑的大铁门被敲响了。
  当岗楼内的绿皮兵惊醒过来,端着枪打开小窗口那一刻,布热阿就站在窗口前。
  “开门!”
  里边一句废话都没有。
  哐、哐!
  两声卸下了门锁,等大门打开,我,被两个绿皮兵端着AK支了进去。
  里面的绿皮兵一看见是我,抬起枪把就要砸,他可能打人打习惯了,也可能我在这个园区里的名声太好了……
  但,布热阿的冰冷目光扫过去时,那人的枪把始终没能砸下来。
  嗵!
  布热阿一脚直接窝在了绿皮兵小腹上,然后,奔着二号楼走了过去。
  那一刻,绿皮兵都懵了,在他眼里,我即便爬的再高也是猪仔,园区内哪有猪仔是他不能打的?
  我眼看着懵逼的绿皮兵缓缓从地上爬起来,慢慢露出了一个笑容,目光中闪烁着冰冷,走了进去。
  “他在瞪我。”
  绿皮兵诧异的和身旁人说着:“他刚才在瞪我!”
  周围没人说话,只留下他难以理解的表情。
  2号楼门口,布热阿直接从绿皮兵腰上摘下了对讲机,握着对讲机冲里面喊道:“有管事的在么?!”
  “下楼!”
  对讲机里,我十分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你谁啊?”
  是孙子。
  而布热阿将对讲机递到我面前,并按下了通话键的时候,我气定神闲的冲着对讲机说了一句:“许锐锋。”
  咣!
  二楼办公室的房门被一脚踹开了,楼道里,阿大光着膀子探出了窗口,然后彻底定格在了那一刻。
  紧接着,2号楼里楼梯间传来了急切的脚步声。
  孙子的身影出现在了那儿,他看着我脚步慢了下来,失了神一样走着。
  尽管我可以判断孙子此刻的表情,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他那张脸,就像是写满了‘你怎么没跑掉’字样似的,仿佛我毁了他的梦想。
  我觉得,这时候,孙子应该已经顶上了我的位置,要不然他不可能自由的在这栋楼里出入。
  阿大也下来了,我看见阿大那充满怒火的眼神,一瞬间就确定了大老板根本没透露给他任何消息,不然,他此刻看见我目光中应该只有恐惧。
  “啊!!!”
  阿大在疯狂的嘶吼着,他的兴奋无法表述。
  这个家伙光着膀子穿着绿色军裤,脚下蹬着军钩,就这么直愣愣的走了出来,到我面前以鼻尖对鼻尖的距离说了句:“我还以为这辈子都看不着你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得多想念我!
  不,他的确很想我,很想我被他亲手折磨死。
  “我X你妈!”
  阿大一下拉动拳头,迎面就要给我一拳。
  那一瞬间,布热阿的动作是真快,在他侧后方‘碰’一脚,用高鞭腿直接将其放倒。
  咔嚓!
  枪栓被拉动的声音在阿大的耳旁传来时,他才逐渐清醒过来。
  “人是你的么?你就想动手?”
  我说实话,布热阿看阿大的眼神都不如一条狗,可在这个地方,即便是绿皮兵的生活,也没有国内的一条狗活的好。
  阿大半张脸肿着打地上爬了起来,胸口不断起伏的喘着粗气,他憋闷的嘴唇直抖,却对布热阿毫无办法的说道:“我给钱!”
  布热阿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阿大扭头就冲孙子喊了一句:“去我办公室拿电脑!”
  孙子扭头就往楼上跑,那一秒,我抬头向楼上看了一眼,大通铺的房间窗口处,很多人都将脑袋探了出来。
  我看见了老苗、麻子,还看见了成功学大师……
  最意外的是,我竟然还看见了小伙和骡子!
  时过境迁啊!
  我仰着头,冲他们露出了笑容,只有小伙气得直哆嗦,用力拍打了一下窗台后,把脑袋缩了回去,其他人全都在木呆呆的看着。
  就像我当初离开时拯救不了任何人一样,如果这是真的,他们也拯救不了我。
  也不会有人来拯救我。
  孙子抱着笔记本电脑跑了下来,我在电脑上看见了网卡,阿大接过电脑迫不及待的冲布热阿说道:“账号。”
  布热阿递给了他一张银行卡,这张银行卡是勐能界面上刚刚才有的银行,在此之前,我并没见过。
  阿大按照卡号问了一些信息之后,将笔记本电脑转了过去,上面的转账记录在我眼前特别明显,五百万,足足五百万,阿大为了报仇,把这五百万拿出来眼都不带眨一下的。
  “现在我可以动手了吧?”
  阿大合上了电脑,往后猛的一抡!
  嘡!
  布热阿手里的枪立即响了,地面上冒起了子弹撞击后的火星,给阿大吓的猛往后撤了一步,整个动作比枪响慢了何止半拍。
  “你干嘛!”阿大瞪起了眼睛。
  布热阿不急不躁:“这五百,是你们园区的悬赏金额,现在我把人带回来了,理应给我,没错吧?”
  “你还想怎么样?”
  “现在,咱们论论规矩,我们的规矩。”布热阿说道:“你的园区里跑了人,我们给你送回来了,罚款一千……万。”布热阿笑了。
  阿大很明显没听说过这个数,立即问道:“哪个猪仔值这么多钱?”
  “我们接手园区之前可都是有规矩的,每个猪仔如果逃跑被抓回来该怎么罚款都有明文规定……”
  “你说的没错。”布热阿非常严谨的说道:“可枪在我手里。”
  啪、啪。
  他还轻轻拍了拍挂在那儿的枪身。
  我再次露出了笑容。
  阿大一看我笑了,当场要爆炸一样骂道:“笑你妈!”
  我没理会他的污言秽语,反问:“你那牛逼劲儿呢?”
  “你不是能打么?”
  “来,你动他,只要你敢动他,一会儿你说让我怎么死我就怎么死……”
  “你他妈动啊!”
  阿大凝眉瞪眼的看着我,一时有些分辨不清眼前的情况,可他依然不服的说了一句:“你敢动啊?”
  我二话没说,抬腿冲着布热阿的屁股就踢了一脚,很重。
  碰!
  一脚踢完,布热阿刚要转回头看着我,我立即说道:“该你了!”
  阿大才一扭头。
  唰!
  周遭所有枪口都对准了他的脑袋,这时他才发现,竟然没有一把枪口对着我!
  我用计算器算的,你敢信!
  感谢感谢,破费了,真的,破费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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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死活自定!(谢Z888-88888再1666打赏!)

  “你!”
  阿大瞪起了眼睛,他已经琢磨过味儿了,这种不对劲儿,似乎从一开始就存在着。
  他转过头去看向了布热阿,布热阿用手肘搭在一个身边人的肩膀上,很随意的说道:“老乔说,今天晚上的勐能,许锐锋说了算。”
  老乔?这个名字距离阿大有多远,他恐怕都算不清距离!
  阿大这才知道自己被耍了,仿佛像是被谁按下了定格一般看着我。
  我则伸手抓住了一支正在瞄向他的枪口,这个动作让阿大更为震惊,因为,我将那把AK从绿皮兵手里拽了下来!
  这是不可能的,哪怕是在园区里,谁敢从绿皮兵手里抢枪?更何况是在其他绿皮兵的关注下,这不是擎等着挨崩么?
  我拎着枪口,双手握住后侧身问道:“打人,很爽么?”
  紧接着根本不等回答,如同抡动高尔夫球杆,将枪把举过头顶,横着抡了过去——啪!
  一声清脆的响动传了过来。
  阿大猛一偏头,转身栽倒。
  他手里的笔记本电脑顺手甩飞……
  楼上看到这一幕彻底忍不住了,麻子扶着窗口将上半身完全探出来的大喊:“给他死!!!”
  他这一喊出来,彻底乱槽子了。
  “打死他!”
  “老许,揍他!”
  我甚至听见了一声特别激动的嘶吼:“你开枪啊!!!”
  这个声音让我抬起了头,我看见了一个满脸泪痕的女人,她伸手将窗台拍的‘啪啪’作响,以这种力度,手肯定是肿了,可人家一点没在意。
  “开枪啊!!!!”
  我走到阿大身边,心里这股火往脑门子上顶。
  我记得,刚进这个院落时,他是怎么耀武扬威的!
  我也记得,他是怎么和大老板设局,逼着我不得不扛下‘偷刷单盘’的罪名,赌上自己性命的;
  我还记得,从六楼跳下去那一刻,在生和死之间做选择,为了活下去,我他妈在山里活的像条野狗!
  呜!
  啪!
  我把枪把抡出了破空之声,一下又一下砸了过去。
  枪把和肉头撞击出的声响让楼上窗口趴着的那群猪仔都化身野兽:“老许,你给我干死他!!”
  是骡子。
  骡子还活着,他泪流满面却放声呼喊,最后趴在窗户上痛哭流涕。
  啪、啪、啪。
  我一声不吭的像一头活驴,抡动枪把时用上了全身所有的力气,阿大躺在地下,用双手护着脑袋,在被击打全身一下一下的震动。
  嘎吧。
  直到我听见了骨骼断裂之声,才算停手,而整个院落里,传来了阿大近乎疯狂的嚎叫:“啊!!!!”
  他捂着胳膊在那不断翻滚,很明显,是胳膊折了。
  这声惨叫在729园区内荡漾,4号楼、7号楼,每一栋楼都有猪仔在窗口张望。
  阿苗、麻子……
  披头散发的杨阳、上半身连件衣服都没有雯雯都从衔接楼里探头看了出来。
  那些被阿大折磨过的女人……
  恨他入骨的男人……
  这群人的目光像是一把把刀,要是目光能杀人,阿大已经死了几百上千回!
  而我!
  “我这个人也很公平!”说出了阿大最喜欢说的口头禅:“我既然没死在你手里,自然也不会杀你,可你给我设置了多少个死局你自己心里明白。”
  “今天,我也给你设置一个死局。”
  “我不用你给我顶雷,也不会把你卖给谁,只要你能活下来,咱俩两清。”
  我头也没回的指向孙子:“去,把616打开。”
  孙子没动。
  我瞬间转过头怒吼道:“我他妈让你把616打开!”
  我看见2号楼门口玻璃上的倒影,那时的自己就像是一头狮子,怒吼时发丝都在抖动。
  孙子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在我一步没进的情况下,于怯懦中缓缓后退。
  紧接着,掉头向楼上跑去,连电梯都不敢坐。
  “架起来!”
  两名绿皮兵走了过去,架起了阿大。
  “送八楼。”
  那两名绿皮兵在守卫2号楼的绿皮兵引领下,进入了电梯,我却将AK随手扔给了布热阿后,进入了电梯。
  我慢慢悠悠背着手走上楼,布热阿端着枪跟在我身后,等我们俩步行路过楼梯的每一层,我都能想起在这栋楼里的日子。
  二楼,我第一次来的时候,是被雯雯和老七威胁;
  大通铺,我住进去以后看见了眼镜对那个女孩施暴,直到她死,我都不知道她叫什么;
  食堂,我在这儿看着眼镜被群殴而死;我在这儿下毒;
  大床房,我在这儿释放自己的灵魂;
  工作区……
  616……
  八楼!
  我身后的人越来越多,大通铺和616的人让我全放了出来,他们被四名绿皮兵端枪看着,却没人敢和我说话,所有人都在习惯了强压之后默不作声,连问一句‘你怎么了’都不敢。
  我懂,他们怕惹火烧身。
  他们却不懂,这么窝窝囊囊的活着,就得永远受人盘剥!
  616。
  我在这儿停下了脚步,孙子同样领着一群人在这儿等候,这时,我身后已经有了几十人。
  我们就这样浩浩荡荡的向八楼走去。
  当我站在了八楼门口,我看见当初我跳出去的地方如今都焊上了铁皮,整个八楼和鬼屋一样阴暗,一点月光都透不进来,活像口棺材。我知道,这是大老板和阿大他们不希望有人再跑。
  下一秒,我站在八楼的铁门前,看着被AK顶着的阿大站在墙边,那时,我终于笑了出来,我他妈总算等到了这一天!
  “阿大!”
  “当初我就是从这儿跳下去的。”
  “现在我也给你一个机会,你要是敢往下跳,也许摔死、也许能活,可你要是不敢。”我一转身,指向了身后的所有人:“看见他们了吗?”
  “我会给这群人整整一个晚上的时间,他们做什么我不管,我真不管。”
  两名绿皮兵听我说完话倒退着走了出来,下一秒,孙子第一个扑了过去:“阿大,我X你妈,你他妈动了我老婆!”
  接下来是最怂的阿苗,这个走道都能跑偏的货,进入八楼弯腰抱住了阿大,张开嘴直接咬到了对方腰上。
  他们都疯了,全都疯了。
  当我眼前已经没有猪仔,我才喊了一句:“锁门!”
  整个楼层的怒吼彻底淹没了阿大的嚎叫,骡子腿都瘸了,还在人群里蹦着高往下踹呢。
  等我再转身要原路返回,却发现楼梯间里竟然还站着人,不是一个,是两个。
  一个麻子,就是那个靠老婆玩命打工支撑着,才能不挨打的家伙;另外一个,是小伙。
  我看向了面部表情极为丰富的麻子,他的脸在笑,但是眼泪却顺着眼角流淌,被拔掉的牙让上牙膛多了一个黑漆漆的洞。
  “没挤进去?”我看着麻子问道:“我可以让人把门打开。”
  麻子冲我摆了摆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蹲在地上不停嚎叫的笑着哭:“啊!!啊啊啊!!!”
  下一秒,我抬头看向了小伙:“你呢?”
  小伙如同以往一样,非常坚定的冲着我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守住本心的,直到现在,我也没从小伙脸上看到任何邪念。
  他骗过人,还成功过,但他没害过人,更不想报复谁,最大的愿望就是逃跑。
  他在我们这群人里,纯洁的就像是白色百合花,谁也污染不了他。
  他活成了我们都想活成的样子。
  “有钱么?”我看了布热阿一眼。
  布热阿摸了摸口袋,从兜里拿出几张美金,大概能换几百块钱。
  我把钱塞进了小伙的裤子兜里,转头说道:“找两个人开车给他们送到口岸,按照规矩给他们报备,确保他们回去了,没有被任何佤族卖给其他园区以后再回来。”
  那一秒,已经进入八楼的人中,有一个好像听到了我们的谈话,他立即转身走向了门口,双眼充满渴望的祈求我:“许哥,把我也放了吧,我也小,我今年才20。”
  我认得他,他是那群自愿来到缅北的人中,当中的一个。
  而我却转身离开了,多一眼都没看过。
  “你真的放了我?”
  我都走下楼梯了,小伙依然不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他已经被骗怕了。
  “总得有人替我回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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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释放了善良(感谢起点书友打赏!)

  我在洗澡,在勐能最好的洗浴中心。
  大老板以前带我来过这儿,就是有佤族黝黑黝黑的小妹给你搓澡的那个地方。
  可这一回,我却是在池子里泡着。
  有趣的是……
  布热阿听我说想洗个澡的事情以后,给浴池的老板打了个电话,结果,我们来的时候整个洗浴中心一个人都没有,连池子里的水都是新换的。
  而这些,我相信当初的大老板都没有这个待遇。
  只是从这一刻,身上的一切却再也洗不干净了。
  哗……
  水声传了过来,已经闭上了眼睛坐在池子里的我,感觉到了身边的水流波动。
  “就不能让我一个人待会么?”
  我以为下水的是布热阿,还琢磨着是不是这个绿皮兵打算借点光儿,也进来洗个澡……
  “你才多大啊,就装起老态龙钟了?”
  等听见了这个声音,我才赶紧直起了身,看到了泡在水里的老乔。
  “我还以为这场面是专门给我准备的……”
  老乔却一点都没反驳:“是专门给你准备的,我给你准备的,有问题么?”
  这还说啥了?
  如果老乔不来,人家浴池老板能清场么?
  我也是太瞧得起自己了。
  无奈之下,露出苦笑说道:“你就哄我吧。”
  老乔乐了。
  “事办的挺好。”
  他压低了声音说道:“大包总给我打电话了,骂了我一顿,让我管好自己的地盘,说别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告御状。”
  他神情很轻松,这好像比大包总夸他一顿还能让老乔舒服。
  “事儿,过去了?”
  老乔终于点了点头:“过去了。”
  听到这三个字,我就像是一个泄了气的皮球,整个身体往下堆,那种瘫软的感觉,舒服极了。
  老乔也终于仰靠在了水里,老气横秋的说了一句:“咱俩都能歇歇了。”
  水流在不停的冒泡,无数水浪缓缓冲刷着我们俩的身体,打远一看,我俩就像待在了开水池子里,可实际上,这种感觉却很舒服。
  “哎,小哑巴,猫池是什么?”
  我一下抬起头了,猫池这个词能从老乔嘴里说出来令我很意外。
  “一种扩充通信带宽和目标对象的设备……”
  老乔哼了口气儿:“说人话。”
  “打个比方,就是能让一台手机搭载几十张电话卡,通过不同的号码给不同的电话发短信和打电话。”
  老乔没明白:“为什么要这么麻烦?”
  “发短信,是为了精准筛选客户,比如说发赌博连接、直播连接,只要你点了,就是在告诉诈骗的人,你对此感兴趣……”
  “打电话就更简单,国内流行一种全新的东西,叫美女陪聊,就是你把电话打过来,这边就能按照你的要求哼哼唧唧的,说点你乐意听的。”
  老乔还来兴趣了,挺直了身体露出笑容说道:“那是为啥?”
  “诈骗啊。”
  我解释道:“如果你刚刚点了美女陪聊,甭管唠多长时间吧,啪,一挂电话就会接着一条扣款一千的短信,你咋办?”
  老乔没琢磨明白。
  “得报警吧?”
  “这个时候,园区通过GOIP修改过电话号码的警方电话就已经出现在你手机上,你一接听,园区就告诉你是哪的公安局,说你被诈骗了,需要配合警方调查之类的。”
  “到时候你就会接到一个网址,‘警察’会在电话里告诉你,这个网址是为了查诈骗分子采取什么手段盗取的钱财,而你点开以后手机会以飞速自动下载一个小玩意儿,当警察在电话里跟你要了验证码,你银行卡里不管有多少钱,都会被瞬间转走。”
  老乔用力眨了一下眼睛:“GOIP是?”
  “虚拟拨号设备,可以修改号码归属地,可以隐匿位置、双向通话,稍微尖端一点的,甚至可以修改本机号码,就算是我拿你的手机打电话给布热阿,他手机上显示的电话号码也能出现10086的来电显示。”
  “卡农呢?”
  我的眼皮儿在跳,却又不得不说道:“在国内收身份证、银行卡、绿泡泡号等一切东西的人。”
  “四件套?”
  “身份证、电话卡、U盾、银行卡……”
  “老乔,你从哪听的这套棉袄棉裤?”
  老乔再次躺到了水池子边缘:“布热阿跟我说你去了一趟729,还放了两个人,我这不是好奇么,就过去看了一眼。”
  “你是不放心水房吧?”
  “嗯。”老乔一点都没否认:“是得交给信得过的人管。”
  我俩同时沉默了。
  那一刻,我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哎,你为什么把他们俩放了?”
  我用力咽了一口唾沫:“你要找我要赔付啊?”
  “我的意思是,为什么单单放了那两个人?”
  我觉着完全没有必要撒谎的说道:“他们俩身上有本该属于我的善良。”
  我没撒谎,从山里出来那一刻,我自己亲手放走了自己的善良。
  老乔再次:“嗯。”了一声,用手巾沾了点水捂在了脸上。
  我见没了下文,正打算慢慢躺回到水里,老乔突然摘下了脸上的毛巾,用力砸向了站在门口的布热阿:“你他妈的!”
  “一问三不知!”
  我看了看挨揍完还不敢说话的布热阿,又看了看怒目圆睁恨不得要杀人的老乔……
  “布热阿,去给我准备一身新衣服,一会咱们直接回729。”
  那布热阿一路都跟我在一起,半秒钟都不曾离开,老乔什么时候问他了?怎么问?掐诀念咒啊?他打电话都是当着我面打的!
  这摔摔打打的意思,不就是在对于我的处理问题上,让他犯难了么?
  杀了我吧,我刚立完功,还是在那么多绿皮兵眼皮子底下,老乔没法服众;不杀我,他身边就我一个外人知道90%纯度数值是怎么来的,能放心么?
  估计老乔自从得到了这件事‘搞定了’的消息后,就在想关于我的安排,思来想去还是觉着将我关在729最踏实。
  可这东西不能直不楞登的给啊,你得顺着话茬往下唠,借由这群绿皮兵都是大老粗这个引子,把套扣在我脖子上。
  这么一整,内部人看起来是我许锐锋给他老乔立了大功,得到了整个729的奖赏,人人都清楚了老乔赏罚分明;
  对于老乔,他多了一副手套,729还是729,园区还是园区,还是和他没什么关系,但是实际控制权却被其牢牢捏在手里;
  在外人来看,不过是729园区换了老板,没什么大不了的。
  而我,算是彻底套上枷锁了,哪怕是喝多了瞎嘞嘞,最先知道消息的也是他老乔,绝不可能是外人。
  它不是这么个账么。
  老乔乐了,隔空指着我说道:“就跟你说话省心。”
  我他妈可费老鼻子劲了!
  感谢书友20230719051418482兄弟的打赏!
  感谢小小TD的打赏!
  感谢不是富豪王小猪的打赏!
  感谢各位起点书友的打赏,名字太长了,书名写不下,再次拜谢各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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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当爹!(感谢Z888-88888三次1666打赏!)

  729园区。
  当我再次出现在这儿,身后站了一整车绿皮兵。
  第一次来这儿的时候,我是来当孙子,这回,我是来当爹。
  当然,我也不是一个人来的。
  我跟老乔把布热阿叫来了。
  不为别的,就为他一个鞭腿能给阿大踢倒,反正我是没这个自信。
  除了他,我还要了一个人。
  “所有楼区总监到2号楼2楼,我办公室开会!”
  这是我到了园区以后下达的第一条指令,紧接着回头冲布热阿说了一句:“去八楼给所有人都放出来,顺便让人收拾收拾。”
  这是第二条指令。
  两条指令下达完,我抬腿就进了2号楼,等推开了阿大这个督导办公室的房门,果然和预想中的一样。
  一个身上一丝不挂的女人被狗链子拴在那儿,人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了,跪在地上正双眼失神,连我进去以后已经坐在了办公桌后面她都仿佛没看见似的。
  布热阿就是在这个时候回来的:“办妥了。”他又看了眼跪在地上的那个女人,我这才解释道:“这是昨天你踢的那个阿大,他的一点小爱好。”
  这布热阿才说道:“老林来了。”
  老林。
  他就是我跟老乔要来的第二个人。
  我得找个人把我和那群猪仔隔开,因为人只会恨距离你近的人,而远在天边那个人即便是施暴者,他们也觉着亲自动手的那个更可恨。
  我抬头看向门口那一刻,勐能郊区的老林正怯生生的往屋里看着,尽管这儿就是他梦寐以求的729园区,但,他的目光中依然有些恐惧。
  “老林!”
  我突然一嗓子喊了出去。
  老林吓一跳,立即表情麻木的望了过来。
  “不认识我了?”
  老林眯着眼睛仔细看了好几眼:“您是?我这脑袋最近不老好的,要不您提点一下?”
  他能不认识么?
  他那是不敢认识!
  当初在他的园区,让一群打手拎着电棍出溜我的时候,肯定不是现在这个表情。
  “我给你提个醒啊?”
  我缓缓起身了,老林也慢慢走进了门口,此刻,我伸手往后,布热阿眼疾手快,拎着电棍就递了过来。
  那一秒,我接过电棍丝毫没有犹豫,直接捅了上去——嗞!!!
  老林‘噗嗵’一声就躺那儿了,躺在地上直哆嗦。
  哗啦。
  跪在屋里的那个女人让电棍声给惊醒了,直挺挺的站了起来,跟挨电的是她一样,脚指头都扣了进去。
  我回头看了一眼,把手里的电棍递给了布热阿:“一直‘呲’他,什么时候他想起来我是谁,什么时候算完,要是没电了,让八楼的人把电池送下来了。”
  说完,我转身往办公桌后面走去,布热阿接过电棍刚要往前走,老林立马喊了出来:“我记着,我记着,你姓许,去过我们园区,我的手下还,还……”他没敢说。
  “这不还是没想起来么?”我冷笑了一声,在桌面上拿起了那盒老乔给的烟,低头点燃。
  嗞!
  电棍声又响了。
  此刻办公室门口出现几个人。
  头一个,就是一宿没睡,连头发都炸了的孙子;第二个,是衔接楼做‘网赌、直播盘’的木生;往后是4号楼‘胡扯盘’的总监和七号楼那个与雯雯有关系,却用业绩保住了自己的总监,‘刷单盘’就是他带过来的。
  “你们别跟门外站着,来,都进来,自己找地方坐。”
  嗞!!!
  老林被电的在地上直打挺,嘴角都开始喷白沫了。
  当那些总监贴着墙边走入房间,哪还有人敢坐?都站在那儿看着。
  我这才说道:“从今天开始,你们所有人在我手底下工作。”
  “阿大的事都听说了吧?”
  “小伙和麻子的事,也都知道了吧?”
  “那就记住一点就行,从今天开始,在729园区不光你们得听我的,就连门外的绿皮兵都得听我的,也就是说,你们所有人的命都在我手里。”
  “只要我高兴了,让你们回家也不是不行,可我要不高兴了,我指定送你们回家!”
  没人敢说话,更没人敢搭茬……
  “聋啊!”
  当我一嗓子喊出,一边那个女的配合极了,立即两腿弯曲跪了下去,用手扶着地面就冲我爬了过来,跟被遥控了一样。
  “滚犊子!”
  我冲她怒吼了一声。
  自此,那几个总监脸上的茫然都变成了恐惧。
  “布热阿,行了。”
  布热阿挪开电棍的时候,老林把自己西装都在地上蹭破了,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息着。
  我此时打办公桌后面走出,站在老林面前问道:“现在想起来我是谁没?”
  老林用力的点头。
  “我是你爹。”这是我说的话。
  老林有气无力的说了声:“爹……”
  “给他拽起来。”
  布热阿连电棍都没扔,用左手抓住了老林西装的垫肩,单手叫力把老林拽起来了,那老林双脚在空中直打晃,硬是晃了两圈才落地。
  我有点惊讶,估计布热阿一只手提一百五六十斤的东西肯定不费劲。
  “给你们介绍一下咱们园区的新督导,老林。”
  老林扶着桌子正在喘着,听见‘督导’俩字,立即抬头看向了我!
  “你不乐意?”
  “孙子,一会儿给老林台电脑,让他去当狗推。”
  “等下!”
  老林喊出这两个儿的时候,仿佛用尽了全身气力,喘了愣有一分钟才又看向了我:“老、老乔和我说,让我,让我来729配合你工作,只要我愿意配合,就给我进729的机会……”
  “那你进来没?”
  老林那张脸上全是土,可这一阻止不了委屈的说道:“他没说让我当狗推!”
  “哦。”
  我望着布热阿说道:“他没用了。”
  布热阿扔下了电棍,抬手就在枪套里掏出了手枪,用手往套筒上一撸‘咔嚓’一声……
  我不太认识他用的枪,也不太明白为什么非得撸那么一下,但我却知道这个动作的意思是听懂了我的内涵,布热阿知道我只是在吓唬老林,并不是真想杀了他。
  这小子,在老乔身边藏的真好!
  我他妈直到这一秒才看出来!!
  “我干!”
  老林打乱了我的思绪,立即点头应允道:“我干!!”
  “不是督导么,我干。”
  感激不尽,千恩万谢!
  希望小小的文字能让您在无聊的生活里,有那么一丝丝乐趣,感恩,感谢,感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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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不许养猪!(感谢QQ阅读‘书友’打赏!)

  办公室内,芳姨坐在我面前抽着烟,她似乎很久没抽烟了,人也变得沉默了。
  “和我说说,我走了以后,这里变成了什么样吧?”
  这是芳姨沉默的原因。
  她面无表情的望着我,始终没有开口。
  “不想和我说话?”
  我看着她继续问道。
  芳姨将手的烟蒂掐灭在烟灰缸里,在我面前缓缓起身,伸手将腰间的裙带直接解开……
  这套动作给我看懵了!
  “你干什么?”
  芳姨破口大骂!
  “你不就是想看我让人祸害成什么样了嘛?”
  “你不就是想听我让人祸害的过程么?”
  “你他妈不就是得了势,也想试试变态以后到底是什么感觉么?”
  “我无所谓!”
  芳姨连解扣子的程序都省了,用力撕开了衣服,扣子被崩的四散纷飞,犹豫她力气不够大,竟然还留下了一个扣子,最终很用力的才把身体展露出来。
  “你看!”
  “我X你妈的,你看!!”
  “爽了没有!”
  “能硬了没有!”
  衣服下,全是伤痕!!
  比我最惨的时候,还要惨!
  起码我没让人用烟头烫、用牙咬。
  我慢慢起身后,走了过去,就站在她对面将其衣服裹好,然后将裙带系上,用力将其搂进了怀里:“我不是阿大。”
  这五个说完,芳姨‘哇’一嗓子哭了出来。
  她哭得山崩地裂!!
  她紧紧抱着我,在含糊不清的言语中这顿骂:“你他妈偷我钱……你他妈偷我钱还不带我走……我X你妈……我X你妈啊!”
  “你走了他们不拿我当人,把我关在猪圈里,把我祸害完以后关在猪圈里,让那些吃人的猪……我X你妈呀!”
  她又提起了那些猪,却对被这群人祸害只字不提,由此可见那群畜生对她造成了多大的心理伤害。
  我的肩膀湿了,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鼻涕,可当她从我的肩膀抬起了头,我却感觉到有泪水从自己的眼眶滑落。
  “不说了,一句都不用说了。”
  我用手擦掉了芳姨脸上的泪痕,在她低下头看向我的时候,才瞧见眼底一片血红。
  “也不是不能说……”芳姨就像是打不死的小强,一边抽泣着一边说道:“只要你不是为了找乐……”
  她突然抬起头,很严肃的望着我:“其他人,谁不拿我当人都行,唯独你不行!”
  “因为,因为……”
  她连说了两个因为,剩下的话却没吐出口,变成了:“你欠我钱!”
  我竟然拿被她给逗笑了。
  她怎么可能在乎的是钱?
  她想说的话我全都明白,无外乎是我和别人不一样,但,我们在这一秒似乎都不配那个字了。
  “楠楠死了。”
  这是她接下来说的话:“你跑了之后,阿大出院的第一天,就把楠楠给折磨死了。”
  “阿大整整祸害了她一宿,一整宿,我从下午四点就开始听整栋楼的惨叫,捂着被一直听到了第二天早上天亮。”
  “孙子……真的变成孙子了。”
  “完不成业绩的人到了他手里,连死都是奢望,这小子会把你鞋脱下来,用锤子砸脚趾,还会在你惨叫的时候说‘这样不耽误明天的工作’。”
  “所有人都被孙子收拾的活在一片恐惧之中,每天睁开眼就机械性的坐在电脑前,玩了命的想要弄到钱,哪怕只有几百也好。”
  “他还发明了一种刑罚,就是把你们男人双手绑在高处,然后用打火机将裤裆点燃,让你既不能去拍,又没办法趴到地上翻滚,只能直挺挺的往墙上撞,要么就得被烫得‘吱哇’乱叫。”
  “所有人都怕他,可阿大站在他那边,又都拿他没办法。”
  “这儿已经没有王法了。”
  多可笑啊?!
  成了这副模样,才想起来王法。
  谁让你来了?
  要是在家里床上躺着,还在那儿每天睡到中午饭都做好了,也不打算起床呢吧?
  一个个身上半点本事没有,就觉着即将‘天降大任’;在学校里都没及格过,嘴里念叨的全是‘今天你爱搭不理,明天老子让你高攀不起’,这些屁嗑!
  出来以后怎么样?
  知道什么叫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了没?
  谁!他妈!让你!来的!!!
  这让我想起来非洲一个名叫‘刚果金’的地方,我知道这儿,是因为霍三哥有一次赚了大钱非得要跑到地球的另外一边去旅游,结果一回来,都快哭了。
  他说,飞机刚一落地,就发现行李箱让人打开了,行李箱里的烟没了,报警根本没人管。
  霍三哥那流氓脾气上来了,瞪着黑人问:“你们这儿是国家还是土匪窝?”
  那黑人将枪掏出来一上膛,全老实了。
  谁跟你讲理?
  只要你敢走出国门,不管是哪,就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国家都算上,你去看看,看看谁跟你讲理!!
  还崇洋媚外呢!
  还觉着走出国门就遍地黄金呢!
  “你干什么?”
  我这一出神的工夫,眼前没人了,低下头才看见芳姨蹲了下去。
  “别动。”
  这时候,我哪有这个心思!
  “你等会……”
  我这儿还一大堆事没处理利索时,芳姨突然满眼含泪的抬起了头,看着我:“你嫌我脏?”
  她不是贱。
  也不是真的想。
  是见我回来了,还得了势,迫不及待的需要找一个靠山,将过去一直扬着的头抬起来。
  得告诉自己,这一切值得。
  何其悲哀。
  ……
  八分四十五秒之后。
  芳姨用拇指擦拭着嘴角,满面春风的走出了办公室,在门口,我听见了孙子和她打招呼的声音。
  “芳姨。”他似乎看懂了什么。
  肯定能看懂,芳姨衣服上的扣子全崩了,得用一只手捂着,这还能看不懂么?
  啪。
  我听见了一声清脆的耳光,孙子立即问道:“你干什么!”
  芳姨连话都不答,在门口极其用力的卡了一大口痰,直接啐到了孙子脸上:“喝!呸!”
  扬长而去。
  那小高跟儿鞋在楼道里传来了清脆的声响。
  等我从屋里走出去,孙子正愤怒的在擦脸,我则又一次在绿皮兵身上摘下了枪,用枪口搭在了窗台上,另一只手向下摁着,瞄准猪圈直接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哒哒!
  枪口喷吐的火舌令猪圈内的猪纷纷倒下,我这才冲着窗外喊了过去:“从今天开始,这个院子里,不许养猪!”
  感谢书友20230919172_Ce的打赏!
  感谢书友20230729372_dB的打赏!!
  感谢书友‘有逼迫才有未来’的打赏!!!
  特别感谢二位,由于书名太长,标题写不下,只能写这儿,实在不好意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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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八楼雅座一位!(感谢姑娘上我床500打赏!)

  “冲谁撒气呢?”
  直到一只长满老人斑的手摁在了枪口,我才发现老乔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身边。
  他好像对此一点都不觉着意外,脸上还是那副模样。
  “猪。”
  老乔特地顺着窗口向外看了一眼,看到抱头鼠窜的绿皮兵和满猪圈的死猪,终于‘哦’了一声。
  这我才反应过来,老乔还以为我在杀人。
  而且他好像都没觉着我杀人是什么大事!
  这一下就让我想起了布热阿说过的那句话,那是他跟我把屋里那个女孩要走的时候,站在我身边很实诚的说:“现在你受宠,多干点想干的吧。”
  我哪知道老乔宠信谁的时候,都是这么个宠法!
  他转身直接进入了我的办公室,一点都不见外的走向了办公桌后面本属于我的椅子,当用脚踢到狗链子,老乔转过头来看向了我:“学我养狗啊?”
  “喜欢什么狗?改天我给你弄条好的。”
  我笑了:“我这儿养的,你可能没有。”
  老乔皱着眉问道:“还有我弄不来的狗?”
  我压低声音说道:“这链子拴的是人,女人。”
  老乔恍然大悟,不过他似乎对女人不怎么感兴趣了:“你们这帮年轻人……”
  “对了。”他用手一指窗外,仿佛在说我刚才的行为:“是不是认为我把你扔回729,记恨我呢?”
  老乔就不准备让我回答,自顾自的说道:“别记恨我,我也有我的难处,你都不知道,你回729以后,我干点什么事有多不顺手。”
  “你说你小子才跟我几天?怎么离开你了,我觉着身边人都像个傻子呢?”
  “他们好像都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央荣,跟我时间够长了吧?”
  “我说让他把贺春田陪好,这小子天天跟贺春田喝大酒,每天天没黑就被灌多了,逼着我不得不亲自把贺春田弄到勐能去!”
  老乔也是真累,他说让央荣给贺春田陪好的意思,是指人家是钦差大臣,千万别让这货在村寨闻着什么不该闻着的味儿。
  你把人领出来不就行了么?
  “央荣还真陪啦?”我不怀好意的问着。
  “顿顿陪!”
  老乔的脸都要耷拉到脚面子上了,无奈的直叹气。
  我笑出了声:“贺春田还不得以为咱们专门找人盯着他啊?”
  “要不能央荣一去就把人灌醉么?”
  我趴在了办公桌上,加了一句:“要不,把贺春田弄园区来?”
  “他要真是大包总派来的,咱们就这么藏着掖着一点东西不往外漏,他也不甘心啊,更何况大包总也不能信不是?”
  老乔把脑袋凑了过来,用双手手肘搭在桌子上,和我脸对脸说道:“你的意思呢?”
  “把水房漏给他。”
  老乔立马就不干了!
  “那不行!”
  “729我才刚捏到手里,水房漏给他了,大包总明天万一把电话打过来,说‘老乔啊,我这儿缺技术型人才,你把那个财神送过来吧’,我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么?”
  我翻了个眼皮‘啧’!
  老乔看见我的表情,立即脸上充满了期待:“你小子是不是有什么鬼主意了?”
  “是把水房漏给他,不是把财神漏给他,再说,几天之前,财神不是死了么?”
  老乔盯着我看了半天,用手指‘当’就给了我一个脑崩,可脸上一点生气的模样都没有,都快笑开花了!
  “你小子最合我心思。”
  财神没死,不光没死,老乔还让原本729园区的那位团长与之同吃、同住,俩人在里外屋,整个园区内,除了我,谁也见不着。
  我让老乔弹的直揪揪鼻子,用手揉着脑门说道:“手劲儿怎么这么大啊,我眼前都重影了。”
  “老许……”
  布热阿打着哈欠走进我办公室时,没有半点见外的样子,甚至还用手揉着眼睛,可老乔却将目光锁定在了他脸上。
  “你眼眶怎么都青了?”
  我赶紧打圆场说道:“我俩倒班,我白天看着,他晚上看着,这不么,熬了几宿就给眼睛熬青了。”
  “放屁!”
  “你看看这脸色蜡黄、满嘴胡茬的样,是几天就能熬出来的面相?一看就是起猛了连脸都没来得及洗。”
  “他是我带出来的兵,就算是后半夜三点起床眼睛里冒得都是精光,这是我一天天训练打熬出来的身体……”老乔说着话走了过去,用手背‘啪啪’敲打着布热阿的胸肌:“这才几天,习惯就改了?”
  “伸手!”
  布热阿根本不敢反抗的将双手伸了出来,老乔顺着手背、手腕、臂弯的血管依次检查。
  他查的是毒。
  “不是毒!”
  我赶紧解释:“女人!”
  我把老乔从布热阿身边拉开:“人家这么正常一个大小伙子,头一次进园区,还不能找个女人?”
  老乔听我说完,语气顿时缓和了不少,依然看着布热阿的双眼问了一句:“是女人?”
  “是女人,就之前绑小哑巴办公室那个。”
  老乔将信将疑:“别让我知道你碰了其他什么不该碰的东西,不然我一定亲手崩了你!”
  我望着老乔气呼呼的背影,呼喊着问了一句:“贺春田的事怎么办啊?”
  “再说!”老乔走了!
  布热阿指了指老乔消失的方向:“他这是……”满眼担心的看着我。
  “放心吧,没事。”
  我顺着办公室走到了楼道里,趴在窗口望着楼下,自顾自的说道:“他就是有点憋气,觉着自己亲手调教出来的兵,才几天不见就能跟我混得这么好……”
  布热阿站在我身边:“我没听懂。”
  我给他解释道:“比如说咱们俩都是老乔的朋友,又是通过老乔认识的,这时候,老乔可以接受的是咱们俩好,但是他接受不了咱们俩好的比跟他还要好。”
  布热阿抓着头满脸为难:“更糊涂了。”
  “我现在知道老乔为什么不愿意和你们说话了。”
  布热阿突然想起什么一样说道:“对了,老林来了。”
  嘎吱!
  就在老乔刚刚从楼门口走出来的那一刻,园区的大门打开了,三四台小巴排着队往园区里进,等这些车辆挺好,小巴车窗里影影绰绰全是人影,一台车起码塞进去了四五十人。
  那时,老林第一个从小巴中挤了出来,一看老乔就跟六月飞雪一样扑了过去:“乔老!”
  “乔老!!”
  “姓许的他疯了!”
  “您让我配合他,他现在要拿我当猪仔!”
  “乔老……”
  老乔看了一眼面前弯着腰正在哭诉的老林,又转回头看了看趴在窗户上的我,怒骂道:“你他妈能不能管好你的狗!”
  说完,他钻进了车里,扬尘而去。
  而我,盯着下面的老林喊道:“林老板,你挺有刚啊,这还敢告我状呢?”
  紧接着我用一只手放在嘴边拢音,高喊了一句:“八楼雅座一位!”
  “里边请!!”
  感谢姑娘上我床500起点币打赏!
  感谢吃火锅不放香油都是异端打赏!!
  无以为报,千恩万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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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不能急(再谢Z888-88888的1666打赏!)

  老林服了。
  在孤立无援之下,不得不服。
  没有什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对于他,我只有一句话:“架八楼去!”
  三回,就三回,三回以后在楼道里碰见我站得直流板正儿的。
  这时候我才说了一句:“你和你的人,往后单独立账,你们的钱我一分不要,但,可以走水房,洗干净以后自行处理;729内的所有盘口,你和你的人都可以用,只要能做出业绩就行。”
  老林眼泪都下来了,站在原地‘呜呜’哭,当时我以为他这一切都是假象,可后来才知道,老林竟然成为了对我最忠心的一个。
  之后我问过他,问他‘你恨我么?’,老林摇着头回答‘不恨。’,他还给出了理由‘是我先祸害你的,要是没在我的园区里打你,你也不会报复我。’。
  给我说的一张脸通红!
  同时,我明白了一个不活到一定岁数绝对明白不到了的道理,那就是这个世界上的一切规矩、道德、良善,只和你所处的地位有关,我要是个普普通通的猪仔,能死老林手里七八十回,这都是少说。
  打那儿以后,老林开始真正为729园区出力了。
  他先是将他的人,和2号楼那些已经对生活绝望的人彻底打散后,重新分组,又制定了严格的规矩。
  首先,当一个新人进园区,绝对不能直接工作,而是要先关小黑屋谈赔付……也就是说,第一刀先切猪仔,不再是先工作、等无法工作了再谈赔付。
  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可以第一时间拿到钱,还能在拿不到钱的时候,训练他们的服从性;
  其次,是把挨过打的、训练好的猪仔送入工作区,这些猪仔在挨打时就会被逼着背各种‘话术’,进步肯定快,等进入了工作区就可以直接上手操作,免去了之前一个月适应期的时间。
  最后,老林将整个园区的工作程序也进行了划分,那就是从今往后不再有一个人从头负责到尾的事情了。
  从客户进场开始,负责跟进的就是擅长‘破冰、热场’狗推,这种人一般选性格外向的,等熟络的差不多,直接将客户转手到第二道程序;
  第二道程序就是‘深入精聊’,这群人主要是跟你谈‘未来’,用根本不可能发生的‘未来’,将你死死圈在框架里,让你觉着跟他在一起就是会享福一辈子,这道程序如果能切,就会带去投资,如果觉着差点意思,就会再转;
  第三道程序就是卖惨,什么生意上周转不灵,几个亿的项目差几千块钱启动资金一类的,还不主动借,就天天各种朋友圈,给你逼疯拉倒。
  三道程序是完全不一样的三批人,这能完全杜绝‘小伙’的事情再次发生。
  看完这些工作划分,我都怀疑老林是不是富士康出来的,如果说之前的大老板找到了人性漏洞,那老林就是残忍的将人性分割,用无数人的冷酷无情,去面对手机前面的你,那刚刚澎湃而出的热情。
  杀猪盘如此;
  股转盘如此;
  赌盘如此;
  刷单盘如此;
  直播盘依然如此!
  他把整个729园区彻底产业化了。
  像是组装了一台精致的机器。
  一台,精致的绞肉机。
  这种模式甚至成为了以后整个金三角争相效仿的模式,包括缅东之锤妙瓦底。
  大老板是个擅长构图的人,但他不擅长精操;老林是个极为擅长精操的操盘手,没发展起来的原因就是不擅长构图。
  如今被大老板构图过的园区落入到了老林的手里……
  ……
  729园区,夜幕之下,我坐在了碳炉旁不断扇着烤炉之内的木炭。
  我打算烤串了,因为老林到了以后,在他的分工管理下我彻底成了闲人,2号楼、4号楼、7号楼、衔接楼,在他手里转得像陀螺,根本没我什么事了。
  我不撸点串子,还能干什么?
  这不,专门让布热阿开车去勐能买的木炭和烤箱,天还没黑就把炉子支上了么。
  “我心中,你最重……”
  略显发福的芳姨瞪了我一眼:“换个歌!”
  我白了她一眼:“悲欢共,生死同!”
  “你用柔情刻骨……”
  芳姨把脸转到了一边,不搭理我了。
  她也知道自己胖了,还是那种一天一个样的胖,可我真没有别的意思,不就是过了几天松快日子,想哼哼两句么?
  至于我和芳姨……
  我不知道我们俩这是什么感情。
  可以在一个屋睡,能正常交流,可深入还能旁敲侧击;
  她看见我和别的女人打连连,也不在意,权当没看见不说,偶尔从别人嘴里听说了什么,还会大度的来上一句:“这玩意儿还用避着我?多大点事啊。”
  但转过头,就会把那几个人私下里的一举一动,都已各种方式渲染一番,捅到老林那,想尽办法想把人弄到八楼去……
  她也算是得势了,正处于心态稳定,心宽体胖的状态中。
  而老乔,已经整整一个月没来过园区了,一次都没再来过。
  我偷着问过布热阿,布热阿的回答是,老乔最近让贺春田折腾毁了,不是参观这儿,就是参观那儿,每隔三五天保管让老乔领着出去溜达一圈。有一回贺春田可能是闲出屁了,非让老乔带着参观参观农田!
  那给老乔气的,都快变成老黄牛了,硬是让贺春田牵着了溜了一下午。
  “他怎么在勐能待了一个多月还没走呢?”
  这句话说出口我就知道自己问错人了,我琢磨着布热阿肯定给不出什么答案时……
  他告诉我说:“大包总可能要给贺春田升官了。”
  “说是要让贺春田去老乔的军队里,学学带兵的经验。”
  我听见这两个字时候的心情啊……
  五味杂陈!
  隐隐中还带着那么一丁点兴奋。
  老乔是不可能传授他任何经验的,贺春田这小子只要在勐能一天,他那纯度超过90%的货,就不可能露面。
  老乔能不着急么?
  眼看着钱就在那儿摆着,洗钱的设备都处理好了,哎,就不让你把钱装兜里,气人不?太他妈气人了。
  可你老乔能怎么样?
  你给贺春田撵走?
  大包总女婿来当钦差大臣了,你给人撵走?
  你试试。
  想到这儿,我知道老乔就快用着我,但我不能急,一分一秒都不能急。
  感谢Z888-88888的力挺!!!
  感谢你给一本书花了这么多,不是钱的事,是真的无法报答。
  真的,感谢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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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油头粉面(谢有没有好看的小说啊588打赏!)

  我真真正正的接触到了园区内的另外一个层面,是‘前世今生’的经理过来吃串以后的事。
  这时候园区里的人开始不够用了,我已经把前世今生的所有女孩都撤了回来,老林还是说缺人。
  这不,当我和老林拎着啤酒坐在了2号楼门口,一边撸串一边闲聊的时候,他又旧事重提了。
  “许总,人是真不够用了,不行买点吧。”
  以前,729园区一共有两个机构,一个是‘物业’领衔的‘前世今生、赌场’,这些地方由绿皮兵负责人负责,他下面是夜场与赌场的经理。
  夜场经理已经跟我很熟了,叫‘油头’,一天天梳个小油头,给自己打扮的油头粉面。他不光负责前世今生的运营,还负责为‘物业’购入扶手女。
  另外一个机构就是园区,园区拉人由自己负责,有时候我挺纳闷,为什么‘前世今生’和勐能的夜场这帮人从来不缺人,但今天,我通过和油头的交流总算是知道了一切。
  我问了一句:“你有熟悉的人贩子啊?”
  老林伸手一指刚刚从园区外面回来的油头:“您不也有么?”
  我看着油头晃里晃荡的进入园区,有些纳闷的问了一句:“他靠谱么?”在我眼里,这油头就是个‘鸡头’,就没拿他当回事过。
  老林赶紧点头:“这小子认识几个人贩子,还合作过,靠谱是的确靠谱,就是价格有点高。”
  “他们的人都从哪来的?”
  说到这儿,老林笑了。
  网络的发展,让整个时代都加速了,而这种加速所带来的后果就是不可避免的人心浮躁。
  我在老林的描述中开始逐步陷入其中,他竟然说出了一个我根本就没听说过,却足够吓人的人口贩卖圈子,这个圈子,还只卖女人!
  2014年,网络监管的还不严,企鹅群还有‘情人’这样的群名,度娘还有‘情人’这样的贴吧。
  类似于这样的群,都会设置‘收费入群’模式,一般都是男的交钱,女的开视频。
  最开始,这些群只是网上那些‘骗子’的挣钱工具,主要目的是收那群LSP入群费,一个一千人的群几乎就能搞出五千块左右的入群费,这些人会先多弄一些女号入群,负责稳住那群LSP,反正主要工作就是发照片,然后报高价把人吓走就行,也不用付出什么。
  这种事不用在缅甸干,国内就行,反正他们报的价格那群LSP也给不起,真碰上给得起了,就直接一脚踢出去,算是意外惊喜。
  但后来,一切都变了,因为,真有女的入群!
  而且还是开了视频以后直接告诉群主,他们就是要给人当‘情儿’并且会主动报价。
  这还用骗么?
  这就不用骗了,这伙人干脆当起了介绍人,将这些人拉入群以后,将公屏聊天全部禁掉,让他们想要发展的人私聊。
  再往后,他们开始觉着挣钱挣得少了,会主动和一些高质量的人要资料,再拉那些LSP入群后,提供VIP服务……
  钱,就像魔鬼一样吞噬了一个个人,哪怕他们赚钱的速度比别人轻松几十倍乃至上百倍,也会时时刻刻觉着钱不够花,因为钱只要不是从好道来的,就一定不是从好道花出去的。
  这个时候,人贩子就开始摸上了门。
  网络时代的发展让网上的人拿起键盘就敢自称月入百万。
  这一句句胡说八道会让很多年轻人迷失心性,就连听说谁月入过万都能露出嘲讽脸,并觉着百万根本不是什么大数。
  在这种心态下,他们还能干得了一个月三千工资的工作么?
  那可是网络主播没有大火的年代,还是进KTV陪酒会有心理障碍的年代,可从那个时候开始,人心里的潘多拉魔盒就已经被打开了,当里面的魔鬼被放了出来,直到今天,依然也没能关回去!
  有谁还记得那些从夜场里流传出来的顺口溜么?
  两腿一劈一袋大米,屁股一撅,混双皮靴。
  在这种情况下,你以为在网上答应了你一年给几十万的LSP是背着老婆孩子出来偷腥的老骚泡子,可实际上,人家用定金十万和你约了一场出国游以后,到了勐能转手就能把人卖过百!
  这种事怎么查?
  万一你在为了点脸面,用了个平时不怎么用的小号,家里人找你都没地方找去!
  “真的假的?”
  我看着老林都愣了。
  我蹲了十年大狱,怎么也没想到如今这个社会竟然发展成了这个样子。
  “这还能假!”
  他说这话想伸手从我这儿拿串,可我一抬头,老林立即把肉串送回来了。
  “你吃你的。”得到我允许以后,才敢拎着刚烤好的肉串蹲在我旁边继续说。
  “后来,勐能这边的夜场老板和园区老板几乎都知道人贩子的套路,开始一起压价,你不是花了十万块钱领人家出国游么?”
  “那头七八天谁也不出实价,用不了几天人贩子就憋不住了,因为再不卖,人容易炸。”
  “就这么着,这群人捡了不少便宜。”
  “往后就不行了。”
  我看着老林问道:“怎么不行了?”
  “人贩子学奸了,只接受预定,在钱到位之前绝对不带人出国。”
  “这里边,还出现过骗中骗,什么钱打过去以后人也不领出来的;把人领出来以后,惹了谁了,让人带人冲向酒店连人带钱都抢回去的,反正啊,花花事儿多了。”
  “那时候的勐能,乱透了,身上不带家伙你都不敢出门。”
  “还是老乔下了死令,说是在勐能街面上不管谁开枪,军警都可以不问缘由就地击毙之后,才算又恢复了秩序。”
  我想起一件事来,老猪说,他替阿大挡过枪,我估计有可能就是那段日子发生的事。
  “照这么干,还有人敢往勐能带人么?”我纳闷的问着。
  “可说是呢,要不然老乔也不能插手啊。”
  老林自己拽了瓶啤酒,用牙磕开,狠狠灌了一口后继续说道:“现在好了,这群人贩子和园区、夜场谈好以后,都会直接去老乔的酒店,知道没人敢在那儿开枪,这生意才又慢慢的做了起来。”
  “这么说,要买人还得先去老乔的酒店?”
  “哪啊,老林一指油头,找他就行。”
  感谢‘有没有好看的啊’588打赏!
  感激之情无以言表!
  感谢‘天霸动霸tua’的两次打赏,感激不尽!
  感谢‘汪星人’的打赏,希望你看得开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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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那年月,没法说(谢起点‘冰摩卡’万赏!!!)

  “油头!”
  我坐在2号楼楼下,冲着油头喊了一句。
  油头看向我的时候,布热阿冲着他勾了勾手。
  这小子会来事儿,端起胳膊一路小跑着冲了过来,到近前赶紧说道:“许总,叫我有事啊?”
  他都开始喘了。
  我抬头一看距离,从他跑过来的位置,到我面前至多不过百十米,这身体得虚成什么样跑一百米就开始喘上了?
  “坐,喝点。”
  我给油头摁到自己旁边,拽了一瓶啤酒递给他,油头满脸无法理解的看着我。
  “老林说,你能搞人,还全是女人?”
  油头如释重负:“许总,你可吓死我了!”
  “我还以为……我以为……嗯,能。”
  油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但是,他没敢,最终,点了点头,用一双筷子往啤酒嘴儿下面一垫,瞬间翘开了瓶盖。
  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喝酒就是家常便饭,几乎和喝水一样,不叫事。
  油头率先将瓶子递了过来,我拎起啤酒撞了一下他的酒瓶:“说说,怎么回事。”
  “这不国内发展速度特别快么,那群搞网络的、搞工程的都发了,有句话叫饱暖思淫欲,这么着,也就养起了专门从事这种行业的人。”
  “像什么旅游陪游啊、职业情人啊、陪住保姆,种类繁多。”
  “人家都不管自己叫‘鸡头’,给手底下姑娘扣上一个‘北影、中戏’毕业的名头,做个假毕业证,自己花俩钱举办一个什么‘模特大赛’,让那群姑娘穿上花枝招展的衣服走一圈,普普通通的KTV陪酒女,就敢要价几十万到百万一年!”
  “可这玩意儿大头还是让那群女的整走了,他们能乐意么?”
  “后来,干脆玩的更狠了,尤其是和这边的人搭上线以后,成批成批往这边送。”
  “送到这边来,出多少钱都能全落在他们手里,而且,自从老乔管住了勐能所有夜场和园区的老板,下达了不让动人贩子的死命令,这群人就更嚣张了。”
  “我还见过两口子呢!”
  我把眼睛瞪得溜圆,问道:“两口子?”
  “对,就是国内那种两口子,女的在KTV,男的天天接送。”
  “那来钱多慢啊,一天千儿八百的,把人往这边一送,立马看见钱,谁能受得了?”
  人,一旦突破了心底的第一条底线,往下的事,就顺理成章了,再有什么拦着你都没用,什么道德、法律,全是扯淡,贪念就跟拿枪顶你脑袋上一样,会有个声音不断跟你说:“再往前迈一步,就一步!”
  这一步,就能坑死你!
  油头看见我表情不太好看,马上改变了话语:“其实咱们这儿还行……”
  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竟然有人说勐能还行!
  “从边境入韩那群女的、顺着福建进欧那群女的,哪个都比咱们这儿惨。”
  老林赶紧咳嗽了一声:“咳、咳!”
  他瞪着油头说道:“这他妈让你介绍生意,你老给我们上什么道德与法治课?”
  我拿手一拦他,问道:“说说,怎么个事。”
  油头乐了,他就知道没有男的不对这上面的事好奇。
  “许总,知道亚洲第一涩晴大国是哪不?”
  这还有不知道的?
  我张嘴就回了一句:“他们那嘎达挺热?”
  “什么啊,就是棒子那儿!”
  “我还听说,在人家那儿,都明目张胆的,人一落地,就先被当地黑帮接手,在临近港口、漂亮国驻军基地的娱乐场所里你就看吧,全是越南和……”
  “许总,你没事吧?”
  我不知道当时自己的脸色变成了什么样,但油头已经不太敢往下说了。
  我真就挺纳闷,那些人都不长心么?
  爹妈给他生出来的时候,没给揍脑子吧?
  你一个农村小姑娘,凭啥陪游七天就有人给你开十万、几十万?镶金边啦?
  凭啥觉着去了亚洲四小龙的棒子国,就发财了!
  霍三哥那样的出了国,人家都不和他讲理,你们怎么就觉着自己能行呢?
  “许总,其实啊这种事也不能怪人贩子……”油头还想找补一句:“有时候我问店里的姑娘,她们自己都说,根本不是人贩子给她们骗来的,是她们自己骗的自己。”
  “真事,就我们店里的姑娘,因为和爹妈在秋收的时候吵了两句,他爹说‘你以为自己是金枝玉叶呢?赶紧干活得了,离开了这个家你都得饿死’。”
  “就因为这一句话,小姑娘当天晚上就上网疯狂找各种联系方式,玩了命的想离开家,最后,让人用去‘泰国当练习生’的理由给弄了出来。”
  “你说这算是人贩子给她骗了,还是她上杆子的?”
  油头瞅着我们这群人说道:“我问她,我说‘你当时咋想的?’,你猜她怎么说?她说‘什么都没想,只要能离开家就行,去哪无所谓’,听见了么,人家无所谓。”
  油头似乎说过瘾了,还感慨上了:“人呐,真分三六九等,不是外人给排的级别,是自己给自己排的。”
  “这头一等,是精灵通透的,贼奸,看什么都能一眼看明白,这种人只骗人;”
  “第二等,是对自己有要求的,平时你看着他穿的溜光水滑,次一点的烟都不抽,这种人也没事,因为他对自己有个认知,知道自己不要什么;”
  “第三等,是老好人。”
  “这种人啥也不是!”
  “他们逢人便笑,以为这是友好;谁得罪了他们,稍微说两句软乎话就过去;挨欺负也不出声,美其名曰‘我都不想搭理他’然后把所有苦都自己咽,这样的人,两瓶啤酒下去就开始怨天尤人。”
  “这样的人,对人轻信,给他吃一百个豆都不带嫌腥的。”
  “而你看那些冷眉冷眼的,几乎就在自己圈子里和自己人玩的那些,这种人才不容易上当,因为人家明白什么叫‘防人之心不可无’。”
  “就现在这批十八九、二十郎当岁儿的孩子,能有个‘防人之心’那都算是长了心眼儿的,我真不是瞧不起他们,这就是事实。”
  说完这段话,油头坐在我旁边扒拉起了手机,似乎在找寻着什么。
  “你咋这么能墨迹呢?”老林都快气死了:“问你手里有没有人,你说的都是什么啊?”
  油头这才反应过来:“对不住,对不住啊,我这在女人堆里待习惯了,都快成长舌妇了。”
  感谢起点‘超大杯冰摩卡去冰’万赏!
  这是干啥啊,我都以为自己看错了……
  由衷感谢!
  你是我这本书起点的第一个舵主,特别特别感谢你!
  感谢莫西非得打赏,感恩,感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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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妈……(感谢每一位的月票,推荐票,你们辛苦了!)

  那天晚上我坐在2号楼门口喝到了两点多,不是大口大口灌的,是小口小口顺的。
  可即便如此,依然喝多了。
  更有意思的是,我喝多以后,是老林把我抬回去的。
  有意思么?
  我打他,他还伺候我。
  这他妈让我的几十年建立的世界观彻底崩塌了。
  这一刻所有的往事都浮上了心头,我此时才发现,自己所看的世界,好像根本就不是原来的样子。
  我跟着霍三哥当蓝码的时候,霍三哥嘴上说的全是‘做人还是得有良心’,结果扭过头他就带着我们去砍人;
  我蹲了十年大狱,出狱以后对楠楠那么好,她说给我骗过来就骗过来,理由竟然是觉着我会相信她;
  我对阿大,尽管背地里全是阴谋,可表面上我演的是为他生为他死,然后呢?他和大老板随口就要把我卖出去,准备拿我顶雷;
  我对芳姨普普通通,没说过情话更没送过花,还偷她钱,她却对我死心塌地,为我低头……
  到底什么是人心?
  什么才是人性?
  我已经在酒精的作用彻底混淆了!
  怎么好像我对他好的人,没有一个给过我好的结果?
  反而那些我对他不好的人,我却看到他们在恐惧之后,表现出令人诧异的一幕呢?
  不是说坏人会有巨大的心理负担么!
  在哪呢?!
  为什么我脑子里浮现出的记忆,都是曾经囧态,却从没有出现凶神恶煞般的自己被心理状态所折磨!
  到底是我领悟错了,还是这个世界一直都在骗我?
  哕。
  喝了太多啤酒后,肚子里的胀气顶出来一个饱嗝,我一张嘴,才发现被这股胀气顶着往外直吐,吐了好半天,才又翻身躺回到了床上。
  隐隐约约中,我看见有个人走进了我的办公室。
  我看不清他是男是女,也看不清他身上穿的衣服,耳边只听见似乎有个叹气声后,这个人开始收拾屋内的污秽,还顺手打开了窗户,敞开了门,让满屋子的味道被一股清凉的风卷走。
  假如他想在这个时候要了我的命,我如同死狗般烂醉如泥的模样恐怕连反抗都做不到。
  但,他就这么转身走了。
  那一秒,我想笑。
  尽管我不知道他是谁,尽管我知道这个时间段不可能有狗推从楼里出来,可我却能在昏昏沉沉中做一个大胆的假设。
  假设,他就是一个狗推,有这么个机会可以干掉我,他会不会这么做?
  一定不会!
  因为他有‘道德’框架的心理障碍;
  因为他得考虑后果,毕竟我的死,不能解决他所面临的任何难题,反而会让绿皮兵对他展开一系列的报复;
  光是这两点,就能让他放弃所有报复的机会。
  就像是谁说过的‘道德,才是管理一个国家的最低成本’!
  那么道德背后站着的是什么?
  一定是迷信。
  一定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那要是有人不信怎么办?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假如真有那个愣的,就和所有人想的都不一样,冲破了‘道德’的底线怎么办?
  这个时候法律才会出场,既然漫天神佛制裁不了,容易让人失去心里制约,那就人为干预嘛。
  所以迷信、道德才是管理大众,和制约人心最重要的工具。
  不过,这可千万不能让人看出来,一旦看出来,就会觉着之前的自己是个傻逼!
  之后再管理这个社会的成本,那就是遍地官司,因为‘道德’逐渐失效了,唯一还有作用的只剩下了‘法律’。
  我睡着了,就这么沉稳、踏实的睡着,并不是看破了什么,而是我知道,很多人看不破什么。
  清晨。
  在我抬眼看了一眼窗外,感觉有点凉的紧紧了被之后,清早趁我不注意‘唰’一下蹽了过去。当时我的感觉只是眨了个眼,可等再睁开眼,已经日上三竿了。
  我是晌午起的,起床时身上所感受到的是宿醉带来的疲惫,心里却体验着无限轻松。
  似乎在这一刻,我眼前的729也不再是满天阴霾,晴朗的天空也出现了应有的湛蓝。
  我的人生,像是抛弃了一切后得到了升华,这要用我们东北话,叫‘想明白了’。
  “许总。”
  我刚起床,才出现在2号楼楼门前,不远处一个穿着绿色军装的大肚腩就走了过来。
  我认识他,他就是替大老板平叛乱的团长。
  “商量点事?”
  这位团长的语气让我有些觉着意外,我猜想,他很可能是从布热阿处得知了我在村寨的事,这才会如此客气。
  “你说。”
  我没给半点笑脸,平常又平静的回复着。
  “我有个亲戚,想开个饭店,这不,咱们园区内还有几间空房……”
  他是有事相求。
  求的竟然还是物业权限范围之内的事,这件事,就算是不和我打招呼,直接给招牌挂上,那也是应当应份的,可人家还是来找你了。
  这里边有两点能衬托出人家心中的人情世故,第一,他要是开了个饭店,客源在我手里,我若不放狗推出去,那饭店开一万年客人也只有绿皮兵,绿皮并能有几个钱;第二,和我打个招呼,几乎就等于是园区内最高级别领导的一致意见,老乔不会多说什么。
  至于开饭店是他家亲戚还是他,重要么?
  “后厨找了么?”
  我看着他问了一句。
  团长连忙摇头:“咱俩还没商量好呢,哪能这么快。”
  我点了点头:“别开火锅,别做烤串。”
  团长愣了一下:“烤串我懂,签子容易造成你们的管理困难,为什么不能开火锅?”
  我解释着说道:“我这儿的人是从哪过境你不会不知道吧?”
  “云、贵、川、藏一条线,你开了火锅,我这楼里的人光他妈剩下想家了,谁还好好干活啊?”
  团长顿时高看了我一眼:“怪不得老乔喜欢你。”
  他说漏嘴了,这句话证明有人和他描述过我和老乔的关系。
  这时候我才笑了出来,因为团长脸上露出极力隐藏的尴尬。
  此时我又说了一句:“第一回开业先别装修。”
  团长看了一眼,稍微琢磨了一下,回应道:“行,你先砸。”
  这就是和聪明人说话的好处!
  说完话我俩人一握手,团长掉头就走,和没来过一样。
  布热阿站在我身后问道:“老许,你要是不想让他开饭店,直接拒绝不就行了么?打什么哑谜。”
  我瞪了布热阿一眼:“那我问你,园区现在说话算数的还有谁?”
  布热阿:“就你们俩啊。”
  “他管着技术、水房、物业,我管园区,对不?”
  布热阿用劲点头。
  我见四下无人搂着布热阿的肩膀,低声说道:“我俩要是抱成团儿了,就等于捏住了老乔洗钱的命根子……到时候,你还让我活不?”
  布热阿抬起头看向了我的脸,他那表情,就像是我还上学时,在数学课上看向了老师写在黑板上,那道我这辈子也解不出来的方程式。
  嘎啦。
  我们俩正说着话,此刻,那扇许久未曾开启过的大门打开了,一台2014款路虎揽胜运动开了进来,这台车连车牌子都没有,就这么直挺挺的扎进了院中。
  还是新车,我透过挡风玻璃连车座上的塑料薄膜偶能看见!
  原本还没怎么当回事,可看见车后座坐着的那两个人,尤其是老乔下车以后主动绕到了前面,并亲手扶着一个老太太下车,我顿时愣在了当场,不自觉的喊了一声:“妈……”
  腰不行了,各位别等了,今天就一章了,实在不好意思,明天状态好点的话,明天补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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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如履薄冰(补)

  “妈……”
  看到老太太那一刻,我人是木的。
  走到车前,站在老太太对面那一秒,刚微微张开嘴,就感觉一个巴掌打在了我脸上。
  “嗯!”
  老太太手劲不小,可打在我身上那一巴掌却令我一点都不觉着疼。
  “嗯!!”
  这个巴掌打完,她又打了第二下,伸手拍我的肩膀、我的胸膛,紧接着将双手扶在我的胸口,泣不成声。
  “你怎么就不让我省心呢!”
  “你怎么就不让人省点心呢!”
  两声哭音后,老人家只剩下了颤抖,老乔在这时劝道:“许啊,别在外边站着了,让人笑话,带着你们家老太太,咱们进屋说。”
  我扶着老太太的手臂上了楼,老乔就在身后跟着,那一刻,我在楼梯拐角扭回头,直接瞪在了他脸上。
  老乔看见了这道目光,却笑的更加开心了,似乎我对他的恨在意料之中;又像是刚买回来一条狗,中午喂的时候,发现这玩意儿还在护食。
  而他脸上的笑,就是绝对实力差距对比后,根本不用担心被反伤的自信。
  二楼,办公室内,我将老太太扶在沙发上,蹲在一旁问道:“妈,您怎么过来了?”
  老太太看向了老乔,不等说话,老乔把话茬接了过去:“我接来的,一开始老人家还不信呢,说啊,跟你遭了一辈子罪,还没享过福。”
  “许啊,你说说你多让老太太惦记?啊?”
  “这我要是不把在园区工作的视频拿出来,老太太都不可能来。”
  “这回行了,你们母子团圆了。”
  我看了老太太一眼,留下句:“妈,你坐一下,我马上回来。”
  起身拉着老乔的手臂直接走向了门外,在门外尽量控制着情绪,压低了嗓音问道:“你什么意思?”
  老乔并不答话,指着窗外的路虎:“最新款,喜欢嘛?”
  “男人都喜欢车,我估计,你可能也喜欢。这是刚从国内送过来的,一落地,我就开过来了。”
  “另外啊……”他开始摸兜,从口袋里拿出一部手机:“刚出的,我也不懂,让人顺路给你买了一个。”
  “还有。”老乔在另外一个兜里拿出了一把钥匙:“勐能才开发的别墅。”
  “都是你的。”
  手机、车钥匙、房钥匙。
  老乔一样一样摆在窗台上,并看着我说道:“家人来了,你就踏实了,你踏实了,我也就踏实了。”
  “最近贺春田搅得我不厌其烦,你得帮我,帮我把他弄走,明白没?”
  “行了,和你们家老太太聊会天,晚上带出去吃点好的。”
  “央荣!”
  他回头喊了一句,穿着军装的军官从口袋里拿出一叠美元,差不多一万的现金,被他直接压在了那堆东西上:“先这样,我就先走了,明天去找我,咱们说说事儿该怎么办。”
  老乔还不放心。
  他不光不放心,更不敢让我直接和贺春田接触。
  因为纯度超过90%的事,太大,他要是不捏着你点什么,生怕在自己看不见的时候,出事。
  至于园区里的水房,老乔依然不想暴露给大包总,这就像是我看上了芳姨柜子里的钱,选择将其绑在腿上,不让任何人看见一样。
  他需要一个完全信任的人去把贺春田搞走,还不能在过程中让他睡不着。
  我对大老板的背叛,让老乔心有余悸,他要用我,还得打消顾虑,那,把老太太从国内接过来就会成为最好的选择。当初,他就是这么控制大老板的,现在,正打算这么控制我。
  我转身回了房间,对于窗台上的东西看都没看一眼。
  布热阿却眼疾手快的将其全都收了起来。
  “妈……”
  一进屋,我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老太太却一眼就看出了我内心的不安。
  “真不让人省心!”
  她好像就会说这一句话,但目光却始终停留在我的脸上。
  我只能用力挤出笑容,这辈子都没这么努力过。
  此刻,当我再次面对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撒谎。
  我跟她说:“这边啊,刚刚开始建设,通信不方便;”
  我跟她说:“这边遍地都是钱,想赚钱特别容易。”
  我滔滔不绝的说着,她对我说的东西听不太懂,却从不打断的看着,直到天慢慢开始黑下来时,我扶起了她,喊着布热阿,下楼了。
  那天晚上的饭,吃得很拧巴,我想和生命中最亲的说一下这段日子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偏偏一个字儿都不敢说。
  我怕她害怕。
  我还想干脆把眼睛一闭,就这么认命了,用这几年时间好好伺候伺候老太太的余生,可脑子里一瞬间就冒出了老乔令人毛骨悚然的笑。
  我怕是这一宿都未必睡得着。
  开着车,带着布热阿再从园区出来的时候,没人拦我,从园区开到勐能,更是没人管我。
  当我把车开到了老乔的酒店,带着老太太准备去吃点好的,门口一溜服务员立即鞠躬喊道:“许总!”
  给我妈搞得扭头看向我的时候,眼神儿都变了。
  在吃饭的时候一个劲儿打听:“你在这儿干啥?什么职务?公司有没有保险……”之类的话不绝于耳,最后来了一句:“你们公司要是没有保险的话,妈回去以后在咱那边给你上一个。”
  我在饭桌上立即回头看了布热阿一眼,尽量用正常的声音说了一句:“你也吃啊!”
  我估计,布热阿是眼看着我眼泪流出眼眶的,他甚至还借机说了一句:“许总,你脸上粘了个黑点。”用手顺势将我眼泪抹了下去。
  我这才转过头。
  这顿饭吃完,我带着老太太到了正在兴建的别墅区。
  很吓人,老乔给我的那栋别墅门口派了两个绿皮兵站岗,门前还停着一台军用皮卡车,他对我的控制已经发展到全方位了,那台路虎上肯定有定位,而门口站岗的绿皮兵也会在老乔嘴里变成‘勐能不太平,老太太出来进去什么的方便’之类的话,我都懒得问。
  我带着老太太从车上走下来,刚掏出钥匙开门,里面一个皮肤黝黑的佤族姑娘立即侧身低头说了一声:“许总回来啦。”
  连保姆都准备好了。
  我妈就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自打进了屋,就开始打量这栋别墅,最终,憋了半天才说出来一句:“村长家也就这样了吧?”
  我笑着点了点头。
  2014年,国内火爆的房地产让每个村的村长几乎都成了富翁,在我妈眼里,村长家那栋小二楼就是这辈子也无法企及的目标,更何况那还是个城中村。
  而这回,她却住进了比那栋房子还好的别墅里。
  老太太坐在了松软的沙发上有点不太敢动,我看着就不如坐在炕上自在,她连腿都不知道放哪了,想了半天,还是将一只脚垫在沙发边缘,用另外一条腿将其压住。这要是把另外一条腿也拿上来,我估计老太太能直接在这昂贵的沙发上把腿盘起来。
  老太太拿手握着自己的脚腕,那双眼睛还没在屋里看够的说了一句:“行啊,你过得好就行,也算你妈没白给你操心。”
  她一点都没为自己考虑,好像是这辈子就为了奉献给我一样。
  “现在房子你也有了,车你也有了,就差个女人了,这要是有个女人给你揣个崽子,你妈就算死也能闭上眼了……”
  她觉着自己这话挺幽默,可这些话进入我耳朵眼儿的时候,却变成了四个字,叫如履薄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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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我也是(补)

  要在勐能找老乔,只需要去两个地方就行了,一个,是他家,另外一个,叫司法委。
  司法委是什么地方呢……
  这地方不同于县政府,但这儿却负责处理官司,尤其是园区理赔的事。
  假如,园区里的孩子家里有人能找到这,并且真的是三方沟通的情况下,司法委就会出面。
  他们会先告诉你:“你说的那个园区,在我们这儿属于‘合法企业’,我们也没有理由去阻止人家招工,更没有理由去人家的公司把人带出来。”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意思就是你该上炮了。
  等把钱顶上,他们又会告诉你们:“但,我们可以给他们施加压力,相信园区在压力之下,应该能将人还给你们。”
  接下来就是谈赔付的过程,谈完,口岸交人,而他们给园区施加的压力就是坐在办公室里,把脚扔到办公桌上打给电话:“喂?赔付给你们谈完了啊……”
  待园区的人从口岸拿着钱回来,先得来司法委让这群人咬上一口,剩下的,才能拿回去。
  老乔的办公室就在这儿,在顶层一间没有挂任何职称的房间里。
  我进去的时候,他正在桌面上摆弄雪茄,拿着雪茄剪在那儿研究到底应该剪哪一头。
  我没怎么出声,打老乔手里接过雪茄,剪了屁股以后用打火机点燃,这才递了过去。那时,一直站在他旁边的央荣始终盯着我,眼睛都没眨一下。
  老乔接过雪茄‘吧唧’了一口,在办公桌上的雪茄盒里又拿出一根,刚要撇,我便摆了摆手:“抽不惯。”说着话,从他桌面上拿起了那个白盒上面一个字儿都没有的‘中华’。
  听说这种烟是烟草自己留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我给我自己点了一根。
  “昨天晚上没睡好?”
  我点了点头,都不等他问为什么,主动回答道:“怕死。”
  “现在更怕我妈有事。”
  老乔见我把话都唠到明面上了,他还有点不太好意思:“其实我也不是不信你。”
  我没出声,这时候你就得让他说,让他自己把话圆回去还得觉着自己高明,就能入正题了。否则,你在把话拦下了,他就会觉着你仗着点小聪明太能嘚瑟。
  “最近啊,勐能发生的事太多,我也得小心点。”
  “你就说那贺春田,整天像个苍蝇一样在我面前不停的绕,烦死人了……”
  老乔灵机一动的每个表情都在我眼里,包括他看向我时挑起的眼眉:“哎,想个办法,把人支走。”
  他把问题抛出来了,这时候才是我证明自己有能力的时候。
  这也是我觉着园区里那些年轻人傻的原因。
  我在园区里见过很多‘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年轻人,他们老觉着别人看不起他。
  有时候我真想问问:“你明白什么叫看得起你么?”
  “你又知不知道人家为什么看得起你?”
  远了不说,就说在一个大哥手底下,你凭什么让一个大哥和其他兄弟看得起你?
  你能打?
  那你面临的就是所有人都想跟你试试的局面,他们都觉着自己能打,除非你能打到最上边,站在大哥身边,成为一个高级炮灰。
  可你要是能挣钱、能给他趟关系,哪怕是能替他和别人沟通,你再试试,你看看在这个大哥手底下还有没有人再敢拿眼神横了你,那大哥都不让。
  看得起你的前提是啥?
  四个字,解决问题。
  “行。”
  我这个字说完,老乔笑了,他可能觉着我答应的这么快,有点鲁莽,脸上明显开始出现了不太信任的表情。
  可下一秒,我就能让他把笑容收回去。
  “把纳乌叫来吧。”
  老乔一下扭头看向了央荣,再转回头看我的时候,眼睛瞪大了将近一倍:“把谁叫来?”
  “纳乌,在勐能负责盯梢的。”
  我脸上一点耀武扬威的意思都没有,很平静的说道:“贺春田到了勐能,咱们肯定不能拦着他闲逛,可老乔你也必然不放心,一定会找人盯着他。”
  “这些天我一直在园区,加上对这个人不了解,冒然做点什么都不太好,这样,你把纳乌叫来,让他跟我说说这些天贺春田都在干啥,我想想办法。”
  老乔傻了!
  他挥了挥手,央荣从屋里走了出去,下一秒,老乔直接站了起来,盯着我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个人的?”
  我一句谎没撒,将逃亡的整个过程用三言两语说了一遍。
  老乔再坐下,看我的眼神变了。
  “你的意思是,你在逃亡的时候,听人家随口说了一句话,就把我在勐能的暗哨给摸出来了?”
  我点了点头:“之前不太确定,现在确定了。”
  老乔立马懊恼的转过了头,我估计,他都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
  可这句话,我是给他留了面子的!
  我确定纳乌和老乔有关系,是因为大老板的那句‘他们当初拿我的钱盯猪仔,现在却反过头来盯着我’!
  而之所以要在今天表现出这一切,是我必须要告诉老乔,我是一个有巨大价值且能解决问题的人,我很有用。
  因为我越有用,我妈越安全。
  “不用叫纳乌了,你想知道什么,问我就行。”
  老乔很明显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今天的谈话内容,拒绝了我这个合理的要求,也可能是他不希望我接触太多勐能的人。
  “贺春田是个什么人?”
  “以前是老师,娶了大包总的女儿以后还没有给官职,不过始终在佤邦核心圈子里。”
  我往前探了探身体,将两只手搭在了桌面上:“也就是说,他现在特别需要在佤邦的核心圈子里证明一下自己。”
  一个教师,娶了个公主,这时候不管你咋娶的,别人看你都觉着你是赘婿,要不然能听见纯度超过90%的这股风来勐能么?
  他想要的根本就不是货,想要的是功劳,如同找到‘纯度90%的货’这种天大的功劳,好回去扬眉吐气。
  “这几天,他去夜场了么?”
  老乔冷笑了一声:“那还好得了?”
  “这小子在佤邦不敢干的事,几乎在勐能都干遍了。”
  “那些女人你也应该都问过了,还没得到任何东西,是吧?”贺春田不会傻到向扶手女去问任何事情,这么说的原因,只是为了让老乔知道我做事有多细致。
  老乔静静的点了点头。
  “给我三天时间,三天,我让贺春田主动离开勐能。”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刻,我抬头看向了老乔。
  他一点没惯着我的说道:“我不喜欢吹牛逼的人。”
  “我也是。”
  那一刻,我和老乔的目光对在了一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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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染指

  我没当过大哥,不知道该怎么嚣张跋扈;可我始终在给人当兄弟,太明白什么叫细致入微了。
  一个细致入微的人可以令领导有多舒服,我从老乔的脸上可以清晰的看见,或许这就是老乔听到我嘴里说出了‘纳乌’的名字后,不光没有动我,还给我讲了个故事的原因。
  他说是古代啊,很早人们就开始吃火锅了,由于当时木炭金贵,所以吃火锅的方式和现在方式不一样,只煮一回,不像现在一样随着吃随着涮。
  故事听到这儿,我还没听明白老乔要说什么呢,这源于我知识储备量的匮乏。
  老乔接着说道,那时候,人们吃火锅用的是酱料,还是生酱料,得在火锅烧开的过程里,将酱料放上面闷熟;
  之后,再将闷熟的酱料倒入水中,就会看见酱料化开,为水染色,所以酱料又称染料。
  我依然没太听懂。
  可吃火锅的人是分餐制,有吃的快的,有吃的慢的,吃的慢的那些人,火锅里的汤就会慢慢凉掉,而吃的快的人,就会占他们便宜。
  当时的年代也不太讲究,这些人便直接伸手进人家锅里捞肉吃,手指也会被染色,所以,衍生出来了一个新词,叫‘染指’。
  老乔讲完这个故事,在办公室足足看了我有三分钟,面带微笑的没有说话。
  可他用刀将染上鲜血的两个字,刻在了我心里,这两个字是……
  染指。
  老乔不用声嘶力竭的威胁我,也不用喊,他的狠,我见过,只需要随便用两句话提点两句就能令我想起来。
  就像是园区里从八楼走出来的那些女孩,你不用做什么动作,只要站在她们面前,她们自己就知道干嘛了;而且,当你不满意时,你只要微微抬手,她们就会习惯性的闪躲,甚至有些还会大惊失色,大喊大叫。
  这叫条件反射。
  世界上所有驯兽师都是这么训练动物的,这动物有可能是猫、狗,也可以是鳄鱼、狮子、老虎。
  “咳!”
  门口传来咳嗽声时,老乔率先看向了门外,那一秒,我迅速从椅子上起身,站在了老乔身后。
  贺春田来了,门口的央荣并没有拦他,而是用咳嗽来提醒屋内人。
  “乔叔。”
  今天穿上了灰色西装的贺春田在门口和老乔打完招呼后,抬头还看了我一眼,用手一指:“小哑巴也在啊?”
  我没动。
  老乔用手背往身后拍了两下,等我低头看过去,采用比划了两下,说道:“和你打招呼呢。”
  我只是冲着贺春田笑了笑,老乔就立即将话题拉了过去:“你说你也是,没事非和他说什么话,都不够费劲的。”
  他们俩这一番交谈,给我弄的在屋里还走不了了,毕竟我是一个聋哑人,没有多出去的必要。
  “乔叔,今天咱们去哪儿啊?”
  贺春田充满了期待的晃悠了一下胳膊,那蓄势待发的样,就跟等了多少天似的。
  我看出来了,他是要把老乔给折腾死。
  “今儿我就不陪你了,一会呢,我让……”老乔一回身,看着我说道:“我让小哑巴带你看看勐能的支柱性产业,让他带着你去园区走了一走,看一眼,好吧?”
  园区?
  贺春田似乎没太瞧得起这种地方:“乔叔,要不然你带我看看种植基地吧?或者领着我去军营看看士兵们的训练情况也行。”
  老乔伸出了一根手指:“园区!”
  他从不喜欢别人更改他的决定,这才重申着说道:“你说那些地方,以后都可以看,不过园区目前对勐能来说已经变得越来越重要,你得多多了解。”
  “行,你们去吧。”
  老乔再次拍了我一下,我主动走到门口打开了半掩着的房门,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贺春田咂吧一下嘴唇:“行吧。”伸出手摆着椅子上的扶手起身,率先走出了房间,我,紧随其后。
  都不等我走远,央荣已经走进了房间里,接下来老乔他们俩的对话贺春田听没听见我不知道,反正我是听见了。
  “他能行么?”
  “一个人行不行不是看他怎么做,怎么说。”
  “那看什么?”
  “看他能给你带来什么结果。”
  再往后的话,我听不见了,拐个弯的工夫就跟着贺春田进入了电梯。
  他一路都没跟我多说一个字,也知道说不出来什么,就这么昂首阔步的打司法委走了出去。
  当然,在司法委门口等着的布热阿看见我们俩一起出来表现的很意外,直到我跟在何春明身后紧急掏出手机,给他发了一条信息,并瞧见了他低头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我才稍微放心一点,我发的是‘我是哑巴’。
  “贺先生,咱们去哪?”
  布热阿才问了一句,我就伸手冲了他比了个‘7’,紧接着,他都没多问,一脚油门将车开了出去,而贺春田,坐在车上一句话都没说。
  我看出来了,他没什么心情说话,要不然不会一路上都将脑袋扭到车窗处,看着窗外的风景。
  他是来建功立业的,以为能有纯度超过90%的小快乐,结果呢,竟然是一场乌龙!
  这让他怎么回去?
  出来转一圈以后,回去说自己什么都没找到么?
  那不真成其他人嘴里那个‘靠女人吃饭’的废物了么?
  可你说不回去,在勐能耗着有什么用呢?!
  目前勐能最大的新闻,是街面上传老乔一天之内干掉了所有江湖大佬,这点事要摆大包总桌面上,没准能惹出来一句:“杀得好!”
  当我把贺春田脑子里会想的东西都想过一遍,已经从他脸上看出这家伙犯难了。
  别着急,一会我就让你光凭面部表情把脸上的皮肤扭曲的系在一起!
  嗡!
  729,到了。
  嘎吱、嘎吱、嘎啦啦啦啦!
  熟悉的铁门声响传来时,布热阿将车开进了园区,等贺春田看见园区内的一栋栋大楼,这才来了新鲜劲儿,问了一句:“你们怎么把这一栋栋建筑都藏进了山里?”
  就跟他没见过园区似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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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在这儿,他是大拿

  也对,2012年糯康被移交的时候,人们对金三角的印象还只是这地方有毒、混乱而已,尽管国内始终都被‘诈骗’这股阴霾所笼罩,可此时,这个消息还没有点燃整个网络。
  换句话说,就是如今国内还没那么多人知道缅北是诈骗园区的温床,所以这年月往这边折腾人的时候,才会那么不费气力。
  布热阿在我的授意下解释道:“如今园区已经成为了勐能的支柱性产业,别看这个园区只有几栋楼,也没什么像样的机械,但,这里的年产值却能过亿。”
  “勐能像这样的园区,目前已经打造了将近十个,小小的一个勐能县,光靠这玩意儿,一年能创收过十亿。”
  “多少!”
  贺春田总算看见了一个说话痛快的,连忙追了上去,惊讶的问着。
  “十亿。”
  布热阿不紧不慢说道:“就算达不到也差不多,而扣除落入那些老板手里的,最终留在勐能县的,很可能会超过一半以上。”
  贺春田震惊的看着布热阿:“这不是和村寨里的收入近乎于持平了么?”
  “是啊,基本上差不多了。”
  “可园区所能带来的还不止是这些。”
  “刚才你看到的那个繁华的勐能中的所有夜场、嗨包,商场、超市,你觉着去逛的最多的人,是什么人?”
  “再去看看街上偶尔能看见的570,你觉着是我们这些佤族能开得起的么?”
  “全是那些园区老板!”
  “他们有的一家人合伙在做一个园区,有的,几个公司在支撑一个园区,他们有了钱,就开始在这儿买地盖楼,继续经营下一个园区,或者买豪车、盖别墅。”
  “贺先生,您知道勐能第一个别墅区已经盖出来了么?”
  “我们这个729园区的老板可是已经住进去。”
  贺春田看着布热阿,急切的问道:“729园区的老板在哪呢?”
  布热阿往后一指:“就是站在你身后的这个小哑巴啊。”
  “是你!”
  贺春田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他是听说过园区挣钱,可脸上的所有表情都在说,自己根本不知道园区能这么挣钱!
  “这诈骗……”
  “诈骗?”布热阿终于能抖一次机灵了,竟然用瞧乡下人的目光看着贺春田说道:“说诈骗也行,但这里已经不单单是诈骗了。”
  他领着贺春田进了衔接楼,慢慢悠悠的从一个个直播间走过时,推开了房门,里面用毛绒玩具将自己装裹起来的姑娘们正在卖力的扭动着身躯;
  他又领着贺春田走过了‘赌盘’,漂亮的女荷官正微笑面对屏幕,整个赌场里一个客人都没有,却看见荷官在不停发牌、收牌;
  紧接着,我们又去了4号楼,刚进楼道就听见了‘嗡嗡嗡’的声音,工作区内,一个个扣着耳麦的年轻人正通过虚拟号码和客户聊天;
  再转去7号楼,‘刷单盘’也在继续,每个人都拿着带‘猫池’的手机不住回复各种信息,忙的不亦乐乎。
  等转回2号楼,整个工作区都是键盘声,这里的杀猪盘井井有条,每个狗推电脑桌上都摆放着厚厚的一本‘话术’秘籍,有时候聊天聊一半,狗推就会拿起秘籍来逐页摘抄。
  逛完了园区内所有的区域,这次,我们领着贺春田回到了2楼的办公室。
  幸运的是,一路上那些和我打招呼的人在看到我冷漠的表情后,都没敢上前,也没碰上因为工作问题要来和我商量的。
  随后,我习惯性的坐在了办公室的主位上,给贺春田递过了一根烟,布热阿这才介绍着说道:“在这儿,他才是大拿。”
  说着话,还在饮水机里给贺春田接了一杯水。
  贺春田还没有从震惊中清醒过来,他实在看不出就这么个地方,凭什么年收入过亿。
  在2014年,年收入过亿那都是什么人?那叫亿万富翁!
  富翁!
  一个小哑巴,竟然是亿万富翁?反正他不信。
  我也看出他不信了。
  这个时候,我拿出了手机,滑开屏锁后,随意找了个软件,开始在上面打字:“贺先生平时喜欢吃什么,有没有什么忌口的,我这就叫人去安排。”
  贺春田接过手机,看了一眼,立即在上面打了一行字说道:“吃什么无所谓,你能不能和我说说园区?”
  我们俩并不是在发送打字聊天的信息,就是很普通的打开了记事本一样的软件,在上面打字,而且我很小心,打完一行后,就会将其全部删掉。
  当我看到了贺春田拿过来的文字,这次并没有删除,而是在上面随意打了几句‘鳄鱼、穿山甲、猴脑’等等平日里不常见的东西,给布热阿看了一眼后,冲他扬了扬下巴。
  布热阿心领神会,说了句:“你们聊,我去安排。”
  他刚要走,我赶紧抓住了布热阿的胳膊,指了指楼上后,摆了摆手,随即,又指了指楼下。
  布热阿明白了,问道:“不在楼上吃,在楼下新开的饭馆?”
  我点了点头。
  布热阿走了出去。
  就在他出门的下一秒,我依旧表情很平常的在手机上输入着文字,但输入文字的内容,却全变了!
  “先有个思想准备。”
  等我把这行字递给贺春田看的时候,他拿着手机诧异的抬起头看了看我。
  我又把手机拿回来,删除了那条文字,继续输入道:“我知道你是来干什么的。”
  “我能帮你。”
  这一排字我在手里握了很久,直到贺春田看我的目光都开始闪烁了,才将手机递了出去。
  贺春田愣在了那儿,等我再去拿手机的时候,贺春田竟然紧紧的握着,并没有松手。
  随即,他慢慢的松开了手,等我在从他手里把手机拿出来,重新输入:“在这儿,到处都是摄像头、监听器,所以我不能和你说太多。”
  “楼下可以,楼下是刚开的饭店。”
  “90%。”
  等我再把手机送到了贺春田眼前,他刚将手机拿到了手里,立即就回头看向了门口。
  他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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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这园区拴条狗都能管!

  哕!
  布热阿吐了,趴在地上抱着垃圾桶‘哇哇’吐。
  贺春田是真能喝,自己一个人干了两个飞天,这说话都不磕巴。
  我喝了一个半,胃里已经翻江倒海了,可布热阿,愣是让贺春田连敬带刚的,也给灌下去了一个半。
  我以前都没怎么见过这小子喝酒!
  当然,这不是一个能喝死人的量,却能让布热阿老老实实趴在地上像条死狗。
  我想去个厕所,但是在桌前刚站起来,就感觉嗓子眼发冲,一张嘴,也吐了。
  吐完,摇摇晃晃的走向了厕所。
  贺春田看着我往厕所挪,自己叨咕着:“我也去!”
  满脸酒红的跟了过去。
  吱呀。
  厕所门被推开时,我正在扶墙站立,当时肩膀塌着,脑子里天旋地转,我他妈甚至怀疑那个团长为了挣钱,给这饭馆里进了假酒,我在食堂喝了那么多次飞天,还从没有感觉到脑袋疼过。
  何春明进来了。
  他用后背死死顶着门,掏出了手机。
  “不用,我会说话。”
  刚把眼皮低下去要打字的贺春田一下又把眼皮挑了起来,看着我骂了一句:“艹!”
  “你他妈的……”
  贺春田伸出手指奔着我鼻尖指过来时,我直接让他停下了所有动作:“都是真的。”
  “你说什么?”
  我继续说道:“纯度超过90%的货,是真的,园区的大老板要把这件事捅出去,联系上了大包总也是真的,你所知道的每一件被否定了的事情,都是真的。”
  贺春田好像有点接受不了这个现实,用力的眨着眼睛,眨眼速度特别快的说了句:“你,你,你……你告诉我这些干什么?”
  “因为你需要这些,我拿出这些东西来,能在你这儿卖个好价钱!”
  贺春田还是充满怀疑的问道:“可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你不是老乔的人么?”
  “他把我妈抓了过来!!!”
  我没喊,但是,哪怕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音量很低,我脖子上的青筋还是爆了起来,我能感觉得到。
  我唾沫星子横飞的说道:“原本我都打算烂在这儿了!”
  “可是他非要逼我!”
  我喘了口气,问道:“大包总有没有和你说过,有人会给他发视频,当场作纯度检测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
  我在贺春田的质疑声中,用手指着自己的胸口,连唾沫都喷了出去的说道:“我杀的!”
  “我!”
  “我亲手开枪崩了他!!”
  “他当时手里拿的那个,的确是纯度超过了90的货%,只是在发出视频前,被我领着人给控制住了,还用人家的老婆和孩子作为威胁,这才拿出了88%的东西替换。”
  “可你知道结果么?”
  “直到今天我都没听见过任何有关他老婆和孩子的消息……”
  “我X他妈的,现在我妈却被接到了勐能,就住在别墅区里,每天有两个绿皮兵看着!”
  我在原地转了过个圈,鼻子里全是厕所还没放干净的油漆味:“我只想把我妈送回去,不希望有一天出点什么事,自己跪在地上被枪指着的时候,再碰到个不敢杀人的主,为了让至亲活下去,还得自己伸手去扣动扳机!”
  厕所里平静了,可下一秒,贺春田立即打开了厕所门,向那条通道望去,等他回来,我能从他眼睛上里并未闪动的目光中看得出来,我们俩的对话没人听。
  “放心吧,唯一一个服务员已经趴在吧台上睡着了。”
  这也是我来厕所的原因。
  “你怎么知道我会帮你?”
  我喘着粗重的气息说道:“因为你现在有最好的契机!”
  “老乔已经烦透你了,很想把你弄走,这就是他让我来的目的;”
  “而你需要一份功劳去佤邦大包总面前证明自己,证明自己是这块材料,并不是靠着女人才有的今天。”
  “我,刚刚得到了老乔的一点点信任,因为我妈,他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盯着我,也敢让我离开园区,但是每走一步都必须要有布热阿跟着,我他妈就连蹲厕所打电话问老太太晚上吃啥,这货都能插句话。”
  “你明白嘛?”
  贺春田再次问道:“这儿,没有那些监听设备嘛?”
  “这儿是我看着装修的、我看着开业的,背后的老板是园区里执勤的团长,除了前厅有两个摄像头外,并没有任何其他监控。”
  “你能说点有用的么?俩大老爷们在厕所里时间长,外边就会起疑心,你个白痴。”
  贺春田万万没想到我会直接跟他摊牌!
  “你需要我怎么帮你?”
  “把这番话给大包总带回去,这不光能帮我,还能帮你自己。”
  贺春田摇了摇头:“他不会信的,经历过上次的事情以后,他已经彻底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纯度超过90%的货了!”
  “那你就让他信啊!”
  “我会在得到消息以后,把下次老乔的出货路线、出货时间告诉你,你把货抢下来,摆在大包总面前,难道这他还不信么?”
  贺春田再问:“你怎么可能知道这些?”
  我真懒得和他废话了,这货好像没长脑子!
  “不是我还能是谁?”
  “如果他只希望我给他管理园区,用得着从国内把我妈接过来么?”
  “就把我关在园区里,我会飞啊?”
  “你只是个试金石,现在的老乔有了洗钱渠道、有了最先进的洗钱方法,还有了高纯度货的配方,难道他会把这些东西锁到博物馆里收藏?”
  “你自己想想,现阶段还缺什么!”
  “送货的人。”这是贺春田的回答。
  而我的答案是:“可他把整个勐能所有的毒枭全杀了,一个都没留。”
  “所以你现在再想想,他为什么要把我妈接过来?”
  “他就是需要一个到死都可以让他放心的人,偏偏我要是不在他身边展现出足够的价值,离死也就不远了。”
  我满脸茫然的看着贺春田,身体晃悠着说道:“我知道的太多了。”
  “要么,我一心一意的为老乔不断展现出可以利用的价值;要么,我就得死。”
  “这他妈破园区老乔拴条狗都能管!”
  “他需要的是有人给他跑腿,你明不明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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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论画饼,还得是你!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你这是给贺春田画了多大个饼啊?”
  老乔坐在司法委办公室后的椅子上,都要笑疯了,在那靠着椅背浑身直抖。
  “你说你要背叛我,还不给贺春田证据,他这回去了要是不和大包总提还好,但凡提了,不得让人大嘴巴抽回来啊?”
  老乔乐坏了。
  “这要是不提,眼下贺春田应该正被大包总数落呢吧?”
  我接话道:“他啊,还得一边听着数落,一边在心里像念经一样告诉自己‘我这是忍辱负重、我这是忍辱负重’。”
  轰!
  整个屋里的央荣、布热阿全笑了,笑得前仰后合。
  “你可真他妈损。”
  “那你什么时候偷偷把我的货扣下来点,让贺春田派人过来取啊?”
  刚才还十分正常的老乔,一张脸突然从笑容中沉了下来,央荣和布热阿脸上的笑意在这一秒全都凝固在了脸上,就跟冻上了一样!
  ……
  贺春田跑了。
  昨天晚上我们俩说完那番话以后,我刚给他送回酒店没多久就跑了,不过我是最后才知道的。
  其实他是想半夜跑的,可惜,这小子好像不理解什么叫园区,大晚上刚下楼,就让一整队绿皮兵用手电筒照在了墙角,这得亏是有一个绿皮兵认出了他是白天被我带进来的,否则先得挨一顿胖揍。
  早上,是我开车送贺春田回的勐能,送回勐能之后,什么地方都没去,直接将车开到了司法委楼下,正对着主楼的停车场,而后都没下车,躺在车内打开车窗抽烟。
  老乔是一个十分多疑的人,在他面前弄险,你得把每一步做的都让他无比信任,一点时间差都不能留出来。
  所以,我需要一直待在一个他可以完全信任的摄像头之下。
  于是,我在车里直挺挺坐了一个小时后,干脆躺在那儿睡上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耳畔传来了呼喊声:“老许,老许?”
  布热阿!
  我迷糊的睁开眼睛,用手当着阳光看过去那一刻,正瞧着布热阿趴在了窗缝处喊我。
  我将车窗降了下来,扭头看向他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按照我的记忆,他这时候应该在园区里睡觉才对。
  “四点半。”
  这句话说完,我当场就精神了!
  四点半!
  昨天这小子喝的跟死狗似的,四点半……他怎么来?
  难不成……
  我紧盯着他的面庞,布热阿指了指对面楼说道:“老乔让你上去。”
  等我从车窗把脑袋看出去,刚好看见了站在窗口冲我露出微笑的老乔,再拿起手机时,上面有一个备注为‘乔’的未接电话。
  “艹!”
  我推开车门一路小跑冲进了司法委办公楼,手机上的时间显示是10:30!
  我是早晨不到07:00离开的729,送完了贺春田就把车停在了司法委楼下,而手机上的未接电话时间,是10:00。
  也就是说,假如昨天晚上老乔没在办公室内过夜,今天早上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到了我的车,但是并未叫醒我;
  而昨天晚上他如果在这儿过夜的话,按照老乔的生活习惯,我来的时候,他肯定已经醒了,却同样没有叫醒我。
  他在等什么?
  正常情况下,老乔这个连怀疑的耐心都没有的急性子,不是应该很着急的在等我汇报整件事情的经过么?
  除非,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整件事情的经过。
  那,能把这件事告诉他的,只有四点半就从园区赶回来的布热阿了!
  他没喝多。
  我心里‘咯噔’一下。
  这件事对于我来说,比背叛了老乔还他妈惊心动魄。
  因为不知道老乔在我身边到底留了多少手儿!
  汽车、手机、布热阿、我妈……我可以肯定这几样除外,他手里一定还有别的牌。
  而给我脖子上勒了这么多根绳,能是单纯的让我看着729么?
  哈、哈、哈……
  我气喘吁吁的顺着楼梯跑到了老乔办公室,一分钟都不敢等的站在门口喘着。
  老乔瞥了我一眼,说了句:“体格也不行啊。”
  他说话间,央荣从兜里掏出了一张100刀的钞票,递给了老乔,还说了句:“我输了。”
  老乔解释道:“我和他打赌,我说你一定有电梯不坐,会跑上来,央荣不信。”
  “哈哈哈哈哈……”
  那种感觉……那种脑门子上全是汗,却被人打赌的感觉……很不舒服!
  “老乔,事,我办完了。”
  我把整个事情的发展过程了说了一下,还说已经和贺春田约定好了,会用729的电脑给他社交账号发消息,让他回佤邦等消息就行,等我的消息到了,他可以自己派人来勐能把货带回去,这样就有了在大包总面前扬眉吐气的资本。
  所以,老乔才会嘲笑贺春田。
  而现在,他的一句话却让我脊背发凉。
  “那你什么时候偷偷把我的货扣下来点,让贺春田派人过来取啊?”
  房间里,刚刚进来以后还在随着笑话在笑的布热阿、一直沉浸在环境里的央荣,在这一秒脸上的表情都跟冻住了一样,愣在了当场。
  整个屋子里只有我不紧不慢的拿出了手机。
  对于老乔,我已经习惯了,他这么一惊一乍的弄幺蛾子,无非就是要在心理层面压你一头而已。
  “过年吧。”
  我拿着手机走到了老乔身边,余光里,布热阿和央荣同时伸手摸向了枪套,同时!
  “过年我给他发个拜年短信,要不然,人家觉着老乔手底下的人不懂什么是人情世故。”
  老乔噗嗤一下没忍住,再次笑出了声:“贺春田心心念念的等你消息,结果你过年给他发了个拜年短信,他估计啊,连砸了手机心思都有。”
  我接话道:“还不敢当着他媳妇面砸。”
  轰!
  整个办公室又笑开了。
  嘴上的玩笑开着,我手里也依然忙活着:“老乔,这是我昨天给贺春田暗通消息时的所有截图,每一张我都留底了;”
  “还有这个,这是我和贺春田在厕所里的对话录音,实在是没办法录像,这才改成了录音,你对付着听。”
  此刻,老乔嘴都快撇到天上去了,那种感觉就像是:“老子这双眼睛就不可能看错人!”
  “对了,还有,你手底下那个团长,那他妈是什么玩意儿?”
  “昨天晚上我们喝了一宿假酒,现在我脑瓜子还疼呢,有这么办事的么?”
  央荣、老乔、布热阿仨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后同时仰头狂笑,笑声都快把办公室给掀翻了。
  老乔笑的直用手背去抹眼泪,转身打开办公桌的柜子,拿出了一瓶茅台50年,推了过来:“哎呀,小哑巴,委屈你了,这个,我保证是真酒。”
  他自己还嘀咕了一句:“现在脑瓜子还疼……哈哈哈哈哈……”屋里再次笑成了一团,老乔扶着办公桌不停的弯腰,最后笑都不过瘾了,伸手不断在办公桌上‘啪啪’的拍。
  紧接着,布热阿解下了自己的腰带,站在我身后顺后腰一捋,将腰带围在了我的西装上,给我扎的跟农村要下地一样说道:“老乔赏的。”
  是枪!
  下一秒,他才开口说道:“早上八点多的时候,贺春田给老乔打电话,说是家里有点事先回去一趟,已经走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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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比特……爱啥啥!

  砰!砰!
  砰!
  砰!
  自打布热阿把他那把BUL-M-5系到我腰上开始,我便爱不释手了,回到729园区以后,只要有点时间就会让人在园区外边的山坡上摆满酒瓶子,我则和布热阿挎着枪到园区外面练习射击。
  男人没有不爱枪的,只要扣动扳机后,枪膛里的火药味一散发出来,叫个爷们都希望自己成为抬手就能命中目标的‘准神’。
  更何况这还是真家伙。
  当我持枪站立在树林里,布热阿不停的调整着我的姿势:“手绷直,放松……”
  “放屁,手绷直了还怎么放松?放松了还怎么绷直?”
  布热阿就跟没听见一样:“我的意思就是让你在把手绷直以后放松下来,别让整个人挺在那儿。”
  “眼睛看着三点一线,调整呼吸,在呼吸最稳定的时候,扣扳机……”
  砰!
  我眼看着枪口喷吐火舌,不远处的啤酒瓶应声而碎——啪。
  可我打心眼里知道,我这射击距离不叫什么本事,毕竟只有十米。
  问题是这把M-5特别艹蛋,后坐力就不说了,上了手才知道稳定性还不怎么样。
  当然,这说的是和现代出产的那些科技性十足的枪械比,就说勐能市场上卖的格洛克就比这玩意儿枪,后来我上网一搜才明白,这东西竟然是90年代末出产的。
  砰。
  等我打完了最后一发子弹,把手放下才发现布热阿调整完我姿势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退到了十米开外,就这,还站在一颗一人多粗的大叔旁边,我转头的时候,他先用手扶着树准备好往后躲,看见了我把枪口冲下,才没迈动脚步。
  “你至于么?”
  我瞥了布热阿一眼,说了这么一句。
  布热阿也不恼慢慢悠悠走过来说道:“我训练新兵的时候,见过扔手雷扔进自己衬衫里将自己炸死的,所以对这种能要人命的东西,特别小心。”
  “手雷怎么扔到自己衬衫里?”
  我听着那么不靠谱。
  布热阿随手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石头,明明是往前扔结果石头却是往上撇,他还专门抬头看了一眼,紧接着转身就跑,当身上的T恤被风吹起,领口打开的时候,整个人身上向鼓了个大包。
  石头是没落进去,但是整个过程让我看得清清楚楚,随后布热阿才转过身看着我,说了句:“就这样。”
  我慢慢挠了挠头,幻想着一个新兵刚要跑,却被手雷落到了衣服里的画面,说了一句:“他也够背的。”
  布热阿点了点头:“整个军区也就那一例,还让我赶上了。”
  “回啊?”
  “回吧。”
  子弹也打光了,我把枪塞进了枪套,从地上捡起多出来的两个弹夹,踩着满地得有一百多个弹壳走向了园区。
  都走了将近一半,才张嘴问了一句:“你到底能喝多少酒?”
  布热阿见我又提起这茬,回应道:“我们这些山里出来的,没见过什么世面,小时候瞧见烟啊、酒啊,没命了一样。”
  我顺着话茬说道:“我见过一个视频,就是一个东南亚的孩子才几岁就开始抽烟了。”
  “正常。”布热阿根本不当回事的说道:“打针也正常,在这儿,发生什么我都不觉着意外。”
  “我们不知道明天长什么样,也就不期盼着明天的到来,自打记事起,这地面上就是连年不断的战争,最威风的除了军阀就是毒枭,啊,我估计现在老百姓眼里最威风的应该是那些搞诈骗的。”
  “你知道们,之前我回山里,山里的姑娘们最羡慕的事坐570的那些女人,说她们穿的漂亮,每天过得都是灯红酒绿的日子。”
  我扭头看向了他:“她们要真过上那样的日子,就不会这么想了。”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她们表达出的羡慕是真的。”
  我们俩就这么走回到了园区门口,等园区内的小门打开,我俩一替一个的走进去时,我已经从勐能回来两天了。
  那天,中午是在司法委吃的饭,老乔亲自掌勺,他好像很高兴似的做了足足四个菜。
  而我,和央荣、布热阿在办公室里斗地主,为了让我们仨玩得过瘾,老乔打开了保险柜,里面全是美元,一人往我们面前扔了厚厚一叠说道:“输了自己拿。”
  他那个保险柜里得有几十万,却连看都不多看一眼走出去做饭,下一秒我们仨相互看了一眼后,几乎是同时冲了过去,央荣踩着桌子往过崩,结果我抢了两叠,他们俩一人抱了个满怀。
  这俩货,太有劲儿了,个顶个跟头牛一样,老乔瞧着我们仨在地上撕巴,一边颠勺一边喊:“不许动家伙、不准打脑袋啊!”
  还他妈立上规矩了!
  最终,我没抢过这俩小子,但是通过一个小时的奋战,给他全赢青皮了,一张都没留。
  结局是,央荣欠我四万、布热阿欠我六万。
  要不是老乔往桌面上端菜搅了局,我能让这俩货把账单拉到他们老家去,我可是蓝码出身,让我摸扑克,这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么。
  那顿饭吃的很痛快,老乔也没在吃饭的时候再吓唬我,反而几个人越聊越热乎的时候,递给我一个硬盘。
  我问老乔:“这是什么?”
  老乔摇了摇头:“不懂,财神让我买的,说是你们年轻人都喜欢这些东西,还说,这是网上不记名的虚拟货币,叫比特,比……爱啥啥吧,反正我买了不少,这个给你拿着玩。”
  我接过硬盘看着老乔:“咋玩?”
  “去,问财神去,诚心让我这老头子在他们俩面前出丑是不是?”
  “你要真想问,你问点我会的。”
  我就坡下驴当场把布热阿刚给我捆腰上的枪拿出来了,握着枪口递了给了老乔:“这个你会不。”
  老乔看着我冷笑了一下,伸手接过枪那一秒,整把枪在他手里瞬间变成了松散的零部件,还是按照顺序摆放整齐的那种;等我再一眨眼,他已经把整把枪组装完毕,并且枪口冲上‘嘎吧’就扣动了扳机。
  “好!”
  央荣马上就开始鼓掌,这时候老乔才将弹夹装回去,将枪又扔给了我,说道:“玩这个?你们还尿炕的时候大包总手底下就没人能比我快,还我会玩不,我不会,但是能陪你玩玩。”
  我看傻了,被老头子这行云流水的动作彻底震撼了,从司法委出来回到园区,我也让布热阿给我来了一回,他那手速比老乔差了不止一个档次,尽管也很顺畅,看起来却没有人家丝滑。这东西在老乔手里就跟长眼睛了一样,自己就能找到安装的地方,布热阿还得再组装之前先想一下。
  自此,我彻底喜欢上了枪,没事就拉着布热阿去林子里……
  而我玩枪,对于老乔来说根本就不算威胁,无论是他自己还是央荣,哪怕打着盹都不可能有我掏枪出来扣动扳机的机会。
  这玩意儿,对于我来说,只能算是一种奖赏。
  ……
  729园区内,我刚从大门走进来,油头那小子就凑了过来,满脸堆笑的说道:“哥,事办明白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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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人我们领不走了,是吧?

  他说的是人,还都是女人。
  我看了他一眼:“人到了?”
  “人家跟我说的是,昨天晚上到的勐能,一共4个。”
  这话我就听不明白了:“那就拉来吧,这还等什么呢?到时候让公司一走账,把钱打过去不就行了么?”
  油头满脸坏笑的说道:“他不敢。”
  “什么园区啊、村庄啊,反正这么说吧,在勐能,他就信老乔开的酒店,其他哪都不去。”
  我望着油头满脸是笑的德性:“没跟他说我是谁?”
  “说了,没用,人家的原话是‘天王老子来了,都不动窝’,我估计,是以前让人吓着过。”
  我一把搂住了油头的脖子,刚要开口说话,就让这小子一身香水味儿给熏开了,之后拉着他肩膀说道:“我要是从这个门儿走出去了,事能办成,你大功一件,要是出什么差头,你小子别看归物业管,我该办你也办你,明白么?”
  油头连忙点头,补充了一句:“我跟你一起去。”
  “那行。”
  我松开手以后,看了一眼远处的大楼,那儿是财神待的地方,原本今天的打算是和财神问问,老乔给那硬盘里的玩意儿到底怎么玩儿的,现在也没工夫了。
  伸手往兜里一掏,将车钥匙拿出来递给布热阿说了句:“把车开过来。”
  油头挺懂事,连忙把钥匙接了过去:“我开,我开。”
  三两句话的工夫,他已经把车停在了我们面前,我和布热阿直接钻进后排,这台车从园区又开了出去。
  当时正是日落黄昏,油头在车里放着《最炫民族风》回头说了一句:“许哥,这就是咱们去办事,要不我非请你和那个哥们去咱们这儿最大的夜场溜达一圈,那地方,就连我这样的行里人去了以后都觉着开眼界。”
  自打来了这儿,我还真不觉着有什么再能让我开眼界的东西,问了一嘴:“哪儿啊?”
  “夜秀啊!”
  夜秀,是整个勐能最大的夜场,说来也巧,原来是胡子的场子。
  那地方,玩的是个嗨包,主打叫‘全套娱乐’。
  什么是全套?
  全套就是指进入包房以后,从DJ到小妹,就连点歌的公主全程陪你嗨,只要你有钱,想干啥干啥。
  我看了布热阿一眼,说了一句:“路过倒是路过过,真没往里进过。”
  “可惜了,真的许哥,那地方好啊。”
  布热阿是个不能听女人的主儿,平时不声不响,一听见女人耳朵恨不得能竖起来:“怎么个好法?”
  听完他说这话,我当场就笑出声了。
  “我跟你说一个事你们就明白了……”油头在车里侃侃而谈,我们这台路虎顺着道开进了勐能:“能当皇上。”
  “咋的?”这句话给我都听迷糊了,眨着眼问了一句。
  油头赶紧摆手:“不是真事啊,就是你整完小快乐,正飘呢,姑娘们就穿着宫女衣服进来了,服务员都穿着太监衣服,反正你就在这个屋里吧,不管走到哪儿都有人给你跪下磕头请安,那一嗓子‘陛下~’,全身都酥了。”
  这帮犊子是真没什么新鲜的了,我叹了口气靠回到后排座椅上,琢磨着他们赚钱的花花套路,人家连你飘了以后的享受都给你做出来了,那地方能不招人儿么?
  “油头,你是不是挣俩钱都扔里了?”
  “我?我可没那么阔,来这么多年,我也就去过那一回,这不是和许哥您出来么,要不然啊,那种销金窟我可不敢进去。”
  “人家那儿一冲卡都过百万,哪是给我准备的。”
  “哥,咱到了啊。”
  路虎停在了老乔的酒店门口,我们仨直接下车,连车都没管,就这么走了进去。门口的服务员在我们进去之后,立马钻进了驾驶位,将车停好,这才又回来继续工作。
  十层。
  当我们从电梯里出来时,油头率先走到了房间号为1011的房间门口,他直接抬手去敲房门,敲完了冲里边喊:“梁子,我!”
  很显然,他们俩挺熟,我估摸着,油头肯定会在里边吃一道。
  咔嚓。
  嘎吱。
  房门被打开那一刻,一个看起来就挺膀的男人叼着烟站在了门口,他穿着一件白背心,胳膊上的花臂几乎都纹满了,瞧那体格,能毁我们仨一个来回还得富裕。
  “梁哥呢?”
  油头问了一嘴。
  这壮汉让开了身位。
  油头第一个走了进去,我是第二个,布热阿在最后。
  当我们仨进入了这间很普通的房间,正看见里面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正抽烟呢,身旁,还放着一个深蓝色的旅行包。
  “梁哥!”
  油头显得自己很江湖,过去率先打了个招呼,可我却看出来了,人家都没瞧得起他,他过去握手的时候,那货不光没站起来,连欠身都没欠一下。
  “梁哥,咱们谈好了的,四个人,一共四百,人呢?”
  我俩谁也没说话,站在屋内。
  那个梁子看了油头一眼问道:“钱呢?”
  油头一下就皱眉了:“咱们之前不是说的明明白白么?先让我们看见人,然后给你打钱,你收了钱以后我们带人走,我们这人都没见着,你怎么改口要钱了?”
  梁子转过头,看了我和布热阿一眼:“这两位哥们,是谁啊?”
  “这个,是我老板,729园区的大拿,那位就别介绍了,介绍了你也不认识……”油头也是够不会说话的。
  “既然介绍了我都不认识,那咱们还做什么生意?”
  这是个老江湖,连损人的时候都带着笑模样。
  油头赶紧把话茬往回拉:“不是那意思,人家和咱们不是一条道上的……”
  他还在这儿絮叨呢,我过去直接把人扒拉到身后,看了油头一眼说道:“听不出来啊?人根本没拿你当回事。”
  我过去坐在了那个男人对面,一屁股坐在了床上,望着眼前的男人问道:“怎么称呼?”
  “耀庆。”
  这么说话的,铁定是江湖人没跑,正经人谁不张嘴说自己姓什么,反而直接把名报出来?还没准报的是花名。
  我点了点头:“哥们,听你这话,我们今天的这人好像是带不走了,是吧?”
  耀庆直起了身子,这次终于脸上有了谈生意的模样,说道:“我也是出来做生意的,是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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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不服?你报警啊!(感谢姑娘上我床的打赏!)

  “我也是出来做生意的,是吧?”
  “既然是做生意的,肯定就得图财。”
  耀庆说话的时候还挺直接,看着我将这些话说完,又加了一句:“那我必然是谁给的价钱高就卖给谁。”
  话说到这儿,已经挑明了,也就是说他们怕事情办秃噜了,出来的时候约的就不止一家。
  “这么说,有人比我们出的价格高。”
  我看着耀庆,他微微一低头,脖子上的大金链子掉了下来,就在胸前晃荡着:“对!”
  他还真敢答应。
  “有人比你们价高,而且动作比你们快,昨天我们一落地,人家就直接来了。”
  他弯腰去拿身边的蓝色旅行包,将旅行包拉链打开的一瞬间,包内通红的钞票出现在了我眼前,肉眼估计,这笔钱起码超过两百。
  “人家给完钱了,现钱,现在交易就差一步,等一会儿我们带人去检查完身体,就可以直接过来领人。”
  我被人耍了!
  耀庆谈好的另外一家率先下手,带着现金过来买人不说,还提了一个不算要求的要求,那就是这几个人得先体检。
  “不是园区?”
  我问了这么一句。
  一般来说,园区不会要求人才子提供体检,我就见过一个脸色发黄的乙肝患者坐那儿敲键盘,那群王八艹的根本不管你这些事,你们爱被传染不被传染,反正他们又不和这种人同吃同住。
  啪。
  我给自己点了根烟,都没礼貌的递过去一根,当烟点燃之后,我看见了耀庆在摇头:“不是园区。”
  “那是哪?”
  耀庆笑了,他好像还没搞清楚状况,大马金刀的还在和我聊:“兄弟,你也是跑江湖的,这种事……”
  我深深吸了一口手里的烟,指了指他旁边桌面上的烟灰缸:“烟灰缸递给我。”
  耀庆伸手去拿,往过一顺的过程中,我手里的烟头‘呲’一声直接搐到了他手背上,这小子吃痛之下立即松手,喊了一句:“我艹!”
  那壮汉往过一扭头,布热阿将除了拇指外的四个骨节全都露了出来,用自己的骨头当成‘指虎’一拳就砸向了对方的咽喉。
  啪!
  就一下,那壮汉捂着嗓子眼弯下了腰,布热阿掏出手枪后,手握枪口,抡圆了胳膊用枪把对准壮汉的下巴——咔!
  瞬间将其搂倒,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而我则从地毯上捡起了烟灰缸,一只脚直接踩在耀庆两腿中间,在其惊慌失措的问出:“你们要干嘛!”的那一刻,一烟灰缸就砸在了他脑门上——啪!
  烟灰缸质量太好,咋地没咋地。
  耀庆已经迷糊了,捂着脑袋‘哎呀’一声靠在了椅子背上。
  下一秒,他伸手去往腰间摸,布热阿用另外一只手接过枪,叩开保险就把枪口顶着了耀庆脑门上,一整套动作一气呵成。
  耀庆扭头看过去时,鲜血正顺着指缝往下流,而我则慢慢抽身,问了一句:“你们俩现在欠我三百四十万,想想怎么赔吧。”
  布热阿看着我问道:“不是四百么?”
  油头抖上机灵了:“这不还有两个敲键盘的么?”
  我反手一个嘴巴抽了过去。
  啪!
  给油头抽的猛一偏头,他连脑袋都不敢扭回来,一直看着另外一边。
  “你他妈还好意思张嘴啊?”
  骂完他,我把耀庆腰里的东西掏出来,当看见是一把格洛克时,想都没想,握着枪口就递给了布热阿,再坐回到床边,整理了一下西服,问了一句:“这回说吧,卖给谁了?”
  耀庆还在装大个的,怒视着我说道:“你他妈吓唬我呢!”
  “老乔有规定,在勐能,谁也不许开枪,更何况这是老乔的酒店。”
  这小子是个泼皮,还是那种在江湖上见过人耍狠的泼皮。
  我顺着腰间将布热阿给我的枪掏了出来,直接顶到了他腿上,双眼紧紧盯着对方,目光中没有半点迟疑——砰!
  扣动了扳机。
  随即,打兜里拿出手机给他扔了过去:“来,你他妈报警抓我!”
  那种感觉……爽透了。
  那种极致的碾压,那种用脚踩着这些烂蒜可以让他们这辈子都翻不了身的爽,直接冲向了脑海!
  在这儿,我不用怕任何人、任何事,只要背后站着老乔,一切规则一切法律对于我来说就形同虚设!
  就像是在这个没有法律的地方,耀庆敢把一批货卖给两家一样。
  所有的暴虐、混乱都是因为没有震撼世俗的规章制度管辖,能管辖这群人的,只有手里的家伙。
  “你完了!”
  耀庆捂着腿,没哼声,贼有刚的浑身哆嗦着让脑门上的汗和血混杂在一起说道:“等绿皮兵上来,你们都得死!”
  他好像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油头此时转过头来,指着布热阿身上的衣服说道:“你是不是瞎?看不见这穿着军装来的?”
  军装?!
  耀庆听见这俩字,立即转头看了一眼,只见布热阿上半身一件没有任何标志的绿色T恤拢出肌肉形状,下半身一件绿色军裤、脚上还踩着一双军钩,就这身衣服,在国内谁都能穿,他怎么可能单凭颜色就分辨出这是军装?
  更要命的是,布热阿也好、央荣也好,他们俩只穿靠近军装颜色的衣服,除了去见老乔,这俩小子都不会穿正规军装,这是从离开村寨那一刻就已经开始的事实。
  楼道里,脚步声频繁响起,一伙人呼喊着:“在哪呢?”
  “哪开的枪!”
  布热阿听见声音走到了门口,打开房门迈步踏出时,冲着那群绿皮兵‘嗷’就是一嗓子:“嚷嚷他妈什么!”
  一瞬间,楼道里再也没有了任何声响。
  在勐能,只要是穿军装就没有不认识布热阿和央荣的,这两位老乔身边的哼哈二将说句话都快赶上军令了。
  我走了过去站在布热阿身边冲着绿皮兵挥手喊了一嗓子:“你们几个,过来。”
  说完话就进了屋,布热阿冲着在门外不知道该怎么办的绿皮兵喊道:“聋啦!”
  绿皮兵赶紧上前,一个个出现在门口,端着枪站在那儿动也不动。
  我坐回到床上,看着耀庆,指向门外:“正而八经的729军区士兵,每天都在勐能巡逻,你出现了任何事情可以和他们说。”
  “报警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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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政绩

  酒店楼道里,我握住了1011隔壁房间的门,推开房门那一刻,将身体向门后一让,布热阿带着一群绿皮兵直接冲了进去。
  这间屋子,也是耀庆开的,而根据前台的说法,他们一行人一共有四男四女……
  “别动!”
  “都蹲下!”
  “别他妈动!!”
  这群人端着枪冲入房间之后,我才迈步走入,那时的屋子里除了两个看人的流氓外,只有四个正值青春的女孩在惊慌失措。
  她们蹲在地上目光中充满了恐惧,明显对眼前的场景感觉到意外和陌生,甚至当中有个面容一看就比较厉害的,此时都安静的像只小白兔。
  我扫了一眼,这几个姑娘大概都只有二十出头的年纪,在这个年纪就没有不漂亮的姑娘,个顶个身材纤细。
  那时我心脏位置错位了一般‘咯噔’了一下,她们要是进了园区或者进了夜场,那画面我根本就不敢想!!
  “布热阿,你出来一下。”
  布热阿让两个绿皮兵端枪顶着流氓从里面走了出来,而我,则深深的又看了一眼房间内的女孩,顺手将房门带上了
  “老乔是不是真有在勐能县里不能开枪的命令?”这件事我心里的确是知道的,可此时此刻,我必须当成不知道。
  布热阿看了我一眼,打包票道:“没事!”
  “这是咱们让人耍了,又不是主动开枪找事,这事就算打到老乔面前,咱们也有理。”
  我赶紧一拉布热阿:“我心里还是没底。”
  “这样,你听我的,咱给老乔戴个高帽吧?”
  布热阿瞅着我说道:“你什么意思。”
  “法国有个总统,叫戴高乐,知道不?”
  “不知道。”
  “就是你给谁戴高帽,他都得乐!”
  布热阿依然看着我,我却补充了一句:“这么着,你联系一下勐能当地的警察局,让他们带着人和记者过来一趟。”
  “我这就给老乔打电话。”
  布热阿一听我要把老乔叫过来,那他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反正这件事都已经落到老乔手里。
  我转身从走廊里走回到了房间,拿出了老乔给我的手机……
  “喂。”当从电话里听见了熟悉的声音时,我说了一句:“老乔,我这儿有点事,你看你能不能过来一趟?”
  “什么事?”
  “指定是好事!”
  说罢,电话被我挂断了。
  ……
  一个小时后。
  酒店门口。
  绿色军用皮卡停在了酒店门口,老乔刚一下车,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就冲了过去。
  “乔老!”
  老乔落下车窗,顺着缝隙看向了过去:“你怎么在这儿?”
  “布热阿打电话叫我过来的,说是抓了一批人贩子。”
  老乔愣了一下,很明显没反应过来,他脸上的表情,摆明了是在‘抓他们干嘛?’。
  那位穿警服的男人再次说道:“许总还安排记者采访,您看,现在可以开始了么?”
  “许锐锋?”
  老乔四下里瞧了瞧:“许锐锋!”
  我早就看见他的车了,并且一直都在楼下等着,老乔开始召唤那一刻,这才迈开腿跑了过去,趴在车窗处顺着他耳边说了一句:“在国内,他们管这玩意儿叫政绩……”
  紧接着,我将园区内买人和买完人被耍的事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
  老乔一边听着,嘴角一边往翘,最终,坐在车里骂了一句:“就你小子鬼主意多。”
  说完,他打开了车门。
  嗡!
  老乔一下车,周遭举着相机的人迅速凑到了近前,一个个闪烁着闪光灯问道:“乔县长,请问勐能对于治安管理方面有没有什么新的进展?”
  “乔县长,关于勐能的民生方面,您有什么要对百姓们说的么?”
  “乔县长……”这一听就是提前准备好的,所以老乔脸上充满了放心的表情。
  我赶紧站出去,说了声:“各位,请一个一个有序提问,不然乔县长根本听不清你们说什么。”
  此时,我让开身位,让老乔独自站在了闪光灯下。
  “诸位!”
  老乔很有派的说道:“乔某,一直致力于整顿勐能治安,不允许任何违法乱纪事件在勐能出现。”
  “今天叫诸位过来的目的,就是要给大家展示一下我们整顿治安的成果。”
  老乔扭头看向了我,我赶紧冲着酒店里挥手。
  下一秒,布热阿领着一整队穿军装的将耀庆等四个人领了出来,我生怕不稳妥的穿过人群凑了过去:“嘴都堵严了么?”
  布热阿冲着我重重点了点头,大喝一声:“立定!”
  咵!
  酒店里,十名军人中间夹着四个人贩子站在那儿,老乔伸手一指说道:“这,就是我们对于勐能治安整顿的结果!”
  老乔走到这群人面前,伸手摘下他们脑袋上的黑塑料袋……没办法,我是真没找到头套……将那一张张脸漏出来时,冲着眼前这些记者说道:“外界一直在说我们勐能治安不好,说我们接收从其他国家偷渡过来的非法人员,今天,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看,这些事情,与我们无关!”
  老乔指着耀庆:“这个!”
  他突然忘了对方的名字,我凑过去小声说了句:“耀庆。”
  “耀庆!”
  “在其他国家就是劳改释放人员,被释放以后依然从事违法犯罪交易,主要从事人口贩卖,今天,我们将其抓获,并且还是人赃俱获!”
  他这句话说完,酒店里又走出了几个女孩,他们被警察领着,走到了老乔近前。
  “各位都看见了么?”
  “这些女孩就是被耀庆拐卖过来的。”老乔亲切的扶着其中一个女孩的手臂走到了记者面前,说道:“来,你和记者们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女孩还在颤抖,可看见这么多穿军装的和穿警服的人站在旁边,还有记者,胆子慢慢大了起来。
  “我们……”她一指耀庆:“是被他拐卖过来的!”
  “他答应给我们高工资,来这从事纺织业,可到了这儿就打我们,把我们锁在酒店房间里!”
  “他要把我们卖给夜店,让我们去陪酒!”
  这些话,是我教的,但是这姑娘脸上的眼泪却是真情流露。
  她真哭了,面对着镜头‘嗷嗷’的哭,老乔不断拍着她的后背安慰,最终这才说出了一句:“我想回家!”
  “我只想回家!”
  老乔此时面向了那群记者,一脸慈祥:“多可怜的孩子啊,人家只是单纯的想回家而已!”
  “这,让全世界如何想我们佤邦?”
  “让其他国家的人怎么想我们缅甸?”
  老乔轻轻将那个女孩搂在怀里说道:“放心啊,我答应你们了,一定送你们回家,一定。”
  “我一会儿就派车给你们送去口岸,通过官方渠道把你们送回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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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奉旨砸场子!

  “老乔!”
  酒店房间里,我怒气冲冲的说着话,布热阿被我唬得一愣一愣的,瞪着俩大眼珠看着我。
  “你怎么能说把人放回去呢?”
  “我花了整整四百万才把人买回来,你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给放了?”
  “那我园区的生意怎么干?”
  “你让我回去和老林他们怎么交代!”
  “等到了年尾该结账的日子,我怎么把账本摆你面前?”
  老乔茫然了。
  我继续说道:“我多给你做脸了?”
  “你就不能简单的跟记者说几句,摆几个姿势拍几张照,然后把那几个人贩子往警察一送,你不就是惩治罪恶的罪恶克星了么?”
  “怎么就非得多说最后一句话啊?!”
  老乔看了看布热阿,布热阿点头说道:“我和老许商量的时候,的确没说要把这四个女孩放回去,我们俩就是觉着在酒店里开枪坏了你的规矩,心里有点不稳当,琢磨给你弄点场面让你高兴一下……”
  “你闭嘴!”
  我这张脸一下就尬到了当场:“你这嘴怎么也跟棉裤腰似的?”
  “就不能有个把门儿的!”
  老乔乐了。
  捂着嘴在那儿笑,摆明了再说:“你继续演。”
  我赶紧把话往回兜:“是,我的确是……是吧……的确是在酒店开枪了,坏了你的规矩,心里不拿把,这才……可我没和你说让你把那女孩送回去啊?”
  能看得出来,今天我这么一闹腾,老乔心情的确不错,他很享受在闪光灯下当救世主的感觉,这才没有浮现出半点脾气。
  当、当、当。
  房门被敲响了。
  布热阿一开门,央荣走了进来,他拿着手机走到了老乔面前说道:“今天的采访视频做出来了,您看一眼。”
  老乔在镜头前欣赏着自己的英姿,慢慢的眼睛越眯越小,当看见自己许诺说那把那些女孩都送回去那一刻时,我眼看着屏幕上多出了一排字幕,冲央荣问道:“这些缅文,什么意思?”
  央荣说出了一句充满嘲讽意味的话:“正义终将降临。”
  我站在老乔身边愣了足足三秒,直到他说出了那句:“就这么发吧。”
  我才拦了一句:“不能发!”
  “老乔,这要发出去,我这空手套白狼套回来的四个人可就没了。”
  老乔都没提人的事,反问了我一句:“你的四百万重要,还是我这张脸重要?”
  我哑然。
  老乔看了一眼央荣,再问:“这小子说话现在比我说话好使啊?”
  央荣一秒钟都不敢做多停留,转身就往外走。
  随手关上了房门后,老乔才又看向了我。
  “你小子,鬼心眼子多,弄出来的事都是我喜欢的,还行。”
  他起身站在我面前继续说道:“可那我都把话说出去了,怎么,还能再咽回去?”
  “再说我来之前你也没说明白啊!”
  “四个女孩,换全世界各大新闻媒体网站的报道,哪个多哪个少这笔账,你不算算?”
  “这件事,我定了,就这么办。”
  我当然知道这时候应该怎么表现!
  我气囊囊的站在老乔身边,跟个耍脾气的孩子一样问道:“那园区怎么办?”
  老乔指了指门外:“那个谁,不是一批货卖给两家了么?谁抢了你的买卖,你让谁赔你啊!”
  我转过头,看着老乔:“他要是不给呢?”
  老乔跟看透了我的心思似的,拍了拍我的腰,冲布热阿说道:“跟小哑巴学学,看见没,这是要我个口实,有了这个口实,他不光在勐能开枪坏了我规矩的事没了,还能明目张胆的出去抢秋膘。”
  说完,他走了!
  而我,却在此时坐在了床上。
  布热阿看着我那张脸,好奇的问道:“你也不是头一回见老乔,我怎么觉着你这次比以往都紧张呢?”
  “我开枪了!”这是我说的话。
  实际上,我心里话应该是:“和这个老东西斗心眼,谁能不紧张?!”
  我在乎的是开枪了么?
  我在乎的是怕他反应过来真实目的!
  我让那个女人在镜头前喊出‘我想回家’这四个字,是因为在园区里看见烟花时,那个女孩的一句话,她那句话带给我的触动今天还在脑子里盘旋,每次想起来都能头皮发麻。
  这句话肯定能触动老乔,毕竟从生理形态来说,他也是人,我就不信在各种摄影器材怼脸的情况下,一个抬抬手就能给全世界留下好印象的举动,老乔会错过。
  果然,老乔按我想的办了,也只有这样,我才能名正言顺的把那四个脑子里充满幻想掉进魔窟的女孩给送回家!
  以前,我为了逃命没有能力救任何人,如今,我得在救人的时候最优先考虑自己的命。
  我不是为了积德,就是想在能干点什么的时候就干点什么,免得自己后悔。
  也得亏这件事里,有个最容易让人发现的漏洞,就是我率先开枪坏了老乔的规矩,这条线会一直引着老乔往下想,他知道我妈和我两条命在他手里握着,我紧张是应该的;他知道我一直就鬼心眼子多,要不然也不可能搞出这么大的场面,但他绝对不会想到我是为了救人!
  我也没有理由救人,在他们眼里,我和他们是一模一样的人,唯一的区别,就是我更自私,也更阴。
  那几个姑娘啊,你们最好利利索索回国去祸害那些‘老实人’,这也不白费老子陪你们在鬼门关上走一遭的心思!
  嘎吱。
  此时,央荣推门再次走了进来,依然拿着手机问:“老乔呢?”
  我多了个心眼,没回答他,反问了一句:“啥事啊?”
  央荣顺嘴说道:“咱们把人送进口岸的视频交接已经发过来了,我打算给老乔看看。”
  “这不。”
  央荣给我递了过来,我看到那四个女孩被绿皮兵押送到了对面,连同证件、文件一起交了过去,这才将悬着的那颗心落地后,用手一扒拉央荣的手:“别给我看,我闹心。”
  央荣望着布热阿,布热阿坏笑着说道:“这货让老乔一句话给说没了四百万。”
  “就那几个姑娘啊?”
  布热阿点了点头,央荣总算是意得志满了一回,说道:“该,让你斗地主赢我钱!”说完,他转身就走。
  “嘿!”我站起来指着央荣满脸怒火,布热阿赶紧拦着:“算了,算了,你不是个,我都打不过他,729园区那个阿大看见他都绕着走。”
  “布热阿,开车!”
  “上哪啊?”
  “先去警察局把耀庆提出来,然后去夜秀。”
  “去夜秀干嘛?”
  “我他妈憋屈,我他妈去砸场子,刚才老乔说的让我找人索赔,老子现在是奉旨砸场子,咋的,你有意见!”
  布热阿直接冲我竖起了一个大拇指:“你就跟我有能耐。”说完,拉开门走了出去。
  此刻,我脑门子上的一滴汗,才算是淌下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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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谁他妈是你哥!(感谢南维北斗的打赏!)

  跟谁有能耐这件事,完全不用争,也没有必要,但是夜秀,可以介绍一下。
  夜秀原来是胡子的场子,主营业务其实就是扶手女和嗨包,算是勐能的地标性建筑,每天门口停得全是570,人来人往。
  后来就变了。
  那时候,勐能县的县长已经不再是老乔了,变成了贺春田,人称半魔半佛贺大拿;
  当时勐能的二号人物姓什么我没记住,但是被人称为‘老鹞鹰’,阴损坏这方面比起我来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成立了一个公司,叫三证,夜秀也成了三证旗下的产业。
  最狠的是,再往后贺春田竟然和大包总的女儿离婚了,他敢在勐能和大包总的女儿离婚,而且,还没有离开县长这个位置……
  至于那个时候我在哪?
  我先不说。
  ……
  呲!
  路虎当不当正不正的停在了夜秀门口时,我已经在布热阿脸上看见了夜幕下闪烁的霓虹。
  正从停车场准备往夜秀里走的两个客人吓了一跳,刚要抬手骂,布热阿推开车门就走了下去。
  他腰上明晃晃挂着的那把枪让这两个人立即闭上了嘴,调头又走回了停车场。
  这就是聪明人,一见要发生点什么扭头就跑,真出事了你想往人家身上赖都赖不着;就有那个笨的,哪一发生点什么恨不得拔着脖子瞅,不管是当事人余怒未消给你一顿骂,还是打起来扔东西砸这种人脑瓜子上,我觉着都应该算活该。
  我当时撇着嘴从另一面下车,既然是来砸场子的,就应该有砸场子的气势,关键是,这次要不砸出点响动来,我怕老乔不信。
  “哎,你们这车是怎么停的……”
  一个保安歪戴着帽子吊儿郎当的走了过来,他是奔我来的,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问问这车是怎么回事。布热阿可一点不惯着,直接挡到车头前面,一脚就踢到了他裤裆上!
  碰!
  这一脚马上让这小子双腿夹紧弯下了腰,布热阿抬手将他帽子打掉,也弯着腰在他耳旁说道:“你听好了啊,车钥匙我都不带拔的,我出来的时候车要是挪了地方,或者熄了火,我就找你。”
  说完,立即转身追上了我的脚步。
  我斜眼看了他一下:“你怎么也学会撩狠话了?”
  布热阿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应了一句:“挺爽。”
  他原来身上没有这股江湖气,带的是老乔身上那股子杀伐果断,老乔当天宴请各大毒枭,第一个端着AK冲进来开火的就是他。
  这才在我身边待了一个多月,全变了。
  嘎吱。
  布热阿替我推开了夜秀的大门,门内,穿着旗袍的迎宾瞪俩眼睛不敢说话,服务员端着托盘上的酒愣在当场,正准备选‘台’的扶手女排成了队刚刚走入,安静的大厅里,只剩下了躁动的音乐还在‘咣、咣、咣’的震撼着耳膜。
  “谁啊!”
  “人在哪呢?!”
  “跑这儿捣乱,这是刚打精神病院放出来么?!”
  楼梯口,一个满脸通红的家伙冲下了楼梯,这一看就是没少喝酒,他身后跟着不少手持棍棒的家伙,看起来却不像保安。
  这群人我太知道他们了,凡是没穿保安衣服却一身黑的,不用问,那肯定是内保,专门处理特殊事件的,像是有客人喝多不给钱了、急眼了砸了设备的,这种事,一般都由这群内保处理,他们可都是敢拎着棒子往上冲的主。
  但布热阿转过身去望着这群人的那一刻,为首那个穿西装立即展开了双手拦住了所有人。
  此后,他下楼梯的脚步更慎重了,也不再嚣张跋扈了,慢吞吞走到了布热阿面前,规规矩矩的问了一声:“哥,您怎么来了?”
  看得出来,他不光认识布热阿,还挺怕他。
  布热阿手都摁到枪套上了,这时候偏偏回头看了我一眼。
  他是不懂什么叫‘人情世故’,那是因为老乔在,他不用懂。可我得懂啊,眼前这个穿西服的家伙也得懂!
  别的不用说,就说这个夜秀吧,这场子既然是胡子的,那胡子的小弟能没见过勐能的大人物么?能没见过老乔和老乔身边的哼哈二将么?
  他只要见过,此时看见布热阿就站在大厅,怎么敢再带着人往下冲?
  你就算当场给他个嘴巴他也不敢!
  我故意在旁边逗布热阿一句:“回去你自己跟老乔解释。”
  布热阿当场就毛了:“我解释什么?我不认识他啊!”
  他怎么可能认识胡子的兄弟呢?这种人对他来说,就像是街道上可有可无的小角色,如果不是胡子折了,他都不应该站在今天这个位置上。
  我没忍住,一下乐了出来,还锤了一下布热阿的肩膀:“你在这儿管事啊?”走到那人身边问了一句。
  “啊,我是这儿经理,面儿上的朋友都叫我二奎。”
  一听这口就是江湖上混的,语调跟我进了老家KTV一样。
  “是不买人了?”
  二奎根本不让我说完,立马拉着我们俩的手臂:“哥,咱楼上说,楼上有包房。”
  我手一扬,从他胳膊里甩了出来:“现在这儿说,说好了我跟你上楼,说不好,在这儿都不说了,你得去我那儿说。”
  我话还没说完,门口一辆皮卡停在了那儿,车后斗的军官架着腿上有伤的耀庆就往下蹦,给耀庆墩得‘妈呀’一声,拖着直接拽上了楼梯。
  嘎吱!
  门一推开,绿皮兵往屋内一冲,里边服务员、扶手女都吓了一跳,不自觉的开始往后退,耀庆让绿皮兵‘哐’给扔地上了。
  他真是站不住了,用手扶着腿直哆嗦。
  “说话,是不是买人了。”
  我这句话再问出来,二奎用力咽了口唾沫,一张脸紧绷的像是在劫难逃:“哥……”
  “谁他妈是你哥!”
  我把眼睛一瞪,再没有了好脸色:“我就问你是不是买人了!”
  二奎左右看了好几眼,终于为难的说了一句:“是……”他马上就反应了过来:“不是……”
  我走到近前:“最后一次,到底是不是?”
  二奎套我话道:“到底怎么了啊?”
  “他卖了我们园区几个人,结果我去的时候,告诉我让人提前给买走了,还说是夜秀买的,问我能不能得罪得起。”
  我这句话说完,耀庆就要抬头,才张嘴,就被布热阿一脚踩脸上了。
  他想说‘我没说过这话’,我心里明镜儿似的,但这会儿,没人管你说没说过。
  “您是?”
  “729,许锐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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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内部口!(感谢所有兄弟们的月票、推荐票!)

  许锐锋在勐能不算是什么人物字号,但,很出名。
  这一点,我从他眼神里就能看出来,这应该得益于之前大老板和阿大的悬赏。
  “你不是……”他纳闷的看着我。
  “是。”
  他就算给自己扎上一针,再往嘴里塞一片小快乐、完事顺手把‘壶’叼上,也想不出我这份遭遇到底有多离奇,所以双眼中能剩下的,只有难以置信。
  “可现在729是我的。”
  二奎再看向布热阿,布热阿怒喝道:“听不懂啊?!”
  “哥,哥,咱楼上说,楼上说。”
  这时候他害怕的就不是生意被不被耽误的问题了,他也得先保自己的命,在这种情况下,有些话的确不好说。
  “上楼啊?”我问了布热阿一句。
  他没听懂似的看着我,仿佛在说‘这种事你问我?’。
  我赶紧补充了一句:“你不是他哥么。”
  布热阿立马翻着白眼把脑袋扭到了一边,给气的……
  随后,我迈步向二楼楼梯走了过去,刚走没几步,就见二奎让他身后的一个兄弟拽到了一边,问了一句:“哥,这小子不应该被列管么?”
  就是这一句话,让我顿时扭过了头!
  二奎没听懂,立马骂道:“你他妈说什么玩意儿呢?”说完着急忙慌的追上了我的脚步,他现在的全部心思都在我身上,可我的心思,却已经飞到了那个拎棒子的小弟身上。
  列管,主要指的是被公安列入重点管辖范围的人群,该人群主要为保外就医对象、管控中的戒毒人员、两劳释放人员等等。
  我是劳改过的,别人不懂这玩意儿我懂啊,最关键是,‘列管’这俩字属于公安术语,存在于《公安标准术语词典》上,用江湖上的话来说,这叫他们内部口,在外边一般情况下你听不着。
  除非……
  我赶紧扭过了头,迈步冲着楼上走去。
  对此,多一个字都不敢提!
  布热阿一进来,那就算是彻底开了眼界,他顺着一间间包房门口的磨砂玻璃往里张望,有时候看不清干脆就直接推开房门。
  有一回,里边一个女的正骑在一个男的身上,俩人面对面坐在沙发上像连体婴儿一样……
  布热阿刚要乐出声来,二奎过去立马就拦着:“哥,做生意呢,别这样。”
  我则站在他旁边,问道:“不让看啊?”
  转回身——碰!
  一脚将对面的屋门踹开了,那屋里,烟雾弥漫,一对儿对儿男女抱着脑袋在那儿蹦,其中一个男的还将一个女人扛在了肩头,一会儿黄色液体就顺着脖颈流淌了下来,就那,还摇呢!
  我再问:“是不是不让看!”
  顺着楼道挨个屋走到门口,站在一间屋子门口就抬腿踹去,到一间屋子门口就抬腿踹去,一直踹到一个屋子里满屋子穿着太监、宫女的衣服跪在一把金色椅子前,才转回身瞪着眼睛望向了二奎:“你不拦了啊?”
  二奎彻底服了一样,伸手往前一比划:“您随便,随便。”
  那个在屋里当皇上的客人可能有点不乐意了,骂骂咧咧走了出来:“这他妈谁啊!”
  他可能觉着我们打扰了他的雅兴。
  下一秒,布热阿就站在楼道里拽出了手枪,直接奔着门框扣动扳机——砰!
  一声枪响!
  墙壁处冒起的火星子给那个光着身子、只带了皇冠的皇上吓得站在原地两腿发抖,连躲都忘了。
  楼道里所有房门处都探出了一个个脑袋,木呆呆的望着我,而我……
  “去哪屋谈?”我望着二奎说了一句。
  二奎一指最里边那个房间:“888。”音调高一点的话都不敢说。
  布热阿望着各种音乐声混杂的走廊,拎着枪走到我身边,看着我说道:“老许,真过瘾!”
  我没病。
  这么干也不是为了让布热阿过瘾的,我的嚣张跋扈,只是希望所有人都忘记‘列管’两个字!
  保不齐这里就有劳改释放人员,他们可不这么说话,这要是惦记上了这两个字儿……
  下面那位爷,您能听懂么?
  我转身走向了‘888’房间,推门一进去,是一个超豪华的包间,包间正中间,有七色灯闪烁的小型喷泉,整个屋里三面墙全是沙发,那沙发长度能让你把腿全搭上去躺在那。
  当我走进屋内,坐在沙发边缘,布热阿已经开始对那个喷泉产生了好奇,就拎着枪站在喷泉边上看那东西一股一股的往外喷水,嘴角慢慢裂开,露出了笑容。
  这年纪,要是放在国内还是个孩子。
  我没搭理他,看向了一旁根本不敢坐下的二奎:“你胆儿挺大啊?”
  “胡子那事还没弄明白呢,你就敢抢我的人?”
  二奎赶紧解释:“我也没抢啊。”
  他立马拿出手机,点开绿泡泡聊天记录:“哥,您看,自打我们联系上说的话都在这儿,压根那耀庆就没告诉过我这批货已经卖给了729。”
  “这么高的价你也能答应?”
  “没招!”
  “真的,哥,自打我大哥出事,惦记咱这‘夜秀’的,是一波接着一波,明里争暗里夺,我是每天都睁着眼睛睡觉,这才给保了下来。”
  “咱现在就是没娘的孩子,在勐能根本没人管,别人呢?天天上新人,夜夜有新货,给我逼得,赶紧定制了一批宫女和太监的衣服让他们穿上,这才能勉强过日子。”
  “您说,好不容易有新人到勐能了,哪怕是加点钱,我能不买么?”
  我点了点头:“这么回事啊。”
  二奎以为我理解他了,立马冲门外喊:“赶紧着,上酒!”
  “对了,我和你说个事。”我翘起了二郎腿说道:“今天啊,老乔打击掉了一伙人贩子,破获了一起人口拐卖的案件,目前呢,主犯耀庆已经落网了,从犯也全都被捕,就连被拐卖的女孩,也从口岸送了回去。”
  “眼下,就差购买人口的买方还没抓着了……”
  二奎在光洁的地板上一个出溜滑就转回来了,立马蹲在我旁边说道:“哥,别啊,我们出来混也不容易,干啥非得给我整死啊,咱俩也没仇没怨的。”
  “可你让我花了整整四百万,没见着人!”
  二奎听完这句话,牙差点没咬出血来,说道:“我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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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是的,我们。

  “怎么赔?”
  这句话问完,二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道:“我给骨头渣子砸碎了,凑四百万赔你。”
  二奎啊,可能也想了一下,他觉着我来就不可能是要人的,如果要人,就不这么问话了,楼下那么多绿皮兵,我直接跟他借人,他不是也不敢拒绝么。
  既然不是要人,那肯定就是要钱。
  我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四百不够。”
  二奎才要张嘴,就被我打断说道:“在我们老家,算账不是这么算的。”
  “是我花了四百,那群女人值四百,里外里……”我伸出了拇指和食指绷直,满脸笑容的说道:“一共八百。”
  里外里这三个字给二奎彻底干愣住了,他在门外躁动的音乐中盯着我两根手指头眼睛发直,猛的一下在我身边站了起来:“我上哪弄那么多钱!”
  话音还没落下,一只脚直接飞到了他面门上!
  碰!
  二奎向后倒向了沙发,布热阿不知道何时站到了我旁边,这一脚踢完,直接跨越茶几迈步过来,就坐在我和二奎中间,抓了一把瓜子在那儿吃。
  “你去哪弄那么多钱,我不管,可三天之内,我要是看不到八百万入账,夜色,归我。”
  这才是缅北最残酷的一刻,那就是你自己的产业,你说了不算。
  那什么说了算呢?
  实力!
  这个实力指的还不光是手里枪,我相信现在的二奎手里也有枪,可他不敢打响,因为我除了手里有枪,背后还有人。
  也就是说在缅北,人不敌勇、勇不敌智、智不敌势、势不敌兵、兵不敌权。
  “许锐锋!”
  “你还是个人么!!”
  二奎躺在沙发上,怒视着我。
  他以为这种叫骂会激起我的愧疚感,可我的回答却是:“早不是了。”
  然后,脸上浮现起了一种连自己都理解不了的笑意。
  我记着我曾经是。
  可我当人的时候,全世界都惦记熊我。
  现在我不是了,全世界对我除了怕就是恨,但首先是怕。
  那我还当什么人?我不当了还不行么?
  “三天。”
  我冲着二奎竖起两根手指,起身,抬腿踩着茶几迈步就往门口走,等走到了门口,突然回头说了一句:“对了,如果你实在拿不出钱,也觉着自己行事儿,打算和我玩命,也可以来找我试试,我在729,每天都在。”
  说完,潇洒的迈步离开。
  从走廊里走出去时,刚才还在楼梯上拎着棒子的那群人已经堆到了楼道里,他们脸上没有了刚才的凶狠恶煞,一个个发愣似的看着我。
  而我,就在他们身体缝隙间穿过,对眼前这群人视若无睹。
  布热阿比我凶,拎着枪连弯都不拐,撞着这群人的肩膀走过,他们被撞了还得让路。
  什么是道理?
  我能说,你得闭嘴的,才叫道理。
  你一句我一句那叫呛呛,有个屁用?
  在呛呛的时候中间立个裁判,裁判手里拎着枪,那才叫法律!
  在勐能,尤其是今天的勐能,我不用和任何人呛呛,说出去的话就是结果。
  一旦这种感觉出现,谁还能阻止人变坏?
  我好像突然理解了霍三哥那个时代,也突然理解如今的缅北。
  或许这就是人上人的感觉吧?
  人上人的感觉不是宽衣华服,更不是豪辕大马,是屠戮。
  你够凶,就一定有狗腿子过来跪舔,你有势力,就能横行无忌!
  “这个,送729医务室。”
  我指了指地上趴着的耀庆:“跟医务室的大夫说,他不光不能死,还得治好他,他还欠我钱呢!”
  “对了,他还有几个特别壮的大高个兄弟,一会儿你们给警察局打个电话,也把人给我送过去。”
  “然后告诉老林,人我算是给他弄回来了,不过女的让老乔给放了,先拿四个男的凑个数。”
  说完,直接上了路虎车。
  布热阿进入驾驶位后问道:“去哪儿?”
  “别墅,今天我妈包饺子,给我发了好几个信息让回家吃饭。”
  嗡!
  夜秀里,正在人仰马翻,绿皮兵拎着耀庆拖拽出了满地鲜血。大厅内的服务员一个个瞪着这台路虎车发愣,目光冲充满羡慕,我想,今天之后,在这群生活在最底层的孩子们眼里,恐怕又会多一个新的传说,那就是一个叫许锐锋的人,横扫了整个夜秀,给二奎逼得差点没哭出声来。
  像当年霍三哥一个人拎着西瓜刀闯体校,最后让人打的浑身是血,却能直挺挺走出来一样,让人津津乐道。
  而那个不小心将内部口顺嘴秃噜出来的大爷……
  我不太敢想。
  胡子、二奎这种人身边有他们的存在实属正常,而他们的目的,也肯定是从一些风声中分析出违禁品的走向,从而做出最快的判断后,再把消息送出去。
  对于勐能的势力结构改变,他们应该是没兴趣参与的,最多也就是了解一下……
  那,今天之后我,应该会在某个办公室内榜上有名了吧?
  那条边境线,算是再也回不去了。
  也多亏了如今老妈在这边,否则等那些人到了家里去核实的时候,老太太不得吓一跳啊。
  这个想法出现的时候,我真被自己吓了一跳。
  我此时脑海里出现的竟然不是担忧,而是庆幸。
  他妈的……
  这种感觉出现以后,当我反应过来,脸上竟然莫名其妙的浮现出了笑,不再是恐惧,那笑容在后视镜里无比清晰。
  我看见了后视镜里的自己开始有了面容上的改变,我开始面容发红,就跟让油漆泼了一样,头顶开始长角,和牛犄角差不多的角,然后,笑容比现实中的自己慢半拍出现在了脸上。
  啊!
  那一刻,我立时睁开了双眼,把开车的布热阿吓了一跳。
  “做噩梦啦?”
  布热阿回头看了我一眼后继续开车,将车开进了别墅区的小院。
  “今天也没干什么耗费体力的事啊,你怎么上车就睡着了?”
  他把车开到地方率先解开了安全带,推开车门就要下车。
  等我也从车上走下去,看见的是如火如荼的别墅区正在兴建,和已经入住的各大老板正在装修。
  旁边甚至还有个在小院里喝茶的邻居用夹着烟的手冲我打招呼……
  我顺手就回应了一下,心里想的是:“原来现实中的恶魔,竟然都长我们这个样。”
  是的,我们。
  回答一些问题,就别私下问我了,我也不觉着有什么不能说的。
  729,是勐能618,勐能不再缅北,在缅东,紧挨着妙瓦底。
  大包总,是佤邦之王,干掉了坤沙那个,是谁自己查。
  贺春田,佤邦之王的女婿,外号大拿,姓何。
  书里所描述的地方,在现实中叫三正二区,也就是勐能县内的地方,别墅区叫51,夜色现在应该在春能集团麾下,如今县长是何大拿。
  还没出场的关键性任务,等出来了再提,不过老乔还不能说,后面还有东西没写出来,先放放。
  另外就是书评区,人家觉着作者更的慢,最多就是寄刀片,你们咋老惦记给我判了呢?
  拥为点啥呢?
  还有人告诉我已经推给了他的警察朋友,没给我乐死。
  你们接着整活吧,你们就这样,嗷,就这样,哈哈哈哈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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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动手能不能分分脑袋屁股?

  我觉着,作为一个东北人,有几样东西是一定要在家吃才会有滋味儿的,这其中,饺子排第一。
  其余的像什么烂炖、酸菜炖冻豆腐、汆白肉、酸菜血肠,这些都名列前茅。
  “回来啦,赶紧,饺子刚出锅。”
  当我推开房门进入别墅时,老太太围了个围裙正忙得不亦乐乎,那两个佤族小姑娘坐在客厅沙发上盯着电视。
  “请你们来,是让你们看电视的?”
  我才说一句话,那两个佤族小姑娘眼泪巴叉的站了起来,其中一个表现的特别委屈说道:“不是我们不干活,是太太不让我们动。”
  还不等我说什么,我们家老太太先张嘴了:“你说他们俩干啥玩意儿?”
  “以前在家,我还有地能侍弄,到了这儿,就剩这么个屋,活都让她们俩干了,我干啥?”
  我突然瞧向了那两个佤族小姑娘,想起了她们板板正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德性,就跟孙悟空给唐僧画了个圈,说什么也不准她们出来似的,怪不得人家委屈。
  我揽过老太太的手臂,问道:“那我把她们俩给你辞了?”
  老太太脑袋摇晃的和拨浪鼓一样:“那不行。”
  “你给她们辞了,我连电视都不会调了……”说着话,老太太给我拉到了旁边:“今天这俩姑娘还给找了你们这儿的新闻,我都在上面看见你了。”
  “就你们那个县长,慈眉善目那个,今天不是解救被拐的几个女孩么,我瞧见你在电视里真真儿的走了过去,哎,你啥时候当的官?不是在什么园区里工作么?”
  慈眉善目?!
  这真是佛眼看人,人人似佛,老太太愣能从老乔脸上看出慈眉善目来,由此可见聚光灯的效应到底有多大。
  但我还是很好奇:“你怎么知道园区的?”
  老太太还觉着我看不起她:“我啥不知道?经济开发区、开发区、园区,不都一个意思么,就是那群当领导的,给做买卖的都归拢到一块,基本和咱家门口菜市场一个意思……”
  “妈、妈……”
  这老太太,满嘴都是往炕上一坐顺嘴胡说那一套,我赶紧拦了一句:“有客人。”
  “哪有客人?”老太太看了一眼,目光直接从布热阿身上滑了过去,布热阿正用手拎起来个饺子要往嘴里放,老太太那叫一个自来熟,过去照布热阿肩膀就是一巴掌:“这孩子,那能用手抓么?洗手去!”
  也奇了怪了,布热阿这个在勐能拎枪就敢搂扳机的主,竟然让老太太一巴掌就给打的缩起脖,脸上还陪起了不好意思的笑,连忙把饺子塞嘴里说了句:“香~”
  “有的是,洗手去!”
  布热阿这种让老乔从小培养出来的杀人魔王,居然就给老太太降得服服帖帖,屁都不放一个直奔厕所。
  我看的眼睛都瞪圆了!
  可转念一想,老太太很可能是把布热阿当成小时候我领回家的小朋友了,那时候人家哄这帮孩子基本上就是一脚一个,谁也不惯着。
  等饺子端上来,布热阿也洗完了手,五六盘饺子上桌以后老太太一个人都不带落下的,连那俩小姑娘都给叫上了桌,轰猪羔子一样:“吃饭,都吃饭,酸菜油梭子馅的,能让你们把舌头都咽下去。”
  布热阿和那俩小姑娘直接开抢,老太太坐在旁边抿着嘴儿乐,瞅着我说道:“瞧见没,这才叫家呢。”
  说着话,还用手指头隔空戳了我一下:“你赶紧啊,弄个媳妇回来,给我揣个崽子,听见没?”
  我听这说话的意思不太像是惦记我的婚姻大事,有点让我给她生个孩子玩的感觉。
  布热阿此时一边嚼着饺子一边说道:“阿姆,以后我能经常来吃饭不?你这儿的饭菜,比我们那儿好多了。”
  我妈似乎也习惯了‘阿姆’的称呼:“这说的是什么话,本来也没拿你当外人啊。”
  他们俩都快认干亲了!
  我却夹在中间死死捂着这层随时都有可能破的窗户纸,两头都不敢捅破。
  行吧,快活一天算一天吧。
  吃完了饭,这回老太太不抢着干活了,她是真不喜欢洗碗,两个小姑娘也终于找到了活干,就那几个碗筷,还一起扎进了厨房。我和布热阿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正好看见重播的新闻。
  老乔在镜头前义正言辞,那几个女孩在旁边瑟瑟发抖,而我稍纵即逝的画面立马被老太太抓住:“瞧见没有,我儿子,我儿子!”
  给她乐的啊,像是熬了这么多年,终于熬到了我有出息的这一天。
  “妈,你咋这么高兴呢?”我问道。
  老太太回应:“能不高兴么?”
  “出门买菜坐军车,有俩拎枪的兵跟着,有一回我和菜贩子讲价,人家就白了我一眼,这俩拎枪的兵好悬没给人家抢喽,我这是紧拦慢拦,才算是给拦住。”
  “我琢磨这回算是惹祸了,结果那小贩追了我一路,说什么也要把菜不要钱送给我。”
  “打那儿我就知道,我儿子肯定得势了。”
  “谁曾想,我儿子现在跟着县长当官了啊。”
  “咱们村,不,哪怕是咱们乡,那你都得是最大的官,我能不高兴么?”
  老太太一边说着,一边把我手握在手心一下下拍,眼角眉梢全部舒展,眼睛已经笑成了一条缝。
  “现在啊,就差正而八经娶个媳妇了。”
  她在沙发上把腿一盘:“要我说,儿子,你也别挑了,这缅甸姑娘就是黑点,也没啥,语言不通就语言不通,那我骂她两句儿,她还听不见呢,不给你减轻了不少婆媳矛盾的负担么。”
  布热阿在一边看着我满脸为难,不停的傻乐,老太太当场骂道:“你个秃小蛋子,你乐啥你!”
  布热阿也不会说什么话,很直接的说道:“阿姆,我哥有女人,有好几个。”
  “啥!”
  布热阿坏笑着转身就走,拿给我气的,张嘴就骂开了:“布热阿,我X你家了个逼啊,你他妈把饺子给我吐出来!”
  这是报复啊,明显是报复,这小子估摸是因为在夜秀的时候我拿他开玩笑记仇了。
  “哎呀我艹!”
  “妈,那是电话,你怎么逮着什么不管脑袋屁股乱砸啊,我下巴都让你砸出血了!”
  “敢跟我嘴巴啷叽的了是吧?”
  “你得势了,弄了好几个姑娘是吧?”
  “我他妈让你做损!”
  “你给我站那,我要不给你腿打折了,咱俩今天不算完!”
  当我被老太太追的满屋子跑时,我才算是明白,也许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有邪恶的一面,唯独当母亲站在孩子面前时,她会成为‘全善’的化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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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意外之喜

  “哥,我错了。”
  “滚犊子!”
  “哥……”
  “滚远点听见没?”
  布热阿跟我道了好几天的歉,只因为回到园区后,我说了一句:“你就跟我嘚瑟啊,下回我见了老乔就给你送回去,让央荣跟我在园区待着。”
  打那儿开始,布热阿就跟没了魂一样。
  在园区多舒坦啊?
  想干嘛干嘛,想吃什么吃什么。
  在老乔那儿?每天早上四点半就得起,因为老乔岁数大了,他起的早。紧接着得板板正正的在人家后边站着,这要是有什么外出还好,没有外出任务,一站就是一天,腿都是木的。
  那能一样么?
  布热阿跟我在园区里,一到晚上就往衔接楼跑,衔接楼的总监看见他基本上就跟看见了皇上差不多,得换着样的安排姑娘,跟老乔身边他敢么?
  “许总。”
  729园区2楼走廊,老林从楼上走了下来:“刚才办公楼那头给我打电话了,说是账面上多了八百万汇款,可是这笔钱我对不上账啊,咱们这个月业绩是不错,但是没有一笔八百万整的。”
  夜秀是真挣钱!
  此时我只能感叹夜场的吸金能力,要不然二奎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筹集到这笔钱,并且如期打过来么?
  “那笔钱你不用管,我心里有数。”
  我瞅着老林忽然想起了耀庆那帮人,问了一句:“前几天我让人给你送过来那几个人怎么样啊?就那几个五大三粗的,老实没?”
  “早老实了。”老林在这方面特别有自信。
  “你不一共给我四个么,有个叫耀庆的在医务室没出来,其余三个2号楼、4号楼、7号楼一栋楼一个,2号楼这个让孙子一天就给收拾服了,现在乖乖在那儿敲键盘。”
  我撇着嘴笑了一下:“我还觉着这些人都是江湖上的,得不好弄呢。”
  “没那个。”
  老林满嘴没一句好话,却是实实在在的夸人道:“孙子那是个什么王八艹的,您心里还不清楚么?”
  “那小子刚开始进来的时候也骂骂咧咧的,孙子损啊,从头一天晚上给锁到616里,直接饿到了第二天下晚黑儿,那大体格子,一天一宿不吃饭不喝水,后来骂人都听不见音儿了,出来的时候腿都打晃。”
  “孙子也没怎么熊他,让人摁着,找了根针,给嘴缝上了,说要活活给他饿死。”
  “结果呢?”我看着老林问道。
  老林笑道:“那还有啥结果,当天就服了,一顿造了十盒碗面,我眼瞅着吃的,整整十盒。”
  我笑着看向了远端,站在正午的阳光下,瞧着一名狗推从7号楼走了出来,仰面想着阳光在伸懒腰。
  这我才想起来还有件事没干呢。
  “老林,你盯着点,我出去一趟。”
  说完话,我回屋拿起了老乔给的硬盘,下楼以后奔着绿皮兵所在的大楼走了过去。
  直到今天,我还没弄明白这比特币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那不得问问么?
  绿皮兵办公楼。
  我进去的时候,财神正紧张的盯着电脑,音响里正传来巨大的音效声:“为了部落!”
  我就瞧着电脑屏幕上一群小人在类似戈壁一样的地图中往出不断扔各种光球,这一看就是打游戏呢,但是打的是什么游戏我可不知道。
  “财神……”
  财神聚精会神回了句:“等会啊,我弄完。”
  许久之后,财神盯着电脑屏幕骂街:“让上状态你个傻逼发什么愣?艹!”
  骂完,直接将端口给关了,转过身来自己点了根烟问道:“啥事。”
  这小子和以前一样,满脸都是看不到任何希望的表情。
  “前几天老乔给我了一块硬盘,说里面是比特币,我这不就来问问么,到底啥事比特币?”
  财神挑着眼皮说道:“国外研究的不记名网络虚拟货币,这么说吧,你拿这东西买什么,都没人知道是你花的钱。”
  “有啥用?”
  财神这才反应过来我是根本没听明白:“这就是钱,明白了么?”
  “根据现在的市场行情,一枚比特币已经达到了3000美子,这玩意儿最开始是南美那些毒枭洗钱用的,就是把贩毒的钱,变成比特币,在通过网络渠道,将比特币卖掉,变成钱。”
  “一开始没什么人在乎,也没什么人投资,可一有毒枭的钱进入以后,这东西瞬间火爆了。”
  “很多地方就开始接受比特币付款,甚至,有一些地方还专门要求只接受比特币付款,像什么暗网一类的。”
  我似懂非懂,琢磨着应该和基金是一个意思,可基金是个啥,我也不太明白,就假装点了点头。
  “那我这玩意儿里,大概有多少个比特币?”
  财神一看硬盘:“那叫钱包,里边应该有十个左右。”
  “前些天老乔找我来研究最新的洗钱方式,我给他推荐了比特币,他心里没多少底,就先用买了点看看效果。”
  “好像是说先买一千个玩玩,看看是什么意思。”
  “我和他要了点,就是没想到他也给你了。”
  财神那种有技术的人,始终觉着比我们这群家伙高一等,我也习惯了,和一个连屋都出不去的人犟这嘴干嘛。
  “那意思就是,我拿着个钱,就能花了呗?”
  我自己把话问出去,才发现自己问的是废话,人家都说过了,得碰见接受这玩意儿和只接受这玩意儿的地方,才能当钱花。
  果然,被白了一眼后,财神不搭理我了。
  “财神,那你现在能给我直接变成钱不?”
  “我劝你现在手里捂一段时间,我觉着,这玩意儿还得涨。”
  再捂一段时间?
  那这东西对于我来说不就等于没用么?
  我竟然还当好玩意儿过来问一趟。
  瞧着财神的模样,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抬屁股离开了这栋楼。
  那可能是在缅甸那段日子最值得庆幸的事,没拿它当好玩意儿,就这么扔到了柜子里,一放,就是整整七年!
  这七年的时间里,我经历过无数困难,就是没把它给想起来,直到即将回国之前,这东西才又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那时候,已经是无法忽视的很大一笔钱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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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位置(感谢一帘烟雨锁清秋1666打赏!)

  再次见到老乔的时候,已经到了年前。
  这倒不是我和布热阿不愿意往他跟前凑,而是老乔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心魔,玩上瘾了。
  司法委办公室门口。
  我赶到的时候正好看见央荣靠在墙上玩手机,当时我还很纳闷,这小子不是向来和老乔形影不离的么?怎么还自己出来了,就过去问了一句:“老乔呢?”
  央荣用下巴往里边一扬,头都没抬说了句:“里边刷视频呢。”
  刷视频!
  这个词用在老乔身上可太不合适了,他是个喜欢钓鱼、养猫养狗,好逗弄宠物的人,对于这些电子设备向来都不感兴趣的,这怎么刷上视频了?
  我绕过央荣,领着布热阿就走进了办公室,一进屋,便已经听见了短视频中的声音。
  “勐能县长带领整个县政府的领导慰问失学儿童,并亲口答应为他们兴建学校……”
  那一秒,老乔给我的感觉就是他已经陷入到了一个怪圈。
  他开始喜欢聚光灯了,还喜欢上了这种被曝光的感觉,喜欢那种被众星捧月一般围绕其中、说句话就有千斤力道的快感。
  像晚年开千叟宴的乾隆。
  这种事,要是放在哪个政治人物身上都不为过,但,问题在于他是个毒枭啊!
  人家毒枭都躲着藏着,你这不是奔着坤沙那条路一头扎下去了么?
  “看什么呢?”
  我凑到了老乔近前,老乔指着手机屏幕上的那一行小字儿说道:“留言,这都是勐能县老百姓给我的留言。”
  看到这一幕的瞬间,我脑瓜子直发炸!
  上面的每一行文字都在振聋发聩!
  “感谢县长对仓廪村的援助,我代表所有老百姓感谢您的赠与,有了这些粮食和肉,我们可以过一个好年了。”
  “谢谢县长即将为孩子们兴建的学校!”
  原来这些日子老乔并没有闲着,他不光看望了失学儿童,甚至对勐能某个乡村进行了贫困扶持。
  最关键的是,这些老百姓竟然满足了!
  他们满足了!!
  开始在网络上对老乔歌功颂德。
  而老乔,则彻底迷失在了这整整69条的评论里。
  69条,一整个县的评论就只有69条。
  于是,我脑海里浮现的是,在此之前这些老百姓到底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他们被压榨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怎么老乔稍微给点恩惠,就不停的感恩戴德,这要是放在国内,屎不给你骂出来都算你拉的干净。
  “哦!”
  老乔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连忙将手机放在了办公桌上,立即转身说了句:“小哑巴,过来,我才想起来今天还有事呢。”
  老乔走到保险柜旁边再次打开柜门的时候,之前被我、央荣、布热阿抢夺一空的保险柜再次塞满了美金,这还不算,我还瞧见保险柜旁边的塑料袋里,摆放着无数红包,非常传统的龙凤呈祥红包。
  老乔就这么将红包拎到了办公桌上,又从保险柜里拿出几叠钱:“来,帮我往里塞。”
  我和布热阿对视了一眼,整个一小时的工夫,我们仨就干了这一件事,那就是不停的往红包里塞钱。
  “完事了么?完事了跟我走!”
  结束后,老乔就这么大手一甩,走出了司法委的大门,而我、布热阿,则将塞完钱的红包又放回了塑料袋,拎着跟了出来。
  等走出了司法委的大楼,我才问了一句布热阿:“这是干嘛去?”
  不惹很奇怪的看着我:“等拜年的啊。”
  经过他的解释,我才知道,佤族过年,有着自己的礼节,那就是佤历年之前,会有小辈给长辈拜年,他们带着礼品要来看望老辈,基本和国内年前拎着四盒礼串门差不多的意思。
  老乔大马金刀的走到了司法委门口,央荣随后拎过来一把竹椅,等老乔坐上去,打那儿开始,司法委门口的人就开始络绎不绝了。
  有带着盒装米饭来的、有带着鸡来的、还有芭蕉、糯米粑、最损的我见过一个绿皮兵跑旁边商店赶紧买了盒烟,就这,都能过来换老乔一个红包。
  老乔还挺乐呵,也不多说什么,反正过来一个人只要放下礼品,他就给红包,哪怕那人送过来的是三节甘蔗和一块白布。
  对,就是白布!
  白布对于佤族来说是礼节,和哈达的意思差不多。
  可要照这么发,这钱有多少算够?我们装了整整一个小时的红包,不到十五分钟就发完了。
  “老乔,红包没了。”
  老乔扭头说了句:“回去装。”
  我和布热阿立马回到了办公室,那老乔的手机还在办公桌上扔着,保险柜的门依然敞着,当我伸手拉开了老乔办公桌下面的柜门,这才看见里面摆满了一整柜的红包。
  “这咱们俩得装到什么时候?”我问了布热阿一句。
  “那也得装啊。”布热阿就跟没长心似的回应。
  “你不会去多叫两个人过来帮忙么?”
  “你怎么不去?”
  “放屁,我认识谁啊?”
  布热阿转身走了出去,屁大的工夫又走了回来,他是真虎,我让他多叫点人,这小子叫过来十了个,屋里都站满了!
  给我气的,多一个字也不想和他说。
  在这种情况下,我成了最辛苦的搬运工,老乔在门口大马金刀的坐着,布热阿在楼上装红包,我来回搬运。
  发红包的过程中,我甚至看见了二奎,这货是开车来的,但看见我站在老乔身后发红包的时候,他则停那台57旁边愣了半天才走了过来。
  “乔老,过年好。”他完完全全按照佤族的规矩给老乔行礼,同时,递上了一块白布。
  老乔连话都不带说的,顺手指了指旁边堆满礼物的地方,我则递过去了一个红包。
  二奎将礼物放下后,冲着我竟然半鞠躬的点了个头:“许哥。”算是打过了招呼。
  我逗他说道:“这是坑了你八百万,打算找我报仇来了?”
  老乔也不搭理他,二奎则不好意思的笑道:“哪敢啊,以前都不敢,这以后更不敢了。”
  这以前不敢,我能听明白,以后更不敢了,我是真没听懂,眼下我并不觉着和以前有任何区别。
  二奎看见我满脸狐疑,在我耳朵旁边嘀咕了一句:“许哥,你知道上个站在这儿发红包的人,是谁么?”
  我看着他没说话,老乔更是没有半点阻止的意思,二奎这才继续道:“胡子。”
  感谢一帘烟雨锁清秋书友的打赏,您破费了,无以为报,真的无以为报,感恩,感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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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你觉着这件事怎么办?

  胡子。
  这两个字在我耳边出现时,我立即转头看向了老乔。
  当时司法委门口正人满为患,我手上的红包往外发时,眼前已经看不清楚人影了,尽管这一切我已经预料到了,可结果还是显得那么突如其来!
  老乔要用我了。
  只要这件事摆到了台面上,那在勐能,我等于站在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可但凡离开了这里,全世界遍地都是断头台!
  我用力眨眼想让自己清醒一点,直到眼前来拜年的人从络绎不绝变成了稀稀疏疏,却依然浑浑噩噩。
  “完事。”
  老乔好像坐累了似的想起身,向旁边伸出了手在等人扶,二奎瞅准了机会,在我失神的时候凑了过去,老乔只是侧头看了他一眼,二奎就在那道伶俐的目光中主动退后。
  他在等我。
  我将手中剩余的红包塞进了央荣的怀里,上前一步:“老爷子,咱回啊?”
  脸上是为了保命挤出来的谄媚,心里,却希望用一根绳给自己捆死在道德框架的木桩子上。
  “溜溜。”
  老乔搭着我的手起身时,给人的感觉极为苍老,似乎迈一步都挺费劲,站稳了以后,将手往后一背,转过头就健步如飞,这让你根本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他的真身。
  央荣紧随其后,在司法委门口只留下了我和二奎,就连门口的绿皮兵都跟亲卫队一样跟了上去,我却始终没再上前一步。
  “许哥,去啊。”二奎那小子催促着说了一声,他却没有想想,连他都明白的事,我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我只是不想,不想在良知和道德的障碍中,跨越一切的冲向那无法挽回的最后一道边界线。
  老乔在这个时候看了我一眼,在街道上刮起的风尘中半扭身看着,宛如在等待着我的抉择,可这抉择对于我来说根本就不是去选善恶,而是定生死。
  我跟过去了,没人强迫我,但,又像是被命运掐住了喉咙,连喘口气儿都不能。
  老乔笑的很开心,仿佛早就想到了这一切。
  当我代替布热阿站在老乔身后,和央荣一左一右跟着他的脚步,所看见的,是整个勐能的百姓与商贩主动上前打招呼。
  央荣接替了我发红包的位置,就这么上前一步挡在老乔面前,来一个人给一个红包的发着,我站在老乔身边,看见想往上靠的佤族百姓,就过去拦,不让任何人靠近。
  最终,我们就这样一路走一路发红包的,走到了老乔的酒店,我粗略估算了一下,光今天一天,老乔起码发出去了几十万。
  “不用这么紧张。”
  老乔以为我是第一次代替央荣和布热阿的位置,生怕出点什么意外,这才面容紧绷着。
  “我信命,该死的时候啊,你就算坐在防弹车里,没准都能让气囊给崩死,不该死的时候,就算是从六楼跳下去,也能活。”
  “哎,这件事你比我有发言权啊。”
  我尴尬的回头笑了一下。
  “今天呢,我带着你在勐能走一圈,认识些人,往后你办点什么事也方便。”
  老乔说着话走上了楼梯,顺着楼梯向二楼走去。
  “我啊,在勐能官方身份是佤邦勐能县的县长,身份太敏感,很多事情都不好亲自办……”
  听到这儿,我生怕老乔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似的问道:“那央荣和布热阿不能帮你么?”
  他转回头,笑了:“他们的官方身份,是军人。”
  “让他们帮忙,一旦出现意外,那就是无可挽回的战争。”
  “你明白么?”
  我是该说‘明白’还是装傻说‘不明白’?
  老乔没让我说:“走,领你认识一些人。”
  此刻我才抬头去看,只见面前出现了一道漆红色的大门,老乔用眼神示意我的那一刻,我伸手推开了这道门。
  吱呀~
  房门打开,一间装修非常豪华的包间出现在了我的眼前,中间那巨大的圆桌能坐下三十人都不显得拥挤,可眼前,只坐了十个不到。
  当我推开房门时,眼前这些人同时看向了门口,待老乔顺着敞开的大门走入,屋内的人一个个都站了起来:“乔老。”异口同声的打着招呼。
  老乔挥了挥手:“都坐。”
  等他们坐下,老乔在这些人身旁奔着主位走去,而我,转身关上了房门口,站到了老乔的身边。
  “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此刻,我每迈动一步,都能感觉到自己距离那个阴暗的世界越近,等我站在老乔身边时,眼睛都好像出了问题。
  我看过一部外国电影,叫《康斯坦丁》,里边有一段时基努里维斯进入了地狱时的场景,那真是满目疮痍。我很喜欢那部电影,还在出狱后再往上找了相关的信息,据说那副场景是根据核武器爆炸后的世界改出来的。
  而我此时,仿佛就看到了那样一个世界里,一群恶魔坐在了一起,我,是那个最新加入的恶魔。
  “这都是咱们勐能的后起之秀,这位是满桂,满老板,做木材生意的。”
  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看起来很书生气的男人站了起来,冲我伸出了手。
  我刚握住了这个满老板的手,他率先开口说道:“以前,咱们国家都是从国内往外运木材,现在反过来了,都是从外边往国内买。”
  我开玩笑的说道:“买回去也车珠子么?”
  这就是玩笑,既然是老乔介绍的木材老板,怎么可能车珠子的呢?但,他的回应却让我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稀罕手串是吧?下回,下回我给你整一条最好的黄花梨。”
  一句话,将这次聚会,变成了圆桌会议!
  满桂这句话的意思,表示他手里木材加工厂,各种器械齐全,偏偏老乔不可能是一个懂得地方经济建设的人,他对经济的态度就是把园区都搞过来,建大楼。
  那,满桂这个木材加工厂是干嘛的,还用问么?否则,他凭什么有资格坐在老乔的圆桌会议上?
  老乔此刻又指向了另外一个人:“这个,姚四海,卖车的,你那台路虎就是他搞过来的。”
  我抬头一看,连忙张嘴说道:“这个我认识。”
  老乔纳闷的回头:“你认识?”
  姚四海很斯文的说道:“乔老,我们两家是邻居。”
  老乔听到这儿,神秘的笑道:“这还真是巧了。”
  姚四海主动起身,走到我身边充满热情的抓住我的手说道:“老鹞鹰,叫老鹞鹰就行,大伙都这么叫我。”
  我微笑着回应,这个主儿,是个笑面虎。
  我在心里刚下了判断,老乔就给出了极为两极的介绍:“如果你办事的时候需要车,找他。”
  这回我听出味儿来了,原来这伙人在老乔没把群毒枭都崩了的时候,他们在勐能顶多算是边角料,现在那些人没了,这些边角料都被提拔了上来。
  眼下老乔所面临的情况属于是大包总那边也安抚好了,贺春田也稳住了,老乔开始惦记着把自己藏了几个月的货拿出来,准备要赚钱了。
  但,我负责哪一块呢?
  这边刚开始琢磨,房门被敲响了。
  我作为一个新来的,主动过去开门,结果房门刚拉开,二奎火急火燎的出现在了门前。
  他打我身边绕过去以后,到老乔身边蹲下了身子,递过去了一部手机说道:“乔老,东西买回来了。”
  我关上房门走回老乔身后那一刻,正看见老乔手里的手机上有一张照片,照片里,两个年轻的小伙子正站在一所学校门口,他们身体拔的笔直准备拍照留念……
  而两个穿着警服的小伙子中,很明显有一个人我在二奎的夜场里见过!
  老乔此时扭回头看了我一眼:“你觉着这件事怎么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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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已知信息是,二奎是胡子的兄弟,现在掌管着夜场;
  照片上的人是二奎的兄弟,我听他说过‘内部口’;
  如今二奎拿回来一张照片,还说是‘买’回来的。
  不用问,必然是老乔这个表面上一生气就会杀人的家伙,是拿了绣花针的张飞,由始至终都没忘了调查胡子为什么会违反自己的命令这件事,而今天,就是这件事出结果的时候。
  我指了指手机看了老乔一眼,老乔就跟要亲手扶我上位一样说道:“放心大胆的问。”
  我瞧着二奎,问道:“这东西哪来的?”
  二奎既然看见了我站在老乔身边发红包,自然不会隐瞒,直接回应了一句:“买的。”
  “名字。”
  二奎用手一捂脑袋:“你等会啊。”
  “许哥,我怎么给针找出来了,你反过来却问我这东西的来源了?”
  我看着他,问道:“蹲过监狱么?”
  二奎摇了摇头:“二十一岁就跑路来这儿了,没进去过。”
  “那你不知道正常。”
  我抬头向所有人解释着说道:“国内对于缉毒警的保护,超过了你们所有人的想象,不光不会让他们在镜头前抛头露面,甚至,都不会让这些人跟其他警员在一个地点办公。”
  然后,我从老乔手里接过了那台手机,指着上面的照片说道:“那么,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这样的照片才会被放出来呢?”
  “我告诉你们,只要这个人的家庭当中三代直系亲属有一个还活着,这件事都不可能发生。”
  “可你却能花钱从外边把照片买回来,那你告诉我这张照片是真的还是假的?”
  老乔转过身,看着二奎,只说两个字:“名字。”
  我一直以为文质彬彬的满桂直接抓起了二奎的手,‘碰’一声砸在了桌面上,顺手拿起根本就没有任何锋利可言的餐刀,直接扎了进去——噗!
  那餐刀是锯齿状的,这一下的疼痛感可想而知!
  然后,我将手机放到了二奎的面前,看着他紧咬牙关,疼的连喊都不敢喊的时候,指了指照片上的人说道:“这个人的死活,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的照片从哪买来的,你要是还想不明白,我就叫台车过来,把你拉回到我的园区里,我要是不让你一个小时之内把你小时候吃奶是习惯叼左边还是叼右边都想起来,我跟你姓!”
  老鹞鹰哈哈大笑着冲老乔说道:“乔老,许兄弟年轻有为啊,这个年纪就管着一个园区?”
  老乔也很是满意的点头:“还管的不错呢,才俩个月,给我挣了一个多亿!”
  在场的所有人很明显都清楚‘园区’是个什么地方,立即对我开始刮目相看。
  “鲁强!”
  “鲁强!!”
  二奎嘶吼着喊道:“他是混迹在边境线上倒腾玉石的,咱们这边有什么事基本上都找他办,他消息非常灵通,这张照片,就是他从这个警察的同学那里买回来的。”
  我太了解老乔了,了解到了他心缝里,那时,我把手一手搭在老乔的椅子背上,一手扶在桌面上,隔开了老乔和二奎,主动请缨的问了一句:“我办吧?”
  老乔斜着眼睛望向我问道:“你不怕撑死啊?”
  我的意思是,事情我办,然后夜秀归我;
  老乔的意思是,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最主要的是,他不想这个桌子上的人,有任何一个做大。如此一来,这桌面上的每一个人在他眼里都是小卡拉,他想让谁死,谁就得死。
  “哎,老鹞鹰?”
  老乔转过头看向了老姚:“你那二手车,挣钱么?”
  老姚马上明白了,立即起身:“乔老,我一定把所有事给您办好。”
  就在这个节骨眼,我又拿起了手机:“这个人得活着。”手机屏幕都已经灭了,但所有人都明白我在说谁。
  老姚没弄明白的问了一句:“为啥?”
  老乔抿着嘴儿解释:“他要是死了,对咱们来说,就没用了,可他活着,假的也就算了,但凡是真的,以后有大用。”此时,他明显还对我很是满意,就连我偷学了他的招,也觉着这是应该的。
  “这可是咱们许总拿命总结出来的经验。”
  我笑着低下了头,其他人也不太可能听懂,唯独老鹞鹰,很诡异的看了我一眼。
  我故意不满的瞪了回去,像是一个撒娇后没有得到关注的孩子,用阴森森的声音问了一句:“好看嘛?”
  我得表现出点什么来,必须表现出点什么来,就在老乔和老鹞鹰面前表现出点什么来证明我没拿到夜秀后的愤怒,这叫持宠而娇。
  老鹞鹰却在这时候太会和稀泥了,马上张嘴说道:“老许,这也和我没关系啊,老乔的决定,我不能唱反调不是。”
  我恶狠狠的指着他:“这事,没一张百八十万的卡,解决不了。”
  “嗨,我以为多大的事呢,你以后去了还用什么卡啊?就你这张脸往那一摆,我能要钱啊?那我得多虎。哈哈哈哈……”
  二奎捂着手趴在桌面上惊恐的看向所有人,他可能都不知道在我们的话语里,他已经死了。
  老乔冲我伸出了手。
  那一秒,在没有任何人吩咐的情况下,我直接从腰间把枪掏出来,将枪把放在了老乔手里。
  他慢慢起身走向了老鹞鹰,用一只手摁着坐在那儿的老姚肩膀,弯腰说道:“这天底下没有白来的荣华富贵,是吧?”
  老姚都没动,接过枪叩开保险,冲着二奎直接扣动了扳机——砰!砰!砰!
  三枪,都打脑袋上了,二奎那张脸打的跟血葫芦一样,他的死,是因为办事不力。
  “不错。”老乔拍了拍老姚的肩膀,将枪从他手里拿下来,又扔给了我,紧接着,迈步冲着门口走了过去,一开门,我才反应过来,赶紧将枪放好,迈步往出追。
  等我从圆桌面前经过,看见他们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不理解的表情时,这才明白了今天这个圆桌会议的目的。
  老乔已经很久没有大动作了,今天把人聚的这么齐,目的还用说么?这分明是要动了,但,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老乔竟然在我的搅闹之下,转身就走。
  老乔不是来引荐我和这群人认识的,他他妈很可能是来推我上位的!
  他要用的那个我,是身上没有一点他不满意地方的我,而我为了躲避嫌疑表现出的持宠而娇在老乔眼里明显是致命弱点,恰巧也是因为这一点,让我离断头台稍稍远了一步。
  正在我琢磨的时候,身后的房门在‘嘎吱’一声声响后关上了,再转回头,只看见一只大手的影子——啪!
  老乔这一个嘴巴给我打的眼冒金星!
  我一下偏过了头,心脏都要从嘴里蹦出来了。
  我让老乔看出来了?
  不应该啊,如果让老乔看出来了,那今天死在桌面上的那个人,就应该是我!
  “你他妈上辈子是要饭的啊!”
  我把头转过来,老乔掐着腰气呼呼的在骂:“眼睛扎进夜秀里拔不出来了吧!!”
  他一把抓住我的衣领,直接将我顶到了墙上:“知不知道原本在今天之后你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啊!”
  “现在,下辈子吧!”
  “丢人现眼的玩意儿!!”老乔气的站在原地直转圈,松开我衣领后,指着我的鼻子骂道:“我他妈要是但凡有人可用,现在就给你剁碎了喂狗!”
  骂道这儿,老乔甩手就走。
  而我,踏实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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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巴掌挨完了,该去吃甜枣了

  我想,对于根本不知道我想要成为什么人的老乔来说,我的表现应该叫不争气,他的反应则可以称为怒其不争。
  他觉着我是个可以大大方方统领全局的帮手,能独当一面,替他挑起在合法身份下不方便出场的全部大梁来。
  结果呢?
  都往前走了九十九步了,前面九十九步都让他十分满意之后,就在这一哆嗦上,老乔愤怒了。
  他觉着我眼界窄、市侩,原本当天那个局,是为我填补的班底,然而我却在和本应该在自己手下干活的人嘴里抢食吃,那老乔能满意么?
  他不满意就对了。
  因为我不光没打算让他满意,还亲手推开了他所准备的一切安排!
  如果我想让他满意,应该是让二奎活着,把他手底下那根儿针叫过来,亲手开枪打死他以后,在圆桌会议上立威,笑呵呵的用沾满鲜血的手和所有人握手,再说上一句:“合作愉快。”
  到时候老乔将不会对我再有任何疑虑,因为我除了能在勐能活下去,在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都得蹬上断头台。
  那样,老乔就会立马将我推到勐能的最顶峰,告诉所有人以后勐能普通人可以接触的层面里,我是最高点。
  他就是这么想的,也觉着我当天就会这么做,所以当看到自己不满意的事情发生时,才会发这么大火,因为,我从他给我画的圈里跳出去了。
  这些我都看得出来。
  不用老鹞鹰跟我说,我也看得出来,但我不能那么做。
  对了,老鹞鹰来了,来729了。
  主动来的。
  当时我坐在办公室里,他进屋的时候,表情很严肃。
  “许总!”
  “许总,特别抱歉,兄弟搅了你的好事了,你说我也不知道你惦记着夜秀呢啊。”
  这小子是真聪明,按照表面情况的发生,迅速分析到了根儿上。
  “您说当时那状态,老乔非得把夜秀塞到我手里,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驳了老乔不就是伤了他面子么?”
  “这么着,夜秀还是您的,我那份也是您的。”他笑着说道:“我啊,就在表面上当个听吆喝的,往后这场子您想怎么经营就怎么经营,哪怕现在说把夜秀全砸了重新装修,我都没二话。”
  他不是来领杀威棒的,是要拿蜂蜜堵我嘴。
  而且这小子知道,只要我不高兴了,就算是夜秀在他手里也没用。二奎怎么样?不该死也得死么。
  所以,与其握着一个不属于自己的烫手山芋,倒不如交出去两头交好,既不得罪老乔,也不得罪我这个老乔眼里的红人。他能看得出来老乔只是和我生气了,根本就不是要弃用我。
  我望着一进屋就滔滔不绝的老鹞鹰,故意恶狠狠的骂了一句:“你觉着你说了算么?”
  我没发火,也不曾嘶吼,很平静的说完这句话,抬起头用十分平稳的目光望着他。
  老鹞鹰身上就跟没骨头一样,软得像根面条:“那是,只要您在,我就不可能有说了算的那一天,我永远给您打下手。”
  他脸上的笑布满了谄媚,但,谁要是相信了这就叫‘服软’那谁是傻子:“许总,您的事我们可都听说了,从一个园区的猪仔走到了今天,那是咱一辈子想都不敢想的事。”
  “对了,您给我个联系方式,我让夜秀下面的人啊,把每天的账发给您,要是再有什么吩咐的地方,就给我打电话。我老姚这个人呢,别的本事没有,跑跑腿还行,真的,要不您找个机会试试我。”
  我对他的第一感官非常不好,他就像个气球,怎么捏怎么走,就是不爆,我对这种人,一项防范心理很重,如果他会被我激怒又或者发狠的跟我顶几句,没准我还能稍微放松点。
  我就恨这副能屈能伸的劲,还有一身不要脸的精神头儿,我就像是看到了一个完全黑化的自己,还是那个做事没有任何底线的自己。
  “照片上那人,怎么处理的?”
  老姚马上说道:“我没搭理他呢。”
  紧接着抬头看向我:“您不发话我谁也不动。”
  “鲁强搞过来了么?”
  老姚接话道:“当时二奎来的太突然,老乔没给您介绍完所有人,我啊,是管车的,不管人;小满,满总,是管发货,就是给木材刨开,把货塞进去发走;席面上我下手有两个看着跟农村老忐儿一样那哥俩,他们管刀,大的叫屠刚,二的叫小光。”
  “这哥俩以前在木姐干的绑票勒索的买卖,后来得罪人了,被老乔收了编,一般他不好出面的事,都是这哥俩干,鲁强这种事,自然也是他们哥俩效劳,咱们都不用操心,等消息就行。这哥俩手底下,都是亡命徒。”
  “屠刚哥俩旁边那个,穿着西装都跟穿麻袋片一样那个,黑黢黢的,叫鱼头,管船。”
  “船上的事,我不熟,也不懂,道儿上风声紧的时候,您联系他。”
  “再往边上,嘴角总叼根烟那个,叫老烟枪,对于边境线一代的林子摸得就跟自己家后花园一样,明面上是折腾山里野物的商人,实际上管腿,以后有了骡子,都得他带着钻林子。”
  “咱们这伙人,都是老乔精挑细选、挑挑摘摘之后剩下的……”
  我抬眼看着他问道:“你们这伙人……”我原本想问的是,按照规矩,他们这些人不是不应该碰面的么?可转念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国内不让碰面,是怕一个人出事以后牵连一串。
  这也不是国内,谁查啊?
  就这群人真让人抓进了警察局,那还不是前门抓进去,后门就得给放出来么。
  “你们这伙人都什么时候来的勐能?”想到这儿,我把问话内容改了。
  “其余人晚点,我一直在,一直倒腾二手车,老乔手底下所有的皮卡,都是我给折腾过来的。”
  我点了点头:“可是老乔应该没想过你嘴这么松吧?”
  我说完这句话,老姚顿时愣住了,抬手就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十分响亮,一点糊弄事的痕迹都没有,半边脸都红了——啪!
  他故意抬起头:“许总,这也就是跟您,我发誓,跟别人我可半句话都不会往外说。再说了,往后这伙人还不是都在您手底下么,您提前有个了解,也好安排差事。”他比我像和珅,一颦一笑都像。
  他的来意,我明白了。
  这不是老姚自己说出来的,而是我妈发来了一条消息:你们领导来咱家了,你赶紧回来!
  老姚是我家邻居,要是看见老乔去了我家还不明白这其中的事,他怕是连那间二手车店都不配拥有。
  什么投诚、什么传递消息都他妈是假的,如果老乔不是亲自去了我家,而是派一队绿皮兵把我那栋别墅围了你再试试,这老姚保准跑的得比兔子还快。
  “呦,中午了。”
  “那什么,留这儿吃个午饭,顺便在这儿玩玩,我保证,这儿有的,夜秀都没有。”
  “许总、许总!”
  老姚赶紧起身:“今天就不打扰了,我啊,还约了一批车等着接呢,要不,咱下回?”
  “下回我请,我请。”说完他转身就走,我送出房门口,在老鹞鹰开车走到门口时,冲着绿皮兵点了点头,这才有人给他打开了院门。
  而我,得回家去吃老乔打完一巴掌之后,给的甜枣了。
  头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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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面子(感谢浪吧,熊猫人中秋500打赏!)

  回家时,老乔正坐在我家餐桌上和我妈聊天。
  他们俩聊的还挺好,就跟老师家访似的,有来言有去语的。
  这导致我推门进去之后,像是犯了错的孩子回家,狠狠让我妈瞪了一眼。
  “你这孩子怎么不让人省心呢!”
  骂完这句话,我妈过来拽着我胳膊说道:“赶紧,给你们领导赔个不是!”
  给我整一愣。
  老乔和我妈说啥了?
  “那什么,乔县长,你们先聊着,我再炒俩菜去啊。”
  我妈躲了,可屋里就剩下我和老乔的时候,老乔却拿白眼仁瞟了我一下:“你也有一怕啊?”
  他指的是我害怕被我妈知道这些乱七八糟事儿的表情。
  我不出声的坐在老乔对面,故意拿起筷子往桌面上重重一墩,眼瞅着老乔要伸手去夹排骨的时候,直接下筷子抢走。
  给老乔气的,喘气都有了要喷火的架势,干脆将筷子放下了。
  “没长心吧?”
  “咱的货都快在村寨里堆的没地方放了,你怎么眼睛里还看着‘夜秀’那点蝇头小利?”
  “那他妈我手指头缝里掉出来的肉,都得落你嘴里啊!”
  我不说话,闷头吃饭。
  老乔故意让自己缓和一点说道:“知不知道带你去酒店见那群人准备干嘛?”
  我绷着一张脸,回应道:“让我顶之前大老板的差事,给你送货。”
  “放屁!”
  老乔张嘴骂道:“我要让你送货,能带你认识这么多人?”
  “我是要把整个担子都放你手里,你个王八艹的!”
  我故意控制着手速,将往嘴里划拉饭的手放慢了下来,然后挑起眼皮看向了老乔。
  “你啊,一肚子小聪明,满脑子狗屎!”
  “咱现在把大包总糊弄过去了,又稳住了贺春田,这时候该干啥,那他妈你都和贺春田说出来了,怎么不记着点呢?狗脑子啊!”
  我愣呆呆的回应:“我以为,我以为……”
  “我用了整整半年时间,在一批又一批人手里不断放消息,今天运货、明天运货,运了半年,一点货都没发,为的是啥?”
  “为的就是给你清理出来一个安全的班底,让你能上手的更容易,你是不是真以为我把你从村寨带出来,就是为了让你在园区里看着那群猪仔?”
  “我看你是当土皇帝当上瘾了你!”
  老乔说着话,狠狠用手指头戳了一下我的脑门,这一下,让我老老实实放下了筷子,慢慢拉开凳子,站了起来。
  他说的这些我当然知道,可老乔觉得给我的权力,在我看起来并不是展示出来的那样,那叫断头台,是没有回头路可以走的。我们的想法完全不同,我怎么可能按照他安排好的路走下去呢?
  怎么可能!
  “坐那吧!”
  老乔瞪了我一眼说道。
  “站着吧,坐那儿我这心里‘嘣嘣’的蹦。”
  “还知道害臊啊?”
  老乔继续说道:“你掰着手指头数数,知道村寨里事的,有几个还活着呢?”
  “就他妈你,整天大鱼大肉……我他妈还得哄着你,我也是贱。”
  “嗯。”
  “啊?!”老乔这回终于把眼睛伶俐的瞪了起来。
  我赶紧解释:“我不是那意思。”
  我赶紧把椅子拉到了老乔身边,跟个晚辈似的说道:“那你也不能一点面子不给我啊?”
  “我都说了,鲁强那事我办,你转手就给发出去了,这以后让人咋看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信任我呢。”
  “还有那‘夜秀’,也不是非得要,我就琢磨着照片里那小子还是不托底,不把这人放我自己手里,我不放心啊。”
  老乔回应了一句:“园区里养出来的‘谁也不敢信’这股劲儿吧?”
  我点了点头。
  “躲开我这儿!”
  老乔说完,我笑嘻嘻的把椅子拉到了他侧面,又把碗筷拽了过来,等待着训示一样望着老乔。
  “我跟你说,那天你在酒店里看见的所有人,都是一遍一遍的试过以后,才能见着你的,就你们家这个邻居老姚,我起码告诉了他不下‘六回’要运货了,每一次都能保证在运货之前他不会跟任何人联系,还有那个小满……”
  老乔又跟我介绍了一遍桌子上的人都是谁:“我不这么试,你觉着咱们发红包的时候,二奎上前扶我那个动作,能让我有那么大反应?”
  “他连自己脚上踩了屎都不知道!”
  我想起来了,想起了二奎被老乔瞪回来的眼神。
  原来他不是为了扶我上位,是真就恨二奎不死!
  而那位爷的暴露,也不是因为说了‘内部口’,是让老乔一遍遍生给试出来的,有心算无心,谁能受得了?
  “还得我点他,告诉他手里有针,才知道去查,你说就这种人,我能让他活么?”
  老乔说着话,看向了我:“你发什么愣?”
  我下意识的反应道:“我在想,你有没有测试过我……”说完这几个字立即闭嘴,抬头看向了老乔。
  我的表情让老乔很满意,在他来看,哪怕我已经出了圈,可还是认为自己的命在他手里,这属于臣服的表现。
  老乔乐了。
  “以后,做什么事之前先动动脑子。”
  说完,他拿起筷子重新夹了一块排骨,简单撕咬几下,将骨头扔在空碗里说道:“饱了。”
  “就吃一碗?布热阿每次来我家,那都能抱着电饭锅吃……”
  “我和他能比么?他什么岁数,我什么岁数?”
  老乔起身说道:“医生和我说,对健康最好的,是永远没有饱腹感的七分饱。”
  说完话,他站了起来,奔着门口走了过去,当我木讷的跟着老乔出门,老乔故意在别墅区的门口站了一会儿,眼看着整个别墅区正在施工的其他地方,总算是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
  “这地方,是我一砖一瓦建起来的,所以,我对它,有你们这些年轻人永远理解不了的情感。”
  “而我呢,也希望你们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这片土地上。”
  “许啊,如果有一天你可以做到这一点,我什么都能给你,别说什么权力、钞票、里子、面子……”他转过头看向了我,接下来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等到那一天喽。”
  老乔站了得有五分钟,我陪着他站在尘土飞扬的地界,一动不动。
  “行了,这回面子给足你了吧?”
  老乔转过身,故意往身后指了指,老鹞鹰家的别墅楼下,一个皮肤黝黑的保姆正在晾衣服:“自打我来,这个傻子就在晾衣服。”老乔在我耳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终于没绷住的笑了出来。
  他来,就代表了我在他心中的地位,自然也能通过老鹞鹰的嘴告诉所有人,老乔实际上最在意的人是谁。
  紧接着他挥了挥手,喊了一句:“走啦。”
  说完直接上车,没有半点留恋。
  等绿色皮卡缓缓离开了别墅,我妈也从屋里走了出来,站在我身边问道:“儿子,你们俩说啥了?”
  我头也没回的问道:“你没听墙根儿啊?”
  我妈很正派:“听啦,没听懂啊。”
  我转过身安慰了她一下:“那就看电视剧吧,甄嬛传里有。”
  “哪一集?”
  “就女猪脚从尼姑庵里回来,大冷天在御花园里顺着斗篷往外放蝴蝶那一集。”
  大家中秋节快乐!
  今天过节,就两更了,家里人多,其余的明天,明天啊。
  今天是团圆的日子,大家一定要开心快乐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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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开业庆典(补)

  “来来来,喝!”
  “干杯!”
  吵闹声在不断袭扰着我的神经,酒精在冲刷着我的血脉,这时的我已经不知道喝多少,但老鹞鹰这群人,还是一点散场的意思都没有。
  他们已经喝嗨了,在频频举杯的过程中,满嘴的阿谀奉承,哪怕今天的主人公应该是老姚,但,我依然成为了被所有人恭喜的对象。
  “许总,这‘夜秀’重新开业,您可以说日进斗金啊,不管怎么说,哥几个这点礼金您得收了,一点心意,真的,一点心意。”
  说话的是满桂,办事的场合是在‘夜秀’,理由是老鹞鹰接手‘夜秀’以后,重新装修并选择在年前开业,而我,则是理论上的嘉宾实际上的收礼人。
  事都让老姚办透了,真的,这么会办事的人我还是头一次见!
  昨天下午,老姚给我打电话,说之前楼上的弹孔都补好了,问什么时候开始重新营业。我也没多想,顺嘴就回复了一句‘你定吧’,结果,他立马搭话‘要不,明天?’。
  就这么着,今天下午五点,我揣着一万美子出现在了‘夜秀’门口,我是打算来随礼的。
  老鹞鹰一见我都高兴透了,还损了我两句:“许总,您怎么回自己店里还带钱啊?”他将我的美金接过去,跟旁边服务员说了一句:“赶紧着,给许总放好了。”紧接着发生的事,全在意料之外。
  我成主人了,和老姚一样站在门口迎接宾朋。
  做木材的满桂、管船的鱼头、做山货生意的老烟枪,全来了。
  他们不光来了,而且还都是带着朋友来的,一个个来了就喊:“来俩包房,让服务员进屋给我这几个哥们充卡,我哥们说了,许总的店开业,必须来捧捧场。”
  就这么着,不到天黑放鞭炮的时候,‘夜秀’满了。
  夜秀哪好啊?
  哪都不好!
  姑娘没有新人,装修尽管豪华可还是透着一股子老旧味儿,唯一新的,就是我这个在老乔面前新上位的红人儿。
  但,我这个新上位的红人儿,却压倒了整个勐能所有娱乐场所的当红扶手女,今天独占鳌头了。
  这就是权势带给我的,权势不光带给了我人场,还有钱场。
  老烟枪叼着那翡翠烟嘴进店的时候,满脸不好意思的冲我说:“许总,我这人老派,平时不和银行打交道,所以手里都是现金,您千万别嫌弃。”
  这货‘哐’一声弄了一叠报纸扔到了我面前,当时我给吓了一跳,布热阿都要蹦起来骂街时,老烟枪将那叠报纸最‘浮头儿’一张扯开,露出了里面被尼龙绳绑好的一叠叠美子。
  我不知道这些钱有多少,却听老烟枪说道:“正好八十八个,咱图个吉利数!”
  布热阿眼珠子都要冒出来了,他做梦也想不到随随便便一个夜店开业,老烟枪一个人随礼,就能随八十八个美子!
  就这,老鹞鹰还骂呢:“你咋一点出息都没有呢?”
  “大门口摆钱,丢不丢人啊?咱们许总是将这点儿钱放在眼里的人么?”
  我是。
  我真是!
  他这八十八万不连号的旧钞扔在我面前时,我直到现在眼睛都没离开过……
  老鹞鹰赶紧叫过来了服务员:“来,给许总把钱拿后边去。”
  钱拿走的时候布热阿直接把服务员一屁股撞开,亲手抱着这一捆铺盖了报纸的钞票往吧台后面走,等把钱放里,布热阿冲我说了一句:“哥,我今天就在这儿了啊。”
  我嘴上骂着:“瞧你那德性。”引来了周遭人一阵轰笑后,连忙在心里补充了一句:“今天你他妈最好上厕所都快点提裤子!”要不然我真怕这些钱出点什么意外。
  紧接着,大伙众星拱月一般将我围绕其中,进入了‘夜秀’最大的包间,开始轮番敬酒。
  老鹞鹰这事给你办的,从里到外让你心里那么得劲儿!
  最关键的是,他自己还没亏。
  “都静一下!”
  “来,大家共同举杯,祝咱们许总、姚老板,生意蒸蒸日上!”
  满桂也是个场面人,几杯酒下肚,脸红的就像是老娘们来月红时候的遮羞布,可依然很场面的端起了酒杯,顺便还开了个玩笑的冲鱼头说道:“鱼头,你他妈从进屋就把手插那老娘们的胸脯子里了,拿出来一会儿你能死啊?”
  老鹞鹰顺势说道:“他能不能死我不知道,可就是鱼头那在船上磨出来的糙手,这娘们让他摸完晚上回去挑扎到肉里的刺估计都得挑一宿……”
  哈哈哈哈!
  当时整个包房里就笑炸了,鱼头不好意思的把手拿了出来,等众人笑声落下,他好像觉着哪不对劲儿,又把手放在了人家姑娘的大腿上,顺势往下一哗啦,那都给丝袜刮拔丝了,手上愣带起来一根黑线。
  把这群人给乐的……
  此时,老鹞鹰窜到了我旁边,将我怀里的姑娘给挤到了一边,端着酒杯压低声音说道:“许总,咱这店是开业了,大伙也都给面子,全来了,礼金啊、冲卡,都没少给,您看,咱给回报点啥啊?”
  我眼眉一挑,笑着问道:“你许给他们什么了?”
  “我哪儿敢啊!”老鹞鹰坏笑着说道:“我可什么都没说,但干咱们这一行的,都有个共同的难题,是吧?”他不好意思的缩了缩脖。
  他说的是洗钱。
  整个勐能,能跟洗钱搭上关系的,只有两伙人,一伙在赌场,另外一伙,在园区。
  赌场他们就别想了,我都搭不上,更别提他们了,他们能和赌场搭上的唯一关系,就是拿现金到里边换塑料码,再往里多走一步,钱是谁的可就说不准了,而我这儿,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这也是他们除了我在老乔身边的位置外,必须巴结我的原因,更是老姚根本不敢和我抢‘夜秀’的因素。
  “我应了。”
  老姚的眼睛瞬间就瞪了起来,满脸惊喜的问道:“真的?”
  下一秒,我在包房中拿起了话筒,踩着茶几走到了那小喷泉旁边,用手指冲着旁边的公主挥了挥,整个包厢内的音乐声在这一秒停了下来。
  “诸位!”
  “今天在这屋里的每一个人,有一个算一个,日后你们的钱,可以都送到园区,扣除损耗,我保证把这些钱变干净并打入你们指定账户。”
  那一瞬间,所有人都在欣喜若狂,我看见老烟枪的嘴角都撇了起来。
  “真的?”他兴奋的问着。
  “不光是真的,而且说到做到!”
  老鹞鹰赶紧用手去一扒拉老烟枪的脑瓜子:“你他妈虎啊,许总能拿这事跟你闹着玩么?”
  “不过!”我沉吟了一声说道:“时间上我没法固定啊,有时候可能会长一点,有时候可能会短一点,你们心里有个准备,自己先在手里留够了足够用的钱。”
  老姚今天搞这一出的心思,在他提出这件事的那一刻我几乎就弄明白了,可是他们却绝对不会明白隐藏在这里边的另外一件事。
  我是利用园区给他们提供便利在洗钱,可洗钱的过程是他们得把钱给我送来,而我捏着他们的钱,就等于掐住了他们每一个人的脖领子!
  不,他们也许每一个人都知道这一点,只是没有我手中对园区的掌控,所以不得不主动把脖子伸到我手里。
  因为今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无法活在一个法治社会之下,他们就连想要那一点点光明都必须通过祈求才能获得,比如,给我上供。
  “许总,你可算是帮了我们大忙了,这回我往家里打钱,看他妈谁还敢冻银行卡,艹!”
  他们兴奋之时,老姚的手机响了,他没在意的接通之后,脸上的笑都没落下去就僵到了那儿,而后捂着手机话筒说道:“女人都出去。”
  等那些人打屋里走出去,这才到了我身边,在耳旁说了声:“许总,屠家那哥俩把鲁强弄回来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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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草木皆兵(感谢起点‘书友’1988打赏!)

  “人在哪呢?”
  我顿时瞪起了眼睛。
  “前几天,鲁强主动联系了蛇头,说是要过境,并约好了今天跨过了边境线,这段日子屠家那哥俩一直都在盯着这件事,早就和所有蛇头都打好了招呼。”
  “这不,人刚过境,就让屠家哥俩给摁住了,眼下正在往回赶。”
  我指了指老鹞鹰手里的电话,他点头说道:“是屠家老二,小光。”
  随即我马上拿出了手机,一边拨通了老乔的电话号,一边说道:“各位,对不住,所有人从现在开始都不能出这个屋。”
  “喂?”电话接通那一刻,我都不等老乔答话,马上说道:“刚得到的消息,鲁强到位了。”
  “你在哪呢?”
  “夜秀,今天夜秀开业,鱼头、老烟枪、老鹞鹰、满桂我们在一起。”
  “我感冒了,你看着办吧。”
  电话挂了。
  问题是,什么叫你感冒了?!
  这时候你感冒了是什么意思?!
  我转头看向了房间里的所有人,那一秒,他们每一个人也都在看着我。
  等我伸手从老姚手里拿过了电话,冲着电话那头只说了一句:“我是许锐锋,你们不用再勐能停,直接穿过勐能把车开到729,我会让布热阿开军车接应你们。”
  话说完,将房门打开,冲着服务员喊道:“去,去楼下吧台里把那个穿军装的喊上来。”
  回过头,直接将老鹞鹰的手机扔进了冰桶里:“各位,自己来吧。”
  我把冰桶推出去那一刻,满屋子的人谁也没磨蹭,一个个都从兜里、桌面上拿出手机就往冰桶里扔,还十分自然的在掏完兜以后,将每一个口袋都翻了出来,直到口袋里的内衬全晾在了我眼前,我才冲这些人挥了挥手。
  “哥。”
  包房的房门打开了,布热阿推门而入:“上街面上叫一队绿皮兵送我们所有人回729,记着,我们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能开车,确保车上有两个以上的绿皮兵盯着,要保证一路上所有人都没接触过手机。”说完,我又嘱咐了一句:“让人去接屠家那哥俩,他们很快就进勐能了,一定要把人护送到729,中途不允许出现任何情况。”
  布热阿半点犹豫都没有,转头就走。
  他没问!!
  “回来!”
  布热阿刚转身就让我叫了回来,我指了指桌面上的冰桶说道:“把这个抱走。”
  说完话,我抬手将自己的手机也扔进了冰桶里。
  布热阿仰头看着我,没动地方。
  “赶紧啊!”
  在我的催促声中,他这才抱着冰桶跑了出去。
  约半刻钟之后,‘夜秀’楼下来了四台皮卡,我连车都没开,和所有人一样坐进皮卡后座,这些车一路奔着729军区开去。
  为什么是729?
  因为729里有老乔最放心的监控。
  为什么我如此谨慎?
  因为老乔前些天才去我那儿吃饭的时候说‘村寨里的货都堆到没地方放了’!
  这才几天啊?
  就这么几天,屠家那哥俩就把人弄回来了,还非得是在我们这伙人聚得这么齐的时候把人弄回来?
  更何况那布热阿都不带演一下的,我们这伙人喝的好好的,我让他去楼下叫绿皮兵,他是真连问都不问一句,这小子平日里连我和娘们睡觉都恨不得问问滋味儿,今天嘴咋这么严呢?
  偏偏老乔在这种情况下感冒了……你们他妈糊弄傻子玩呢吧?
  瞧这意思,今天是轮到我了。
  可,我到底哪做的有毛病,会让老乔做这么大一个局?
  我怎么想不明白了呢!
  车里,我在颠簸中脑子不停转着,不断想着有可能出现的漏洞时,眼前出现了729的大门,当大门打开那一刻,四台军车开了进去。
  我是第一个下车的,我下车以后,身后的皮卡里鱼头、老鹞鹰他们才随着下来,等他们一下车,院里的绿皮兵还以为来了新人,一个个端着枪开始往这边凑。
  我在精神紧张的状况下冲他们张嘴骂了一句:“没你们事,都滚蛋!”
  这些绿皮兵互相对视了一眼后,调头就走,这个行为让老鹞鹰和满桂他们顿时刮目相看。
  在他们的印象里,可能连胡子都不敢对这群绿皮兵颐指气使,可我做到了。
  “哥几个,今天对不住了,所有人都得在我办公室里先歇会,咱们要一起等着屠家哥俩。”
  “许总,应该的。”
  “小事。”
  他们好像都习以为常了,根本不怎么在意似的说了这么一句。
  此刻,我正好看见老林打2号楼出来,他估计也是看到了有车进院,以为来了新人,我这才说了一句:“老林,让人上楼把麻将机搬到我办公室里。”
  “知道了许总。”
  这我们几个人才集体去了二楼。
  而我,根本没心思打牌的选择了和老鹞鹰挂磅(加注),也就是说,他赢也赢双份,输也输双份,结果这一宿的炮让他点的,那臭手就跟摸了屎一样,小的都不愿意点,一把牌挑来挑去给人点七对儿……
  我看他都快没好眼神了,老鹞鹰才不好意思的说道:“许总,今天手气太烂了,输了都算我的。”
  那我能让么?
  只能硬顶着回了一句:“我没琢磨你说的事。”说完,站到了窗边。
  老乔,在想什么呢?
  夜幕下,我推开了窗户,让一股凉风吹进屋子里,把里边的烟儿往外散了散,想着心中的问题。
  他不是已经绝对信任我了么,何必玩这么一出?
  今天这件事就算是他真感冒了,也得让央荣过来看看啊……
  我正想着,大门终于再次打开了,我赶紧冲身后一伸手,那哥几个立马凑到了我身边,老姚冷笑着看向窗外说了句:“可算来了,就是这小子让老子快半年没有收成了。”
  而我,却在那几台皮卡车停到院里后,冲着楼下喊了一句:“布热阿,把人直接送八楼!”
  喊完,领着所有人走到了电梯口,待他们所有人都进去了以后,我才最后进去关上了电梯门。
  我知道,今天未必能审出什么来,但这一点都不妨碍我冲这种人下狠手!
  感谢起点‘读者1707691210324893696’打赏1988,感谢您的慷慨,节日快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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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赶紧说,我让你少遭点罪

  八楼。
  这个我许久未曾踏足的地方至今为止依然带有一股子血腥味,每一块墙角被刮掉的墙皮都好像在诉说着什么,但,今天要感觉到恐惧的人却不再是我了。
  鲁强在灯光下跪着,仰着头,身体缩着看向了围在他周围的这群人,今天在场的人他像是谁也不认识一般,哪个稍微靠近一点,他都会将手举起来、仿佛要阻挡突如其来的暴击。
  这个时候,我带着人走了进来。
  “哥俩辛苦。”
  屠家哥们在我进屋后,扭头看了过来,那两张脸还真是天生的‘冷面孔’,属于那种一看就不好亲近的类型。
  “许总。”
  说话的是老大屠刚,这哥俩从长相上就能分出大小,小光还处于青春期,脑袋上烫着头、皮鞋上打着油,他哥就不太一样,除了明显的苍老外,已经对穿着打扮不太在意了。
  “你们俩算是去了老爷子的一块心病……”
  我说着话拿起了对讲机,喊了一句:“老林,去公司拿五十现金,走公司账。”
  “收到。”
  我这边话音刚落下,屠家老大立马补了一嘴:“许总,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不用……”
  “没什么用不用的,这是老爷子让给的,你们拿着就行。”
  紧接着,我顺人缝挤了过去,身穿红色格子衬衫的鲁强驼着背看向我时,目光根本就定不住,如同害怕一眼没照看到就让人过来踹一脚似的,不断四下观望着。
  “你是鲁强啊?”
  我轻声问了一句。
  “啊……啊。”鲁强声音都打颤了。
  在这屋他没法不打颤,谁见了墙上挂了一排电棍屋子能舒服,更何况电棍旁边是皮鞭、皮鞭边上还有长满荆棘的藤条,或许这种场面也只有在战争年代才能看见,谁又能心无旁骛呢?
  “有个叫二奎的,认识么?”
  鲁强几乎想都没想,马上摇头:“不认识啊……”
  我笑了。
  伸手摘下了藤条,往鱼头手里一塞:“这哥们可能在国内耍嘴耍惯了。”
  鱼头迈步就走了过去,照着鲁强的后背高高抡起藤条——啪!
  鲁强也是吓坏了,藤条打下来的时候他竟然转身去看,整根藤条顺着他的肩胛骨带上臂直接撕开了一条口子,一下就给人抽倒在了地上。
  “妈呀!!!!”
  杀猪般的嚎叫从八楼传了出去,我则没听见一样拍着口袋,扭回头和没事发生似的:“你们哥几个谁揣烟了,我烟扔办公室忘拿上来了。”
  屠刚连忙从口袋里拿出了黄金叶,等我把烟叼上那一刻,亲手为我点燃。
  这时候老鹞鹰才说了一句:“你这烟不白点,许总说了,以后咱们挣的钱,他管了,让你往回打的每一分钱都是干净的。”
  “有这事?!”屠刚满脸惊喜。
  老鹞鹰这才回应道:“我在这地方和你扒瞎,得多大瘾啊?”
  叮。
  电梯门开了,老林和孙子俩人抱着五份现金走了进来,全是十个一捆的美子。
  “给这哥俩。”
  老林往屠家哥俩手里一放,多一句话都不问,扭头就走。
  我用夹着烟的手指了指他们刚入怀的美子:“放心用,能走银行账。”
  话都没说完,鱼头那边喊了一句:“许总,这小子不扛事啊,这就招了。”
  我此刻才转身走了过去。
  当再次出现在灯光下,将身上的西装脱了下来,鱼头身上已经崩的全是血点子了,再看鲁强,后背、前胸、胳膊、屁股,身上有四五道被撕开的血口,衣服都碎了。
  “你跟二奎怎么回事?”
  鲁强躺地上嘴唇哆嗦着说道:“他……他……他托人跟我打听消息……说是手底下有人不老实……不老实……”
  我瞧着他说话实在太费劲,把烟塞进了他嘴里,这小子用力嘬了一口,稍有缓解说道:“就给我拿了一万美金,想让我查查。”
  “有一次我出去耍钱,在一个哥们家里看见了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和二奎让我查的人一模一样。”
  老姚拿了个板凳放在了我身后,还把我手里的衣服接了过去挂在了手上,等我坐下,看了一眼鲁强:“你接着说。”
  “耍钱那家的孩子,原来是和照片里的人在同一个学校上学,毕业后人家考公过了,他没考上,就这么,留下了这张照片。”
  “听说,照片里那人考去了公安口儿,就这么的,我连牌都没打,带着照片给送了回来。”
  他没撒谎。
  是,国家的确保护这些人,问题是,人家上学时候和同学的合照,你怎么保护?
  更何况这件事是从家里人打牌的牌友口中被问走的,就像是一走一过的闲聊天,其中的真实性根本不用怀疑。
  “你买走照片的时候,人家没起疑啊?”
  鲁强很慎重的说道:“我没直接买,是拿手机偷着拍的,你要是见过那张照片,就能看出来,上边还有拍摄的痕迹。”
  我翘了二郎腿并晃动着脚尖,在笑容中骂了一句:“你妈的,你编这套磕还他妈天衣无缝了。”
  哈哈哈哈哈……
  我身那群人的笑声如同恶鬼,他们看向鲁强的目光仿佛都可以让人把腔子里的血变凉。
  “哎,你认识胡子么?”我在笑声中问了一句。
  鲁强已经把墙给蹭红了,我丝毫不怀疑此刻墙体要是有道缝,他能顺着墙缝钻进去。
  可我这个问题问完,鲁强突然抬起头看向了我,而后是我身边的所有人。
  他哆哆嗦嗦的问道:“你们,到底是谁啊?”
  老姚冷笑了一声:“你小子到现在还不知道眼前是什么情况,混的哪门子江湖?”
  “就你这样的,敢在东南亚长待,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鲁强被老姚最后一眼瞪得身子猛然间抖动了一下,原本挺像样的一个老爷们,三两下在这群人手里就给祸害的没了人形。
  这也不能怪鲁强,谁莫名其妙碰上这些人,那也扛不下一个回合,包括我也一样,他们当中的所有人都一样,起码我是这么觉着的。
  “赶紧着,我们这儿等着打麻将呢,这几个逼今天没少赢我,你痛快点,我让你少遭点罪,到底认识不认识胡子?”
  没更完,先吃个饭再去继续写,别急,别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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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邪恶之花(国庆快乐!)

  “我不认得。”
  鲁强惊恐的看着我。
  他的心思,我能理解。胡子折了,老乔因为这件事干掉了整个勐能的江湖势力,而鲁强一到缅甸就被摁下,他怎么敢说认识胡子?
  这还不赶紧躲远点,等着刀架在脖子上那一刻么?
  “所以说,你不认识胡子,二奎就敢直接找你买消息,是吧?”
  面对我的问题,鲁强张了张嘴,他是有话说的,但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现在反口,不等于承认刚才撒谎了么?
  老鹞鹰瞪了他一眼,骂道:“你挺嘚啊!”
  “你是不是觉着你说你们家住南天门我们都能信呢?”
  老鹞鹰冲着旁边一努嘴:“满总,给你木工手艺拿出来吧,要不咱们哥几个可要在许总面前栽了,哪能让咱们许总问两句话都这么费劲呢?”
  满桂倒是没什么意见,随口说了一句:“虽然没有趁手的家伙事儿,不过也无所谓了……”
  “我就是怕一会手重了,人没扛住,等明天老爷子来问咱不好交代。”
  他这一句话说完,老姚赶紧回了一句:“你等会吧。”
  “许总,要不你给拿个主意?”
  我看着他们的脸色,扭回身问了句:“你们?”
  老鹞鹰贱兮兮的露出笑脸:“许总,真不是我们哥几个下不去手,实在是您不发话,没法动啊。”说完,他还不好意思的收了收下巴,挺委屈的样子。
  原来不止我一个人小心翼翼的活着,也不止我一个人被吓成了神经病,这儿的每一个人都在草木皆兵!
  “你们?”我再次重申了这两个字。
  老鹞鹰冲我伸出了大拇哥和小拇指说道:“六次了,算上这回,是第七次,我都被乔老试了六回了,这回更离谱,咱们刚喝上酒,屠家哥俩就把人弄回来了,心里难免犯嘀咕,这也太巧了。”
  “许总,您大人有大量吧。”
  我看向了满桂,满桂伸出四根手指:“我四回,回回一裤兜子汗,有一回货都装车了,乔老带了一队人冲进了我的厂子,非说我的人走漏了消息,要不是干活的时候我给手底下人手机都没收了,事儿都解释不清了,这是第五回。”
  所有人都一样!
  鱼头,四回;
  老烟枪,五回;
  每个人都在不同时间被测试,每一次都被查了个底朝天。
  搞得现在所有人都风声鹤唳。
  “许总,要不您给个痛快话儿得了,真的,您说办谁,我们直接上不行么?就是现在您从边境线上弄个警察回来,我都掏枪给你干了他,这太他妈折磨人了。”
  我看向了屠家那哥俩。
  “许总,我们啥也不知道,真是在边境线上打蛇头手机摁下人就往回赶了。”这哥俩就不是耍嘴的材料,话越说越乱:“再说咱们这群人里,除了二奎,谁也没和胡子有过接触,我们根本都不认识,咋能搭上关系嘛。”
  得亏我嘴严,那句‘你们不是来测试我的么?’含在嘴里半天,还是拌着唾沫咽了下去,要不然今天丢人丢大了!
  哪有老乔的测试啊?
  布热阿的反应不过是平时听我的已经形成了习惯,再办什么事的时候慢慢开始不考虑了而已,仅此而已;
  哪有这群人的合谋啊?他们自己都已经拉拉尿了!
  我这时才算是慢慢的转过头,回想起了老乔在电话里的声音。
  他鼻音很重,说话都没有精神,好像是真感冒了。一个那么大岁数的人,在年跟前感个冒有什么不能理解的?
  怎么放到他身上,这群杀人都不当刀儿的豪强,都和面临五雷轰顶一样?
  “那点出息吧。”
  我这心里也蹦得‘空、空’的,但嘴上还数落着别人,因为这个世界上有时候证明你别比人强的方式,就是你能比他们多装一秒。
  “我们肯定没什么出息了。”
  满桂这个书生气一身的小伙子都开始巴结上了。
  “许总,要不您和老爷子说两句好话吧,我们这群人没造反的胆子,别再试了,我他妈吓得去了医院好几趟,医院说我这破心脏都由于心律不齐引发早博了。”
  “人吓人吓死人啊。”
  这群心狠手辣的江湖人因为怕被老乔怀疑,不敢下死手审问鲁强,而我则在害怕被老乔的怀疑中差点奔着鲁强下死手,我们所有人都亲手给自己画了一个牢笼,却以为那是观音菩萨的紧箍咒……
  就算这是紧箍咒,世界上哪有这么多孙猴子?
  我终于明白干坏事的报应是什么了!
  根本就不是什么狗屁道德,也不是什么迷信,是你自己亲手种下的种子长出了邪恶之花,你用自己的行动否定了一切规矩之后,对所有人所有事都失去了信任!
  还记得辍学的时候,我贼牛逼的说过一句‘上大学有几把什么了不起?’,结果人家交际圈子遍布全省,我他妈蹲了十年。
  还记得第一次耍钱后,嘲笑那些上班族‘你这一个月工资都不够我一把牌钱’,结果我他妈省吃俭用下大注,人家老婆孩子热炕头,顿顿啃猪蹄子。
  什么是命?
  不是一命二运三风水,是自己把本该相信的东西亲手撕碎了,等需要支撑那一刻才发现自己一无所有!
  我好像突然明白了啥。
  “布热阿!”
  我冲着门口喊了一句。
  布热阿进来的时候,我伸手指了指鲁强:“锁笼子里,我带这哥几个去前世今生喝点,要不然他们的魂都快让老爷子给吓出来了。”
  等布热阿把人塞进笼子里,一边嘀咕着一边往出走说道:“老乔有那么吓人么?”
  那些人一个个全都闭死了嘴,谁也不敢接话茬,唯独我说了句实话:“他不是吓人,他是熊人。”
  “他把架势摆那儿就让你不敢动,老觉着不顺着他的心思,眨眼的工夫就有可能让他崩了。”
  我话说完,哥几个不住的点头,一个个感同身受的看了过来。
  那小眼神儿,像是让主人生气踢了一脚后,窝在角落里的狗崽子。
  这导致此后我每每提起这一段,听这段讲述的人都不相信老乔是真实存在的,甚至有人还说‘他能比狮驼岭的妖怪还吓人啊?’。
  人就是这样,有些事即便你说的是真的,他也不信,因为他的眼界就在那了;可你要说一些假的,他就信以为真,他觉着那是他没接触过的地方,但一定存在。(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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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为什么是我?(感谢梦终_1666节日打赏!)

  老乔来了。
  来的时候,才一下车,都不等我们这群人迎接,先弯腰,然后猛一甩头:“啊切!”
  打了个在整个园区内都震天响的喷嚏后,揉着鼻子开始吸‘嘶、嘶’,一点精神头都没有。
  “老爷子……”
  老乔没搭理我,紧了紧身上的毯子,直接走上了楼梯。
  这可把所有人都给看愣了,连我在内谁也没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这大早晨的,怎么一个喷嚏过后,老乔瞅着那么不满意的模样呢?
  我在众人的目光中,赶紧跟着老乔上了楼,紧接着,身后所有人都进了二楼办公室。
  那时老乔坐在我的位置上,仰在椅背上,就说了一句话:“有点烧,烧得我浑身疼。”
  这句话说的我都不知道他到底是来问事情进展,还是像个真正的老年人一样,在生病时,来我这儿寻求人照顾。
  “姜汤。”
  我冲布热阿说了一句后,主动过去问道:“怎么才几天的工夫,你就这样了?”
  老乔也不打马虎眼,有点哀怨的回应道:“那他妈病来找我的时候,还跟我商量啊?”
  一句话,悲哀的让我都有点看出了英雄末路,还真是人老不以筋骨为能。
  央荣跟没长心似的,进屋就窝在了沙发上,端着手机在玩一款刚出来的游戏,对于老乔的病,几乎不管不顾。
  到底还是年轻,在他这个年纪里,脑子里只有自己,而且只知道享受,对什么社会关系、人脉完全不放在眼里,固执的认为自己是凭本事得到的这个位置。
  而我,在布热阿端着姜汤回来的时候,将碗接过,放到办公桌旁,既没催促老乔去喝,也对他生病的事没往下再问。
  老乔却在这个时候张嘴问了一句:“小刚和小光呢?”
  屠家哥俩站了出来。
  “路上还顺啊?”
  屠刚眨了眨眼,看着我。
  我能说啥?只能补充一句:“问你话你就说啊。”
  屠刚这才张嘴:“乔老,我们没去别的地方,就在边境线上从蛇头手里接了个人。”他不明白老乔为什么这么问,还琢磨着自己也没出勐能的势力范围,哪有顺不顺一说。
  老乔似乎也察觉出自己问的话有毛病,补充了一句:“你们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更何况老爷子您还给了赏钱。”
  “我给钱了?”
  老乔这时候才把眼睛睁开,转头看向了我。
  我赶紧说道:“您这是病糊涂了吧?不是您说的,屠家哥俩回来,让我从公司账上提出五十来,给他们哥俩当辛苦费么。”
  老乔乐了。
  笑骂道:“你他妈的……”
  然后转回头看着屠家哥俩,用手指着我说道:“你们这帮玩意儿这辈子都赶不上小哑巴一根儿脚指头。”
  我赶紧把姜汤端了起来,递过去说道:“趁热,要不该没效果了。”
  老乔揪揪着鼻子:“堵我嘴啊。”
  “别不知道好赖啊。”
  老乔又笑了,点着头说道:“行行行,整个勐能,我就拿你没招。”
  他端起碗来把带着热气却一点都不烫嘴的姜汤一饮而尽,就连里面的姜片都没浪费,直接给嚼了。
  这东西有多少药效真不好说,但是大清早带着一股热气下肚,顿时能让人精神不少。
  老乔的身子又能伸展开了,和刚才窝在老板椅里的他判若两人,但肩膀上的毯子却始终没往下摘:“那个……”
  “鲁强。”说话的还是我。
  “你们问过了么?”
  我继续回话:“没敢深问,怕你来了以后人没扛住,你想问话的时候,没有嘴答。”
  “这叫什么话?”老乔扭头不理解的看着我。
  我解释道:“你都给老鹞鹰他们吓完完的了,昨天得到了鲁强到位的消息以后,我把所有人的手机给收了,直奔729,他们都以为这是您老对他们的又一次测试,个顶个的要给鲁强弄死,证明自己清白。”
  “那就问啊。”老乔看着我脸上充满了疑问。
  我笑着说道:“不是怕粘包么。”
  “这要给打死了,您那儿嘴一歪歪,再说出点什么不好听来……”我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话都说的含糊不清道:“杀人灭口什么的……谁受得了啊。”
  “你放屁你!”
  老乔就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一脸怒火:“昨儿晚上我烧了一宿,今天早上一睁眼四个大夫在我床边守着,我哪有工夫和你们扯王八犊子?”
  老乔转过头,突然反应了过来:“你们怕什么?”他猛一拍桌子:“心里有鬼啊!”
  啪!
  这声巨响传出时,老姚那哥几个差点没蹦起来。
  满桂嘴角上翘,可怜兮兮的看着我:“许总,您得给我们说说啊,昨天晚上所有人可都没敢离开你的视线……”
  “行啦。”
  我听见满桂的声音后,往门外一指:“去,都外边等会。”
  人刚让我撵出去,我也正想和老乔说说这件事,主要是我他妈也害怕,弄得都快神经衰弱了的时候……
  老乔却将两只脚搭在了桌面上!
  “哎!”
  我把门关上以后看见这一幕都快气迷糊了,直接伸手指了过去:“你都病这样了,怎么还演戏呢?”
  嘶。
  老乔吸着鼻涕:“我不吓唬他们,你能好摆弄么?”
  “就那个叫老鹞鹰的,你知不知道咱俩从酒店离开以后,他干了什么?”
  “人家做东在勐能又请了一顿!”
  “你还和傻小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呢吧?”
  “你就不想想,都是年轻人,人家凭什么服你啊?”
  “对于他们来说,你那点能耐,不也就能在729耍出来么?我要是不点头,你在勐能是个啥?”
  我看着老乔:“所以,你才去我家吃饭?”
  老乔故作高深的不回答了。
  可我却必须要问:“为什么是我?”
  老乔缓缓张开了嘴,他用一个长到近乎令人没有耐心听完的普通故事,诉说除了整个缅甸的风起云涌,用最干脆、同样也最无力的话语,说出了什么叫振聋发聩。
  “你啊……”
  “嫩啊。”(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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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你怎么又被抓着了?(感谢古月之君节日打赏!)

  不是什么英雄史诗,全是小肚鸡肠。
  老乔说自己刚开始干这一行的时候,损透了。
  那时候老乔不在佤邦,在大其力。
  我对这个地名不太熟悉,脸上有点发懵,老乔说道:“糯康啊,这小子没成事儿的时候,唯一合法身份就是大其力的一个民兵队长。”
  别人我不太知道,糯康这个名字可太熟了,对于国内这些人来说,糯康几乎和坤沙一样,是毒枭的代名词。
  当然了,老乔活跃那时候还没有糯康,他还是个穿兜裆布的孩子。
  老乔当时就开始倒腾毒品了,可他损啊,从来都不自己运货,每次都利用那些有车人家的出门时间,把货放人家车上。老乔说,那时候环境就那样,谁要是往远处送点什么东西,就会等着有车的人出门时候一起送过来,让人家顺道给捎过去。
  头几次都挺顺利的,可最后一回,老乔在那司机该回来的时间没等到人后,第一个反应就是收拾东西准备跑路。
  他的反应十分正确,前脚刚离开,后脚整个村寨都让坤沙给灭了。
  这时候老乔还给我讲了个有意思的事,那就是糯康最早也是坤沙的手下,后来坤沙被灭才自己挑了大梁,甚至还绑架过大包总家的亲戚,从大包总那儿都弄走了几百万美子。
  那是个生冷不忌的货。
  后来老乔开始了随波逐流,去过木姐、到过老街,过着豪侠一般的人生。
  我问他当年他怎么活,也就是生活来源。
  老乔撇嘴一笑,顺着腰间把枪掏了出来,放在桌面上指着回应了一句:“你把这玩意儿顶谁腰上还不得弄出几天的饭钱来?”
  “碰上不给的,你就给他放倒自己拿呗。”
  他还说糯康是个生冷不忌的货呢……我斜着眼皮挑了他一眼。
  老乔在那年月,从不觉着这个世界上有什么地方是属于自己的,也不需要哪属于自己,他的年纪对于四海为家这种事欣然接受,直到遇到了大包总。
  怎么说呢……
  老乔用一句话就形容了与大包总的相遇,他说‘大包总没错过’。
  老乔是让大包总打服的。
  他和大包总相遇是在八十年代,那正是老乔意气风发的年代。
  他够狠,所以身边人都怕他;
  他也够仗义,所以很快聚集了四五十号兄弟。
  可他们干的买卖,却侵犯了当时很多人的利益,于是,惨遭围剿。
  只是,老乔没服。
  在围剿中逃脱以后,和大包总隔着山骂街,他说要扒了大包总的皮,大包总却说要灭了他全家。
  俩人沿着山脉骂了几乎一路,给大包总气的用枪在山里胡乱扫射。
  结果,三天之后,老乔被大包总在自己家门口,生擒了。
  他抄人家去了。
  被擒后的老乔怒视着身后的所有人,大包总却说:“没有任何人出卖你,我能抓住你,就三点原因。”
  “第一,我是兵,你是匪,你绝对不会和我正面对抗,只能找我弱点;”
  “第二,你咽不下被围剿这口气,又不能拿我怎么办,冲我家人下手是最经济实惠的选择;”
  “第三,我出身自昆马新寨的头人家庭,你来自草棚小户却始终流落江湖,这也注定了在你心里就没有正大光明,所以,我觉着你一定会对我的家里人下手。”
  老乔说,大包总不像是那种目光凌厉的天才,身上带着一股傲气;他宛如一个没有过任何突出成绩,但,始终一步一个脚印在增强的沉稳中年,从里到外透着那么一股子干练。
  我听明白了,老乔想说的是大包总不是霍去病,刚出道就一鸣惊人;更像是曾国藩,喜欢稳扎稳打,扎硬寨打呆仗。
  大包总没放他,给他关起来了,可那年月的缅甸乱透了,老乔愣是从警察局里跑了,戴着手铐子从二楼窗户跳下,趁夜扎进了河里。
  打那儿开始,他跟大包总杠上了,只要听见大包总的消息,无论是大包总要去哪、又或者大包总手底下人正在干些什么,他总得找机会去添点麻烦。
  老乔说到这儿,看着我:“听出我们俩的差别了么?”
  那还能听不出来么?
  人家大包总把老乔当成了人生当中的一件事而已,他都拿人家当毕生的目标了。
  我点了点头。
  老乔意兴阑珊的说道:“我就这么在大包总面前越混越小了,从和大包总唱对台戏的擂台上,混到了和人家手底下人唱对台戏,还自以为这他妈叫报复……”
  “我跟你说,你别不信出身决定命运这句话,大包总的头人家庭出身,注定了他的目光永远在高处。”
  这时候,老乔其实已经服了,只是他自己可能都不知道。
  但我要是揭露出来,不就折了他的面子么?
  于是我问道:“那你是怎么服的?”
  “大包总去我家了。”
  由于政治路线的原因,大包总要参与一些有曝光量的计划,这让他的脚步踏进了老乔的家乡。
  大包总当年还不是佤邦之王,还归政府领导,他是69年率领游击队投奔政府军旗下,稳扎稳打了二十年趴到顶峰后,才开始占据佤邦为王的,二十年,那一年大包总才四十岁。
  老乔没理会我内心中的计算,继续说着。
  他说大包总在明知道自己家人就在那个区域当中,却仿佛根本没有老乔这么回事一样,很平静的从每一个村寨里走过。
  大包总没有利用手里的权力去为难哪怕老乔的任何一个亲属,用最平常的心思,给山林里的老乔吓出了一裤兜子冷汗。
  当天晚上,老乔琢磨了一宿,始终在想这事要是轮到自己身上,怕是那个小破村寨都已经被平了上百回了!
  对人家,他是自愧不如。
  第二天一早,老乔出现在了大包总部队驻扎之处的军营外,把枪都交给了士兵,重新戴上手铐被人再次带到了大包总面前。
  这一回,是他自己主动去的,他觉着人家给自己家人留了一线生机,那这段恩怨总需要有个交代。
  多虎?
  大包总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你怎么又让我的人抓着了?”
  很明显,在他的眼睛里根本没有老乔。(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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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异香!(再次祝大家节日快乐!)

  人不光有高矮胖瘦,还有大小。
  就像是俄罗斯套娃一样,当你总是瞧着身边人比你高不了多少的时候,最好蹦起来往前边看一眼,去看看前边还有多少人,有多少巨人也站在那排着队。
  我见着阿大、大老板,像是见到了高人,可见着了老乔,却如同见着了高山;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恐怕老乔碰见了大包总时,也有同感。
  老乔服了,不管是为了格局还是心胸,反正他服大包总了。大包总自然也没动他,给他改了个汉姓,姓乔。
  从此,江湖上那个凶神恶煞的ne(是拼音,不是英语)鬼消失了,大包总的军营里多了一个心狠手辣的老乔。
  大包总把老乔扔到军营里一扔就是四年,甚至后来总听说手底下有个特别能打仗的人‘姓乔’,他还和别人开玩笑呢:“当初,我收服过一个悍匪,还是我给改的汉姓,姓的也是乔,你说这多巧。”
  老乔说,当时大包总手底下那群人眼神都变了,问道:“您不知道乔团副是谁啊?”
  大包总:“我知道啊。”
  “他就是你给改姓的老乔!”
  老乔说起这段的时候,乐坏了,估计他脑子里想的全是大包总当时震惊的画面,这一次他终于凭借自己的本事,在大包总印象中立足了,还一站就站了这么多年。
  打那儿开始,老乔就成了大包总手里绝对的主力,无论是和坤沙打,还是后来大包总在佤邦独立后和政府军打,老乔都是奋勇当先。
  可问题是,他们即便再努力,却也没有踏出过佤邦一步。
  老乔抬起眼睛看着我说道:“我们这一代人,走到头儿了。”
  他没抱怨。
  老乔这一次再不去怨天尤人!
  他那双空洞的眼睛仿佛在解释这一切。
  老乔最佩服的大包总,也有属于自己的尽头,如果说老乔的尽头是一隅,那大包总的尽头就是一地。
  甭聊什么选择佤邦这块资源匮乏的地方就不对,也别说换个地方没准就能起来,全是废话。
  你的能力让你选择了脚下的路,这条路只能通向一个终点。
  “就像是玩古董。”我解释着说道:“假如你只熟悉民国的瓷器,见着晚明的一准懵,因为眼力会让你心虚。”
  老乔伸出一根手指晃动着指向我:“这就是为什么我喜欢你。”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选你么?”
  “就因为这个。”
  老乔说道:“门外那些个,我一眼就能看出他们是什么变得,可你,我却觉着一直在变。”
  “从一开始在村寨里跟我耍小聪明……到上回把人贩子弄上网,反正是我想不到的,你总能玩出新花样来。”
  我满脸苦笑,却选择了拒绝回答。
  “我特想看看你最后能变成什么样,会不会也有被我看透的那一天。”
  我转头望向了老乔:“你指什么?”
  “就拿这个园区打个比方吧,你的位置我给外边的任何一个人,他们早就动各种心思往外挖钱了,可你一分钱都没动过。”
  “我每隔几天都会让人查一次账,结果这么多钱摆在你眼前,你愣给我装看不见。”
  我再次苦笑,我他妈哪有工夫啊?
  每天都在为了该怎么活下去绞尽脑汁,没想到这还成优点了。
  “当我手底下的每个人都把勐能当成了绝境,用尽一切办法只想在这儿生活的更好时,小子,你好像对这些都不感兴趣。”
  他坐直了身体,目光中满怀希望的看着我说道:“我总觉着你会给我一个大大的惊喜!”
  惊喜?
  什么惊喜?
  什么!他妈的!叫!惊喜!
  我都快成一块水里的浮萍了,结果您老人家寄予了这么大期望,搞什么?
  “你就不怕……”我想说的是‘你就不怕我跑了?’。
  老乔摇了摇头:“不怕。”他说的是,不怕我对他下手。
  “我活着,比我死了对你有用。”
  “现在的你,别说勐能了,只要我一死,你连729园区都出不去,可我活着,你这颗小树苗就能在狂风暴雨中茁壮成长。”
  “假如给你五年时间,让你把老鹞鹰、老林这两帮人吃透,并且将这两帮人散布到各个位置上,那时候我会日日夜夜提防着你,现在?”
  “不用~”
  老乔十分自信的说道:“我现在打个喷嚏你都得死……”
  啊切!
  老乔没忍住,而后,特别尴尬的看了我一眼。
  我故意把头扭到了一边,对付了一句:“活着的感觉真好。”
  “滚!”
  老乔骂完这句后,给自己乐够呛。
  好半天才正经的说了句:“有把握将这群人摆弄明白么?”
  不等我搭茬,他张嘴说道:“再教你一招啊?”
  这时候还不洗耳恭听等什么呢?
  我赶紧凑了过去。
  “当初我到勐能以后,日渐强大,你知道大包总用了什么办法控制的我么?这一招,我想了足足六年才想明白!”
  “什么办法?”
  老乔说道:“他花钱在我身边买了个死士,半夜冲我开了一枪。”
  “那时候我反应快,从床上蹦起来掏枪就给这人钉墙上了。”
  “从那一天开始,我就一直在找究竟是谁要杀我,一找就是六年!”
  “这六年的时间里,我把勐能每一个跟我从战壕里冲杀出来的老人都赶出了权力阶层,当我逼死了最后一个,再扭过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的时候,才知道大包总当年那一颗打歪的子弹让我亲手废除了从战场上拼杀下来的所有羽翼!”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的我头皮发麻。
  笑的顺着眼角淌眼泪。
  可颤微微的声音还在继续:“那六年,我为了给自己留个后,托人米青仔送出去找人要了个孩子,直到今天那孩子也不知道自己亲爹是谁。”
  “而我,只有在忍不住思念的时候,才偷渡过去看了一回,用旅游者的身份和他们一家合了个影……”
  我想起了在村寨里的那张照片!
  想起了老乔当时看着照片的样子。
  原来他一直把照片摆在那里,并不是为了思念,而是觉着那儿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就像是一出事他就惦记躲进去的龟壳。
  大包总就是这么控制他的,他也是这么控制我的,而老鹞鹰那群人,每一个都没能逃脱开这个层层叠叠传递下来的种子。这罪恶之花,在这片罪恶之地的每一个人心里生根发芽,散发出了带有腐蚀气息的异香!(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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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劳力士,金的!

  上午10:00。
  我从勐能县内的唯一一家银行走了出来,手里那张银行卡已经被取空了,不仅如此,我还将别墅里的美子与‘夜秀’开业当天收的所有礼金清扫一空,都放到了车后座上,当时车内堆满了钱。
  这个举动有多危险我心知肚明,这导致街边的路面监控都不拍街道了,一个个调转了镜头对准了我。
  镜头下,我不慌不忙,根本就不惧任何监控,开着车一路扬长而去!
  而我做这一切的原因,则是在未雨绸缪。
  昨天,鲁强在孙子的审讯下说出了我意料中的一切,他不是卧底,也不可能是卧底,可在勐能,你是不是卧底这件事并不完全由证据决定。
  于是,我在亲手推开了‘小快乐’主导权、并顺手救下了‘夜秀’那位大爷的情况下,诬陷了鲁强,结果是人都快让孙子给打废了,也依然一无所获。
  按理说,一切到了这一秒都显得顺风顺水,没想到的是,鲁强这种在我看来如同蚍蜉一样的人,却让我陷入了一场根本无法避免的争端!
  “许总!”
  当我将老鹞鹰这群人安排到了楼下的饭店喝酒,孙子满手是血的走了下来。
  那会儿老乔在我的办公室睡着了,他这么大岁数的老人在感冒发烧的疾病折磨下根本没有处理事情的精神头儿,姜汤只能让他稍微精神一会儿,却不可能让他神采奕奕一天。
  我,却在执行自己的另外一个计划,那就是将老鹞鹰这群江湖人带入‘团长’的饭店,等他们端着假茅台进入包厢那一刻,发飙把饭店砸了。
  这是我和团长提前商量好的,这么做能让老乔对我们俩都放心,我想,老乔每隔几天就查一次园区的账,除了要看我是个什么人以外,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就是我和那位团长始终没将关系明朗化。
  这是我们俩在老乔面前剑拔弩张的好机会,这件事的真假其实对老乔来说一点都不重要,哪怕他能看出来我在演也无所谓,因为我通过表演要表达的目的不是反叛,而是忠心。
  但我还是小瞧老乔了。
  “许总,出事了。”
  孙子是这时候来的,手上的血都凝了,由此可见他在来见我之前经历了多长时间的思考。
  当时桌面上的菜还没上齐呢,一屋子人正在聊天,我没怎么在意的问了一句:“下手太重了?”
  我以为孙子不小心把鲁强给弄死了。
  孙子摇了摇头,紧皱着眉头说道:“许总,外边说吧?”
  我一点都不觉着会出现任何比‘鲁强被弄死’更大的事,毕竟老乔就在我办公室躺着睡觉,整个勐能的江湖人士都在我饭桌上,还能出什么事?
  我装了个大个的:“都是自己人,你说就行了。”
  服务员此时正好侧身顺着门口走入,将六瓶茅台用托盘端了进来,下一秒,我没让服务员开酒,亲手将茅台一瓶一瓶拧开,每拧开一瓶就放到桌面上,将台面转走,依次进行着手里的动作。
  喝假酒脑袋疼这种事,不能只有我一个人经历,这也能很好的让这些人都知道我为什么和那位团长交恶。
  “鲁强那小子说……”
  孙子故意沉吟了一声,等服务员转身走出去以后,他直接关上了房门:“鲁强那小子全说了。”
  老鹞鹰还搭茬呢:“许总,您手下还真是什么人才都有啊。”
  我笑了笑。
  孙子继续说道:“他不是警察……”
  这在我意料之中,在我心里,此刻已经没有任何值得关注的大事发生了,可孙子这小子却亲手拿出了一颗手雷在我耳边炸响:“他说,他是729园区西古团长的亲弟弟,鲁强是他进出边境线时的化名!”
  轰!
  当时我脑瓜子‘嗡嗡’的!
  ……
  沉默。
  再次沉默。
  始终沉默。
  我一手握着茅台瓶子,一手拧着茅台盖子,像是被谁摁下了暂停键!
  在那一刻,屋子里的所有人都看向了我,仿佛看见了即将打响的战争,还是谁也无法调和的那种。
  729园区的团长叫什么我还真不知道,我俩真正说上话的机会只有一次,那就是他来找我商量开饭店的事。这回行了,我俩的不和根本不用演了,直接玩命就行了。
  这算是百密一疏么?
  绝对不算!
  这根本就是算计不到的事!
  我以为在勐能我已经头顶天、脚踩地了,谁能想到在中间出了叉头?
  这回我总算想通了鲁强为什么在根本不认识胡子的情况下,二奎会找他买消息……
  孙子这个二逼见我没了接下来的动作,还在继续说:“他说自己频繁的跨境,实际上是给这位团长进货……”
  全对上了。
  园区的商店、KTV、赌场还有这间饭店全在‘物业’旗下,在老乔如此查账都没把我们俩揪出来的情况下,西古想要捞钱,就只能通过正规渠道。那从国内进货,顺着边境线借助频繁跨境的亲弟弟将东西搞出来,再摆放到园区售卖就成了唯一让老乔不会说什么的方式。
  我说这个和老乔麾下集团一点都不沾边的人,怎么能和二奎联系上,还让二奎那么深信不疑,得到了消息就敢直接往上报呢!
  而我们所有人对这个人的陌生也合情合理,人家西古怎么可能把自己赚钱的‘耙子’亮在明面上?
  他妈的!
  这时候我已经觉着自己将整件事想透了。
  “鲁强呢?”我如此问道。
  孙子摇了摇头。
  很明显,这件事已经无法挽回了。
  我脑子里甚至出现了日后在园区中和西古走一个面对面时,对方眼睛里充满恨意的表情。
  此时我在勐能的地位是肉眼可见的逐步提升,连老乔身边的布热阿在我身后都像是个碎催……这他妈让我连向西古解释的机会都丧失了。
  反正我亲弟弟要是让一个平步青云到令所有人都嫉妒的人搞了,他就算充满真诚的道歉并说这是个误会,我也会觉着他是在口蜜腹剑。
  也就是说,眼下我所处的局面是,‘夜秀’那位大爷的存在让我失去了解释的机会、眼前这群人在我展现出降服他们的能力前绝不会拼着陷入泥潭来帮忙、一旦我回头看向了老乔,自己就成了一个没有丝毫处理突然事件能力的废物!
  我慢慢放下了手里的茅台,顺着包房窗户正好看见了经过的一队绿皮兵,我快步走过去打开了窗户问了一句:“哎,你们团长呢?我这儿来了几个朋友,叫下来一起喝点啊?”
  我希望通过表象的事态发展,来试探中实际事态发展的程度。
  绿皮兵给我的回答是:“许总,我们团长昨天就开车走了,还没见他回来呢。”
  他去接鲁强了。
  可屠家哥俩却先赶到了边境线,把人弄了回来。
  如果我猜的没错,眼下的西古应该在边境线附近用尽一切办法的在翻那个蛇头,他这个当哥的要是得不到自己弟弟的下落,能放得下心么?
  “哥。”布热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晃晃悠悠走了过来。
  “老乔醒了。”
  ……
  我不能乱,更不能慌,此时此刻我要是流露出哪怕一丝对事态发展的无法承接性,以老鹞鹰为首的这帮人怕是这辈子都不会服我。
  “行,我这就过去。”
  转过身,我尽量控制着面部表情说道:“你们先喝着,我去看看怎么回事。”说完,迈步走了房间。
  可就在这几步的距离里,我在余光中瞧见桌面上的人开始露出了各种各样的表情。
  老鹞鹰在看戏;
  屠家哥俩在紧张;
  其余人摆出了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而老乔。
  当我回到二楼办公室,将所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叙述了一遍后,他却冲我点了点头,只说了个:“我知道了。”说完,就披着毛毯走向了门口。
  “哎,对了……”老乔突然在门口回身看了我一眼:“姜汤不错。”
  “布热阿,今天你跟我走。”
  一瞬间,我能从他的目光中感受到一种情绪,就像是小时候期末考试前,家里不善言辞的父亲看着我出门的表情。
  他在期待。
  可他在期待什么?
  我正在思量间,抱着手机头也不抬跟随着老乔出门的央荣说了这么一句话:“好好的啊。”
  就是他这一句话,彻底点醒了我!
  老乔怎么可能不知道鲁强的身份?
  是,他可能之前不知道,但在那次圆桌会议之后,还能不知道么?
  不可能,那叫卧底啊!
  直到今天他都没放弃查胡子的事,会不核实鲁强?!
  那姜汤不错是什么意思?
  是我和西古的交恶,我们俩的交恶就会成为他最放心的苦口良药。
  还差点什么……
  对了!
  这才是老乔对我的最后一次试探,只是这一次,他试探的不是我的忠诚,而是我在这种事态下,处理事件的能力!
  我要是连这点能力都没有,他凭什么将货交给我,让我带着老鹞鹰这群人钻进深山里?到时候哪怕我是铁打的,也得让这群要钱不要命的江湖人把我嚼碎了……
  他,又怎么能放心呢?
  姜汤,我他妈的就是姜汤,表现的好,老乔就能药到病除。
  王八蛋,你可真会病啊,你但凡精神一点,我也不至于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艹!
  ……
  呲!
  当我将车停在了勐能县的名表店那一刻,我抱着一捧美金走了进去。
  将所有美金都放到柜台上后,我冲着里面的表店老板说了这么一句:“老板,要劳力士,金的!”(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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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每年一车

  民间传说獒在犬类中是一个非常特殊的称呼,正所谓九犬一獒。
  而九犬一獒的意思,则是指当母狗下了九个狗崽子之后,自从断奶、长牙那一天开始,就把这九个狗崽儿放入地窖。
  从这儿开始,就有两种说法了,一种是只留下那个身强体壮到将其他狗崽儿熬死的那个,所以叫獒;
  另一种说法则是,狗崽子们会在极度饥饿的情况下互相残杀,直到最凶狠的那个活下来,以其他狗崽儿为食。
  这两种说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清晰可辨,养过狗的都知道,刚刚长牙的狗崽儿根本没有搏杀能力,用那小牙去咬死其他同类的艰难可想而知。
  但,这依然阻挡不住第二说法的风靡,因为性和暴力是人类永远无法避开的主题。
  所以,残忍的从来都不是故事,是人。
  是那个用道德、善良、美丽铸造出了华丽外衣,行走在普通人群当中,鹤立鸡群的那个人。
  他被人羡慕,他被人嫉妒,他被人顶礼膜拜,而这个人,在现阶段我的人生中,叫老乔。
  “喂?”
  夜幕下,不停施工的别墅区终于平静了下来,而我,却在这个时候拿起了电话。
  我在挣扎。
  如同每个坏人在变坏之前都会恐惧刀把一般的挣扎,不同的是,这是我挣扎的最后一次。
  “我还有机会么?”
  嘟、嘟、嘟。
  对方挂断了电话。
  那一秒,我踏实了,真真正正的踏实了,看着正在泛起亮光的手机屏幕甚至笑了出来。
  手机,是我入夜之后新买的,电话卡也是新的,这是我唯一一次当好人的机会,所以,在拨通了那个电话号码后,诉说了一切。
  我说了我是谁,怎么被骗到这儿的,还重点强调了我手里没有人命,当天在林子里,是大老板实在看我下不去手,用手握住了枪把冲自己脑袋扣动的扳机。
  他的目的,是为了让家人能活下去。
  可从那一天开始,我却再也没有听到过有关他家人的任何消息。
  我在明知道答案的情况下去问:“能不能救我?”
  我以为会得到一个‘我们无法跨境执法’或者是‘这件事我得向上汇报’的答案,没想到的是,电话被直接挂断了。
  可我依然感谢他,感谢他能听我把这些话说完,在问完最后一句‘我还有机会么?’之后,才选择挂断,而不是在我说出第一句的时候。
  其实,最难的还不是这些。
  最难的是我满头是汗的回到家中,火急火燎的冲我妈说:“妈,你别怕啊,我听说今天晚上这儿会有战乱,一会儿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你都只能趴在卧室的床缝里,我不叫你千万别起来。”的时候。
  我这辈子好像没给老太太带来过任何幸运,而我人生中的每一次不幸,都得她和我一起承担。
  哦对了,那个电话号码。
  我知道那个电话号码,是老鹞鹰被吓破了胆之后的谨慎,他把‘夜秀’所有员工的信息都整理好后,在开业当天与礼金一起交给我了。
  他的意思是,‘夜秀’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可以一分钱不要,但,也绝对不会趟这趟浑水。
  我收了。
  钱也花完了。
  今天我将在勐能这一整年赚的每一分钱都花了出去,一个子儿都没留。
  因为到(ken四声)节儿上了。
  嘎吱。
  我听见了别墅后窗户被推开的声音,此时坐在沙发上的我并没有回头,依然拿着手机在想脑子里的事。
  当时的手机屏幕已经彻底暗了下去,我能借着月光从屏幕上看见一个穿着牛仔服的货翻窗户蹦了进来,他手上拎的不是刀,是市场上随处可见的仿五四。
  等着小子脚步落稳,在月色下发现了坐在沙发上的我,并举起了手枪,我双唇微微蠕动着说了一句:“拜拜。”
  噗!!
  一柄在大山里村寨中常见的柴刀横着砍进了他的脖颈,‘真诚’费劲全身力气一边拔刀一边将人踹倒后,鲜血好似喷泉一样溅了他一身!
  “上!”
  窗外没人再往屋里摸了,可那扇推开的窗户却传来了一个声音。
  夜幕下,一个小队整齐有序的打别墅后门进入时,真诚的兄弟于一旁探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枪口——哒哒哒哒哒!!!
  枪口火舌吞吐,他很有经验的等这群人大部分都进入了院落以后,才扣动的扳机。
  子弹在黑幕漫天的月色下化为一条条火光被激发了出去,这群人身上暴出了无数鲜血后,打他们身边划过的子弹撞击在院墙外的铁栅栏上,炸起了无数火星。
  这是我在这次争斗中唯一能赢的机会,毕竟在那位团长眼里,我许锐锋一旦失去了老乔的支撑,就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卡拉咪。
  ……
  我笃定西古在派人来我家之前,会如同玩斗地主一样算计着我手里的每一张牌,起码从牌面上来看,这一局,他是稳赢的!
  老乔指派的那两个绿皮兵在黄昏之后就撤走了;
  身为一个团长,在他眼里老鹞鹰那些人应该不具备任何反击能力,他甚至都不觉着这些人一定会帮我;
  更关键的是,他肯定我无法离开勐能,还觉着也许我都不怎么会反抗,所以我猜他只会派少量人来抓我,更担心的,是老乔的愤怒。
  这才是我开车装着所有现金冲进山里,见着了真诚就率先扔过去一块‘金劳’的原因。
  我是去买命的,唯一的问题,是他们肯不肯卖!
  恐怕西古这辈子都不明白什么叫‘财散人聚’的道理,他更不可能知道我自打逃出园区之后,一路上的遭遇。
  而我,将路虎听到了阿姆村寨后,打开车门的那一秒,连这个娘们眼睛都蓝了!
  她是第一个冲过来问我:“你能给多少?”的,吓得我差点直接把枪掏出来,我他妈以为她要过来抢!!
  我的回答却是:“全部!”
  说完我还补充了一句:“每年一车!”
  真诚立刻背着竹筐走了过来,他玩命的往竹筐塞钱,这时我才明白,原来这小子不肯杀人的原因不完全是道德问题,更主要是价码不够。(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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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你随后抛弃的,也许是他们最在意的安稳(感谢起点书友打赏)

  我的人生,和其他人有些不太一样。
  其他人的人生可能是由父亲传授为人处世的方法、和告诫人生道理,我不是,我这辈子所学的地方只来自两个地方,第一个地方是社会,第二个地方是监狱。
  在社会上,教我这些东西的人,叫霍三哥,他告诉我重诺必无信,所以,一定不能听任何人在你耳边朗朗的吹牛逼,但凡他能轻易说出口的,他都做不到,做得到的,就不会轻易说出来,因为舍不得。
  谁兜里那仨瓜俩枣是白来的?
  结果我没记住,让楠楠骗来的缅甸。
  在社会大学学的就不太一样了,当时和我一个小子在争队长这个职位,争的如火如荼,一个老犯人教了我一招,他说你老抠搜的谁愿意支持你?
  这句话给我整懵了。
  老犯人继续说道:“反正你现在能许诺出去的条件都不属于你,有什么不敢答应的?”
  我觉着那叫骗人,可老犯人觉着,那叫没有任何损失。
  这回我记住了,我开始通过电话朗朗的吹牛逼。
  “喂?”
  夜幕下,我在别墅里的沙发上坐着,月光正好映照在我脸上,而我身后,站着满脸是血的真诚,和拎着AK的他那个兄弟。
  这是我今天晚上拨打的第二个电话。
  “我,许锐锋。”
  “财神,今天晚上我想要勐能的监控。”
  “是,老乔不发话你肯定不敢给我,因为我还没说我的条件。”
  “只要今天晚上我能赢,我允许你从那个屋子里走出来,允许你在729自由活动。”
  电话中陷入了一阵沉默。
  我知道对于财神来说,能走出那间屋子有多大的诱惑。
  电话被挂断了,紧接着我收到了一个网址,当我点开,手机自动下载了一个程序后,我看到了整个勐能。
  手机屏幕上,我点开了别墅区外面街道的监控,当我看见一台和别墅区完全不匹配的金杯停在了那里,而且车上全是人的那一刻,回头看向了真诚。
  真诚拿出了手机,在拨通电话号码后说了一句:“阿姆,老板让动手。”
  手机屏幕里,阿姆那个穿着佤族民族服饰的女人抱着AK打胡同里走了出来,她身后跟着五个男人,每一个人手里都拎着同款AK,这就是我今天晚上的全部人手。
  当镜头里的阿姆在街角举着枪瞄准了那台金杯,她身后的所有男人快步走近,并一字排开,紧接着,我在无声的监控里,看到了枪口出的火舌吞吐!
  没有任何声音的手机屏幕里,六把AK对准了金杯车同时打空弹夹,车被打的不住摇晃,车内的玻璃上不断有血雾迸溅,直到所有枪口都失去了枪火,那台金杯还停靠在路边不停的左右摇摆。
  只是,我没听见任何声音而已。
  我不知道车里是不是西古的人,也不知道他们既然来了,为什么没有冲进别墅,我只知道现在这群人都死了,死透了。
  他们死了,我才能安生!
  但,我手里没牌了。
  我相信西古也没牌了。
  他这位团长即便是要动我,最多也就会派出两队人,这还得说是前后夹击之下,怕我跑了,不一定是怕我反击。
  而我此刻思考的是另外一个问题,这个问题是,该怎么把这位团长掏出来。
  他回729园区了,这是我在监控里看到的。
  我还看到他就趴在2号楼我办公室的窗口处。
  “老板,搞定了,按照你的吩咐,一个活口都没留。”
  别墅外,阿姆带着人推门走入,他们很镇定,似乎对于这种场合早就司空见惯。
  这时候已经没有任何好犹豫的了,我从沙发上起身,将腰间的配枪掏了出来递给阿姆:“在这儿陪着我妈,一步也不许离开。”
  紧接着我弯下腰,从沙发和茶几缝隙中拿起了那把放在那里很久了的AK,将枪带背在了肩头。
  “放心,命都已经卖给你了,就算有任何人来也是我先死。”
  我冲着她点了点头,随即迈步走向了别墅门口,可下一秒,阿姆却冲着我的背影说道:“别忘了你答应过的!”
  她是个村寨里的女人,不会说什么华丽的语言,可她的每一句话都像是‘真诚’的名字一样,不掺杂任何水分。
  我答应过他们一些东西……
  比如把命卖给我每年都能赚满满一车美子;
  还比如会逐步将他们从那个破落的村寨都搬进勐能,并让他们拥有车和房子;
  最重要的是,我答应过他们,让他们的孩子进入学校,他们也不用再受到军阀的威胁,去寨子里制作小快乐。
  也就是说,除了钱,我还答应了他们对于咱们国家普通人来说最平常的、在他们看来却千金不换的——安稳。
  “上车。”
  我端着枪顺别墅大门走了出去,等我坐在路虎车驾驶位时,这台车还是第一次装载这么多人。
  八个!
  八个村寨里精壮纷纷背着枪遍布在车内的每一个角落,副驾驶两个、后排五个、后备箱一个,能坐人的地方几乎都塞满了人,有些地方还坐的层层叠叠。
  可是,那个村寨里除了老弱病残,也只有八个精壮而已,仅此而已……
  嗡!
  当我轰着油门将路虎车打别墅区开出,下一站的目的地却不是729园区,而变成了勐能县内的唯一的木材厂,因为我看见了以老鹞鹰为首的所有人都在那里。
  反正都已经开始了,那就干脆杀穿吧!
  即便是今天会输,也能多拉几个垫背的。
  嗡!
  勐能的街道上,路虎车的油门已经被我踩到了底,很有意思的是,今天勐能的别墅区枪声响了这么久,竟然还没有一台军车赶到。
  老乔啊,你算是打定了看热闹的主意,要坐山观虎斗啊!
  你他妈为了测试我的能力,舍出了一个团长给我练手,用不用这么大手笔?!
  “哎!”
  木材厂,门口的安保看见了一台路虎车冲入,可他的速度只够喊出一个‘哎’字,这个字喊完,只是关上并没有锁上的大门,被我直接撞开——空!
  车顺着木材厂中间的便道冲向了厂房,厂房中,一张八仙桌子摆在那儿,我眼睁睁看着一群人正在吃火锅时,脚下油门根本不松,伴随着这台车发出了凌厉的嚎叫,那群吃火锅的人往这儿看了一眼后,转头就飞扑了出去。
  空!
  整张桌子被我撞翻了,原本桌面上的人连跳带跃的纷纷栽倒,这时我才踩下了刹车……
  下一秒,刺耳的刹车声响彻整间厂房——呲!(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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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得学好!(感谢厌倦的打赏!)

  车都不是踩停的,是他妈撞停的!
  我这一脚刹车踩下去,木工厂厂房地面上长期残留的木屑彻底成了滑石粉,我眼看着这台车不受控制的往前蹭,直接一脑袋就怼墙上了。
  多亏是怼墙上了,这要是怼到哪一方木堆上,光是破窗而入的木条都能给我搐死。
  砰!
  所有气囊瞬间都爆了出来,我还没扎安全带,那一下给我崩得就跟让谁狠狠抽了一个大嘴巴差不多。
  我是真在那一秒看见金星了,当然,我说的不是当主持人那个。
  等缓过劲儿来,再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村寨里的人都已经下了车,老鹞鹰、满桂、鱼头、老烟枪、屠家哥俩这帮人全让人拿枪顶在了地上。
  厂房门口,木工厂的几个工人站在那儿拎着各种家伙式‘呼哈’的喊着:“满总!”
  “放了我们老板!”
  瞧他们一个个凶神恶煞的,看他们手里拿的家伙就知道这帮玩意儿混社会打架行,杀人?他们真不是那个。
  那手里有拎着木工用的铁钩子的、还有个拎着个钢锯、甚至有个小子还拎着一捆绑木头的麻绳……
  ……
  我下车以后头几步走的跟踩棉花一样,人都在打晃。
  我晃晃悠悠奔着趴在地上的老鹞鹰就走了过去,路过满桂身边的时候,这小子似乎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竟然凭借着混江湖的胆子还敢问我话:“姓许的,你要干嘛?”
  “你就不怕……”
  砰!
  我瞅都没瞅他,拎着枪冲着大概方向直接扣动了扳机。
  满桂该不该死我不知道,但他这回要是不张嘴肯定死不了,有多少混江湖都死在了嘴欠上,这怎么还不吸取教训?
  AK子弹进入满脑脑海时,前面还好,扎进去一个小孔,可从后面爆出来,他那后脑勺就像是烂西瓜,直接炸了。
  噗。
  人瞬间栽倒在一滩血污之上,连抽动都没有了。
  我蹲在了老鹞鹰身旁,捂着脑袋。
  这不是装酷,是真让气囊给崩迷糊了,我就觉着半个脑袋发涨,跟里边的东西变成了浆糊差不多的感觉。
  “车。”
  我就问了一个字。
  老鹞鹰根本不敢否认:“是我……是西古跟我要的车,我也不知道他要干嘛……”
  金杯。
  别墅区外面的那台金杯是老鹞鹰提供的。
  可我接下来的话,让老鹞鹰后悔到恨不得把舌头割了。
  “我说我要两台军车,绿色的皮卡。”
  他突然抬起头看向了我,然后把脑袋扭回去用力拍打着地面,满地木屑飘起,粘了他满脸。
  而后,我又用了一句话,将他整个人的精神都定格到了当场。
  “我听说,那天在老乔的酒店咱们见过面以后,你又请了一顿?”
  我松开握枪的手,将AK关上保险背在了身后,伸手拍着他的后脑海:“头一回不理你,还没完啦?”
  老鹞鹰被我拍的趴在地上不住晃头,下一秒,我冲着身后一伸手,真诚把挂在腰上的那把柴刀递了过来。
  这时候我伸手握住老鹞鹰手腕往外一抻,将他手抻直了用脚踩住,抡起柴刀——叮!
  地面上直接冒起了火星子,连切肉的声响都没出现,就传来了铁器凿击地面的爆破音。
  啊!!!!!
  一股子鲜血顺着老鹞鹰的手腕直接喷涌而出,而后变成了流淌,在这种疼痛的刺激下,我根本踩不住他的胳膊,这小子一把就撤了回去,紧接着就地打滚,就跟身上着火了一样。
  “送他去医院。”
  我走到屠家哥俩身边,一手一个将这俩人拉起来,面无表情的说了这么一句。
  这句话之后,老鹞鹰势必要拿屠家哥俩当此生的生死大敌,而这哥俩,只能全心全意的靠向我,因为自此之后,他们将再无任何依靠。
  老乔教的、在监狱里学的,这一秒我都用上了。
  我要让老鹞鹰这辈子见着我都不敢把脑袋抬起来。
  “赶紧啊,现在送去还能接上,一会儿坏死了。”
  说着话我走向了木工厂门前,那几个手里拎着木工钩子、钢锯的货连动都不敢动,我伸手打他们兜里掏出了烟,给自己点燃后,将染血的手往对方衣服上蹭了蹭。
  只是这血污如何能蹭干净?
  “这双手算是彻底洗不干净了。”
  此刻,我抬起头看着那个木工,说了一句十分认真的话:“学好,听着没?”
  木工不敢回答,用尽了全身力气咽了一口唾沫,估计他是用这个动作在告诉自己,还活着。
  “去吧,给老鹞鹰送医院去。”
  几个木工进入了厂房,把人从地上架起来就要往外走,刚走到门口,我骂了一句:“手!”
  “要不你给他接啥?!”
  这几个虎逼,就跟连体婴儿差不多,集体转身,连带着被架起来的老鹞鹰又给架了回去,捡起手以后再次折返。
  紧接着,我转过身,再次看向了屋里趴在地上的几个人。
  “听好,话我只说一次。”
  “这回呢,我算是和你们所有人都打了个招呼,下次再让我知道你们几个背着我‘嘀嘀咕咕’……”
  “噢!”
  我没扔什么狠话,却扔出了东北人在跨越雷池之前的最后一次威胁,如果一个东北人对你进行了非常正式的告诫,且在停顿一段时间后,加了个‘噢’字,你就真得琢磨琢磨了,因为下回他都不带多和你说一个字儿的。
  这叫魄儿,不是魄,是魄儿!
  ……
  729。
  2号楼二楼。
  西古趴在窗台上向下张望。
  他身后跪了一地人,打头的是老林、往后是孙子和各楼总监,这帮人一个个都像是血葫芦,脸上就没有好地方。
  园区内也彻底戒严了,平日里偶尔能看见一个两个出去撒欢的猪仔,今天连影子都没有,满院子都是列好队的绿皮兵交错而过,就和进入了战备状态似的。
  与此同时,老鹞鹰拿着手机一遍遍拨打着同一个号码,而这个号码在手机上的显示只有一个字‘乔’。
  他没打通。
  每次将电话打出去所得到的都只是个电子提示音……
  此刻,一个绿皮兵快步跑了过来,顺着楼梯冲到西古面前说道:“团长,大夫说鲁强伤势过重,没……没救过来。”(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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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怎么回事?(感谢书友打赏!)

  西古把头低了下去,趴在窗台上脑袋耷拉着,等再抬起头,眼睫毛是湿的,脸上却没有半滴泪水。
  “许锐锋,我扒你皮……”
  “我扒你皮!”
  他突然抬起了头,仰头看向了天空,一嗓子彻底喊出了满腔的愤怒。
  那种虎老爷们憋了一身劲儿非要找你干一下的感觉,在西古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此刻,远处两台军车开了过来。
  嘀、嘀。
  西古看了一眼,军车开来的方向是在山里,并非勐能。
  园区门口,绿皮兵打开了漆黑铁门上的窗口正在和车辆上的人交涉……
  “怎么回事?”
  “为什么园区突然戒严了?”
  西古看着军车上的士兵吊儿郎当的趴在汽车顶盖上冲铁门窗口问话,那一刻,绿色军帽下黝黑的脸颊丝毫没有引起他的怀疑。
  因为车上的人,说的是缅语。
  “不知道上面的命令。”
  门口的绿皮兵应付了一句。
  “开门,老乔让我们来看看发生了什么,还说这时候一定不能出现任何意外。”
  这句话更给了西古极大的信任感。
  首先,绿皮兵来的方向对、其次军车对、最后语言也对,就连所说的情况都和自己遭遇的不谋而合。
  他已经给老乔打了很长时间的电话,可每一次都打不通,而老乔出现这种情况只能是去村寨的时候才会发生,听说那地方有屏蔽器,想要在这种环境下联系他,唯一的方法是找到布热阿或者央荣,拨打卫星电话。
  就这,西古还加了小心的多问了一句:“你们是哪的?”
  趴在车头上的绿皮兵抬起了头:“一营!”
  老乔手下的军队,都隶属于佤邦联合军,不过这伙人却在勐能分成了三个部分,第一个部分,就是驻扎在勐能县城内,每日执行巡逻任务替警察治理治安的‘治安营’,这伙人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离开勐能;
  第二个部分,就是驻扎在729军区的士兵,这是老乔手下的主力,这也是为什么之前729园区内只有个连长看着,说换团长就能换过来一个团长的原因;
  但,老乔手下还有个战斗力最强的一营驻扎在山里,这个一营,说是营,实际上比加强营人数还多。
  今天来的,就是一营。
  “开门。”
  西古说出这两个字的那一刻,园区的大门缓缓打开了。
  他趴在窗台上连动都没动,眼见那两台军绿色皮卡开进了园区。
  当军绿色皮卡在2号楼楼下停稳,站在车斗上的绿皮兵仰头看向了头顶的西古:“到底是怎么回事?”
  西古冷着一脸:“什么怎么回事?”
  “谁怎么回事?”
  “我他妈的怎么知道怎么回事!”
  他一顿骂给绿皮兵骂傻了。
  西古站在窗口比比划划说道:“我跟了老乔这么长时间,到现在连个电话都打不通,你他妈怎么不告诉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我弟弟,临走之前还在兴冲冲的和我说接了个替老乔查卧底的活,没准回来就能上位了,结果,刚过境,就让人抓了,等我找了一圈赶回来,人已经不行了,谁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我弟弟是去查卧底的,回来自己成卧底了,这他妈又是怎么回事!”
  西古抑制不住了,他不理解,也理解不了。
  自己不是在勐能一直混的不错么?
  怎么连亲弟弟都罩不住了!
  他怒视着楼下的绿皮兵,在整个园区内所有人都看过来那一刻,终于冲着窗外伸出了食指,指着车上的绿皮兵喊道:“你他妈告诉我啊!”
  西古急了。
  他一起急,园区内的绿皮兵拎着枪就开始往过冲,一下涌出来得有几十人,个顶个端着AK将这台军绿色皮卡围在了中间。
  而车上的士兵,站在那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
  “你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啦?”
  绿皮兵略显胆怯的回应道:“我们只是奉命来询问……”
  “可我去问谁!”
  西古长出了一口气,终于勉强压下了心头的怒火:“你等一会儿吧。”
  “等一会儿我的人回来,我再告诉你。”
  他扭头看向了园区之外的勐能方向:“应该快了。”
  夜幕下,园区内一片漆黑,只有2号楼楼下的门灯和皮卡车的车灯亮着。
  可几乎所有人都没有察觉到一件事,那就是如果这台真的是从村寨开过来的,是来问询到底发生了什么的,他为什么进入了园区以后还不熄火呢?
  此刻,皮卡车后斗处有个佤族小伙站了出来,他手里举着手机充楼上喊了一句:“老乔电话。”
  西古一阵苦笑。
  他辛辛苦苦了这么久始终打不通的电话,居然要把事情闹得这么大以后,等人家来给自己打!
  西古心灰意冷了,那种不被重视的感觉,已经从表情上流露了出来。
  他转过身,顺着楼梯走了下来。
  那个绿皮兵打皮卡车后斗蹦下来以后,将电话塞进了他手里,又一路小跑跑了回去。
  西古拿起电话放在耳边,尽量调整着呼吸说了一个:“喂?”字。
  他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反驳老乔的安抚了,还准备好了今天得不到一个满意的结果就彻底翻脸,却从没想过电话里传来的根本就不是老乔的声音。
  “嗯!”
  这不像是一句话,倒像是某个动作的感叹音,关键是这个感叹音带着双响,如同在现实中听见了之后,又在电话里听到了似的,让西古抬头看向了汽车后座。
  此刻,我起身端着AK将枪口夹在车窗上,而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通过手机看见的,但这一秒,手机已经被我撇了,因为我需要一只手去扣动扳机,用力的扣动扳机。
  哒哒哒哒哒哒!
  枪口吞吐火舌之前,我看见了西古扔下手机转头就跑的一幕,可他的所有动作刚做出一半,子弹就已经扎进了他的腰眼上,紧接着他的手臂、肩膀纷纷中弹,再往后子弹顺着他倒下的痕迹,撞碎了2号楼的玻璃门,碎裂的玻璃如同雨滴一样自由落体。
  碰。
  我一脚踹开了车门,打车上蹦下去的时候,西古还在满是鲜血的地面上爬。
  站在皮卡车后斗上的真诚跳了下来,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老板。”
  然后用目光引领者我看向了身后。
  那时,我看到了一群绿皮兵将我围绕其中,他们都端着枪,而我,也端着。(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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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假传圣旨!

  “老板!”
  很显然,真诚也没想到园区内会有这么多绿皮兵,否则在和西古对话的时候,也不至于紧张。
  而我,却转过头冲着那些绿皮兵笑了一下。
  哒哒哒哒哒哒!
  我冲着那些绿皮兵露出笑脸的同时,用枪口对准了西古的后背再次扣动扳机。
  我和真诚所面对的情况有些不一样,他是觉着这种情况下再动手会死,我,觉着不动手才会死,还死的毫无价值。
  所以我得笑。
  所以我不能去看。
  即便是鲜血伴随着子弹的撞击已经迸溅到了我的手上、衣服上、脸上,我都不能挪动哪怕一下。
  咔、咔、咔……
  枪声停了。
  我半边身子全是血,西服内的衬衫崩的全是血点子,可我依然在不停扣动扳机。
  “弹夹。”
  当时的真诚就在我身边站着,可他耳朵就跟让枪声震聋了似的,一动不动。
  “弹夹!”
  我喊了一嗓子,瞪着眼睛喊的。
  真诚立即递过来一个弹夹,他为了速度可以更快一点,都没从口袋里去掏,而是直接卸下了自己枪上的弹夹递给了我。
  那群绿皮兵,如我所料一般没人敢动,他们不知道我身后的这群佤族到底是不是一营的兵……
  我卸下了空弹夹,将满仓弹夹装好,这次转回了头,冲着早就死透的西古再次扣动扳机!
  哒哒哒哒哒哒!!!
  我想,此刻我的脸应该和电影里一样,被枪口火光映照的忽明忽暗,面部皮肤会随着枪械后坐力而抖动,不过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我清空第一个弹夹的时候,绿皮兵们并没有一个进行反击,也就是说,我这把拼对了。
  如果不是血亲,谁会为了一个死人报仇?
  我眼看着金黄色的弹壳落在了血泊当中……
  直到这把AK再次传来了‘咔咔’的声音时,西古的后背已经被我彻底打烂了。
  那一秒,我才将AK从肩头摘了下来。
  我已经不再是那个初入园区,连哭都不敢发出声音的我了,更不是那个在村寨里听见枪响会窝在茅草屋瑟瑟发抖的自己。
  尽管我不知道这到底应该叫成长还是黑化,我却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在精神力这件事情上,有时候一群人也未必比得上一个。
  我将AK扔给了真诚,然后去车里拿出了手机,我的一切动作都在眼前这群绿皮兵的视线之内,可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任何人脑子里还有反抗的念头了。
  因为我在拨通了那个电话号码后,连接都没有接通,就率先喊出了一句:“喂,老乔啊?!”
  对,就是在电话还没有接通的时候。
  这一嗓子喊完,我亲眼看见有无数绿皮兵在左顾右盼,此时,电话才算是正式接通。
  是的,西古始终打不通的电话我能打通,因为我根本就没有打给老乔!
  这次随着我进入729园区的人只有七个,在外边留一个的主要目的,就是要在成功以后接通这个电话。
  “喂?”
  一个声音与老乔极为相似,却在仔细听之下会有明显不同的声音短暂的回应了一声。
  我将手机从耳朵旁边拿开,将声音调至最大后,按下了免提。
  “喂,老乔,是我。”
  “西古死了。”
  绿皮兵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我想,这通电话对他们的震撼,甚至会超过刚才的枪击。
  谁会想到我干掉了西古之后敢把电话直接打给老乔?
  那这代表着什么?
  老乔下令搞死西古的?
  这群绿皮兵中,聪明的,会在脑子里画出无数个问号,傻的,只会愣呵呵的呆在那儿。
  “你小子……”
  这三个字说出来以后,我立马将免提关了,把电话收回到耳边。
  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只要我的电话没点开免提,那么接下来我说的任何话,都是老乔说的,可打开了免提,老乔说的就是老乔说的!
  哪怕这通电话是假的。
  毕竟,眼下的我也打不通老乔的电话,甚至都不知道村寨里卫星电话的号码。
  “嗯……好……那我等你……就这么说。”
  我在假传圣旨,就像是开车混进来的时候一样!
  谁说对决一定要公平了?
  我他妈一点后手都没有,去和一个团长对决这件事本身就他妈的不公平!
  我只能出其不意,只能在事成之后处处防备着马失前蹄。
  而后,还得很潇洒的扔掉手机,掐着腰冲眼前的这些绿皮兵喊:“所有人,继续保持园区内戒严状态!”
  “都回到自己的位置,在老乔来之前,不准请假、不准出园区,有任何事情,向你的上级领导打报告,等他最终汇报到我这儿……”
  “都听明白了吗!”
  “散了!!”
  我不管这群人听明白没有,率先转身走进了2号楼,当我的身影没入到2号楼的楼梯拐角,已经不可能再被枪口锁定那一刻,心脏差点没从胸口跳出来,每一下跳动声都仿佛是一次狠烈的撞击。
  而此时,我和之前完全不同的是,之前的恐惧只是恐惧,眼下,我却还思考着要打听打听那个狗屁团长还有没有其他的亲戚,等这件事完结,我一定要一个不留的都亲手灭了。
  我得活下去,不管别人死不死,反正我要活下去!
  “X你妈的,你他妈吓我一跳!”
  踉踉跄跄刚走回二楼办公室,我就看见跪了一地人,那一个个跪的跟小坟包似的,等这句话骂出口,我才想起来刚才在手机监控里已经看见过这一幕了。
  我太紧张了,紧张的竟然把这群人给忘了。
  “都在这儿跪着干什么?”
  “滚蛋!”
  “各自回去看住了手底下猪仔。”
  我这心都要蹦出来了,也不管这一幕的发生究竟是谁的责任,反正是为了发泄情绪的张嘴就骂。
  那些总监和孙子纷纷起身,在惊恐的目光中慢慢退了出去,就跟古代太监从伺候皇帝的位置退出房间一样,都倒退着走。我想,刚才我杀人的时候,他们一定在楼上偷摸瞧着来着。
  “许……总?”
  老林故意留到了最后,等所有人都离开了才说了一句:“许总,之前我听见了西古团长打的一通电话,我觉着可能对你有点用。”
  我挑起眉毛看向了他。
  老林说道:“具体内容我没听见,但是刚接通电话的时候,我听见西古管对方叫‘包总’……”
  我好像知道西古为什么要和我对决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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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六十分等于满分(感谢起点‘读者’再次打赏500!)

  从芳姨身上下来,我躺在床上感受着夜晚的流逝,慢慢进入了梦香。
  这一觉,我睡得很踏实。
  因为我不用拧巴了,也不用在善与恶的边缘走钢丝,我已经清清楚楚给自己了一个全新的定位,连劝都不用劝自己个儿,默默接受就好。
  芳姨这一宿也是头一回没跟我叽咯,我想干啥就干啥,那身上最肉头儿的地方都让我握的快不过血了,她依然一言不发,等完事了以后还不让我下来的,将我搂在了怀中,搂了很久很久。
  她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改变,尽管我面无表情,依然听到了来自我心底的嘶吼声。
  直到我翻身下来。
  芳姨去洗澡了,而我趁着这次机会再次打开了她床头柜旁的抽屉,将兜里仅剩的一叠美子放了进去,这是我专门留的,用来弥补我之前拿走几千块钱的亏欠。
  至于其他人……
  真诚带着人,端着枪,始终站在门外。
  此时的我谁都不敢信,也谁都不能信。
  于是,我一觉睡到了中午,等醒过来穿好衣服后,芳姨依然躺在床上。
  她早醒了,就这么躺在床上看着我始终没挪窝。
  我在临出门前问了她一句:“你老这么看着我干嘛?”
  芳姨说:“你信女人的第六感么?”
  我没说话。
  芳姨继续说道:“我觉着你能平安闯过去。”
  她在安慰我,所以我笑了。
  有一个女人愿意在这么危险的时候安慰你,的确值得笑。
  芳姨继续说道:“我的第六感很准,就像你进入这屋的头一天晚上,我的心就在狂跳不止,结果没多久你就偷了我的钱一样。”
  “这回,我不光觉着你能平安闯过去,我还觉着,我有了。”
  “滚你妈的。”
  芳姨给我逗乐了。
  昨天晚上才发生的事,她今天早上就说自己有了,这不纯闹呢么?
  你就算安慰人也没这么明目张胆安慰的吧?
  骂完,我推开门走了出去,顺着胡同走向电梯的那一刻,身后跟了整整一溜人。
  八个。
  这个八个被我用钱买回来的人,比我在园区内用时间交下的人更值得信任,毕竟他们和我同生共死过。
  当电梯门打开,我们这群人从电梯内走出来,我察觉到了有些不太对劲,我办公室门口站上卫兵了,两个绿皮兵身姿挺拔的握着枪站在了那儿,这么庄重的军容,我可从来没在任何绿皮兵身上看到过。
  咔嚓。
  真诚一句话没有的扣开了保险,而我,却头也没回的冲着他摆了摆手,径直冲着那间办公室走了过去。
  结果刚一进屋,正看见央荣坐在沙发上用脚蹬着茶几玩手机游戏,身体会随着游戏中的角色移动而不停摆动。
  “你怎么来了?”
  我特意往屋里看了一眼,竟然没看见老乔的问了一句:“老乔人呢?”
  央荣头也没抬的说道:“关门。”
  我用脚将门关上,毫不犹豫的拉过了一张椅子坐在了央荣对面,刚给自己点了根烟,央荣就说道:“这次老乔给你打60分。”
  “嗯?”
  我没听懂。
  “从赌上性命的带着所有钱去村寨里找人,到杀了满桂、砍了老鹞鹰的手、再到冒充一营杀了西古,一共六十分。”
  我不喜欢央荣的态度,我觉着这小子没经历过我所经历的一切,却撇着大嘴在点评:“你行你来啊。”
  央荣还认真了,少有的将手机从视线前面挪开,自顾自说道:“如果我来,根本就不会离开园区。”
  我好像有点听懂了。
  “我会一直在园区等西古回来,然后告诉他,鲁强的行为引起了老乔的怀疑,领着西古去八楼,在他着急忙慌的想要见弟弟,从电梯里率先踏出去那一刻,打背后扣动扳机,结果了他。”
  我哑口无言。
  都是假传圣旨,都是杀西古,可你让一个专业人士一张嘴,就能见着高低!
  “可你费了半天劲,在城里绕了一大圈,还从财神那儿要来了监控,在诸多准备之下,仍然令自己陷身于枪口之下,太过不理智。”
  他继续说道:“但我理解你,你现在的行为就像是我第一次上战场,充满了恐惧,如果不把自己武装到牙齿,恐怕腿都会打颤。”
  我终于抓到了一个可以反驳的点说道:“放屁,照你那么说,我妈不没了么!”
  他理解不了我的后顾之忧,更体会不到当时的情况下我没人可以相信,只有自己待在老太太身边才能放心的感觉。
  而此刻的央荣则更像是年轻版的老乔,他的处事原则很简单,那就是在解决不了问题的时候,解决搞出问题的人。
  当我正要指责他顾头不顾腚,可我却看到了央荣的笑容。
  央荣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对啊,西古不回军营,他怎么派人去动我家老太太?
  既然这小子已经知道了自己弟弟被关进了729,那第一想法一定是进来看看,在不看到弟弟的情况之前,他不会有任何动作,可在央荣的计划里,西古即将看到弟弟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
  他还真像老乔,永远能用最简单的方法解决最复杂的问题。
  这一刻,我忽然觉着,他配站在老乔身边并形影不离了。
  “但是,你赢了,所以,60分。”
  “而你能这么一直赢下去的话,即便是每一场都得60分,叠加的结果也是满分。”这小子竟然说出了一句非常有哲理的话,赢,其实不论方式,只要你能得到它,那就是满分。
  我陷入了沉默,这个每天只知道握着手机,斗地主能让我给干青皮的家伙,一提起这种事,专业的就像是医生走进手术室,脸上带着敢和死神争锋的气势。
  央荣又靠回到了沙发上,端着手机说道:“你即将出现的位置,原本应该是我的,只是我不想脱下军装,才逼得老乔不得不再去找替代者,这才经历了园区的大老板,再轮到了你的身上。”
  我的气息变得越来越粗,眼前这个始终没怎么过多接触的央荣假如真有这份能力,他还真应该是老乔的第一选择,任何事情的第一选择,可相比于倒腾小快乐,把这么一个可以信任的人放到军队,很显然更能让老乔安心。
  而我,叫退而求其次。
  这才是央荣一直在老乔身边掌控一营的主要因素。
  我正充满了担心的看向央荣那一刻,他终于再次坐直了身体,一点都不像是年轻人一样,很语重心长的说道:“我、老乔,包括你身边的这些佤族……”
  “我们所有人都没怎么见过外面的世界。”
  他‘啪’一声把手机扔到了桌子上:“就是这么个破玩意儿到我手里之后,都能让我立即沉沦。”
  “我知道我的弱点是什么,只要脱了这身军装,没有军纪管着,我会如同老乔说的那样,成为勐能混得最惨的那个。”
  央荣的确很强,但自我管理能力太差,老乔也许正是看透了这一点,才把他一直放在身边,也就没让他脱下这身衣服。
  央荣伸出食指指向了我。
  “可外面的世界你经历过,还扛了过来。”
  “你和我,会成为他的两只手,一只负责握手,一只负责攥拳头。”
  “这是老乔的原话。”
  我望着央荣的眼睛,直到这一秒才算是彻底看清了他的身份。
  原来他才是老乔一直握在手里的尚方宝剑!
  “那你来这儿的目的是?”
  “接替西古,在保证村寨运营的同时,和你配合管理园区。”
  “你过关了。”
  我真笨!
  来的当然会是央荣,布热阿和我处的那么好,他来不来和园区落在我手里有什么区别?(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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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社恐(感谢小绿人皮特托的600打赏!!)

  下雨了。
  但2号楼却突然传来了一声声嘶力竭的:“集合!”
  紧接着当一名路过的绿皮兵看见央荣在窗口探出了头,下一秒就跟见了鬼一样,冲着远处的绿皮兵放声大喊:“集合!!!”
  片刻之后,所有绿皮兵全都集中到了篮球场上,那个篮球架,我至今还记得。
  这一刻,央荣回过头来看着我说道:“看看这群废物。”
  我顺着窗口看过去时,发现这群绿皮兵站在雨中哪有点军人的威严,有些甚至嫌累的岔开了退,依靠左右摇摆身体来换支撑腿减轻负担。
  “从老七到西古,729军区的风气就从来没好过……”央荣看着我说道:“知不知道为什么?”
  我摇了摇头。
  央荣淡淡的说道:“因为这些人由始至终都没拿自己当一个兵,他们更觉得自己是匪。”
  “在他们心里,最大的愿望是上哪搞点钱、收工以后去哪喝点酒、晚上到哪找个娘们。”
  他的目光中燃烧着火焰,可我却被深深的触动了一下。
  央荣骂的不是这群兵,是这片土地。
  因为这片土地上生长着罪恶之花,这罪恶之花勾引来了全世界最恶毒的人,这导致任何人想要在这里崛起,都必须用这罪恶之花去赚钱,否则你就追不上别人的发展速度。
  那会带来什么结果?
  结果就是,连你头顶上的天都是毒贩时,你拿什么来要求这群兵心中充满正义感?
  老乔要求不了。
  不光老乔要求不了,就连击败了坤沙的大包总也要求不了。
  所以上梁不正下梁歪,在这儿能用的管理方式只有两种,一种是金钱、另一种叫杀戮。
  说到底,这才是老乔将诈骗园区引入的原因,他在做的事,是要从‘重罪’向‘轻犯罪’进行转型,可想要把脚从泥潭里拔出来哪有那么容易?正当老乔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手粘到园区里,也拔不出来了!
  于是,山里面的村寨还没有拔除时,勐能周边又有了大面积的园区,等你这口气刚刚喘匀,近乎认命一样想要放开手脚那一刻,勐能的江湖中又出现了人口贩卖、带嗨包的娱乐场……
  这些东西掉过头来就开始污染你赖以生存的军队,就连布热阿进了‘夜秀’都觉着是进了天堂,他却根本不清楚,眼前的天堂实际上是别人的地狱。
  而我,却在这一秒终于明白了‘PC’明明不是重罪,国内为什么要玩了命的扫黄了,其实他们怕的不是肮脏的交媾,是那片腌臜之下,会孕育出的衍生体,罪恶衍生体。
  央荣快步走下了楼梯,他和所有人一样站在雨中,然后……
  就这么站了一个小时。
  在这一个小时中,有体力不支倒在雨中的士兵,只要央荣看到这一幕,就会立刻走过去。
  他可不是要救人,而是解开那人的袖口,将其袖子撸起来,只要看见针眼,就会立即起身,掏出抢来对准那人的左胸扣动扳机。
  砰!
  绝没有任何解释。
  当一个小时过去,地上多了三四具尸体时,央荣终于张开了嘴:“从今天开始,729园区内穿军装的,都归我管,而我的第一个要求就是,任何人都不允许去碰那东西!”
  “如果你们已经成瘾,又那么侥幸的没有被我查出来……”
  央荣目光凌厉的看向了所有人:“我今天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一会儿你们自己去军纪处备案辞职,我保证你们可以安全的回家。”
  “可今天过后没有备案的!”
  “下次让我查出来,这些人就是你们的下场!!”
  “现在,729园区戒严取消,解散!”
  他没有宣读多少军纪,只是明确了不允许碰小快乐的要求,但,从今天开始我却知道729园区内马上就要烂到根儿的绿皮兵,即将迎来巨大转变了。
  央荣的无情和铁血会让他们慢慢拔直后背,他的残酷,会令这群人疯狂的投入到训练当中,再也不会和以前一样,连出操都显得有气无力。
  央荣……
  这小子不光脑子好使,更天生就是一个兵,而这些,在我当时只将目光局限在老乔那个小院里的情况下,根本就看不到。
  此刻我在想会不会布热阿身上也有一些没有被发现的地方?
  更令我诧异的是老乔。
  他在既要发展勐能还得对抗整个外部的情况下,竟然能腾出时间培养‘央荣’这个怪物,假如老乔没有生于战乱、一生囚困在缅甸,而是拥有个可以学习足够知识的环境与健康快乐的童年,那这个人最后得变成什么样?
  可央荣走回来却打碎了我所有的幻想,他给出的回答是:“也许那样老乔就废了。”
  我看着他满眼疑惑。
  央荣解释道:“要是有那么舒服的地方,我们还练这些本事干什么?”
  “你都给我们设定了一个奶嘴了,我们何必长出尖牙利爪来,去抢呢?”
  我艹……
  我咋觉着,他给我绕迷糊了呢?
  这货别看平时没什么话,可这一张嘴,随便说出的一句话咋都这么有劲呢!
  一句话能给你顶个个子的那种有劲。
  “我走了啊。”
  “啊!”
  我瞪着眼睛看向了央荣。
  央荣就像是对这个园区满不在乎似的说道:“我没工夫守在这儿,老乔还在村寨呢。”
  他说着话,第一次很亲昵的冲着我露出了笑容说道:“我这个人呢,性子冷,一旦熟悉了一个人,就会产生习惯。”
  “你啊,尽量别死,我不想再体验来一个陌生人从头开始相处的感觉,好吧?”
  说完,他转身走了。
  可我却只想骂一句:“你他妈的……”
  我一直以来都觉着自己和央荣没什么感情,无外乎就是在村寨里的相处和离开村寨后那次玩牌。
  可这小子……
  你一旦靠近了他就会发现,他将身上所有的柔软都藏在了铠甲里。
  老乔留下我和西古对决时,是他提醒了我,告诉我‘好好的’,今天,他被老乔派回729之后,还是他来给我善后……
  可就这么一个拥有极强能力的人,就是扔不掉手里那个手机,偶尔还会冲着那玩意儿傻乐。
  甚至,在这一秒我觉着自己看到了他的脆弱,央荣,这个年轻人用将自己的情感紧锁,来避免受到伤害,为此,宁愿放弃人与人之间的美好。
  他,社恐。
  我终于找到了这个人的弱点一样笑出了声……
  当他走在园区的雨里,其实雨并不大,天空的黑暗只是天色溅晚、只是回忆泛滥,或许,还有诸多遗憾,他,却没有带伞。(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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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大哥

  “妈,错了,真的,我错了。”
  别墅区。
  老太太脱了布鞋拎着鞋底子在满屋追我,只是她还舍不得打,每次都要追上,却故意停在原地拎着布鞋一边喘息一边叫骂,任凭我跑出去。
  “小兔崽子,你怎么来这么危险的地方了?”
  “那晚上枪打得‘砰砰’的,枪声响一下,我就趴在床缝里哆嗦一下,你他妈要吓死我啊你!”
  “我问你,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我躲到了沙发后面,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说道:“勐能,缅北勐能,隶属佤邦。”
  “说点我能听懂的!”
  我想了半天,解释道:“安禄山、吴三桂,您熟悉哪个?”
  我们家老太太想都没想,凭借自己对清宫戏的熟悉程度,立即说了一句:“吴三桂。”
  “那您就把这儿当成藩王造反之后的自留地,只不过缅甸的康麻子没打过吴三桂,吴三桂呢,也奈何不了政府军,两边就这么僵持着,僵持到受不了的时候,康麻子承认了佤邦联合军的地位。”
  我将这边的环境和历史混着讲,没想到我妈竟然听懂了:“你那意思,这地方有俩皇上?”
  我摇了摇头:“照您的说法,这地方遍地都是皇上。”
  “最早期,这地方就有佤邦联军、果敢同盟军、掸东联盟军、新克钦民主军和SPP,那还是1989年,如今更是草头王遍地。”
  “军队层面,有大包总一样的草头王;”
  “政府层面,有赵阎王、赵老爷子;”
  “江湖上,有四大家族;”
  “商界更是遍地赌场、夜店林立。”
  我这儿刚把话题展开,我妈张嘴已经骂上了:“那他妈你往这地方来,皮子又紧了吧!”
  我笑了笑:“妈,这儿不光是埋骨冢,更是英雄地。”
  “去你家了个逼的,跟我回家!”
  这东北老娘们一旦发火,嘴里啥话都能给我掏出来,老太太一张嘴都给我骂愣了,她是拽着我就要往外走。
  我这儿赶紧劝:“妈、妈……”
  正要劝不住的时候,手机响了,这部新电话的电话号码没几个人知道,所以,我必须得接。
  “喂?”
  我一只手被我妈拽着,用另外一只手掏出手机时,不小心按下了免提,电话中,芳姨的声音传了过来:“你回来一趟,我有预感,真的像是怀了,你带我去趟医院。”
  我正一脑门子官司时,哪能有好脾气:“你有病吧?!”
  这才两天,我就没见过有女人在那事完了以后的过两天,就知道自己怀没怀的。
  啪!
  我妈一点都没惯着我,直接给我一个脑拍,她一把抢过电话瞪着我骂了一句:“你有病!”
  “癞蛤蟆没毛,随你那个死爹!”
  我……
  我好像是亲的吧?
  我怎么还恍惚了呢?
  我家老太太握着电话说了声:“喂?姑娘啊?我是许锐锋妈妈。”
  那家伙老太太温柔的,一点没有跟我说话的架势。
  芳姨更能整景,在电话里还夹上了:“阿姨”她他妈那天晚上就没能夹这么紧过!
  哎呀

  哎呀!
  我的世界彻底乱套了。
  这俩精神病要是碰一块,我下辈子都不得安啊。
  “刚才我听你在电话里说,有了,是么?”
  “阿姨,我还没去医院呢,目前还不知道情况,我只是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那就对了,当年我们同事头天住在了对象家,第二天就跟我说她好像有了,结果过了一段时间上医院一查,真有了,咱们女的,有些人身体很敏感,能够感受得到。”
  “这么的,我让许锐锋接你上医院噢,完事了带着报告回家,听着没?”
  “好嘞。”
  老太太把电话挂了。
  我可逮着机会了,立马说道:“那什么,你回家吧,我让人开车给你送到仰光,然后你从仰光转泰国,从泰国回国……”
  老太太恶狠狠伸手在我胳膊上拧了一把!
  那给我掐的,嗷一嗓子,差点没从一楼窜到楼上去。
  “嘚瑟吧?”
  “你赶紧,领人姑娘去医院,然后把报告和人都给我带回来。”
  我只能推:“我没车。”
  “你车呢!”
  “撞了。”
  “腿儿着去!”
  她算是把我豁出去了……
  一点面子不带给我留的。
  出了家门,我把这件事扔到了脑后,站在别墅门口冲身边的真诚说道:“明天,你带人去把村寨里的孩子和老人都接出来,我给你们找地方安置,让孩子们先去学校里上学,上了年岁的,先去园区和木材厂打杂。”
  “阿姆就先留在我家里。”
  “你……”
  “去把木材厂接过来。”
  真诚绝对没有白瞎他这个名,立即和我说道:“我不懂木头。”
  我笑了,笑得特别开心,这时候的真诚还只长了一个心眼,喜怒哀乐都在脸上。
  “没人让你懂木头,你去就行了,有任何不懂的,就把他们那群人里管事的叫到办公室去问,明白了吗?”
  我正在教真诚接下来该怎么做,远处,一台崭新的57引路,后面一辆14款君威紧随其后,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停在了我家门口。
  随即君威打开了车门,屠刚、屠光哥俩从红色君威上走了下来。
  “许总。”
  这俩人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时,脸上写满了心悦诚服四个字,直接汇报道:“老鹞鹰手接上了,也脱离了危险期,醒了以后……”他们哥俩笑了一下:“这不看您车撞了么,让我们哥俩给你送台车。”
  哪是送车啊,这分明是想通过这个行为告诉我,他服了。
  而这哥俩,告诉我他们服了的方式,则是敲了敲车门。
  车上,走下了几个五大三粗、纹龙画虎的壮汉。
  “许总,这些日子勐能出了不少事,弟兄们都惦记着您,不行您就让他们先跟着您吧,有点什么事,也能搭把手。”
  屠刚已经对于阵营上的选择做出了表态,迈出这一步代表着无论今后我发生什么事,他们哥们都不会再袖手旁观。
  他们也知道,自从我在木材厂将自己拉起那一刻,就不可能再融入老鹞鹰的阵营了,而我这一盆脏水泼下去之后,他们要是还没有做出选择,那他们的下场就是满桂,所以,只能选择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先让这哥几个去园区吧,那儿缺人看场子。”
  他们送来的人我必须收,不然这哥俩就无路可走了,但,我却不能放在身边,我得告诉他们,不是跟了我就能成为左膀右臂,你得拿出自己的行动来获取我的信任。
  “哎!”
  屠刚答应了一声,掉头就要走。
  此时,我喊了他一句:“哪去?!”
  屠刚愣了。
  我露出微笑说道:“快过年了,跟我出去办点事。”
  既然我已经告诉了他们要拿出行动来获取我的信任,自然就得给他们机会去办事,不然这信任怎么获取?
  也就是说,我在告诉了他们和我还有着一定距离的时候,允许这哥俩融入了我的圈子。
  果然,屠刚露出了笑模样,这个江湖大哥竟然主动跑了过来,伸出满是纹身的手,替我拉开了那台57后座的车门:“许总。”
  我看着他,一动没动。
  屠刚看了我一眼,低下了头:“大哥。”(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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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钱(感谢读者再次500打赏)

  我需要钱,很多很多钱。
  因为勐能的学校根本就不能算所是一所学校,在我看来,那就是一个土坡上建了一所木质的房子而已。
  我去看的时候,学校里的二十几个孩子正光着脚踩在黄泥地上打篮球,一个表皮都已经完全破损并露出内胆篮球和一个挡板都已经开烂、球框上全是锈的篮筐,就是他们课间娱乐的全部。
  我还走进了教室。
  教室里木质的黑板边角都刮人,孩子们的桌椅不过是几块破木板拼接的,最惨的是老师,一个四十七八岁快五十的男人,他用一双干农活的糙手,正在已经翻开的书本上摘抄着自己的课案提纲。
  我没忍心继续看,当看见午饭时间是一名稍微大一点的学生从火炉旁端出来一盆土豆、芋头一类食物时,我带着屠刚、屠光、真诚他们离开了。
  这群孩子太惨了,可那位老师很高尚,我现在彻底明白了那些明星、大佬为什么会给国外捐钱,其实不过就是在某个特定时刻动了恻隐之心,就像是现在的我一样。
  我的初衷,是要建一所学校来安置村寨里的孩子,有了这群孩子,村寨里的男人,就会成为我最忠诚的战士。
  可看到这群孩子,我却想给他们建一所像样的小学。
  我觉着那花不了几个钱,国内捐赠一所希望小学的价格也不过就是五十万。
  可我还是错了。
  我去了司法委,和司法委的官员聊了一下后,他们愿意免费为我提供一块在勐能县边缘的土地用来兴建这所小学,还愿意以政府的名义招聘教师,可我问了细节之后,得到的价格却能让人惊掉下巴。
  这所小学光前期投入,就需要整整一百万美金!
  当时我们的规划是,学校内配置一名校长和四名教师,而兴建学校的建筑材料及建筑费用一共十万美金,但,每一名教师的月薪,一万美金!
  这就是七十万!
  还是美金!
  当时我在手机上查询国内捐赠希望小学的价格是五十万,红票子!
  给屠光气的直接要掏枪了,屠刚瞪着眼珠子骂道:“命也给你吧!”
  司法委的那位官员摇着头回应:“许总,这还是看在您来的面子上……”
  “我真一分钱都没有多要啊!”
  他给我讲述了一下缅甸的现状后,我愣住了。
  缅甸现在的情况,虽然表面上看着是一个完整国家,但实际上早就分崩离析了。在缅甸,一旦有哪儿发生了战争,当地的学子就会耽误开学季导致无法上学,很多大学生都会在战乱中被困在家里,而可恨的是,缅甸的战乱从未停止过。
  在这种情况下,在勐能这么一个让人感觉不到丝毫安全感的地方,想要招聘老师的唯一方式就是提高薪酬!
  不是以百分比的方式,是以倍数的方式,就这,人家还未必敢来,未必愿意来。
  只有当你拿出一个足以令其他人愿意冒着生命危险的价格时,才会有处于困境中的教师拼着一死来勐能赚钱,所以一万美元的价格绝对不是虚报,就这,没准还得预付。
  可我没钱,一旦把这件事上报给了老乔,那我手里的好不容易凑出来的人,可就成为别人的了……
  “行,年后我就把钱打到你们账上。”
  这是我的回应,所以,我缺钱。
  我用全部的积蓄买下了真诚他们的命以后,这几天又陆续派车进山把人拉了出来,但把人凑到身边好办,养活这些人却是一件让人脑袋‘嗡嗡’疼的事情。
  我为了锁住这八个人,打村寨里拉出了将近五十人,这些人有的是他们老迈的父母、有的是他们年幼的孩子,这些人的吃喝拉撒全都要钱,盖学校也要钱、还有几个老人身患疾病必须马上治疗,已经送进了小作坊一样的‘勐能人民医院’。
  别看我现在住着别墅、开着57,但穷得叮当烂响到足以打扰邻居。
  钱,该从哪来?
  我陷入了沉思。
  等我领着人从司法委走出来,身边这些人开始乱出主意了,屠刚说:“大哥,反正现在地已经到手了,晚上我就带着兄弟们去工地上偷建筑材料,你就说要啥,我就不信谁敢拦着咱……”
  他是真拿我当老乔,就算是老乔也不能这么干,这不是逼着勐能变成一座空城呢么?
  屠光更狠:“哥,你就说你要什么人吧,不行我去给你绑!”
  这哥俩来勐能以前就是靠杀人、绑票为生,一点都不觉着这算什么难事。
  我让他们哥俩给气乐了,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看着路过的一座宏伟建筑时,连忙喊了一句:“停车!”
  金碧辉煌!
  这是勐能县内差点没给‘夜秀’顶黄了‘夜场’,据说这儿的老板原来就是在沿海地区干嗨包的,自打国内查的越来越严,他也就将生意转移到了国外,在西港、勐能、孟波,都有买卖,每年都给老乔交着不少保护费。
  “小光,去,上里边告诉他们,就说我说的,问问他们能不能把‘嗨包’的市场让出来。”
  屠光立即在驾驶位看向了我,眼睛里全是难以置信。
  “大哥……”
  屠刚声音都颤抖了,他以为我要送他弟弟去死!
  在这地方做生意,嗨包肯定是最大头的收入,我让屠光去人家场子里抢生意,几乎等同于送死。
  我扭头看了他一眼,打开了车门。
  独自一个人穿着西装走向了‘金碧辉煌’。
  当屠刚和屠光纷纷从车上下来,要跟随我的脚步追过来那一刻,我转身冲着他们伸出了一根食指,然后说了句:“上车。”
  这哥俩什么都没看明白,愣愣的站在了原地。
  而我,推开了‘金碧辉煌’的大门。
  当时,时间是下午两点多,KTV里还没什么人,值班经理正在吧台内和一个小姑娘抠抠搜搜,瞧见我迈步走入,赶紧说道:“老板,今天就自己一个人来的?”
  我冲着他笑了笑,问了一句:“你们老板呢?”
  经理看着我没说话。
  我瞧着他的表情,将手肘压在了吧台上说道:“和你们老板说,许锐锋邀请他明天晚上七点,在‘华丰楼’包厢喝酒,主要是商谈想购买‘金碧辉煌’嗨包业务的事……”
  我话还没说完,那个经理笑了。
  “这位……老板,您没事吧?”
  “如果你要是以这个理由,我估计你在勐能一家商K的老板都请不到。”他嘲笑般的看着我。
  “那更好。”我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反正消息我告诉你了,你有没有和你们老板说,是你的事。”说完,我转身就走。
  待我打‘金碧辉煌’出来,直接回到了那台57上,屠家哥俩傻傻的看着我一言不发。
  “愣着干什么?下一家。”
  “今天这一下午,咱们把所有商K都转遍了,最后一站……”
  屠刚此时问道:“哪?”
  我转过头看着他:“警察局!”
  感谢‘读者1707691210324893696’再次500打赏,万分感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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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一石三鸟

  “许老板!”
  “哈哈哈哈……”
  当勐能县‘治安营’的营长进入了警察局局长办公室,白炽灯下,我们三个幕后黑手算是彻底凑齐了。
  警察局长半布拉起身和我一起迎接,紧接着我们仨在窗口位置相互握手。
  “赛索营长,许老板今天来……”他忍不住笑意的看向了我,说道:“这件事还是你自己说吧。”
  我则轻飘飘的回应着:“上次,就是在酒店里抓人贩子那次,我欠了半布拉局长和赛索营长一个大人情,这不,快过年了,我来还人情来了。”
  赛索以为我是来送礼的,赶紧说道:“何必呢,咱们都是给老乔出力,况且那件事以后,老乔不是挺高兴么。”
  这些话都是托词,他明显对这件事充满了期待,我能从他的笑容里看得出来。
  “那不行,指定不行,受人滴水恩,我得涌泉报。”
  我笑盈盈的掏出了烟,递了过去。
  和这些官面上的人打交道,与跟老鹞鹰他们完全不一样。
  跟这些人,你得拿大道理开路,用大利益做路引,最后以好结果和道德制高点收尾。哪怕费了这么大的劲儿,最后干得是一件坏事。
  “赛索营长,这件事呢,起因是我想盖一所学校……”我把勐能的治安情况和招聘教师的困难连接到了一起,当讲明事情的原因,这位营长挑着眼眉看向了我,脸上的笑模样一点一点消失了。
  “许老板,扫场子和抓人贩子不太一样,人贩子干得都是一锤子买卖,来了以后既不打点、也和我们这些人没什么交际……”
  “那些开夜场的大老板可都是……是吧?”
  赛索说的很明白,意思就是他拿着人家好处呢。
  此时,我看向了半布拉。
  半布拉赶紧说了一句:“赛索局长,扫一个场子能出多少货,这你心里多少得有个概念,是吧?”
  赛索立即回道:“那不合规矩。”
  “能出多少人,你心里也有数吧?许老板可说了,到时候所有扫出来的扶手女,他全部接收,照价购入!”
  赛索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这笔钱对于他们来说,可是泼天的富贵!!
  我连忙解释道:“不是所有场子全扫,这次咱们的目标,只是带‘嗨包’的夜场。”
  “扫了这些夜场,里面所有的货,我一点不动,二位平分,到时候你们怎么出手是你们的事;”
  “扫出来的扶手女,前脚进警察局,我后脚就让园区的老林过来算人头,有一个算一个,照价走公司账,到时候二位去夜秀结账,你们哥俩二一添作五,我还是一分不要。”
  “抓起来的玩家,二位,能玩得起嗨包的,都是什么人你们应该心里有数,这些人不是园区高层,就是园区老板,把他们抓起来,一定有人花大价钱来赎,到时候,这笔钱,我依然一分不要。”
  赛索奇怪的看着我:“那许老板你到底要什么?”
  半布拉冷笑道:“许老板想要整个勐能的嗨包市场,也就是说,勐能往后只能有夜秀一家有‘嗨包’,其余的场子,出现一家咱们哥俩分一次钱。”
  赛索这回听懂了:“噢,许老板是因为想建所学校,请求咱们整治一下勐能的治安问题……”瞧,这么一说整个事件不就升华了么。
  他转头问到了最关键处:“老乔那儿,怎么说?”
  我笑了。
  笑的异常开心,这伙人中,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老乔在当了‘正义使者’后的样子。
  半布拉沉声道:“刚才,在你走进这间屋子之前,我刚刚向司法局打了一份要‘整顿治安’的报告。”
  赛索立即紧张了起来问道:“你怎么说的?”
  “我说啊,上次抓捕人贩子的行动网络上反响强烈,我们警察局应该再加把劲儿,在春节即将来临之际,彻底恢复勐能治安,为此,理当对勐能进行一次大规模清扫。我还例举了前几天别墅区的枪击案……”说话间半布拉局长还看着我笑了笑:“木材厂附近无名死尸案,及‘夜秀’KTV的枪击案等诸多案件。”
  半布拉在灯光下被阴影覆盖了全部脸颊继续道:“甚至申请了此次治安清扫活动由乔县长亲自规划与指挥,我担任副指挥,赛索营长任行动组组长。”
  他甚至压低了声音在赛索耳边说道:“老爷子喜欢在聚光灯下的感觉,那天在酒店,当着媒体露出的笑模样,你忘了?”
  随即,他恢复了正常音量:“我猜啊,这份报告一两天就能批复下来。”
  “快过年了,谁不想高兴高兴呢。”
  半布拉一指我:“更何况,老爷子肚子里的蛔虫这不在这儿呢么。”
  话都说道这份儿上了,赛索算是彻底闭上了嘴,直到我张口去问:“赛索营长,您表个态吧?”
  赛索用力抽了一口烟,说话间烟雾在嘴里不断往出蹦道:“这让我还能说什么啊?”
  “只要司法委的批复下来,那就干吧。”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办公室里已经笑成了一团。
  从这一天开始,我才真正了解到了什么叫政治!
  勐能的政治,不是民心所向,是打出‘民心所向’这面大旗以后的利益收割。
  在这场收割盛宴里,只要老乔开心、民众开心、受伤的不是我们这群人里的任何一个,那谁死谁活不重要,重要的是利益一定要分配均衡,还得有我这么一个明明眼看有一堆金币,却能忍住贪欲不去触碰的人。
  因为在半布拉和赛索的眼睛里,再长远的利润都没有眼前能立即装进兜里的值钱,当然,为了能和勐能这两位实权人物结盟,我还得割肉。
  “二位,以后‘夜秀’的嗨包生意,每个月都会将其中的一层送到二位的办公桌上。”
  半布拉和赛索的嘴都笑歪了,一个个明面上在拒绝、实际上却等待我回应的说道:“许老板,这不好吧,你把我们看成什么人了?”
  我紧紧握住了他们俩的手,深情的说:“我只想和二位交个朋友,多个朋友多条路么。”
  那一秒,我们的目光在灯光下狠狠的缠绕在一起,成为了这间屋子里,最密不可分的利益结合体。
  既然勐能这个地方‘舍不得’我离开,那我就要将内心深处的黑暗遍布在每一处,我要将整个勐能都渲染的密不透风!
  直至目力所及之出,再也看不到任何威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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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扎心了……

  华丰楼的酒席我摆了,但我人没去。
  当然,那些KTV的老板也没去。
  这倒不是我许锐锋的名字没好使,而是既然你都要拿人家命脉了,人家也没必要再给你面子。
  我想,那些大老板应该正在绞尽脑汁的想要联系老乔,可这群人却不知道老乔去了村寨以后,根本接不到任何人的电话。
  这个时候,老鹞鹰出院了。
  他不该出院,我是说从时间上,这货应该还待在医院里,正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这手都砍下来了,怎么可能在这几天的工夫内就离开医院呢?
  可他还是出院了,而且还直接到了我的别墅,是那种没和鱼头、老烟枪他们任何人打招呼,更一个兄弟都没带,独自一个人来的。
  他是来告诉我,他服了。
  哪怕这句话已经说过了一次。
  “许总。”
  老鹞鹰对我的称呼依然没变,对此,我也没计较什么,就这么和他坐在了别墅里的沙发上。
  “那个货,跑了。”
  他说的是将‘内部口’说‘秃噜’嘴的那位爷。
  我点了点头,没应声。
  能不跑么?
  大半夜的,我一个电话打了过去,问‘我还有没有机会’,以他的身份,估计吓都能吓死,不跑等着挨崩么?
  只是我没想到老鹞鹰竟然最先得到了消息,还没有通过电话来告诉我,十分慎重的从医院跑了出来和我面谈。
  “你怎么看?”
  我问了他一句。
  老鹞鹰率先承认错误说道:“赖我。”
  “为了控制他,我和几个跟他走得最近的服务员打了招呼,让他们但凡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及时通知我,可能把人惊着了。”
  有主动扛雷的,我就不多说什么了,补充了一句:“和老乔说吧。”
  老鹞鹰立即抬头看向了我,目光中充满了惊恐。
  然后我笑了笑回应道:“我给你求情。”
  先立威,再施恩,一套组合拳打下来,老鹞鹰那颗高傲的头终于低了下去,他都快将自己的脖颈撅成了倒L形,双眼直视着地面。
  在此时,不得不依靠我的说道:“许总,给您添麻烦了。”
  这就是我既需要老鹞鹰,又得提防这小子的原因。
  他聪明。
  如果昨天在金碧辉煌车里的是他而不是屠刚,这小子会立即打开车门,冲进去和人三三六六开摆,最终,以让人轰出来收场,还能保证自己不受伤。
  屠家那哥俩呢?
  根本看不明白我是在给他们机会,还觉着我是让他们去送死。
  恐怕,这也是老乔需要我的原因。
  “有熟悉的记者么?”
  我在老鹞鹰表示出了自己的态度后,终于决定了再给他一次机会的问道:“我的意思是,自己人。”
  老鹞鹰点了点头。
  这时的他,嘴里没有了哪怕一句废话,当着我的面也放弃了在729园区时的调侃,顺从的像是一根面条,你怎么摆弄他就怎么扭动。
  “我估摸着,老乔快回来了。”
  老鹞鹰看向了我:“估摸?是什么意思?”
  “咱不都已经有小半年没出过货了么,眼下又正好赶上过年,如今的勐能已经彻底平静了下来,我猜,老乔会这个时候回来。”
  我继续说道:“过年啊,边境线那些人就算是铁打的,不也得有打盹的时候么?”
  老鹞鹰恍然大悟道:“在理!”
  “所以啊,你和鱼头、老烟枪他们打好招呼,该修船修船、该找人找人,千万别等老乔一个突然袭击出现在勐能,把咱们聚集在一起让咱马上就出去送货的时候,再把这些问题拿出来。”
  老鹞鹰狠狠咂吧了一下嘴唇,‘啧’一声脆响传出后,比他捧臭脚多少句都管用的让我露出了笑意。
  这个声音的意思是:“我不如你!”
  紧接着,老鹞鹰充满了求知欲的问道:“那记者呢?”
  “我要借个东风。”
  ……
  老乔回来了,给我打来电话的时候,只说了一句:“我还有半个小时到勐能。”就挂了电话。
  他从没问过我电话的新号码,央荣也没问过,但这个电话就这么神奇的打了过来。
  随后我立即给屠家哥俩、老鹞鹰分别打了电话,和他们约定好在司法委门口集合后,匆匆出了家门,这是我跟老鹞鹰下达完任务的第三天。
  司法委门口。
  当我带着这群人站在那儿看到那台绿色皮卡风尘仆仆的归来,老乔推开车门的那一刻,这才看出他身上的装束换了。
  他穿了一身绿色军装,鼻梁子上卡着大墨镜,整个人很有派头的一军靴就踩在了司法委门口,我甚至看见他腰间还挎了枪。
  “老爷子,您身体好点了么?”我刚要凑过去献个媚,老乔直接挥手把这一套全免了,他拉着我的手腕奔司法委院里走去,快步进入了司法委的大楼,等顺着电梯回到了办公室,直接关上了房门将所有人都关在了门外。
  老乔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回来的路上,我接受了一个电话采访。”
  我抬起眼皮看向了他,这件事,貌似是我安排的。
  老乔拿出了手机,将录制好的音频文件弄了出来,随手扔在了办公桌上说道:“你自己听吧。”
  我伸手去拿起了手机,我怎么觉着老乔的状态有点不对呢?
  等按下了播放键,那一刻我也愣住了。
  “乔县长您好,感谢您接受这次采访……”
  前面都是这种歌功颂德、阿谀奉承的废话,甚至,电话中的人还说出了他为勐能治安做出的贡献,很显然老乔对此根本就没在意,随口应付着。
  但,中途话音一转,这位记者却巧妙的说道:“乔县长,我这儿有几个佤邦地区的大学生,想向您问一些关于勐能治安的问题,您看,您方便么?”
  听见佤邦这两个字,我立即想到了大包总,可听到‘治安’我一下就放松了,问‘治安’那肯定是我的人。
  “好。”老乔随口答应着。
  结果……
  “乔县长您好,最近我在网络上看到了来自华夏的热搜,这个热搜是当地电视台对一个男人的采访,那个男人说,他曾经被骗到过勐能地区从事诈骗,还说在勐能的诈骗园区都在军区,而且都是他们国家的人自己经营的……”
  “他说自己在园区的名字叫‘小伙’,还曝光了很多在园区内的细节,如今这段采访已经在热搜持续了整整一个星期依然没有降低热度,他们国家的所有人都在对我们进行声讨。”
  “我想问乔县长,作为一个缅甸人,我们为什么要对他们国家针对他们自己人的罪行负责,我们为什么要背负一个划分地域性的罪名,我们总不能在他们国家的人来到这片土地上之后,马上就派兵去看着这群人,以确保这些人不去犯罪吧?”
  “还有!”
  “那个自称叫‘小伙’的人说,勐能是个遍地‘小快乐’的地方,哪怕去最普通的超市,都能随手买到违禁品,我想请问,这是真的么?”
  “包总不是已经打败了坤沙,并且宣布了佤邦自此进入‘无毒’时代了么?”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些东西是哪来的?”
  “如果他说的是假的,那么有关‘园区’的事,是否存在,又为什么会存在?我们是被侵略了么?”
  我听到这儿……
  忽然感觉老鹞鹰找的这个王八蛋好像扎我心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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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时代不同了(补一)

  “这就是你放走的人?”
  老乔指着电话,一脸怒容,站在办公室内紧盯着我问了这么一句。
  而我,却提前说出了心中的那句:“时代变了,老乔。”
  “以前的人,受了委屈,会忍气吞声,因为他们知道自己说了也没用。”
  “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的人受一点委屈,就恨不得向全世界去说,生怕晚说一句,就把自己憋坏了。”
  “其实这不光是耐受力变弱的问题,他们更希望通过舆论的力量为自己讨个公道。”
  “你不是去过欧洲么?这基本和欧洲那些老外有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惦记诉诸法律同理,只不过一边是利用舆论、另一边是通过法律,仅此而已。”
  老乔气的用力一挥手:“别跟我提欧洲。”
  “那地方就没有一个能让我看得上的!”
  “身为一个男人,你不亲自把刀插进敌人的胸腔,那叫报仇么?”
  “我但凡有那么一天,就算是律师就站在我身边,我都不会让这群只知道耍嘴的人去法庭上辩论,我只信奉自己亲手拿回来的公道。”
  “我是个军人!”
  “老乔!野蛮从来都不是军人的荣耀!”
  老乔就像是一个……被时代远远抛弃的人,他走在时代的最末端,自以为违背潮流的自己才是世界上唯一的男人,直到后来我看见财神玩了一款刚发行不久的西部游戏,叫做《荒野大镖客2》,才发现里面那个被时代所抛弃的范德林德帮和亚瑟,和老乔是如此之像。
  他们都是在罪恶中生长,于泥泞里腐烂;
  他们都被时代所抛弃,还自以为能走出囹圄;
  然后,龟缩一隅,不去听这个世界上任何声音的、固执的、无可救药的对整个世界置之不理。
  “老乔……”
  老乔转身走回到了办公桌后面缓缓坐下,看着我问了一句:“这个电话采访打来的时间很巧,恰巧是我进入勐能的时刻……”
  这就是老乔,只要他察觉到自己处于弱势了,哪怕仅仅是在对话态度上,都会迅速将话题换到另外一个维度,可他不知道的是,自己所有维度转换都是横向的,而这个时代,已经完全进入了他根本理解不了的状态。
  “我打电话问过佤邦所有媒体了,他们给我的回复是,根本就没有这次采访计划。”
  我……好像是被降维打击了。
  我费尽心思找的人,结果被老乔一个电话就彻底破解了一切。
  他的向下控制力依然强大,可向上承接力,却近乎没有。
  这可能就是老乔为什么只能在勐能称王称霸,根本无法在一个时代里承上启下的原因。
  “我需要一个解释。”
  老乔看着我,等待着答案。
  我却在这个时候,将双手摁在那张办公桌上,用手来支撑着身体说道:“老乔,时代变了。”
  “你他妈能不能换一句?”
  当老乔瞪起了眼睛,这一次的我竟然没有感觉到害怕,而是语重心长的说道:“这个时代再也不会称呼那些违背公序良俗的人为英雄,在大环境的背景之下,南美的古斯曼也好、东南亚的坤沙也罢,都不会因为个人的成功而备受推崇……”
  “你到底想说什么?”
  “还没听明白嘛?”我看着老乔继续说道:“那你废掉那些老派毒枭,启用大老板的目的是什么?”
  “不就是因为你在东南亚这个与整个世界都衔接不上的地方,已经察觉到了新时代的冲击,需要有个值得信任的人,来带着你继续走下去么?”
  “你对大老板手里的全新洗钱方式感觉到羡慕,却又对一部小小手机能让央荣和你沉沦感觉到恐惧。”
  “你站在一个崭新时代的边缘根本无力去阻止它的到来,连延缓它到来都做不到,这让你察觉到了‘无力感’,所以你才经常把那句‘我老了’放在嘴边,不是么?”
  我彻底敞开了心扉:“刚开始,我还一直在想为什么会是我,你为什么费劲心里的把我推到了大老板的位置上后,还觉着我站得不够高,又将我推向了勐能的巅峰……”
  “现在我懂了。”
  “不是我做了什么事让你欣赏,是你的身边只有我!”
  “只有我这么一个容易掌控,又熟悉这个时代,同时,还在监狱里待了整整十年,也被时代抛弃过的人,能在一种既理解你,又可以告诉你该怎么走过来的环境下,推着你和勐能一起完成一次跨越。”
  “这才是你需要我的原因。”
  “你要的是一个导航,不是拐杖。”
  老乔不说话了,也不看我了,安静的听着。
  “可你现在在干什么?”
  “你霸道的在一个陌生的时代里,对一个熟悉这个时代的人开始指挥,你希望我按照你的想法走。”
  “老乔,那你用我干什么?自己在这个时代里闯不就行了?”
  “何必像现在这样,我不管干点什么,都要先用点阴谋诡计呢?”
  “是,那通电话是我让人打的,怎么了?”
  “这不是为了顾忌你的面子么?”
  “我不能直接告诉你以勐能的现状,就这种遍地是毒的情况一旦被揭露出来,整个县都会成为‘毒巢’,万一有一天和那方势力翻脸,人家打击你根本就不用找理由;”
  “我也不能告诉你如果遍地都是园区,这样理由同样可以成立,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国家如同缅甸一样,允许法外之地的存在了。”
  我喘了口气,有些悲哀的看着老乔:“这些话我能直接和你说么?那不等于打了你这个亲手早就这一切的‘勐能县长’一个嘴巴?”
  “我只能通过各种方式的引导,来让你自己明白过来……谁他妈知道找来了一个二货,直接扎到了你的肺管子上,愣给你扎醒了。”
  “是!”
  “我要把整个勐能的嗨包市场都控制在自己手里;”
  “我还要将夜秀变成整个勐能唯一的‘毒源’,因为一个地域之内,只有一两个毒贩,是被允许,这是治安问题,可要是遍地都是毒,那时候可再怎么解释都没用了;”
  “园区也一样。”
  “这件事完结后,我会把所有园区都赶入729,到时候勐能的街头再也不会传出任何人的惨叫,街面上再也没有跳楼逃跑的猪仔,我要把整个勐能彻底清扫干净,让这儿变成一个正常的县城后,再将山里的居民全都迁过来进行填充。”
  “彻底将勐能放在阳光下。”
  “以后谁要再敢将勐能是‘毒巢’的事情摆上台面,那就把夜秀明面上的老板老鹞鹰抓起来,他就是一个毒枭,将他绳之以法就行;”
  “谁要是敢提园区,那就把老林抓起来,他就是那个刽子手。”
  我看着老乔慢慢抬起了头,轻声说了一句:“这回,你听明白了嘛?”(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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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表演开始!(补二)

  和聪明人说话,最难的其实是时机。
  如果我在糯康没有被抓之前认识了老乔,并和他说了这些,老乔连第二句都不带听完的;
  如果我在和老乔相互之间没有任何信任的时候说了这些,他会立即怀疑我是否别有用心;
  还好是现在。
  现在这个我可以和老乔肆意的开玩笑、又恰巧通过了他考验的时候,再提起这些,这才是个恰当的时机。
  因为他一直在等这一刻。
  老乔心里原本就有将勐能的‘重罪’转向‘轻罪’的打算,只是他困在舒适的环境里太久太久了,双脚像是陷入了泥潭,引入园区就是为了将这沾满污泥的双腿拔出来,没想到的是,手又粘在了上面。
  他动不了了,每动一下就要面临过亿的损失时,最终只能选择将错就错。
  于是,老乔在极度奢靡的环境里,去用纯金的淋浴喷洒去清洗身上的污泥来找寻心理安慰,就像是爱哭的孩子叼上了奶嘴。
  他也知道,就算将自己洗干净了,只要一出门又是满身污秽,可他舍不得啊,舍不得放弃哪怕一丁点利益。那些钱能让他的军队装备更好、可以让他的勐能县更加发达,这才几年,勐能已经有了高楼大厦,这都是肉眼可见的。
  所以我干脆没提一刀切,甚至连话题都没往那儿引,那叫自取其辱、引火焚身。
  我能做的,就是一步步来,先把勐能处理干净。
  这多亏了我误打误撞,为了救那几个被拐卖的女孩,将老乔推向了舆论中心,让他体验到了有羽毛的快感。
  如今钱已经不能再让老乔兴奋了,我恰到好处的给他找到了一个全新的替代品,并令其沉沦。而他,也在这种沉沦之下开始审视自己的内心,就像我之前开始不断拧巴一样,开始了贪恋名誉。
  这就是一个普通人的进化过程,先是解决温饱,然后开始享受,最终,无法避免开始追求精神世界,尤其是到了老乔这个年纪已经快要无法沉沦肉体的时候。
  可他在仕途上已经走到头了,权力若是再想扩张唯一的解决方式就是和大包总翻脸,只要这一点无法做到,那么,名誉就会成为仅剩的选择……
  避无可避。
  我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见到纳乌的,当时司法委官员带着文件来敲门,而我在老乔身边奉上了笔。
  啪。
  老乔接过笔随手扔在了办公桌上,顺嘴说了一句:“你以为在勐能签了这玩意儿有什么用么?”
  “在这上面签几个字,你就知道那群玩意儿把货都藏在哪了?”
  他嘲笑着,我无法分辨这是在嘲笑我还是嘲笑他自己。
  紧接着,老乔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号码:“来我办公室一趟。”冲着电话说出了这么一句。
  于是,我见到了纳乌。
  一个看起来皮肤黝黑,却十分干练的小伙子,他,就是老乔在勐能的锦衣卫指挥使。
  “走吧。”
  随即老乔从办公室走了出来,当时我一手拎着文件一手握笔,直接追了出去,当着门外所有人面拦住老乔说了一句:“还是得签,有了它,媒体才能做文章。”
  这老乔才接过了笔,刷刷点点在上面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下一秒,老乔一马当先,我紧随其后,司法委的官员带着文件急匆匆在我们身边经过,再往后,是半布拉、赛索、老鹞鹰这群人。
  到了楼下,半布拉打腰间掏出对讲机喊了一句:“警察局,全员集合!”
  那一刻,无数闪烁着警灯的绿色皮卡拉着一车又一车警员打道路两侧出现在了司法委门口;
  赛索也在打了一通电话后,由‘治安营’调来了足足一百名绿皮兵,各个荷枪实弹的站在了司法委门口,他们的出现,让整个勐能风声鹤唳!
  此时,我在无人问津的角落一把抓住了半布拉,问道:“咱们的官方媒体呢?”
  半布拉一拍脑门,这才说了一句:“我他妈差点就忘了!”他马上拿出了手机,在电话拨通的那一秒喊了一句:“五分钟之内不能赶到司法委门口,老子亲手崩了你!”
  老乔此时始终望着眼前这个熟悉的勐能,宛如即将断腕的壮士,最后一眼看着自己的手。
  从今天开始,勐能不会再有这些捞偏门的给他交保护费了,因为这个大地主彻底垄断这个县城里最赚钱的生意;
  从今天开始,他要是再想找像老鹞鹰这样的人,只能将手伸向外面,勐能在这次清扫后,势必会失去这个藏污纳垢的环境,自然也就没了这些人的身影。
  但,从今天开始,勐能回完全变成另外一个样子!
  不说会变好,起码这地方开始有了适合人生存的土壤。
  呲!
  一辆白色面包车停在了路口后,扛着摄影机的记者率先冲到了冲到了马路对面,他先冲着司法委门口阵仗一顿拍摄后,这才等来了主持人拎着话筒打车里走出来。
  等我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快步走出了司法委的院落,一把抓住那个扛摄影机的记者,转身就往院里拽,那个拎着话筒主持人要跟过来的瞬间,我回头狠狠的怒视了他一眼!
  这是老乔内心最复杂时刻,很可能因为谁的一句话就彻底炸了,万一那句话给老乔问激了,这老爷子耍光棍一样大喊一句:“去你妈的,爱谁谁,老子就是要和全世界作对!”那我这一通忙活不就彻底白废了么?
  所以,现阶段就让老乔自由发挥就好,它想说什么你就让他说什么,实在不行,不是还能‘掐了不播’呢么。
  我将记者领到了老乔面前,老乔看着那名记者一眼说道:“你对我失望了么?”
  记者愣住了,转头看向了我,而我,将食指竖在唇边‘嘘’了一声。
  “你们呢?”
  老乔冲着镜头深深的鞠了躬,说了句:“对不起!”
  “我想,我让你们失望了。”
  我赶紧给老鹞鹰使了个眼色,老鹞鹰配合到位的过去要掺扶,老乔用手一推:“躲开这儿!”
  他转过身怒喝道:“错了就得认,知不知道?”
  “无论这个过错是你有意还是无意造成!”
  随即,他转过了头,再次看向了镜头:“近期,我通过网络,看到了微薄的热搜。”
  “有人说我们勐能是遍地‘黄赌毒’、人口贩卖的罪恶之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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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 可千万别出意外啊!(补齐)

  “出发!”
  老乔没有坐车,在镜头前声嘶力竭的表演完之后,率先引领众人走出了院落。
  他信誓旦旦的冲着镜头说道:“如果勐能真是如你们所说一般的罪恶之地,我会亲手将一切罪恶之人绳之以法!”
  那股决绝,不容置疑。
  随即,他领着半布拉、赛索两位高官及司法委众多官员组成‘人’字,行走在街道上,身后由警察局的车辆和‘治安营’的车辆紧紧跟随,将‘人’字改成了‘介’字,那一刻,公路上的所有车辆都不得不靠边停车,让这伙人先过去……
  老鹞鹰此刻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许总,老乔办点什么事,怎么搞得好像黑社会‘临检’似的?”
  屠刚刚要笑,让我用目光给瞪了回去:“怎么说话呢?”
  “什么叫好像啊?”
  噗!
  屠刚再也忍不住了,扭过头、转过身在司法委院里笑的直抖。
  而我们,碍于身份谁也无法参与这次临检,但,却能看热闹。
  司法委大楼楼顶,我领着老鹞鹰等一群人站在边缘瞧着这伙人于勐能县招摇过市,我还记得我上一次站到如此之高的地方,是为了活下去选择了往下跳。
  “大哥,他们怎么停了?”
  此时我才抬头看了过去,同时,余光中也发现了老鹞鹰的诧异,他在诧异屠刚对我的称呼,更没想到这小子这么快就被我收服了。
  “那是哪儿?”
  那条街对我来说,就是个普通街道,那里既没有商K也没有我熟络的生意,这才使得平时并没有过多关注。不过,那儿矗立着一座崭新的大楼。
  “诈骗公司。”
  老鹞鹰凑到了我的身边解释道:“最近勐能新开了很多诈骗公司,这些公司并没有以‘园区’的形式存在,很可能就藏在某栋办公楼里……”
  我震惊了。
  转头看着他问道:“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开在了勐能县城?”
  我终于知道小伙为什么要在回国以后开口了,他肯定是知道了一些我不知道的东西,比如,从哪个人嘴里听说了勐能的现状!
  他这是觉着自己在为民请命,想要说出真相后,将这群人打勐能拯救回去。
  我笑了。
  这么天真的想法要是没人打配合,怎么可能?
  除非整个东南亚的园区同时激起民愤,导致周边所有国家都不得不去配合。
  我看着老鹞鹰点了点头,紧接着,一声震撼的枪响传了过来——砰!
  下一秒,我抬头看向了勐能的街头,那些绿皮兵端着枪开始往这栋办公楼里冲,没多大会儿工夫,十几个戴着头套的家伙就被抓了出来,紧接着,一大群只穿了一件破T恤的人排着队在办公楼里缓缓走出。
  得有几十个!
  老鹞鹰皱着眉看向了我:“不是说……扫毒么?”
  而我,则没有任何回应。
  的确是应该扫毒的,可你找那个王八蛋要是没一刀攮到老乔的肺管子上,没准还真就去单纯的扫毒了。
  如今已经完全不同了,老乔要借着这次机会将新账旧账一道了解,正所谓长痛不如短痛。
  我看见了有绿皮兵抬着尸体出来,估计是在老乔查处这家诈骗公司的时候,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比如:“老子不是交了保护费嘛?”一类的。
  否则,我想不出他必须要死的理由,这些人应该不会虎到持械反抗的地步吧?
  我还看见了老乔站在镜头前挥舞着手臂慷慨陈词,我甚至调皮的在心里给配上了音,像:“我错了,我对政事的疏忽导致了整个勐能县漏洞百出,造成了这种人间惨剧!”
  “我做梦也想不到勐能竟然有一家公司非法囚禁了这么多人在搞诈骗!!”
  我依然在笑,开心的笑,尽管目前我没有清除恶源的本事,却也利用大环境迫使老乔挽救了这群人……
  我这么想并不是在向上天祈求功德,只是想安抚那颗坠入黑暗的心,是安抚,不是挽救。
  老乔在不停的慷慨陈词之下,冲着摄影机弯了下了腰,他这个行为像极了德国人向全世界下跪,明明二战期间犯错的不止是他们,可他们却愿意承担后果,所以,他们获得了再次重生的机会。
  老乔的雷厉风行还在继续,这栋大楼被清扫完毕之后,他即刻率领着其余人继续向前,摆出了一副要在一天之内将整个勐能清扫干净的架势,势不可挡。
  我却立即转回了头:“屠刚!”
  “大哥!”
  我趁机说道:“马上去查那栋楼的产权在谁手里,如果是在那家公司手里,立即和司法委联系,争取用最少的钱把那栋楼拿下。”
  我还没给真诚他们一个真正的‘家’呢,眼下,正是时机!
  屠刚转头就奔着楼下走去,没过多大一会儿,就看见他开着我那台57出现在街道上。
  老鹞鹰在我旁边说道:“许总,你还真芝麻和西瓜全要,一点都不浪费啊。”
  “不然呢?”
  那可是一栋刚刚才建好、设备齐整的楼,没准里面空调、电脑什么的全都配备齐全,先不说这栋楼值多少钱,就算是里面的电脑放进我正准备兴建的小学里,不香吗?
  金碧辉煌!
  老乔没有继续清理其他园区,而是迈着四方步带着他那‘介’字队伍,停在了‘金碧辉煌’门前。
  紧接着,半布拉整理了一下警服,从手下人手里接过扩音器,冲着这家KTV大喊了起来:“勐能县军警联合执法,所有人必须配合!”
  “我重申一次,勐能县军警联合执法,所有人必须配合,如果有人胆敢反抗,即刻依法击毙!”
  老乔一挥手,如狼似虎治安营和警察同时冲了进去,紧接着枪声四起!
  砰!砰!砰!砰!砰!
  “这里面得有多少货啊?”
  老鹞鹰听着枪声纳闷的问了一句,在他的印象里,假如不是手里的货已经多到了根本无法掩藏的程度,是不可能的做困兽之斗的。
  下一秒,枪声停了,也没法不停,一百多军警已经冲进了一多半,这根本就不是几个拎着手枪的江湖流氓可以阻挡的。
  这时,我看到了纳乌昂首阔步进入‘金碧辉煌’,接下来军警们已经彻底忙疯了,有从金碧辉煌中往外抬死人的、有打里边往外收拾枪械的、还有搬运现金的,最引人瞩目的,是一群军警搬出了十几箱纸壳箱子,十几箱!
  我估摸着,那里边得全是小快乐,即便纯度不高,这也是很大一笔钱!
  最关键的是,这还没完……
  一百多名扶手女被勐能军警押了出来,此刻已经没人去想头套的事了,这群女人无一例外都低着头,让那长发遮挡住了脸颊。
  她们可能还以为跟国内一样出门儿就上警车呢,却根本没想到老乔连车都没让他们上,就在马路边站起了长队!
  那一幕看得我心惊肉跳,我生怕老乔这口气没地方发泄,挨着个在镜头前问这些‘扶手女’一句‘你们是不是自愿来勐能’的。
  是,有很多女人都是自愿来这边当扶手女的,因为这边的价格比国内更高,赚的还都是美子。问题是,老乔一旦这么做,不等于狠狠一巴掌抽回去了么?
  你就不能老老实实清扫完勐能后,认个怂,让这件事彻底过去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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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搞政治的,演不过果盘

  “快点!”
  “再快点!”
  为了不让老乔突然抽风将被‘礼义廉耻’和‘谦谦君子’外衣包裹下的巨无霸惊醒,我从楼顶疯狂冲到了司法委的楼下,在司法委随便找了一台刚刚进院的车,直接钻进了副驾,在我后边的鱼头则一把拽下了司机,一脚地板油把车轰了出去。
  我一定要赶在老乔将事情搞砸之前赶到事发现场,只有这样我心里才会觉着踏实。
  鱼头这个货开车几乎和抡舵差不多,不管拐什么弯,都是大转把,就是在路口将方向盘先往反方向打一下,然后疯狂将车头拉回,那在车里给我甩的……
  不过,此刻我已经没有心思再去计较这些了,我只想用最快的速度赶到。
  金碧辉煌。
  当这台绿色皮卡停在了KTV门口时,我看见了曾经和我出言不逊的那个经理,他正被两个绿皮兵拿枪架着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等他也看见我,才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的瞪大了眼睛。
  “他不是……他不是……”
  绿皮兵见那个经理张嘴说话了,抬起枪把‘嗵’一下就砸了过去,将其砸倒以后骂道:“闭嘴!”
  他老实了,彻彻底底的老实了,似乎躺在地上都忘了喊疼,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我。
  可我的目的却不是找他,但,我来晚了……
  老乔站在一个扶手女身边,当着镜头的面问出了那句一直令我担心的话:“你是怎么来勐能的?你来勐能的目的是什么?”
  “来这儿从事的是什么工作?知道金碧辉煌是什么地方么?”
  完了……
  这个女人不管说了什么,我觉着,这件事都无法挽回。
  她说她不知道这是哪儿,也是让人骗过来的,那不还是你们勐能管理不严,导致了人口贩卖泛滥成灾么?
  她说她知道这是哪?这不等于老乔通过摄影机,向全世界宣布来勐能的这些人实际上都是奔着‘钱’来的,你们在舆论上制造出来的焦点不过就是无病呻吟、贩卖焦虑么?
  她不管说什么,交恶的条件都已经凑齐了……
  再说这个女人手腕上挂着卡帝亚的手镯、身上穿着酷奇的衣服,这怎么看也不像是让人骗过来领不到钱的那种,到有点像是西港那边娱乐场所里自愿陪酒的扶手女。
  ……
  东南亚的扶手女分为两种,一种,是人贩子以各种条件为诱饵拐骗过来的,这种女人不管赚多少,最终,手里也落不下一分;
  另外一种,就是跟着经纪人来的。所谓经纪人,实际上就是基头,他们给各大娱乐场所送人,在保证娱乐场所拥有足够多漂亮姑娘的同时,还得保证这些女孩能拿到钱。而他们,则上吃娱乐场所的一成回扣、下吃扶手女的一成收入,还得保证两边都高兴。
  所以他们手里才有源源不断的女孩。
  一般来说,这种人都手眼通天、处事圆滑,能有这个手段的,只要不赌、不抽,最后都会成为娱乐场所的老板,就像是国内还没有严查时的浴池三楼经理、大型商K妈咪、野模圈经纪人。
  正在我担心的时候,这个女孩却突然在老乔面前把头一低,用近乎哭腔讲述了国内KTV常客听过无数次的故事,让我知道了什么叫——臭不要脸!
  “我也不想……”
  这句话,她说的声音很低,导致老乔都没听清,反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她突然抬起头,冲着老乔说道:“我说我也不想!”
  “可我有什么办法!”
  她晃悠着脑袋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头发都在空中甩动,但,这一点都没耽误这个女人为这段独白‘上价值’。
  “我来自大凉山的一个贫困家庭,小时候火塘里的堂火就是屋子里夜晚的唯一光亮,可就在这种情况下,我弟弟却病了,是肾病,不光要吃药,还得透析……”
  “我一个女孩能怎么办?”
  “去打工的一个月的工资都不够我弟弟一周药钱,我们家地里一年的收入连维持基本开销都不够,我怎么办?”
  “看着我弟弟死么?”
  “医生说了,他这种病只要有钱就能活。”
  “全家唯一还能值点钱的,也就剩我了,你告诉我,我要不要看着我弟弟死?”
  老乔愣住了。
  他那个年代哪有这个,等有了这种事,老乔已经身居高位了,平日里也没时间和这群女人打交道,自然会被这种近乎歇斯底里呼喊给说愣住。
  “我只能拿自己换钱,在不坑害任何人的情况下,我用自己换钱,用换回来的钱救我弟弟的命,也错了么?”
  “我错哪了!”
  鱼头凑到了我旁边,看着我说道:“许总,乔老这是怎么了?就这种故事,随便找个KTV,一个台能听八段……”
  我伸出手,照着他那粗糙的后脖子用力拍了几下,一边打一边呵斥:“闭嘴!闭嘴!你他妈给我闭嘴!”
  最后一下我刚把手举起来鱼头就躲,弄得我都没好意思打下去。
  说实话,还真是这个破故事救了老乔和整个勐能,有了她这段故事,就没人去关注老乔询问这些女孩的目的是什么了,一个为救亲弟弟流落风尘的女人,不向来都是才子佳人故事里,最容易出现的女主角嘛?
  我趁机赶紧咳嗽了一声:“咳、咳!”
  老乔看向我那一刻,我用力的向他摆手,示意他不要太固执那一秒,这个扶手女演技炸裂的那一刻,开始了……
  她看着镜头双眼空洞,整个人处于恍惚间……竟然流出了泪水!
  如果我不是在国内就跟着霍三哥看过这帮女人展示30秒迅速流泪的绝活,假如这个故事的同版我没有在国内被抓的时候,于刑警队听另外一个果盘亲口讲述,我他妈都差点信了。
  那年月只要你进歌厅,是个女的嘴里说的就是这一套!
  可你在看看她身上的装束,谁信谁傻逼!
  那个可以在三十秒内流泪的果盘就曾经说过,她这深情款款泪眼,和今儿‘爹被车撞’、明儿‘亲妈住院’的编巴造句把一个初入欢场大学教授骗得将房子都卖了,她们才是最早那批干诈骗的!
  后来,这群女人竟然将男人成熟的标志给改了,愣给改成了,拉清纯女下海,不劝风尘女从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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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屁都要折腾凉了!

  过年这段日子我很忙,忙得脚打后脑勺。
  勐能的那次大清扫,光‘金碧辉煌’一处,就查抄了各种小快乐共计四十公斤,是公斤,不是斤、也不是克;扶手女一百二十一名;枪支12把、子弹六百二十一发;拘捕打手十一人,击毙两人,重伤一人;抓获主犯一名,为该KTV的经理。
  金碧辉煌也被彻底查封。
  另外,老乔还扫了一间‘网络科技公司’,该公司以‘网络科技’为包装实行‘诈骗’,主营业务为‘保健盘’(欺诈老年消费者)、‘茶庄盘’(卖茶女),根据调查,该公司成立仅仅七十一天,业绩已经突破了二百一十万。
  查抄过程中,因打手持械反抗,被绿皮兵举枪击毙,后,解救被困猪仔41人,其中被打至重伤的猪仔一人。
  在这个大前提下,我派老林蹲守在警察局日夜守候,第一个被我捞出来的,就是‘金碧辉煌’的经纪人,我用了一句‘你是想在这边蹲监狱,还是想带着手底下这群姑娘跟我走’,将她带出了警察局,自此,‘夜秀’成了勐能最大的欢场。
  而‘网络科技公司’的那群猪仔,我一个没动,我估计老乔也不可能让半布拉和赛索动,他肯定得将这群人交还,并以此表示紧密合作的诚意。至于那些扶手女……在哪犯罪都是要被判刑的,只要这边出一张判决书,依然在‘夜秀’上班的扶手女,就成了在勐能‘服刑’的劳改犯,不过是文件上的事儿而已。
  如此一来,不管是那位经纪人想跑还是扶手女要走,她们的统称都将会变成‘逃犯’,家都回不了。
  但,就此情况下,半布拉和赛索还是联手给我送来了整整‘一百万’美子的谢礼,那四十公斤货究竟卖了多少钱、卖给了谁,我连问都没问,看着这雪中送炭的一百万,一个人乐了半天。
  结果,这笔钱我刚拿到手里还没捂热乎,就让屠刚给拿走了。
  他已经和司法委谈完了,那栋大楼的产权的确在‘网络科技公司’手里,可要想买下这栋楼,司法委还是开出了‘一百万’的价码,人家的说辞是:“快过年了,谁也不想白辛苦一年不是。”
  他们明明可以抢的!
  可我得表现的落落大方,总不能让屠刚看出了我为了这点钱差点把大腿掐肿了吧?
  于是,我一边把钱递了过去一边掐大腿,真疼啊,那叫整整一百万美子!
  不过,真诚算是彻底把山里的穷亲戚们都接了出来,一整个村的人,全都住进了那栋大楼,听着他们的千恩万谢,我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愿。
  最终将我解救出来的,还是老乔。
  勐能‘治安严打’的视频在网络上发酵了,这条视频甚至还上了国内的热搜,当时我拿着手机给老乔一条条的读评论,国内网友的才华,在老乔的笑声中彻底展露了出来。
  “我相信乔县长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正义,因为这老头看着就不像好人。”
  这话看似是个病句,可你仔细一分析,还特么不如不分析。
  没想到的是,原本应该十分严肃的热搜内容,竟然因为这句话彻底变成了整活现场,什么扶手女、诈骗这些都被彻底忽视了,一个个在评论区用文字秀起了才艺。
  “我相信那个小姐姐面向镜头说的每一句话,就像是看到了她回国拿我小费的时候一样真诚。”
  “这个世界上每个地方都有好人,大家不应该以偏概全,对吧,不像好人的乔县长?”
  老乔当时听着我一条条念评论时,人都傻了,瞪大了眼睛看着我问道:“这……”
  我冲着他摇晃了一下手机:“这就是网络,网络上没有真圣人,只要你没有真正的刺痛他们,那即便是在人间疾苦面前,也一样有人能嬉笑怒骂。”
  “网络,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一个你想要控制它,它就会如流沙一样难以掌握;你惊恐到极限时,它又像是根本不想伤害你似的,令人难以琢磨。”
  我详细给老乔讲解了一下自己浅见当中的网络,正好拿14年初的‘周一见’事件举例。
  “您觉着,这件事真的是网友们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向一个明星发出了质问和谴责么?”
  老乔看着我问道:“那是什么?”
  “是发泄。”
  “是他身为一个明星在道德沦丧时,所有人都有指责他的权力,在这种情况下,每一个张嘴去骂人的人,都处于绝对安全的环境之中,在这种绝对安全的环境下,进行的最大程度化的发泄。”
  “他们要是真出自于正义,那你让他们都来我729园区,这里但凡要有一个还能张得开嘴的,我就算白活。”
  老乔看着我问道:“你到底想说的是什么?”
  我在他办公桌拿起了一个文件夹,用手在文件夹上摩挲着说道:“以前的时代,所有人都在这东西之上活跃,无论好坏,都在这儿。”
  “这个全新的时代不一样,在这个时代里,大众实际上是不在乎你的好坏,但,你必须要在明面上符合大部分人的观感,可是在这层观感下面去做的事情,哪怕是有点出圈了,他们也觉着那叫真性情。”
  “对了,有句话叫帮亲不帮理,这完全就是道德旗帜下那句‘大义灭亲’的反义词,可这句话却在普罗大众心中引发了广泛的共鸣。”
  “这就是这个难以捉摸的时代,这就是难以捉摸的互联网,在这个时代和网络之上,充斥着我们所认知的一切、也能容纳我们以前不认同的一切,最关键的,就是看谁能把话说圆了。”
  老乔彻底陷入了沉思,他在这个崭新的时代下,思想意识早就已经被冲击的七零八落。
  我在他沉思的那一刻,慢慢走向了门口,希望给这个被时代抛弃的老人一点私人空间……
  “等会。”
  老乔却在这个时候叫住了我,然后:“你的那张银行卡,还能找到吧?”
  我冲着老乔点了点头:“我让人给你打了一百五十万美金,算是这几个月的薪水。”
  “去吧。”
  一百五十万!
  我在勐能折腾的屁都快凉了,老乔却只给了一百五十万,老烟枪在夜秀开业的时候,随礼就随了小一百……
  我默默关上房门那一刻,忽然站在了老乔门外愣住了,我当时很不理解的看着窗户玻璃中的倒影,在心里问了一句:“这还是你么?”
  “你什么时候开始不拿一百五十万当回事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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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这不要了命了么?(感谢读者兄弟再次500打赏!)

  芳姨那娘们真怀了,老尖。
  我亲自带着去的医院,检查结果是,怀孕五周,一切正常。
  当时我垂头丧气,芳姨兴高采烈。
  “开车啊。”
  芳姨满脸笑意的看着我,而我,在医院的停车场扭头看向了她。
  我承认,在那一刻,我有点不是人。
  “你要什么?”
  芳姨没说话,呆呆的看着我。
  “你想要什么我都能满足你,包括自由。”
  我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可是在勐能这个地方,我只能陷入纠结。
  我怕。
  我怕这里的尔虞我诈,我怕这个曾经用针给杜蕾斯扎得全是眼儿的女人别有用心。
  因为我一点都不觉着自己爱这个女人,根本没有想要拼了命的把她留在自己身边意愿。
  我继续说道:“我可以送你回国,肚子里的孩子要不要留你自己做决定。”
  啪!
  我挨了一个清脆的嘴巴,她打的十分仗义。
  “我真呐……”
  我张了张嘴,刚把脑袋转过去,迎面又一个巴掌打了过来,这回我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她的手腕,怒喝道:“抽疯啊!”
  “是不是分不清好赖了!”
  芳姨面无表情,就这么安静的看着我。
  我则用力将她的手甩开,用双手使劲搓了搓脸,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废物。”
  芳姨似乎气还没消,第一次对着我骂出了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接受的话。
  我凝眉瞪眼的转过头,问道:“你说啥?”
  芳姨彻底愤怒的骂道:“我说你他妈就是一个废物!”
  “一个一点责任都不敢承担,光了腚就知道自己痛快的废物!!”
  我已经不相信这个世界上再有任何美好了,所以在发生任何事情时,都先假定最坏的结果。现阶段,我就觉着芳姨要下了这个孩子的目的是想换取自由,那与其自己投入了所有情感后,得到一个她突然消失的消息,就不如干脆将自由直接还她。
  也不算是白相好一场。
  “别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那他妈杜蕾斯不是你扎得眼儿么?”
  芳姨瞪着眼珠子问道:“你使没使啊?”
  “我就算是头发丝里都是心眼子,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的,你心里没点逼数么?”
  “你要说你不是个老爷们,怕这个孩子拖累你,我也不用你送,我现在就下车,自己打车回729园区,从今天开始咱俩就算是谁也不认识谁。”
  说着话她就要去拉车门,我赶紧将车门锁住后,只剩下了这个女人用力拉拽的‘哐、哐’声响。
  “你到底想要什么?”
  这次,我说话的方式和刚才完全不同了,哪怕说的话和上次意思一样,却让焦躁中的芳姨安静了下来。
  “老爷们。”
  “一个依靠。”
  芳姨安静了下来,低着头用舌头润了润嘴唇,轻声说道:“我回不去了。”
  “当时出国那一刻,家里就没人同意,还说人家条件那么好,你这不知根不知底的就跟着出去了,万一到了国外发现他有家、有孩子,你怎么整?”
  “我把每一个劝我的人都给怼了回去,那会儿也不知道脑子怎么就抽了,就觉着跟着他出来就能当阔太太……”
  “眼下我怎么回去?”
  “我回去了,那些人怎么看我?”
  “我没路了,老许,我现在唯一的筹码就是肚子里的孩子,这辈子我还能在你身上再赌一次……”
  “我不求风风光光的衣锦还乡,就想平平安安的活着,直到被这个世界彻底忘记。”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她竟然觉着‘平平安安的活着’、过正常老百姓的日子是退而求其次,那他妈是我来了勐能以后,梦寐以求的奢侈品!
  笑够了,我才张嘴说道:“对不起,你要的我给不了你。”
  “如果你需要,我卡里还有刚拿到手的一笔钱,我可以把这笔钱给你,再送你回国……”
  她看着我问道:“你呢?”
  我诚实的回答:“我回不去。”
  “老乔把我妈接到勐能来,就是为了让我踏踏实实的在这儿……”
  芳姨把眼睛一瞪:“杀了他!”
  “我知道你杀过人!”
  我赶紧伸手把芳姨的嘴捂住了,警惕的看向了四周。
  许久,我才缓缓松开了手:“你是不是电影看多了?”
  “别的先不说,就算是我有那个本事,你知不知道老乔万一要是死了,紧随其后死的是谁?”
  我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尖:“一定是我!”
  “你说得对,我杀过人,不光杀人过,还亲自砍下过别人的手;把人逼得无路可退;直到现在我往园区里一走,都有人不停的腿打哆嗦。”
  “可那有什么用?”
  “我是光棍的时候,我没什么可怕的,可现在我有了妈、还有了孩子,不在家的时候听见电话响心都颤悠。”
  芳姨这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呢:“反正对我就是只字不提呗。”她竟然翻了我一个白眼。
  大小姐,你真以为这是在国内谈恋爱呢?
  “反正我不走。”
  那一出给我气的,口中蹦出了一个‘你’字后,才扬起手,芳姨偏着脸就凑了过来,说道:“你打!”
  “你打!”
  那一秒,我想起了刚刚回到729的时候,这个女人和我说过的话,想起了在她脸上默默流淌过的眼泪。
  她只是想找个依靠,可我是想告诉她,其实只要愿意跨过那道边境线,对面就是个你不需要依靠也可以活的‘安心世界’。
  何苦呢?
  可她,却一点也不愿意。
  “开车!”
  见我慢慢把手撂下,她说了这么一句:“先拉我去趟市场。”
  我望着她说道:“去市场干嘛?”
  “哪有空手见老太太的?”
  说着话,她从包里拿出了一叠钱,美金:“我得用某个王八犊子还我的钱,给老太太买点好东西。”
  她算是铁了心了,只是我对一个能回国却主动选择放弃的女人,表示无法理解。
  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老乔把我和芳姨说过的话说上一遍,我会立即拉着老太太奔向口岸,犹豫一秒我都是孙子。
  这不要了命了么!
  感谢读者1707691210324893696兄弟再次500打赏,感谢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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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属于我的时代,正式开启!(感谢城市老地方的588!!)

  勐能变了。
  变得让芳姨惊讶,她进入市场时,还是和以前一样双手紧握着挎包,绝不松手的左顾右盼,然而,这一次却再也没人贼兮兮的盯着她。
  “这还是勐能么?”
  芳姨看着我问了一句。
  我反问道:“怎么了?”
  芳姨:“以前的勐能,就算是我跟着打手出来,都有人往我身上撞,就是为了能从我兜里偷几个钱走……”
  “你看看现在,根本没人搭理我!”
  “街面上没人再贼眉鼠眼了,商贩也只盯着自己的摊位,人也更多了……”
  她好奇的看着勐能市场,看见一个商贩往摊位旁边的竹筐里倒垃圾,就像是见到了神仙下凡,用力摇晃着我的手臂说道:“老许,你快看!”
  “这是怎么做到的?!”
  我回应着说道:“没人可以让尚未开化的野蛮人讲道理,可是你只要掏出枪来彻底打服他,他就会跑过来主动和你讲理。”
  这是老乔干的。
  准确的说,是互联网上的留言让老乔干的!
  他看见了百姓们的抱怨,看见勐能土生土长的居民抱怨市场的混乱,抱怨这儿小偷遍地、环境脏乱差,垃圾随处可见还没人收拾时,特别简单的派出了两队‘治安营’的绿皮兵,每天不定时进市场巡逻。
  只要发现不舒服的地方,一点道理不讲,摊位上所有物品全部收缴、当天营业额没收,两次之后,摊贩们都知道该怎么做了。
  讲什么道理?
  不用讲道理!
  后来摊贩们似乎也学会了这一招,开始在网络上和老乔抱怨市场里小偷太多,很多客人买东西的时候,得手捏着钱包讲价。
  老乔干脆派出警察来穿着便衣蹲守,在抓到了第一个小偷后,二话不说扔到了市场门口,拿绳子脚冲上头冲下给吊了起来,那这群商贩那给小偷打的,据说当天给小偷放下来的时候他都动不了了,一直在市场门口躺到了第二天中午,才算是缓过来。
  第二天,市场干净极了。
  要不然老乔怎么会整天盯着手机看老百姓给他歌功颂德呢?
  突然,一个摊位上跑出了一条绑着嘴的鳄鱼,这玩意儿是什么品种我不太认识,但,在绑着嘴的情况下,它还真没什么杀伤力。两个壮汉打摊位里蹦出,一个过去一脚踩住脑袋,另一个拖拽着尾巴就给鳄鱼拽了回去,一边拽一边还冲行人喊着:“对不起,对不起。”生怕治安营的人罚他们。
  芳姨扭头看向我的时候,眼睛里只写了两个字叫神奇。
  其实勐能改变的地方不光是市场,基本上整个县城全变了。
  街道上再也没有了发疯的少女、胡同里也没有躺在那儿嗨翻了的瘾君子,一些靠着绑票、打劫为生的江湖人,几乎在同一天晚上遭受到了灭顶之灾,全都扔到了警察局。
  动手的是纳乌,老乔身边的锦衣卫指挥使,别看这个货无官无职,但对勐能的街道却了如指掌。
  他知道哪儿那群小偷的老巢、也知道这群靠打家劫舍为生的悍匪怎么生存,当老乔对这些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时,纳乌也学会了视而不见,可老乔一声令下要对这群人进行围剿,纳乌便首当其冲。
  那一夜过后,勐能彻底安静了。
  街面上,所有园区都被迁进了729,半夜再也没有了划破寂静的嚎叫;
  角落里,大小拆家被集体收编,鱼头、老鹞鹰、老烟枪还差着,屠家哥俩这几天快要忙疯了,带着手底下兄弟开始一伙一伙清扫这群人,摆明态度的要将整个勐能的江湖势力全都驱赶出去。
  当深夜降临,属于我的时代彻底开启,有钱的老板们开着大57扎堆聚集在‘夜秀’。
  如今的夜秀,假如你没有在下午四点前订房,那不管几点来都会得到服务员一句‘没房’的回应。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去其他KTV玩玩试试,在其他地方,不管你是找女人还是喝酒都没事,可你要是敢把小快乐拿出来,就连夜场老板都得举报你,因为他不举报你,他就混不下去。
  那时,我叼着烟站在‘夜秀’门口,终于体会到了老乔的快乐,刚得到这一切还觉着新鲜的那几天,我甚至觉着自己就是勐能的王,身边全是‘许总’、‘大哥’、‘许老板’、‘许老大’这种打招呼的声音。
  夜秀看场的内保也让屠家哥俩从二十几人的队伍发展到了足足五十人!
  但,我比其他人聪明的地方在于,我除了在经理办公室放了五把AK外,只给夜秀的经理配了一把手枪,并严厉拒绝了屠刚说出的那句‘大哥,咱们现在人多了,那几把家伙不够用,要不买点吧?’的请求。
  而是给治安营打了个电话,让他们派出了十个人,就在夜秀门口端着枪站岗。
  屠刚还矫情着抱怨说:“大哥,添几把家伙式用不了多少钱,你把治安营这些人弄过来,得搭多大人情啊?”
  我是怕花钱么?
  我是怕你们这群王八蛋活不到头!
  ……
  回别墅区的路上,我车里装了一只穿山甲和一只收拾好的鳄鱼幼崽,关键是芳姨真没什么可以买的,市场上除了自己手工编的竹筐就是满摊位的武器弹药,头一回见老婆婆,总不能拎一把AK当礼物吧,崭新的也不行啊?
  她只能买这些国内不怎么常见,市场上却随处可见的东西。
  当我把车开进别墅区并且停在了家门口,冲着在院里的阿姆喊了一句:“阿姆,叫里边那俩一起上我车里搬东西。”
  阿姆满脸笑容的走向了我,冲着我开口说道:“老板,我父亲出院了,这多亏了你……”
  我看着她问道:“你们搬到楼里了么?”
  阿姆用力的点头:“搬过去了,村寨里的所有人都搬过去了,现在啊,我们所有人都住在那儿,还和以前在村寨里一样,热闹极了。”
  这个娘们说着话打开了我的后备箱,双手抱着鳄鱼直接扔上了肩膀,像个男人似的迈步走进了屋里:“老太太,您儿子回来了。”
  屋内传来了说话声:“你这肩膀头子上,扛得什么玩意儿?”
  “妈呀,你这娘们给鳄鱼整死了?”
  阿姆回应道:“不是,是许老板买回来的。”
  我这才领着芳姨进入屋内,喊了一声:“妈。”
  而我妈,看见芳姨的同一秒就用手捂住了额头,她立即就明白了:“这指定是怀了。”
  感谢你!
  感谢你的刚开解囊,城市老地方兄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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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送礼

  一直吵着让我找个娘们揣个崽子的老太太沉默了,坐在沙发上看着从医院拿回来的B超,握着芳姨的手半天也没说出来话。
  隔了许久以后,才终于说了一句:“儿啊,不行咱回家吧。”
  这句话说完,老太太立即自己扭过了头,说道:“回去你俩能干点啥啊……”
  她没用我劝,默默的化解了尴尬。
  最终,唉声叹气的起身说道:“孩子,你在这儿坐着,我给你弄点好吃的去。”
  走向了厨房。
  这就是东南亚,一个……
  说不清道不明的地方。
  我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向往这里,也不知道这个落后到极致,甚至拼了命的奔跑只是为了赶上时代尾巴的地方究竟哪好。
  可我回不去了。
  永永远远的回不去了。
  除非……除非……
  “大哥!”
  屠刚、屠光哥俩来了。
  来的时候还带了不少兄弟。
  这群人大包小包的开始往屋里搬东西,一股即将过年的喜庆劲儿彻底冲淡了我心中的惆怅。
  “哥,国内刚给我邮的内蒙羊,我才收着就给你拎过来了,在这地方,绝对吃不着,哈哈哈哈……”
  一整只处理过后、密封好的内蒙羊被一个兄弟搬进了屋里,再往后,53°的飞天是成箱的,华子是成箱的,屠光还专门弄来了一个新鲜玩意儿,说这东西叫‘自动洗碗机’,按到厨房里以后都不用洗碗了。
  除此之外还有私人影院的幕布、投影仪;
  一颗价值不菲的天珠……
  反正是平日里我接触不到的东西是应有尽有。
  我看着眼前这一堆东西问了一句:“你们哥俩不过了?这是干嘛啊?”
  屠刚笑嘻嘻的凑了过来:“大哥,不是您,我们哥俩也没有今天,孝敬您是应该的,没有您,整个勐能的散货市场绝对落不到我们哥俩手里……”
  屠刚不太会说话,一张开嘴车轱辘话来回说,最后还是他弟弟屠光解释了一遍,我才明白了整件事的原有。
  “大哥,这半个月,我们哥俩没少赚,这点东西您先使着,以后有了更好的,我再给您换。”
  他稍微解释了一下勐能的现状,那就是在老乔出货之前,他们哥俩几乎荡平了整个勐能的低端货市场,并将整个市场都搬进了夜秀。
  这就导致勐能的小快乐集散地彻底集中了,再也没有了之前连超市里都能买到小快乐的情况以后,这哥俩成了整个勐能最大的散货拆家。
  可以说是发透了!
  而勐能的高端货市场,始终在我手里,也就是夜秀的嗨包。
  可我手里的高端货市场……
  “许总!”
  这边话还没说完,门口的半布拉和赛索同时走了进来,他们和以前也不一样了,半布拉手腕上配了一块大金表,赛索更嚣张,脖子上挂着一个跟手串差不多粗细的圆珠金链子!
  “许总,新年快乐!”
  这二位就直接了很多,进屋只客套了一句,直奔主题说道:“如今的勐能也安静了,咱们的货,是不是该出手了?”
  这话问得我一愣,他们连好处都给完我了,怎么货还在手里?
  “夜秀的生意越来越好,光靠店里那点存货肯定不够吧?咱们上回从‘金碧辉煌’扫出来的货,是不是该往外卖卖了?”
  我总算明白他们哥俩为什么直接送上一百万了!
  原来是根本没打算将那四十公斤的货整批出售,想要打散了往外卖,还要借着夜秀往外卖。
  这哥俩才进屋,正和屠家哥俩相互打着招呼,门外的老鹞鹰带着鱼头和老烟枪走了进来,他们开过来的车我瞅着有点眼生,车型挺怪不说,动静还不太一样。
  “许总!”
  老鹞鹰用那只好使的手晃悠着车钥匙走了过来,直接将车钥匙往我手里一塞说道:“国外的新车,才进入国内时间不长,叫个啥,特斯拉,对,就是特斯拉。”
  “这玩意儿好啊,不用加油,充电就行,我已经和人家说好了,过两天就来你家门口立充电桩,赶紧,许总,你快试试。”
  我没去看车,要是谁给我送点礼,我都惦记立马尝试,那也太没有心胸了,连忙问了一句:“你也发财了?”
  老鹞鹰脸上半点不开心的样子都没有,回应了一句:“这不指着许总赏条财路呢么。”
  他是看屠家哥俩吃的肚满肠肥有点嫉妒了,准备通过这种手段也来分一杯羹。
  鱼头和老烟枪就没这份心胸,一个个蔫头耷拉脑的站在老鹞鹰身后不说话,满脸都是站错了队的懊恼。
  “来来来,快进屋,车先放这儿,家里有客人,待会再试。”
  “先进屋。”
  “妈,今天家里人多,就不炒菜了,直接改火锅!”
  我打着招呼把人让了进来,等人聚齐了,在客厅把席面摆上,穿山甲肉切片、鳄鱼肉切片,青菜、竹笋、藕搞四个拼盘往桌角一放,就把大伙都招呼到了桌面上。
  而这群人的到来,却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他们不是来拜年的,是看我彻底掌控了勐能以后,过来分地盘的!
  在他们眼里,那屠家哥俩就算是你许锐锋的亲兄弟,你也不能光可他们嘴塞肉吧?别人活不活了?
  偏偏整个勐能实际上掌控在我手里的产业只有毒和园区,可指着我吃饭的嘴,却已经坐满了一桌子。
  “阿姆,把酒打开。”
  我这儿才说完话,阿姆立即冲向门口刚刚搬进屋的酒箱,抱着四盒茅台就走了过来。
  等他把酒都打开,分别放在了这些人面前,我才缓缓张嘴:“酒呢,先放一放,正好今天你们来了,我有些话要先和你们说明白。”
  “老乔有半年多没出货了,大家伙都在吃紧,我呢,刚刚扫了勐能,你们指望着我想吃口饱饭……没别的,咱老许感谢你们的信任。”说着话,我冲着所有人抱了下拳,然后站了起来。
  “今天正好有个机会。”
  “半布拉局长?”
  我看着半布拉说道:“你那批货,借我练练兵,行吗?”
  我不等他回话,继续说道:“半布拉局长手里有批货,种类繁杂、数辆巨大,这样,老鹞鹰,你帮着联系联系泰国那边,联系到了买家,让老烟枪和鱼头帮着把货运过去。”
  老鹞鹰立即问了一句:“许总,为什么不往边境运?”
  “那边价多高啊。”
  那时,屋子里的所有人都看向了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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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包治百病

  那种被人注视着,等待你决断的感觉……真好。
  而用一句话就能彻底毁了他们所有希望的感觉,更好。
  “万一,我是说万一,这次把货折腾过去的途中出了点什么事,导致边境处突然戒严,而这个时候老乔下令让你们送货,这个责任,你们谁承担得起?”
  就一句话。
  众人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目光下,纷纷转过了脸,没人出声了。
  此刻,我才看向了半布拉:“半布拉局长,泰国比勐能价高,对吧?”
  “咱们离着又近。”
  “我手底下这些人呢,也大半年没吃口肉了,眼下快过年了,您就当可怜可怜我们,咋样?”
  什么叫人情世故?
  东西我给你弄出去,钱我给你弄回来,手底下人还有饭吃,人情世故!
  那为什么这点玩意儿我不放在夜秀呢?
  “还是之前那句话,货,你们该怎么赚就怎么赚,我一分不要,主意我给你们出了,剩下的事你们自己商量着来。”
  不放在夜秀的主要原因,就是我不想出这个头,出头的椽子先烂的道理,是个人都懂,可得在懂了以后能把道理融入到自己的生活之中,才是真本事。
  否则,那就是写在纸上的一句屁话,中看不中用的屁话。
  半布拉和老鹞鹰对视了一眼,而后,相互端起了酒杯,半布拉说了句:“以后姚总多帮忙。”
  老鹞鹰则回了一句:“您多照顾。”
  皆大欢喜。
  紧接着,鱼头和老烟枪的眼睛都亮了,要不是在我的餐桌上,这俩人现场就能为了这批货抢起来。谁不知道这年代运货的价码高啊?他们就是吃这碗饭的,现在饭到嘴边了,能忍得住?
  ……
  屠家哥俩有了拆家的买卖,已经不在乎这点蝇头小利了。
  很快,各自饮尽杯中酒,我作为主人去箱子里再去拿酒的时候,将箱子里剩余的两瓶都拿出来,一箱也才六瓶,可两瓶够干什么的?等我再去拆第二个箱子,就已经看到了箱子上的胶带纸有过重新粘贴的痕迹,当把箱子打开……整整一箱美子,就平平稳稳的躺在箱子里。
  全是钱!
  全是!!
  用后背对着这群人的我顿时瞪大了眼睛,说句不好听的,我在勐能这一年见过的钱,比我这辈子加起来都多,谁能不心动呢?
  我又打开了第二个箱子、第三个,直到四个箱子全打开,才发现除了头一箱是酒外,剩余的都是钱。
  甭问,这是夜秀的收入。
  自打嗨包市场被我霸占下来以后,夜秀每天的会员卡就得冲个百八的,这还是说的是美子,这群人不管是为了巴结我也好,还是真想找个安全的地方消遣也罢,都得给我送钱。
  我听说,最近夜秀一天光分给我的收入就已经达到了四万美子,是纯收入!
  而我也终于在年前能掰开镊子了。
  但,今天的酒局儿好像尬在这儿了……
  我总不能在满桌子人的情况下,就拿两瓶茅台过去吧?
  此时,芳姨走了过来,摇曳着身姿将我手里的酒塞了回去,说道:“能不能少喝点?不知道我怀孕了,我现在一闻见白酒味儿就恶心!”
  她这句话才说出口,屠刚和屠光立马回过头来问了声:“嫂子有啦?”
  “大哥,这么大的喜事你怎么不提前说呢,你说我们什么也没准备啊。”
  还得是芳姨!
  这个女人在提醒我。
  我立即转过身说道:“说什么啊,一天天净事。”
  “那什么,哥几个,咱不喝白的了行不?”
  “阿姆?阿姆!”
  我抽了半叠钱递过去说道:“去,上街弄箱洋酒回来。”
  老鹞鹰也在劝:“许总,喝什么不一样,按理说嫂子怀孕,我们都应该撤……”
  他可不应该撤么,还有大笔大笔的钱等着他赚呢!
  “不能走!”
  “既然来了,那就得喝痛快,必须喝痛快。”
  宾主尽欢。
  那一天,我喝的昏昏沉沉,当送走了客人,晚上回到房间里,看见芳姨这娘们将所有钱都搬进了屋里,正一个人在那儿扬着玩呢。
  她穿着轻薄的睡衣,亮着白皙的长腿,一把一把将钱扬在了灯光下。
  看到这一幕的我,觉着整个世界都变了,变得花花绿绿。
  好像有人给我的眼睛上套了万花筒,看哪儿都像是布满了霓虹。
  芳姨坐在床上将美金扬的满地都是,瞅见我进来以后,小声说道:“赶紧关门,赶紧。”
  我将门关好,她就跟未经人事的小姑娘一样从床上下来搂住了我的腰,仰着头看向我说道:“你怎么赚钱这么容易?”
  “这几箱子钱得有小两百万!”
  我看着他问道:“多么?”
  芳姨用力的点了点头。
  我继续说道:“我园区的公司账上,还有没动过的八百整(RMB),银行卡里还有一百五美金,加上这两百……”
  “我都给你,还让人把你送回国,你能不能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养大?”
  芳姨瞬间松开了我的手,瞪着我说了一句:“我不。”
  下一秒,我摊开手看着她,这才正式回应道:“那我其实一无所有。”
  她不懂,转身走回到床上,穿着睡衣露出白皙的腿,满脸的不高兴说道:“你就是不想要我了。”
  我笑了。
  放肆的笑着。
  笑得弯下了腰。
  我要是不想要她,她这样就算来一个连,我都能摆平!
  可,我怎么跟她解释呢?我怎么解释她才能听得懂呢?
  在勐能,无论我有什么、我有多少,一个不小心都会变得一无所有。
  可她要是回到了国内,起码我还有个孩子……
  我拿出了十个一捆的没拆封钞票塞进了芳姨怀里:“明天去买个包吧。”
  芳姨望着被我扔到面前的钱,‘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我X他妈的,还真是包治百病啊!
  我躺到了洒满钞票的床上,说道:“其余的钱别动,明天我会让人拿走。”
  芳姨就跟护食的狗一样,扑到了我的胸前:“拿哪去?”
  “我建了一所学校,需要一大笔启动资金,已经和人家说好了,等学校盖起来,就会有村寨里的孩子去上学。”
  芳姨翻了个身,躺在我身边,摸着自己的肚子说道:“才五周,现在就建学校是不是早了点?”
  她以为我是个自己孩子盖的……
  她以为什么都是她的。
  好像所有女人都会这么想,只要拿下了这个男人,这个男人拥有的一切都会归她所有……不然,她也不会来到这个鬼地方,还真他妈是吃一百个豆都不嫌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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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过年(感谢读者再次500打赏!!!)

  过年。
  在国内过年,对我来说真正的年是大年二十九,因为这天早上就要去霍三哥家拜年,霍三哥会摆开流水席、支上八张桌,什么牌九、麻将、扑克应有尽有,谁愿意当庄谁当庄,这一天无大小,全是兄弟。
  当时我记着那一天所有兄弟都会喝的很尽兴,也都会耍的很开心,如果耍急了,干脆就去别墅的院子里打一架,丝毫不影响感情。
  为什么?
  因为这一天一宿结束,无论你当时输了多少,第二天年三十清晨霍三哥都会准备一个一万的大红包!
  那年月我们兜里有个千八百块钱就很不错了,全输了还能剩下九千,所以,即便是打上一架也不会影响感情。
  而年三十的早晨,别人家是过年,霍三哥家是送客。
  兄弟们也得过年,都得回家,他当然要在这个时候乐乐呵呵的把所有人送走。
  我,同样选择了霍三哥过年的方法,在年二十九这一天把老鹞鹰这群人都请到了家里,桌子支上、烟酒备好,让所有弟兄们全都上桌开耍,芳姨、我妈、阿姆他们准备流水席,饿了就吃,激了就干,这一天我什么都不管,只凑热闹绝对不上牌桌。
  这里边有大讲究,你说你上了牌桌,人家怎么跟你玩?输赢再有了脸色,那这个局还摆不摆?兄弟们以后怎么在一个锅里吃饭?
  “大哥,借点钱。”
  屠刚满脸酒红,瞪着眼睛冲我走了过来,我连问都不问,打身边拿起十个一捆的钞票塞到了他怀里,骂了一句:“借个屁,你给老子过去把输的都赢回来。”
  屠刚看着我重重点了点头,带着一股狠劲儿杀了回去。
  我知道,他还得输,大输特输,可我用钱买的不是输赢,是他这条命。
  那这笔钱哪来的呢?
  我从园区提的,园区那八百我一分没留,在过年的时候全提了出来,这笔钱不光是今天兄弟们输了以后的借款,还是明天早上打开门以后所有人的红包,我心里的想法是,今天借出去四百,明天早上发四百,大家都乐呵就行。
  “大!”
  “大!”
  “大!”
  这群人都玩急了,什么扑克、牌九、麻将都嫌慢,最后拿了骰子扣了两个碗,干脆猜大小,豹子翻倍,玩的就是一个一翻一瞪眼。
  这么玩也好,台面上没那么多说头儿,半布拉、赛索、真诚这群佤族也能玩明白,一伙人还真就玩了个其乐融融。
  但是,屠光却让我开眼了。
  他在赌桌上是赢是输我没看见,可他和鱼头闹激了,这俩货互相撕扯着对方脖领子冲进了院里,非得撕巴撕巴,我还押了贰佰美子赌鱼头赢,结果……
  鱼头上去就抱住了屠光的腰,我以为能将其放倒的时候,小光一手肘就砸在了对方腰眼上,直接给他弯下去的后背都砸直了,下一秒,这货一拳都打到了对方打挺儿后亮出的咽喉上……
  这是杀人技!
  我这才想起来屠家哥俩是干什么买卖的,赶紧喊停!
  要不然屠光再干点什么鱼头都得废到这儿。
  我下去照着屠光的屁股踢了一脚,破口大骂:“大过年你他妈下死手,明天三十早上让我给谁出丧?!”
  “傻逼啊?!”
  屠刚眼疾手快给要瞪眼睛的屠光拉进了屋里,这小子酒劲上头,发起疯来不认人儿,生怕他耍驴。
  鱼头蹲那被我们围了足足半个小时才站起来,话都说不出来了,中午十二点他俩干起来了,这小子到了下午四点才嘶哑着嗓子说出一句:“你他妈差点要了我的命!”
  那把屋里人给乐的……
  房盖没给掀开。
  屠家哥俩的确没什么脑子,可身手真硬,鱼头身手一般,却是扛揍到了极点。这一下要打我身上,估计我已经废了,那叫嗓子眼啊!
  一天一宿就在这种环境下过去了,第二天清早别墅门打开的时候,屋里的烟就跟着火了一样往外冒,好在这地方没有什么消防,也没人管这事,我领着芳姨站在门口每人给一捆钱,毕恭毕敬的把人送走,总算让整间别墅清净了下来。
  那天晚上,芳姨有点不高兴,她看着我把钱都发了下去,眼睛里满是不舍,却不知道当大的日子就得这么过,但凡有那么一丁点小气,背后都有人说你闲话。
  三十夜里,我妈按照老家的规矩在饺子里放了三个硬币、一块糖、一块生姜,寓意是吃着硬币的发财、吃着糖的日子和和美美、吃着生姜的升官……
  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巧,我这二十几个饺子的饭量,把这点玩意儿全吃了出来,后来给老太太都吃惊着了,问我:“你是不是在饺子上做记号了?”
  那给我气的!
  我这么大岁数的人了,用得着玩这种小伎俩么?
  我琢磨着,可能真是要行大运了。
  小时候,我记着在公园门口跟着霍三哥溜达,有个算卦的说我得人到中年才能行大运,可当时凡是算卦的碰见年轻人都这么说,我也没当回事。
  年三十平稳度过,大年初一,我备好了四盒礼,等老鹞鹰领着手底下这群人赶到,驱车前往司法委。
  我们要去拜年,老鹞鹰弄了两台绿色皮卡,光四盒礼装了足足辆车,车开到司法委的时候,甭管是谁,见着先塞礼品,遇见了熟人就发红包,一路送到了老乔办公室。
  然而等我到这儿的时候,布热阿却站在门口望天儿,一点过节的气氛都没有。
  “怎么回事?”
  我在楼道里压住了其他人的声音,冲着他问了一句。
  我以为是老乔在‘每逢佳节倍思亲’,布热阿没说话,十分低沉的往屋里看了一眼。
  实在等不及的我推开了房门,试探性的冲屋里喊了一声:“老爷子,我们家老太太喊您去家里吃饭呢……”
  “老爷子,我们来给您拜年来了……”
  刚说了两句话,把脑袋顺门缝伸进去的时候,正看见了躺在行军床的老乔正要用手撑着往起挪。
  我赶紧钻了进去,顺手关上了房门。
  一把扶住老乔问了一句:“大过年的,你这是怎么了?”
  老乔没说话,掀开了身上的被,那两只脚肿得向猪蹄子一样,用手往下一摁,肉深深陷了下去,竟然都没有回弹!(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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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只差两个身位

  老乔的腿上出现了一个刚刚被手指头摁下去的深坑,那坑往起弹的速度慢得我直想骂娘!
  这是什么病我不敢给瞎断,抬起头问了一嘴:“什么时候的事?”
  老乔看着我:“没事,可能是这几天过年累着了。”
  这不纯扒瞎么?
  累着了能累的两腿浮肿,肿得都膀了么?
  “布热阿!”
  “布热阿!”
  我刚张嘴去喊,老乔靠在墙边伸手就拍我:“喊个屁你喊!”
  “勐能刚安静下来,你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病了,这不又乱了么?”
  我当然不会在乎这几下拍打,赶紧回复了一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乎这些!”
  老乔脸上全是老人的不耐烦:“没事啊,他自己能好!”
  “老爷子,您真当自己是小伙子呢?”
  此时,房门被推开了,布热阿顺着门缝走了进来。
  “你赶紧,去跟老鹞鹰那群人说,就说老乔吩咐的,让他们回去立马准备准备,用不了几天,咱们就要出货了。”
  老乔突然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很慎重的问道:“你要干嘛?”
  他对‘出货’这种事特别敏感,任何人提及都像是踩到了他尿泡上,那都一激灵一激灵的。
  “我能干啥?不找个理由把他们支走,我怎么给你往医院送?”
  老乔笑了。
  笑着说道:“你觉着勐能医院能治了这病么?”
  这我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问了一句:“到底怎么回事?”
  老乔没说话。
  我很怀疑的看向了他。
  老乔骂了一句:“你这是什么眼神?我不碰那东西。”
  我以前有个哥们,就是好这一口被强戒了三回、又给判了,才彻底戒除。可那时候这东西已经给他的身体糟蹋毁了,出来没多久就没了,当时我在。
  他人生当中的最后一句话是:“我要走了,能不能再给我来一口儿?”
  一个戒了这么多年的人,遗言竟然是还想再来一口儿,这玩意儿有多能祸害人可想而知。
  监狱不是没有扎针把肾扎坏的,那病情和老乔现在一模一样,都是两只脚肿得像个猪蹄子,其实我一看老乔的腿,就有点怀疑是肾上的疾病,问题是这种事怎么可能胡乱猜?
  “去仰光吧。”
  我冲着老乔如此说道。
  老乔冷‘哼’了一声:“你拿我当普通老百姓了吧?”
  我这才反应过来。
  大包总是站稳了脚跟的吴三桂,他手底下的人,怎么可能去京城看病呢?到那儿还不就得被立马抓起来啊。
  关键是,佤邦也不能去,以我们和贺春田闹得这么僵,去了能有好果子吃么?
  “那就去清迈。”
  清迈是泰国的城市,旅游胜地,有一定的医疗条件,起码比勐能要好了不知道多少倍,而泰国,距离勐能极近,来回也非常方便。
  “我陪你去。”
  这句话说完,我看向了布热阿:“赶紧,去告诉外边些人回家准备送货,用这个当由头将这群人支走以后,把央荣叫来。”
  老乔不能有事,因为我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能力去抗衡不确定的未来。
  布热阿出去了,没多大一会儿的工夫,央荣走了进来,等他看见了老乔的腿,立即收起了捏在手里的手机,和我一样,蹲在了老乔旁边。
  此刻,我看着央荣问道:“你能控制住勐能的军队么?”
  央荣看了老乔一眼后,冲着我点了点头。
  “那这样,布热阿带你的一营驻守村寨,你坐镇勐能,从今天开始,勐能实行军管,然后我领着老乔去看病……”
  “不行!”
  央荣立即拒绝道:“不能你单独跟着去。”
  我没计较央荣的话,改口道:“那我在勐能,你带着老乔去。”
  他再次拒绝:“不行,你不能单独在勐能。”
  “你他妈……”我刚张嘴开骂,老乔给我拦住了:“小哑巴,能不能把清迈的大夫请过来?”
  这不痴人说梦么?
  我反问了一句:“请哪一科?人家肯不肯来都单说,关键是确诊你到底得的是什么病需要什么设备?”
  “行,就算是你有钱,能把设备都弄来勐能,老爷子,这儿可是勐能啊,我建个小学招老师都费劲,那些在世界上任何地方都能拿高薪的专家,会来这个地方么?”
  “敢来这个地方么?”
  “医疗船里的大夫是怎么来的,你不比我清楚?”
  我这句话说完,央荣和老乔同时沉默了,缅甸,尤其是缅北,这地方不光拐普通人,要是碰见大夫,那待遇几乎和普通人一样!
  这儿缺少各行各业的精英,可他们选择的方式却是抢!
  人家清迈的医生有名誉、有声望、有钱,怎么可能过来以身涉险?万一来了以后不让走了呢?
  “一定得去?”老乔的表情有些凝重。
  我解释道:“不光得去,还得趁着勐能现在安静,快去快回。”
  “我想想……”
  老乔竟然又躺下去了,好像这么拖着,就能把病拖没似的。
  “尽快做决定,我去门外等着。”说完话,我打屋里走了出去,顺手关上了房门。
  而央荣和布热阿,则留在屋内。
  我知道,对于老乔来说,我还是个外人。
  可我这个外人,得依靠他活着。
  老乔不能有事,他一旦有事整个勐能就会陷入混乱,到时候则有无数人为了权力杀红双眼,好不容易铺设好的局势将又会变成一盘散沙。
  到了那时,大包总会竭尽所能的将勐能外放出去的所有权力都收回,空降来的人会和本地势力形成疯狂对抗,我将再次卷入旋涡,被彻底撕碎。
  我不能让这一切发生,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老乔尽可能的活下去。
  老乔呢?
  他首先面临的是对疾病的恐惧,其次会陷入离开勐能的恐慌。
  这儿是他的地盘,可离开了这儿,他就又会变成一个普通的老人。
  这才是老乔做不出决定的原因,即便是再英明的人,在这一秒和会变得首鼠两端。
  我站在楼道里等待着答案,与此同时,我更看清了自己在勐能的地位,我如今的确是老乔的心腹,可距离他身边最近的位置,始终还差布热阿和央荣两个身位!(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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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看你够不够狠!

  是纳乌。
  当我看见这小子出现在了司法委老乔办公室门外,并且像是看不见我似的走进了办公室,我就知道其实老乔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他既需要最信任的央荣稳住军队、还需要最老实的布热阿稳住村寨,可是,我并不在这个‘最’的行列里面,所以,纳乌来了。
  如果我猜的没错,纳乌应该是这次老乔出门的保镖,而我,只是个外联。
  他将老乔从办公室里背了出来,此时的我当着老乔的面掏出了手机,问道:“我叫两个司机?”
  老乔点了点头后,我叫来了屠光和真诚。
  真诚不会开车,可他见到纳乌后明显表现的很亲密,是那种小老弟对敬仰大哥的亲密,这我才明白老乔为什么对我养死士这件事视而不见。
  他还是那个老乔,就算是病了,依然拿捏着我的每一步。
  我们这伙人到了楼下,小光负责开车,我坐在了副驾,真诚、纳乌钻进了休旅车的后座,我们五个在没通知任何人的情况下,将车开出了勐能,一路奔着边境而去。
  而这台车,明显和老鹞鹰没有关系。
  他搞过来的车,从头到尾都是全中文的,这台车不是,这台车上的文字是我不认识的那种,看着也不太像缅文。
  老乔这只老狐狸还真是干什么都惦记留后手。
  至于我家里那台特斯拉……
  车钥匙让我扔给了芳姨了,当时我的说法是:“谁家好老爷们开个电车?”
  真事儿,我当时对电车的感觉就像是在国内街头上看见了的老头乐电瓶车,老觉着这玩意儿是糊弄孩子的玩具。
  “小哑巴。”
  此刻坐在后座上的老乔开口了:“泰国,有熟人么?”
  我摇了摇头:“没有。”
  “我记着你来之前,途径泰国了吧?”老乔如此问道。
  “是啊,我的确是从泰国来的,可刚上大巴车就晕了过去,睁开眼睛已经到了勐能。”
  老乔点了点头,不再说,而是面带微笑的看向了我。
  我正在纳闷他在笑什么的时候,身边开车的小光却张嘴说了一句:“到了。”
  到了?!
  我诧异的看着前方,那是一条河,河岸上停着专程为了接我们而来的渔船,从缅北要去往泰国,竟然只需要一辆车和一条船,仅此而已!
  现在,我明白老乔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了,假如当初我被骗来的时候,能走被老乔允许的这条路,或许醒来那一刻应该出现在园区2号楼的616,这也太近了。
  我率先下车打开了车门,纳乌却根本不让任何人碰老乔,坐在车边将老乔背了下来,这一路上,纳乌的眼睛就没离开过我,跟随时提防我冲老乔下手似的。
  纳乌将老乔背到了船上,放入船坞,而我则在来这破地方一年之后重新拿到了护照!
  那种感觉……
  蒋隆?
  还他妈是假的!
  将护照拎着,我坐在了船头,老乔那双眼睛却一直在我脸上扫来扫去,最后实在给我看烦了:“你老盯着我看干嘛?”
  “我想看看你到底够不够狠。”老乔毫无来由的说出这么一句后,我十分不理解的看向了身后……
  那时,河面上只有这一条船,我腰里有枪,船上一个病病殃殃的老乔、一个一枪就能放倒的纳乌,还有一个我动手以后会不知道该怎么办的真诚,和一定会向着我的小光。
  只要我够狠,能不要亲娘、不要没出生的孩子,拔出抢手指头一勾就算是彻底得救了。
  老乔竟然以为我是这种人……
  不。
  他是在防着我变成这种人。
  我默默的掀起了衣服,手刚要往腰上摸,都没等低头就感觉脖子上一凉。
  纳乌太快了,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动的,这小子脚底下一点声音都没有,等我发现时,一把刀正好卡在我脖子上。
  此时,我只要稍微表现出半点不正常,可能就得成为这条河里无数尸体当中的一具,那时,我骂道:“你有病啊?”
  紧接着,我手上动作都没停,将枪拔出来以后丢给了船夫,还冲着小光说道:“家伙都留下,过了境让人摸出来咱们连个合理的理由都没有。”
  说完,纳乌才慢吞吞的把那柄刀收了回去。
  这我才看清,这货竟然把刀收进了袖子里,那是最快可以拔出来的地方。
  我们都把家伙留在了船上,等我看向老乔的时候,老乔竟然一点动的意思都没有。
  我说了一句:“老爷子,这时候不能犟。”
  老乔张嘴就骂:“我犟你奶奶个孙子,我是从被窝里出来的。”
  我把这茬给忘了……
  可转念一想,一个不知道有多少钱的佤邦封疆大吏竟然睡行军床……你都不知道他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
  我们顺着河流飘到了泰缅口岸,上岸时,检查站的人连护照都不看,只是将每本护照打开,将里面夹着的美元抽出来,就彻底放行了。这回我才明白为什么泰国有那么多黑帮,还那么混乱,这特么不管犯了什么事,找本护照往里塞点钱就能跑到缅甸,谁还惯着你?
  从口岸出来,纳乌依然背着老乔,我们几个人把他们围在中间,都没等问下一步怎么办,公路上一台考斯特已经开了过来。
  我这小嘴还‘巴巴’的劝老乔来清迈看病呢,人家随口一句‘我想想’连车都安排好了!
  等我们这伙人上了车,一个泰国口音的司机用蹩脚的中文说道:“家伙都在柜子里,最近清迈不是很安全,你们要低调一点。”
  小光拉开了考斯特车内的一个柜门,里面四把格洛克整齐摆放,八个弹夹也分两列平铺……
  这哪还有半点来看病的样子,倒像是省港旗兵来跨海犯案的。
  纳乌把老乔安置好,冲着司机说了一句:“去医院。”
  这台考斯特才稳稳的在公路上起步,结果,这一路,竟然比我们跨越泰缅边境的时间还要长,愣是给我等睡着了。
  我做了个梦,很不好的梦,梦里的具体情况在醒来的时候已经忘了,只记得自己不知道因为什么持枪向一个方向不停射击,周遭全是被打出弹孔的木板和崩飞的木屑,那好像是个吧台,当时的环境有点像是酒吧……
  醒来以后我还纳闷,这不是来送老乔看病的么?没事去酒吧干什么?!(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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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信息!

  清迈BDMS医院,是最顶级的私人医院。这儿能提供世界顶级的医疗和护理,拥有世界上最先进的设备……
  但,却无法带给人希望。
  当我们抵达这家医院,经过医生诊断和众多仪器的检测后,最终,会诊过后得出了一个让人近乎绝望的结果——肾衰竭。
  我是听不懂泰语的,哪怕大夫换成了英文又说了一遍,我依然听不懂。
  最终,医院的医生不得不根据我们的面相,找来了一个会中文的当地导游,这才说明白了病情,那一刻,我近乎呆滞的目光让整个人变得无比麻木。
  大夫还问了一些其他问题,比如:“病人近期有没有发烧。”
  这让我一下想起了之前老乔的感冒,和人家说了:“有,好像是感冒。”以后,医生的回复是:“未必是感冒,很可能是肾衰竭引起的发烧。”
  医生还说:“这种情况下,其实任何的治疗方法都只能是维持现状,根据病人的年龄来说,这种病情,几乎相当于不治之症了,除非……”
  我走出医生办公室那一刻,脑子里想的全是该怎么办,老乔一死,整个勐能都会陷入崩塌性的混乱,而这种混乱一旦出现,受到牵连最大的人,就是我!
  那一秒,走到病房门口的双脚停住了,当我推开了VIP病房的房门,迈步往屋里走时,里面小光率先打招呼喊了一声:“大哥。”
  真诚回头看了我一眼,叫了句:“老板。”
  纳乌并没有说话,老乔没当回事一样问道:“大夫怎么说?”
  这句话问出来以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我身上。
  “医生说……”我沉吟了一下:“你之前的发烧很可能不是感冒引起的,而是肾衰竭。”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检查,医院的专家们也进行了会诊,最终确定了病情,诊断为——肾衰竭……”
  任何人碰上这种绝症,都得一个头两个大,甚至有可能哭叽尿嚎的,可到了老乔这儿,他却抬头笑了一笑。
  随即回应了我一句:“那就是没事了?”
  没事?
  你们家管肾衰竭叫没事!
  我正纳闷的看着老乔,刚要说点什么,却转念一想后,回了一嘴:“的确,没什么事了。”
  我好像忘了老乔是干什么呢!
  我好像忘了自己是干什么的!
  肾衰竭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办法就是换肾,而换肾对于他们这些军阀来说,根本不叫事。
  无非就是多找几个园区配型,然后花点钱。
  换肾对于他们,真就跟老头去牙医诊所换烤瓷牙差不多。
  “那你哭丧个脸干什么?”
  老乔竟然还有心思调侃。
  我只能解释道:“老爷子,你自己多大岁数了怎么老忘呢?”
  “这是换肾,得多大个手术?”
  “万一在手术台上出点什么事……”
  老乔赶紧摆了摆手:“这不都来清迈了么?”
  “又不是在勐能换,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即便是真出了点什么事,我这也叫生死有命。”
  老乔看了我一眼说了这么一句。
  他倒是挺豁达。
  “喂,央荣啊?”
  等老乔把电话打到了勐能,这才冲着电话说道:“安排人给我配型,小哑巴说,我的肾不行了,可能需要换肾。”
  在正规医院换肾,你得排期,就是等肾源,有了合适的肾源,还需要排队。而正规医院对肾源的选择,就更为繁琐和麻烦,得查人家是否是自愿捐赠,捐赠的肾源与患者是否匹配……是否涉及违法……
  这么复杂的流程对于老乔,那就是一个电话的事!
  而他打这么重要的电话,竟然还没有通过我,而是让央荣去办理。
  “你们仨安排一下,看看今天晚上谁守夜。”
  等这通电话打完,我才听见老乔说出了这么一句。
  可这句话说的不明不白,什么叫谁守夜?
  是要只留下一个人么?
  那其他人呢?
  小光率先开口:“我来吧。”
  老乔没说话,看向了我。
  我此时只能说道:“我来。”
  下一秒,小光很贴心的将自己的家伙在病房里递了过来,顺嘴还说了句:“哥,多个保险。”
  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呢?
  这边话刚说完,另外一边纳乌已经把老乔给扶了起来,老乔趴到了纳乌后背说了声:“咱走。”这一秒,我才知道作为一个军阀,他的算计有多可怕。
  老乔怕有人阴他,根本就不打算在医院住,而开了这间病房的主要原因,是要看看有没有人得知他离开勐能的消息、并且将这个消息散布了出去。
  而我,又成了钓鱼的诱饵,今天晚上只要有人来,无论那个人的结果是什么样、无论我的结果是什么样,凡是知道这个消息的人,都得死!
  老乔走了,纳乌、真诚、小光他们跟着一起走的,空荡荡VIP病房里只留下了我一个人。
  嘀。
  手机此刻响了起来,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上面是芳姨发来的消息:“你怎么回事,拜个年人拜丢了?”
  “这都多长时间了,再不回来老太太都要炸了!”
  “对了,今天家里做了你爱吃的酸菜馅饺子,油梭子的。”
  啪!
  我直接给手机撇床上了,那种被人控制的感觉,就像是有谁拿了根绳勒到了我脖子上。
  而我一旦选择把这根绳子解开,脚下就是长满荆棘的万丈深渊!
  将小光给我的枪放好,我坐在病房里给自己点了根烟,医院让不让抽烟的规定在我眼里已经不重要了,我只想知道自己接下来的日子应该怎么活。
  对,以前我的想法是,只要活下去就行;
  现在变了,现在我想的是自己应该怎么活!
  是继续这么让人防着、活得窝窝囊囊,还是去走一条可以选择的新路。
  我好像,让老鹞鹰他们给捧得有点飘了,或者说,是在老乔这只老虎生病了以后,失去了畏惧感,以前这些根本不敢想的东西,竟然在脑海深处一点点浮现,开始有了初始的模样。
  就在此时,手机再次传来了信息提示音。
  嘀!
  那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发来的信息,这个号码我不认识,但是从内容上,我依然能够一眼分辨出他是谁。
  “老乔还没准备出货么?”
  贺春田!(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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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 匹配!

  老乔是早晨九点半回来的,回来的时候继续躺在了那张松软的床上。
  目前来说,老乔的病情采取的保守治疗方式,具体怎么治的我也没问,反正就是医院的医生和护士一趟一趟的往病房里进,这个挂一瓶全是外国字儿的药水,那个过来给打一针的。
  给这群大夫和护士都折腾屁了。
  而昨天老乔在哪住的,经历了什么,也没人提及,一切都是在我全然不知情的情况下悄悄进行,就连来治病的大夫和护士都没有半句废话,就跟被下了封口令一样,简单安排几句立即转身就走,多一秒钟都不待。
  咱明白,这情况一看就是关系通到位了,那就听之任之得了。
  就连早上带小光和真诚出去吃饭,小光和我说‘哥,昨儿……’我都没听,立马回了一嘴:“什么都别告诉我,我不想听。”
  这有时候看起来是避嫌,实际上是为了明哲保身。
  等这浑浑噩噩的一天混了过去,又到了下午两点多种,所有治疗程序都已经完成了的时候,这一次,晚上守夜的人变成了真诚。
  一整天,我没和老乔多说一句话,即便是下午跟着离开了医院以后,直接到了清迈最好的酒店,住在了老乔包下的一整层客房里,我依然一言不发。
  老乔似乎也看出了点什么,晚上我们即将离开那个房间,要回去休息的时候,他才终于张开了嘴:“小哑巴,别多心,这时候我琢磨的事永远比你想的要多。”
  我站在门口回过头答了一句:“我明白。”
  这才领着小光回屋。
  实际上,这一层的房间多得是,别说一个人住一个房间了,就算是一个人分头半宿和下半宿住俩屋,房间也足够用。
  可我没那么干,用一个人住‘没意思’当幌子,和小光住在了一起。
  这时候小光才跟我说:“哥,昨天老乔一直在打电话,满嘴缅语叽里呱啦的咱也听不懂,你说他用不用防咱们像防贼似的?”
  小光似乎也有点不高兴了,你要是不信任咱们,干脆别带咱们来,自己让纳乌单独组织一批人,这帮人也不用和你操这个心;你要是带这群人来了,就别扯这个事。
  弄得人心惶惶不说,主要是心里面不是个滋味。
  “我洗个澡。”
  对于小光的话,我一句都没回应,拿着手机进了厕所,坐在马桶上给自己点了根烟。
  小光这个不长脑子的家伙嘴太快,我生怕跟他多说了哪句话以后,被他顺嘴给秃噜出去。
  而这一刻的我,则一直在手机上查阅着有关‘肾衰竭’和‘肾脏移植’的相关知识,这些东西我在729当狗推的时候接触过一些,不过那时候是为了背资料,谁能想到这时候竟然用上了?
  就这样,我在浏览资料的过程中,又接连度过了好几天,而这么多天以来每次见到老乔,都会有一种压抑不住的忐忑不安。
  我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也不太清楚自己会干什么,可这种不安的感觉却始终持续,宛如一种预兆。
  等我们来到清迈的第六天,老乔经过一番治疗后躺在床上疲惫的睡着,我接到了一条信息。
  信息是老林发来的,内容是:“芳姨和老乔匹配成功了。”
  我这心‘噗嗵’一下沉入了海底,看着手机上那条消息久久没有挪动一下目光。
  怎么能是她呢?
  怎么会是她呢!
  下一条信息是:“我能做点什么?”
  我敲击着屏幕,尽量保证神色正常的回应了一句:“什么都别干。”
  而后将手机调成了飞行模式,看向了老乔。
  他依然在睡,但,我却眼睁睁看着手机亮了起来!
  原来老乔一直都在用手机静音,他所接收到的消息都是在自己想看的时候才会去看,这会导致身边的任何人都完全不知道他接收消息的时间。
  那么,这次亮起的手机,会不会告诉老乔关于肾源已经找到了这件事?
  嗯~
  老乔一个翻身,平躺在床上后,慢慢睁开了双眼。
  “醒啦?”
  我面无表情的问了一句。
  “嗯。”
  刚刚睁开的眼睛又被老乔闭上,他伸手刚要去抻懒腰,我赶紧把手摁住说了一句:“针!”
  老乔是在挂水的时候睡着的,手上埋的针很容易被这种抻懒腰的动作崩滚针了。
  老乔听到我说话,依然用另外一只手抻动了一下身体,我趁机说道:“刚才啊,半布拉他们给我发了个消息,说是上回查抄金碧辉煌的货压的时间太长了,问问能不能给散散。”
  “我琢磨着就在夜秀给散散得了,结果这小子嫌价低,我干脆就让老鹞鹰他们给运到了泰国,一来呢,我练练兵,省得到时候用上他们了,再出点什么叉头;二来呢,给他们吃一口,也能保证这群人手底下的家伙们尽心尽力让勐能保持稳定,老爷子,您觉着我这么安排行么?”
  老乔对于这些话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很轻松的回复了一句:“你定吧。”
  对于这种事,他表现出的信任远超其他方面,就相当于我办事他还是很放心的,但涉及到自身安危的问题,老乔却更信任身边那些人。
  “走吧?”
  老乔睡醒了以后,看挂着的药打得差不多了,冲着纳乌说了一句。
  紧接着,小光和之前一样,又把枪交到了我手上,按照顺序,今天又轮到了我守夜。
  然而,等我眼看着老乔在离开病房之前,拿起手机扫了一眼,最终将目光落到了我身上那一刻,才有气无力的将手搭在了纳乌肩头。
  他什么都没说。
  就这么被纳乌背着,离开了医院。
  我想,老乔收到的那条信息很可能和肾源无关。
  只是我想。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我立即拿出了手机,将飞行模式调回,赫然在手机上看到了一个未接电话,打电话来的人,正是老林。
  我把电话拨了回去,当待接提示音在耳边响起,整个人发冷似的坐在椅子上卷缩起了身体。
  “喂?”
  老林的声音此刻终于出现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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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终于等到了你!(感谢读者再次600打赏!)

  “我的许总,你怎么才接电话!”
  老林急坏了,而我,则像是很镇定一样回复道:“直接说事。”
  老林稍显停顿,而后说道:“许总,现在是这么个情况,前两天,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央荣带着一群人来给所有人检查身体。”
  “还带走了以往的一些资料。”
  “结果才过去了两天,就给我打来电话询问‘芳姨’的信息。”
  “要不是我之前自己开园区,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也和医疗船上那些人熟,打了个电话问了一嘴,从始至终都不可能知晓老乔你们去了泰国的事,结果就是这一通电话,差点没吓死我!”
  “他们说老乔的肾坏了,正等着移植,还说目前已经有一例匹配的了,那就是曾将检查过的芳姨。”
  “我这就赶紧给你发消息、打电话,你说你还不接……”
  我拿着电话安静的听着,听到最后一句才回应道:“老林,检查身体这件事,结束了么?”
  老林回应道:“没呢!”
  “之前你不是把勐能所有的园区都赶进了729么,如今729园区里都快人满为患了,除了咱们的四栋楼外,园区内还在盖新楼,以往那些建筑也都住进去了人,眼下那群穿白大褂的正在整个园区里穿梭,我估摸着,再有三两天也就差不多了。”
  这句话说出来,我才算是喘了口粗气,让胸口压抑着的情绪得到了缓解。
  如果说有了匹配的肾源出现,那么,这种大范围的身体检查就应该停止了,毕竟现在除了老乔这儿以外,还没有其他用途需要这么急的匹配肾源。但,身体检查依然没有停止的原因,很可能是老乔并不想用芳姨的肾,这样起码能让我心里稍微舒服点。
  可……
  要是全部身体检查都完成之后,没有第二个肾源出现呢?
  “老林,你和医疗船上那些人,关系怎么样?”
  老林简洁的回复道:“都是铁子。”
  “听着,从现在开始,只要园区内的身体检查结束了,就立即打电话询问结果,无论结果是什么,都得第一时间通知我。”
  “放心。”
  我挂了电话,陷入了沉思。
  老林之所以把这件事告诉我,那是因为这里边有他天大的好处,要是因为这件事我和老乔闹翻了,我倒台之后勐能落在谁手里他肯定惦记不上,但是整个园区内,他却是当仁不让的第一人选。
  即便是老乔问下去,老林也能瞪着眼睛说:“我不知道啊,我就知道肾源匹配成功的消息,有了这个消息当然第一时间往上报,而我能报上去的,也就是许总那里。”
  他可以把自己摘个干干净净!
  都是人精!
  我拿起了电话拨通了家里的号码……
  “喂?”
  当电话里传来了芳姨的声音时,我这颗心才算是彻底放回到了肚子里。
  “家里,没事吧?”
  我才问了一句,芳姨的话匣子就打开了:“怎么没事?老太太都要气疯了,你到底上哪了?”
  “我有点事,暂时回不去。”
  “那老太太这儿……”
  “你先帮我照顾着。”
  我没法和芳姨说实情,她还怀着孕呢,我现在能做的,就是期盼着园区里出现第二例肾源!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正打着电话,却发现一个护士推着药车从门口走了过去!
  “等会再说。”
  我把电话挂了,下一秒,立即拔出了枪,躲到了厕所位置的墙壁后面。
  这一整层VIP病房里,只有老乔一个病人,甚至来了以后我们还专门确定了一遍,那,那个护士推着药车要去哪?
  她能去哪?!
  总不能把这些瓶瓶罐罐推回家熬着吃吧?
  我在夕阳斜下、红霞漫天的一片血色中,静静等待着,耳旁甚至传来了其他几个房间房门被推向的声音……
  吱呀~
  而后是脚步声,很明显,有人进入并没有病人的VIP病房去探查情况。
  也就是说,来的人只知道老乔出院的消息,却并不知道他住在哪间房……那就不是老乔!
  对,我最开始的第一个想法是,这个人会不会是老乔派来搞定我的!
  因为我死了,他再用芳姨的肾就彻底没了后顾之忧,可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那派人来的会是谁,还用猜么?
  明面上和大包总一团和气的老乔被人家逼着亲手剪出了所有羽翼,又借着我的手除掉了西古,只要他到了泰国的消息从勐能散出去,无论是大包总还是贺春田,都不可能让老乔活着回勐能,这是他们可以不费一兵一卒收回权柄的极佳机会!
  以前虽说是同一个战壕里的兄弟,胜利之后的分封天下是必须,但是,历史上能称王称霸的人物里,可以做到杯酒释兵权的,纵观史书也只有一人而已,功臣得善终的,又有几朝?
  更何况老乔还是个轻易不听摆弄的封疆大吏!
  在这种情况下,让他死在泰国对大包总有百利而无一害,这是即便撕破脸也得下的决心。
  找肾源的动静太大了,大到了连老林都能得到消息,大包总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忽然想起了那个梦,那个在酒吧里和人持枪对射的梦……
  脚步声近了。
  我还听到了药车撞开房门的声响,下一秒,车轮滚动的声音在门口厕所旁传了过来,而后,那人根本没有往屋里多走一步,顺着墙角探出了枪口,猛然间喷吐出了火光!
  他在盲扫,这种情况下房间里的任何人都没有反击的机会!
  嗡!
  这把枪射速奇快,枪口只是一个横扫,刚才我坐过的位置以及房间内整个大面就全都遭到了扫射,紧接着那人一脚踹向了药车,迈步出现在墙角,连看都不看冲着病床上再次开火!
  嗡!
  六七发子弹落在了病床上,将棉被打的棉絮崩现,白色的床榻上布满了一个个由火药烧黑的弹孔后,我眼睁睁看着那把乌兹打光了所有子弹。
  咔!一声,枪口彻底失去了火焰。
  而我,站在墙后平举的枪口已经瞄准到了那个杀手头顶。
  砰!
  我一个多余的动作都没有,迅速扣动了扳机。
  当子弹顺着此人脑袋钻入,打头部另一侧钻出时,整个墙面被喷溅上了大量血迹——噗!
  尸体倒地!(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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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小鬼难缠!(感谢读者再次500打赏!!)

  这一次扣动扳机,心里再没有了任何负担,与此同时,我甚至都没有嫌弃血污,从尸体手里拿过那把乌兹,卸下弹夹后,又从尸体身上找了一个新的弹夹安装上去,这才在空荡无人的走廊里探出了头。
  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离开?
  因为我怕杀手不止一个人,我不信谁会傻到只派一个人来杀老乔。
  而在我开枪十秒钟内,整个走廊竟然没有传来一丝尖叫声,这就很说明问题,说明整个楼层内根本没有任何护士或者保安存活。
  这可是医院,还是VIP病房,这合乎常理么?
  我走出了房间,在走廊里一手端着乌兹,一手将格洛克塞回到后腰上,并拿出手机拨通了老乔的电话号码,等听到那声:“喂?”才迈开脚步往前走。
  “老乔,听我说……”
  “你预料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刚才有个人来杀你,让我给崩了。”
  “医院走廊里全是摄像头,我肯定是漏了,所以接下来我会面临大量警察的追捕,没准还会被剩余的人追杀,你赶紧换地方,听明白了么?”
  我一步步小心向前,侧着身子方便前后观察。
  “我让人去接你。”
  老乔的一句话把我给说恍惚了,有那么一瞬间,我竟然觉着……
  “接我干什么?”
  “我他妈自己都不知道要往哪跑,现在就算是你告诉我接我的地址,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我都未必能顺利过去!”
  “而且,万一我点背落到了这群人手里,绝对扛不住,所以你现在赶紧换地方,直到退回勐能!”
  “艹!”
  当我经过一间病房门口时,一只手打病房里伸了出来,这小子一把抓住了我打电话的胳膊,吓了我一跳,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
  他往病房里拽我的一瞬间,那把始终被端着的乌兹直接让我扣死了扳机,身体转向对手的同一秒,枪口即刻喷吐出了火舌——嗡!!
  那货直接被数发子弹洞穿了身体,他身后的病床、窗帘被透体而出的子弹扫的全是窟窿眼,在我肉眼可见之下疯狂抖动。
  噗嗵!
  等我看见了尸体倒下,这才看清眼前人的样子,他,竟然是穿着保安服的保安,怪不得已经预料到我经过以后的第一个动作竟然不是开枪,而是伸手去抓我,这货不会想着要制服我吧?
  你他妈一个月挣多少钱?
  这儿都开枪了还这么玩命!
  不对!
  这保安的另外一只手里握着把手枪,很明显他只是单纯的没我反应快,在将我抓紧房间时,并没有来得及举起枪口,就被我捏死扳机的乌兹给击毙了。
  “喂?喂!”
  电话里的声音让我缓过了身来,待我将电话再次举到耳朵旁边:“我没事。”
  “如果我能跑出去,会再给你打电话,要是我出不去,无论这个电话里传来了谁的声音,只要不是我,老乔,你替我把知道这件事的人都干掉!”
  我挂了电话,再次看向了无人的走廊,等迈步走出,没等出去两步就已经看见了问诊台。
  那儿,一个人也没有,可地上斑驳的血迹却通向了问诊台后面的护士站,不用问,那里边肯定已经一片狼藉了。
  还剩四间房。
  这四间房是我走向楼梯间最后距离,它们交叉错落着相互排列,这种排列方式不光能保护VIP病房内病人的隐私,还可以令我不去腹背受敌。
  第一间!
  我探出枪口和半只眼睛向房间里看去,发现房间内空荡荡一片后,迅速转身跨越过门口,直奔第二间病房的房门走去,可就在转头的时刻,我竟然看见了通往楼梯间门玻璃上,竟然有头发茬在往下落。
  我绝对不会看错,他一定是在观察着我!
  而他,很显然没发现我已经看到了这一切,那,他在等什么?
  此时,我刚好经过这一层的电梯,电梯一共四部,其中一部一直停在本楼层,其余三部全部是上行,这说明有人正在往这个楼层赶,因为此处是顶楼。
  我冷笑着面对医院楼梯间的房门,将手中乌兹对准了眼前的木门,直接将扳机捏死——嗡!
  制定这次袭击计划的人,肯定是有作战经验的,他的想法应该是在被袭击者逃跑时,一定会去摁电梯,等电梯门打开,将会有个枪口探出,而后门口面的那个家伙会选择前后夹击的同时开火。
  这恐怕就是躲在门口的那个货并没有开枪,而是一直在观察的原因。
  当乌兹枪口冒起火光时,无数蛋壳在我脚下散落,子弹化作无数道冲击力极强的火光穿过木门,蹲在木门后的那个货瞬间倒地!
  咔!
  等乌兹子弹被打空,我第一时间扔下了手里的枪,撩起衣服拔出格洛克的同时,冲着电梯门再度开火——砰!砰砰!砰砰!
  这是医院,是人来人往的地方,电梯门怎么可能这么巧卡死在顶楼一动不动?
  我就不信这里面没人,哪怕是没人,我也得先搂几枪!!
  对于今天的战斗,我得感谢布热阿传授的战场常识,别看这小子平时表现得没什么心眼,可你只要给他怀里塞把枪,那这货一门灵。
  他能用最快的速度分析出战场环境、能在茫茫大山里第一时间找到最好的伏击位置,还能根据丛林里的一切做出最精准的判断,用他的话来说:“当你发现了任何不对,第一反应绝对不应该是去查看,而是开火!”
  电梯门被子弹不止穿透了一面,而是两面,因为我无法判定电梯里的人躲在哪一边。
  直到我看见被子弹穿透的弹孔中有光源透出,而且弹孔内还有个穿着黑西装的家伙拎着另外一把乌兹倒下,我这才算是叹了口气。
  这一路走的太惊险了,我要是没在729练出了快节奏的反应能力,没跟着布热阿练过枪,今天必死,光是那个保安没准都能要了我的命。
  可直到我快步冲出了电梯间,顺着楼梯向下跑过去,还在纳闷……
  今天来刺杀老乔这群人,明显素质不高,根本不像是从战场上下来的人,倒有点像是根本没上过战场,只是平日里混迹街头的混混。
  只有这种人才会蹲在门口埋伏,也只有这种人才会认为电梯门可以挡住子弹,这他妈明显是电影看多了!
  也就是说,制定计划的人,是个有脑子的、而且有钱,否则配不上乌兹这种武器,这可是在清迈;
  但,他的势力延伸不到泰国,否则不可能用这种人手来动老乔,这种连我都拿不下的人,动老乔不是胡扯么?
  我觉着不像是大包总……
  倒有点像,贺春田。
  嘎吱。
  我并没有直接下楼,而是在顶楼下面的三层止住脚步,推开楼梯间的门进入了楼层之中……
  这群拿着枪的阎王好打发,正在往楼上冲的警察,可是小鬼难缠。
  感谢‘读者1707691210324893696’兄弟再次500打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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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吓得我一脑瓜子头发!

  蹲下,矮着身子,在进入楼层的同一秒高举双手大喊:“楼上开枪了!”
  “楼上!!!”
  我空着双手进入楼层以后开始大喊大叫,手脚并用着连滚带爬。
  因为我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当你以一个弱者的姿态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时,只要你处于人群之中,就一定有人以强者之姿拯救你。
  于是,我看见了一个穿白大褂的人打问诊台冲了出来,他拉着我肩膀连脱带拽的将我拽进了护士站。
  那一秒,我眼前全是人,有穿着护士服的护士、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有穿着病号服的病号、还有和我一样穿常服的家属。
  但,他们所有人都在用惊恐的目光看着我,而我,靠在墙壁上望向所有人大口大口呼吸,尽可能让自己在每一个呼吸间都有胸腔起伏后,才令这些人的目光缓缓挪开。
  我和他们一样的紧张感融入了环境,被视为了同类。
  这个楼层,是医院住院部的检查楼层,什么验血、核磁、彩超一系列的检查都得来这儿做,当初老乔刚进医院的时候,我们没少用轮椅推着他往这儿折腾,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治疗,老乔的腿才日渐消肿。
  “楼上到底怎么回事?”
  把我拽进这里的大夫问了我一句。
  我这才看清,这个大夫虽然穿着白大褂,可她却是个女的,难怪拽我的时候如此费劲。
  我瞪着眼睛看向了她,根本听不懂这女人嘴里的任何泰文,无法做出回答。
  然后,她又问了一句英语。
  此时,才有一个穿常服的小伙子替大夫翻译了一下。
  我赶紧连说带比划的解释道:“我是来清迈旅游的华人,朋友住院后……同一个旅行团的朋友住院以后托我从酒店里往过送点东西,结果我记错了楼层,去了顶楼,在电梯门打开那一秒就听见了枪响……”
  “我眼看着一个人死在了我面前,并卡住了电梯门,这才拼了命从楼梯间跑了下来!”
  对于一个聪明人来说,他撒的谎会被编排的无比细致,哪怕这个谎言只是临时起意,却能通过这种手段增加真实性。
  可你要是让我将这个谎言再说一次,没准就会变得磕磕巴巴,而且,我在说完谎之后会一直看着眼前的医生,确定其脸上的表情后,再去看其他人。
  那个会中文的人一脸嫌弃:“人家是问你楼上发生了什么事!”
  我特别激动的说道:“我他妈哪知道,我看见死了人以后,吓得满脑瓜子都是头发,哪有工夫去打听发生了什么事。”
  情绪激动,符合当时的场景,但我的情绪激动真实原因却是不容置疑!
  一个人的质疑会引发连锁反应,我必须用激动的情绪将其彻底压制住。
  加入的那句‘吓得满脑瓜子都是头发’略显诙谐,这种情况一般只发生在电影里,否则一个正常人在描述这种场景的时候,只会在惊恐中用最苍白的语言说出一切。
  而我,根本没有表现的那么害怕。
  眼前这群不是专业人士的人,肯定分辨不出我的表情和言语当中有没有不对劲儿的地方,我需要的,则是混在人群里。
  叮!
  此时,我听见了电梯声响,紧接着,看见了一群穿着一袭黑衣的警察持枪走入。
  此刻我才听见那个医生大喊了一句:“警官!”
  一名泰国警察走了过来,其余人在挨个房间检查,他见到医生的时候,并没有任何怀疑,毕竟这个屋子里还有这么多人。
  “大夫,你们都没事吧?”
  警察进行着非常普通的询问,当看到大夫点头之后,才听对方说了一句:“枪声不是在我们这个楼层传出去的,对了,我们这儿有一个看到现场环境的人。”
  他伸手指向了我。
  警察冲着我走了过来:“你别紧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次我的回答就简洁多了:“警官,枪声在顶楼,我坐电梯走错了楼层,可电梯门刚打开,就有一具尸体卡在了电梯门口,这让我上不来也下不去。”
  “然后我就听见了枪响,看见了尸体身上的血流进了电梯。”
  “我害怕,趁着枪响停下来的时候,冲进了电梯间,一路跑了下来!”
  警察突然看了我一眼,问道:“那你为什么不跑去一楼?”
  我很认真的回答:“我害怕,我在楼梯间里听到了脚步声。”
  警察笑了,伸手扶着我的肩膀说道:“不用怕,那是我们的人。”说完,他看了一眼帮忙翻译的那个病人家属,双手合十表示着感谢。
  “昆泰!”
  警官冲身边的警察说道:“带这位先生和其他所有人一起下楼做笔录,走楼梯间!”
  一名十分年轻的警员枪口冲下过来抓住了我的手腕,而后扭头向所有人说道:“大家跟我走。”
  等我们走到了走廊,警员又冲着整个楼层被清出来的病患喊了一句:“所有人跟我下楼,接受统一管理,快!”
  警员带着我们顺楼梯向下一路走去,而在我的判断中,这些警察之所以能这么快赶到,肯定是因为这间医院驻守的警察在枪声响起后,第一时间选择了请求增员的原因,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会率先疏散病患与医护人员,不太可能第一时间查看监控。
  所以,这是鱼目混珠最好的时机。
  这一刻我也彻底明白了为什么坏人的心智比好人强的原因,这是让每时每刻都有可能遭遇的突发状况给磨练的。
  等到了楼下,我看见了大批的泰国特警将整栋楼包围得水泄不通,一个长官模样的人正拿着大楼建筑图查看。
  “报告长官,这儿有一个经历了现场突发事件的病人家属能和您简单描述一下现场情况!”
  于是,我在这名泰国警察及那个翻译的帮助下,在一台越野车前,再次将里面的情况描述了一次。
  与此同时,我听见对讲机里传来了声响:“长官,顶层楼梯间发现尸体……”
  而这一秒,我则看见了那名懂中文的病患家属给自己点燃了一根烟,我凑过去说了一句:“哥们,能不能给我来一根?”
  那个男人没说什么,将烟盒递了过来。
  我们俩就在病患和医护人员所在的人群中将香烟点燃……
  “抽烟外边抽去,看不见这儿都是病人啊!”一个护士非常严厉的斥责了我们俩一句。
  我看向了旁边的翻译,那个病患家属说道:“医院不让抽烟。”
  我赶紧回应道:“那咱俩外边抽吧,我正好去买一盒。”
  就这么着,我大步流星走出了医院大门,一路之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拦我,而那个翻译在门口抽烟的时候,我步履缓慢的走向了一旁的超市,并顺着超市门口一头扎进了小胡同,等彻底进了胡同,这才迈开两条腿一路狂奔,那一刻,兔子都是我孙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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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你觉着我该怎么想?

  清迈街头,我眼前都是棕榈树,棕榈树后是一片海滩,而我却躲在海滩外的民宅胡同里。
  “喂?”
  这次拨通老乔电话的我率先开口,我得确定他第一时间听见我的声音。
  “我跑出来了。”
  老乔一听是我的声音,半句废话都没有,直接说了两个字:“地址。”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眼前是一片海滩,而我从医院跑出来以后,一路向西跑到了海边。”
  “等着吧,我这就让人过去。”
  那是我生命中过得最慢的二十五分钟,我一直拿着手机在掐着时间,并始终观察着不断有警车经过的街道。
  按照时间来推算,这个时候警察肯定会接到那个翻译的举报,说我买盒烟的工夫没影了,下一步,他们会带着怀疑去检查监控,而我在医院杀人的视频将会出现在他们眼前。
  我,成通缉犯了。
  也就是说,接下来的每一分钟,我在清迈都充满了危险。
  考斯特。
  当我瞧见一台考斯特在街头缓慢经过时,手机终于响了起来,是小光。
  “喂?”
  “哥,你在哪个海滩?”
  “停车。”
  “马上!”
  呲!
  小光一脚把那台考斯特踩停后,我快速从胡同里冲出,直接冲上了刚刚打开车门的车。
  车内,却只有屠光自己。
  “关门!”
  小光将车缓缓开了出去,下一秒我才问道:“老乔呢?”
  屠光在驾驶位置回答道:“换了一家酒店,正在研究到底是谁出卖了他。”
  说完这句,屠光赶紧问道:“哥,你怎么回事?”
  我长出了一口气:“不知道。”
  “我在病房里守夜,一个护士大门口推着药车走了过去。”
  小光此时也出现了怀疑的问道:“咱那一层不就只有老乔自己么?”
  紧接着他反应过来:“哥,所以你活了下来?”
  “对。”
  我平静的说道:“原本应该是他偷袭我,结果变成了我偷袭他。”
  “就一个人么?”小光提问着。
  “四个。”
  “还有一个是里应外合的楼层保安,另外两个,一个藏在电梯里就等着我去打开电梯,还有个守在楼梯间。”
  小光看了我一眼,纳闷的说道:“那你命可真大。”
  我听着这句话看向了小光,紧接着探过身体去翻他的口袋,在小光的躲闪中将手机拿出来后,手机则显示通话状态!
  我将手机放在了耳边,问了一句:“有意思么?!”
  “五分钟之前我他妈还在为你出生入死!”
  我连回答都没等,直接挂掉了电话,然后把手机冲着小光的脑袋砸了过去,破口大骂:“艹!”
  屠光用手一挡,手机正好砸在了他胳膊上,他很委屈的转过头:“哥,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我亲哥还在勐能呢。”
  我曾经天真的以为自己和老乔翻脸的话,屠光会站在我这一边……呵呵!
  考斯特在层层叠叠的警车巡查中,开回了原来那家酒店附近的一处停车场,而后,在下车的同一秒,屠光说了一句:“走吧,咱到了。”
  这不是酒店……
  下一秒我拔出格洛克顶在了屠光的脑袋上。
  屠光高举着双手说道:“哥,老乔没换地方,就是换了个楼层,还特别吩咐让我把车开出去以后千万别开回来……”
  “枪给我。”
  屠光看着我:“你守夜的时候,不是给了你留下了么?”
  我拎着枪往前顶了一下:“别他妈跟我废话!”
  屠光很无奈,伸手在腰上拽出了另外一把枪,这把枪我不认识,但是接到手里后,看见枪身上刻着VP9。
  “待着别动。”
  我缓缓推开车门下车,将这把VP9放进了腰里,然后举着枪绕过驾驶位置拉开了车门:“下车。”
  现在我谁也不信!
  “带我去见老乔。”
  屠光迈步向前走去时,我将枪插进了裤子口袋,连同手一起插了进去,就这么单手插兜任凭夜风吹起领带,和他一起从停车场走了出去。
  那一路上,我想了很多,我知道自己转身就能彻底离开老乔的控制,却更知道自己一个转身将会是与母亲和没出生的孩子天人永隔。
  而要解决这次的事情,则必须要直面老乔,好在,我问心无愧。
  我们俩很正常的进入了酒店,但走的不是正门,而是后门处的员工通道。经过时我特意抬头看了一眼头顶,这儿,竟然没有任何一个摄像头,只有一个员工打卡器。
  不过这显然没什么用,不管从哪儿进入酒店我们都得进电梯,电梯里不可能没有摄像头,即便是顺着楼梯进去,在进入楼梯间之前,也会被挂在棚顶的摄像头拍到。
  叮。
  当电梯门打开,屠光率先顺着电梯走出去之后,我看着正在房间门口等待的纳乌朝着我走了过来。
  等他距离我三步的时候,我瞬间从裤子口袋将枪掏出,一脸冷漠的看着他说道:“别动!”
  “我刚杀了四个,不差你这一个。”
  纳乌看着我,停下了脚步。
  此时,楼道里传来了一声呼喊:“让他进来!”
  声音来源根本就不是纳乌守着的那个房间!
  我挥动了一下枪口,纳乌很配合的转身,我们几个人一直走到了走廊尽头,他们俩才转身进入了最边缘的一个房间。
  不是套房,就是很普通的一间大床房,当时真诚站在老乔身后,而纳乌和屠光则顺着窗缝走了过去,站在了窗边。
  呼。
  我终于喘匀了一直憋着的这口气,当看见老乔坐在轮椅上,于月光下看向站在门口的我,自嘲的说了一句:“我替你做了这么多,怎么连这么点信任都没有?”
  我声音很轻,拎着枪走了过去,随手将手里的格洛克扔到了老乔腿上,紧接着在后腰出拿出了那把VP9和另外一把格洛克之后,坐在老乔身边的床尾。
  我不想多说什么了,随便吧。
  这时候我觉着多争辩一句都是对自己的侮辱。
  老乔这个时候拿出了手机,用手点开了屏幕锁后,我在手机屏幕上看见了一张截图,截图正是老林给我发的那个信息,信息上明晃晃的写着芳姨匹配成功的事……
  老乔指着这张截图问了我一句:“你觉着,我这时候应该怎么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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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你教的嘛,偶像!

  他在诈我。
  这件事很明显不是我做的,不然我不可能替他干掉四个杀手。
  而我看向其他几个人的时候,那几个家伙似乎正在等着我的答案。
  “你觉着,我这时候应该怎么想?”
  当这个问题响彻在耳边,我抬头看着老乔,回应道:“我有没有告诉你,找肾源的事漏了?”
  老乔缓缓放下了手机。
  我继续说道:“那我怎么知道这件事漏了?”
  “我要是没接到消息,怎么可能告诉你这件事漏了!”
  纳乌突然插话道:“可你没说清楚。”
  他还是那么看不上我,这回我却不想忍了。
  “去你妈的!”
  我起身伸出食指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
  “我说清楚什么?”
  “你想让我说清楚什么!”
  “给老乔打电话之前,一个穿着护士服的泰国人拎着乌兹冲屋里刚刚扫射完,要不是我机灵把他给崩了,现在和你们说话的恐怕就不是我了,是他妈警察!”
  “我才杀了人就已经想着给老乔打电话了,门外还有多少人、警察什么时候到我全都不清楚,这个时候,你希望我在电话里和你们解释什么?”
  “是个正常人都指望着先从医院跑出来以后再说吧?”
  我喊完这一通后,发现整个屋子的人好像没什么人在为这件事情思考,每一个人都在看着我。
  他们没去指出证据上的时间线漏洞,不然可以很轻易的揭穿这个谎言,因为我并没有在当下立即将这个消息告诉老乔,而是隔了一天遭遇杀手之后才把这件事给说了出来。
  他们就这么看着……
  也就是说,这件事的根源就不在这儿,这件事的根源是,我已经成为了老乔使用肾源的最大障碍!
  我这还巴巴的给人上课呢……
  我突然有些无力的坐了下去,看向了老乔时,老乔却根本不敢迎接我目光的低下了头。
  再明显不过了。
  风雨一生、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乔怎么可能会害怕一次刺杀?
  可他却在刺杀过后,亲手铲除了曾经在一个战壕里的所有兄弟!
  更何况是我?
  “能不能……别用芳姨的肾。”
  老乔看着我没说话。
  假如他需要理由的话,我可以说出一万个,可他没要,我却说了:“德国海德堡大学附属医院的医疗机构曾经在《美国肾脏学研究学会》月报中说,根据海德堡免疫研究所20年间搜集的资料,他们发现有10%的患者在接受供体肾脏后会出现无法工作的情况……”
  “接受女性供体的男性患者,出现这种情况的概率会高出22%,而女性捐赠者越年轻,性别差异造成的术后影响越大……”
  这些,是我当猪仔的时候,每天都要背的资料,因为我要冒充的人是一个国外的大夫,谁会想到有一天……我竟然将这些东西用到了自己身上。
  可是,老乔也好、屠光也好、纳乌也好,整个屋子里的所有人几乎都没在听一样的看着我,他们什么都不说。
  而我此刻抬起头终于说出了心里话:“芳姨怀孕了。”
  “我的!”
  我瞪着眼睛看向了老乔,死死的看着!
  但,我没有看到哪怕一丝丝的怜悯。
  整个房间安静的只剩下了呼吸声……
  我却依然竭尽所能的找寻着各种各样能够触发对方怜悯机制的可能:“不就是一个肾源么?”
  “勐能没有还有木姐、木姐没有还有老街、老街没有还有妙瓦底,只要有钱,怎么可能找不到?”
  老乔终于开口了:“那要是,都找不到呢?”
  他像是彻底撕下了所有伪装,冷冷的看向了我。
  他问的是,已经找到了为什么还要去找!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却知道眼下什么都不说就一点希望都没了……我陷入了极大的恐慌情绪之中……
  “刚来园区的时候,我是个看见死人都会害怕的人;离开园区时,我是个听见枪声就会哆嗦的人;”
  “老乔,如今你已经把我变成了一个连杀四个人都不会有半点心理负担的人,我已经变成了一头野兽,脖子上还绑着你亲手系上的缰绳……”
  我希望他能听得懂我的弦外之音,希望他不要跨越雷池一步。
  “现在,我说的话,你却一句也不信了么?”
  老乔坐在轮椅上,腿上摆满了枪,可他却能平静如初的回答道:“谁会相信野兽呢?”
  我刚刚挺直的脊背像是被谁狠狠扎了一刀。
  原来这个世界和我想的并不一样。
  我希望他不要去碰的肾源,代表着他能不能活下去,那是他的命……
  “那,我们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纳乌竟然还在插嘴:“你还想说什么?你不过就是老乔养的一条狗!”
  我是啊……
  可现在,我不允许任何人提及。
  我突然冲着老乔的腿上伸出了手,他的确老了,反应明显慢了一步,当我伸手抓起了那把格洛克并将手抽回,老乔才有了要去摁我手的起始动作。
  砰!
  我将枪口举起,冲着纳乌的脑袋扣动了扳机。
  子弹顺着他颧骨打入,奔后脑海杀出,在身后的窗户玻璃上打出了弹孔和寸寸龟裂后,消失在了夜空里。
  咔。
  下一秒,我听见了枪械空击的声响。
  而屠光和真诚则同时看向了老乔。
  老乔手里拿着枪,他也扣动了扳机,可是枪却没响。
  阿大和大老板教了我那么多次的绝活,终于被我用了出来,这就是我让屠光走在我前面的原因,我得抽出空来卸掉几把枪里的弹夹,并将里面的子弹一颗一颗的扣出来!
  毕竟刺杀的事情一旦发生,老乔肯定会查,那么在这几个小时里第一个会出现在老乔面前的突破口,就是被困在729园区的老林。
  我没得解释。
  只要他还想用芳姨的肾源,我就一点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要么就不下手,下手就不留情,你教的!”
  我将枪口对准了老乔的左胸——砰!!!
  枪声响起时,老乔用力的后仰,轮椅在子弹的推动力下‘哐’一声撞击在了墙壁上。
  屠光傻了。
  真诚傻了。
  我也傻了。
  他们谁也没想到这次清迈之旅,竟然让我和老乔的关系走向了尽头。
  我应该杀了这屋子里的所有人,可我扭头看向真诚的时候,他却默默的从腰间拿出了枪,指向了屠光。
  我则拿出了手机,拨通了贺春田的电话号码后,只说了一句:“开视频。”
  下一秒,我接通了视频,用手机对准了一片狼藉的房间:“我把老乔杀了。”
  这句话说完,贺春田穿着睡衣站在一间豪华书房里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那不重要。”
  我看着贺春田问道:“我就你,还想不想扬眉吐气的在大包总面前抬起头来。”
  贺春田没有回答,神情凝重的看着手机。
  “你想要的纯度超过90%的货,我有;”
  “能做出这批货的人,我也有;”
  “运输路线我还有!”
  “老乔死了以后,勐能的权力顶峰出现了真空状态……”
  “我现在重新问你一句,你还想不想在大包总面前抬起头来,不继续去当一个让人瞧不起的上门女婿!”
  这次,贺春田不再迟疑,那个字脱口而出:“想!”(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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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罢免’公告!(感谢厌倦.aA的1666打赏!!)

  那条河依然在流淌,而我却站在了不属于勐能的河对岸。
  当离开了清迈的我,从那台考斯特上走下来,河边再也没有了接应我们的人,只有一艘被放在岸边的木船和船上的两只船桨。
  这就是我们回去的方式。
  “小光、真诚,把船弄下水。”
  我没动屠光,却在黎明即将到来的时候命令他找船。
  他也没辜负我的期望,用了不到两个小时就已经找到了船,还开车带着我们来到了这儿。
  这让我很吃惊,一个混在缅北的人,能在泰国动作如此之快的找到船……
  真诚和屠光在河岸将船一点点推进了河里,当我们三人分别上船坐好后,真诚拿着船桨将这艘木船推离岸边,任其在河流中顺水而飘。
  “大哥,有些事我还是没想明白。”
  “闭嘴!”
  我现在没时间回答屠光的任何问题,干脆禁止了他的提问。
  我得去想勐能的事,得去想怎么安抚治安营和一营,怎么不动声色的将村寨交给贺春田……我脑子里连一条缝都没有,如何去回答屠光这个本该死了的人,所提出的问题?
  至于我为什么不去自己控制勐能……
  我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我一直以为自己的所有行为都是在被逼迫下的应激反应。
  于是,我转头看了一眼屠光,像是生怕被谁看穿自己的心思似的,不露声色的收回了目光。
  真诚很会控船,他先是操作着船顺水而飘,随后在飘动的过程中一点点让船体倾斜,最终,我们打着斜在河流中漂流了不知道多久,这才停靠在了岸边。
  而我,在整个过程里始终一言不发。
  我又回来了,又回到了勐能,在没有任何人知道的情况下,回到了缅甸。
  “认路么?”
  我看着真诚问了一句。
  真诚都不用去看标志性的山头,立即冲我点头说道:“当初找猩猩聚集地时,我走过勐能的每一座山。”
  说完,他迈步向前走了过去。
  我紧随其后的再次钻进了茫茫大山里,顺着边境线往勐能方向摸了过去。
  “大哥,趟河的时候可能激着了,我方便一下。”
  等我们越过了两个山头,正午的阳光晒在身上蒸出了汗珠,屠光这才如此说了一句,随后钻进了一旁的山林。
  真诚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我,我还看见他拿出了枪,而我,却冲着他摇了摇头,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当时手机上有两格信号。
  此时,我发出去一条短信:“随便找个理由给大包总打个电话,马上!”
  不到半分钟,贺春田给我回了一条信息:“占线。”
  “没事了。”
  我看向了丛林深处,将手机收了起来。
  真诚依然看着我,眼睛里还是充满了问号。
  “还是不问么?”我冲着真诚问了这么一句。
  真诚摇了摇头,指了指天空说道:“时间会给我答案。”
  这才是聪明人!
  “大哥……”
  屠光拎着裤子在灌木丛里走了出来,而我则再次掏出了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分钟。
  这个时间足以让他在电话里将一切都说清楚,得到消息后的大包总一定会在贺春田的劝说下赶来勐能。
  至于我为什么怀疑屠家哥俩?
  很简单,他们哥俩也是混江湖闯码头的,在被老乔收服之前曾经在缅甸多个城市流窜,对于这种人来说,很多大城市都适合他们生存,那他们为什么会选择勐能?
  这让我很想不通。
  还有!
  我从老鹞鹰身边将这哥俩离间出来以后,已经把所得利益中最大的一块分给了他们,屠光竟然还能在如此情况下看着我倒台,丝毫没有唇亡齿寒之感,他混了这么久江湖,不可能不懂我倒了以后,老乔绝不会用这种两面三刀之人的道理,那他们的倚仗是什么?
  我依然想不通。
  直到刚才,他突然要去开大。
  我才灵机一动给贺春田发了个消息,我让贺春田在正午时分给一个稳定政权的当家人打去电话,可这个时候大包总却占线……
  如果你是大包总的手下,得在什么样的紧急情况下才会选择这个时间去打扰大包总?
  又有什么样的事,值得占用大包总的午休时间?
  或许,只有老乔的死,算是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了吧?
  将几种因素集合在一起,他给谁打的电话已经一目了然了。
  屠光把裤子收拾好,我却转头看着真诚问了一句:“咱们距离勐能还有多远?”
  真诚看着我说道:“半天。”
  我继续问:“距离村寨呢?”
  “一天半。”
  真诚是山里人,不会用里程来计算路程,山里的路程也没法用里程计算,只能用时间。
  “走!”
  我继续迈步向山里走去,带着一股决绝。
  可就在此时,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嘀、嘀、嘀。
  当我看见电话号码并接通后,央荣的声音在电话里缓缓传出:“小哑巴,老乔呢?我打他的电话为什么打不通?”
  “他……”我看了看身边的真诚和屠光:“睡着了。”
  我为了增加真实性,特意说了一句:“我没听见老乔的电话响啊?”
  “老乔的电话一直都是静音状态。”
  央荣说完这句话,继续说道:“等老乔醒了,你告诉他……”
  我安静的听央荣说完后,挂掉了电话,随即整个人呆滞的看向了远方。
  屠光过来问道:“大哥,你怎么了?”
  我转头看向他:“央荣和我说,佤邦公示了一批文件,其中有倡议禁毒的、有倡议整顿治安的,最关键的一份文件是,有佤邦政府官员提议‘罢免’老乔勐能县县长职务的报告,理由是之前被闹上网的‘整顿治安事件’,他们认为老乔不具备治理一个县的才能,才闹出了这件大事,可,却被大包总被驳回了。”
  “什么!”
  屠光竟然难以置信的喊出了声。
  我趁机问道:“怎么,你觉着老乔应该被罢免?”
  “不是,我的意思是,以大包总对待老乔的态度,为什么不顺坡下驴。”他好像找到了一个很合适的理由。
  我却安抚道:“不用怕,老乔已经死了。”
  “大包总不罢免老乔,是因为罢免了也没用,只要勐能的军队还在老乔手里,这份文件一旦被通过就会引发战乱,那不是大包总想要的。再说,就算是通过了又能怎么样?只要老乔活着,谁能在勐能顶替他?”
  “敢打这个报告的人也是个二逼,在这种时候给大包总添堵。”
  屠光再问:“那大包总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将这份报告公示了出来?”
  我看着他,冷笑道:“你对这件事很感兴趣?”
  屠光摇了摇头:“我这不是脑子不好使么。”
  “大包总实在告诫整个佤邦,他不是不能罢免老乔,只是不想。”
  说完这句话,我大踏步向前走了出去,吩咐道:“不去勐能了,直接去村寨!”
  感谢‘厌倦.aA’的1666打赏,感谢您的慷慨解囊,特别感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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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溜车啦!

  “你怎么回来了?”
  当布热阿在村寨门口看见了我的身影,他欣喜的冲了过来。
  我能看得出来,这小子见着我是真高兴,但他却不太会表达,只是在奔跑过程中一个急停,停在了村寨门口。
  “老乔呢?”
  我搂着布热阿的肩膀将他带到了一边,回应道:“清迈。”
  布热阿有点不理解的问道:“那你这是?”
  我撒了个谎:“老乔在那边谈成了一笔买卖,让我来拍个验货的视频发过去。”
  “验货?”
  我继续说道:“对,就是让厨子出来做个纯度检测,然后我拍成视频。”
  布热阿抱怨道:“这点事我不能办么?”
  他一句话差点没给我问露馅了,幸亏在来之前我考虑过。
  “运货呢?”
  我反问了布热阿一句:“老乔一旦和那边谈好了,我就会让老鹞鹰他们把货运过去,你要是去办这件事,就你身上这身份,还不得引起战争啊?”
  布热阿不说话了,呆滞的看着我。
  “赶紧吧,等弄完了,到发货的时候老乔会给你打电话的。”
  听到我说老乔会跟他亲自解释,布热阿这才转身领着我们仨向村寨里走去,而我,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太阳,那时,太阳光如同一柄剑一样,直刺我的双眼。
  至于我为什么会选村寨,而不是直接去勐能……
  其实原因很简单,第一,这儿有信号屏蔽器,信息闭塞;第二,布热阿没有央荣精明,且对我有足够的依赖性。
  有了这两点,我就能轻易在村寨取得信任,拿到我最想要的东西——检测结果。
  咕噜。
  我的肚子响了。
  当时布热阿回头看了我一眼,他再次停下了脚步:“你们车呢?”
  “还车呢!”
  我在布热阿旁边走了过去,边走边说道:“我们人都是偷渡回来的!”
  “我倒是想开车,老乔也得让啊,他让我们悄无声息的回来,等事情办妥了以后,再悄无声息的把货运走。”
  “还车,我们哥几个打边境走到这儿走了足足两天,饿好几顿了。”
  听我说完,布热阿竟释然了,他毫无顾忌的转过身,嘱咐了一句:“检测结果可以给你,但是,没有老乔的话,谁也不能从村寨带走哪怕一克货,哥,规矩你知道的吧?”
  “规矩先放一边,能不能先让人给我们的弄点吃的?”
  “先办正事。”
  布热阿冲着彩钢房走了过去,他在门外敲了敲,随后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打开房门那一秒,他用缅语说道:“带着检测设备出来一趟,老乔要检测结果。”
  紧接着,彩钢房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走了出来,按照之前的模式开始进行检测,而我,掏出了手机,将一切步骤都拍摄了下来,直到仪器上显示结果为‘92.13%’时,才停止了拍摄。
  下一秒我把手机递给了屠光,指着上边的头像说道:“把这条视频给这个人发过去……”我指的,正是头像黑白、还没有名字的贺春田。
  随即再次向布热阿问道:“这儿的屏蔽器能限制多远距离的信号?”
  布热阿将声音压到了最低:“从这儿向西,过两座山就能看见信号了。”
  我转回头向屠光回了一句:“开车去。”
  “布热阿,钥匙!”
  嗡~
  等屠光将车开走,我立即踩着柴火垛爬上曾经住过的那间茅草屋房顶,站在房顶上看着这台军绿色的皮卡车隐没在山里。
  这条视频肯定不止会发给贺春田!
  “哥,你上房干嘛?下来吃饭啊。”
  布热阿在下面喊了这么一句后,我才从房顶爬了下去,等我随着他的脚步进入了以前那个‘厨师’住的房间,真诚已经旁若无人的造了起来。
  是鸡。
  布热阿根本不管自己的手是干净还是埋汰,伸手从鸡身上摘下了一个大腿就递给了我:“哥。”
  他满脸笑意的看着我,而我,在接过鸡腿那一刻,隐隐生出了一丝愧疚感。
  “哥,你什么时候跟老乔说说,把我弄回去吧,我还是愿意跟着你,天天守在村寨里都要烦死了。”
  咳、咳……
  真诚呛得不停咳嗽,我却瞪着他骂道:“瞧你那点出息,怎么见了吃的就没命似的?”
  布热阿安排道:“不够还有啊。”说完再次看向了我:“哥,我跟你说话呢。”
  “我应了。”
  我笑着看向了布热阿,但不知道为什么,周围的氛围忽然变得诡异了起来,布热阿很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点。
  “哥,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在一块?”
  我刚一口咬在了鸡腿上,看向他时,手和脑袋一起转动。
  “我怎么觉着,你今天不怎么想和我说话呢?”
  “我……有嘛?”
  嗨。
  布热阿叹了口气,扶着桌子起身走了出去,他迈步跨出门口,在门旁揪了一根狗尾巴草叼在了嘴里说道:“我知道我笨,脑子没你们好使,所以你们都不愿意跟我在一块。”
  那一刻我有点羡慕布热阿,他永远都能活在最简单的环境里,直到这一秒,想的也是最简单的人际关系。就像是,我在射击时无法打中的目标对于他来说永远都显得轻而易举,他还会反过头来教育我说:“开枪就开枪,什么都别想就能打中了。”那是什么都别想的事么?
  我身上压了这么多事,怎么可能什么都不想?
  别说我了,只要是个需要养家糊口的老爷们,你问问他能不能什么都不想,彻底沉浸在自己的爱好里?
  谁能和布热阿一样,将所有事情都看得那么单纯,那么纯粹。
  能在这种环境下头脑简单的活下去,还活成了老乔的左右手,布热阿有多幸运我都不敢去想。
  “大哥!”
  屠光回来了,将车停好后,率先冲我喊了一句,而后,连熄火都忘了,下车直接奔我跑了过来。
  我看着他问道:“你紧张什么?”
  屠光一脑袋都是汗,摇头道:“没有啊……”
  我往他身后一指:“溜车了!”
  屠光回身去看后,大骂一句:“我艹!”
  他一个箭步冲了回去,打开了车门赶紧踩了一脚刹车,这才算是让车停稳,而此刻,院落之外的绿皮兵纷纷看了过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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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 哑巴(感谢Z888-88888的1666打赏!!)

  手机上,只有贺春田回复过来的一个字——等。
  看见了这个字,就等于贺春田亲口跟我说了一切。
  是,他好摆谱,上次来的时候坐的是直升机,那代表着佤邦赘婿的身份。
  但是,他上次来可没带兵,也没人跟随,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等出勤的直升机回来,又能等多久?
  他心里不着急么?
  看到了纯度90%以上的货,也不着急吗?
  知道了勐能处于真空状态,还不着急吗?
  要是贺大拿也心急如同火燎,这个等字等得是谁呢?
  不用问,等得肯定是大包总。
  只有大包总移驾才需要时间,他得调军队护驾、得安排好一切。
  那就等。
  星空下,我坐在曾经那间茅草屋门口,看着远处山顶被风一次次吹倒后、又再倔强着直起身体的绿植,此刻我用手肘往后搭,使自己仰靠在门口台阶上。
  那时,东南亚雨林的风很拿人,即使到了这个季节依然带着一股潮湿之气,吹拂到人身上,还是能让你感受到层层叠叠的润。
  上次来这儿的时候,好像在危机之中已经忘记了去感受这些,等现在有了时间,却又开始觉着这玩意儿别有一番滋味了。
  “哥。”
  大晚上的布热阿凑了过来。
  他用肩膀头子靠在楼梯扶手上,还来了个插花脚、双手插进口袋的说道:“白天我都忘了问,老乔的病怎么样了?”
  “你们不是去清迈看病了么,大夫怎么说的。”
  我直起了身躯,伸手在布热阿的上衣口袋将烟摸了出来,点燃后回应道:“肾衰竭。”
  “大夫说得尽快寻找肾源,准备好换肾。”
  布热阿点了点头:“我知道这个病。”
  “你知道?”
  我扭头看着他,没想到这个整天蹲守在大山里的家伙,竟然知道这玩意儿。
  布热阿解释道:“这玩意儿分急性的和慢性的,急性的呢,会突然发病,一般来说大夫会直接告诉你已经走到了生命的终点,这种情况下是不可能等得到排期换肾的,这种病几乎爆发出来就是绝症,想活着,只能透析。”
  “慢性的更残忍,让你一点点看着自己的身体进行病变,我们这种普通老百姓根本治不起,哪怕是有时间等排期换肾,也不一定能掏的出那么一大笔手术费。”
  “真诚他们村寨里就有人得过这种病,那脚肿得像是泰国的大象,还得忍着钻心的疼来这儿赚钱,当时我问过,觉着这病吧,挺可怕,还不如直接死了。”
  “真诚他们村寨里那个,就是后来为了缓解痛苦给自己扎针,拿小快乐当药顶着,把自己顶死了。”
  “当时扎针的地方都黑了,大夫说,这是肾功能衰退无法分泌毒素、导致小快乐的毒素长期积留在体内的结果。”
  他说的,还真是那么回事。
  “哥,老乔这是慢性的吧?要不然,他哪有心思在那边谈生意啊。”
  我突然转过头看着布热阿:“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事老试探我干嘛!”
  布热阿很不理解的看了过来,挺委屈:“我没……”
  “我是做贼了养汉了、泼米了撒面了,让你这一次一次来来回回的?”
  “你心里要是有疑问,不会自己开车出去,给老乔打个电话么?”
  说完,我起身就走进了屋里。
  我就像是让人抓住了小尾巴,瞬间无法控制住情绪的愤怒了起来,尽管后来我也从布热阿的表情里看出了他的委屈,可这时候也不能再解释什么了。
  我开始躺在床上玩手机,尽管在这个地方手机没有信号,手机无法和网络连接,但是手机上的一些小游戏还是可以玩的,比如有一款很流行的单机游戏叫《找你妹》。
  只是这时候我哪有心思沉浸在游戏里,不过是想在布热阿探头看过来时,让自己能有点事干。
  因为我在明知道谎言是成本最高的代价时,却一直生活在谎言里,眼下还得用谎言去欺骗布热阿。
  我这是怎么了?
  我想要的不仅仅是‘自由’两个字么?
  做完这次之后,应该可以将自己的‘自由’换回来了吧?应该能带着老娘和怀孕的芳姨离开了吧?为什么一点都不开心呢?
  我闭上了双眼,想要去再次审视一下自己的内心,我发现那个蹲过十年大牢的自己的心中本该如小河边流淌、已经完全释然的地方彻底变了。
  变得荆棘密布,稍有不慎就会扎的浑身是眼儿。
  我继续向前,想要听听自己的心声,想要听听那始终在渴求的‘自由’二字,来确定自己的坚定。
  可等我靠近,却看见了内心中另外一个用力嘶吼却始终无法发出声音的自己。
  我仔细盯着他的口型,那口型不是‘自由’,起码和‘自由’完全不一样,等我再仔细去想,将生命里能够连接上的词语全都想象了一遍后,忽然发现,他很有可能喊的是——勐能!
  我一下睁开了眼睛。
  随即大口大口的呼吸。
  此时窗外的时辰已经到了深夜,而梦里的画面重新回到脑海时,我才想明白。
  那个奋力嘶吼却发不出声音的人,不正是个哑巴么?
  嘀、嘀、嘀。
  电话声。
  我听见这个声音出现,率先打茅草屋里看向了老乔居住过的房间。
  布热阿从屋子里打着哈欠走出,这货就穿着一条裤衩子走了进去,浑身精壮的肌肉亮在了月光下。而我看着他从老乔住过的房间里走出时,张嘴问了一句:“有事啊?”
  布热阿揉着眼睛回应:“哥,不是老乔。”
  说完,他光脚走了过来,站在窗外说道:“央荣说,佤邦下文儿了,说是包总有可能会在年后不定期巡查,让各地做好准备工作。”
  “放心吧,类似的东西,勐能每年都能接着十好几个,可大包总从来没来过勐能。”
  这次,不一样了。
  不定期巡查,应该是这几天,所谓让各地准备好,就是迷惑性语言,反正平时也是这么发的……
  我抬起头看了布热阿一眼:“不生气啦?”
  布热阿憨笑了一下,回应道:“不生气。”
  我不太理解的问道:“无缘无故的向你发火,真不生气?”
  “老乔疑心重,平时很多事都不让手下互相问,哥,你压力大,我能理解,刚才你都说梦话了。”
  腾!
  我脑门上的青筋蹦起来了,再问:“说啥?”
  “你说啊‘布热阿,放心吧,哥一定对得起你’。”说完,布热阿乐了,很开心的乐了,在笑声中转身走回了房间。
  我他妈是彻底不敢睡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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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 那你在等谁?(感谢‘古月之君’打赏!!)

  清晨,阳光洒下的时候,雨林里荡起一层白茫茫的雾气,那是昨夜的露水在温度升高后形成的,看起来很漂亮,可你要在这时候走进去,却极为难受。
  我在抽烟。
  因为没有其他事可干。
  可我看见早起的屠光打屋里走出来,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硕大的黑眼圈。
  “没睡好啊?”
  我如此问了一句。
  这回屠光学聪明了,没和我犟,捂着脖子回了一嘴:“床太硬。”
  接下来,起床的是不管有没有人看着,只要看见墙根就敢背过身撒尿的真诚。
  我趁着真诚撒尿的工夫,和屠光说了一句:“昨天晚上勐能来电话了,说是佤邦刚刚下来的文儿,大包总可能在年后巡查各地,让大家做好准备。”
  屠光难以置信的看着我:“大哥,事都到了这个份上了,您还惦记着勐能呢?”
  “我?”我看向了屠光。
  屠光压低了声音在我耳旁说道:“大哥,您就差把想法写在脸上了。”
  “滚蛋。”
  我对屠光笑骂了一句,嘱咐道:“现阶段的勐能不管轮到谁身上,也轮不着我。”
  我们正说着话,忽然周围的山林里出现了诡异声响,好像周遭所有树木都传来了‘唦唦’声。
  我抬头想着四周的高山看了过去,布热阿此刻就如同惊弓之鸟,快步打房间里走出,冲着院落外喊道:“一营,戒备!!”
  那一瞬间,原本松散的村寨全都变了。
  每一个人全都进入了自己的指定位置,端着枪面向了高山。
  村寨里的重机枪纷纷抬高了枪口!
  布热阿也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军人,他就站在院中不停指挥着,再也没有了那股单纯。
  “出事了。”
  布热阿看着我说道:“咱们的岗哨估计全被摸了。”
  全?
  我扭头看着布热阿,他看了我一眼后,伸手想口袋里摸了一把,将一台皮卡车的车钥匙交给了我,说了四个阿拉伯数字:“0726。”
  那是停靠在院外的一台皮卡车的车牌号。
  嗡!
  下一秒,一声汽车的轰鸣响彻在山谷,这车光听动静就是美式车型,那种暴发户的躁动感中没有半点德系车的机械美,像是一个红脖子的怒吼。
  是福特。
  一台福特车由远至近的开了过来,等停靠在村寨门口那一秒,汽车后斗的绿皮兵纷纷跳下,他们和村寨的绿皮兵穿着一样的军装,不同之处在于胳膊上多了一个臂章,仿佛在象征着自己御林军的身份。
  贺春田!
  那驾驶位的贺春田推开车门下车,和副驾驶的那位军官一起走了进来时,他始终走在前面,而其身后的军官故意落后的脚步,如同在证明着他们身份的不对等。
  他,就那么在枪口下不惧威胁的走来,身后的精兵也完全没拿这种场景当回事。
  而我,根本没有将视线停留在他们身上,有所期盼的看着那条他们来时的路。
  “小哑巴!”
  贺春田穿着昂贵的西装‘哈哈’大笑,手里捏着文玩手串不断盘着,到了我身边用那只并不怎么有力的手,在我肩膀上‘啪啪’拍了两下。
  “怎么是你?”
  我诧异的看着他。
  贺春田明知故问:“不然你在等谁?”
  布热阿看向了他:“外面都是你的人?”
  贺春田将另外一只手的拇指和食指放在了嘴里,紧接着,一声清脆的口哨声,响彻山谷!
  瞬间,村寨周围的山上纷纷冒出了无数端着枪械的绿皮兵,我们被包围了,被彻底的包围了!!
  唰。
  布热阿直接用枪顶在了贺春田的脑袋上,发狠的说道:“千万别乱动。”
  贺春田连理都不理他:“货呢?”他看向了我。
  那一刻,原本站在我身边的布热阿难以置信的看了过来,而后迅速向后撤了一步,用另外一只手打后腰出掏出了备枪,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他身上的备枪,我,也被瞄准着。
  “到底怎么回事?”
  我看着贺春田回应道:“你控制不住勐能。”
  贺春田反问我:“那你还给我打电话?”
  余光中,真诚猫着腰在房后墙根儿处摸了过来,冲着双手持枪的布热阿抬起了胳膊,紧接着用胳膊锁住了对方的咽喉,另一只手顶住后脑,双手环扣后,都没有五秒,布热阿就已经眼皮上翻,在晃动中倒了下去。
  与此同时屠光过去抢过了布热阿手里的枪,而真诚,也在这时松开了手。
  他休克了。
  布热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屠光手里的枪却在一个转身之间,顶在了我的脑袋上。
  “别动!”
  这句话是我说的,伸出食指指着真诚说的,因为我看见了他将手伸向了后腰,这个货已经打算拼了。
  而我,却彻底放下了心。
  大包总来了。
  指定来了。
  否则没有这漫山遍野绿皮兵的阵仗。
  只是我不知道他藏在哪,以什么方式看着我们的交流。
  “货呢?”
  贺春田二次问话的时候,我还是没开口。
  我在想,想大包总在信号被完全屏蔽的情况下,是以什么样的方式……
  我看向了门口那台福特车。
  “我问你货呢!”
  贺春田在我的忽视下开始愤怒,但我却在这种环境里临危不惧。
  我走向了彩钢房,和布热阿一样在彩钢房外敲了几下房门,等里面那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打开房门,露出脑袋战战兢兢的观看时,我说了一句:“带着设备和货出来,再检测一次。”
  彩钢房里的人端着检测仪器走出来时,抬头向附近山峦望去,那漫山遍野的绿皮兵让他双脚不稳,手里的设备差点没扔到地上,整个人晃了一下后,又勉强站起,这才将这些东西摆放在院内的石桌子上。
  接下来,没人关注我了。
  贺春田双眼紧盯着那个白大褂,在和之前没有任何差别的检测程序里,再次测出了90.36%的纯度后……
  他刚要伸手去摸检测设备,我却在旁边直接拔出了枪,砰!
  枪口火舌吞吐,子弹撞击在桌面上将石屑崩飞。
  “我说过了,别动!”这时的我,和用枪瞄着我脑袋的屠光完全不一样!
  贺春田的手停在了空中,他感觉到了随时都有可能死在我枪下的恐惧,因为我的枪从不顶着别人的脑袋进行威胁!
  贺春田慢慢的扭头看向了我:“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不理智?”
  咔嚓!
  周围所有带着臂章的绿皮兵全都端起了枪,在那一秒同时扣开了保险。(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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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 圣旨(谢谢兄弟们所有月票、推荐票!)

  我没太当回事。
  拎起了检测设备就要往院外走,屠光此时举着枪却挡在了我前面。
  阳光下,山林里的雾气缓缓散开,那一刻周围的高山全都暴露在了阳光里,山林之间的每一处缝隙都站着绿皮兵,声势浩大。
  “光啊……”
  我拎着检测设备看向了眼前的屠光:“我就给你这一次机会,一会儿,我会从你面前走过去,你有两个选择,要么开枪、要么滚。假如你还和现在一样挡在了我面前,那,咱哥俩就没什么话好说了,懂么?”
  我说完,当着枪口撞开了屠光的肩膀,头也不回奔着村寨门外的那台福特走了过去。
  “包总,东西我拿来了。”
  防窥车窗玻璃降了下来,一张黑灿灿的面庞出现在车内,他坐在汽车后排,将手肘搭在了车窗口,转头看着我问道:“你不怕么?”
  我端着检测设备回答道:“以前怕。”
  “但好像没什么用,你越怕,就有人越觉着这样能对付你,后来我就不怕了。”
  我将设备举了起来。
  大包总看着设备上还没有消失的字,露出了笑容。
  “也不怕我?”
  大包总看完了检测设备上的数据,顺着车窗再次看向了我。
  “不怕。”
  这是我的回答。
  “老乔死你手里,不冤。”
  大包总动了一下肩膀,我立即甩手将检测设备扔进了一旁的草丛,伸手打开了车门。
  大包总被我的八面玲珑给惊着了,尽管车门已经打开,却依然坐在那儿看着我。
  此时我才回答了上一句话:“老乔冤。”
  “说说。”大包总似乎对我说的话很感兴趣。
  我继续说道:“老乔的身体不行了,我们秘密离开了勐能去清迈治病,大夫给出的诊断结果是肾衰竭,需要换肾。”
  “结果和我的女人匹配上了。”
  大包总看着我,嘴角略微抽动了一下。
  “我女人怀孕了。”
  他突然倒抽了一口气看向了天际。
  “我不杀老乔,我、我女人、我没出生的孩子、还有我妈,全都得死。”
  “大包总你不一样,你只需要我死,完全没必要动我的家人。”
  大包总再次瞪起了眼睛,看着我很不理解的问道:“你说什么?”
  我微微舔了舔嘴唇:“我对大包总的功劳,没有一样能摆上台面,不管是纯度超过90%的货、还是制作方法、销路、运输路线,都上不了台面;”
  “包括最大的功劳,干掉了老乔。”
  “包总要是因为这件事提拔我了,下边人的嘴封不住,在他们看来,我只是杀了替您打天下的老乔,这分明是罪,不是功。”
  “可要是杀了我,大包总就能搏得贤名。”
  “这叫替兄弟报仇,为佤邦正法,叫惩治凶恶,维护勐能治安。”
  “所以我死定了。”
  “那我还怕什么?”
  至此,大包总一个字没说,我估摸着,自己好像说出了他在得知这件事的消息之后,在办公室招来各方首脑探讨的整个会议内容。
  终于大包总还是开口了,却只有半句:“你他妈的……”
  “那你竟然还不跑?”大包总似乎有些不理解的问道。
  我则毕恭毕敬的回应:“我能跑,我女人和我妈怎么跑?我留下,却能换我女人和我妈、还有那个没出世的孩子一条生路。”
  “大包总,我就一个要求,我死之前,您让我家里人回国。”
  “没问题。”
  他答应的非常痛快,甚至在下车时,还冲着我伸出了手。
  我扶着肥胖的大包总下了车……
  随即,他转过了身,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我伸手指了指漫山遍野的绿皮兵,然后说道:“贺春田不配。”
  “我现在明白和珅为什么受宠了。”
  我赶紧摇头:“我充其量也就是个李莲英。”
  大包总没听出来我在骂人。
  他大踏步向村寨里走了过去,和我想的一样,这是个求稳的人,他的每一步都非常稳健,步伐中不带有哪怕半点急躁。
  而在他步入村寨的时候,村寨门口的士兵竟然在不知不觉间松开了紧握的枪把,下巴随着大包总行进的身形扭转。
  “你们几个,都出来。”
  大包总进入院落之后,向彩钢房里勾了勾手指,贺春田连忙冲着里面喊了一句。
  彩钢房中,几名穿着白大褂的人走了出来,全都一字排开站在了大包总面前。
  贺春田画蛇添足的打旁边拿过来了一个凳子,让大包总狠狠瞪了他一眼。
  这是大包总要训话的时候,你摆什么谱啊?
  大包总就站在那儿,和蔼可亲的冲着穿白大褂的几个人问道:“这些,都是你们做的?”
  那几个人中没谁敢张嘴。
  愣了十秒钟之后,我才解释道:“包总,这批货是国内来的一个搞化学的‘厨子’研究出来的,搞出来的过程被老乔给拍了下来,他们完全是在依葫芦画瓢。”
  我对于这个开口时间掌握恰到好处,时间早了,显得欠儿,时间晚了,大包总会陷入尴尬。
  大包总有点纳闷我怎么对这件事会如此清楚:“录像呢?”
  “被老乔收着,我估计在他勐能的别墅里,等大包总到了勐能,搜一搜别墅应该就会有所收获。”
  “得仔细搜。”
  大包总冲着贺春田问道:“能办好么?”
  贺春田立即回应:“能!”
  “慢!”
  贺春田转身就要走,我却立即叫停,紧接着,不动声色的看着大包总。
  大包总突然反应了过来似的:“你别去了,我亲自去。”
  贺春田狠狠的剜了我一眼。
  大包总却十分厌恶的骂了一句:“人家救了一命,你那是什么眼神?”
  “你要是把这东西搜了出来,以后这上面出了任何事,我第一个就会崩了你!”
  这东西老乔没让任何人碰,大包总自然也不会让任何人碰,他只是在没想清楚的情况下把差事习惯性的派了下去。我的叫停,是给大包总更长的考虑是,让他再多琢磨琢磨……
  可话不能这么说。
  大包总绝不会说这东西是亲爹连儿子都不会信任的东西,话锋一转,找了一个富丽堂皇的理由,直接扣在了贺春田的脑袋上,听起来还那么顺耳。
  因为他说的是以后。
  同一秒,大包总如同帝王一般站在院落之中看着整个村寨内的所有绿皮兵,很有气势的大喊了一句:“佤邦联合军,一营,缴械!”
  这句话,就像是一道圣旨,让漫山遍野的绿皮兵冲下了山坡,而老乔手下最精锐的一营,已经彻底没有了任何反抗的意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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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 真相!(感谢Benol两次588打赏!!)

  四辆美式斯特莱克装甲车在泥泞的山区里开道,这种军用装甲车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可装甲车上的枪械,我却不是第一次见。
  比如那挺M2重机枪,这玩意儿已经老掉牙了;
  还有MK19自动榴弹发射器;
  和一挺M240通用机枪。
  光是这台装甲车上的配置,就已经足够横扫整个勐能了,这就不是端着AK的绿皮兵能比的。
  当我坐进了大包总那台福特军车的副驾驶,看着身后一辆辆运兵卡车排成长龙,我才彻底明白了老乔为什么不肯放弃村寨。
  因为时代真的变了,现代战争一旦开始,无论你有多少钱,都会让这玩意儿变成一个数字,在极度快速的变更下迅速缩减。
  勐能,到了。
  此时,被我刚刚收拾完的勐能正时值黄昏,我旷野中的一个下坡山路上看见勐能人来人往那一刻,竟然还隐隐的有点骄傲。
  勐能的百姓脸上没有之前的忧愁感,不再是吊着一张脸冷冷的看向街区,随时准备抓捕行走的几十万,而变得欢快非常……
  他们聊着自己的事,聊高兴了还不停的手舞足蹈,在街头三三两两聚集着;
  他们身上穿着从市场卖来的二手衣服,对,丝毫不用怀疑,就是国内小区门口兴起的那种‘旧衣捐赠回收箱’中的衣物,你以为你是把不需要的旧衣服捐了出去,可实际上,这些衣服全都落入了摊贩手中,成斤搞入东南亚贫困地区和非洲;
  他们的生活很落后,直到这一秒还没有和世界真正的结果,有些人手里拿着的甚至都不是智能机,而是最老款的诺基亚。
  可,他们却听到了战争即将来临的警告声,那是装甲车的轰鸣。
  嗡!
  勐能县街边的百姓看到这一幕后,似乎并没有怎么慌张,见怪不怪的主动从街道上靠向了一边,让出主路,任凭这些装甲车开了进去。
  紧接着,这几台装甲车和身后长龙般的卡车长驱直入,直奔勐能县别墅区没有盖起来之前,在县城最边缘的一栋四层楼,那儿,是老乔的家,也是我在勐能这么久以来,始终未曾踏足过的地方。
  当装甲车停在了这栋四层楼院落门口,院落中的猪圈、鸡窝、狗窝等等宠物乐园就像是普通民宅一样,别说这里没有人了,就算是装满了端着AK的绿皮兵,也挡不住装甲车上几挺重机枪的一轮齐射,更何况后面还有不知道多少辆运兵车。
  “下车吧。”
  等车停稳,包总冲着坐在副驾驶位置的我说了这么一句。
  下一秒,我在下车的同时,贺春田也打开了车门。
  “搜!”
  他一声令下,最近的一台卡车上蹦下了一整队绿皮兵,这群人端着枪就冲进了院落,奔着四层别墅杀了过去。
  片刻之后,我站在门外听见了打砸声,随即四名上了年岁的老仆人被这群绿皮兵端着枪口支了出来。
  那个小队的头儿冲着大包总摇了摇头,说了句:“什么都没有。”
  大包总看向了我。
  贺春田冲着绿皮兵厉声喝道:“仔细搜过了?”
  绿皮兵应声道:“真的什么都没有,这屋里,连一台电脑都没有。”
  我故意冲着大包总问了一声:“要么,我和您女婿进去再搜一次?”
  大包总却直接揭穿了我的小伎俩:“我和你一起进去。”
  对付‘阿大’的招数在大包总这儿明显没用,他那种奚落的目光仿佛能看穿我的内心。
  “好。”
  贺春田大手一挥,冲着别墅喊道:“围起来!”
  数不尽的绿皮兵将院落围了个水泄不通,几乎每一个位置都有人用枪瞄着楼层玻璃时,我才被大包总拉着手臂拽进了别墅。
  而我的枪,早就被下了。
  空空的别墅内,到处都是老气横秋的装饰,我看到了全套的木质桌椅和木质沙发,这东西上连个软垫都没有,也不知道平时老乔是怎么坐的;
  屋内除了电灯、电视、电冰箱、空调等等常见的家用电器,更是没有一处与‘科技’能够产生联系的东西,可那摆在一层的满满一架子只开了个窗就没有继续开下去的翡翠原石,却在我的注视下绿的让人心里发慌。
  我不懂这东西,可是从翠绿翠绿的颜色上看,这其中最小的一块也能成为别人的梦寐以求……
  “只要找到那些录像,这一架子翡翠,我都送你了。”
  听见说话声时,我转过了头,正看见大包总在远处盯着我。
  “而且,我还会让人顺着边境帮你带回去。”
  他当然大方!
  只要拿下了勐能,他手里就等于多了一个翡翠矿,这几块原石算得了什么?
  能看得出来,大包总真的很高兴。
  “包总,我听老乔说,你曾经用一个死士,和一发故意打歪的子弹,让老乔在几年间亲手剪除了自己所有的羽翼,这,是真的么?”
  包总在我不断翻箱倒柜寻找东西的时候,洋洋自得的问道:“他这么和你说的?”
  我自然已经不需要任何隐瞒了,回答道:“对。”
  包总走到了我身边,看着窗外,说道:“行,那我就在你死之前,和你说点真的。”
  我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向了他。
  我觉着,这段恩怨,终于有了水落石出的一刻,很多外人无法理解的细节,会被当事人亲口说出来时……
  “我听过这个传言。”
  传言!!
  这两个字让我为之一惊。
  “有人说,说我……”大包总用手指着自己说道:“派了个枪手去暗杀他。”
  “哈哈哈哈哈!”
  大包总笑得十分震撼,像是要笑破肚皮一样。
  “我一个佤邦的总司令,处理手下的一个县长,竟然还要派人暗杀?”
  “我图什么?”
  “我为什么?”
  他把我问愣了。
  “如果我要处理他,下一纸调令,让他去开会,他不来?不来就是叛乱!”
  “用得着找人暗杀么?”
  “他又没占了我半壁江山,不就是一个县么?”
  我呆呆的站在柜子前,看向了这位大包总,已经失了神。
  感谢‘Benol’兄弟两次588打赏,让您如此破费,真的不好意思,感恩,感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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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 网线!

  “想不想听听我对这件事的看法?”
  我冲着包总点了点头。
  包总转过身,坐在了别墅内的木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
  “当年在我麾下的江湖人,不止老乔一个。”
  “我太知道这群人什么样了,如果你的战略目标是一个村庄,并派了这群人去将那个被坤沙武装叛军驻守的村庄打下来了,他们大概率会带给你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他们凭借自己的勇猛,将村庄打了下来;”
  “坏消息是,村庄里的人都杀光了,财务都被洗劫一空了,有时候,我甚至还会看见一个被彻底烧光的废墟。”
  包总将手放在了腿上,指头立起敲击着,按照顺序敲击着。
  “我能怎么办?”
  “摆在我面前的,就不是一个老乔的问题,是该如何收服这些人的野性。”
  包总叹了口气:“我尝试着去做过,可后来才发现,被收服了野性的这些人,战斗力也会下降。”
  “一旦让这群人学会了‘秩序’那一套,他们油滑的江湖秉性在缺少了‘凶狠’的刺激下,是会在冲锋的时候故意放慢脚步往后缩的。”
  “所以,我干脆将这群人放在了一起,老乔……就是这群人中称王称霸的那个。”
  大包总笑了,摊开双手说道:“于是,我手里终于有了第一支王牌,一支,不太好掌控的王牌。”
  我的脑海中出现了当时的场景,在炮火连天的环境里,一个个浑身是血江湖人或持枪、或持刀的站在硝烟弥漫中,露出最凶狠的面容,他们有的在狞笑,有的冷着脸,可看见了对手时,却丝毫不在意,张开嘴嘶吼着再次冲了过去。
  我有画面了。
  大包总继续说道:“等打赢了坤沙,我也有了自己的地盘。到了分封天下的那一刻,我又开始犯愁了。”
  “我想过把这些人拆开,我也能把这些人拆开,可是把这些人拆开的结果,是刚刚打下来的天下再次被这一颗颗老鼠屎给搅乱。”
  “这才让我一狠心将他们所有人都扔到了勐能、孟波这类的边边角角。”
  “我知道,这儿早晚有一天会出事,而制约这些人的办法,就是对他们主心骨爱搭不理、对于那些不受重视的人,无限关怀。”
  大包总偏着脑袋看向了我:“对于上位者来说,杀人不用刀,说话就行。”
  大包总在我眼里变了,他身上的衣服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龙袍!
  “这就是整件事的始末。”
  “这就是我的版本。”
  我想起了一句话,并将这句话做了篡改,原话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被篡改后的话是,我不杀伯仁,他却必须因我而死!
  大包总给老乔做了个死扣。
  在这个死扣之下,是一群刚刚打下天下的江湖人,在放声大笑、在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他们看着各自肩膀上的将星相互恭喜,转过身,就一口唾沫吐到地上,怒视着那个只比自己高一点点的权势和地位。
  而已经爬到了这群人最顶端的老乔,放眼望去看见的全是野心!
  在战争里,大家今日不知明日事,讲究的是个同仇敌忾、袍泽情谊,可一旦天下太平,这帮江湖人身上的野性全都爆发了出来。
  他们很可能看人的眼神都不对了,肯定会有人心中满是疑问的去想:“你老乔凭什么当封疆大吏?!”
  只要有一个人遭不住心中那个魔鬼的勾搭,动了要干掉老乔的心思,那,他被刺杀的事情就会成立,而只要这个人做得稍微干净一点,让老乔抓不住把柄,那老乔的怀疑就会遍布整个勐能,他看谁都不对了。
  以老乔的性格,他都不会给手下人哪怕任何一句辩解的机会,直到把所有人一个一个的全部铲除,才会翻回头来重新去想这件事。
  坏人是不能错的,一旦错了他们就会选择一错到底,就像是在东北要打起来的时候,经常听见的那句:“就干你了,你能咋地!”
  这才是江湖,一个猥琐、愚蠢、自私自利又毫无建树的江湖,他们对一个国家乃至一个社会的发展一点用处都没有,却偏偏自成一派、搞风搞雨。
  我说的不是别人,是我自己!
  大包总的话,让我重新审视起了自己,和曾经那个自愿被其渲染的江湖。
  我一直都觉着霍三哥是我大哥,是我的偶像;
  我他妈……好像瞎!
  我在替自己的内心进行着最后的挣扎,看向大包总问道:“那,老乔为什么说是你?”
  大包总用那肥胖的身躯耸了耸肩说道:“总得有个人承担责任吧?”
  “总得有个人让成为一盘散沙的勐能,重新凝聚起来吧?”
  “有什么比仇恨更能做到这一点呢?”
  大包总就像随便一手指头戳穿了老乔精心搭建的整个棋盘,还露出了大人嘲笑小孩一般的笑。
  “我就是那个最佳人选。”
  我看着大包总:“西古呢?”
  “西古是我的人,一直都是。”大包总回应道:“可老乔也是我的人啊。”
  我一下反应了过来,从大包总的位置往下看,老乔这些人都是一样的,都是他的人、他的力量,哪有什么派系。
  只有在这群人自己眼里才有派系之分!
  人心啊!
  竟然如此让人琢磨不透,偏偏有人奉权谋为上宾,而在真正的上位者眼里,从来使用的都是最简单的计谋,他们最擅长的,是以一力降十会。
  你不是有小聪明么?
  那就让你自己去猜忌;
  你不是能打么?
  那就让你去冲锋;
  你不是擅长拉帮结派么?
  那就往你身边放一堆说一句一拨弄膀子的,让你们窝里斗。
  到时候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
  不服?
  一纸罢免文书下来,你就得废!
  敢叛乱,那你在周围人眼里,就是军功!!
  因为你手里只有一个县,这也是为什么大包总将这帮子玩意儿都弄到了一个县的原因。
  他比老乔狠多了,他搞废一个人都不用子弹。
  大包总坐在沙发上看着我发愣的目光笑了,可笑了几秒后,顺着我的目光看了过去,我看的方向是墙角,而我的状态,真的就是在发愣……
  可那墙角竟然有一根线!
  一根网线!!
  在一栋连电脑都没有的别墅里,竟然藏着一根网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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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 三个!

  我在顺着网线向往捋了下去,眼睛从墙根处看向了地下……
  “下楼!”
  当和大包总被那群已经进来过一遍的绿皮兵找到了通往地下的楼梯,在这栋别墅里,竟然发现了一个酒窖。
  这个酒窖很吓人,有国内土法酿酒的烧锅、还有欧洲用来酿酒的橡木桶,有成排摆放在墙边、已经落灰却装满了名酒的酒架,还有地上摆放着的一坛坛被彻底封存的年份酒。
  那些外国酒我不怎么认识,哪个是拉菲、哪个是罗曼尼康帝根本看不出来,可是这些上面有汉字儿的我却认识。
  茅台、五粮液、西凤、老白干……
  酒种应有尽有,无论中高低档,在这个巨大的酒窖内都有收藏。
  但,那根网线却没有盘绕在这一层,而是顺着墙壁继续往下延伸了过去。
  难道,这别墅里,还有地下二层?
  我充满疑虑的看向了大包总。
  我尝试的问道:“要么,炸开?”
  大包总摆了摆手:“以老乔的性格,他能在地下二层给你藏几公斤烈性炸药,到时候,没准整栋楼都飞了。”
  他或许真的很了解老乔,我都没往那儿想,这种想法根本就不会出现在我脑海里,哪个混江湖的会往地下室藏这东西?我倒是见过藏几百万现金让虫子给咬了的。
  “动动那些酒瓶儿,看看有没有暗门。”
  电影里的这种地方一般都会藏着暗门,我只是想到了这一幕,随后,冲着那些绿皮兵说了出来。
  很可惜,我在电影中的诉求似乎并没有得到满足,那群绿皮兵已经将酒架上的酒都拿了下来,摆了一地,并没有发现任何暗门。
  大包总凝着眉在沉思,后来矮身往旁边的酒缸上一坐,结果他刚坐下去就条件反射般的站了起来,立即回头望着。
  嘎啦!
  我听见了一声清脆的齿轮搅动声。
  紧接着,我立即矮下身子去推动那摊子酒,足足把那坛子酒往后推出了一个身位后,才‘嗵’一声彻底卡住。
  碰。
  两个在墙壁上拼接的酒柜宛如一道大门般弹开了……里面一截向下的楼梯出现在了所有人眼前。
  唉。
  大包总觉着特别没意思的叹了口气,埋怨了一句:“这群故弄玄虚的江湖人!”
  他已经无奈了。
  这要是没有点毛病,谁闲得没事在自己家里装这玩意儿?
  绿皮兵过去纷纷举起了枪,在一名士兵打开了门的下一秒,一溜烟的全都冲了下去。
  那是一个很宽敞的房间,里面有明显生活过的痕迹,墙上挂着的九个屏幕里,是整个勐能的监控网络,而监控台上的烟灰缸内,还有半截已经熄灭很久的烟头。
  大包总似乎闻到了什么味道,用手在鼻子前扇动着:“在这么个密封条件下抽烟,这是要自杀么?”
  他走了进去,我紧随其后,可进入房间时,大包总却炫耀的说了一句:“我说什么来着?”
  屋子里除了整整一面墙的监控网络外,另外一面墙上,全是老旧的弹药箱,我掀开了一个距离自己最近的,里面的开山炸药堆了满满一箱。
  我疑惑的看向了大包总:“他有病啊,在这种地方抽烟?”我还拿出了一根开山炸药向大包总展示。
  大包总的回答却是:“这不是你们江湖人最羡慕的硬气么?”
  “好像叫‘就算是我打不过你,也甩你一身大鼻涕’,一种典型的同归于尽思想。”
  我没什么话说了,只觉着……
  “快点吧,把东西赶紧找出来。”
  “来,所有人一起动手找。”
  包总没让我觉着,他好像一分钟也不想在这地方待,催促着我们尽快去找那些拍摄好的视频。
  我迈步向屋内走了过去,坐在监控器前仔细翻看着每一个抽屉。
  第一个抽屉被轻而易举打开了,里面是锉刀、小锯条、螺丝刀、钳子等等随处摆放的工具,好像每个老男人都有这么个工具箱;
  第二个抽屉,是个各种各样的枪械配件,弹簧、扳机等等应有尽有,除了没有子弹外,这儿的东西足够组装出三四把枪,怪不得老乔对枪械的拆装如此在行;
  第三个抽屉,是几根儿铅笔和一本日记,我对这东西不感兴趣,准确的说,我对一切书本一类的东西都不感兴趣,除非睡不着。
  第四个!
  也就是我面前的这个抽屉,当这个抽屉必打开那一刻,一柄柄被砂轮手动打磨后、锋利无比的刀具出现在了我眼前,还有一把被改短的三棱军刺。
  我看着这柄军刺呆滞了一下,有一段时间国内这种东西泛滥,在打架斗殴中死在这玩意儿手里的人不计其数,这东西一扎一个窟窿眼,扎完了拔出来人就废……
  哐!
  就在此刻,我身后传来了巨大的关门声,那一秒,几乎所有绿皮兵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回头望去,我也如此。
  门口,两个身上还流汤儿的男人顺着楼梯走下,一个,手里拿着最普通的军用匕首身姿挺拔,另外一个,手里拎着一把斧子身形佝偻。
  那一刻,我闻见了酒香,满屋子的酒香!
  “包总,别来无恙啊!”
  大包总诧异的看向了一旁的贺春田,大声质问:“你他妈不是说他死了么!”
  贺春田连忙解释:“当时整段视频……我……不是……”贺春田被问傻了,冲着门口的男人问了一句:“你不是死了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老乔拎着斧子站在了门口,央荣握着匕首站在了门前,他在放声大笑,笑声在这个密封的空间里不断回荡,整个房间内只有显示器上的微光。
  “包总,我不死,你不敢来勐能啊!”
  唰!
  屋内的所有绿皮兵同时举起了枪,枪口同一时间都瞄准了老乔。
  “你他妈开枪!”
  “一次流弹弹射就能让咱们一起上西天!”
  老乔在这么多把AK的瞄准之下,竟然顶着巨大的压力迈出了一步,那一秒,所有绿皮兵都在后退。
  他们神情紧张的不断松开紧握枪把的手,然后再次握紧,其中有一个人还回头专门看了大包总一眼。
  “他们只有两个人,怕什么!”贺春田如此喊着。
  噗!
  一把三棱军刺在绿皮兵左胸透体而出,我在阴暗的环境里,冷冷的说了一句:“三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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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 挟天子以令诸侯(感谢Constantine兄弟的打赏!)

  地下室,酒窖暗门内。
  我推着被三棱军刺扎透的绿皮兵一点点回归到属于自己的阵营,刚刚站在央荣身边——唰。
  央荣挥手用匕首抹了那个绿皮兵的脖子。
  “小心。”
  央荣依然言简意赅,他的意思是,当你拎着刀那一刻,扎肚子和胸一般来说对手不会当场死亡,而在这种情况下,他一旦感受到死亡气息的降临,很有可能造成困兽犹斗。
  这可是一颗子弹就能彻底炸飞的地下室,当然要小心一点。
  那绿皮兵在痛苦中捂着脖颈到底了,随即宛如被割了吼的小鸡子一样躺在地上抽搐,只片刻,便躺在地上动也不动。
  而我顺着三棱军刺往地上甩了甩血迹,那种生命流逝所造成的血液粘稠,像是将我的手和三棱军刺粘黏在了一起,我终于知道人类为什么要发明枪械了,用刀杀人的感觉,会造成无法拒绝的罪恶感,这是我用枪从未感受过的。
  “老乔,这到底怎么回事?”
  大包总终于开口了:“你不是……已经死了么?”
  老乔阴冷的笑着:“你说小哑巴给我那一枪?”
  他再次上前了一步,拎这斧子的手紧了又紧:“那是他给我在网上买的血包,说是拍电影那帮人常用的东西,先穿上防弹衣、再把那玩意儿安装在胸口,就可以在开枪之后造成血洞。”
  “不可能!”
  大包总似乎不怎么愿意相信的说道:“来之前我看过那边官方的新闻,他们已经明确说明了佤邦高官被仇家追杀,死在了清迈,而且警方正在调查!”
  老乔笑着转回头看向了我,竖起了另一只手的大拇指。
  “小哑巴和我说,这件事得花点钱,当时我还纳闷往哪花钱,可他却告诉我需要花点钱把所有媒体上的照片都买下来……”
  “我他妈花了整整一千万!”
  大包总愣了半晌:“所以……”
  老乔接话道:“所以死的是纳乌,纳乌的身份是我透露给媒体的,小哑巴说,只要有我中弹的现场视频为……”他又看向了我,我补充道:“先导印象,这样就可以先入为主。”
  “是这个意思。”
  他和大包总说着话,在拉近了和绿皮兵的距离后,突然抡起了手里的斧子——咔嚓!
  一斧子直接劈到了绿皮兵的脑袋上,斧刃卡在了与那绿皮兵双眼同齐的眉心位置,一脚蹬出后,第二具尸体倒地。
  这一秒,大包总终于想明白了,怒吼道:“那你的肾病!”
  “我从来就没有过肾病……”
  老乔站在死尸旁,任凭鲜血在地面上蔓延至脚底,这才解释:“我只是从拿到了超过90%纯度的货之后,总觉着‘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而且我想了很多办法,比如把货卖到孟波。”
  “可让手底下人这一闹,我就像是一只惊弓之鸟,老寻思这货一出手,佤邦就会大兵压境。”
  “我想了足足几个月,最后得出了一个结果,那就是你不死,我不安心!”
  老乔在这种情况下依然敢站在人群的正对面,他身上那股子始终无法磨灭的江湖气弥漫,即便是在枪口下依然不改。
  这是个天生就适合战场的魔王,我无法想象他在战场上能给同伴带来究竟多大的信心,反正此刻的我,从没想过在缺乏武器优势、人数优势的环境下,会输。
  央荣摸过去了,趁着老乔吸引所有人的同一秒往前蹭了一步,他在寻找着眼前那个绿皮兵的破绽,等待着眼前那个绿皮兵被这番对话吸引,可刚一动,对面的绿皮兵立即瞪着眼睛看了过来,差点把人惊着。
  “包总,想让你死,太难了。”
  “我始终想不到一个好的方法,而你在佤邦的情况下,更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于是,小哑巴和我说,既然你死不了,那就我死吧。”
  “当时吓了我一跳,我他妈以为他要造反,可这小子在冲我笑,就坐在我旁边冲我笑。”
  “他这才告诉我,我不死,你绝对不会来勐能,哪怕有任何理由也不会来;这小子还说,即便是我死在勐能,你大包总也不会相信。”
  “也就是说,即便是我死,也得离开勐能,死远一点。”
  老乔回头了,在满眼都是敌人的环境里,他竟然敢回头看向我。
  一个绿皮兵自以为抓住机会的猛得上前,下一秒,老乔立即将脑袋转回去,我都怀疑他没看到人影就已经挥动了斧头,斧头在他手里调转,拎着钝器那一面横抡——碰!
  一下就砸在了对方的太阳穴上,那个绿皮兵横着倒在了地上。
  老乔魔王一般的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戾气!
  那个绿皮兵倒得一点也不冤,这么个魔王的便宜他都敢占,这可是在战场上九死一生活下来的男人,玩的就是一个富贵险中求。
  当所有人都看了过去,央荣一个箭步上前,直接冲进了那个端着AK的绿皮兵怀里,一只手把这对方后颈,另外一只持刀手顺着下颚直接将匕首扎了进去。
  “呃……喀~”对方嗓子眼里全是一种很诡异的声音,后来,我从一群在网络上当主播的人嘴里听过这种声音,他们管这叫气泡音,当时我就想,这帮人的气泡音一定没有眼前这个绿皮兵正宗。
  “都是假的……”
  大包总双眼失神的看向了老乔,老乔迈步跨过倒下的绿皮兵点了点头:“都是假的。”
  “那你寻找肾源?”
  央荣开口说道:“我做的,我找了县医院的大夫,用芳姨以前的体检记录做了一份匹配资料。”
  说完,央荣竟然在这种时候转头看向了我:“小哑巴,老林对你很忠心,我剁了他一根手指头他也没出卖你,如果不是财神恢复了聊天记录,那张图片我还真没法发出去。”
  老林?!
  那个让我因为私仇接连不断送上八楼的老林?
  为什么!
  这回连我都懵了。
  大包总终于看向了我,难以置信的问道:“你为什么死心塌地的跟着他?”
  “他囚禁了你的家人,你还替他卖命?”
  老乔没用我回答,替我回答道:“不然呢?为你卖命么?”
  “小哑巴举报给你的东西,哪个是上得了台面的,即便是把整个勐能都交给了你,他最大的价值还只是被你牺牲掉以后,换取名声。”
  “老包啊,你不了解他,太不了解他了。”
  “他在园区当猪仔的时候,为了活着,敢跳六楼。”
  “在我的村寨里,他为了活着,敢装哑巴,还差点没把自己给吓死。”
  “被我启用了以后,为了活着,亲手崩了自己以前的老板……”
  “你太不知道活着这两个字对他的价值,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主动选择死?!”
  “这是一个我们自己人看来漏洞百出的局,但小哑巴说没关系,还说只要我‘死’得足够真,就够了。”
  “你看见的,只是我的‘死’、村寨的巨大利益、勐能的权力真空,你觉着勐能这种地方出现江湖人的互相仇杀太正常了……乃至于我在清迈找人刺杀自己的时候,得跟当地帮派的人定死了,让他们每个人都必须坚守自己的位置,出了任何事都不能动!”
  “我得私下里一遍一遍告诉小哑巴这场刺杀应该怎么应对,拿着医院的建筑图告诉他那帮人每一个都会藏在哪,该怎么干掉这些人最安全……”
  “否则,你觉着就凭他,能一次性干掉四个打算过来玩命的杀手么?”
  我此刻插了一句嘴:“这些我都明着告诉过咱们的包总……”说完了又补充了一句:“他信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这种环境下,老乔和央荣都笑疯了,他们在生死之间嘲笑着对手,毫不留情。
  老乔在笑后甚至还抹了一下眼睛,仿佛已经流出了眼泪,但,那一刻却再没有一个绿皮兵敢上前:“没办法啊,我不这么干,屠光不信啊;屠光不信,我死得就不真;我死的不真你就不会来勐能。”
  大包总整个人已经颓了,打开的肩膀窝了回去,可精神上依然坚持着的说道:“你杀了我也控制不了佤邦。”
  “我没想控制佤邦。”
  “也没想杀你。”
  大包总不解的问道:“那你这是干什么?”
  “我杀了你,佤邦就会拿我当军功,无论是以你儿子为首的复仇派,还是想趁着权力真空往上爬的老派会迅速凝结在一起,我没那么傻。”
  “我问你要干什么!”
  老乔明显有点兴奋,兴奋的已经彻底忘了当初的计谋,他转回头冲着我再次问道:“小哑巴,那个逼叫什么来着?”
  他给我问乐了,我扭着头将笑声撇向了一旁,再回头说道:“曹操。”
  “对了。”老乔一转头,歪着脖子,挺着胸膛喊道:“臣,曹操,请陛下在许昌登基!”
  我一个箭步迈了出去,将三棱军刺打还在看戏的绿皮兵肋下别入,扎得那个绿皮兵一激灵后软趴趴倒了下去回应着说道:“臣,复议!”(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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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 我不死,谁也不能动!(感谢莫琦哇1666打赏!)

  “开枪!”
  “快开枪!!”
  贺春田拍着身前绿皮兵的肩膀大喊,整个人已经陷入了极度恐慌之中。
  他无法想象被困在勐能之后的局面,那样,只要包总不死,佤邦就只能随着时间的流逝分崩离析,包总的儿子只要敢起兵,就叫大逆不道!
  而眼前的绿皮兵已经明显没了开枪的欲望,端着枪不停的回头,在我们这群人和大包总之间来回观望着。
  可一直站在大包总身边的那个绿皮兵头领,明显还想再搏一搏。
  他可能觉着,这是飞黄腾达的绝佳机会,只要拿下了这一阵,日后在佤邦阵营中,就会马上平步青云。
  老乔却在这个时候,直面敌酋的时候,喘起了粗气,他好像累了。
  也是,让这么大年岁的人拎着斧子又劈又砍,已经很不错了。
  央荣靠了过去,紧贴着老乔的后背,他的忠心日月可鉴。
  有时候我真挺纳闷的,老乔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让央荣和布热阿忠心到如此程度,直到有一次我和央荣聊天,他才和我说了真相,他说:“因为能赢。”
  老乔冲着墙边伸出了手,在满是开山炸药的箱子里摸出了一根,随即夹在腋下去摸自己的口袋。
  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这个时候走了过去,打兜里掏出了烟,学着老乔的模样把三棱军刺也夹在了腋下,将烟在手里磕了几下,倒一根给老乔叼在嘴上。
  “老爷子,您给的白盒的华子,抽完了。”
  嚓。
  这才用打火机给老乔点上。
  老乔点了点头:“小事,能活着出去,我给你卧室塞满。”他用手挡着火,跟经历的不是生死一样,随口应下了一切。
  紧接着,叼着烟,用空着的手拿过开山炸药,将烟头对准引线——呲。
  和过年点炮仗一样,顺着地面将其扔了过去。
  我眼看着那开山炸药在地上乱蹦,火星子在地板上不断拍打,引线在一分一秒的时间流逝中不停缩短……
  “疯子……”
  “疯子!!!”
  贺春田终于被压抑的受不了,张开嘴放声大喊。
  老乔却在狠狠抽了一口烟以后,看着那些逼入绝境的绿皮兵顺着墙根在四散奔逃,直到大包总身边只剩下了三个人,喊了一句:“上!”
  “我X你妈!”
  我还是那德性,拎起刀就忘不了街头砍人时候的口头禅,一个猛子就冲了出去;
  央荣默不作声,提刀上前;
  老乔压阵,一动不动。
  此刻,对方已经输了。
  我看见了站在对面的那个人在这一秒控制不住的去看开山炸药,他连从腰间拽出匕首的动作都慢了半分……
  噗!
  而身旁的央荣,已经一刀扎进了对手的前胸,从站着的姿态将对手活生生摁倒,拔刀时,对手胸口喷溅出的血迹喷了他一脸,这货还抹了一把,脸上跟涂了油彩一样。
  他比我后冲的,却比我先放倒对手,而我,我卡在了眼前那个弓着身子,拎刀在不断试探的小子面前。
  “躲开!”
  老乔可能有点烦了,一把打身后推开了我,我刚往旁边挪动脚步,转身的瞬间看见那柄斧子已经被老乔握到了最末尾处,打天际画着弧形以锋利处砍下。
  叮。
  对面的绿皮兵在这一秒就怂了,一个侧身拿后背冲着我的方向躲开,斧刃砸在地下时,火星直冒。
  我在同一秒瞪大了眼睛,奔着他后背一军刺扎了过去,顿时扎了一个对穿。
  鲜血在血槽淌下时,我感觉到了生命的流逝,可我还是觉着他太慢了,紧接着第二下、第三下、第四下……
  这让原本站在大包总面前的御林军头领不断用力吞咽着口水,神情紧张的看着我们三个,看着我们三个如同血人一般的恶魔一步步上前。
  他承受不住这种压力,老乔倒拖着斧子,让斧子和地面传来的摩擦声像是每一下都扎在了他心里。
  这货立即卸下了肩头的枪械,双手高举着跪在了地上。
  我以为老乔会在这个时候放肆的大笑,并以此来庆祝胜利,他却扭过了头瞪着我喊道:“小哑巴……”
  我愣了一下,老乔破口大骂:“给引线拔了,要不然所有人一起上天!”
  我这才推开尸体,冲着开山炸药一步冲了过去,根本顾不得还剩下半个巴掌长短的引线有多烫手,直接将其拔了下来。
  紧接着,我一手捏着炸药,一手捏着还在‘呲呲’冒火的引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央荣已经绕到了大包总背后用刀顶在了他的喉咙上:“小哑巴,你怕什么?”
  我张嘴就骂:“滚你妈的!”
  谁不怕?
  谁能不怕?
  刚才一出一猛,我都把炸药的事给忘了!
  老乔这么一提醒我才想起来,这炸药我拿起来捏过,里边是实心的,可火药味儿浓重,一切都在说明这东西是真家伙!!
  等我缓过来,再去看手里的炸药,顿时吓了一跳,赶紧把这东西朝人群里扔了过去,当时只想让这玩意儿离引线远一点,哪怕已经拔了引线。
  那帮子绿皮兵立即向两侧躲开,对此畏之如虎。
  我发泄似的大骂:“就你们这点胆儿,还他妈当御林军呢?”好像刚才那个差点没吓死的人,根本就不是我。
  “开门。”
  老乔在喘息中,用手扶着膝盖,他打不动了,真打不动了,一边喘息一边咳嗽的指向了门口一个炸药箱:“0726。”
  我回头看了老乔一眼,原来,原来……他早就把密码告诉了我。
  我站起身后小心翼翼的掰开了炸药箱,那后面,果然藏着一个密码输入器。
  当看见炸药时,我和所有人的想法一样,都想离这东西远一点,却从没想过,这道门该怎么从里面打开……
  嘣。
  地下室的门,开了。
  老乔捏着大包总的后颈往外走,可内心中没有服输的大包总一推一顿,说什么也不肯迈开脚步,最后老乔气的一个腿绊将其放倒,拽着后脖领子,硬是将其拖过了血泊。
  别墅里,灯光下。
  我们三个人满身是血的手握刀具迈步走向了别墅门口,那一刻,门口绿皮兵同时端起了枪。
  我的胆子最小,直接把刀逼在了地上的大包总心口窝,老乔却一松手让大包总躺在地上,踩着他的胸口将手里的斧子搭在了他脖颈之上。
  老乔叼着半截熄灭的烟屁股,回头看着脚下的大包总,将他在村寨里威风凛凛的两个字还给了对方:“缴械!”
  下一秒,勐能街头无数绿皮兵冲了出来,他们呼喝着、叫嚷着,其中还有人端起枪口向天扣动了扳机,将这些带着臂章的人团团围住。
  老乔此时才露出胜利后的嚣张,将烟屁股直接吐在了大包总的脸上说道:“这是我的窝,我不死,谁也不能动!”
  我看见烟灰在大包总的脸上起落,终于,松开了自己的持刀手,太他妈累了,心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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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老乔演曹操,真不是我!

  “哥错了。”
  “哥错了,行不?”
  阳光明媚的午后,布热阿在‘治安营’撅着嘴,看见我后连招呼都不打,转身就要离开。
  我太累了,从昨天晚上一直忙到了今天中午,忙着归拢降兵、清理器械、回收车辆……可瞧见被释放的布热阿,还是得一把抓住他的肩膀,生怕这小子从自己身边溜走。
  “撒开。”
  布热阿只是冷冷的留下了两个字儿以后,在我松手的那一瞬间,迈步离开了。
  他生了实气,不光是跟我,还有老乔。
  我估摸着,这小子是觉着我们拿他当外人,这么大的事竟然一点风声都没透给他。
  我望着布热阿的背影还想说点什么,身后的叫嚷声却喊住了我:“小哑巴!”
  是央荣。
  他也忙的风风火火,勐能这次大变动,让他一点说话的空闲都没有,这都一宿过去了,我才抓着他的影。
  “老乔让我把这个给你。”
  他将一个文件夹递了过来,我在上面看见了密密麻麻的人员名单和手机号码,甚至还有银行卡账号。
  “啥玩意儿?”
  我不理解的问道。
  央荣解释道:“纳乌的人,从今天开始,都归你了。”
  我拿着这份文件抬起头来看向了央荣,内心当中一种涌动的情绪奔腾而出。
  我解放了!
  老乔失去了大包总的制约,我又在清迈杀了五个人将自己这张脸彻底留在了摄像头下之后,彻底迎来了解放。
  老乔在知道我既回不了国,也无处可以背叛后,终于彻底相信了我。
  此时,我就算是将老娘和芳姨都送回国也绝对不会有人再问上半句,因为我代表着的将不再是那个孤独的灵魂,而变成了勐能。
  “哎,别整这一出啊。”
  央荣低着头走进了治安营的大楼,我则好像看文件一样低着头望向了那份名单,在悄无声息中,和整个勐能融为一体。
  此时,我的身份是老乔手下的锦衣卫指挥使,在勐能权势滔天!
  “真诚?真诚!”
  我扯着脖子在治安营里大喊,真诚打停靠在治安营院内的车队中同样拎着文件夹走了过来:“老板,装甲车一共是四辆,卡车……”
  我默不作声的望向他,将手里的文件夹递了过去:“从今天开始,你就是纳乌。”
  这小子看了看文件夹,看见文件里那些令他倍感熟悉的名字也明白了怎么回事,于是,他抬起头说了一句:“老板,不改名行不行?”
  我笑着轻轻给了他一拳,打在了他肩膀上。
  那时,整个勐能的漫天云彩似乎都散了。
  真诚也陪着我在治安营的院落里笑了起来,我问他:“你笑什么?”
  真诚还不好意思的扭了一下脑袋,这个动作可以看出他是真心实意的高兴,和布热阿一样的真:“我就知道时间会给我答案。”
  “矫情。”
  让我彻底相信真诚的,是在清迈酒店时,屠光明显偏向了老乔,他却选择了我。
  除了我,真诚没有任何依靠,就像我必须要在老乔身旁才能活下去一样,我一旦倒台,真诚也会在第一时间被洪流淹没。
  所以我信他,但,信任这东西我只会给一次。
  “哥!”
  跪在院子里被手铐背铐在墙边的屠光见我身边没了外人,这才张嘴喊了一句。
  我看向了他。
  “大哥!”
  “大哥!!”
  屠光用膝盖当脚往前挪动了两下:“大哥,我错了,给次机会,给次……”
  我的脸上浮现起了阴狠的笑。
  真诚却出乎我意料的走了过去,当着满院的绿皮兵从背后掏出了枪,冲着屠光的脑袋扣动了扳机——砰!
  我一下看向了他,说道:“谁让你开枪的?”
  真诚还挺纳闷,很委屈的:“我……你……”
  我现在才明白上位者的情绪会带来什么反应!
  我叹了口气:“去忙,去忙吧,把文件上所有人通通核对一下,每一个人都必须核对准确。”
  我冲着他挥了挥手,竟然还不能怪他。
  因为一旦责怪了他,往后就再也不会有人将你的喜怒当成他自己的喜怒,老乔说,这是代表忠诚的一种方式。
  我得走了,得回趟家,家里老太太还不知道急成了什么样,这昨天晚上那么大阵仗,还不得给老人吓坏了么。
  这时候我也顾不得开什么车了,随便奔着一台皮卡走了过去,当走到车门前,刚要打开车门,甚至都从玻璃上看见了插在车里的钥匙,却在手触及门把手那一刻愣了一下。
  倒影中的我,浑身是血,衬衫上、裤子上、手上,哪哪都是,这要是进屋别说老太太了,连芳姨都得吓死。
  我得换身衣服,还得洗个澡,那老乔开的酒店只能是下一个目的地。
  我拉开了车门,坐进了军用绿色皮卡,一脚油门将车开了出去。
  好像,老鹞鹰的大姨姐在勐能开了一家高档服装店……
  我拿起了电话,关键是我这模样实在不适合去逛街:“喂?”
  “许总。”
  今天老鹞鹰接我电话的速度非常快,电话里才‘嘟’了一声,就被他接了起来。
  都不等我说话,老鹞鹰主动汇报道:“许总,半布拉局长和赛索营长那批货已经运完了,钱他们已经收了,还给了我二十,您看?”
  “收着吧。”我没时间废话,累的只想回去睡一觉:“对了,你大姨子是不是在勐能开服装店呢?”
  “啊……啊……”
  “你磕巴什么啊?”
  到这儿,我一点都没觉着自己说这话有什么歧义:“是这样,我现在有点事,走不开,你让她给我送身衣服来,要我的尺码,差不多就行,把衣服送到老乔的酒店,房间号……0726。”
  我随口就把这个熟悉的数字说了出来,完全是无意识的,不然我也不知道到了酒店后会住进哪个房间。
  “许总~许总……”
  “我大姨姐儿吧,是在国内非法集资让人给告了,这才跑到了这边的,挺本本分分的一个人。”
  “你和我说这个干嘛?有病吧?”
  “赶紧!”
  我挂了电话,将车一路开向了酒店,当时脑子里想的只是洗个澡,换身衣服,我发誓!
  感谢晨星LL大佬的章推,无比感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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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只怪当初没文化(感谢‘莫琦哇’的再次588打赏!)

  将身体泡进了水里时,粘黏在身上的血色顺着水面荡漾开,那是我脱下衣服才看见粘黏在身上的血红,像是印记一样记录着我的罪恶。
  可这时,我却已经可以如同一个成熟的罪犯似的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了,取代这种心理负担的,是一种极大的兴奋。
  我不知道这应该叫进步还是升级,可我在大包总面前所展现出的一切,都和以前不可同日而语。
  我知道他一定会上当,所以才能胸有成竹的侃侃而谈;
  我甚至都没拿贺春田当人,用这么多年经历养成的智慧始终戏耍着他,还让让他无从分辨;
  我还学会了另外一种技能,那就是不再用半真半假的话语去撒谎,而是用亲手制造出的全真事实组合成一个谎言,撒完了谎以后,竟然还敢站在你面前问你信不信。
  搁以前,这叫罪大恶极;
  在朋友圈子里,这叫一个屁三个晃儿;
  在别人的言论中,这是‘那小子嘴里没有一句实话’……可放到了勐能,我他妈的居然隐隐得生出了一点骄傲。
  原来这个世界是这样的!
  不是学校里教的圣者为王,是现实中的胜者为王。
  我理解这句话,真真正正的理解这句话,竟然用了足足三十多年。
  而此时,在我面前已经没有了任何束缚,只剩下了一张闪闪发光的金色椅子。
  我吓了自己一跳,在厕所的浴缸里一下睁开了双眼,这回我没睡着,却依然感觉到了自己的内心。
  我想当王了。
  我距离王位也只剩下了一步之遥!
  可再仔细的看过去,发现那王位上竟然还坐着一个人,是老乔。
  我从浴缸里爬了出来,在淋浴器下往身上冲刷着热水,等一切完毕站在满是雾气的镜子前,有些看不清自己的脸。
  于是,我又多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如果你是一个天生的王,那你的王位则需要从外人的手里去抢;但你如果是一个在成长过程中奔着王位发展的人,你的王位只能从自己人手里夺。
  而且,在某些时刻付出和得到的还不一定成正比。
  当、当、当。
  敲门声响了。
  我都没有去擦拭身体,穿着浴袍光着脚,任凭头发上还淋淋拉拉滴着水,走到了门口:“谁啊?”
  “许总,姚总让我给您送衣服。”
  我从猫眼往外看了一眼,是个女人。
  她大概二十七八岁,脸上的青春还没有完全减退、成熟感才刚刚孕育而生,饱满的身材与国外正流行的那种欧美才有的杨柳细腰对比感强烈,身上穿着一件纯白色的女士衬衫和黑色短裙,鼻梁上,还卡着一副眼镜。
  咔。
  我打开了房门。
  那个女人有点紧张:“许总……”她递过来了两个袋子。
  我看见这个袋子就稍微愣了一下:“不是西装?”
  那个女人立即说道:“我们是品牌服装店,可这个品牌下面没有西装……”
  这点事让老鹞鹰办的!
  我极为不满意的接过了袋子,在两只手都没占用的情况下说了一句:“关门。”
  随即转身走向屋内。
  但,此时身后竟然传来了高跟鞋的声响。
  我连头都没回,率先一步进入了房间,而后才听见房门被关上的声音。
  她进来了!
  以我的判断来说,这个女人做的任何一步都踩在了我才放松下来的神经线上,你不就是一个送衣服的么?你进屋干嘛?
  还有,我让老鹞鹰找人送西装,你送来的东西完全不同!
  我才经历了生死,这时候你让我怎么想?
  我将衣服扔在了床上,随后,顺着那件沾血的衣服拿出了枪。
  眼看着那双黑皮、红底的高跟鞋迈了过来,直接抬起枪口,刚好顶到了这个女人的太阳穴上:“别动!”
  “啊!!!”
  她很明显是看到了枪口和我身后那被鲜血染红的衣服后发出了尖叫,可老子连在这酒店里开枪都不怕招来警察,怕你喊?
  “看好了,这是格洛克,没有传统保险,只有扳机保险和跌落保险,也就是说,扣动扳机就可以击发。”我的意思是,老子二拇手指头一栋,你小命就没了。
  只是,这个女人好像太怂了一点,她开始哆嗦了,不太像是装的,是那种完全控制不住的哆嗦。
  为什么我会知道?
  我的手在她腰上,正在粗鲁的摸索着有可能藏匿起来的武器。
  “许、许、许总……”
  “姚总……没说……没……说……会这……样……”
  我摸完了腰间,并没有发现任何武器后,瞪着眼睛喊了一句:“闭嘴!”
  当时的我是真没想到在勐能还有人敢跟我玩这一套,这他妈还是在老乔的酒店!
  甚至,我都想好了老鹞鹰的死法,只要我从这个女人身上搜得出枪。
  可是……
  我的手已经顺着她的腰身搜向了大腿,包括电影里女人会藏匿枪械的大腿内侧,连那条黑色裙摆所覆盖的地方都没有放过时……我艹?
  什么都没搜出来!
  搞什么?
  你一个女人要赤手空拳来杀人么?!
  “你哭什么!”
  我纳闷的看向她,看着她脸颊上的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帘,唰唰落下。
  “姚总说,我不来不行……”
  “姚总说,你在打电话的时候,故意说出了0726,那是乔县长的生日……”
  “姚总说,昨天晚上勐能枪声不断就是乔县长和佤邦的大包总打起来了……”
  “你,我们得罪不起。”
  我……艹。
  我没……
  艹!
  她在我枪口滑落那一刻,顺着墙边挪动着走到了床前,将包装袋里的杜蕾斯拿了出来,笨拙的拆开了包装盒,揪下一个后,撅着嘴,梨花带雨的递了过来:“嗯。”
  还……嗯!
  她那委屈的脸庞映照在阳光下,半太高的手臂落在了阴影里,上半身微微弯曲,下巴内含还将脸转向了一边的表情……
  我都觉着自己好像犯了天条了!
  说实话,以前看见女人露出这种表情,我会觉着她很可怜,可现在?我他妈想让她变得更可怜……
  关键是我哪知道0726是老乔的生日?
  不对!
  我知道老乔有一辆防弹车,车牌子就是0726;在村寨里,布热阿地给了我那辆车的车钥匙,让我打起来之后先跑;老乔地下室的密码也是0726,还是我亲手打开的房门……
  可我一点都不觉着这个数字就是老乔的生日,或者说,我就没往那儿想,到了酒店开这个房间是因为1666和1888两间寓意好的房间都是总统套,我就洗个澡弄个总统套干什么?这才随口说出了这个印象里的数字。
  等我看向她的下一秒,这个女人竟然还小声的补充了一句:“先说好,不能打我。”
  实话,看着这个女人的德性,我……
  艹!(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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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 他敢整死我啊?(感谢W477打赏!!)

  我可能是真不知道什么叫爱……
  抬腿不小心踢倒了立在房间内地板上的黑面红底高跟鞋,我拉开门走出了房间。
  那一刻,我身上穿着一身纯白色的运动服,脚上是一双品牌的运动鞋,这身衣服和楼下门童开过来的皮卡车一点也不搭,可我还是开着那台车走了。
  一路上我一直在想刚才所发生的事……
  这要是刚来缅甸时那个才出监狱的我,很可能会将她轰出房间,那时候胆怯啊,又怕负不了责任、又怕看见了仙人到底跳得有多高;
  要是没进监狱的我,可能会心里刺挠着和人家耍贫嘴,那时候年轻,和人家谈谈理想、聊聊人生,最后还得搂在一起特别装逼的说上一句:“我不是为了那点事,就是真喜欢你。”
  现在?
  懒得张嘴扯淡。
  稀罕就是稀罕了,和喜欢没关系;
  起船了就是起船了,别聊爱不爱的事。
  我给她办了,在那可怜兮兮的表情下没刹住车,将一身巨大的压力完全释放出去的同时,最后,两个人一起趴在那儿喘息。
  她说:“我在你放下枪那一刻,以为你是个好人。”
  我回答:“我也以为我是。”
  自此,再无二话。
  挺有意思。
  好像很多女人都和我说过这句话,我也如此回答了好几次,唉,有点记不清了。
  接下来的时间她不哭不闹的一直在看着我,脸上没有了那种不可抗拒后的压迫感,看着一个散发完浑身戾气的我。
  我觉着,当时的环境像是一篇散文,松松垮垮的各自舒坦着。
  等歇够了,我起身就走,连个电话号码都没留。
  就像是在街头看见了一个特别漂亮的美女,区别是,以前只能擦肩而过。
  嗡。
  我在车里用力踩下油门,将车开进了别墅区。
  别墅区门口,我看见了老乔为了我而做出的努力,这儿站着守门的绿皮兵,不是一两个,是整整一队,尽管昨夜的事如果失败了,这些绿皮兵根本无济于事,可这些已经是当时那个老乔能做出的全部了。
  我发现事情结束之后,自己看待事情的视角变了,之前我看这些绿皮兵,那就是威胁,眼下却成了保护,可能是因为身份变了。
  将车停在别墅门口,我从车内走下去敲响了房门。
  开门的是芳姨,小腹略微隆起,不是显怀,是特么吃肥了,开门的时候手里还拎着个鸡腿。
  她看着我一动不动,脸上自带的婴儿肥腮帮子还在咀嚼中蠕动,很平静的说了一句:“还换风格了?”
  我笑了笑。
  问道:“妈呢?”
  芳姨回头很自然的喊了一嘴:“妈!”
  那一秒,我在她的手腕上看见了玉镯子,那不是什么传家宝,是我爸当年还行的时候,挣钱给我妈买的,当时好像是一百多块钱,却是我爸一整年的工资,始终被我妈视若珍宝。
  脚步声在我进屋后响起,老太太风风火火的打二楼走了下来,而屋内,阿姆腰间鼓鼓囊囊的位置明显是枪,她们已经做好了迎接最恶劣结果的准备。
  这次没有任何叫骂声,我们家老太太下楼后端着我的胳膊肘仔细端详,生怕这个坑了她一辈子的宝贝疙瘩碰破点皮儿。
  然后,用力一巴掌拍在了我肩膀上——啪!
  “你给我收拾东西,咱不待了,回家!”
  老太太的担惊受怕彻底爆发了出来,卡巴着眼睛,眼泪没完没了的淌。
  “妈……”
  “妈?”
  我尽可能想要安抚,芳姨这个没心没肺的在旁边撕咬着鸡腿说道:“妈说真要有点什么事的话,让我带着你们老许家唯一的种先跑,给你们家留后。”
  当时的场面我能想象得到,这娘俩肯定是在枪声里一边哆嗦一边互诉衷肠,可我万万没想到,我妈竟然真把芳姨当成了儿媳妇,给我小时候那些烂糟事全说了。
  芳姨用胳膊肘顶了我一下,问道:“哎,你小时候真给你们老师写过情书啊?”
  我当场闹了一张大红脸,无法理解的看着老太太。
  老太太一个转身甩开了我的手,回应道:“有什么不能说的?怕别人说你别干啊。”
  我一句话没说,这俩女人给我来了个百转千回。
  还好,阿姆故意岔开了话题:“老板,昨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
  “政变。”我简单描述了一下,可在我尽量隐藏自己心中那份‘恶’的描述中,却依然让这几个女人听得一愣一愣的。
  我妈的态度是,勐能就算再好也不待了,马上就回家给芳姨养胎去。
  芳姨赶紧劝:“妈,勐能不是个说走就能走的地方。”
  老太太这回来精神儿了,和在国内一样脖子梗着说道:“咋的,他敢整死我啊?”
  这句话说完,老太太突然就闭上了嘴。
  她恐怕也明白这句话或许在国内算是句狠话,能表现出你多有魄儿,可在这儿?谁说这句话谁虎。
  “吃饭吧。”老太太尴尬的回了一句。
  当天是阿姆做的菜,很普通的缅甸家常菜,我也在血雨腥风的日子里,很难得的体会一次平静。
  那顿饭吃得很舒坦,还给自己吃困了,等吃完了饭,夜幕落下,和芳姨进了屋,她一边将衣服收拾起来一边问道:“哎,那大包总现在怎么样了?”
  她这三个字让我赶紧凝视了过去,很认真的提醒道:“你给我记着,以后在任何地方都不允许提这三个字!”
  “为什么?”芳姨不懂的反问。
  “大包总在落到老乔手里之前,他是汉献帝,可一旦落到了老乔手里,那就是一块烫手的山芋!”
  “有那么严重吗?”
  “严重吗?”我躺在床上看着她说道:“眼下整个勐能都是大包总的降兵,你说,把他关哪老乔能放心?万一出了什么岔子,老乔得费多大的心力去处理?”
  “这么大个人物,肯定不能关监狱里吧?也不能关村寨吧?最稳妥的地点,那就是729!”
  “他真要是把大包总关进了729,你猜我难受不难受?”
  我白了她一眼,这个女人什么都好,也知进退,就是有时候脑子不太好使。
  结果我说的话她完全没听进去,跟耳旁风一样让那些话飘了过去,随手拿起我的衣服闻了闻,紧接着提起头看向我说道:“这回找了个正经女人?”
  这把我惊着了,一直望向了芳姨,连眼神都没敢挪开。
  粘上这种事,她就跟福尔摩斯似的:“明摆着啊,香水味不刺鼻,很柔和,典型的想让人知道自己香,还不想香的那么刻意。”
  “只有良家才会又想骚又放不开。”
  她把衣服放在了腿上,就坐在我床边,探着脑袋过来在我脖颈处闻了闻。
  我有点心虚的推了她一把:“你干嘛?”
  芳姨乐了:“这是睡过了。”
  “还是刚睡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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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 那可不是一个意思!

  我记着哪怕过得最不好的时候,在园区里我也不拿这玩意儿当回事啊,这怎么今天让芳姨点了一句以后,心里还不得劲儿了呢?
  芳姨还真没多说别的,去洗了个澡穿上睡衣就躺在了我身边,靠在床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不停的刷着手机。
  这一宿……
  我跟做了贼似的生怕她有什么一举一动,心里面想的是一套又一套说辞,愣给自己想睡着了。
  直到清晨再次睁开双眼,才猫似的蹑手蹑脚从芳姨身边离开,那时我听见了一声笑‘噗呲’,再回头,那娘们闭着眼睛咧着嘴,一个‘大’字躺在床上正美呢。
  原来这就是正宫身份所散发出的能量……
  我走了。
  轻轻的带上了房门,宛如在账本上又欠下了芳姨一笔。
  清晨,刚走出家门,我都快忘了扔到哪的那台57就停在家门口,我才奔着车走了过去,老鹞鹰就打车里探着身子扣开了车门。
  “许总。”
  好家伙,老鹞鹰一张脸都花了,眼睛下边三道爪印清晰可见,才凝结成的血痂就在那挂着。
  我看着他那张脸,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你怎么回事?”
  “不就让你找人送件衣服么?你什么意思?”
  “知不知道昨天那女的好悬让我一枪钉墙上?”
  老鹞鹰那张脸都快扭曲了,转过身子,架着那只被我砍断过的手:“许总,没这么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啊!”
  “你这儿一个电话,我大姨姐都上门了,还想怎么着啊?”
  “你看看这给我挠的!”
  我可算是不好意思的乐了出来,靠在副驾位置上笑着撇过了头。
  老鹞鹰叹了口气说道:“人去了以后吧,我也反应过来了。”
  “我那大姨姐也不是勐能什么出了名的美女,再说你们俩平时也没接触,也就咱们聊天的时候我说过一嘴她眼下在勐能开服装店,当时还是因为你说你们园区里有个女的之前是开服装店的,这才聊了起来,你怎么可能是那个意思。”
  “可……他妈的当时已经箭在弦上了,我这要再打电话说明情况,没准接电话的时候你俩都在被窝里了,我还说什么啊?”
  “哑巴吃黄连吧。”
  “这大早上来接你,还让你一顿骂……”
  老鹞鹰委屈坏了,给自己点了根烟以后,将烟盒递给了我问了句:“咱去哪?”
  我望着他……
  “打探消息来了吧?”
  老鹞鹰摇了摇头:“不用探。”
  “前天晚上之后,你能给我打来那个电话,就是消息。”
  老鹞鹰还是比一般人聪明,昨天的事有可能是大环境的压迫下导致脑子没转过来。
  “哎,许总,屠刚咋办?”
  我都把这个人给忘了。
  “他人在哪呢?”
  老鹞鹰未卜先知一样说道:“我听说昨天真诚给屠光崩了以后,他人就让我摁了。”
  “你把人给摁了?”
  “可不嘛,就在‘夜秀’,我跟他说‘许总让咱出去办点事’,他脑子里没东西,直接推门就往外走,我就拿枪给支上了,眼下还在夜秀仓房里绑着呢。”
  我琢磨了一下:“人交司法委,咱现在去治安营。”
  “行。”
  他简单答应了一声后,打别墅区把车开了出去,那时,我刚好看见已经立在我们家门口的充电桩,和那台印象中只有女人才会开的特斯拉。
  “想过未来么?”
  我在车里很正式的问了这么一句。
  老鹞鹰开着车慢慢扭过了头,只看了我一眼后,又把头转了回去,看向了街道。
  在他眼里,我的未来根本不用想,这句话肯定问的是勐能的未来。
  他没看我,慢慢打着方向盘,回了句:“昨天没事的时候想了想。”
  “说说。”
  “我估计,现在佤邦已经吵成了一锅粥。”
  “包少爷正在劝说佤邦众将起兵,他也只能这么做……”
  “而其他人,则在告诉他‘老乔’有多么残暴,如果冒然起兵,大包总很可能性命不保。”
  “与其说这些人不想起兵救包总,倒不如说,他们只是不想第一批就跟着包少爷一起将兵力投入到战场上,都想保存实力等到这场眼看着就要打起来的战争之后。”
  我这个时候打断了他:“战场?”
  老鹞鹰点了点头。
  “这个世界上哪有不打就合谈的?”
  “假如说包少爷不带兵打到勐能城下,我估计,老乔搭理都不会搭理他。”
  我却用双手垫在了脑后,回应了一句:“怎么可能打得起来……”
  老鹞鹰完全不服我的判断,立马说道:“赌十个。”
  “二十。”
  “踢了。”
  那一秒,车开进了治安营,治安营内的绿皮兵正拎着水桶清晰三辆威风凛凛的装甲车,这玩意儿在丛林里可是大杀器!
  当我们停好了车,院内已经失去了昨日的喧嚣,可屠光的尸体还在院里躺着。
  “怎么回事?!”
  我下车后,一把抓过了一个绿皮兵,指着尸体问道。
  绿皮兵明显愣在了那,解释着说:“许总,乔老不让动,说就这么让出来进去的人都看着……我这……我……”
  我松开了手,冲着治安营办公楼走了过去。
  四楼。
  赛索办公室已经被彻底霸占了,老乔在办公室正坐办公桌上打电话:“没问题,钱不是问题,只要你有货,不管以什么方式都行,送到勐能境内的同一秒,我就打钱……”
  我一进屋,老乔冲着我伸出一根食指压在了嘴唇上,随后迅速挪开,继续冲着电话说道:“你不需要告诉我型号……”
  “这是缅甸,我需要就是耐用、火力足够强劲的武器。”
  “对了,我听说还有一种将喷火枪装在了装甲车上的东西?那个我也要,我要十台那种装甲车。”
  老鹞鹰扭过头看了我一眼,脸上还挂着洋洋得意的笑。
  片刻后,老乔终于挂了电话。
  电话打完,老乔这才指着我说道:“让你的人准备一下,咱们随时出货。”
  老鹞鹰难以置信的张开嘴问道:“不是要打仗了么?”
  老乔反问:“谁告诉你要打仗了?”
  老鹞鹰指着电话:“那您这是?”
  “我是告诉整个佤邦我要打仗了。”
  “那不一个意思么?”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可不是一个意思。”(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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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 锦衣卫是干什么使的

  老乔的用意很清晰,他要开始秀肌肉了。
  他也考虑到了佤邦的现状,佤邦的现状是,包少爷如果不来打勐能,那他就是懦弱;可他要是来打了,就必定是不孝。
  在这种环境下,还得喊出‘迎二圣还朝’的口号,只有这样,才能完全证明他接管佤邦的合法性。
  可这时候谁愿意来风波亭?
  打输了,是千古罪人,打赢了那叫十二道金牌,岳飞是英雄,问题是,这时候谁舍得死一回来当英雄?
  这可不是全国抗战有荣耀加身的战场,这是所有人都在为一己私利而活的东南亚!
  那佤邦内部的氛围,还用想么?
  指定是一开会,个顶个的群情澎湃;一说出兵,就开始拉梭子,不是今儿给养不够,就是明儿武器老化,反正能拖就拖。
  不然大包总三天能带着人马潜入进勐能,打村寨一个措手不及的速度之下,怎么到了这时候还听不着半点动静呢?
  这时候让老乔和包少爷撕巴,他傻啊?那不是逼着一群想要打退堂鼓的人,和你玩命么?
  他摆足了架势站在外围大喊‘我X你妈’,等着你们一个个的在会议中分崩离析不好么?
  我要是老乔,我甚至还会在佤邦的必经之路上设足了伏兵,真碰上冒虎的,敢打着‘迎陛下亲眷还朝’的口号踏足勐能,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先给他嘴抽肿再说。
  所以,我断定老乔不会打,这才和老鹞鹰赌了二十个,他还踢我了。
  “乔老。”
  办公室的房门再次被推开了,推开之后,半布拉才敲了敲门。
  他身后,是治安营的赛索和司法委的‘加托’。
  加托我是第一次见,以前去司法委不管办事还是看老乔,几乎都不怎么和一把手交流。
  “来的正好,都坐。”
  当所有人都落坐在沙发上,我刚要坐下,老乔竟然剜了我一眼……
  啥意思?
  屋里没我地方?
  等我看见老乔身后空空如也,转瞬间才明白这个小心眼的老乔到底是个什么心思,立即起身站到了他身后。
  他需要人帮腔,今天来的都是在勐能管内政的人,万一聊出点什么岔头来,不得有个身边人跟着说话么?我还跟虎似的往这群人的人堆里扎呢。
  “现在勐能的局势很不明朗啊,既然你们都来了,那就都说说,今后咱们应该怎么办。”
  以前啊,我应该代表勐能的江湖势力、赛索代表勐能县内军力、半布拉是警力、司法委的加托算是文官之首;眼下我的地位变了,我已经是锦衣卫指挥使了,那我就只能站皇帝身后,他说什么我听什么,所以,这个局面下还真没我坐的地方。
  否则,他老乔在会议室不成孤家寡人了么?
  “乔老,您吩咐吧。”
  加托比我想象的要滑头,也可能是他以前和老乔耍过心眼结果却并不好,让这老家伙给吓唬怕了。
  赛索很激动,张嘴就是一副武人模样:“我治安营全员待命!”
  我能从他眼睛里看到正在燃烧的火。
  很明显这是个非常关键的时刻,假如老乔一直在窝里趴着,那赛索这辈子到死也就是个治安营营长,他升不上去,脑袋上只要还有布热阿和央荣,他就升不上去。
  可谁不想当王侯将相?
  如今老乔不用你给他披黄袍,他自己把黄袍披上了,赛索得是什么心情?
  这时候我才看清加托的态度,他和赛索比,尽管发表的言论是听吩咐,可实际上的表情却是不太希望战争的到来,那一刻,我算是借用老乔身后的位置,看见了一个上位者审视众生的角度。
  原来上位者看手底下人的态度,并不是看你表现出了什么,而是在对比,还是在拿你和他最喜欢的那种态度进行对比,你还真别以为自己装得挺像就完事了。
  半布拉却在这么一个关键时刻,说了一大堆废话:“乔老,警察局向来都在维持治安和社会稳定,您在和不在,这都是我们的责任。我回去就立马取消所有人的休假,24小时轮岗,保证勐能不会出现任何意外,更不会被任何人搅乱。”
  他好像只是说了自己的责任,但那句‘无论您在和不在都一样’,摆明了是主战。
  一对比,加托一下就陷进去了。
  是,在勐能就是老乔一个人的一言堂,可在这种大事前面,他还是得以这种聊天的性质去试探手下人的心思。
  因为这不是拳击比赛,自己上了擂台就开打。
  这是战争,万一真打起来了,后勤补给晚一分钟都有可能是全军覆没的结局。
  加托似乎并没有摸清老乔的真正心思,低着头一直在思考,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还不赶紧表忠心。
  老乔现在的确不想打,但是,他需要的是一群‘嗷嗷叫着’准备开打的人,只要你是这种人,你要官他给你官,你要钱他给你钱。
  直到整个办公室的目光都看向了他那一刻,加托才紧皱眉头的问了一句:“舆论方面……”
  我一个白眼就翻了上去!
  大包总都给扣了,聊什么舆论?
  你真以为老乔是少帅啊?扣了校长还打算给送回去?
  这时候还舆你妈什么论,再多说一句,信不信老乔拔出刀来给桌子角剁了,告诉你再敢乱我军心者,如同此桌?
  我看得出来,加托的确适合当文官,他身上就带着那种文人的前怕狼后怕虎的劲儿,其实他也在为老乔考虑,问题是,这考虑的多余,在缅甸这个世界里,从来就没有过所谓‘合法性’的问题。
  老乔直接把话题岔了过去:“那些降兵处理的怎么样了?”
  他笑呵呵的看向了赛索。
  赛索马上回答道:“已经完全打散了,全都编进了一营、治安营和729军区……主要军官全部摘出,送进了玉石矿,其他人起不了什么风浪。”
  怪不得布热阿和央荣在这么重要的会议里没有出席。
  可我着急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老乔还不跟文臣之首要一个态度,扯降兵的闲篇干什么?
  有布热阿和央荣在,那群被缴械了降兵能搅起什么风浪!
  可这就是我不如老乔的地方,人家办事的确雷厉风行,一群毒枭崩了就崩了;但,也有急有缓,接下来的足足十分钟,他竟然开始扯淡了。
  就像是根本没唠过这件事似的。
  最终以一句:“小哑巴,我怎么有点饿了呢?”收尾。
  屋里这群人都是人精,赛索第一个站起来说:“乔老,我这儿还有点事,就不陪您吃饭,您有事随时打电话喊我。”
  他一领头,谁也不好意思在屋里待下去了,一个个打着招呼离开。
  等房间内只剩下老乔、我、老鹞鹰那一刻,老乔回过头看了我一眼:“小哑巴,我最近新学了个能掐会算的本事,你信不?”
  这老头神经错乱了吧?
  我都有点听不明白他说的话了。
  老乔不等我回答,接着说道:“我瞧加托印堂发黑,有可能最近会遭遇车祸。”
  哪跟哪啊!
  我刚要张嘴,‘不信’俩字都挂在嘴边了,老鹞鹰招呼都不打,推门就往外走。
  那一瞬间,我彻底愣住了!!
  老乔不是要扯闲篇,也他妈没什么能掐会算的本事,他要杀人。
  老乔才不会拔刀出来砍桌子角,而是只要你在他提出的问题里没有给出满意答案,你就得死。
  车祸……
  老鹞鹰是管车的……
  如果今天早上我没来,恐怕得到的消息就是没头没脑的一句——干掉加托!
  到时候,我很有可能还得琢磨一下加托这个货到底是谁……原来,锦衣卫是干这个使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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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自污才是保命良方

  “老板,老乔为什么这么信你啊?”
  还好,在真诚眼里,我就是天上的那颗星,是勐能的大人物,是他遥不可及的梦,他现在对我的一切都产生了最原始的羡慕,这才有此一问。
  当时,我们都坐在车里,车停在了勐能的街头。
  我当然没陪老乔吃饭,当时那个节骨眼还不找机会赶紧溜,等着挨骂么?
  于是,我以‘和鱼头准备准备’为理由,躲出了治安营,随即就给鱼头打了电话,然后来接人了。
  没想到,车刚停到鱼头家楼下,真诚就这么问了我一句。
  “我贪。”这是我的回答。
  真诚没听懂,看着我问道:“贪,不是应该……”
  他哪懂这个?
  一个村寨里出来的孩子,你告诉他古代将领自保的方式是‘自污’,他怎么可能听得明白?
  不信你纵观历史,无论哪一朝哪一代,在皇帝眼里武将吃空饷、烧杀抢掠、跑马圈地这都不叫毛病,就跟大包总能容忍老乔他们这些江湖人一切缺点一样,这叫真性情,而现实中只要你有战斗力就行。
  可皇帝怕的是什么?
  怕你结党!
  你要搞出千儿八百个干儿子,想不死都难。
  我呢?
  在勐能一点势力都没有时,老乔亲眼看着我奔‘夜秀’伸手,哪怕他已经用一个嘴巴在明面上禁止了这一切,可我私底下的所有行为依然没有遭到处罚;
  但,布热阿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冲729军区绿皮兵下手再试试?你和西古混成哥们你再试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再往后,我依然不知足,勐能开业大收礼金;独霸‘嗨包’市场;金碧辉煌不服,我连摊子都掀了,老乔还得哄着我。
  可布热阿回了村寨以后,代替央荣掌管了一营你再以哥们的身份,给人家送点土特产你试试?
  到时候给你脑瓜子揪下来绝对不会是一句玩笑话!
  这些,我一直都在小心翼翼的躲着,乃至于都来勐能这么长时间了,竟然还没有一个可以打电话聊上两句闲白的朋友,老乔看着我浑身毛病还到处得罪人,身后就他一个依靠,他不信我信谁?
  有时候,你觉着单位了整天稀里糊涂还不停打哈哈的人总是平步青云,可要是细嚼他的经历就会发现,憨傻在官场只能当伪装色,精明才是最白痴的外衣。
  “许总。”
  后车门被拉开了。
  鱼头钻了进来。
  我看见他水裆尿裤这一出就烦,可表现出的,却是和颜悦色。
  “麻烦你个事啊?”
  我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看向了后座。
  鱼头将双手手肘搭在膝盖,用力往前抻着身体,尽量不让我太别扭的问了一句:“麻烦啥,您说就行。”
  “来勐能挺长时间了,想出去玩玩,可这林子里啊,的确没什么可玩的,给出个海吧,今儿天儿不错,咱们去海面上溜达一圈?”
  鱼头立马回应道:“这叫什么事啊……”
  他才拿出手机:“我叫个游……”
  “艇……”
  话还没说完,停顿着抬头看了我一眼。
  我笑了。
  我就知道这个世界上能混到这份上的,没傻子。
  紧接着,鱼头双眼放光,满脸兴奋!
  勐能才经历了这么大的事,这时候出去玩,对劲儿么?
  谁不知道佤邦和勐能的关系紧张?
  可鱼头更知道,两边一旦要打起来,最需要的就是钱。
  老乔的货就是钱!
  那身为他顶头上司的我,让他出船,为了什么还不是摆在明面上么,我这是要了解了解他的实力,然后才能决定到底是走陆路还是水路,这哪是玩,这是要出货了。
  鱼头笑得嘴都张开了,他越想越觉着对劲儿,伸手就将电话打了出去。
  他在后排和手底下人说什么,我没听,也不需要听,看着车窗前面的世界。
  街面上,老百姓就跟忘了前两天的事一样,继续活跃,我很奇怪的是,怎么态势上眼看着都要打起来了,勐能的人还变多了呢?
  人潮中,我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一个女人,她闲散的背着挎包在逛街,跟来这儿旅游似的,这溜达溜达、那儿逛逛。
  老鹞鹰他大姨姐。
  就在这个女人即将过马路的时间段,迎面走过来一个很平常的男人……
  嗡!
  此时,马达的轰鸣声在街头响起,一台动力十足的改装车开了出来,这台车被改得已经让人分不清型号了,在街上快如一道闪电——咔!
  连回头的机会都没给那个男人留,一脚油门踩到底,给那个倒霉鬼撞起来两米多高,飞出去得有七八米远,落地以后还在地上不停翻滚。
  “啊!!!”
  街头传来了一声尖叫,老鹞鹰他大姨姐完全吓傻了,手足无措的弯着腰半蹲在那儿瑟瑟发抖。
  她身前不远处,一个仰面躺在地上的男人口鼻窜血,一抽一抽眼看着活不成了。
  “艹!”
  我推开车门下了车,路过尚未死亡的尸体时还看了一眼——加托!
  老鹞鹰这货下手的速度也太快了,老乔才说完这话还没到两个小时,他就把事办完了。
  我过去扶着大姨姐往57所在的方向走,等到了车所在位置,鱼头迅速下车坐在了副驾驶位置上,将整个后排让给了我。
  “开车。”
  上车后,我拍了拍真诚,他这才缓缓将车开了出去。
  “你在这儿干嘛?”
  我在车里冲着老鹞鹰他大姨姐问了一句。
  她已经彻底失去了一个人的本能,望着面前的座椅靠背发呆,举到了半空的手始终没有放下,似乎期望着遮挡些什么。
  “哎,你看我一眼……”
  我拉着她的手晃动了一下,这娘们就跟放弃了生命似的,完全不顾被我握住的手腕,用脑袋顶着车窗玻璃,一只手扶着脑门,咧开嘴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流,当场就哭了出来:“啊~”
  鱼头都让她给哭乐了,扭过头去‘噗嗤噗嗤’的不敢吱声。
  紧接着这台车一路开出了勐能,鱼头在指挥方向的同时,整个车里都是她一个人的痛哭流涕之声。
  “别他妈哭啦!!”
  我实在被她咧咧得心烦,‘嗷’就是一嗓子。
  别说,这一嗓子还真管点用,她一下就闭上了嘴,只剩下了吸鼻涕的声音。
  “我……我……我想出来买点东西。”她低着头,撅着嘴,委屈巴拉的说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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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总有人不适合东南亚

  游艇停靠在海面上时,她就像小猫一样蹲在我旁边。
  我在钓鱼,就是往游艇上支个鱼竿,感受着阳光的照射和海风的吹拂,实际有没有鱼咬勾一点也不重要。
  可这个女人却已经不愿意离开我身边半步了。
  从真诚把车开出了勐能,到了河边,到我们下了车上船,再从船上顺着河流入海,由渔船转上游艇,她就像个跟屁虫一样,寸步不离。
  好像这个世界除了我身边,其他地方都危险。
  这导致鱼头原本还准备带两个手下上游艇来帮着操船,顺便和我说说水里的事也全都泡了汤,只能让那两个手下在旁边渔船里蹲着,他和真诚也窝进了船舱。
  “还觉着国外好么?”
  我故意逗了她一句。
  她还真听出来了,赌气的转过头。
  以前我挺烦女人这一出,觉着这帮玩意儿老拿一把,可在这个女人身上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还挺有意思。
  “我我我……那我……”
  她还是想倔强着说点什么,可话只说了个开头,剩下的全都咽了回去。
  我看着她,问了一句:“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怎么知道东南亚是这样?”
  她一屁股坐在了船板上,盘着腿,任凭海风掀动发丝,和膝盖旁那遍布着碎花的裙摆。
  “你以为是什么样?”
  我转过头,坐在椅子上,以上位者的姿态和她聊了起来。
  “我原来以为这儿就和越南一样,像胡志明,街边是用很少钱就可以体会洗头和按摩的小店;”
  “又或者和曼谷、芭提雅一样,满街都是穿着拖鞋的游客,街边灯红酒绿;”
  “最多就是落后一点,街头脏乱差一点……”
  “我……”
  我没提醒她,因为脏乱差的地方绝对不止是阴暗、潮湿,还有应运而生的生物,向老鼠、蛆那些被占领这个世界的人所摒弃的生物。
  它们也得活啊,既然活在阳光里难逃毒手,就只能活在阴暗的角落和那些不被关注的地方。
  而这个时候,来自天朝上邦的我们,看待他们的眼神,就像是鱼塘里的鱼,炸鱼谁不喜欢?可人家看我们呢?
  那些先来到这个地方,已经被污染了内心的国人看待我们呢?
  只有两个字——肥羊。
  “带你去看看你眼里的曼谷、芭提雅、胡志明什么样啊?”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眼前出现了一条船,一条十分豪华的游轮飘荡在海面上。
  那地方我去过,去的心惊胆战。
  “鱼头!”
  我回头冲着船舱内喊了一嗓子,然后指了指远处的游轮。
  鱼头只看了一眼,立即探出脑袋来问道:“许总,走远了会不会太危险啊?”
  我冲着他笑了笑:“你觉着,在这地方有谁敢动赵家的船?”
  赵家?
  鱼头立即把脑袋缩了回去,都不等我收鱼线,开船奔着远处的游轮行进。
  赵家。
  以我浅薄的认知,知道三个牛逼的赵家,一个在东北,一个在历史书里,另外一个,就在东南亚。
  日后他们家老爷在采访中有个特别著名的采访,老人冲着镜头,面瘫似的眼皮一跳一跳,曾经的凶恶根本掩盖不住的说道:“他们都以为我是恶魔,实际上我是善银!”
  满嘴东北味。
  我信了,真的,我相信他骟过人。
  当这艘游艇开向了远处的游轮,还不等到地方就有摩托艇打游轮上冲了下来,在游艇边跟随,待你真正靠近了,骑着摩托艇的人才问了一句:“老板,是要上船么?”
  我坐在甲板上回应:“我没有预约,方便么?”
  骑着摩托艇的男人‘哈哈’大笑,看着我这张脸说道:“勐能的许老板来,什么时间都方便。”
  我,成名人了?
  这回更不可能回去了……
  我笑了,丝毫没有之前的惆怅,似乎,已经不怎么把这个问题再当回事了。
  当船体靠近,我带着真诚和老鹞鹰他大姨姐蹬了船,在两艘船于水面上的不断摇晃中,将腰里的枪、兜里的手机、烟盒按照规矩掏出,又经历了一次搜身之后,才和之前一样,走入了船舱。
  “这是哪?”她在漆黑的船舱里,如此问着。
  “东南亚的拍卖场。”
  负责接待的人端来了一个托盘,托盘上放了两个号牌,一个写着13一个写着12。
  以往,我一定会十分迷信的选择12,这一次,我毫不犹豫的指向了13。
  那个接待人员没有半句废话,只说个:“老板请随我来。”
  便转身走了过去。
  吱呀~
  他推开了一个房间的房门时,我看到的还是那个极小的房间,房间内摆着两张沙发和一盏台灯,面前时被窗帘挡住的玻璃。
  “坐吧。”
  等面前窗帘打开,玻璃外的场地中,正在进行着一场拍卖……
  一个孕妇平躺在包着蓝绸子的桌案上,除了手腕上的‘转运珠’之外,毫无遮挡。
  “……7号老板出价13万,还有更高的出价么?”
  “这可是难得一见的转运珠,我们用了很大的力气才从越南运过来,据说,这里面是两个!”
  主持人拍了拍女人的肚子。
  她坐在我身边扭头看向了我。
  我笑着用手指向了窗外:“越南。”
  可这个女人丝毫没听懂我说的话:“转运珠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展示?”
  “而且还距离这么远,那女的手上的转运珠长什么样我根本就看不见。”
  真诚插了一嘴:“她卖的根本就不是珠子。”
  或许是她想起了那个女主持人的手势,一瞬间,瞳孔放大的看着我。
  我连头都没回:“就是你想的那样。”
  “不过,也可能和你想的不太一样,在这儿,得等男人完事以后,再引产。”
  哕!
  她吐了。
  在无法抑制的生理反应之下。
  可当初的我,连吐都不敢,浑身汗毛倒立、鸡皮疙瘩四起的坐在这个房间里等着大老板完事。
  这儿才是东南亚,真真正正的东南亚。
  “恭喜10号老板,最终以24万的价格获得拍品!”
  我俩聊了两句的工夫,拍卖场已经落锤了,而她,满脸苍白。
  很显然,她不太适合东南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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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挥金如土(感谢起点书友的打赏!)

  这一天,我第一次体会了一把土豪的感觉,也是人生当中第一次花出去了整整一千万!
  当然,我的意思并不是我弄了一百个转运珠,而是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了。
  小窗口外,几个黑人站在了那儿,他们身上精壮的肌肉和脸上的油彩,让我有了对武力奢望,此时,主持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各位,这是一支来自南非Recces的特战小队,熟悉陆海空各个层面的战斗模式,从加入南非特战队那一天开始,这几个人就始终在同一个小队内服役,配合十分默契。”
  “而南非则是一个军费可以达到百亿美元的国家,在这种培养之下,我们可以凭借在东南亚的信誉,为他们的作战能力进行担保。”
  “这五个人的价格是……四百万美元一年!”
  听见价格那一刻,我一边把玩着她的手,并在回头露出了笑容的时候,毫不犹疑摁下了按钮。
  “13号老板出价四百一十万。”
  “还有没有出价更高的?”
  “7号老板出价四百二十万。”
  “13号老板出价,四百三十万。”
  “13号老板出价,四百五十万!自此,每次涨幅为五十万。”
  “13号老板出价五百五十万!”
  “恭喜十三号老板!”
  她看着我的脸,耳边响彻的则是一次又一次的拍卖价格提升,而我则表情轻松的始终在按那个按键。
  五百五十万美元,我把这笔钱花出去的时候,面不改色、心不跳,主打一个财大气粗。
  我这么做的目的,却并非单单只是为了武力,我还在交门票。
  缅甸赵家在政府层面的关系,是老乔触不可及的,要是能和赵家交好,通过赵家撬动一些力量,哪怕只是获得一些威吓性质的协助,也能让佤邦深陷前后夹击之中。
  在古代,这套外交政策叫‘远交近攻’,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老乔是一定会愿意花这笔钱的。
  “各位……”
  主持人再次开口了。
  这回主持人专门拿出来一个托盘,上面只放了一张纸,她接下来的言论却彻底吸引了我。
  “佤邦的局势,目前来说十分紧张,包家和勐能交恶的事情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
  “接下来的这份拍品,关系着整个佤邦局势的改变,这是一份佤邦政府流露出来的信息,是真是假不好判断,但,这份信息无论真假都具备它应该有的价值。”
  “底价,一百万美金。”
  “请出价。”
  佤邦流露出的信息?
  我正在思考这种时候佤邦会有什么消息被泄露出来时,老鹞鹰的大姨姐看着我的目光定格了。
  我想,她正在震惊于我的一掷千金。
  “7号老板出价一百一十万。”
  “7号老板出价一百三十万。”
  “7号老板出价一百五十万。”
  “7号老板通过我们的服务人员告诉我,他们愿意破价拿出整整两百万美元!”
  “还有更高的么?”
  “还有更高的出价么?”
  看样子,今天佤邦的人也在,不然,他们怎么可能从一百万的价格对这份消息直接咬死,硬是咬到了两百万还不松手。
  也就是说,这份情报,是赵家专门为了我们两家准备的,这他妈是要逮着蛤蟆捏出尿来。
  我顾不得身份是否会暴漏的问题了,伸手再次摁了下去。
  主持人兴奋的喊道:“13号老板出价,两百一十万!”
  她的兴奋还没有结束,便再次大喊:“7号老板再次加价,两百二十万。”
  “两百三十……”
  “两百五十……接下来每次涨幅为五十万……”
  “三百五十……”
  “四百五十!”
  “恭喜您!”
  “十三号老板用四百五十万的价格,拿到了这份来自于佤邦内部的信息!!”
  这时,我回头看了她一眼,估计她自己都没发现那个挂在脸上的表情有多搞笑。
  她的嘴微张着,被我握着的手正在出汗,整个人已经彻底从看见‘加托’被撞死的情绪中缓了过来,完全沉沦在了我大把撒钱的节奏里。
  “走吧。”
  当主持人再次开始拍卖‘妙瓦底至泰国’的路权,我牵着她的手转身离开。
  她在我身后跟出这个小房间的时候,轻轻的问了一句:“你怎么这么有钱?”
  而我,头一回想装个逼,可说出的也的确是实话:“钱有什么用?”
  假如你没有足够的实力作为财富的保护,钱就是灾难;
  如果你有足够的实力,根本不用担心贫穷,钱会主动来找你;
  换句话来说,人应该追求的并不是钱,可这个世界已经彻底本末倒置了,将‘钱’这种附属品变成了主流。
  可说完这句话,我就感觉到了这么说话有多烦人,不过无所谓了,在她这种层次的人面前,我还扛得住。
  我们一行三人从船舱里走了出来,刚走出舱门,就已经看见了刚刚被买下的那个特战小队正全副武装的等待着。
  他们身穿军绿色迷彩防弹衣站在船体旁边背着作战包站得笔直,胸前挂着因杀死‘拉登’而闻名的德国造HK16卡宾步枪,以及防弹衣上遍布在每一个空间的弹夹袋和腰间‘美式防御型手雷’、‘美式进攻型手雷’及一颗烟雾弹,显得是那么专业。
  我在看见他们的同一刻,旁边一个服务人员正在用英语说着什么,老鹞鹰他大姨姐替我翻译道:“那个人在告诉这几个黑人,说你是他们的新老板。”
  我回头看了她一眼:“你懂英语?”
  她点了点头。
  “SIR!”
  黑人看到我后,走了过来,敬完礼才开口说话,根据大姨姐的翻译,他说的内容是:“老板,我们小队缺少一挺重机枪,如果你们在武器资源上有困难,也可以给我们搭配一挺M249;”
  “要是还能有卡尔-古斯塔夫轻型无后坐力炮,就更完美了。”
  尽管我不懂卡尔-古斯塔夫轻型无后坐力炮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却已经开始期待着这群黑人的战斗力了,但,我觉着他们应该把身上的防弹衣从迷彩绿换成黑色,这群黑鬼在白天太过扎眼,到了晚上……嘿嘿。
  “许老板,请您在离开游轮之前付款。”
  手机被服务人员送回来了,当然,还有之前我买下的那份资料。(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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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在地狱里建造自己的天堂(感谢书友打赏!)

  事情没按照我想象中的那样发展……
  我在这艘游轮上花了一千万美元以后,并没有感受到任何VIP待遇,连‘赠房’都没有,我幻想当中那些会不会有个游轮经理过来和我这个大客户说上两句、送个果盘什么的,都没发生。
  我开始莫名觉着这钱花的有点冤了,哪怕这笔钱是我给老乔打完电话以后,他花的,还顺便嘱咐了一句:“无论如何,把消息带回来。”
  通过这句话,我才算是知道了其实对于整个缅甸上层来说,老乔这个恶魔的消息来源还是过于闭塞了一些。
  不过想想也对,老乔的身份不过是勐能军区的一把手和勐能县的一把手,属于地方领导,他连佤邦内部的一品大员都不是,怎么可能有那么灵通的消息渠道?
  甚至很可能在那些上层人物的眼里,老乔不过是一个小人物。
  可小人物也是人物,我,目前来说,在人眼里恐怕连人物都不是,最多就是个人名。
  “你是毒枭吧?”
  再回去的船上,筱筱一句话把我干愣了。
  在此之前,我刚刚被她的筱式英语弄得啼笑皆非,筱筱就是老鹞鹰的大姨姐。
  起因是,当时刚离开游轮的我为了和这几个黑人熟悉一下,问了他们的姓名。
  由于这群人南非名字太过拗口,我给他们重新起了一个名字,作为他们的作战代号。
  我给这支特战小队的首领起名为‘大黑’,正当我开始觉着有点不尊重人家,在国内‘大黑’绝对是狗名的时候,筱筱张嘴就是一句:“Big-Black!”
  呃……
  好像也没毛病。
  等我给他身后的人起名叫‘二黑’时,筱筱‘嘡’就是一嘴:“Two-Black……”
  一句话就给干傻了,眼前几个黑人满脸懵,我这才反问道:“你确定自己会英语啊?”
  筱筱撅起嘴回了我一句:“这不是你说的么?”
  然后,我们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而我,再也不敢给这些黑鬼取名了,生怕整出种族歧视来,让他们直接炸庙儿。
  就在这个沉默之后,筱筱突然问了我一句:“你是毒枭吧?”
  我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案,可这句话说出来,却是否定的回答:“我不是。”
  “你指定是,哪有毒枭承认自己是毒枭的?”
  看见没有?
  她自己给自己画迷糊了。
  我没理她。
  筱筱继续说道:“你要不是毒枭,哪能一下花那么多钱还不在乎?”
  我扭过身,趴在游艇边缘看着她说道:“你觉着毒枭是好还是不好?”
  “当然不好!”
  当时游艇刚刚从海面上回到河道,于是,我站在河道中央看着她:“既然你知道不好,那这样,我给你个变好的机会。”
  我指着河道的一侧说道:“那儿,是我们来的地方,如果你愿意,我让人把你送过去,回去之后,你只需要去派出所自首,然后再蹲几年,就永远都不需要经历勐能的一切了。”
  “那儿足够强大的军队保护你;”
  “有不算完善却有很多人在努力完善的法律;”
  “那儿有你熟悉的人、熟悉的声音,和谁说话也不用翻译,最大的居心叵测就是惦记你兜里那俩钱和你的身子。”
  我看着她的眼睛,看到了有情绪在闪动。
  “这边。”我指向了勐能:“是我的地盘,这儿没有法律、漠视生命,你熟知的一切道理能否在这儿应验,只看谁更狠。”
  “在这儿有权有势的人一句话就能让你躺在床上,比如我;”
  “在这儿,只要有人不高兴了,街上就会死人,就像是之前看到的;”
  “在这儿,孕妇叫转运珠;死胎叫‘小鬼’;人不是人,你也只能开一个服装店。”
  “我现在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要么,永远站在我身边,这辈子都回不去了;要么,蹬上旁边那艘渔船,我让人帮你靠岸。”
  我终于体会到当魔鬼的爽点了,那就是你明明给出了选择,选择里也有正确答案的时候,她一定不会去选!
  因为她见过我刚才的挥金如土;
  因为她见过连老鹞鹰都要在我面前唯唯诺诺;
  她对我的好奇,会在这一刻强过一切对安全、自由、平等的渴望。
  富贵险中求。
  这句话不光对男人好用,对女人一样。
  而魔鬼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看着你被心里的‘善’和‘恶’来回拉扯,看着你一脸为难、踌躇。
  然后,看着你在犹豫不决中,自己奔着错误的方向走下去,以为能赌一次大的。
  她走了过来,主动拉起了我的手,低着头,满面羞红的说道:“我叫筱筱。”
  我笑了。
  在这个地方,赌人性的善,我不敢下注,可要是赌人性的恶,我就算借俩钱儿,也敢压满!
  我将手顺着她的头发轻抚到她的脸颊,慢慢将她的头抬了起来。
  “我不在乎你叫什么。”
  我像个恶魔一样用最温柔的姿态将其尊严扔在地上无情的践踏,却又在对方即将愤怒的表情出现后,对其安抚:“我只在乎你是谁的女人。”我眼看着她即将要瞪起来的眼睛开始一点点变温柔……
  那种感觉……
  那种畅快……
  那种掌控欲……
  爽!!!
  我松开了筱筱,转身面向奔腾的河道,看着湍急的河流,迎面感受着初春季节里吹来的风,在西装被风吹起时,真的很想大喊一句。
  我知道,我心里的潘多拉魔盒已经被打开了。
  我知道,瓶子里的恶魔被放出来之后就再也关不回去。
  我还知道,我会在这片土地上彻底沉沦,且无法回头。
  可那种爽,却粗暴的牵着我前行,带给你难以附加的畅快感。
  这一刻我才明白坏人的坏,绝对不完全来自于命运的压迫,更多是在命运压迫下的主动选择。
  因为这种选择可以摧毁框架、破坏秩序、完全按照心意去活着,它能让你化身为一只飞蛾,肆意在丛林里飞舞,然后让你在深夜来临时感觉寒冷,扑向烈火。
  我都知道。
  还知道自己一定笑得很扭曲,可我更知道已经回不去了。
  只剩下了在地狱里建造自己的天堂这一条路可走……(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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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消息呢?

  怎么才能证明你有地位了?
  一定不是扑面而来的赞誉,那只能说明你做的事情很出彩;
  肯定后面还要有无穷无尽的诋毁,这才让古人说出了那句‘不遭人嫉是庸才’的话。
  人性,多遭人恨啊……
  ……
  我回勐能了,无惊无险,带着鱼头、真诚、和筱筱。
  去的时候一辆车,回来的时候,两辆,其中还有一辆在半路上截的巡逻军车,用来拉刚刚买下来的雇佣兵。
  而这一路上,筱筱都一直紧握着我的手,甚至,哪怕路况颠簸,依然将脑袋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却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两台车开进了勐能之后,周遭老百姓目光中那看热闹的神情。
  这种偏远地方的佤族,好像还真没怎么见过黑人。
  治安营。
  这台57和那辆皮卡停在了车位上,我曾经开过的那台路虎也正在车位上停着,车前还站着一个人。
  嘀、嘀、嘀。
  而此时,我手里却握着不断响起的电话。
  当我顺手推开了车门,任凭筱筱挽着我的手臂下了车,还没腾出工夫来去接听那通电话时……
  “许总。”
  老鹞鹰看见我车的那一刻并没有挂掉电话,直到我走至他面前,才将电话挂掉,如此打着招呼。
  “事儿办得不错。”
  这是我给老鹞鹰的回答。
  紧接着,我趁着他低头露出笑模样的工夫,加了一句:“一会儿老乔怎么赏你我不管,我这儿,屠家哥俩那一摊归你了,你、鱼头、老烟枪,你们仨把散货这一摊支起来。”
  老鹞鹰突然把脑袋抬了起来,眼神中的惊喜不言而喻,他可能一直以为那一摊是我的自留地。
  “这么看着我干嘛,你欠我的钱,照样得还。”
  我说的是打赌那四十万,从最开始他说赌十个,我改成二十,最后到他又踢了一脚,里外里翻翻一共四十,一分不少。
  老鹞鹰这才点头道:“我给,我肯定给。”
  他能不给么?
  屠家哥俩的豪气他是亲眼见过的,这一摊一旦入手,将会进账的数目远不是四十万能比的。
  “咋没上去?”我在筱筱和他笑着挥手打了个招呼后,说了一句。
  老鹞鹰靠着路虎车车头:“我不知道上去合不合适。”
  “就想着,想给你打个电话问问……这不……”
  他将手里的手机比划了出来。
  这小子开始学会规矩了,也不再依靠小聪明混日子了,他那种被我强烈打压之后才出现的顺从感和忌惮,让我很受用。
  “想什么呢?”
  这个时候得鼓励,让他觉着自己在你这儿有价值:“谁能干、谁偷奸耍滑我还是分得清的。”说完,故意笑眯眯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鱼头,鱼头赶紧张嘴:“许总,我可不是偷奸耍滑的人。”
  随即,我一拳锤到了他的胸口,说实话,真跟打在了一块青石板上差不多。
  “走,上楼见老乔。”
  说完话,我领头上了楼,行进过程中,老鹞鹰这才想起来说道:“许总,那路虎修好了,您要是觉着57开不习惯,要不……”
  他把钥匙递了过来:“我吧,总觉着修好了也是二手,不行我给你换个新的呢?”
  我把钥匙接到手里,递给筱筱说了一句:“去车里等我。”然后才对老鹞鹰说道:“没必要,在这地方,开什么不一样。”
  我顺着楼梯向楼上走去,等到了老乔办公室所在的楼层,刚站在门口要敲门,就听见门内的声音传了过来。
  “乔老!”
  “许锐锋到底帮您干什么了?”
  “散货生意归他了、园区生意还归他,现在勐能嗨包生意也是他的了,除了我手里的赌场,咱们这儿排得上号的买卖全是他的,太偏心了吧?”
  我慢慢放下了刚要敲门的手,后退了一步,老鹞鹰听见这些话调头就往走廊边缘走,真诚还有点不愿意动呢,是让他硬给拉走的。
  办公室里,老乔极其柔软的声音传了过来:“那你觉着应该怎么办呢?”
  “乔老,我不贪心,那些生意我一个都不碰,可咱们勐能,不光是只有一个许锐锋吧?”
  “我觉着他手里的生意应该拿出来分一分。”
  老乔再度问道:“分给谁啊?”
  “这个……”
  老乔再问:“要不,我分给你点呢?”
  “你看这样好不好,我把夜秀给你……”
  没有任何声音回答。
  “园区也给你……”
  还是没有人回答。
  “然后我把央荣、布热阿也给你……”
  “我他妈也给你打下手,好不好!”
  “你怎么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呢?”
  “来说话之前,就不知道看看自己把赌场生意管成了什么样!”
  “月盈利七百五十万,你敢给我拿来四百万欠款,还告诉我欠款人都让你扣在赌场了,你是等我去帮你要钱呢吧?”
  “那我用你干什么!”
  我觉着差不多是时候了,伸手敲响了房门。
  当、当当。
  老乔近乎咆哮的声音在屋内传了出来:“滚蛋,再敲门把你手剁了!”
  我站在门外回应了一声:“老爷子,急事。”
  “进。”
  我推开房门走了进去,拉开了办公桌前的椅子,坐在了那儿,这才慢慢扭头往身边看了一眼。
  老乔冲着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男人说道:“你先回去。”
  那人甩着身子从椅子上站起,冷哼一声,走了出去。
  这时,我看向老乔问道:“受气了?”
  老乔瞪了我一眼:“就你长眼睛了。”
  “和那有啥关系,关键是我在勐能也没见过谁敢这么和你说话,他谁啊?”
  老乔气的往后一仰,将脚搭在了桌面上:“姓白。”
  “我和他们家老爷子有点矫情,人家开口了,说是让这个孩子来咱们这儿锻炼两年,这不,管了几年赌场还长脾气了。”
  我乐了:“那忍着吧。”
  “咱们现在的情况下,要是再把四大家族当中的白家得罪了,就更麻烦了。”
  老乔明显是不爱说这些事,问了一嘴:“你那边事办的怎么样了?”
  我慎重说道:“我今天带人去溜河道,看见了赵家的游轮,原本没想那么多,结果上去了以后才发现他们在卖佤邦的消息,还有一个坐7号房间的人在一直和我抢。”
  “我一上头,就用了四百五十万把消息给买了回来。”
  “你说,我是不是上套了?怎么老感觉不对味儿呢。”
  老乔否定我说道:“不应该。”
  “赵家船上那群人靠信誉吃饭,不扯这个,你又是溜河道的时候临时起意,谁想算计你也没地方下手……”
  “消息呢?”(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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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 区区一辈子(感谢‘读者’兄弟再次500打赏!)

  所谓的消息,实际上就是纸张上的一个电话号码。
  当我拎着电话打过去的时候,曾经在游轮上和我说过话的那个服务人员的声音出现了:“许老板,麻烦您加一下我的绿泡泡,我会发给您一个音频文件。”
  我估计他们以这样的方式传递信息,很可能是为了防止信息外泄和出现购买信息后不付款的情况发生。
  等我接受到了那条音频文件,并当着老乔的面放出来那一刻,证件办公室里都安静了。
  “包少爷,你别担心,就算是老乔曾经是佤邦军最能打的将领,可那也是很多年前的事了。近些年佤邦和政府军的关系一直不错,也没发生过什么战乱,我们手底下的士兵也不再是当初那些经过战争洗礼的,一旦打起来,其实打的就是武器配比。”
  “我们在这方面有着绝对优势。”
  “依我看,只要大军压境,三个小时就能拿下勐能。”
  我听到这儿,立马露出了邪恶到极点的笑容,然后抬起头看向了老乔,他也在笑。
  “然后呢?”
  “然后你就会在勐能县门口看见有人拿枪顶着包总的脑袋让你撤兵……”
  “我觉着应该是老乔会拿出一份文件来,上面写着大包总的签名,命令我们撤兵。”
  “包少爷,您真的下定决心要打了么?确定不谈谈?”
  这是一份会议记录。
  也不知道究竟是谁那么大胆子,竟然在这种会议上偷偷打开了手机进行录音,还把这份消息给卖了出来。
  而这份会议记录的内容,几乎和我们之前预想的一样,包少爷假模假式的‘呼喝’着要出兵迎‘二圣还朝’,满眼寻找‘岳飞’,结果,会议上全是秦桧,张嘴闭嘴全是‘一定得打,不过,打起来的后果很严重,要不还是先谈吧。’,几乎每一个人都打着‘主战’的旗号,行‘主和’的事实。
  最终也没讨论出一个结果,就像在船上时,那个主持人说过的一样,这东西无论真假,都能表明一个态度问题。
  老乔在录音的最后一句放完,终于开口了:“你怎么看?”
  我仔细想了想,其中最关注的还是他们那句‘武器配比’,问道:“两边军力对比情况如何?”
  老乔沉思了片刻:“咋说呢……”
  “要说比武器装备,勐能就像是小伙子,佤邦宛如俄罗斯大娘们,两边一比较,如同黄皮肤的小伙子钻进了俄罗斯大娘们的被窝……”
  我接话道:“这他妈是火柴棍攉笼筐啊。”
  老乔立马搭茬道:“所以……”
  我继续接话:“一定得打!”
  “还得敲锣打鼓的招兵买马,摆出一副誓死不休的架势来。”
  我坐直了身体,替老乔解释道:“老爷子,您看看是不是这么回事。”
  “大包总在勐能这件事,无论是处于什么情况,起码在表面上来说,他老人家还是在巡查。”
  “勐能既没有发生叛乱,也没有传出大包总被杀的消息,这个时候包少爷出兵,于法理上不合。”
  啧!
  老乔伸出一根食指,赞赏的在空中冲我点指了几下。
  “他只要敢动,就等于自毁长城,这就像还当太子的朱标趁着朱元璋祭祖的时候,派兵把凤阳给围了,这不是救驾,这他妈是逼宫。”
  老乔才收回手,抱着肩膀让我给逗乐了。
  “否则,你不会立即联系军火商摆出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来,整天让央荣和布热阿在边境严防死守。”
  人呐,想冲上云霄,你就不能光在小地方显示自己,得在危难关头能替主家爷拿主意,什么叫‘能受天磨真铁汉’?那就是明明不利的环境里,你能扭转乾坤,起码得展现出这种能力和自信来。
  老乔用手指敲了敲桌面:“这玩意儿能光拿嘴说么?”
  很显然,我的建议和老乔想到了一块,而且,老乔的布置明显比我更详尽。
  “先得让大包总发声,在媒体上露影儿,让他亲口告诉整个佤邦,勐能一切正常。”
  我乐出来了,感慨道:“包少爷看见这东西在媒体上循环播放,肺子都能气炸了。”
  “紧接着,我们得在媒体上营造一种假象……”老乔继续说道:“像什么大包总来勐能是为了扶贫啊、关心农作物的种植啊、体恤老百姓的生活环境啊……”
  “让全世界的人都觉着,这只是一个儿子对父亲的政变,勐能不过是吃了个瓜落。”
  “等包少爷气得受不了,大兵压境,那时候,咱们在外人看来,是什么样?”
  我连连点头:“那可可怜死了。”
  “光可怜不够。”
  老乔思考了半天:“一旦真打起来,还得让媒体随军,到时候得让所有媒体上全是勐能老百姓战后的惨状。”
  我接话道:“这样,之前大包总体恤民众时的幸福感就会与之形成强烈对比,所有压力都会给到佤邦政府身上。”
  老乔看着我,没有接话。
  我则看着这个老男人缓缓闭上了嘴。
  这老家伙摆出这副姿态的主要目的,竟然……竟然……
  竟然是在明知道打不过的情况下,设下了一个巨大的圈套!
  那时,佤邦军队会被冠以‘反叛’的名头,佤邦政府每天承受着民众的责骂,对这一切看在眼里的缅甸政府军就像是得到了天赐良机!!
  收复燕云十六州的天赐良机!
  缅甸政府,会在这个时候袖手旁观么?
  别管他领导人是谁,真要看见这样的机会,能在政府大楼里看热闹?
  反正我不信。
  “那就是,必须要打了……”
  老乔摇了摇头:“佤邦政府不会这么傻。”他指了指手机继续说道:“这已经打算开始谈了么。”
  “那我得准备准备。”
  “你准备什么?”
  我当机立断的说道:“包少爷在佤邦的罂粟种植园、干了那么多园区,还为了捞钱养军队做的黑矿场,这么多事,不得让媒体知道知道么?”
  哈哈哈哈哈……老乔知道我说的不是佤邦,就是勐能,他更清楚我是要将勐能所有脏水都泼到佤邦身上!
  老乔笑得合不拢嘴了:“你呀,天生就是个坏种。”
  “可别这么说,我还打算以后离你远点呢,近朱者赤。”
  “哎,老爷子,你知道现在下边那帮人给我起了个什么外号么?”
  “他们管我叫老阴逼。”
  我以为这是句玩笑话,没想到的是,老乔一下就把眼睛瞪起来了:“你骂谁呢?”
  “我没说你……”这四个字说完,我才反应过来,那就是我和老乔,可能被同时冠上了一个同样的外号……
  为了不让气氛尴尬,我转移了话题:“老乔,你说实话,你准备的这么周详,到底惦记佤邦多久了?”
  老乔仰靠在椅子背上,轻描淡写的说道:“也没几天儿……”
  “区区……一辈子而已。”(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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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他的对策!

  老乔的别墅,灯火通明,里三层外三层围的都是绿皮兵。
  在这一点上,我挺佩服老乔,他设置下如此之重的防御,竟然还没人能猜到大包总和贺春田竟然被关在了这儿,毕竟,老乔设重兵保护自己这件事,本身上就没毛病。
  当、当、当。
  此刻,我敲响了房门。
  这就是我今天来的任务,我要让大包总心甘情愿的出现在媒体上。
  嘎吱~
  屋子里的老仆人打开了房门,看到是我那一刻,毕恭毕敬说了一声:“许老板。”
  “包总呢?”
  “在看新闻。”
  说完话,他让开了身位。
  等我迈步进屋的时候,第一次有了正式和佤邦之王接触的机会,整个勐能,也只有我有这个机会。
  嗒、嗒、嗒。
  随着我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大包总出现在了面前,他背对着我,聚精会神的看着缅甸的新闻。
  “稍等一下,让我把这点看完。”
  新闻,曾经是我最讨厌的电视节目之一,小时候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在晚上六点大风车结束以后,中间夹这么个东西,就不能直接播放电视剧么?《大染坊》里的陈寿亭、《亮剑》里的平安格勒战役,不好看么?
  后来我才知道,新闻,实际上是普通老百姓接受信息的渠道,在当年,任何国内外的信息都没有这东西传递得快,只要你能看得懂。
  电视上出现字幕了,这个时候大包总给自己点了根烟,转过了头。
  他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个棋盘,棋盘上摆放着红黑双子,大包总回头看见是我那一秒,顺嘴问了一句:“会下棋么?”
  “杀一盘也行。”
  我迈步走了过去,坐在了大包总对面。
  他执红先走,规规矩矩一步当头炮。
  我向来喜欢涉险,对于中卒不管不顾,直接单炮换马,上手就开始了厮杀。
  大包总立即抬头看了我一眼,问道:“你这不让我顺势出车了么?”
  “你出你的。”我面无表情的回应着。
  大包总憋了一股劲,连连点头,手段也越发狠辣,出车后,在我的半面接连横扫,很快就打到了腹地。
  我?
  趁着他双车全出,单士支起时,用炮偷象,直接闷宫,结束了战斗。
  大包总当时手里捏了一把棋子,在那‘嘎哒、嘎哒’一下下抽动着玩,我估计他脑子里想的是,一定要给我杀得只剩下一个光杆司令,好彻底羞辱我一番。
  等我炮落象位那一秒,大包总整个人眼角都在抽动。
  他倒是很光明磊落,将棋子往棋盘上一撒:“输了。”
  我陪着笑:“侥幸赢了一把。”
  “你可不是侥幸。”
  大包总点破说道:“从一开始你单炮换马就在激怒我,你用得不是激将法,而是用年轻人的锐气、在嘲笑我这个暮年之人的老气。”
  “那时候我这心里就已经乱了,我放弃了自己最擅长的稳扎稳打和你进行混战,而一个老年人的反应能力是不可能有年轻人快的,所以在混战中你满眼机会,我却只能顾此失彼。”
  “你啊……”
  “你个小王八蛋用这一手赢了我两次。”
  我艹……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大人物进行战后总结,他是真输得起,甚至就连输了,都让你觉着人家无比大度。
  “说吧,来找我什么事。”
  我不再关注棋盘,看着大包总的脸:“找您拍几个镜头,想让您向整个缅甸进行一个说明,证明你在勐能的主导地位,和并没有受到丝毫伤害。”
  大包总瞬间就看穿了我的小心思:“你觉着我能配合你么?”
  “不能。”
  “那你还来?”
  我没回话,大包总也像是个谦谦君子一样,并未追问。
  他只是有点担心的问向了别处:“和我说说佤邦怎么样了。”
  “快乱了。”
  “您儿子正在鼓动佤邦的将领出兵勐能……”
  “没什么人愿意在这个时候出兵,大家的意思是,准备谈判。”
  我突然抬起头,看向了大包总:“包总,您要是您儿子,您会怎么做?”
  包总将二郎腿翘了起来,很简单的说道:“好办,再派一个使团来。”
  我没太听懂。
  包总说道:“就单独拍一些人过来在你眼皮子底下恶心你,明目张胆的在勐能一天三遍申请要求见我汇报工作,明目张胆的调查我所在的位置……”
  “你在逼老乔杀人!”
  “反正这些人会消失。”他太了解老乔的脾气了。
  “你们总得给出一个解释吧?”
  “然后从佤邦政府下达政令,在确定这些人已经消失的情况下,问责。”
  我木着身体回应道:“问责之后,是罢免老乔的县长职务、军队职务、政治职务,再派兵过来以‘避免勐能陷入混乱’为由,实行军管……”
  大包总摊开双手,很自然的应对:“你看,你都是明白。”
  我怎么听着那么像‘狗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呢?
  我还想问‘那要是老乔根本不让这些人进勐能呢?’,可这句话还没问出口,就已经想明白了。我们,要的是打造一个包少爷逼宫的局面,在这种局面下,勐能必须属于佤邦,那就不可能不让使团进勐能,否则就是造反;而使团只要进了勐能,我们就已经输了。
  他要真是包少爷,没准老乔还真得输,输的彻彻底底!
  因为你没机会了。
  这种情况下再给佤邦政府栽赃老百姓都不信,你一个落马的官员说什么人家能信?佤邦政府也不是没有能人,人家就不会利用媒体么?
  想想勐能之前闹出来的事,人口拐卖、园区、毒,罢免你理由充分的很!
  可这些招数,在佤邦政府内绝不应该只有大包总一个人会用才对,为什么没人给包少爷提醒呢?
  这个问题在脑海里出现的时候,我看向了大包总。
  大包总仿佛看穿了我的满脸疑问,只回答了两个字:“自私。”
  一个在罪恶之地生长的权力机构内,自私,是唯一的核心,他们每个人都看着面前的龙椅流口水,谁都想试试穿上龙袍的感觉。
  这种节骨眼,如果包少爷没有表现出力挽狂澜、扶大厦于将倾的能力,那人家就该惦记佤邦之王的位置了。
  老乔啊,你他妈还真是个幸运到极点的混蛋,这种事在一个有信仰且政治理念明确的政府架构里,是根本不可能出现的!
  原来每一个乱世枭雄的闪耀,都必须是在一个框架缺失的世界里才能成型,否则曹操就算挟了天子,也命令不了诸侯。(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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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 这个饼,有点噎得慌

  政治争斗这种跨越层面的东西,一点都不适合我。
  我听完大包总的话只觉着,他这种‘以正治奇’的手法但凡有一个可以操作的舞台,就能让人丝毫生不出反抗之力来。
  难怪老乔在他手底下有一种临近被逼疯的错觉,而他,也从不怕谁造反。
  我用力咽了一口唾沫,来缓解这份紧张带来的局促感……
  “你呀,年纪轻轻的一点正路不走,满脑子都是歪的、邪的,那能走多远?”
  我看着大包总,问道:“愿闻其详。”
  我!
  一个监狱里放出来的臭流氓!
  竟然在大包总面前觉着不说点文绉绉的词,还真有些配不上眼下的场合了,我他妈竟然憋出来一个‘愿闻其详’来。
  “你,从能力上来说,最多就到县。”
  大包总一眼就把我看透了,老乔对我的判断却是‘你一直在变’。
  “还不是县长,顶天是一个县的黑帮首脑,这都得算是破格提拔。”
  大包总一点奚落我的意思都没有,很认真的讲解道:“你眼里没有这个世界、没有这片土地、更没有这个国家,只是单纯的写着‘利益’两个字,只要抓住了这个七寸,怎么捏你怎么成型。”
  “你以为你经历的生死就是大风大浪了?”
  “那你有没有过站在几万军队前面,一个错误判断就会葬送所有人性命时候的压迫感?”
  “你以为你的小聪明能玩转这个世界了?”
  “要是你手底下这几万人四个小时后之后就断顿儿呢?你耍一个小聪明变出粮食来给我看看?我相信你到了那个时候,就会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抢’!”
  我理所当然的反问:“不然呢?”
  大包总笑看着我。
  我艹!
  我差点让他给我绕进去。
  他先给我扣上了‘耍小聪明’的帽子,让我走向了极端,然后给了我一个根本无法动弹的环境,最后才冠上了‘抢’这个字,让你根本没办法反应,彻底忘记了《字典》还有个字是借、赊。
  “明白了么?”
  “你的为人处世方式会决定你的行为准则,你对自己的要求,会造就格局。”
  “你的想法会成为行动,你的行动会打造理念,你的理念变成习惯时,你的生命就有迹可循。”
  他没跟我聊任何虚无缥缈的东西,实际的将每句话都落到不堪处,用最平静的语调告诉你‘其实你还能改变’,而不是冲你怒吼‘你这么干是错的,你个二逼’!
  他不是老乔。
  我他妈却想马上离他远一点。
  可我刚生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大包总继续说道:“要不要试试另一种活法?”
  “我给你一个全新的佤邦身份,合法的佤邦身份。”
  “我给你一个可以效忠的国家,一个可以效忠的国家领导人。”
  “我给你肩章、臂章,上升渠道,让你名正言顺的站在这个世界里。”
  “每一个人都会身陷沟壑,可,每一个人都会抬起头望向星空。”
  “对么?”
  这个饼,有点噎得慌。
  可我给人画饼的时候,却只能站在木材厂内,冲着满桂的手下人说出一句:“你得学好。”
  “你等一会。”
  我满茶几的寻找,还把棋盘掀动了起来。
  大包总看了我一眼问道:“等什么?”
  “刚才那些词儿挺好,我找根笔记下来,等有机会和我手底下那些小弟装逼的时候,下次不用只说‘我X你妈’了。”
  那给大包总气得……看我的眼神都不对了,叹着气扭过了头。
  这都什么情况了,您怎么还觉着自己是元首呢?
  一点实际的不拿出来,几句话就像策反啊?
  真拿自己当拿破仑了?觉着在教皇面前说一句‘上帝的归上帝,拿破仑的归拿破仑’就名扬天下了?
  那老子费尽心思把你留在勐能干嘛?
  等等……
  他刚才好像说,我眼睛里只有利益。
  我突然看向了眼前这个佤邦之王,明明是在占尽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在思想意识上,又让人落开了一个身位,一个即便是用一生努力也未必追得上的身位。
  老乔啊……你可算是给我找了个好活!
  我现在算是明白,你明明有奚落前领导的机会为什么不肯自己来了,这大包总真有几句话就能给你绕蒙圈的两把刷子。
  “包总……”
  “算了。”
  我不打算今天把事儿办完了,最后扔下两个字以后,起身离开了这栋别墅。
  我有点累了。
  不是身体上的,是那种心理上的。
  不,准确的来说是一种空虚感……
  也不全是……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就是什么呢,你明明知道大包总说的每一句话全对,但,在你所感知的世界范围内,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不适用。
  我见过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是社会的最底层,这儿遍地充满着恶意的地方,在这儿你要不设防,你就是被欺负的那个,所以你得狠、你得凶、你得恶,因为在这群人眼里,崇拜的是丛林法则。
  可我还见过一个明星在接受采访时说过这样的一句话,他说:“在我成名之后,身边都是好人。”
  我当时的理解是,他跨越了一个阶层,到了一个有更高道德标准的地方;后来,我觉着,是他自己有了能力了以后,别人害怕遭到反噬不敢去在他面前当坏人。
  现在?
  我又对此有了全新的理解,那就是真有一群人拿这套道德标准当过圭臬,比如曾经的先贤们。
  只是我没见过这样的地方,也没见过这么高的道德标准。
  可我,开始期待着这个世界上真有这么一个地方的存在了,哪怕是在遥不可及的梦里。
  夜幕下,我回到了路虎车上。
  筱筱困的靠在椅子上已经睡着了,她在这辆车里足足等了一整天,直到我坐进了驾驶位,传来了车门关闭的声响,才惊醒了她。
  “嗯……完事了么?”她连眼睛都不愿意睁的问了一句。
  我回应了一句:“完事了,我送你回家。”
  筱筱侧了侧身子,说道:“怎么当毒枭也这么累啊……”
  我笑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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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 一场游戏一场梦(感谢读者的再次500打赏!)

  那天晚上,我住在了筱筱家。
  筱筱家和国内的居民几乎一样,都是普通的装饰,她的屋子里也没有那么名牌包,就连住的床都是一张单人床。
  这就导致我们俩睡觉的时候,都得竖着,于是,我从抱着她后背的姿势,对这个女人产生了好奇。
  而她的回答让我听到了一个无比可笑的答案……
  筱筱曾是一个拥有百万粉丝的小网红,就是那种穿着露脐装、黑丝在摄像头前扭屁股晃腰的那种。
  她说,这个时候的钱很好骗,你只要出现在镜头前,就有无数人蜂拥而至,甚至还有人为了让你读他在直播间里发的弹幕,和你互动狂刷礼物。
  就这么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竟然吃到了互联网的红利,实现了月入过万、月入过十万的梦想。
  筱筱说:“那时候我可飘了,嘿嘿。”
  她在笑,用笑声完美解释了‘互联网直播效应’。
  这个效应是什么呢,就是一种简单意义上的欺骗。
  筱筱所在的工会给她的直播间里雇了几名管理,这群人的作用有两点,一个是看到不好的弹幕后,负责禁言和封禁;另外一个,则是碰见刷钱的大哥后,负责往死里捧。
  什么‘大哥牛逼!’、‘大哥财大气粗该粗的地方都粗!’之类的,总之,用言语给你夸的好像天上地下唯你独尊。
  但是,一波夸赞以后,简单的几句对答以后,当你的脑海中产生了足够多的多巴胺,认为这么一个漂亮的小姑娘拜服在你的金钱攻势之下后,等你第二天再进直播间,不好意思,没人搭理你了。
  这就是那个时期的互联网直播,明明底下的弹幕都在刷你的名字,可主播就愣当看不见。
  就像,瞎了一样。
  这直接让你的待遇产生了巨大的落差感,由幸福感爆棚转变成无比愤怒,等你用钱再去打她的脸,人家看见成堆的礼物开始在直播间内‘哐、哐’涨,立即又会笑脸相迎。
  “哥,您什么时候进来的?”
  “我也是瞎,一个走神竟然没看着,我给你赔不是了啊,千万别和老妹一样的。”
  一个女孩,还是个挺漂亮的女孩说出这番话,又撒娇又发嗲,你还能怎么着?
  此刻你已经投入了两次了,自己惦记的那点事,人家都不好意思点破你,要是这个时候真翻脸了,之前的投入不就白废了么?
  这个时候,管理再次登场,继续往死里捧你,筱筱呢,张嘴开骂:“管理干什么吃的,大哥来了都不知道告诉我么?”
  你的心态被稳住以后,自己就开始糊弄自己了,安慰自己道:“刚才可能真的没看见。”
  可明天你再来,放心,还是这一套。
  筱筱就是凭借这一手,月入十万的。
  当时我抱着筱筱,握着她身上最柔软的部位问道:“这不是哄傻子玩么?”
  筱筱乐了:“差不多吧。”可骄傲了。
  可惜,老天爷似乎没让筱筱继续得逞,让她这套‘骗傻子’的业务踢到了铁板上。
  当筱筱想要更上一层楼,开始用绿泡泡和各位‘大哥’私下联系时,为了能红,让这些人不停的刷礼物,其中,就有一个国内著名律师的孩子。
  筱筱便是在这种情况下被起诉的,那名律师发现了儿子绑定自己的银行卡在直播间装大哥,并无休止的在引导下消费,一纸诉状将筱筱告上了法庭。
  律师的儿子是一名未成年、人家家长懂法,起诉的理由并不是引诱未成年消费这种民事责任,而是‘非法集资和诈骗’这种刑事责任。
  等筱筱去找了律师打算应诉,她的律师看到了人家律师提供的证据那一刻,只说了一句:“这个官司不太好打。”
  筱筱看到了那些证据,这才明白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真大哥’,她糊弄的人里,有背着媳妇把家里存款都拿出来刷掉后、导致家庭分崩离析的,有将家里饭店所有流动资金都砸到直播间里的,竟然还有一个把医药费都给刷了!
  是,这些行为看起来并没有挪用公款当榜一大哥那么恶劣,但造成的社会影响极大、且人数众多,在这种情况下,律师说最好的结果就是退还所得后,等待法庭的从轻发落。
  筱筱呢?
  她害怕,因为她已经把挣来的钱全都花了。
  名下只剩下了一所价值三十多万的三线城市住房,和一台入门级奔驰……
  这时候她想起了远在东南亚和妹夫创业的表妹,干脆直奔云南,偷着出境了。
  说到这儿,筱筱转过身面向了我,将手搭在了我的腰上问了一句:“我是不是很坏啊?”
  我听到这儿回应着说道:“你和老鹞鹰……老姚说的一样。”
  筱筱似乎挺在意的问道:“他怎么说我的?”
  “他说你是挺本本分分的一个人。”
  可不是么。
  筱筱要是和我们这群人比,那就是本本分分的良民,她身上连条人命都没有,这在缅北,就相当于出淤泥而不染了。
  嘀、嘀、嘀。
  我的电话响了。
  可美人在怀、目光中还含情脉脉,这个时候谁有心思接电话?
  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不是‘老乔’后,挂掉了电话,用手指端起了筱筱的下巴,亲眼看着她的脸颊变红,不好意思的开始不再和我对视,那种羞臊感仿佛有一根手指,在心里偷偷挠了一下。
  我终于吻了下去。
  她的嘴唇有点干,尤其是卸妆之后。
  可在柔软度上,却和其他任何女人不可同日而语。
  我正在尽兴时……
  “那只是一场游戏一场梦,不要把残缺的爱留在这里……”
  筱筱的电话也响了,竟然传来了音质极差的彩铃声。
  筱筱想要回身去拿手机,可嘴唇还被我叼着,她急得用手拍了我一下,故意很生气的‘嗯!’了一声,我这才算是松开了嘴。
  我眼里全是她在不好意思下的娇羞,而她,却故意转过了身去接电话。
  “喂?”
  筱筱在我的笑声中接通了电话,随后扭过头看着我抱怨道:“你都给我弄疼了!”
  下一秒,她冲着电话说道:“在呢,你怎么不给他打?”
  说完,将电话递给了我:“找你的。”
  老鹞鹰。
  “许总,出事了!”
  “鱼头去赌场耍钱,让人给扣了!!”
  我听到这儿,沉吟了一声:“你上来吧。”
  感谢‘读者1707691210324893696’兄弟的再次500打赏,这让我受之有愧,受之有愧啊。感恩,感谢,感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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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妖魔鬼怪(感谢逹龍兄弟的5000打赏!!)

  老鹞鹰上楼的时候气喘吁吁,头发都炸着,一看就是睡梦中被谁惊醒后,直奔这里,连外貌都没来得及打理。
  他坐在沙发上看着我,眼看着筱筱端过来一杯茶放在了他面前,说了一句:“你们聊”就转身回到了卧室。
  这时,老鹞鹰才开口。
  “许总,鱼头去赌场耍钱,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一个晚上输了将近一千个,结果拿不出钱以后,让人给扣了!”
  我没有说话。
  脑子里想的是鱼头和屠光在大年二十九,跟我家别墅耍钱打起来的场景。
  这货要是真上了头,这种事绝对干得出来。
  “这不么,我接着了电话就开始满勐能的找您,眼看着就要出货了,鱼头要是出点什么事,咱们到时候需要走水路就麻烦了,恐怕……和老乔没法交代。”
  我就坐在老鹞鹰旁边的单体沙发上,微微往前欠了欠身子,冲着他勾了勾手指。
  老鹞鹰以为我有什么秘密的话要说,主动将脑袋探了过来,那一秒,我抡起胳膊‘啪’一嘴巴就抽到了他脸上,并愤怒的看着他。
  老鹞鹰让我打傻了,直挺挺的愣在那里。
  我这才咬着牙说道:“勐能眼下什么情况?!”
  “内忧外患一大堆,老乔还惦记着出货,这个时候你管不住自己手底下的人?”
  “在老乔办公室门外,你没听见那个姓白的说什么?”
  “他他妈找我毛病还找不着呢,你亲手往人家手递是不是!”这帮玩意儿是真不给你长脸啊,这种事要是闹到老乔那儿,那个姓白的连削带打把话说出来,我得跟吃了口屎似的!
  我当时就觉着脑门子上有一股血往上撞,恨不得连老鹞鹰带鱼头一起踢死。
  当然,我也没见过哪个大哥在手底下小弟惹祸以后会和颜悦色,相反,我看见的都是那些所谓的大哥对手底下人说打就打、说骂就骂。
  “我729没有赌场啊?”
  “手爪子刺挠了就不能多开会儿车?”
  老鹞鹰低下了头,憋了半天才说出一句:“鱼头……他不敢……”
  “这种时候去您那儿玩,让您看见了,不得觉着他没正事么……”
  我一下就把眼珠子瞪起来了:“你那意思,让人扣在勐能赌场里就有正事了?”
  “这他妈是给我上眼药呢!”
  老鹞鹰连忙解释:“许总,我们真没这个意思,咱们现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少废话吧你!”
  我冷静了一下,这才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我是半个小时之前接到的鱼头电话,撂了电话就奔这儿来了。”
  我看了一眼时间,钟表上的时间是夜里的11:40,老乔已经睡了,也就是说,这件事还有挽回的余地。
  可我上哪找一千万去?
  我连上赵家的游轮花钱都得向老乔申请。
  “走。”
  我拎起西装外套就往外走,直到下了楼,绷着一张脸要钻进老鹞鹰开的那台57时,才抬头往楼上看了一眼。
  我看见穿着睡衣的筱筱就站在窗口,她很关注的向楼下望着……
  随即,我直接上了车,用力关上了车门。
  我觉得,她可能是在这种时候说点什么,像说‘早点回来’、‘别喝那么多酒’的妻子一样,可仔细想了想自己的身份又觉着不配后,干脆闭上了嘴。
  就像是我,有时候也想和谁说说人生的道理、自己的感悟,可最终,也只能闭嘴,因为我也不配。
  嗡。
  57开了出去,我坐在副驾驶望着勐能好不容易宁静下来的夜,陷入了沉思。
  蓝码出身的我对这帮赌徒实在太了解了,他们的瘾头子一旦上来,那是拦不住的,兜里只要还有一分钱,都会觉着这钱在往出蹦。
  这种时候,谁还管你东南亚的赌场到底是个什么样?
  呲!
  当这台车停在了距离筱筱家不远的赌场时,我和老鹞鹰迈步走上了高高的阶梯,这座建筑,是搭建在高台之上的。
  我不懂风水,可从这建筑外所看见的状况,总觉得此处蕴含着一种要‘压你一头’的气势,让你站在这座恢弘的建筑外,就率先产生了心理上的弱势感。
  那,能来这儿玩的赌客都是什么人?得什么样的人才会跨越国境线,不辞艰辛、不顾危险的来到这种地方?
  都是那种拿来这儿当成生命中最后一搏的人!
  他们当中有在老奥倾家荡产的、有在国内被高利贷追债的,这群人才是叠码仔主要拉拢的对象,赵老爷子的‘蓝盾’赌场就是这么起家的,因为这种赌场看上的根本就不是你兜里那仨瓜俩枣,要的是把你扣下以后,从你家里诈出来的钱!
  偏偏来这儿的人也知道这种后果,不然不会有那句‘有钱不如金山角、落难必闯湄公河’,这句话实际上是赌徒说的!
  我刚蹬上台阶,立即有一名叠码仔凑了过来,满脸谄媚的问道:“老板,来玩啊?我给您拿码呗,可以先拿码,赢了之后再给钱。”
  这人跟狗皮膏药差不多,我连往旁边躲了一步都没躲开,被我打了一巴掌的老鹞鹰带着火气就冲了过来,他直接拔出了枪,冲着那个叠码仔轻言细语的说道:“来,你给我拿码……”
  叠码仔吓得连连后退了好几步,老鹞鹰依然不依不饶:“拿啊!”
  我没工夫搭理这种小角色,继续走上台阶,从保安不悦的面色中,在一个将近三米高的金色大门内走了进去……我想,可能是我这张曾经在勐能风风火火的脸,震慑住了他们,否则,这群人绝不会允许有谁在赌场门口如此放肆。
  结果,一进屋,就跟进了妖精洞似的,看见了满眼的妖魔。
  屋里这群人那叫一个失魂落魄,个顶个把脑袋上的头发揪得和鸡窝一样,不分男女都眼睛瞪着、身体驽着的盯着赌台,在荷官翻牌那一刻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去,狂喊:“爆!”
  “爆!”
  “爆!”这一听就是红蓝战士。
  等牌面被翻开,满场的哀叹:“去你妈的!”
  “真他妈背!”
  就像是一枚炸弹落到了赌台上,将所有人炸了一个人仰马翻差不多。
  这种人,能赢钱?
  “去,把经理叫过来。”我冲着旁边的老鹞鹰说了一句,紧接着叮嘱道:“别惹事!”
  现在不是我和这个姓白的叫劲的时候,我希望的是尽快把眼前这个坎跨过去,哪怕低声下气一些也认了,就不看任何人的面子,这里边不还有老乔呢么。
  老鹞鹰冲着一个穿红西装的男人走了过去,那家伙正在每一个赌台前面巡视,甚至还会在客人赢钱以后说上一句:“老板多赢点。”讨点小费。
  老鹞鹰过去和人家低头说了两句,经理往我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随后快步走来。
  “许总~”他笑得和要吃人差不多,但礼节上绝对没有半点毛病:“许总,您可是稀客,今天怎么有时间来我这儿玩啊?”
  “鱼头呢?”我看着他,面容平静的问了一句。
  感谢‘逹龍’兄弟的5000打赏,初次相交,您破费了,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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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 真正的冲突是怎么产生的

  “在白总办公室。”
  经理的面容没有任何变化,可他在说完:“我带您过去。”时,引领我们走上二楼、顺着一个个‘VIP’包厢进入整个赌场的内部时,我却在白净的地砖上,看见了一溜血迹。
  甭问,鱼头肯定是挨揍了,打得应该还不轻。
  当、当、当。
  这个经理敲响了办公室的房门,里面不耐烦的传出来一句:“没工夫。”
  此刻,我一把推开了那个经理,伸手往门把手上一摁,房门‘咔嚓’一声打开了。
  紧接着我迈步就走了进去,当时那个姓白的正在老板椅上仰着,他的裤裆处,一个留着长发的小脑袋正在不停起伏。
  而我,故意拉开了面前的椅子,重重往地面上一砸,坐了过去:“白总没时间就先忙你的,我有时间,我等你。”
  姓白的一下睁开了眼睛。
  然后,在满是褶子的脸上挤出了笑容。
  他长得真丑,可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在等着这一刻的到来。
  也对,人家捏着你的短儿呢,只要你上门,那就是待宰的羔羊。
  “许总。”他饶有深意的望着我,故意喊出了高腔儿。
  我直接伸手打断了他所有没说出来的话,把着脖子往办公桌后面看了一眼:“你先忙,我不着急……”
  “不过白总,家伙式似乎短了点啊……”
  “哎,我听说这玩意儿能加长,要不我给你问问医疗船的大夫?”
  我一脸好意的说着这个世界上最损的话,姓白的在分神之下眼看着就立不住了,这才干脆揪着那个女孩的脑袋站了起来:“喜欢看啊?”
  “那我给你演一段?”
  他张狂、跋扈,裤子也不提,觉着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可他不知道我是谁,这样的混账王八蛋我见多了。
  “来勐能这么久,见过龙、见过虎,还真没见过大老爷们跳艳舞,白总这是要给我们舞一段啊?”
  “老鹞鹰,还不赶紧给白总拍下来,往后自己办事的时候,也拿回去助助兴。”
  姓白的在这时候露出了要杀人的眼神,死个丁的盯着我看,就像是要用目光把我刺穿一样,最终,冲着旁边那个女孩喊了一句:“滚!”
  这才在她离开的身影中,慢悠悠的提起了裤子。
  他骂得是谁,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许总,为鱼头的事来的吧?”
  他以为我得低三下气,我却一点也不着急回答了一句:“没有,我给你老丈人上坟,走错屋了。”
  这不是废话么?
  我这种蓝码出身的人,连自己小弟的局子都不登场,能是来耍钱的么?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若要戒酒法,醒眼看醉人。
  没想到的是,姓白的很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他提好了裤子,拿出了一个文件夹,文件夹里夹着厚厚的一叠合同,将那个文件夹直接摔在我面前说了一句:“这是鱼头的借款合约,上边有他的手印。”
  他竟然没有被我激怒!
  我对付这种人的习惯向来是先将其激怒,然后随意拿捏,可这个姓白的,却给了我一个意外。
  “人,不是我的叠码仔带进来的;”
  “也不是我的叠码仔借他的钱。”
  “是鱼头自己输了个爪干毛净以后,敲开了我办公室的房门,分三次,分别以五百、三百、两百万的款项借了出去,又在VIP输了个精光。”
  “许总,你怪不到我头上。”
  我点了点头,将合同推了回去:“账我认了,人先让我带走。”
  “那不行。”
  姓白的直接拒绝道:“没这个规矩。”
  我回头看了一眼老鹞鹰,笑着说道:“他和我讲规矩。”
  接着站起,慢慢转过身,双手摁着办公桌桌面:“那你他妈知道不知道勐能的规矩是谁定的?!”
  姓白的笑得十分开心:“我知道啊,许总你定的啊,那我就更得守规矩了。”
  场面上看着他是软了,可实际上和表达出来的正好相反!
  明里暗里、里子面子人家做的都没毛病,你要是再往下发作就是蛮不讲理,这官司就是打到老乔办公室,姓白的也能拿话恶心你,偏偏老乔还帮不上忙。
  “那你说,怎么办合你心思。”
  我只能暂时退避,白家尽管距离勐能很远,可在这个风雨交加的时候,我却不能给勐能竖敌。
  “许总,话不能这么说,我就想按规矩拿钱。”
  “场子是老乔的,今天还给我骂了个狗血喷头,你不都听着了么。”
  “这我要是看在交情上,把人让你带走了,明天老乔还不得拿枪来崩了我啊?”
  “再说……”他一挑眼皮,看着我说道:“咱俩也没什么交情。”
  我开始冲他笑了,将脸上所有面部表情都融化成了笑,这个时候,我能感觉到自己的战意达到了顶点。
  我感受到了一个普通人面对世家公子的嘲讽时,那股压制不住的冲动,那冲动不仅仅是对当局的不满,更多是要冲破命运的不屈服。
  “许总,您可别这么冲我乐,我害怕。”
  “人家都说你是‘老阴逼’,我怕你阴我。”
  这就是战书,每一句转化成文字,都属于认怂,可加上语调就变成了‘宣战’。
  玩的就是一个将这番话拿到哪都能变成你没理,可当着你的面说出来,却只有你一个人难受!
  “白总。”我的语气也变柔和了。
  在这个姓白的没有张嘴闭嘴‘你妈了个X、X你妈的’的时候,随行就市,反唇相讥说道:“千万别把鱼头还我。”
  “从我离开你这件办公室起,你不把鱼头给我送回去,人我都不要了。”
  我刚起身,姓白的立即抱拳拱手,根本不在意我说什么的回应道:“感谢许总理解,大家都是在老乔手底下混饭吃,等我有时间的,一定摆一桌好好轻轻许总和您的这些兄弟们。”
  这句话说完我已经走到了门口,拉开房门的时候转头说道:“我一定到,而且肯定给你面子。”
  “不送。”
  我拉开房门就走了出去。
  等老鹞鹰也从屋里出来,我看见了他低下的头,怕是这时候他总算明白自己这一嘴巴挨得不冤了,因为我所承受的,远比他这一嘴巴,要难受十倍都不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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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解析(感谢‘读者’再次五百打赏!)

  为什么我们总有敌人?
  为什么总会有人在我们明明没有表现出敌意的情况下,毫无缘由的出手?
  真是因为善良导致的么?
  回到筱筱家,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点了根儿烟,在她已经睡着的情况下,没有继续打扰,就这么想了一宿。
  我想,如今我身边再出现敌人的原因已经和善良无关了,毕竟我已经够恶了……
  那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是什么原因导致我都这么恶了,还是会有人想要和我作对呢?
  我不理解,于是在天色大亮时,起身离开了筱筱家,开着车直奔老乔的别墅疾驰而去。我想找个人问问,这个人一定不能是老乔,他嘴里除了‘杀’,根本给不了你任何正常的答案。
  “因为他们怕你。”
  大包总在别墅内正吃着早餐,可那清粥咸菜却在他口中别有滋味,清粥‘提了秃噜’往嘴里划拉,咸菜嚼得‘嘎吱嘎吱’脆响,人家在一通忙乎之下,却丝毫没耽误回答我的问题。
  他说,因为他们怕我。
  但我还是没能理解,聚精会神的看了过去。
  大包总在我的注视下,放下了意犹未尽的碗筷,认真回答道:“这种毫无来由的敌意,一定是在同级别之间产生的,你就不可能在门口的绿皮兵瞧你一眼之后,觉着他是在瞪你,哪怕他就是。”
  “而这种敌意的来源,其一,是你们具有相互摧毁的能力,并且已经威胁到了对方的地位;其二是你们的性格中,潜藏着一种天生‘不服’的本能。”
  “这种人有一个特点,那就是谁在他面前说某某某特别厉害时,他的反应不是‘是吗’、‘那么牛’,他的反应永远是撇这嘴,翘着二郎腿扭过头说上一句‘侧嗷’。”
  我好像看见大包总说的那个人,但总觉着和自己不沾边。
  大包总继续说道:“这种人同样分为两种,一种是显性的,个性张扬,通过他的脸就能看出这个人的性格,偏偏人家就是能拿得住劲,不管多么大的威胁来,起码能保证不输;”
  “第二种是隐性的,这种人往往成名很晚,他们对任何事都选择闭嘴,在没有十足把握的情况下,绝对不出手,在隐忍中寻找着绝对优势下的机会,一出手就要人命。”
  “你,第二种。”
  “所以你在这个年岁崭露头角后,会在别人的敌意中觉着不舒服,因为隐藏起来直击要害的感觉你还没完全体会够。”
  “这个时候你被摆在了勐能如此显眼的位置,那么,稍微聪明一点的人都会盯上你,对你试探性的出手也好,又或者感受到了威胁选择先下手为强也好,就都是本能反应了。”
  大包总侃侃而谈,说完话指了指窗外。
  “出去溜达溜达吧,岁数大了,总不活动身子骨难受。”
  我摇了摇头:“不行。”
  大包总再问:“院里呢?”
  我再次摇头:“也不行。”
  “你这人,真够没劲的。”
  他有点生气了。
  我再张嘴问道:“那有没有谁站在高位,能不面临这种没完没了的挑战呢?”
  大包总看了我一眼,询问道:“你想一劳永逸啊?”
  “嗯。”我回答道。
  大包总随口说了一句:“当我儿子,我保证在佤邦再也没人敢挑战你。”
  我笑得合不拢嘴了,他,竟然还没有放弃挣扎。
  “这话你得跟够一万多人说过了吧?”我也指了指门外的绿皮兵。
  “没有,我是那种人么?”
  片刻后,大包总又补充了一句:“他们都不敢进屋,也没人跟我说话啊。”
  说完,我俩莫名笑成一团,仿佛这一刻已经不再是仇敌了。
  嘀、嘀、嘀。
  当笑声飘荡在最高音处时,我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这一回,我根本连号码都没看,直接接通了电话:“喂?”
  电话里没有任何自我介绍,直接说道:“央荣跟我说,有一伙人闯过咱们的封锁线了。”
  是老乔。
  “进勐能了?”
  “对。”
  我尽量让自己变得平稳一些,嘴唇却依然抖动着骂道:“央荣就这么废物么?”
  “小哑巴,央荣管的是军队,你指望他把军队撒进山里,漫山遍野的去抓几只猴子么?”
  “怎么想的你?”
  我拿着电话,没出声。
  老乔的脾气却上来了,问了一句:“有没有对策,说句话啊!”
  此时,我冲着电话说道:“我打算带包总去外面遛个弯。”
  片刻之后,老乔思考过后的声音终于传了过来:“去吧。”
  “对了,告诉赛索,把进出勐能的所有交通要道都堵死。”
  “不用你告诉我。”
  然后,我看了大包总一眼:“走吧,包总。”
  包总面带微笑的回应道:“你觉着我的人,有那么傻么?”
  “那谁知道呢,总得试试。”
  “行……对了,你们有没有防弹背心?”
  “给我找一件,我可不想在你们打起来的时候,让流弹击中。”
  “有。”
  我起身走向了门口,冲着里三层外三层的绿皮兵喊道:“谁会英语?”
  当一名军官冲着我看过来那一刻,我才感觉到了这片土地上的知识匮乏。
  这些负责看管大包总的人,恐怕得算是老乔的亲卫了,可他们之中居然只有一个会英语的!
  “打这个电话,然后……”
  安排完这些事,我又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喂,老姚啊,我许锐锋。”
  “把上次捅娄子那记者调过来,让他带着设备来,另外,给我找一件防弹衣,还有……”
  等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大包总终于嘲讽的说出了一句:“都什么时候了,还打‘挟天子令诸侯’的主意呢?”
  我笑着回应:“让我拍几张佤邦军总司令和勐能人民亲密无间的照片总行吧?”
  这句话说完,我俩同时陷入了沉默,各怀心思的看着对方,玩了命的算计着。
  那时,我在大包总脑门上,看见了一滴汗,和我心中所想一模一样的汗。
  采访车就是那个时候到的,还有另外一辆车送来了防弹衣。
  “包总,咱走啊?”(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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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 街头突袭(感谢东皇炎帝打赏!)

  我为什么要和大包总打哑谜?
  因为大包总和老乔觉着我的想法应该是带着大包总从别墅出去,利用他将潜入勐能的那些人钓出来,然后,全部干掉。
  我是老乔的锦衣卫,那么处理这种事情就是理所应当的,他们这么觉着也应该……
  但,我还真没这么想。
  我所看到的,和即将发生的,完全不一样。
  清晨后的街头,勐能百姓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任何危险的到来,和往常似的,各自过着自己的生活。
  我炫耀性的看向了大包总,问了一句:“觉着现在的勐能怎么样?”
  当时我们正在街头闲逛,身后是一整队的绿皮兵跟随。
  大包总转过身来冲我点了点头。
  他还是拿着佤邦之王的架子,对于勐能如此明显的改变,没有半点震惊,表现出的全是上位者的欣慰:“你这才算是给了勐能老百姓一个真正的家啊。”
  他继续说道:“知道我上回来的时候什么样么?”
  “那是我们刚刚拿下这片区域的时候,当时这儿就是个小山村,村里几百户。”
  “但,那个时代的老百姓,家家都在熬黑金,你能在街头任意一个角落看见窝在街角浑身直哆嗦的人,随处都能听见犯瘾了以后的嘶吼声。”
  不得不承认,大包总结束了坤沙的时代,算是为缅甸人做了一件好事。
  可他并没有将好事做到底。
  他没有将这玩意儿在佤邦根除!
  偏偏你还没法指责他。
  “后悔么?”我看着大包总问道。
  大包总反问:“后悔什么?”
  “后悔没像我宣传的那样治理佤邦?”
  大包总还真回答我了:“真就是位置不同之后所作出的决定,有什么可后悔的?”
  “以前,我和坤沙打的时候,我隶属缅甸政府军,所有军费有缅甸政府顶着,当然能扯着脖子挑最高尚的口号喊。”
  “可佤邦独立之后呢?”
  “你以为我问你的那句‘如果你站在几万人的军队面前,面临着几个小时之后就要断顿的局面’是一句空话?”
  “当时我的选择只有两种,要么眼睁睁看着军队哗变、要么设立实验室,将那玩意儿通过化学合成以后直接变成钱。”
  “我没得选,尤其是看着身边一双双逐渐陷入疯狂的眼睛时,假如不选后者,我甚至怀疑有人会顶替我黄袍加身。”
  大包总说的是实话,甭管这些军队之前是为什么跟着你的,可人家那叫正经的缅甸政府军,是有荣誉感加持的。跟了你以后呢?
  成了叛军。
  这时候你敢带着他们挨饿?
  还别说挨饿,你带着他们吃糠咽菜你试试。
  当时几万人的军队就会变成变成一盘散沙,没准,在有人惦记着黄袍加身的时候,还有人惦记着拿你脑袋回仰光换军功呢。
  大包总即便是只为了活下去,也得给这群人吃饱,这还不算,还要往他们兜里塞满钱。
  当老大哪那么容易啊?
  “有人盯上咱们了。”
  我对这种事十分敏感,哪怕在街头一走一过,都能分清哪些人的眼神实在故意盯着我,哪些人只是用目光扫了我一眼。
  因为我在每时每刻都被人盯着的环境下生活过,那时候在园区里的每一个绿皮兵看到猪仔都会盯着,我可能是在那个时候怀着逃跑的心情开始变敏感的。
  “哪呢?”
  大包总故意四下张望了一眼,但他这个级别的人,怎么可能对这种龌龊行径看在眼里?
  我拉着大包总的胳膊停下了脚步,下一秒,一整队原本坠在我们身后的绿皮兵迅速围了过来。
  我冲着街角那人站立的位置指了下,他站着的姿势很嘚儿,用后背靠着墙还抱着肩膀,一只脚绕过了另一只脚的脚面,用脚尖点地,跟街拍模特摆拍似的,一看就不可能是忙于生计佤族百姓。
  两名士兵看懂了我的用意,快步小跑了过去,站在他面前吆喝了几句后,那人立即站直了身体对答如流,竟然还拿出了证件。
  证件!
  我就没在勐能看见有人用过这玩意儿。
  当我拉着包总转身刚要走,一身震天的枪响传了过来——砰!
  站在我身旁的绿皮兵猛一仰头,颧骨位置一股子鲜血顺着他仰头的力道高高抛洒而起,我拽着包总的胳膊将他脑袋摁下,可就在这个节骨眼,大包总用力一甩我胳膊,迈步就往前狂奔。
  他要跑!
  那一刻,我余光中上前去查那个男人的两个绿皮兵正在转身往回奔,结果,就在他们转身的同一刻,那个家伙撩起衣服在腰里就拽出了枪,冲着这俩名绿皮兵的后心一家一下,不偏不向。
  两个绿皮兵就在转身的同一秒倒在了地上,下一秒,街头已经乱做了一团。
  嗡!
  马达的轰鸣声在街头出现了,当我抬头望去时,两台黑色吉普车已经在街头土路上携带着尘埃疾驰而来。
  头一辆车根本没管大包总,奔着绿皮兵横冲直撞,我当时就瞪大了双眼,为了保命一个侧扑蹦了出去。
  紧接着,这群绿皮兵纷纷向两侧退散,但还是被撞了个人仰马翻,就连身后那个卖果汁的摊位都没能幸免,被撞飞的果汁桶迸溅了商铺满玻璃都是各种彩色液体。
  随后那台车迅速掉头,后排座位两侧探出了两个人影,这俩家伙手持勐能最常见的AK,根本不分百姓还是绿皮兵直接扫射,枪声响起了一片——哒哒哒哒哒哒!
  去你妈的!
  听见枪声后我在地上手蹬脚刨着站起,一脑袋扎进了胡同,当时想的只有保命。
  这帮玩意儿肯定是战场上的精英,没准还是绝对的王牌,否则不可能于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会出现在街头的同一秒,如此果断的发起进攻,还配合的这般默契。
  他们先由狙击手打响了这次战斗,紧接着两台吉普车吸引我们注意力,那时街头盯着我们的人才出手阻拦两个绿皮兵的回援,直接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这群绿皮兵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第二台车在街头一个调转后,画着弧线掉头,在缓步向前行进的过程中,后排车门被一脚踹开,紧接着里面伸出了一只手,大喊着:“包总,快!”
  大包总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脚刚蹬进车里,就让人生给拽了进去,整个过程干净利索。
  而跟着我的那群绿皮兵被另一台吉普车上的枪声压制得根本抬不起头,已经有四五个人在对方的射击下倒在了街上。
  随后大包总钻进去的这台车根本不顾后面的人,在十字路后一个右转,借着建筑物消失的无影无踪。
  同时,第一台吉普冲向了前方,反方向向前,同样打开车门将盯着我们那个人想要拽上车,就在经过十字路口时……
  嘡!
  被一台军用绿色卡车直接掀翻!!
  那台军绿色的卡车在街头顶着吉普车向前冲了得有十几米才算是缓缓停住……
  我的增员来得如此之快,却还是没能拦住大包总的离开,这时候,我却在胡同里探头探脑的观察着界面上的情景,慢慢的露出了笑容。(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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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 局中局!

  “大包总……跑了。”
  混乱的街头,我看着赶来增援的绿皮兵一个个将吉普车内受伤的人拽出来时,我没着急忙慌的审他们,也没工夫审,甚至都没看上一眼,就轻描淡写的拿着手机拨通了老乔的电话。
  当时的街头漫天尘土飞扬,满街都是受伤的百姓在痛苦哀嚎,我相信这根本压制不住的声音一定会通过电话传进老乔的耳朵里,并且已经准备好了挨骂……
  “知道了。”
  听到这个回答的时候,我觉着,老乔可能是没反应过来,拿着电话继续等待着。
  “还有事么?”
  什么叫还有事么!
  我重复了一句:“老爷子,我说的是,大包总跑了。”
  “知道了知道了的呢?”
  他把电话给挂了!
  我纳闷的看着眼前这些绿皮兵,心里想的是,大包总跑了这件事,难道不算是个大事么?这老乔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呲。
  一台面包车停在了街边,当上次老鹞鹰找来的那个记者再次出现在我面前,他身后还跟着一个扛摄像机的摄像。
  这小子一路小跑冲着我奔了过来,满脸谄媚的打着招呼:“许总。”
  我没指责他上回的失误,将任务极为详细的布置着说道:“刚才勐能街头的佤邦联合军、百姓,遭到了莫名袭击,我们现在怀疑这件事和恐怖分子有关,这次的主要采访内容,要放在‘莫名其妙’上,主突出一个‘突兀’,并以遭受袭击的士兵、百姓惨状作为辅佐,在所有缅甸可以关注到的平台上循环播放。”
  “记住,这次除了‘惨’多一个字都不要提,再弄得和上回一样,我亲手把你劁了。”
  那记者双腿一紧,冲着我非常慎重的点了点头。
  随后,我在街头看见了来自勐能人民医院的救护车。
  下一步,我继续讲注意力放在了手机上,双手敲击着手机屏幕发出了一条信息,信息只有两个字——开始!
  时代真的变了,变成了这些与世界脱轨的人无法理解的样子。
  当时的国内已经有了户外直播,其中最著名的,就是生吃活鸡的本六。
  这小子是2013年在直播镜头前为了炒作干得‘生吃活鸡’这件事,往后为了博眼球,更是直播找果盘,满嘴脏话和人讨价还价……
  当然,我要说的不是这些,我要说的是,时代真的变了。
  变成了只要一个GPS就能精准定位、一台微型摄影机就能借助高科技进行户外现场直播的程度。
  偏偏我手里就有这么一个精通这些玩意儿的高手,他在园区里的名字叫财神;
  偏偏园区里到处都装着各种摄像头和微型摄影机……
  这些平日里用来拍摄猪仔们龌龊行为的家伙式,如今都成为了我设局的高科技。
  嘀。
  我的手机收到了一条消息,消息的头像是一个怀抱金元宝的财神,他发来了一个地址,上面写着‘旧砖厂’三个字。
  下一秒,我拨通了赛索的电话,在电话接通那一刻立即说道:“马上把旧砖厂围了,快!”
  紧接着,我快步冲向了街头那辆被记者开来的面包车,钻进车里一脚油门冲了出去,直奔旧砖厂。
  在勐能建设之初,最先建造起来的就是一座砖厂,那儿的生产能力有限,逐渐无法适应勐能的建筑要求后,老板舍弃了那些旧窑,用赚来的钱又弄了个新的,这才有了勐能百姓在报地址的时候,会以‘新旧’砖厂来沟通的模式。
  呲!
  当我将车开到了勐能边缘的旧砖厂,这儿已经被过百人的治安营士兵围得水泄不通,赛索看见我的车停在了路边,皱着眉头走了过来。
  “许总,怎么大意成这样?”
  “得亏老乔今天早上让我封锁了进出勐能的所有交通要道,这帮小子才让我一梭子子弹给扫了回来,要不然大包总就让他们给救走了……”
  他是来要人情的,那意思是幸亏他及时出兵、早有准备,这才来得及亡羊补牢。
  可他话没说完就自己愣住了,似乎也发现了这件事有点不对头。
  随后,我冲着他笑了一下,就是这个笑容,让赛索震惊的瞳孔放大!
  这就叫聪明人一点就透,骟驴逼棒打不回头。
  赛索瞪着眼睛问道:“那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周围的阵仗:“牌面不够,给半布拉的警察也叫来,来个军警联合执法,然后就这么围着就行,等什么时候记者在勐能忙完了,赶了过来,咱们什么时候劝降。”
  赛索靠近了我,低声问了一句:“是我想的那样么?”
  我望向了旧砖厂:“那谁说得准?我也是在赌。”
  “行,我挂磅。”
  说完,他调头就走,冲着治安营那群绿皮兵放声大喊:“都打起精神来,今天谁放跑了一个,我崩了谁!”
  而我,却在此时打开了手机监控,发现监控勐能的那个软件里,多了一个摄像头的位置。
  我点了进去,手机屏幕上出现了旧砖厂办公楼内的情况。
  镜头里没有大包总,也不可能有大包总,却在一间前后都有窗户的屋子里,随着镜头的摆动看见了三个人,三个穿着佤邦民族服饰,背着AK的男人。
  这三个人面容冷峻、身材壮硕,在如此多绿皮兵围堵之下,面无惧色,躲在窗户边的墙壁后,不停的向外看着。
  “现在佤邦是什么状况?”
  大包总的声音顺着镜头传了过来,我通过手机听得清清楚楚。
  “很混乱,少爷想出兵,但几次会议都被其余将领拒绝了。”
  那个领头的汇报一般冲大包总说道:“他们说老乔一定会利用这次出兵做文章,到时候会搞得满城风雨,在没有万全把握之前,最好还是先不要动,以‘谈’为主要处理方式。”
  大包总沉吟了一声:“我儿子不同意吧?”
  那个领头的回应道:“谈的结果就是让人牵着鼻子走。”
  大包总点了点头。
  “所以,他让你们潜入勐能,想试试能不能把我救出去?”
  “包总,我们不是潜入的。”
  “老乔早就在勐能周边做足了准备,只能闯。”
  镜头突然震动了一下,端着手机的我,就像是感受到了大包总的内心。(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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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章 请大包总赴死!

  “别……”
  “别说了。”
  大包总的声音传出时,那个领头的就跟抢话一样,开始了滔滔不绝。
  “包总,根据我们得到的消息,老乔在您被困勐能后,不光是加大了军费开支,还死人拿出了一个亿美金赞助给了仰光的媒体。”
  “一个亿啊……”
  “这笔钱能让那些所谓的媒体人改口管他叫爹!”
  “一个平日里只军费上砸钱,连建设勐能都得靠那些园区出资的军阀,这是要干什么?”
  “摆明了是准备给佤邦泼脏水铺路。”
  “那唯一能下手的地方就是您了!”
  他咽了口唾沫,接下来说出的,将全都会变成‘大不敬’!
  “咱们的人分析,老乔恐怕是准备在咱们起兵那一刻,就立即给包少爷‘冠’上一顶‘篡位’的帽子。”
  “到时候,佤邦就没了平叛,变成了政变……”
  他说话时目光在抖,可见此刻形势有多危急。
  “而这个时候老乔和咱们打仗也不再是叛乱,成了……”
  大包总顺着话茬接了下来,可声音轻的如同蚊虫:“靖难。”
  房间内安静了。
  所有人都安静了。
  似乎每一个人的心跳和呼吸声都开始变得明显。
  “靖难也好、清君侧也好、奉君还朝也好,这些都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政府军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只要我们和老乔打起来,他们便会来收复失地。”
  “那时候,老乔将马上换了头顶的虎皮大旗,在我们遭受前后夹击的时候,喊出‘缅甸只能有一面旗帜,绝不允许任何人封疆裂土’的口号。”
  领头人的嘴唇在抖,他激动的难以附加!
  “包总,还用我往下说么?”
  当然不用了。
  那时,缅甸一定会亲手捧出来一个民族英雄,而这个人,没有比老乔更合适的了。
  他是迷途知返的江湖豪侠、他是曾经沉沦的叛军将领、他还曾经驻守边疆的大将,只要这个人肯穿上缅甸政府军的军装,整个佤邦边境线上会如同野火燎原一样,纷纷更换城头王旗。
  那时,佤邦在舆论上有包少爷为了王座领兵攻杀亲生父亲的丑闻;局势上恐怕全国都会在舆论影响下喊出‘同一个缅甸’的口号;在所有人群情激奋的时候,只有姓包的是坏人。
  谁还敢在这种时候站出来解释?
  这个世界上所谓的事实,不过就是胜利者的需要而已,失败的人凭什么张嘴?!
  我拿着手机,打口袋里摸出了一根烟叼在了嘴里,刚把烟盒揣进口袋——嚓。
  面前已经出现了一股火苗。
  赛索一手护着火,一手摁着滑轮式打火机凑了过来。
  当我点燃了香烟,我们俩谁也没说话的坐在了车里。
  佤邦政府的确有能人,他们不光从老乔一个亿的投资上看出了我全部计划,甚至还说出了我这个计划中并未完成的走向。
  说实话,我没考虑那么远,也没从全局进行过思考,我的考虑范畴甚至都没离开过佤邦。
  我打舆论战,就是想让政府军和勐能军队前后夹击佤邦政府,剩下的事情我一件都没想过。
  这不仅仅是我的目光短浅,还是因为很多事情都没有做成,变数太大,现在想了也没什么用,所以直接偷懒了。
  可为了这一刻已经准备了一辈子的老乔,能不想么?
  他要是不去想,敢如此大手笔的直接砸出去一个亿?
  他无法独霸佤邦和包总已经成为佤邦之王,这才选择了另外一条路,老乔,要他妈的当阴谋之下的——民族英雄!
  我突然反应过来了,我反应过来为什么佤邦如此秘密的会议竟然有人敢录音、还从游轮上进行公开拍卖了。
  我可真他妈蠢,当时在游轮上即便不花钱买下这条消息,让佤邦的人买回去,恐怕那艘游轮上也会有什么经理之类的人以‘交好老乔’为由,将这条消息当成赠品送到我手里。
  毕竟他们想看到的是老乔赢,而不是佤邦政府继续在这片国土上持续。
  赛索在我旁边看得一愣一愣的,满脸都是‘老子这辈子白活’的表情,在震撼中默默承受着。
  他可能不知道,这副表情在我来到缅甸后也时常会挂在脸上,就像曾经有人说过的那句‘没有人不遗憾,只不过有人不喊疼’一样,我就是没表现得太明显而已。
  我伸手在兜里将刚揣进去的白色烟盒拿了出来,那是没剩下几盒的白‘华子’,属于烟草自留烟,整个烟盒上一个字体都没有,更没有烫金广告,就这么递了过去:“嗯。”
  赛索连忙露出了笑容:“许总……这……”
  他手上可是一点没客气,自顾自的点燃香烟时,我看到他平日里总打开的肩膀,向前窝了一下,放低去点烟的头,也没有再抬起来,以一种低姿态看着我笑了笑。
  终于,手机里又传来了声音。
  “所以,我们在来之前……”
  “闭嘴。”
  “少爷说……”
  “我让你闭嘴啊!!!”
  嘶吼声震撼的连前方绿皮兵都回过头看了一眼,我才调小了音量,之后继续盯着手机屏幕……
  那个穿着佤邦服饰的领头人冷着一张脸:“少爷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如今佤邦安危都系于包总一身……”
  他有点说不下去,或许是自己也感觉到了即将要说出口的话有多残酷。
  “包总,这儿是您亲手建立的佤邦……”可他依然选择了继续!
  “咱们若是还有希望,我拼死也会护着您离开这儿。”
  “可您看看……”
  包总转过了身,镜头里的窗户外,是一片绿皮兵,我甚至打手机中还看见了屁股下面这台白色面包车。
  “咱们走不了。”
  “属下,属下……”
  “请大包总——赴死!”
  啪!!
  我手中的手机凭空掉落,直挺挺的摔在了地上,而后弹起,再次落地。
  这一幕,我料到了。
  这群人拼死冲过央荣的守卫,就知道回去难比登天!
  佤邦有人能想到我整个计划和计划的延伸,怎么可能不知道老乔会对包总严防死守!!
  那他们来干什么?
  拼死跑过来干什么!
  我木呆呆的没有捡手机。
  赛索弯腰替我将手机捡起时,我还在发愣,却下意识的说道:“我有点后悔说那句话了。”
  赛索问道:“哪句?”
  “赌人性的善,我不敢下注;赌人性的恶,我就算借俩钱,也要打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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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 他最后的尊严(感谢西原.500打赏!)

  我在监狱里,曾经认识过一个倒斗的,他是跟我这么说的。
  他说在他们这个行业里啊,都是爷俩一起开一个墓,为什么非得是爷俩呢,因为不亲近的人带东西上来的时候,在上边拉绳子那个往往会一刨奔把人干死。
  后来爷俩也不行了,亲爹下墓,儿子为了钱也能把人脑袋凿个窟窿。
  所以经过无数条人命、和无数个悲惨绝伦的故事,将这件事变成了儿子下墓,亲爹拉绳子,就为了虎毒不食子。
  我以为这是故事,一直都以为这是个故事。
  没想到今天亲眼看见了。
  包少爷想要大包总的命,只有他死了,曹操手里才没有了天子。
  他觉着自己才没有掣肘。
  可这一切都让我拍下来了,我估计,老乔正在729财神屋里看着。
  我从赛索手里接过了手机,继续坐在面包车上看向了那栋废弃了很久的老楼,他就像是一个苍老的老人,年近迟暮。
  他对于年轻人来说已经没有了任何利用价值,活着只能滔滔不绝的墨迹,还浪费粮食。
  这就是这片罪恶土地上生长出来的罪恶之花,它逼着你一次次突破自己的底线,再一次次跨越雷池。
  在这儿,连身份证都不用,还怕敲闷棍么?
  在这儿,连敲闷棍都干了,当看见一个漂亮姑娘走进胡同,还能放过她?
  在这儿,你已经享受过女人的滋味了,就不羡慕鲜衣怒马?
  反正街上也没有摄像头,不是吗?
  人,一旦失去了束缚,究竟会变成什么谁能打包票啊?
  “包总。”
  手机屏幕里的人再次开口说话了。
  我、赛索、半布拉同时低头看了过去,那一刻我才发现半布拉已经到了,大量的警力正在奔赴现场进行封锁,如今整个勐能的军警都在我手。
  “电话。”
  包总还是心有不甘,他冲着那个领头人说了这么一句。
  “唉。”
  领头人叹息了一声,将电话递了过去。
  包总接过后,迅速拨通了一个号码,然后,持续等待着……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我没听懂电话里传来的话语是什么意思,可想来应该是这句能让人瞬间癫狂起来的话。
  因为包总在没有任何沟通意愿的情况下,选择挂掉了电话,将刚才那个电话号码又拨打了一次后,得到了一样的回答。
  他站在原地气得手都在发抖。
  纵横天下、所向披靡的包总,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这条命会终结在自己儿子手里。
  窝进去的胸口抬了起来,我想这是他最后的尊严,我让老鹞鹰安置在防弹衣内的针孔摄像机从向下拍摄的角度变成了平直,那一刻,那个领头人举起了枪……
  包少爷选择了拒绝沟通,他都敢要自己亲爹的命了,却不敢再这时候停包总再说两句话。
  自古天家无亲情!
  我眼看着那个领头人满脸紧张神情的端着枪,用弑神一般的态度对待这一刻的时候,天色暗了下来,远处一台军用皮卡车正运送着几个黑人向这边缓缓移动。
  我手里的王牌到了。
  就在我抬起头去看那一秒——嘡!
  一声枪响就跟用绳子牵制着我的下巴一样,让我又转回了头。
  噗嗵!
  大包总后仰着倒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镜头也变成了棚顶……
  这么大个人物,连老乔都没舍得杀他,竟然死在了自己儿子手里。
  “强攻……”
  “强攻。”
  “强攻!!!”
  我从车上蹦了下来,带着满脸的愤怒冲身边喊道:“冲进去,里边的人一个都不能死,快!”
  我一手揪住了半布拉:“你是警察局长,肯定会英语吧?”
  “让我的人和你们的人一起往里冲,记着,这几个凶手我都要活的,残废了都无所谓,可他们全都得活着!”
  半布拉转头冲着刚刚抵达的皮卡车冲了过去,站在车旁开始吩咐我的决定,下一秒,一整队绿皮兵端着枪已经摸进了旧砖厂。
  而那几个黑人,则满脸油彩,背着枪从皮卡车上跳下来以后,顺着另外一个方向无声无息的摸了进去。
  他们就像消失了一样隐秘前行,赛索瞪大了眼睛看着这群人的行进轨迹,可经过一座砖窑的遮挡以后,这几个人宛如彻底消失了,连我都找不到了。
  “许总……”
  赛索看向了我。
  我笑着回应了一句:“这就是我花大价钱把他们买回来的原因。”
  锦衣卫啊,锦衣卫里面要没几个穿夜行衣的还行?
  哒哒哒哒哒!
  旧楼里的枪声让我们的闲谈没能继续下去,绿皮兵刚一冒头,旧楼窗口处的火舌突然出现,第一个往前冲的绿皮兵被子弹灌胸而入后,在其摔倒后多余的子弹又在地表荡起了烟尘,由此可见这群人的凶狠与枪法之精准。
  现在这群人的身份已经不用问了,他们肯定是佤邦军中的王牌,就是不知道我手里的底牌能不能和这些王牌正面刚一下攻防。
  哒哒哒哒哒!
  治安营的绿皮兵躲在砖窑后面再开枪还击,枪法还不抵我呢,AK子弹从二楼窗框上硬是飘到了三楼,打斜给这栋旧楼留下一溜痕迹后,甚至都没有对窗户上的玻璃造成任何伤害。
  这群绿皮兵已经将在勐能作威作福当成了本能,把自己祸害的彻底失去了一个兵的基本素质,这群玩意儿要是真上了战场,你只能指望他们运气好点依靠流弹杀人,指望他们攻坚?纯属扯淡!
  我斜着眼睛看向了赛索。
  赛索特别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赖我、赖我,回去我一定严加管教。”
  我这才以锦衣卫指挥使的身份呵斥了一句,几乎是咬着牙从牙缝里把这句话嗞了出来:“要打仗了!”
  “许总,您放心,回去我一定加紧训练。”
  假如没有我买下的那几个黑鬼,我甚至都怀疑这百十号绿皮兵未必能站在这种环境下留住里面的三个人……
  砰!
  黑夜里,楼顶一声枪响传来,夜空下,子弹裹挟着一溜火光奔着我直接扎了过来。
  啪。
  这颗子弹顺着我扭头过去和赛索说话让出的缝隙飞过,如果我没有转过头,这一下铁定要贯穿我的右眼,即便如此,依然擦得我鬓角处火辣辣的疼……
  “小心!”
  叮!
  白色面包车的车体框架上冒出了火星,我被赛索一个飞扑扑倒,刚回来的半布拉一手一个拽着我们俩的脖领子将我们拖到了车后,等我从地上爬起来,松开了捂着脑袋的手,满手是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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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黑夜里的那一抹黑(感谢读者再次500打赏!)

  那几个黑人当中,唯一一个有脑子的人,是大黑。
  因为在这次战斗之后,他自己花钱雇了个老师开始学习中文了,是的,他没有学缅语,而是学起了中文。
  一年之后,当他能用我可以听懂的语言和我进行交流时,重新描述了一次这场战斗,当时他是笑着说的,我也是笑着听的,但,没谁知道听完那一刻,我一身冷汗。
  ……
  旧砖厂里,那几个黑人没有消失,他们躲在砖窑后面根本就没露头。
  尤其是那声枪响。
  大黑对战场的熟悉程度远超过我的认知,他听出了那声和其他枪声不同的声音,并确定那声枪响源自于狙-击–枪,于是,让手底下人全都停止了脚步,就躲在砖窑后面。
  “狙。”
  这是大黑在黑夜中说出的话。
  当时这五个黑人统一带着黑色LWH战术头盔,经过改色后,他们将这种头盔改成了黑色;该头盔上还搭配了AN/PVS14夜视镜,我以为这就是一款简单的夜视仪,事后大黑才告诉我,当一个黑人在黑夜行动时,最大的漏洞就是双眼。
  他是个实战派。
  可惜,我不懂军事,否则一定给他们再搭配上热成像,那会更加事半功倍。
  哒哒哒哒哒哒!
  当楼里的枪声开始扫射,大黑冲手底下人比划出了一根手指,随即用他们非洲人才能听懂的语言说道:“二楼一个,靠近楼梯边缘位置,那儿很可能也是楼梯拐角。”
  哒哒哒!
  大黑比划出了第二根手指:“三楼一个,应该位于楼梯中央窗口,位置无法判定。”
  下一秒,大黑抬头看向了楼顶,将第三根手指伸了出来:“楼顶还有一杆狙。”
  蹲在他身边的二黑拔出了腰间的烟雾弹……
  大黑迅速将他的手摁了下去,瞪着眼睛问道:“你要干什么?”
  二黑回应:“不是要……”
  大黑没有回答,用口哨提醒了一下旁边砖窑后面的绿皮兵,紧接着往前比划了一个前进的手势。
  就在那个小队于绿皮兵用缅语喊出了一句:“冲!”
  之后,大黑调腚就换了方向……
  哒哒哒哒哒……
  二楼窗口处,一把AK漏了出来,可你在楼梯之下的仰视角度中根本看不见人影,却能看见枪口不停吞吐的火舌。
  第一个冲出的绿皮兵被子弹穿胸,其余绿皮兵迅速钻进了砖窑才算是躲过一劫,可他们,却在那挺AK守护下彻底钻不出来了。
  此刻,大黑领着四个黑人已经从另一个方向贴到了这栋办公楼的一楼外墙,他用绿皮兵的命,节省下了一枚烟雾弹。
  不过,接下来他没有继续节省,而是摘下腰间的美式防御型手雷拔下保险,用手雷砸碎了窗口玻璃直接扔了进去。
  他没有听见一楼有枪声传来,但,这一点都不妨碍大黑扔进去这可手雷。
  轰!
  爆炸声传出时,整栋大楼都在晃,可躲在楼梯之外大黑一点都不在乎,爆炸声刚刚结束,他就顺着窗口震碎的玻璃打开了窗户,翻身跳了进去。
  满地漆黑、连墙皮都被炸掉了房间内,大黑以蹲姿瞄准着门口位置,背后是紧随其后翻入的其他人,这些人完全不管理会大黑的冲到了房门两侧卡点,他们谁也没漏身位,直到其中最瘦小的那个跑了过去……
  他蹲到了门口,以不容易被人击中的位置蹲到了最低处,紧接着在门口的黑人抓住了这个小个子的防弹背心后颈,在他向外持枪探头的同一秒,使劲将其拽回!
  就这一眼观望过后,小个子才起身说道:“楼道安全。”
  这时大黑才动,他毫不犹豫冲出门口,卡在门外墙角位置继续持枪警戒,让屋内人走出来交替前行。
  他们的默契程度、相互熟悉程度已经达到了顶点,等向前几步走到了楼梯位置那一刻,大黑才从楼梯角抬头向上观望。
  他足够坏,在有了一声爆炸声的提前预知情况下,伸手捡起了一块打屋里崩飞出来的石块,顺着楼梯间的空隙就扔向了自己并看不见的楼梯拐角。
  嗒。
  石头撞击墙面的声音传了过来,然后二楼楼道里响起了脚步声,最终是一个飞扑后,‘嗵’的一声重重落地,这时,大黑嘴角才挑起了一个弧度,在黑夜里露出了洁白无比的白牙。
  下一秒,二黑打大黑身边快速冲过,卡在楼梯拐角墙后深吸了一口气,一个转身将枪口支了出去,根本不去看有没有瞄准,迅速扣动扳机扫射——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
  他的点射不断,也不管有没有打着,第三个黑人已经打他身边冲出,就站在楼梯口露出身位,持枪迅速开火——砰、砰、砰、砰。
  “击毙!”
  大黑用绿皮兵当掩护,领着这群人冲到了大楼旁边,又用手雷开路,炸出了一个房间的安全地带,再冲上楼梯,扔出石头让对方以为自己扔的是手雷试探对方位置;然后,才是他两个兄弟冲上去一个开枪压制,另外一个精准射击。
  这就是在战争滋养下长大的军人,他能利用所有环境和整个团队的力量将对方限制得死死的,你再是精英又有什么用?对战场环境越熟悉,就越容易被他们利用。
  大黑冲过来用力拍打了一下那个黑人的头盔,在其余几人纷纷架枪警戒的情况下,面露怒容骂道:“活捉,老板要活的,你个蠢货!”
  黑人扶了一下头盔解释道:“他翻过身了,手里还拿着枪要打我!”
  大黑愣了一下,皱着眉头说道:“你做得对。”
  “所有人听好,以保护自身为前提,有反抗意识的全部干掉。”
  二黑在瞄准中回应:“可是老板说……”
  “以我的命令为基准!”
  “是!”
  我没当过兵,不知道真正的军人应该是什么样,可对这群黑人来说,最重要的是命,其次才是钱。
  他们继续交替前行,不断重复着:“一号房安全!”
  “二号房安全!”
  之类的话语。
  于明明只在二楼听见一处枪声的情况下,迅速搜索了整个楼层,直到没看见第二个活人,才逐渐又聚集回楼梯口,这次,他们准备上三楼了。
  二黑坏笑着向所有人露出了手里的石头,大黑很谨慎的冲着他摇了摇头……
  他拽下腰间的烟雾弹,打楼梯拐角扔上去以后,橘黄色的烟雾在‘呲呲’的声响中开始蔓延。
  这时,大黑一把拽住了那个要往上冲的小个子,将枪背到了背后说了一句:“窗!”
  二黑似乎有点意犹未尽的扔掉了手里的石头,迅速冲到了房间内的窗口,背冲外坐在窗台上以后,由那个小个子用腋下夹住他的双脚,一个后仰就把半身漏了出去,仰望着楼上开始持枪警戒。
  大黑这才从窗口的另一侧探出了身体,用手扒住了窗沿上方的棱角,脚踩住窗框扶手开始攀爬。
  这叫出其不意!(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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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 活活饿死(感谢书友兄弟的打赏)

  漆黑的深夜里,大黑打窗口扒住了三楼的窗台,他的动作一点都没有影视剧中展现出来的那么轻松和潇洒,却每一下都很稳。
  那一秒,他一脚踩着顶在墙壁上的窗框、另一只脚踩着窗户上的窗沿,就这么壁虎一般趴在了墙上慢慢探出了脑袋。
  他看见房间里躺着一具尸体,像是被人整理过一样,身上的衣服都系好了扣子,双手叠放在肚子上紧闭着双眼。
  哼!
  大黑用力爬了上去,顺着窗户钻入后,根本没往尸体旁边走,而是蹲在窗台上从各个角度查看着房间,甚至还将架在眼镜上的夜视镜推到了头盔上。
  事后他跟我说,非洲以前很穷、很穷,如果碰上了死人,第一件事就是去尸体上找有价值的东西,很多时候一些当兵的还会扒死人的衣服和鞋子穿。后来就开始有人往尸体上拴绊绳了,他们会用一根铁丝缠住手雷的保险环,另一边锁在衣服扣子上,当有人去扒衣服或者想要打开衣服从口袋里掏东西,往往会传来一声爆炸。
  所以,大黑从来不相信任何一具干净、整洁的尸体。
  他蹲在窗台上向楼下看了一眼,随即给了正在警戒的二黑一个向上指的手势,那一刻,二黑一个挺身,将身体拉回到房间里,大黑也蹦了进去,顺着墙根绕到了门口。
  突突突!
  突突突突!
  大概十秒钟以后,三楼拐角处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是有人往上冲时,传来的枪响。
  大黑还在等,他能从枪声中分辨出这是谁的武器。
  哒哒哒哒哒!!!
  直到楼道里传来了这一声枪响,大黑才以蹲姿连头带枪口同一时间探了出去,可刚漏出去半个眼睛,就于有所阻隔的视线里看见了前面房间的门口有人已经在‘锁点’瞄准了……
  那一瞬间,大黑用手死死顶住了门框旁边的墙壁,将即将探出身体的惯性硬生生拉停,紧接着用力推动墙壁将身体拽回……
  哒哒哒哒哒哒!
  他的脑袋刚缩回去,才映入眼帘那把AK就已经扣动了扳机,墙壁被打的石屑纷飞。
  呼、呼、呼。
  大黑满脸是汗的靠在墙壁上大口大口呼吸,刚才要不是有所准备,恐怕自己已经死了。
  还有就是……对面这个家伙真有两下子,他知道用子弹逼退要强攻的人后,迅速转头瞄准自己,这说明刚才从窗口蹦进屋的声音让人家听见了……
  大黑又看了一眼尸体,他开始庆幸自己没动躺在地上那个胖子了。
  “嘿!”
  大黑用自己部族的语言在楼道里喊道:“他在我隔壁!”
  “听着,我用进攻型手里封路,你们三个在爆炸声传过来后,冲上楼三个,分上中下锁定门口有可能探头射击的三个位置,剩下那个准备好手雷,利用门框撞击将手雷弹进屋子里……”
  “记得掐秒!”
  在绝对的人数优势下,大黑要绝对压制那个佤邦士兵太简单了,他拔出了身上仅剩的进攻型手雷,拔下保险后将手放到门框最底端位置,以印象中那个佤邦士兵的位置控制力道的扔了出去。
  咕噜。
  手雷向前滚动那一刻,在门口持枪还在锁点佤邦士兵顿时瞪大了眼睛,他看见了那只黑色手掌的白色掌心,更看见了在滚动中弹跳黑色圆球。
  这一秒,他想都不想,完全凭借本能往回退……轰!
  爆炸声传了过来。
  楼道里火光还刚刚落下,砂石在墙壁间撞击之声还不绝于耳时,楼梯处,三名黑人已经开始持枪往上冲了。
  当他们冲上了楼梯,迅速锁定那个房间,身材最小的那个以蹲姿瞄准门口中路,身材最高大以站姿瞄准上路,另外一个趴在地上锁定下路,此时,最后一名黑人根本没拿枪,握着防御型手雷开始顺着墙边缓缓靠近。
  大黑再也不露头了,他要是再露,很可能在对方试探性的探头过程里遭遇流弹。
  而此刻,拎着手雷的那个黑人已经看见了外侧门框,十分干脆的拔掉了保险,任凭保险装置在手雷上方崩飞,掐足了时间直接撇了出去。
  啪。
  手雷撞击在门框上一个折射弹进了屋内。
  佤族士兵都没等到手雷落地,眼睁睁看着这团火光在眼前炸开——空!
  一团血肉在爆炸声响下直接喷溅在了墙上,空气中,只剩下两条腿摔落,这小子整个上半身都炸没了。
  “安全!”
  当二黑持枪闯入这个刚刚炸锅的房间时,半个窗框悬挂在窗外要掉不掉的正‘嘎吱、嘎吱’逛悠着,而其他并没有因为这个人的死放弃搜索整个楼层。
  “安全!”
  “安全!”
  “安全!”
  大黑一直等到所有队友全部喊出这个英文单词,这才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还剩最后一个。”
  他如此说着。
  这时,二黑从楼道里走出,一把抓住了大黑的胳膊,凝视着他说道:“楼上那个是狙击手。”
  大黑回过头看着他。
  二黑似乎觉着理由不太充足似的,继续道:“从三楼通往楼顶的路,只有镶嵌在墙里的攀爬梯,楼顶处是井口式通道,这种情况下别说是狙击手守着,就算是你给一个十岁的孩子一把枪,也是谁露头谁死的结果。”
  他目光仿佛在问:“你想让谁死?”
  可话,却说成了:“这种情况下,最好的方式就是把这栋楼守住,然后将那个狙击手活活饿死在楼顶。”
  活活饿死!
  当我接到了电话,非常确定大黑在描述情况后,是这么和我说的。
  那时我正蹲在一台白色的面包车后面,半张脸上全是血。
  可,我却听到了比我这张脸还残忍的答案。
  在大黑不确定我们这群人里到底有没有狙击手存在的情况下,这明显是最优选择了,更何况,他见识过这群勐能兵的枪法。
  “许总,这件事交给我了。”
  赛索听完半布拉的翻译,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当这个电话打完大概五分钟之后,一台军车开了过来,那台车上的绿皮兵下车后,竟然打车斗里拎下来一个RPG火箭筒!(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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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二章 总觉着缺点什么(感谢书友兄弟的588打赏!)

  轰!!!
  当赛索用RPG将旧砖厂的老楼楼顶炸出了一缕火光,我眼睁睁看着一个被崩飞的人影从楼顶摔落……
  我无法分辨这个人是被炸飞的,还是主动跳楼的,不过,这种分辨对于我这个胜利者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我已经赢了。
  没想到的是,赢,竟然也能赢得这么憋气!
  那群绿皮兵在这句身体落地那一刻冲了过去,已经被彻底打麻了绿皮兵就像是看见了腐肉的鬣狗般一拥而上,他们根本不管这人死没死,过去端着枪就是‘突突’。
  这不是扫射、不是打仗,是看人家没了反抗之力后的落井下石,基本和我当时冲着西古奄奄一息的身躯扣动扳机差不多,只不过,这次扣动扳机的人更多而已。
  这群王八蛋在逆风局里谁也不敢伸手,好不容易顺风了,一个个全都冲上来发泄怒气……五个六个人围着趴在地上的狙击手扣动扳机,我眼睁睁看着旧砖厂里的枪火一闪一闪!
  ……
  “你们他妈一个活口没给我留啊?”
  “啊!”
  等我赶到旧砖厂,看见了地上的死尸,我再也忍不住了,瞪着眼睛在叫骂,那股气根本压不下去,我宁愿挨了一枪也没下达‘全干掉’命令的目的,就是为了能完善这个局,可这一切到了眼前这群绿皮兵和黑鬼手里,全都变了模样。
  他们才不管你有没有布局,只求眼前的痛快!
  挨了骂之后,一个个还站在原地发愣,觉着自己挺委屈……
  当老大最怕的事情就是没人理解你,偏偏这种事在勐能基本上属于常态,如果你想要在这个位置上继续坐下去,那就得改变这一点,只有比别人做得好,你才能证明自己比别人更强。
  问题是,这一点该如何改变?
  你能告诉这群彻底摆烂的绿皮兵,这种时候你们就得有牺牲精神,得拿人命往里填嘛?
  那下一秒就会有绿皮兵满脸歉意的脱下军装,告诉你他不干了。
  他们是来赚钱的,是来找威风的,不是来卖命的,这就是没有荣誉感的军队所要面对的绝对事实。
  因为这支军队里没有信仰,没有信仰也就不可能有信念,在信仰和信念双重缺失下,一旦面对危险,所有人都会看向身侧,仿佛在说‘要么你上?’!
  我甚至怀疑这些人碰上顺风局没准都能搞砸了……
  不,不是怀疑,他们已经把眼前的顺风局给搞砸了,一百多人围三个,还能让人打的不敢上前一步,要是没有这几个在战火下长大的黑鬼,我都怀疑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这栋楼里的几个人通通围死!
  这种情况让我有点不敢想象一旦和佤邦真的开战,会面临怎样的结局……
  我要的是活口啊!
  头皮处的疼痛感让我眼角仿佛有神经在蹦似的,一抽一抽的疼。
  我算是知道那些当老大的为什么总会莫名其妙的发脾气了,也终于明白了老乔为什么总是想杀人!
  就这群玩意儿,我现在都想崩几个解解气!
  幸亏,我还有后手。
  “喂?”
  我拨通了电话,电话是打给勐能人民医院的:“我是许锐锋,今天送过去的那几个发生车祸的人,就是那几个一直被绿皮兵看着的,伤势怎么样了?”
  “许总,所有人都脱离了危险,其中一个重伤的还在昏迷,剩下的三个轻伤已经完成了所有治疗程序,目前处于恢复状态下。”
  等我得到了肯定的答复,立马回头喊道:“赛索!”
  赛索是一路小跑冲过来的,到了我眼前的时候,满脸都是不好意思的赔笑,估计他自己都没想到能把这件事办成眼前的这个样子。
  “马上带人去医院,把在街头抓那几个人都带过来。”
  赛索突然眼前一亮,他好像明白我的想法了,解释道:“只要我们不说,公众就不知道在旧砖厂内有多少人挟持了大包总,这时候我们往里添多少人只看咱们是否愿意……”
  他的确聪明。
  既然没人知道这栋楼里有多少人,也就是说我想让他有多少人,就可以有多少人,可以是三个已经死了的,自然也可以是七个还留下了四个活口的。
  我看着赛索,扔下一句:“别再搞砸了!”
  赛索立马拉了一下我的胳膊:“许总,那就没必要去医院再把人折腾出来。”
  赛索冲我眨了眨眼睛。
  他说的对。
  即便是我拿出了一切真实有效的证据,佤邦的包少爷也绝对不可能承认,那就不如让人穿上佤邦的衣服来一回角色扮演。
  “安排人去办。”
  赛索带了几个手下人去一旁交代的同时,我走进了这栋大楼里,而大黑他们,正在楼门口等着我。
  我没有再骂他们,对于语言不通的这群黑人,完全没有再去骂的必要。
  这个时候我脑子里想的就是如何该利益最大化。
  我冲上了二楼,当看见大包总的尸体安静的躺在地面上,还被人系好了衣服时,我默默的叹了口气,刚要蹲下,却被大黑拦了一把。
  一直跟在我身后的半布拉翻译着说出了大黑简短的提示:“许总,您的人说,这具尸体上可能藏着捆了绊绳的手雷。”
  “扯蛋。”我回应了一句。
  我当时琢磨的是,这群玩意儿手里要是有手雷,你们在攻楼的时候,能不往你们身上撇,会拿来捆尸体么?
  更何况他们尊敬大包总的态度在镜头里我可是亲眼看着,又怎么会干破坏遗体这种事?
  我以为自己比大黑他们高了一个档次,比他们聪明了一个段位,可实际上人家秉持的是保命原则,因为这种险只能冒一次,而且只能中午冒。
  我顺手掀开了大包总的衣服,还好,幸运女神再次站到了我这边。
  等我从尸体上解下了那件防弹衣,想要找刀给防弹衣划开时,一回头才发现这五个黑鬼都躲到了门外,没有一个暴露在视线可以触及的地方。
  “刀!”
  “我X你妈了个X的!”我还是开骂了。
  我觉着自己像是让他们这群黑鬼给卖了似的,刚刚压下去的那股火又窜了出来。
  大黑在没听见爆炸声,又在半布拉的翻译之下,走了进来,打腰间拔出了匕首,我这才一点点割开了整件防弹衣外围的布料,将嵌在里面的针孔摄影机和一个小型麦克风都拿了出来。
  至于那个微型的GPS,我连看都没看一眼,它已经没用了。
  这,才是今天这一战留下的珍贵战利品,有了它,老乔就能在和佤邦打起来之后立于不败之地。
  可我怎么还是觉着缺点什么呢?
  赛索出现在了房间门口,冲着我说了一句:“许总,都准备好了。”
  “让他们都进来。”
  这一秒,我知道缺点什么了!
  那些穿上了佤邦服饰的绿皮兵依次进入这个房间时,我忽然发现这群人身上的匪气和脸上的冷漠根本不用去扮演,而这一秒,我忽然灵机一动的看着赛索问道:“都嘱咐好了么?”
  赛索立马应答道:“您放心,一会儿记者问什么我都在旁边听着,稍有点不对劲儿的地方,我立马叫他们重新录。”
  我终于给赛索投去了一个赞赏的目光,然后说了一句:“这些人我先用用。”
  “对了,白总的电话,你应该知道吧?我说的就是赌场的那个白总。”(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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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 当街把你埋了!(感谢‘读者’兄弟的日常500打赏!)

  “喂?”
  慵懒的声音在电话接通后传了过来。
  而我,冷笑着嘲讽了一句:“白总,又忙着呢?”
  忙,对于我们俩来说都有特殊含义。
  白总的声音明显停顿了一下,这才问道:“许锐锋?”
  我拿着电话却没有任何回应的说道:“开视频。”
  “为什么?”
  白总十分不理解的问着。
  “你怎么屁话那么多呢?”
  “为什么为什么,因为我想看看你那贼朗的星辰,行了么?”
  我将视频发了过去。
  2015年的手机上,多了一个功能,那就是打电话的时候,可以转换成‘视频电话’,我并不知道这个功能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但我觉着,这很可能是两大公司为了对抗绿泡泡所作出的最后挣扎。
  视频电话拨通了很久白总才接,视频里的画面一卡一卡的还不是很清晰,可白总身上那身白色西装却显得很精神。
  “白总,我给你看个人。”
  我将手机对准了躺在地上的大包总。
  这时信号稍微好了一点,白总瞬间瞪大了眼睛,那种吃惊,让我很有感觉。
  “和你说一下今天发生在勐能的新闻。”
  “今天早上,有一伙匪徒袭击了勐能,他们绑走了来勐能巡查的大包总,在我们的解救过程中,匪徒被干掉了三个,活捉了……”我转头看了一眼,现数的查到:“一二三……五个。”
  “可是这群匪徒实在是凶悍,进行困兽斗的那一刻,竟然杀害了大包总!”
  “唉,对于佤邦失去了这么一个领袖,我痛心疾首,想必明天这件事就会成为整个缅甸最大的轰动性新闻……”
  我演的可好了,说到痛心疾首那几个字时,笑得特别开心。
  “许总……”白总刚要说话,我却没给他留下半点机会:“白总,你别急,咱们现在审一下这几名匪徒。”
  几个穿着佤族服饰的勐能绿皮兵,在我将镜头转过去的那一秒,竟然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还在站着,我提醒着说道:“得跪着啊,你们现在是匪。”
  那几个佤族这才缓缓屈膝,一个个按着顺序先后跪在地面上。
  “许锐锋!”
  电话里爆发出了愤怒的嘶吼,屏幕上,白总即将扭曲的面孔已经卡成照片了。
  幸好,声音还能继续。
  “别急,我这还没审呢!”
  我看向了那几个士兵,说道:“我现在和白总正在通话,那什么,你们几个是怎么潜入勐能的?”
  一个聪明的佤族士兵试探性的询问着:“是白总接应的我们……吗?”
  啧!
  我咂吧着嘴唇瞪起了眼睛:“咱俩谁问谁啊?”
  那个士兵马上就明白了:“就是白总接应的我们,他从山里用车把我们运到勐能的,当时我们就藏在车轱辘底下。”
  赛索一脚就踹了过去:“怎么他妈没碾死你?那叫车底下!”
  “对,车底下。”
  “许锐锋!”
  白总在电话里把嗓子都喊劈了,那份恨,已经燃烧起了熊熊烈火!
  “白总,你呢,不愿意和我讲交情,可我得和你讲交情啊,我这个人啊,就是心软。”
  “我啊,刚给老乔打完电话,他的意思是马上就到,也就是说,老乔只要到了,就能看见这些人,听见这些话……”
  “我够意思么?这么大的事都提前知会你一声,哪像你,扣我的人连招呼都不打。”
  “许!锐!锋!”
  “老乔的脾气你肯定是了解的,当年和他一起来勐能打天下那些老哥们,说崩就都给崩了,一个没留;”
  “自己培养起来的那些社会大哥,弄进村寨里也全给崩了;”
  “当时我在,老乔连审都没审,我问他,怎么不审审啊?你猜老乔怎么说,他说自己老了,嫌累,都崩了利索。”
  “白总,你顶住,我不信老乔敢崩了你,真事儿!”
  信号恢复了,视频中的白总气得浑身上下直‘突突’,他可能一直都觉着窝在赌场里不招灾不惹祸还捏着我的小辫子,就能拿我一把……
  却完全忽视了我手里的权力!
  什么叫强人不惹势力?
  人家都能在江湖里混成强人,碰见了势力不还得忍气吞声么?
  我从729走到了今天,在如今的勐能敢主动招惹我的,我还真头一次见,那我不给你屎挤出来?
  “我……放人!”
  他身上那股子年轻气盛不见了,而此时信号稍微恢复了一下,我看见白总身上多了一种颓废感,一种落架的凤凰不如鸡的颓废感。
  世家公子怎么了?白家再牛逼,眼下也叫远水接不了近火!
  那怎么着,老乔真给你崩了,白家还敢领着私兵参战啊?就这种局势下,他敢跟佤邦兵合一处将打一家嘛?那不虎么!
  “怎么的?刚才信号不好,我没听见。”我故意的。
  “我放人!放人!放人啊!!”
  我笑了,看着镜头笑了起来:“白总,你喊啥啊,咱哥们沟通沟通感情,咋还能激眼呢?”
  “我去你那,让你连说带损的,可没瞪眼珠子。”
  “另外,我当初说的话你好像是给忘了吧?”
  他真忘了,看着手机屏幕发愣。
  我提醒着说道:“我告诉过你,人我不要了,你给我送回来我都不要了。”
  实话实说,在这种环境下,老乔不可能主动招惹白家,即便是知道了这小子对我下手了,最终的选择,也只是和稀泥而已。
  可我就算是把这个结果告诉他,他也不会信。
  因为老乔干得事让他不敢信。
  “我送。”
  那一瞬间,我脸上浮现的假笑完全消失了,还在镜头里看见了自己面无表情下的凶狠,我对着电话如此说道:“那就麻烦白总了,不过以后再干点什么的时候,自己多个心眼。”
  “你什么意思?”他以为我还要在这件事情上继续做文章。
  我则狠辣的说道:“再有下一次,我不管你姓白还是姓魏,我都会从你那狗窝里把你拽出来,用车拖到勐能最繁华的市场门口,当街挖个坑把你埋了……”
  “我没和你开玩笑!”
  只是,当时我没想到,这件事竟然真的发生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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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四章 血肉之躯是怎么来的(感谢所有月票和推荐票!)

  “我们不是佤邦的对手。”
  这是我冲老乔说的话,说话时,他正坐在729园区2号楼里属于我的那间办公室,昏暗的灯光下,只有那发白的头发还在闪光。
  我详细向老乔解释了一下治安营和佤邦王牌的军事力量对比,点明了这次事件中勐能军的所有缺陷……而老乔一直在听着。
  他比我更发愁,不然脑袋顶上的白头发不可能在这几天增加了这么多。
  最终,老乔在我阐述完最后的观点后,说了一句:“包总,就这么死了?”
  那一秒,我瞧着老乔,他好像整个人都空了。
  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老乔之所以强悍,完全是依靠大包总这个几乎无法战胜的对手,如今大包总死了,还死在了自己儿子的手里时,就像是有人拔掉了他心里的刺,令其只剩下了虚脱。
  “死了。”
  “整个过程我都让人拍了下来,并且将视频存档,交给了咱们的记者进行后期处理……”
  老乔伸手打断了我。
  “今天咱俩不说这些。”
  我都觉着十万火急了,老乔竟然不想谈这些。
  那一刻,他缓缓起身,顺着我身侧走向了门口,说道:“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们俩步行出门,从2号楼的楼梯上走下来之后,离开了729园区,就这么顺着道路向前行进着。
  而我们俩身后,只有那五个黑鬼保护,老乔这次多一个人都没带。
  他已经完全信任我了。
  信任到了没必要设防的地步。
  可我……
  依然没有生出半点叛逆的心里,甚至隐隐还觉着,这时候要有点什么歪的邪的心思,没准两边的林子里都会钻出成群结队的绿皮兵。
  结果,老乔一转头就步入了一座山,一座我在729园区内时常能看见山头的高山。
  山林中,我看见了莹莹绿光,山坡上是一座座立着石碑却没刻名字的坟包。
  老乔就这么站在这些坟包前,慢慢蹲了下去。
  “他叫央荣。”
  老乔在石碑上拍了两下:“是包总派人杀我以后,被我最后一个逼死的兄弟。”
  “他跟了我十一年,替我挡过子弹……”
  我站在老乔的身后根本看不见他的脸,却听着那个柔弱如风的声音,从这么一个钢铁硬汉嘴里说了出来:“他死的时候,冲着我都快把嗓子喊破了,叫嚷着‘你他妈为什么不信我!’、‘为什么!’。”
  老乔冲着我回过了头,看都不看指向了另外一块石碑:“他是布热阿。”
  “这两个人从我当匪的时候就与我形影不离,等我入主了勐能,一个掌管着一营,一个掌管着治安营。”
  “你所看见的729军区,是我为了卸下他们俩的兵权建起来的……”
  “我告诉他们,咱们得给手底下的兵,建一个舒适的营房,他们……特别信我,替那些你口中的绿皮兵千恩万谢,觉着我是个登了基还不忘自己兄弟的人。”
  “就这么着,这两个人让我卸下了兵权,一门心思的去729盯着建筑工地,就是为了能让手底下人活得舒服一点。”
  我好像听明白了点,但,没有插嘴。
  “那些,有的是我当了团副以后的手下、有的是让包总发配到勐能的江湖人,这一群人,都是央荣和布热阿替我料理的,我随口说句话,他们哥俩就能冲出要人命。”
  “可唯独在我面前,不会漏出獠牙。”
  老乔看着我笑了出来,问道:“我是个畜生吧?”
  我微微张开了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老乔却叹息着说道:“坏了,没带酒。”
  “打那儿开始,我就一直憋着一股劲,要放倒包总。”
  “小哑巴,你说这怎么把他给放倒了之后,我好像还没魂儿了呢?”
  老乔扭过了头,望着眼前这些坟包说道:“当天我在别墅的地下室就能杀他,没下手的原因不止是你告诉过我要挟天子以令诸侯,更重要的是,有那么一瞬间,在我都把斧子刃搭到了他脖子上的一瞬间,我忽然发现杀了他,我他妈不知道该干嘛了。”
  “我靠仇恨活了一辈子,这股仇要是没了……”
  他站了起来,走到了我身边,用双手握着我的肩头说道:“小哑巴,最近在勐能发生的一切,我不是不帮你,是我始终都没想好。”
  “我心里有了彻底搞塌整个佤邦的计划;”
  “我为了确保这个计划能够实施,砸进去了一个亿;”
  “眼看着就要落实了……我犹豫了。”
  老乔……
  第一次像一个真正的老人一样和我说话,我在这种情况下,第一反应居然是想‘他又要试探我什么’!
  我不知道当时自己的目光什么样,可老乔的表情,却有了改变。
  “你不信我说的话?”
  我习惯性的说出了对自己最有利的答案:“我信。”
  “可你没问已经死了的这个央荣和布热阿,和活着的那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不想知道。”
  老乔并没有生气:“这才是我们打不过佤邦军的地方。”
  我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只是,说不出来。
  “明白不?”
  一阵清风吹过,到处都是夜幕下泥土的芬芳,我和老乔站在坟墓旁,听着他说出了我们这伙人中最大的弱点。
  “当年佤邦成立,我一点都看不明白包总的做法,那时候我们特别穷,可他却咬着牙在建学校、建医院,还专门找了几个学问好的,让军队里最好吹牛逼的人,当着他们的面讲述我们和坤沙的几场经典之战。他管这些叫‘历史’,我却根本不知道这玩意儿有啥用。”
  “就在刚才,亲眼看着你带着人去打那几个佤邦兵的时候我才想明白。”
  “包总是在给这片没有脊梁的土地招魂,哪怕是编的!”
  老乔咽了口唾沫,用舌头润了一下嘴唇,继续道:“包总派到我身边的死士,和今天你在旧砖厂看到的死士都是在这样的培养下才有的结果。”
  “你手里没有这种人。”
  “我只有央荣和布热阿两个,他们俩还是因为被我养大后,对我有了家庭里孩子对长辈的依赖。”
  老乔说的是勐能的势力,顶多算是家族式的存在,而佤邦已经有了‘国’的雏形。
  所以老乔走不出勐能,大包总也走不出佤邦……
  我忽然懂了。
  懂了佤邦政府对老乔的判断。
  他们说老乔一定会在缅甸政府对其进行诏安那一刻选择成为‘民族英雄’,因为只有这么做,老乔才能让勐能这片充满罪恶的土地上生长出血肉之躯,而不是放眼望去全是行尸走肉一样的骷髅架子!
  感谢所有兄弟的月票以及推荐票,感谢你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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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 帝王路,本就孤独!(感谢书友2500点打赏!)

  自从到了缅北,我从未打过任何一次必赢的顺风局,每天生活在担惊受怕之中,直到今天早上接到了老乔的电话,听他说出有佤邦军闯关那一刻,我才觉着这一局赢定了……
  这个时候你在说什么?
  老乔,你在和我说什么!
  我看着坟墓前的老乔,面无表情,可内心中的恶魔却发出了冲天怒吼。
  老子马上就有从龙之功了,这时候,你竟然在提文化、聊历史,在我说出了军事力量上不可能是佤邦的对手、主动来和你商讨对策的时候,要来一个华丽的转身了嘛?
  “老乔,你什么时候考上秀才了?”
  老乔望着我疑惑的问道:“什么意思?”
  “秀才造反才三年不成,你一个悍匪出身的人,和我聊哪门子的瞻前顾后?!”
  “你是不是觉着自己当上民族英雄了,成了朝廷鹰犬了,这事就结束了?你就能安享晚年了?”
  我很激动,非常激动!
  我伸出手隔空指着老乔说道:“你想的美!”
  “佤邦政府允许你在山里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允许你在村寨开设实验室,是他妈的因为你们有共同的敌人,这个敌人就是缅甸政府……”
  “可一旦事情按照你想象当中的发展会变成什么样?”
  “佤邦土崩瓦解,缅甸政府军收复失地,一个个将领战功赫赫,耀武扬威的在你鼻子前面走过后的局面,你想过么?”
  “你以为那时候你还能是勐能的土皇帝?”
  “老太太跳皮筋,纯扯几把嘚儿!”
  我气喘吁吁的看着老乔:“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合法政府会允许这些东西存在的,也不会有任何一个合法政府,会允许你这种土皇帝存在。”
  “当他们入主佤邦,下一步就是在勐能组建一个全新的政府,到那时候,你他妈就算咳嗽一声都得先打一百五十份报告,批不批还得看人家心情。”
  “再然后呢?”
  “清算就开始了!”
  “你这么多年作了多少恶心里没点逼数吧?”
  “曾经杀过多少人自己都忘了吧?”
  “没关系,新建立的政府会让你一个一个全重新想起来。”
  “到了那时,你还觉着自己是民族英雄么?”
  “我现在就能告诉你,他们将怎么形容你的一生!”
  “他们会说一个一生都伴随着罪恶的人,终于在生命最后时刻做了一次正确的选择,你觉着这种情况下你砸给媒体的那一个亿还有用么?”
  “谁还敢为你说话!”
  老乔看着我问道:“难不成,我离开缅甸还不行么?”
  “可以啊!”
  我非常认真的回答:“当缅甸政府正式接手勐能之前,你都可以离开,可你一分钱都别想带出去。”
  “如果有需要,他们会条理分明的告诉你,哪些是赃款需要扣留、哪些是国家财产不允许带走,当一个国家开始真正意义上的盯上你,哪个银行会为了你和一个国家抗衡?”
  “然后,你用了一辈子时间积攒的巨额财富会被他们以各种名义发放到各处,在经过哪些贪官手里的时候,堂而皇之的变成人家的私人财产,你?狗屁!”
  “到时候人家花着你的钱,搂着妹子根本想不起来勐能这个地方出过一个响当当的汉子!”
  “你是不是要这样的结果?”
  老乔站了起来,身上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一样问道:“可你不是说打不过么?”
  “是的。”我没否认这一点。
  “那怎么办!”老乔冲我喊上了!
  而我借着这股情绪刚刚才张开的嘴,偏偏于‘嗯’的第一个音节发出之后,死死闭上了。
  王八蛋!
  他想让我说‘覆巢之下无完卵’这句话,想让我说出勐能虽然没有‘国’的潜质,却‘家的氛围感十足’,真到了最后一刻,当佤邦军冲进了勐能,尽管这群人没有卫国的觉悟,也会产生‘保家’的决心。
  到时候不管佤邦军是怎么安抚战后百姓的,老乔希望这群百姓看得的,都得是一片刀山火海。
  那这件事谁来办?
  这句话谁来说?
  这个秘密谁来保守?
  万一事情败露了,责任又有谁来承担!
  我X你妈呀,这他妈才是败相……老乔在胜利之时,我一个人的败相!
  哪怕我给自己找了老林和老鹞鹰两副手套,没想到混到了高层竟然还他妈有黑锅,还是祸乱天下的黑锅。
  下一秒,我却忽然想起了自己在勐能得到的这些好处……
  勐能的支柱性产业除了赌场以外,几乎都在我手里,甚至‘嗨包’的利润还全都进了我的腰包,好像一直以来我都没想想老乔给与了这么多之后,到底要的是什么!
  他他妈不光想要了我的命,还想把我钉在缅甸的耻辱柱上,代替他成为历史上最大的那个魔王!
  我嘴唇微微张了张,却在心惊胆战下再次闭紧。
  只要我将这句话说出来,就是那个为了自身安危、置勐能百姓死活于不顾的人,可这个时候你再想反悔,就得先低头看看了。你得看看穿的是谁家的衣、吃得是谁家的饭、花的是谁家的钱!
  这才是魔鬼。
  在无声无息中,让你习惯了贪婪了,并对此上瘾。
  这才是政治。
  在一步步的布局里,让你连拒绝的本能都丧失,不管反应再快,最终的结果……也无法改变。
  我以为我成了老乔手里的枪就安全了,可没想到的是,一旦案发,这玩意儿在所有人眼里,竟然叫凶器!
  “保家卫国……保家在前……”
  我说出这番话那一刻,人是木的、舌头直到了无法转弯的程度。
  这一秒,我已经看出了这场仗若是打赢了还好,打输了,无论老乔的结局是什么,我都没了。
  “既然我们没有国作为支撑,还有家……”
  老乔看着我无比艰难的说出这番话,他的目光开始有了闪烁,眼神里居然藏着一种东西叫做‘不忍心’,因为他感受到了我的感受,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一种名为‘你小子哪都好,就是他妈反应太快!’的表情。
  那个表情叫厌恶,眼下他正在厌恶曾经最喜欢我身上的那股子聪明劲儿,因为这股聪明今劲儿,妨碍到了他!
  可他依然没张嘴阻拦我,硬生生挺着听我把话说完。
  就像是……曾经哪怕有多少‘不舍得’,还是亲手把跟随自己的老兄弟一个个全埋进了坟墓一样。
  帝王路,本就孤独!!
  感谢‘书友20231023211247669’兄弟2500点打赏,感激不尽,万分感谢!
  说个事,这一章从昨天晚上写到了现在,从最开始的4000字大章修改到了2000字,我可以去掉了所有旁枝末节,还想要不影响阅读,还想要不影响观感,想让所有人都看到两个人说话时的表情,状态。
  结果,多次重复导致情感透支了,剩下两章,晚一点,晚上八九点更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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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六章 善良的种子也会开花(补)

  路虎车在公路上缓慢移动时,我看着筱筱羞红的脸颊在笑,她似乎还没过来那股劲儿呢。
  昨天晚上我打729回来以后又去了筱筱那儿,狠狠的发泄了一通,呃,准确的说是三通,一通中的三通。
  不过不是在那张单人床上。
  筱筱买床了,她用了自己全部的积蓄买了一张什么人体力学的啥高级床,在我的印象里,最高级的好像是水床,我也就这点见识,可人家,一张床花了将近一万美子。
  然后,在那张床上极力的迎合着我。
  当一切都尘埃落定,才气喘吁吁的红着脸问了一句:“我能跟你要点钱么?”
  听到这句话,我侧过了头去。
  我以为我把这个女人带坏了,她会说出些什么:“你又给不了我名份,我还不能要点钱么?”之类的,特别现实的话。其实即便她说出了这些话我也觉着很应该,人家总得图你点什么吧?
  可是,我看到的只有满面羞红和那恨不得把脑袋缩进腔子里的害臊,最终,她用被盖住了脸颊。
  是我强行把被拉开的,我看着她,问了一句:“多少。”
  “一千。”她不敢看我,扭过了头:“买这个床的时候我的钱不够,借了一点……”
  这我才想起来,自打占有了她,似乎还没给过这个女人一分钱。
  我堵住了她的嘴,不是用手。
  用钱。
  我当着她的面给老鹞鹰打了个电话,让他明天把夜秀中属于我的那笔钱送过来以后,第二天一清早,我看到了一桌子很用心,却一点都不好吃的早餐。
  牛奶燕麦和鸡蛋三明治。
  她不会做饭,却愿意大早晨爬起来,去厨房鼓捣这些东西。
  于是,我一边感慨着这笔钱花得还挺值,一边看着早上的新闻吃早餐,而筱筱,每次看我依然还会保持着昨天的那种面颊绯红,仿佛她张嘴跟我要钱这件事伤到了自尊。
  新闻没什么好看的,不过是将发生过的事颠倒黑白的讲述了一遍。
  收了钱的‘缅甸新闻’主持人,斥责着佤邦军在勐能的胡作非为,就连那句‘请看我台记者在勐能带回的现场报道’用得都是我们记者所拍摄的视频。
  记者在拍摄中悲天悯人的差点没哭出来,放声大喊:“这是为什么啊!”
  “勐能的老百姓到底得罪谁了!”
  我想的却是,晚上回家他一定会看着账户余额里老乔给的钱笑出声来。
  吃完了饭,我带筱筱去了一趟正在建设中的学校,以我现在在勐能的身份,那些工程队绝对不敢偷工减料,就像我抵达现场的时候工头和我说的那样。
  他说:“许总,咱们的地基已经打完了,我还往里多加了一车洋灰,您放心,您掏钱盖的房子一定是整个勐能最结实的。”
  我不在乎他有没有多加洋灰、钢筋混凝土之类的东西,我只要他这个恭顺的态度。
  最让我舒心的,还是那些佤族。
  我竟然看见了工地上蹲了一个穿着佤族服装,拎着烟袋的佤族在看着工地。
  我认识他,是真诚他们村寨里老一辈当中,威望最高的一个,等看见我过来以后,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屁颠屁颠的小跑过来,满脸堆笑的说道:“老板。”
  他递给我一张纸,纸上密密麻麻画的全是图。
  我没看懂,指着这张纸问道:“这是什么?”
  老人陪着笑解释道:“我不会写字,就把工地里进进出出建筑材料都画了下来……”
  “这个,带螺纹的,是钢筋;”
  “这个,用车拉的,是水泥;”
  “这个,一块一块落在一起的,是砖……”
  他解释了一溜够,最终才用手挡着嘴,当着工头的面压低声音说了句:“真诚说了,得看着点,这群搞工程的不老实。”
  那把我给乐的。
  你当着人家工头的面说,人家能听不见啊?
  工头也不敢说什么,只能不好意思的傻笑,实际上他哪敢啊?
  我笑着将这张纸收好揣进了口袋,还没等说什么,这老人连忙问了一句:“老板下午有事么?”
  我摇了摇头。
  “那我们能不能代表村寨里的人,请您去我们那儿吃顿饭啊?”
  我看着这群佤族愣住了,问道:“有事吧?”
  老人连忙摆手:“没有,我们呐,就是日子过好了以后,想回报一下您的恩情。”
  “自打您让我们来到了勐能,过的日子根本不是村寨里能想的……”
  这是我没想到的事情,我以为自己光在缅北作恶了,还真没想到竟然会有人记着我的好。
  当然,这主要源自于我对纳乌留下那群人的不信任。
  自从接下了勐能锦衣卫的工作之后,我第一个动作就是让真诚逐个将纳乌留下的人手全都替换掉。
  我不管这群年轻人给纳乌工作了多久,总之,我不希望在街头再看见骑着摩托车炸街的小比崽子吆五喝六。
  就他们这样的,傻子也能看出这群人是我的眼线,那还监视谁?
  于是,街上骑在摩托车上动不动就冲路过的姑娘拧油门的小伙子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就是这群进不了园区工作,还无所事事的村寨老人。
  我让真诚给他们每个人都支了个摊位,他不是还管着木材厂么?那就在摊位上摆满手串,就让他们在大街上卖手串。
  如此一来,街头上的明哨全都变成了暗哨,而那些跟着纳乌从村寨里走出来的年轻人,都让我赶到了车里,改成了机动队。
  至于这些人应该从园区领出来的钱,则必须和这些在街头摆摊的老人平分,那村寨里的老人能不高兴么?
  也许这点钱在他们这群已经习惯了市井的年轻人看来不算什么,可对于这些生活在大山里的老人来说,这笔钱就是很大的一笔收入。
  “我去。”
  当时我握着筱筱的手,面带微笑的答应了。
  我只是想看看勐能这地方,到底有没有和正常人一样的感情存在,看看他们对我的感恩之心,是不是真的。
  可我没想到的是,自己竟然成为了他们的救世主……
  昨天我请假了的啊,发了单章,兄弟们可能没看见,现在还在作品相关里扔着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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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臂弯里的针(补完)

  佤族老人上了我的车,而我和筱筱坐在了路虎车的后排,开车的司机是真诚,我们就在这种情况下,一路奔往了曾经被老乔清扫过的那栋楼。
  可我真不觉着有人会在搬进楼里以后,依然保持着村寨作风,更没想到这群佤族愣是把大楼里的生活给过成了大杂院。
  勐能,当路虎车停稳,我们从车上走了下来。
  进入那栋大楼的时候,两个大概六七岁的孩子从楼道里跑了下来。
  这俩孩子玩的很疯,满头都是汗,已经能挡住眼睛的头发粘黏在额头上,湿得直打绺。
  只是当这俩孩子看见我,立即一个急刹车停在了楼门口,于没有任何人提醒的情况下,竟然规规矩矩的站在那儿喊了一声:“老板~”
  那拖着长腔的奶音和一脸惊恐与尊重并存的表情让我心里这个舒服……
  我这辈子都没有过这种待遇!
  就这,那个佤族老人还不满意,过去给这俩孩子一人一脚踹了出去,骂道:“丢人现眼的玩意儿,在老板面前疯跑什么!”
  当然,他骂的缅语,给我翻译的人,是真诚。
  我能看得出来,这个老人希望我看到整个村寨里最好的一幕,就像是领导来视察时,各个工厂都得大扫除一样。
  随后我们走了进去,当跟随着这位老人的脚步进入了三楼,我看见了几乎和2号楼大床房楼层完全相同的地方,这儿的房间都是一个一个单独存在的,不同的是,这儿竟然没有一间屋子里关门。
  楼道里的嘈杂声不断,不时的会出现一个年轻人光着膀子、穿着裤衩、赤脚大喊:“阿姆……看见我熨斗没有?今天我得去和真诚哥执勤……”
  那时,整个楼道里会有四五个大约四五十岁的女人回过头来看着她,直到他亲妈叫骂着从外面走回来。
  而这个年轻人则在看见我那一刻,立即瞪大了眼睛喊了一句:“老板,您怎么来了!”
  我在笑,我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村寨里的女人们同时凑了过来,叽叽喳喳的说着他们自己的语言,真诚完全插不进话的让声音重叠着说道:“阿姆,对于我们来说,有两层意思,一层,是叫自己母亲,另外一层,就是叫和母亲一样年纪的长辈。”
  当时我还看到了一个细节,那就是路过一间屋子的时候,去楼下玩的两个孩子正好回来,可他们刚刚钻进房间里,又被叫骂声给赶了出来。
  真诚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说道:“他这句话的意思是,家里还没做饭呢,如果饿了,去旁边邻居家吃。”
  两个孩子也不客气,直接进入了旁边屋子,坐在桌子上端起碗来就吃饭。
  饭不是什么好饭,无外乎是竹笋、熏肉,但,那位邻居一点驱赶孩子的意思都没有,脸上都不存在半点意外,而是很自然的给孩子端起了碗,添饭。
  这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的东北农村,我记着那时候不管去谁家,只要走过脚下的冰天雪地,钻进了被炉子烘热的屋子,甭管是不是亲戚,里面的人都会问一句:“吃饭没呢?”让你觉着可热乎了。
  现在?
  哪还有这种事,就算是有人问你‘吃没吃呢?’那也会被解读成礼貌性用语,不管你吃饭没有,都要回一句‘吃完了’或者‘家里做饭了’。
  随着科技的发展,城市变得越来越发达,但是那用钢筋混凝土铸造起来的大楼,却像是牢房一样囚禁了我们的情感。
  二十年前,谁知道什么叫社恐?那时候我们都管耍单儿的叫不合群儿。
  二十年前,那过年都盼着,那时候也不是吃不上肉才盼着过年,那时候的生活条件已经可以满足吃喝了,可那时候过年什么劲儿?一家人挂着灯笼打着麻将等着电视里的本山,就这,家里串门的还不断呢。
  现在谁来啊?
  都说没年味儿,这个时代都快没人味儿了,哪找年味儿去?
  我开始恍惚了。
  这群大老娘们给吵的,她们簇拥着我在楼道里不断说着话,还有些人转身回屋拿出了家里最好的吃食。
  这种高兴是掺不了假的,因为一个拄着拐的老大爷来了,他是当初被我送进医院治疗的那批人之一,而对于我来说过于简陋的治疗方式,却成了救命稻草,令其感恩戴德。
  “老板,没有你,我们这辈子也不敢想这种日子!”
  “老板,你是我们整个村寨的恩人!”
  我不是在这种恭维声中无法自拔的,令我沉沦的是,他们这一句句话能洗涤心底的那股罪恶感。
  我开始理解老乔了。
  他喜欢众星捧月也许和我现在的感觉一样,只是为了找寻内心当中,还存在着的依托。
  还记得新闻里说大毒枭古斯曼会给穷人发钱么?
  还记得文献里说意大利黑手党,会自己掏钱帮助穷困的百姓么?
  还记得糯康被抓的时候,有媒体采访说,周围的百姓会给他通风报信么?
  这些人不是不恶,他只是在选择角度,在释放完心中的罪恶后,找了一个向善的角度,用不同角度的对比,来弱化心理负担。
  古斯曼如此、意大利黑手党如此、坤沙和糯康如此、老乔如此,我也如此。
  筱筱却看着眼前这一切陷入了迷茫。
  在所有人不断喧嚣的嘈杂中,问了我这么一句:“你到底是不是毒枭?”
  我想,她想问的应该是:“你到底是不是坏人?”
  可能在她心里对于好坏的判定还处于一个非常简单的阶段,觉着好人就应该是备受推崇、坏人就应该备受嫌弃。
  我看着她,用手摩挲了一下她的头发,没有回答。
  我希望她可以自己去寻找答案,而不是从谁的嘴里听说。
  当我再次转头看向了眼前这群人,和凑热闹似的跑过来、围绕在我腿边的孩子时,我发现这才是真正的毒。这能让我彻底忘记自己的困境,并觉着我是一个有用的人,曾经作下的那些‘恶’,在这一刻,已经彻底被化解了。
  在我心里被化解了。
  甚至,我都不愿意再去深究,这种‘恶’在别人心里会不会加重……就像是扎进臂弯里的针。
  这章和上一章是补昨天的,就是说,今天还有三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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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 窝心脚

  新闻播出后的第二天下午两点,我在夜秀盘账,其实我也看不懂这些账本,更不明白为什么账目上标记的‘嗨包’中明明晚上21:42时,价格还是24587,在没点任何东西的情况下,到了23:20,价格就突然变成了31580。
  当时在我身边坏笑的是老鹞鹰,他的食指已经微微能动了,我说的是被砍掉的那只手。
  老鹞鹰说:“许总,进嗨包玩的人,就没有对账单的,更何况走的时候基本都已经嗨大了,不用人接几乎都走不了,谁还会在乎这个。”
  我听明白了,他说的是KTV里的‘黑单’。
  以前在霍三哥还当大哥的那个年月,我们碰上过一回这个事,那就是账单上的钱,和结账要的钱怎么也对不上,后来我们还为这个事打过架。
  直到霍三哥自己开了KTV,我才明白这里边的奥秘,这黑单,有时候是因为消费太少,服务员坑的,有时候也可能因为提成少让吧员坑,这帮玩意儿往往一瓶啤酒或者一个果盘钱都会趁你喝多了加到里面,更何况是嗨大了的。
  我觉着是在坏买卖,瞪着眼睛看向了老鹞鹰。
  老鹞鹰却理所应当的说道:“许总,您放心,就算是他们第二天醒了也没事,这玩意儿伤脑神经,嗨包里的事他们都未必想得起来,更别提结账了。”
  他满脸谄媚的继续说道:“再说了,咱们不是还有您这尊大佛坐镇呢么?”
  “放……”
  没等我骂出来,电话响了。
  我怒气冲冲接通了电话,用另一只手伸出食指指着老鹞鹰,还没等开口,电话里老乔的动静传了过来:“一会儿来一趟司法委,佤邦那边开始和咱们通气儿了。”
  “好。”
  我挂了电话以后,琢磨着这可能是老乔那一个亿起效果了,可转过头,却看见了老鹞鹰没什么所谓的站在那儿。
  我明白了。
  那些自以为有了点地位的江湖人觉着玩嗨包是一种享受时,其实其他人还是拿他们当成了傻逼,还坑你坑在明面上,这分明就是我毒霸‘嗨包’市场以后的后遗症,因为你除了夜秀,在勐能没地方玩这个,偏偏玩这个还有瘾。
  原来我才是罪魁祸首,原来是我的存在才让老鹞鹰他们肆无忌惮……
  不,我的意思不是指我这个人,而是指我这个位置,这个社会毒瘤的位置。
  “哎,你知道我和赌场那个白总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嘛?”
  老鹞鹰挺机灵,他回复道:“您说,鱼头您不要了,他要是不把人给你送回来,你都不要了。”
  “不对。”
  “后来啊,我们俩又通了一次电话,我告诉他的是,再有下一次,我当街挖个坑把他埋了,活埋了!”
  我笑吟吟的说出了这句,然后慢慢走到老鹞鹰耳朵边上嘀咕着:“要是让我再知道夜秀会发生这种事,你们俩,一个坑。”
  说完,我转身就走。
  让老鹞鹰根本分不清我的情绪。
  我开车直接去了司法委,就我自己,让我能踏实下来的原因,是街边那些村寨里的老头老太太。
  他们会在我这台路虎车经过的时候,冲着我的车挥手,并以认识我为荣,所以我不相信在这种情况,有谁能在勐能的街头冲我下手,还不被人发现。
  我在司法委停的车,下车后直奔老乔的办公室,等我赶到,半布拉、赛索都已经到了,这次,司法委却没有任何一个文官参与。
  “事情发展到哪一步了?”
  老乔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两只军靴就搭在桌面,他那鞋底干净的像是被狗舔过,一点都没有军旅痕迹。
  “刚给我打的电话,说是要和咱们开一次电话会议。”
  电话会议?
  我看着老乔:“我听着怎么那么虚呢?”
  老乔回应道:“能不虚么?”
  “自打电视上的新闻播出,我琢磨着他们就应该坐不住了。”
  “新闻要是再往下播出后续报道,就该播放当时大包总在街头让人掳走的画面了……”
  赛索坏笑着说道:“他们是不知道咱这儿还掐着底牌呢,没准,还以为将了咱们的军。”
  半布拉继续分析:“佤邦政府估计会先要求和大包总通话,毕竟在他们看来大包总已经死了,从他们的视角来看,咱肯定不会同意。”
  “这个时候,就可以为咱们扣上一顶‘囚禁’佤邦领导人的帽子。”
  “以解救大包总为由,奔勐能出兵。”
  我拿起了老乔桌面上的烟盒,给自己点了一根,用这个行为来区分自己和赛索他们的地位不同,却自顾自的说了一句:“我还以为得上谈判桌呢。”
  随后看着老乔:“这事您打算怎么办?”
  老乔抻了个懒腰,说了句:“你办吧,我别墅里的狗该喂了。”
  说着话,我眼看着他站了起来,顺势把我摁在了刚刚坐过的那张椅子上。
  这个动作的政治信号可太强了,赛索与半布拉同时看着我瞪大了双眼!
  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要……立储?
  半布拉和赛索机械性扭动着脖子相互对视了一眼,整个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心里泛着黄莲般的苦。
  立你家了个逼的储!!
  这是老乔跟我说了一句‘汝兄身体薄弱,汝当勉励之’!
  他他妈是要让我放心的去背这个黑锅,为了让我安心,在不断的释放‘我很安全,无论怎么样我都很安全’的信号。
  真要是立储,现在他就应该给我司法委的位置,而不是给我摁在这把破椅子上,让别人胡猜,更何况,我凭什么当这个储君?
  老乔走了,走的得意洋洋。
  我坐在椅子上如坐针毡。
  半布拉还问了我一句‘疼么’?
  “许总,这是……什么意思?”
  他或许感觉到了这句话问的不妥,连忙改变话里的含义:“我是问,乔老让咱怎么答对佤邦?”
  我没说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话,尽可能镇定的拿起了电话,打向了园区:“喂,老林?把你手底下那个打手,就唐山那个,嘴皮子贼利索那个,派过来让我使使。”
  “不干嘛,你让他过来得了。”
  挂了电话,我才冲着半布拉和赛索说道:“老乔让咱们激怒佤邦,他要一个窝心脚踢死对方。”(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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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 就那个动画片!(感谢冷—忧伤1500点打赏!)

  唐山那个哥们来的时候,挺客气,见着谁都点头哈腰的,我估计是老林派他来之前叮嘱过了。
  于是,我安慰着他说道:“别怕,今天你做的所有事,都算我的,我帮你撑腰。”
  “一会儿啊,会有个人打电话过来,我用免提接,你等我眼神,一旦我给你使了眼色,你就开骂,明白没?”
  唐山那哥们木讷的点了点头,然后,迅速摇了摇头。
  “有屁放。”
  那小子看着我:“许总,骂人我会,可我……骂的脏……”
  我琢磨着也就是‘我X你妈’之类的脏话,这都是我从小听到大的,有什么?
  “你放宽心。”我万万没想到他能骂的这么脏。
  下午,我们几个人在时间流逝中等待着,一直等到了日落西山,办公室里的座机才响了起来,我看了一眼时间,正好是18:40。
  我摁下了免提:“喂。”
  “佤邦政府总司令长官办公室,我姓白。”是个女人的声音。
  我顺应着话茬说道:“佤邦政府勐能县司法委办公室,我姓许。”
  “许先生,您好,我这儿现在有几分紧急文件需要汇报给包总,麻烦您让包总接电话。”
  “你打他手机啊,我这儿是司法委。”
  “打过了,但是包总的手机已经关机了。”
  “不好意思,那我就没什么办法了。”
  电话那头稍微停顿了一下:“你的意思是,包总并不在司法委办公?”
  “包总在勐能设立的临时办公室的确在司法委,但是你们应该知道包总是来巡查的,巡查怎么可能一直留在勐能县城?勐能县下还有很多地方,至于现在包总走到了哪,我也不是很清楚,要不,你把文件发过来,我代收,等包总回来了,我保证他能看到这份文件。”
  那个女人立即打电话来问的话:“不行,事关紧急,还麻烦勐能县马上确定包总的位置及联系方式。”
  佤邦的做法,无外乎就是要确定包总无法接这通电话,好延伸下去他们的剧本。无法接电话是吧?那好,你们总能确定领导人所在的位置吧?你们连位置都确定不了,那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这就有了发难的理由。
  我怎么会给她这个机会呢?
  你玩紧急程序,那我就和你讲人情世故:“白小姐,我就是个司法委的普通工作人员,负责接接电话,现在是18:40,当官的都下班了,这个时候你用一个紧急事件来难为我,我能帮上什么忙?”
  “要不这样,如果事件真的很紧急,你们肯定知道我们乔老的电话,就是乔县长,你们完全可以给乔县长打电话进行沟通。”
  “打过了,乔县长也联系不上。”
  “那你们这不是给小鬼打电话,问阎王爷去哪了么,我上哪给你问去啊。”
  “别为难我好不好?”
  电话另一端,那个女人的声音变了,变得更为严厉了:“今天我只能为难你了,我已佤邦政府的名义命令你,即刻起哪怕是动用整个勐能的全部力量也要确认包总在哪,否则,佤邦政府则会认为包总在勐能出现了意外,后果很严重!”
  我翻了个白眼靠在了椅子上,刚要琢磨该怎么回答,那个唐山的哥们以为我这是个他的眼神儿……
  “我去你黑妈的!”
  他开喷了,给我都喷愣住了!
  “你说你挺好个小姑娘,说话怎么这么刻薄呢?”
  “逼死谁啊?!”
  “你挺着俩干巴扎给我逼跳楼了,不怕我下晚黑爬你家窗户拍玻璃么?!!”
  “你看看你那损样,跟一辈子没让人伺候好过似的,怎么天生一副在牌局上光输不赢的赢的嘴脸呢?”
  “要我说你干脆出家得了,四大皆空了。”
  “对,没准你们家都是出家人,你就是出家人的结晶,要不怎么有‘和尚艹老道,输了不给赢了要’这么句话呢?”
  “我去你妈了个黑波一的!”
  “去你妈……”
  啪!
  我给电话挂了。
  用力咽了一口唾沫,瞪着眼珠子看着眼前这个唐山哥们高血压差点没犯了。
  他卡巴着眼睛看向我,又恢复了伸展不开筋骨那一出,哽叽着缩起了脖子道:“许总,我和你说了,我骂的脏……是你说的今天不管骂成什么样都不怪我。”
  半布拉那个半大老头手都哆嗦了,从兜里掏出个药瓶,倒出一粒药来直接塞进了嘴里,我看了他一眼,他才说了句:“速效,这小子心脏病差点没给我骂犯了。”
  赛索脸都紫了,冲着他一伸手:“给我来一粒。”
  当时屋里的空气都宁静了,这老哥俩一人一粒速效打底,我嘴唇子直抽抽啊。
  我是让你骂了,可谁知道你能骂这么脏啊?
  还什么玩意儿和尚……我学都学不上来!
  关键是他怎么骂的这么顺呢?就快赶上四六八句儿了。
  “你叫啥?”
  那小子扶着桌子角就跪那儿了:“许总,您饶了我这一回吧,我不知道啊,我啥也不知道啊,你让我骂我才张的嘴……”
  “我问你叫啥!”
  “我不知道……”
  他好像有点明白过来了:“许总,你不是要弄死我?”
  我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他:“我什么时候说弄死你了?”
  这货往729的方向一指:“园区里的人都这么说,说许总你从729一路杀到了勐能高层,脚下踩着的,都是尸体……”
  “停!”
  “闭嘴!”
  “再说一个字我马上崩了你!”
  我、半布拉、赛索,如今勐能的三位最高层领导都怕他再说出点什么来,一人一句大喊着喝止。
  这小子今天算是一战成名了,以后吹牛的时候,可以说他在勐能司法委的办公室面对最高层领导来了一回有胡子没牙,全拿!
  “他们都管我叫‘塞拉囧’……”
  我没听懂。
  他解释道:“就小时候咱看那个国外动画片,有个人骑个马,那个马也能变成人打仗,还有和大炮一样的枪,叫‘塞拉囧’。”
  “就是损我这张嘴,和大炮一样,骂谁谁迷糊……呜!!”
  是我干的,我给他嘴捂住了,然后很郑重其事的告诉他:“以后你就跟着我,我让你骂谁你骂谁,我没说话的时候,记住,记死了,一个字不许说,听见没?”
  “嗯!”直到他晃悠着脑袋点头,我才敢松开手。
  塞拉囧?
  什么玩意儿……(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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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章 人吓人,吓死人

  “哈哈哈哈……咳、咳……哈哈哈……”
  老乔笑疯了,就在他那间别墅的地下室里。
  我刚见着他的时候,他如同一个孤寡老人一样,一手拿着枪管、一手拿着麻布,将根本没使用过的枪管上油后积攒的油泥擦下,再从新上油,如此往复着。
  可我说完了今天的电话,老乔眼泪都要乐下来了,就像是这辈子都没听过这么好笑的笑话似的。
  他在颤抖中转头看向了我,问道:“他真这么骂的?”
  “嗯。”我点了点头。
  “那他知不知道电话边上有可能是什么人在听着?”
  我回应道:“我没敢告诉他,我怕他吓死。”
  老乔就跟老顽童一样来了精神,冲着我说道:“快点,把他叫过来,让我玩会儿。”
  从他说那句‘知不知道电话边上什么人在听着’,我就知道这老家伙又在想损招,不过,还好不是什么大事。
  我转身走出了地下室,顺着酒窖到了楼上,当看见了‘塞拉囧’,他正望着一个空空如也的展示柜发呆。
  “老板,这么好的别墅,怎么展示柜上什么东西都不摆啊?”
  我看了一眼,回应道:“摆了,原来摆的都是只开了个窗的玉石原石……”
  “东西呢?让我看一眼呗,人家都说赌石赌石的,是不是就是赌的这东西?我还没见过呢。”
  我拍了拍他肩膀,说了句:“东西都在我家,等完事了,去我家看。”
  “你……家……”他看向了我。
  “这不是勐能县长乔老的别墅么?”
  “对啊。”
  “那东西怎么在你家?”
  我没搭理他,就没必要和他再说一遍包总是怎么要把这些东西给我,结果第二天老乔就打发人把这些东西都送到了我家的。我只是顺手打开了旁边的柜子,将里面上满满一柜子的白盒中华烟拎了两条夹在了腋下,说了句:“你哪那么多问题?”
  “赶紧跟我走得了,老乔叫你呢。”
  说着话我引领着他走向了地下,那时,老乔已经出现在了酒窖,地下室内的内容自然不会让他看见。
  “老爷子,我从你柜子里拿了两条烟。”
  “你等会。”老乔喊住了我,我抬头看了他一眼:“是不是开车来的?”
  “是。”
  “你让屋里的老仆人把柜子里的烟都装你车里,都拉走。”
  “你要戒烟啊?”
  “我让人再给我送还不行?”
  “行吧。”
  我夹着烟从酒窖里走了出去,上楼后,故意没把门关严,拿后背靠在墙根听着。
  “你叫塞……”
  “塞拉囧。”
  “你不是华人么,怎么叫了这个这么个名?”
  塞拉囧可算是打开话匣子了:“我啊……”他把动画片那一套又说了一遍,不等说完,老乔实在听不下去了:“停!停!”
  “不说这个了,不说这个了。”
  老乔这个岁数的,怎么可能看那部动画片?你这又人又马的他能听懂么?
  “我听说,你在电话里把佤邦政府的人给骂了?”
  塞拉囧回答:“啊,许老板让我骂的。”
  “他让你骂,你就骂啊?”
  “你不知道佤邦政府谁说了算么?”
  “你不知道打电话来那个姓白的女人,是什么身份么?”
  “按照你能理解的方式来说,佤邦政府的皇上是大包总、娘娘就是那个姓白的女的!”
  “你把她骂了,大包总知道还不得扒你皮啊!!”
  屋里没声了。
  静的像是没人。
  我幻想着屋里的画面,老乔肯定一脸严肃的怒视着塞拉囧,那小子估计心脏都要炸了。
  我的嘴角却慢慢挑了起来,那女人肯定不是佤邦之王的王妃,老乔就是故意吓唬人,而我正觉着有意思的时候,忽然又开始可怜老乔了。
  他作为勐能的封疆大吏,竟然沦落到了要吓唬人玩的地步……
  “说话!”
  老乔‘嗷’就是一嗓子。
  紧接着脚步声传了过来,此刻我才从门口直起了脊背站好。
  当我看着老乔从屋里走出来的时候,问道:“怎么了?”
  “太味儿……”
  说完他迈步就走,把我和塞拉囧扔这儿了。
  我赶紧去酒窖,一进屋,好家伙,这股子尿骚味儿,塞拉囧脚下已经湿了一滩了。
  我捏着鼻子走过去问道:“骂那女的时,你不是胆挺大的么?这怎么还尿了?”
  塞拉囧转头看着我,脸上的肉都在脑袋转动时震颤,整张脸就跟让人用订书机钉上了一样,一点褶子都没有,满脸惨白的说道:“老乔……老乔说……要扒我皮……”
  我赶紧安慰,伸手在他后背上拍了拍:“没事儿,没事儿……”
  一上手,这小子后背都是湿的!
  我其实也挺纳闷,老乔有那么可怕么?
  不就是一个老头么?
  我不知道这叫不叫好了伤疤忘了疼,或许我真的已经忘了老乔在村寨里面无表情杀人的场景,和在地下室时,倒拖着斧子的那张脸。
  因为我看见的老乔,大多数时间都和颜悦色,就算发火,对我也是有所顾忌。
  叭哒。
  塞拉囧的汗顺着鬓角汤了下来,落在地上摔成了八掰,人就跟犯病了似的,抖似筛糠,突然间,整个人摔倒,躺在地上不停的抽搐了起来,顺着嘴里往外吐白沫子。
  “我艹!”
  我顺着酒窖柜子上拿了个开瓶器赶紧给塞到了他嘴里,骑在他身上一边掐人中一边抽他嘴巴子,关键是我也不是大夫,就这点招还是跟电视上学的!
  “哎,老塞,你醒醒!”
  “醒醒!”
  “没事了,没事了,老乔不动弹你了,他跟你闹呢,我保证你能走出这间别墅……”
  “老塞!”
  我都不知道折腾了多久,好不容易才把塞拉囧给摩挲的顺气儿了,打他嘴里掏出开瓶器的时候,那开瓶器的把都给咬瘪了,那东西可是金属材质的,这要是咬到舌头上,能给舌头咬掉!
  好不容易连央个带哄的把塞拉囧哄了上来,这小子一看见老乔正坐在餐厅吃晚饭,他比兔子跑的都快,迈开腿就往别墅外边冲,那给老乔乐的,抖动着身体、拍着桌子那么过瘾。
  我走了过去,提了一嘴:“老爷子,以后可别这么吓唬人了,差点给人家吓过去,我折腾了一身汗才把人救过来。”
  老乔瞥了我一眼,他还挺不满意:“你救他干什么啊?”
  “我要是把这小子吓死了,以后传出去我看谁还敢跟我扯没用的!”
  这是一回事么?
  可转念一想,在老乔眼里,还真是一回事……
  三更完毕。
  感谢各位不离不弃的支持,实话实说,情绪好的时候,码字是享受,可我好像已经很久没请过假了,所以,一写需要投入情绪的章节就容易在上价值那一刻透支情绪,这才会拖更、请假。
  希望理解吧,反正我初心是好的,我不希望伤害任何一个自动订阅的读者,让人觉着我是在糊弄。
  感谢你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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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 花朵绽放时(感谢莫琦哇的588打赏!)

  “呦,今天怎么还知道回家啊。”
  当我推开别墅的房门,回到了房间里,已经彻底解放的芳姨正躺在床上玩手机。
  她的肚子已经微微隆起了,为了不长妊娠纹,也不知道抹了什么东西,抹的油汪汪发亮。
  看见我了之后还嘲讽了我一句:“你这大忙人儿都好几天见不着面了,这怎么还能再日理万鸡的情况下,有空回来看看我们娘俩啊。”
  我没说话,背对着他坐在了床上。
  我有点琢磨不过味儿来。
  今天我是在老乔家里吃的饭,吃的鱼,他可高兴了,在饭桌上翻来覆去的和我讲过去的威风史,说当年是如何单枪匹马挑了人家一个侦查小队的营地,一把机枪突突了十来号人。
  一顿饭光让我吃,他自己一筷子不动……
  整得我一点心思都没有。
  我转头看着芳姨,问了一句:“你说这老乔是在想什么呢?”
  芳姨连忙侧过了身,用后背对着我,一句话也不说,好半天,才回答道:“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是我想太多了嘛?
  我不知道。
  可我就是觉着不踏实。
  有种让人就快被算计了的感觉。
  我从兜里摸出了手机,望向手机上为数不多的几个电话号码,最终还是选择给真诚打了过去:“明天早上带齐了人来接我。”
  真诚也不墨迹,只问了一句:“出什么事了?”
  “没事,摆摆场面。”
  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脱了衣服钻进了被窝。
  老乔应该还不会动我,他还等着我替他背这历史性的黑锅,这黑锅除了我这个外来的、从猪仔走到了勐能高层的人以外,谁背都不合适……
  我把最近所发生的一切都想了一遍,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后,逐渐闭上了双眼。
  可还没等睡着,就听见了芳姨那没心没肺的呼噜声。
  她似乎一点都不觉着这有什么问题,还有点拿看精神病的眼神看我的意思,这个女人啊……
  当我眼看着就要睡着的时候,芳姨却起来了,奔着厕所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嘟嘟囔囔,什么下辈子再也不当女人了,怀着孕还便秘之类的话更是不绝于耳。
  这就让我更觉着老乔没有任何对我下手的理由了,我儿子还没出生、我妈在这儿、我又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动我干什么?
  此时,我才反应过来。
  原来在地下室备受惊吓的那个人,并不是塞拉囧,不,准确的说,是并不完全是塞拉囧,而是一直小心翼翼活着的我!
  吓唬我的人也不是老乔……
  而是我心中的罪恶。
  我心里的那朵罪恶之花开了,当那朵花舒展开,从花骨朵的形式变成了绽放的花朵,那醉人的芬芳弥漫时,我眼里的所有人都开始充满了威胁性。
  就在刚刚我还在想,拎着手机去厕所便秘的芳姨,有没有可能是去偷着给老乔发消息汇报什么……
  我甚至想过芳姨有没有可能被老乔收服或者收买!
  我还很怀疑真诚,老鹞鹰在我心里已经被完全内定成了老乔的人,不过,这在‘我’也是老乔的人的环境下,并不算是威胁而已。
  这才是最真实的罪恶深渊,踏破了道德底线、踹开了法律围栏后,还摆出‘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损出后,亲眼看到的罪恶深渊。
  它正在一点一点摧毁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一点点推后着所有底线,我这么一个普通流氓现在都敢冲着白家少爷喊出要把人当街埋了的狠话,还有什么是干不出来的么?
  怪不得老人说‘三岁看老’。
  怪不得我们这群人总混迹在黑夜,而正常人却觉着‘黑夜难熬’。
  还好的是,天亮了。
  嗯~
  我翻了个身,在早上被顺着窗帘缝隙照射在眼睛上的阳光晃醒。
  那一刻我看了一眼手机,是早上的08:40,可身上的疲惫感却让根本分不清昨天夜里自己到底睡着了没有。
  我去冲了个澡,希望残留在身上的浑浑噩噩能让热水冲走,可在浴缸里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芳姨推开厕所门拎着我的电话走了进来,电话正在响。
  是老乔。
  “喂?”
  “佤邦出兵了!”
  我在那一瞬间瞪大了眼睛,马上就清醒了过来:“什么理由?”
  “边境线换防。”
  这对于一个普通国家来说,是最正常不过的事,在和平年代里让不同番号的部队轮番驻守边关也很普通,可佤邦算是一个国家么?你们国家在边境线上的兵都是干什么用的,还用别人说么?
  还边境线换防!
  换你奶奶个爪!
  这分明是包少爷在昨天那通电话之后,随便找了个大兵压境的理由,打着边境线换防的名头,就从你勐能路过,你要是敢把部队放进勐能,那顺手就把你老乔给收拾了,你要是不把部队放进勐能,那你是什么意思?造反啊!
  “我马上到。”
  说完,我挂了电话就从水里钻了出来,拎着浴巾胡乱在身上擦了两把之后,急匆匆的穿好衣服出门。
  那时,真诚带着两台车、八个人,已经在门口等待了,如果算上那些黑人,我手里这支武装力量已经有了十几个人的规模。
  “司法委。”
  我只扔给了真诚一个地址,就进入了路虎车后座,于是,三台绿色皮卡中间夹着我这台路虎缓缓开出了别墅。
  “真诚,那个小学的校长,教孩子们读书教的怎么样啊?”
  我坐在车里很随意的问了一句。
  真诚回答道:“挺好,自从原来的小学拆了,您不是让那位校长搬进了我们居住的楼里,随便选了一层继续教学么?”
  “他去了以后,这群来自村寨的孩子也算是有了事儿干,这位校长还拿着您给的工钱买了点设备,想什么显微镜、幻灯机,还说等再发工钱,要给孩子们买个投影仪和幕布,让孩子们体验体验什么叫真正的电影。”
  “老板,我看没必要找其他老师了,他教的就挺好。”
  我笑着回应道:“你是打算把人家累死吧?”
  “孩子们也喜欢他。”
  “那也得让孩子们接触一下其他人和其他老师啊。”
  “你是不知道一个从社会底层成长起来的孩子,在根本不懂教育的父母和老师灌溉之下,想要在这个社会上立足有多难”
  真诚满脸不理解的看着我,回答了一句:“听不懂。”
  我反问道:“那当初你为什么选择进山做猩猩绒?”
  “我不会别的。”
  “这就叫没有选择。”
  “而且我还告诉你,如此成长下的你,一定没少经历欺骗和背叛,因为在恶劣的环境下,每一个人都在拼了命的往上爬,甚至不惜将其他人踹下去。”
  “我们不光要让孩子们看到这些,还得让孩子们看见其他世界里的人是怎么活的,这样,等他们长大以后,才能知道要将勐能和自己的人生变成什么样子……”
  我望向了司法委的门口,说出了最后一句:“不用每天都想着自己该怎么活,还能不能活得下去。”(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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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 我们去小孩那桌

  司法委办公室。
  当我推开门走入时,半布拉、赛索已经到了。
  那时,身穿一身绿色军装的老乔正站在地图前皱眉观看,半布拉和赛索谁也没敢坐下,瞪着眼睛望向了地图。
  我默不作声的悄然加入,在地图上看见了佤邦主要城市邦康,和三个城镇勐能县、孟波县、勐冒县。
  按照地理位置来说,包少爷出兵,孟波首当其冲,他们才是紧挨着邦康的第一个区域,可人家孟波没和佤邦政府闹矛盾,自然也不需要有任何担心,放心大胆的把兵马放过去就可以了。
  而后就是勐能。
  也就是说……
  我没忍住的问道:“领兵的是谁?”
  老乔摇了摇头。
  “部队还没离开邦康,这件事目前无法确定。”
  可他转过头看向我那一秒,却给出了一句:“还能是谁?”
  昨天晚上在饭桌上,我问过老乔有关佤邦的事,当年大包总称王,其麾下副总司令是赵忠单、岩仑;总参谋长是赵忠单;副总参谋长是再三、李老二、田剑、赵严中、岩绒。
  从这个配置上就能看出谁才是大包总绝对死忠,这个时候身为佤邦副总司令的赵忠单不管是拥少主继位,还是想要一个替大包总复仇的名头,都得亲自出马。
  可老乔担心的,却并非是来的主将,他在想来的应该是那支部队。
  自佤邦成立以来,先后组建了417师、418师、420师、421师、525师、214师和独立团、炮团、警卫团,1996年420师和525师合并为171军区。
  地方上,勐冒县有629军区和民兵营;
  勐能有729军区和一营、治安营。
  眼下的邦康在整个佤邦就像是一个体态臃肿的胖子,领着勐能、孟波、勐冒三个小孩,真要是动起手来,肯定像是大人打孩子一样。
  万一……勐冒或者孟波哪在冒出一个想要从龙之功的,老乔眼下的局面实际上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
  甚至,一旦部队开到勐能,你连拒绝人家的资格都没有。
  “都……说说吧。”
  老乔转身从地图前离开了,转身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赛索率先开口:“咱能不能以劳军为名,将佤邦的部队挡在勐能之外?”
  这回都不用老乔开口回绝,我直接问道:“那要是人家说‘军令在身、刻不容缓’,你往下咋张嘴?”
  半布拉插话道:“演习呢?”
  “咱们在勐能边境下上进行一次演习,这总算是进退有度了吧?”
  “万一他们真要硬闯,发生了冲突也不能怪咱们。”
  老乔冷哼了一声回应道:“你见过哪个地方武装演习敢阻挡主权的?”
  “只要动上了手,那不还是造反么。”
  我不停的眨眼,在掩饰内心当中的紧张,我这个在和平环境下长大的人,至今为止还没经历过战争,所以在这种环境下,脑子里根本没有任何想法。
  老乔拖着长音询问道:“说话呀!”
  “平日里花着大价钱养着你们几个,都是干什么吃的!”
  赛索瞪着眼珠子:“要不就打吧……”
  我差点没把桌面上的鼠标拿起来砸他脸上,老乔要是真想打,还用把人聚这么齐?如今央荣、布热阿都在边境线上,那儿直接响枪不就完事了么。
  “滚!”
  “滚蛋!”
  老乔气的骂上了,没好气儿的骂着。
  屋里的人谁敢动啊?
  司法委的头儿就因为说错一句话,当街就给撞死了,老乔这能掐会算的劲儿,谁不害怕?
  我偷着看了老乔一眼,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老乔似乎并没有我想象当中的担心,当他从地图前走回到办公桌后面那一刻开始,我就跟了过来,且一直站在其身后,等我偷眼看过去的同时,竟然发现他在玩手机……
  眼看着要打仗了,老乔竟然还有心思玩手机!
  他就算气定神闲,我都觉着靠谱点。
  见老乔说什么都不抬头,我冲着赛索和半布拉挥了挥手,当他们俩走出办公室的房门那一刻,我赶紧打桌子后面绕了出来。
  “佤邦真出兵了?!”
  我紧张兮兮的问着。
  老乔回应了一句:“你以为我跟你闹笑话呢?”
  “不对啊,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呢?”
  老乔终于舍得放下手机了,看着我说道:“我着急他就能不出兵了么?”
  “你有对策!”我非常确定的说了一句。
  “你呀,粘上毛比猴都精!”
  老乔看着我问道:“看新闻么?”
  “我最近才学着看。”
  老乔继续道:“去年冬天,缅甸政府军炮轰了克钦邦军校的事,知道么?”
  克钦邦?
  这个名字我倒是听过。
  “知不知道克钦邦军校里住着谁?”
  我继续摇头。
  “玩了命想要回果敢的果敢王,大佬彭!”
  “果敢王,彭……”
  “嗯。”
  老乔点了点头。
  可我怎么还是没听明白呢?
  “和咱们有什么关系?”
  啧。
  老乔不满意的咂吧了一下嘴唇,他好像很喜欢用这个动作来表达不满:“果敢在哪啊?”
  “就在佤邦边上。”
  “有个词,叫围魏救赵,你听过没有?”
  老乔懒得解释,直接起身将我推到了地图前面:“看啊……”他用手指着地图:“这儿是邦康,包少爷的大本营,他要出兵得路过孟波才能到勐能,勐能后面是勐冒。”
  “再往上,是果敢,这儿是老街,是果敢王大佬彭的地盘。”
  “往前,是掸邦,1993年脱离的缅甸政府,独立建国,也就是,咱们这些人,名义上都是人家掸邦国内的人。可实际上,包括掸邦在内,都属于缅甸政府无法收回的失地。”
  “这儿,是缅甸政府军所控制的区域,这儿,是几方交汇处。”
  “现在的局势是,包少爷要出兵打咱们……”
  “而在佤邦联合军、克钦自卫军、果敢同盟军、北掸邦军中间,有一条狭窄的通道,依然隶属缅军。”
  “大佬彭,又向来和缅军不和;掸邦是缅甸政府没有收复的失地……”
  “想想办法,让这群身高体胖的大人打起来,咱们去小孩那桌。”
  我思考着回应道:“到时候缅军压境,所有人都在哆嗦,咱们反而能放开手脚了!”
  【请自行搜索‘缅甸掸邦’四个字,选择第二个‘缅甸佤邦和果敢的区别’词条,里面有军事势力图,我用的是360搜索的,打开地图再看这一章,会一目了然。】(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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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三章 怎么了这是?

  “老乔到底是什么意思?”
  当我怀揣圣旨离开了勐能,一路前往央荣驻防的边境线时,开车的真诚问了这么一句。
  我解释着说道:“果然、佤邦、掸邦乃至缅甸的这些个少数民族其实都是英军殖民时期埋下的祸根。”
  “当年英军利用舰队打开了缅甸的大门,却只统治缅甸中部,令其北部和其他边缘地带完全自治,走的是‘分化管理’的路子,只要他们肯交税,英军才不会去管几个称王、几个称霸。”
  “清朝时期,果敢就是由当地土司统治的区域,当地百姓只知道土司不知道朝廷,后来果敢自立后加入了缅甸,又成了英属殖民地下的独立区域,这才养成了称王称霸的习惯。”
  “早期,果敢是杨姓土司的地盘,直到大佬彭在16岁来到这片土地开启了自己的传奇人生,在命运齿轮的转动下走向了权力中心,才有了果敢王的天下。”
  “1989年,果敢王大佬彭宣布果敢禁毒,踩着绝对政治正确的脚步,让缅甸政府恨得牙根直痒痒,却始终无法收复失地。”
  “2009年,缅甸终于腾出了手,以查缴违禁品为由,掀起了一场又一场收复失地的战争,白所成在这么艰苦的环境下背刺大佬彭,让这位大佬远走海外。”
  “从战略意义上来看,这次缅甸内乱是缅军取得了绝对的胜利。”
  “但从实际结果来看,缅军并没有占到任何便宜。”
  “果敢王离开了,但果敢还有四大家族,白、魏、二刘彻底接替了果敢王的统治。”
  “再往后啊,大佬彭为了收复果敢,进入克钦邦请求援军,住在了克钦邦的军校内,但是去年冬天,缅军炮轰克钦邦,彻底将周围几个少数民族都打出了真火。”
  “眼下双方正处于双方僵持的阶段,咱们佤邦又闹了这一出。”
  真诚开着车打729军区路过时,回头问了一嘴:“老板,我是问老乔……”
  “老乔的意思是,咱们不和包少爷闹掰了么?”
  “干脆找一伙人冒充果敢军去打缅军一个措手不及,到那时,不管是缅军与果敢军打成热窑,还是双方继续剑拔弩张的白热化僵持,包少爷都不敢出兵了。”
  真诚总算听懂了:“他怕缅军顺道把佤邦也收拾了。”
  “仅仅是担心而已。”
  我继续解释道:“佤邦和果敢不一样,佤邦光明面上的军队就有三万人,还号称有六万预备队,这六万预备队中,我估计包含了所有地区的地方武装,毕竟整个佤邦也只有70万人口,还被分成了南北两处。”
  “可就是这三万人,依然会让缅甸政府脑袋疼。”
  “唇亡齿寒的道理谁不明白?”
  “削藩也不是这么个削法,否则吴三桂、尚可喜、耿精忠三位怎么可能联合在一起呢。”
  真诚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不再继续问了,提醒了一句:“老板,咱们到了。”
  当路虎停靠在了一座大山的边缘,我根本没看见眼前有任何军队驻扎的痕迹,可推开车门从车上走下之后,周围两侧的山林里,冒出了一个个藏在掩体身后的绿皮兵!
  “别动!”
  “不许动!!”
  漫山遍野全是人!
  那时,我看见山林间有一抹绿正在缓缓移动,他身上的军装和其他人完全不一样,正缓缓从山上走下来。
  是布热阿。
  这小子仿佛还生我气呢,都已经站在我身边了,依然仰着脑袋看向了其他地方:“有事啊?”不亲不近的问了这么一句。
  “没完啦?”
  “都过去多长时间了?”
  “我不就是让人打晕你一回么?”
  真诚则趁机过来说道:“哥,老板对咱们村寨的人可好了,给了咱们勐能的一栋楼作为住的地方,还打算给咱们建学校……”
  这我才想起来布热阿当初去村寨里拉过人,他们原本就很熟很熟。
  布热阿看向了我,问了一句:“真的?”
  “儿白。”我为了缓冲关系,说了一句玩笑话。
  噗嗤。
  布热阿终于笑出来了,他这一笑,让我感觉到实际上这小子气早就消了,只是碍于面子没法张嘴而已。
  布热阿长大了,早就不是跟在我屁股后面在园区里混女人的小伙子了,也开始知道在乎面子了。
  “不光是这样,老板还给村寨里的老人安排了能挣钱的事,现在咱们村寨的日子你都不敢想,顿顿有肉。”
  这还真不是撒谎,村寨那群人自打跟了我之后,开始活的越来越像个人了。
  布热阿垂下那黑灿灿的面庞笑了起来,半天才抬起头看向了我,问了一句:“你怎么来这儿了?”
  “来给老乔传旨。”
  说完话我看向了周围的山体:“你们连个指挥部都没有么?”
  “要不咱们进屋说呢?”
  布热阿转过了身,用两只手拢音的冲山上喊道:“归位!”
  一嗓子下去,漫山遍野的绿皮兵再次藏了起来,可这一回,我已经能顺着轨迹找到他们了,但是有外人来,保证还是一脸懵。
  “走。”
  布热阿奔着我的路虎车走了过去……
  “上哪啊?”
  “一营那儿啊,要不哪来的屋给你进?”
  这一大圈给我绕的,绕来绕去竟然又给我绕回到老乔的制毒基地了。
  只不过这时候的村寨里早就没了多少人,像模像样的武器也都不见了,留守的,差不多只有一个连,就这,还包括了央荣这个总指挥。
  等我到了之前住过的院落,和央荣、布热阿两人坐在了石桌旁,这才张口将老乔的计划都说了出来。
  央荣从刚开始听,一直到听完,始终没说话,布热阿还是那般天真,不停的向央荣祈求:“这次让我去吧,从小到大我还没离开过的勐能呢!”
  他竟然以为这是出去玩!
  终于,央荣开口了:“先住下吧。”
  我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觉着他说的这句话有点怪。
  这才中午,先住下是什么意思?
  “我住不了,你们哥俩研究着吧,勐能现在也一堆事,最近还跳出一个白家少爷在捣乱,我是一分钟也离不开。”
  “要不是这破地方联系太不方便,我都不会开车亲自来。”
  央荣面无表情的看了过来,重复着说了一句:“我说先住下。”
  布热阿不太明白的扭过头,问道:“怎么了这是?”(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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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 我去!(感谢ljx73老哥300打赏!)

  早上起床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一丝凉,这才发现原来东南亚也有春寒,只不过那凉意转瞬即逝,才上午八九点,日头就已经将凉意彻底驱赶,用闷热取而代之。
  布热阿比我起来的早,我才小院里坐一会儿,他已经穿戴整齐的从外面回来了,我估计,是去巡岗了。
  “哥。”
  今天布热阿可比昨天热情了很多,一看见我,上杆子打招呼,然后凑到了我身边,坐在了院落当中的石桌旁。
  “哥,你现在和以前可不一样了啊。”
  我笑着,拿出烟来点了两根,然后递过去一根,问道:“哪不一样了?”
  “今天早上,我想去你那茅草屋里和你打个招呼,门口的黑人看我眼神都不对,这要不是着急巡岗,我非得问问他干嘛盯着我看。”
  他是想说我变得有排场了。
  我连忙拦着说道:“还真别去。”
  “哥,你觉着我打不过他?”
  我赶紧摇头:“我是怕你说不明白,我都和他说不明白话,你能说明白么?你会英语么?”
  布热阿自言自语道:“那倒是不能去,要不然,打赢了也白打了。”
  “你怎么总惦记惹祸呢?”
  央荣此刻打房间里走了出来,瞪了布热阿一眼。
  布热阿老实的低下了头,嘀咕着:“我不是在村寨里待得太没意思了么。”
  央荣也不搭理他,同样坐在石桌旁,面无表情的说着:“老许,帮个忙。”
  我略带埋怨的回复:“手底下硬茬子不够使了?那你昨天直接和我张嘴不就完了么?”
  “这么着,我让大黑他们都留下……”
  “我的意思是,你得帮个忙。”
  我突然愣住了,看向了央荣。
  “我不是军人。”
  央荣点了点头。
  “那让我留下干什么?”
  “老乔的意思。”
  他不说这句话还好,说完了,整个小院里彻底没了声音。
  “昨天我就觉着不太对,如果说别人联系不上我们,还说得过去,老乔怎么可能联系不上我们?”
  “为什么专程让你过来传递消息?”
  我还是没说话。
  “昨天晚上我等了一宿,在半夜,终于接到了电话,老乔说,你脑子灵活,让你带人去做这次袭击缅军的事……”
  “放屁!”
  我打凳子上站起来说道:“他要让我干什么,用得着你说么?昨天我离开勐能之前,就应该告诉我!”
  央荣指了指老乔住过的房间:“卫星电话在屋里,你可以自己问。”
  “老乔的意思是,我挑几个硬手,跟着你,和你手底下的这些人,然后你们一起袭击缅军,之后,再顺着边境线进入果敢。”
  “他会让人在果敢接应你们,从果敢把你们接回勐冒、再回到勐能。”
  布热阿才要张嘴,愣是被央荣拿眼神把所有的话都瞪回到了肚子里。
  “你要是不打算给老乔打个电话问问,那我就接着说了。”
  我慢慢坐下,冷笑着回应道:“能打得通么?”
  央荣耸了耸肩。
  当初西古都没能打通的电话,现在我能打得通嘛?就算打通了,我说什么?我说我不去?
  “家伙我给你准备,要用什么,你说。”
  “车也由我给你准备。”
  “然后我让布热阿把你送到边境线上……”
  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不带你们的人去,行不行?”
  央荣速度极为缓慢的摇了摇头。
  我明白了。
  卸磨杀驴!
  这他妈是要喝完了酒打厨子!
  老乔想的就不是让佤邦倒台,或者说,不是现在让佤邦倒台。
  他只想让包少爷老老实实的在邦康看着他倒腾那纯度超过90%的货还不敢动弹,以此积攒足够多的实力。
  以前,他不敢倒腾是因为大包总在,这尊大佛压得他动弹不了分毫,现在这尊大佛没了,他要的只是包少爷老老实实待着。
  所以,他需要有人去把祸水引过来压制包少爷,只要缅军到了,包少爷一定会把所有部队都留到自己身边,毕竟,他怕!
  他怕缅军到了以后趁着佤邦发生内乱,直接找个由头过来收复失地。
  这时候老乔就能彻底放开手脚了!
  可,他为了能让包少爷老老实实待着,还得给出一个交代,毕竟大包总死在了他的地盘上,这么做的好处是,他能留下包少爷杀了大包总的底牌,有了这张牌,老乔就能应对下一次危机,并在这次危机中,疯狂积攒实力。
  缅军能镇压包少爷多久这件事,老乔心里没底。
  我明白了。
  我说他怎么在勐能不管什么事,都会留下一句‘你看着办吧’,这他妈就不是培养储君,是在养肥替罪羊!
  我说胡子的事每次我刚摸到边,保证就得节外生枝呢,是他妈有人故意不想查,或者,这件事根本就不用查,直到今天我也想不明白胡子哪来的那么大胆子,除非是老乔授意!
  老乔为了拿下729的高科技,这是故意给大老板腾出了个位置,结果大老板比我聪明,他知道老乔是个什么人一直在阳奉阴违……
  就他妈我虎逼似的,还在坟前巴巴给人家分析呢,当时坟里恐怕全是嘲笑声!
  从胡子开始、到大老板、再到我,二把手是勐能所有江湖人能混到的最高位置,一旦你屁股坐稳了,就是老乔要干掉你的时候。
  这就像云南丽江小旅馆门外的招牌些的那样,长期找老板娘、不招长期老板娘。
  现在轮到我了。
  因为老乔已经想不出接下来还会在什么地方用到我了,那,就不如拿我去换一次可以不使用底牌的机会。
  因为佤邦不能倒,佤邦要是变成了一团散沙,缅军就会趁虚而入,到时候他根本拿不住勐能。
  所以,在勐能街头进行恐怖袭击的人,得是我;
  袭击缅军的人,得是我;
  挑拨勐能和佤邦关系的人,得是我;挑拨佤邦和缅军关系的人,还他妈是我!
  正好我身边待着一群黑鬼,太他妈符合一个恐怖分子的特征了。
  我这是上杆子自己给自己戴上了头套,在冲着镜头喊:“我限你们在一小时之内释放我们的人,否则,我就要干掉人质!”
  原来,他的算计在这儿呢!
  当我抬头再次看向了央荣,冷笑着说了一句:“我去。”
  感谢‘ljx73’老哥的300打赏,您破费了,感恩,感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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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 我开百度不犯毛病吧?

  “哥,你得信我,我真不知道会……”
  丛林里,我们站在勐能和勐冒的交汇之处,停下了脚步。
  那时,我身后跟着五台车,都不是勐能标志性的绿色皮卡,那一台台白色面包车内除了装满了武器弹药之外,还有十几个一营跟出来的绿皮兵。
  当我们所有人都在此处回身看着勐能那一秒,送我出来的布热阿说了这么一句。
  他怕我不信,脸上满是委屈的表情。
  而我,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信你。”
  布热阿抬头看着我,眼神有些晃动,他可能没想到我会说这些,甚至准备好了该怎么解释,可惜,那些话一句也没用上。
  布热阿拉着我的胳膊走向了一旁,当我和其他人有了一定距离后,他这才望着那些人压低声音说了句:“哥,你得跑!”
  我刚要张嘴,布热阿连忙打断我说道:“哥,你听我的,你甩了这些一营的人,趁夜跑回来,我让人就在这儿给你们准备好车;回来之前,你们把开出去的车都毁了,这样你们就能比他们更快到勐能。”
  “然后,开着车回勐能去,将你家阿姆和芳姨都接出来,彻底离开这儿。”
  我终于开口了:“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布热阿低下了头:“哥,你对我好,像老乔一样真心实意的对我好;你对村寨里的百姓也好,尽管我想不明白老乔为什么要这么对你,可我还是不想看着你有事。”
  “你没打过仗,不知道枪林弹雨是什么样,你就这么去袭击缅军,不可能活着回来!”
  我还以为布热阿想明白了,原来他是怕我死在枪林弹雨里。
  “你跑了以后老乔绝不会饶了你,所以……”
  他无比真诚的看向我的说着:“哥,在勐能该享受的你也享受到了,钱也多多少少有一点了,离开这儿吧。”
  我莫名问道:“去哪?”
  “想去哪去哪啊,天大地大,哪不能去!”
  我看向他:“我没护照。”
  “那就去口岸,说你是被骗来缅北的,先回去。”
  “回去之后,老乔就能放过我了?只要他开始通缉我,我回去了就是死刑。”
  “那……联系蛇头,直接走水路,去美利坚,我听说那儿可好了……”
  “勐能哪个蛇头老乔不认识?又有谁在没得到他允许的情况下,可以在勐能当蛇头?你信不信,只要老乔一个电话,我就算是穿越了孟加拉湾,漂泊在孟加拉海上,蛇头都得把我整死沉到海里。”
  布热阿低头思考着:“那就、那就……”
  “我只能去。”
  这时候我有一肚子话要说。
  我应该说:“老乔就因为知道我只能去,才玩了这么一手。”
  我还应该说:“即便我漂亮的干完袭击缅军的活儿,一根毛也没伤着的回到勐能,老乔都得说自己根本没有要动我的意思,甚至都没打算让我去动缅军,完全是央荣会错了意。”
  就像大包总看着我的时候,毫无心理负担的说了句:“我没让人去开枪打老乔。”一样。
  他们这帮搞政治的,嘴上说的再漂亮有什么用?
  呵呵……
  “哥,你就听我的吧……”布热阿还要说。
  我却突然压制不住内心的这股火,瞪着眼睛把手指头点到了他眼前。
  我应该问问他:“我往哪走?”
  “我凭什么走!”
  “噢,我把刚把勐能的街道清扫完,将那些垃圾都扫进了垃圾桶,这时候让我走了?”
  “我艹你姥姥!”
  “早琢磨什么来着?”
  “商店里摆着毒当正常商品售卖、满大街都是敲闷棍的、抢劫的、小偷恨不得长在勐能市场里、好好的一个县城,一到了半夜就遍布猪仔哭声的时候,都想什么来着?”
  “艹!”
  但我什么也没说。
  和布热阿说什么?和他说了又有什么用?唯一的作用就是这个单纯的小子在面对央荣时,被人看出端倪来,将我说过的话全给审出来,仅此而已。
  还是那句话,三年学说话、一生学闭嘴,要是连这句话都做不到,就别老抬着头看飘在天上的成功人士,哪怕你有成功的机会,也得借着酒劲顺嘴‘秃噜’出去,去成全别人。没准啊,人家成功以后还得回过头来踩你一脚。
  “别再和我说老乔的坏话,听明白了么?”
  “我为他做了那么多,他为什么要害我?”
  “我妈、我女人我孩子都在勐能,他为什么要害我?”
  “这就是一次普通的任务,处理完了我就回来了。”
  “再让我从你嘴里听见有关老乔的坏话,咱俩就掰了,彻底掰了,知道了没有?”
  说完我转身就走,因为我知道布热阿会出现什么样的表情,可是,我却没办法告诉他真相。
  只有这样,我妈、还有我家里那个傻娘们才是安全的。
  “所有人,换衣服,都换上大包总带臂章的军装,把勐能那些被晒褪色的军装全脱下来的。”
  勐能军装和邦康军装最大的不同,还不完全是臂章,而是颜色。由于一营的兵常年在阳光下暴晒,身上的军装都已经褪色到了一定程度,和邦康全新的绿色军装比,这边的衣服明显更淡。
  我眼看着其他人都换好了衣服,包括真诚他们,直到大黑他们也要去拿衣服时,我把他们拦住了:“你们不用。”
  大黑听不懂的看着我,我这才摆了摆手冲着他说道:“NO!OK?”
  我他妈这底子深厚的英文词汇量啊,使用了俩,就差点直接词穷。
  “上车!”
  关键是他们这肤色就算是换上了军装也没用啊,我怎么和人家解释?我说……晒得?这他妈扔太上老君的炉子里烤糊了也就这个色儿了吧?
  二十五人。
  这是我拉着一整车黑鬼后,由真诚报给我的数字。
  然后我嘴上说着:“差不多够用了,咱们就是去偷袭,又不是真和谁打仗。”说这话,用手指了指耳朵,又指了指这台车。
  真诚点了点头后说道:“也对。”
  说罢,开着车,直奔勐冒。
  而后的整整一下午,车上所有黑人都穿着防弹衣、抱着枪、枪口冲上的眯着,我一直拿着手机,等待着信号出现的那一刻。
  我们当然没有进勐冒县城,可我却在天黑时,选择了一座最高的山头,蹲在山顶看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勐冒县城,陷入了沉思。
  我没让任何人生火,他们只能选择用压缩饼干充饥,这些对于那群黑鬼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可对于一营的这群兵,却略显艰苦了一些。
  为了体恤他们,我在夜幕下说道:“今天晚上,前半宿我们睡,一营的兄弟们休息,后半宿我们执夜,一营的兄弟们睡。”
  听到这儿,一营那些人一个个的都露出了笑意,谁不知道后半夜睡觉舒服?一觉睡到大天亮,睁开眼睛就出发了多爽。前半夜执勤的,就相当于熬通宵……
  此时,我找了个木墩子靠坐了过去,安静的玩起了手机,当点开财神帮我下载的监控那一刻,原本我能看见的勐能,变成了一片漆黑!
  这监控设备失灵了。
  大黑却趁夜靠到了我身边,伸手将我的手抓了过去。
  说实话,当时我差点掏枪,我他妈以为……
  CQC。
  得亏他在我手心写了三个字母后画了一个问号,这要是跟我摸摸搜搜的,我真没准先把他崩了。
  不过,这CQC是个什么玩意儿?
  我当着他的面打开了百度……
  当我把手机递给大黑看的时候,‘英译汉’的翻译栏里,将CQC翻译成了CQC,一点样都没变的英文居然让他翻了我一个白眼,随即将手机接了过去,接连输入了三个单词后,我才看见‘近身格斗’四个字。
  那一刻,抬起眼皮斜了一眼这个黑人,继续在手机上输入道:“你怎么知道?”
  大黑回应:“你看这些人的目光不对。”
  随即,在才终于输入了最后一句话:“一个不留。”
  这句话输入完,大黑转头看了我一眼,抱着枪躺到了他的那群兄弟旁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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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 假如你还有心(感谢ljx73兄弟的打赏)

  “换岗!”
  “换岗。”
  睡了半宿觉的我们一个个开始从地上爬起来撒尿时,一营的人全都躺到了我们刚才待过的位置。
  那时夜以深,就连远处的勐冒都熄了灯。
  真诚则拿出了腰间的柴刀,打林子里剜出了一根竹笋削着,削好了以后还专门给我递了过来:“老板。”
  我没接:“不饿。”
  真诚就这么当着我的面生吃起了竹笋,吃的还津津有味。
  “跟兄弟们说,一会儿,不要开枪。”
  “好。”
  “办完了这件事,你去一趟勐冒。”
  “好。”
  “在勐冒上吊。”
  “好……”
  低头啃着竹笋的真诚突然抬起了头,瞪着眼睛看向了我。
  而我则坏笑着用手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什么都好,你就不怕有一天我把你害死啊。”
  真诚这才反应过来是个玩笑,笑着挠头:“命不是早就卖给你了么?”
  我一把搂过了真诚:“是啊,当初刚见面的时候,我差点没让你小子一柴刀给劈了。”
  “老板,你记错了,是你拎着刀在山洞里要劈我,结果自己发烧昏倒了。”
  “瞎说,分明是你砍我……”
  关于那时候的事,我怎么记不太清了?
  我只记得当时的真诚拎着刀要砍我,并没有自己要砍他的记忆,难道说,自己的记忆真可以被篡改么?按照我们希望的方式篡改过后,再保留下来?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大黑走了过来,他用自己手机上的翻译软件将想说的话翻译成中文递给了我,上面写着:“动手么?我听见那些人私下里嘀咕着什么了。”
  我给了真诚一个眼神,真诚翻译着说道:“他们在说老板你是个菜鸟,别人执勤都是一个站岗其他所有人睡觉,最多也就是在营区留下几个,你倒好,一半人睡、一半人站岗。”
  我笑着冲大黑摇了摇头。
  我当过蓝码,最知道人会在夜里什么时候困,还记得离开监狱以后和工地上的工友斗地主时,到了后半夜三四点,其中一个农民已经困懵了,困得不停出牌打他们一伙的人,当时我是地主,那给我乐的,已经彻底笑完了。
  我在回忆中,逐渐看向了远方,随后伴着天际上的星光闪烁,慢慢的放空了自己,甚至都没察觉到自己身边的真诚和大黑都已经消失了。
  嗡!
  嗡!
  当口袋里的手机在凌晨03:45开始震动,我迅速将手机掏了出来,并关掉了闹铃,我设置的是震动和响铃都会出现的闹铃,所以才会先有震动。
  紧接着我回过了头,刚刚才站起身来,一柄柴刀在月光照耀下,闪烁着光辉朝躺在地上睡觉的绿皮兵脖颈砍了下去——噗!
  刀刃入肉的声音是如此清晰,一股鲜血喷溅出去后,被砍那人旁边的绿皮兵醒了,睁开眼睛问道:“你干什么!”
  真诚冷笑着回答:“杀人,没见过?”
  噗!
  他连第二句话都没说出来,四五个人影冲着躺在地上的那群绿皮兵扑了过去,他们手里都拎着刀,只不过刀的形状各异,这群人将人摁到地上拎刀就捅,几乎都是一手捂着嘴,一手持刀往里扎的姿势。
  大黑就优雅多了,他从绿皮兵脑袋顶上入手,捂住了对方嘴那一刻,正手持刀一刀就扎进了对方心脏,干净利落。
  剩余那几个黑人也差不多,但,没有一个人去选择割喉,因为割喉之后,人且得扑腾呢。
  当地上躺着的十余人逐渐没了动静,我这才说了一句:“快埋,连染血的土一块挖坑埋了。”
  我不是要毁尸灭迹,在这深山老林里,也犯不着毁尸灭迹。我怕的是等血腥味散出去,招来什么山里的大兽,到时候,可是不想开枪也得开枪了。
  在勐冒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还是不要招惹是非的好。
  待处理好了尸体,我才冲着真诚说了一句:“换上你的佤族服装,去勐冒雇几个司机把车弄走。”
  真诚转头就走,那一刻我才问道:“等会,兜里有钱么?”
  真诚笑着问道:“老板,车你还要啊?”
  我笑了。
  真诚迈步朝山下走了过去,身后还跟着四五个他们村寨的兄弟。
  这时大黑走过来问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看着他,在手机上回了一个‘等’字后,又借将亮不亮的天色,看向了远处的勐冒。
  只有那逐渐有了亮光的城镇,才能让我的心稍微轻松一点。
  视线中,五台白色面包车开向了勐冒,我知道,真诚这个行为在有心人眼里一定会让人起疑心,可那又能怎么样呢?
  我们没打算在勐冒干嘛,更没打算留在这儿,我就不信,勐冒的当家人会把这件事联系到正在和佤邦闹不和的老乔身上。
  半个小时之后,一台大巴车从勐冒开了出来,那时大概是早上五点多,看到这台车,我撇这嘴笑了一声。
  真诚也长大了,甚至还替我想好了该怎么回去。
  “下山。”
  我带着大黑他们从山上背好了装备走下去的那一刻,大巴车就停在路旁,草丛里,还趴着一具胸口被刀扎出了四五个血窟窿的尸体,我想,他应该就是大巴车的司机。
  我们没去缅军和果敢军僵持的前线,也不会去前线。
  去前线大闹一通对于老乔来说是最有利的局面,对我却不是。
  他不希望佤邦分崩离析,我却半点都不觉着佤邦分崩离析有什么不好,甚至等我回到勐能之后,我还会摆出一副要鱼死网破的状态来,不过,前提是我得能回到勐能。
  勐冒和勐能的交界处,真诚再次带着我们钻起了林子,这一次他领着我完全避开了一营的所有布防,在勐冒开车直插与国内衔接的边境线上,打另外一个方向钻山而走。
  我相信老乔一定不会在这儿布防,毕竟和我国接壤的地方,就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而央荣也好、布热阿也好,也不太可能在这种时候想到我有胆子绕回来!
  老乔啊,你是时候该跟我说说心里话了,假如你还有心的话。
  感谢‘ljx73’兄弟的再次打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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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 留在身后的那一抹烟

  我还是喜欢勐能的夜晚,不为别的,就因为干净。
  勐冒我见过了,站在山顶用高倍望远镜看过去的时候,街头松松散散的特别混乱,有人在醉酒呕吐、有人在夜店门口寻找醉汉摸包、还有人骑着摩托闲逛,就等拎着名牌包或者拎着手机的人经过,便轰油冲过去,一把抢下后,换点零花钱。
  勐能不一样,勐能的街头入夜后十分安静,尤其是夜场都被清理以后,所以乱七八糟人都聚集到了夜秀门口,其他街道只有一些闲散人员路过,仅此而已。
  这才像是一个城市,像是我心目中的城市。
  “老板。”
  勐能外的山头,我领着十来个人蹲在那儿查看着勐能县的情况,听见真诚的呼喊声,我这才放下了手里的望远镜。
  “一点变化都没有。”
  他皱着眉说道:“勐能县还和以前一样,除了咱们布置的那些人之外,治安营一动不动、警察也都在夜秀门口维持治安,我的人进去的时候,由于穿着佤族服饰,都没人看他一眼。”
  这和我预想的不太一样,我派人回到勐能,是为了查看里面的状况,老乔既然做出了选择,就一定会防着我的反扑,所以,在我的印象里,勐能应该草木皆兵才对。
  可这一切好像都没有发生。
  我笑了。
  和老乔斗,什么事都得往深一层想。
  “要是老乔能让你们看出来,我也不至于忍到今天。”
  我有了主意。
  料定此刻的老乔定是摆了一出空城计。
  他向来如此,发现了什么,又或者准备诱发什么的时候,绝对不会采取逼迫的手段,而是放足了鱼饵等你一点点冒头。
  这勐能就是空城计,只是,我还想不到老乔会把兵力布置在哪。
  “老乔的独栋别墅查了么?”
  真诚冲着我点点头说道:“0726的车在,当初看守大包总的绿皮兵也都撤了。”
  这就和我预想的更加一模一样了,分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家呢?”我再次问道。
  “也看了,黑着灯,屋里只有电视的微光在不停闪烁……”
  这一秒,我瞪起了眼睛。
  老乔啊,你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百密一疏!
  大晚上的黑着灯?
  老乔,你连绳套都给我布置好了,就等我把脚伸进去是吧?到时候就跟东北到了冬天,进山套兔子一样,绳索一收,立即捆着脚脖子吊起来。
  “让你的人进去。”
  “在老乔的别墅汇合。”
  吩咐完,我转头看向了大黑:“大黑。”
  他现在有点知道自己的中文名字了,立马凑了过来。
  我拿出手机,在手机上输入了‘潜入’的汉字,翻译成英文后,指了指勐能县最醒目的那栋别墅,再次在手机上输入:“目标。”
  紧接着,我将刚刚学会的CQC打在了屏幕上。
  一行人宛如一股风一般,消散在了山峦之中。
  这一刻,我终于化身为午夜的鬼,要悄无声息的索命。
  夜幕下,勐能的街头已经没有了行人,这儿和国内的大城市不一样,一般到晚上八九点钟,就路上人稀,偶尔有一两个人路过,也就都是脚步飞快的奔着家赶。
  而我,此刻却出现在了勐能县城内。
  我凭借对勐能的熟悉,专走军警们不会走的小胡同,有时候甚至不惜翻墙引来两声狗叫,也绝对不会在街头暴露身影。
  因为,勐能的街头遍布着摄像头,而这些胡同里却没有。
  我慢慢悠悠向别墅靠拢,等走到了距离别墅只有一条街的时候,我看见了一个人影摸了过去,那黢黑黢黑的人影不注意看根本看不见,直到他在四下无人中摸到了在院门处站岗的绿皮兵身后,这才顺着绿皮兵后腰一刀捅入。
  大黑迅速将绿皮兵拖拽到了墙外阴影处,确定了安全,才把手里的匕首打绿皮兵后背拔了出来,哪怕这一路上留下了几滴血迹,在这漆黑的夜晚也不可能有人关注。
  真诚在绿皮兵被拖走后,拎着柴刀摸了进去,我却在街对面的胡同里觉着很不对劲儿。
  这老乔的别墅太好进了,好进的仿佛全无防守。
  这让我想起了电影里无数个阴人的场面,只要你敢进去,保证在二楼就能出现满满登登的士兵,端着枪械瞄准你。
  我没动,躲在角落里一动不动。
  我看见真诚拿刀撬开了后窗户,那儿,是平日里别墅的老仆人用来放潮气和通风的,在那个地方旁边还有个柜子,正是当初我从里边拿烟之处。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原来当初进入老乔别墅时,里面的每一处细节我都记在了脑海里,或许……在潜意识里,我一直都知道这一刻会发生。
  我没时间继续考虑了,别墅里已经传来了打斗声!
  碰、碰的摔打声,与玻璃制品落地后的碎裂声不绝于耳,在这寂静的夜晚尤为明显,最终——砰!
  我还听见了一声枪响。
  坏了!
  要是我猜的没错,现在别墅里的伏兵该出现了。
  我等着,一直在等着。
  直到别墅里传来了喊叫声:“地下室!”
  “老乔在地下室!”
  老乔,竟!然!在!
  这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假如这儿是陷阱,老乔根本没必要在里面待着,只要在远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就可以了,和失败者的对话于什么时间、在什么地点不能聊?
  又或者说,这也是老乔布置好的鱼饵么?就为了引我上钩?
  我看见了窗口的人影闪动,是那几个黑人,他们就像是灯光下的黑煤炭一样清晰;
  还有刚才那声嘶吼,那分明是真诚的声音,他除非被人用枪顶住了脑袋,否则不可能没有缘由的背叛我,可这几个黑人都没事,怎么可能允许真诚被人拿枪顶住脑袋?
  伏兵呢?伏兵在哪?!
  我最关心的问题始终没有一个明确答案。
  我简单分析了一下局面,按照刚才的枪响,治安营和警察应该很快就会到,也就是说我现在不进入别墅就再也进不去了,也许,会彻底失去与老乔面对面的机会。
  我得赌,因为这张赌桌上,压着我们几十人的命!
  夜幕的灯光下,我很从容的走出了街道,在路过那略微闪烁的街灯照耀处时,还习惯性的从兜里掏出了一根烟叼上,并低头点燃……
  我缓缓推开门走进了别墅,别墅推开时,屋里遍地狼藉,刺鼻的血腥味直冲后脑。
  我最熟悉的老仆人握着一把大威力的左轮手枪死在了客厅,他的前胸、左雷有不知道多少处刀伤,伴随他一起躺在地上的,是一个穿着佤族服饰的男孩,大概也就是二十三四岁,那男孩脑袋都让他打碎了;
  其余仆人有的被一刀毙命就死在了我脚下门口的位置;有的死在了一楼展示柜旁边,而这时,大黑待着几个黑人刚刚拎着枪从二楼走了下来。
  眼下已经不用顾忌是否还会出现枪响了,枪响了一声和持续性的枪响在老乔的别墅里意味着相同的寓意。
  可大黑在我的注视中,却摇了摇头,他在离开山头之前,我通过手机交给他的最后一个任务是解救人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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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八章 我不再是小哑巴了!

  楼上没人,也就是说,人在楼下。
  碰、碰碰。
  我在安静的夜里,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跳。
  就像是一个还在背谱阶段的围棋初学者,要和传授自己技艺的老师对弈一样,我看着地下室的楼梯竟然觉着脑门处的青筋在蹦。
  压力来了。
  我转身奔着楼下走了过去。
  酒窖内,真诚满胳膊血红的守在门口,当我看过去的同时,他和我说了一句:“贯穿伤,没什么。”
  我想起了一楼那个脑袋被大左轮子打碎的佤族,估摸是子弹穿过了他的头骨产生变向了,又击穿了要过去帮忙的、真诚的手臂。
  但,这不是体恤下属的时候。
  我按照记忆中的印象,推开了酒窖内的酒坛,当那道门出现的同一刻,暗室里面的光向外透出,一名佤族端着枪,奔着门口走了过去,他似乎对这个机关感觉到了新奇——砰!
  一声枪响。
  那个佤族小伙猛的向后甩头,仰面倒地。
  下一秒,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开始找掩体,有几个傻了吧唧的佤族居然选择躲到了酒缸后面,而我,一动不动看着那道缓缓打开的门。
  那时,我感觉自己的脚有千斤沉,却必须要在手下人的关注下拔腿。
  我向着那道门走了过去,在光影中,慢慢探出了脑袋。
  房间里,那些火药箱依然立在墙体两边,但屋子最中间却多了一把椅子,一把太师椅。
  我以为坐在椅子上的会是我妈,或者芳姨,所以探出脑袋过去的时候,特意露出了笑容,希望这样可以缓解他们的情绪。
  但,我只看见了老乔。
  老乔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手中松松散散握着一把枪械中的古董,勃朗宁1911,就那么坐在了那。
  他老气横秋的低着头、歪着脑袋斜眼看向了门口。
  “进来吧。”
  他当然知道是我。
  老乔背后的监控器屏幕全都亮着,和我手机里的软件可不一样。
  我的意思是,他是看着我进来的。
  “老爷子,还没休息呢?”
  我想轻松一点,这才成心说出了这么俏皮的话。
  当我整个身体出现在门口时,老乔却一点都没有抬起枪口的意思。
  因为,在这道门的两侧,有几挺AK的枪口也正在瞄准着他。
  “把门关上。”
  我听见老乔和以前一般随口说出了吩咐性话语,回应给他的,是我脸上的冷笑。
  老乔见我不为所动,凝望着我补了一句:“我是为你好。”
  而后,继续说道:“还是你怕了?”
  我进入房间拿起了板凳,往炸药箱旁一放,挪开了炸药箱,在上面输入了密码后,房门缓缓关上。
  整个房间里只剩下了老乔身后屏幕里的光线,和我们俩的四目相对。
  这他缓缓抬起了头,用下巴对着我咬牙骂道:“你他妈那根儿筋搭错了!”
  “带着人来这儿干嘛!!”
  我翘起了二郎腿,静静的笑望着他,好半天才张嘴说道:“演的真像。”
  他却木讷的不张嘴了。
  我想,可能是到了我的表演时间。
  “我回来干嘛?”
  “这不得问你么。”
  “派我去村寨传旨,半夜给央荣打电话让他把我扔到前线上,去偷袭缅军,紧接着祸水北引,引发缅军和果敢军的全面冲突……这话不是你说的么?”
  老乔一点都不否认:“是我说的。”
  “然后呢?”
  我看着他。
  老乔第一次如此正式的回答我:“然后缅军抵达边境,让小包不敢动弹分毫,我们趁机开始运货,等什么时候勐能的实力可以和佤邦抗衡了……”
  “什么时候?!”
  我厉声喝问道。
  老乔有点不理解的说:“你等不及了?”
  “闹今天这一出,你是觉着我手里一直压着货不往外出,让你赚不着钱了?”
  我没想到啊……
  “你怎么都到了这一刻,还在跟我装傻?”
  老乔左右看了一眼:“和你,我用装你妈什么傻!”
  “没装傻你故意把重点藏起来不说,一字一句倒是给自己摘了个干净!”
  “包少爷为了不让你控制,不惜亲手干掉自己的亲爹,这件事,你不用给个交代?”
  “你觉着,你不给个交代,佤邦军能放过你么?”
  “就算是缅军压境又怎么样?”
  “你能顶得住舆论的压力?”
  “到了那时候,谁来背这个黑锅?”
  “不还得是我!”
  老乔在我的话语中瞪我的目光越来越用力,最终只说出一句:“你竟然是这么想的……”
  “那我应该怎么想?!”
  我站了起来,走到老乔正对面,似乎完全不顾及危险了的说道:“你告诉我我该怎么想?”
  “让我一个没当过兵的带人去偷袭缅军,你觉着我应该怎么想?”
  “不就是看我买了几个黑人,更像是恐怖分子么!”
  “你不就是想要顺水推舟,把大包总的事直接扣在我头上,转过头来接着和包少爷唱一团和气的戏码么?”
  “我他妈还应该怎么想!”
  老乔若有所思后,抬起头说道:“你回家看过了么?”
  “这应该我问你!”
  “我家大晚上的为什么黑着灯?”
  老乔点了点头:“是,我绑了你妈、你女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这么回事吧?”
  他竟然在问我……
  我突然……突然觉着老乔这个表情好像不太对。
  “那就一点没察觉出来,今天的勐能和平时一样,没有半点变化么?”他仿佛想到了一样说道:“哦,对,这是我给你设下的圈套,让你在表面上看着是空无一人,然后,就眼下这种局面出现的时候,我一拍巴掌……”
  啪啪。
  他把枪放到了腿上,轻轻拍了两下手掌。
  我则直接顺着腰间拔出了枪,转头指向了门口。
  啪嗒。
  发丝上的一滴汗落了下去,就在我眼前滴落,我都没察觉到自己是什么时候出的汗,又怎么会在这种天气下流汗,这可是春天。
  “门,不是你自己关上的么?”
  老乔说完这句话时,我又转过了身,持枪指向了他的脑袋。
  对,他说的对,门,是我自己关上的……
  老乔对我平时的和善全都消失了,他用非常陌生的目光看着我说道:“许锐锋啊,你完了。”
  “彻底完了。”
  这一次,他没有再叫我‘小哑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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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 只需要一缕阳光(感谢ljx73兄弟的打赏!)

  我不是小哑巴了,早不是了。
  自从离开村寨,除了老乔和央荣,已经没人再这么叫我了。
  可老乔一直还这么喊我,就像是一个看着你长大的老人,在你十六七岁的时候,还会逗你玩似的说句:“来,揪个鸡儿吃。”
  直到他有一天看见你手里拎着刀,还满手都是血,才发现已经不能像对待孩子一样对待你的时候,才喊出了你的大名。
  “开枪吧。”
  老乔望着我说道:“你不都想明白了么?”
  我的确想明白了,但,还是想听着他说。
  “你说吧,好歹说完最后一句。”
  老乔完全不在乎生死似的,都没再看一眼腿上的1911,随波逐流道:“也行,反正魔鬼也是我介绍给你认识的。”
  他停顿了一下,那几秒钟对我来说好像一辈子那么长,我看着他的呼吸频率中的每一个细节,看着他脸颊上原本没有皱纹的地方挤出了皱纹。
  “一开始,我就是拿你当个宠物养。”
  “告诉你这个世界的规则,就像是教小狗学握手,直到有一天我发现自己随手撇出去的垃圾,被小狗叼了回来,我才又有了新的乐趣。”
  他说的是,发现我有办事的能力了,我估计,是从我找到来大老板的位置开始的。
  “可我得有一条狗链子啊,总不能费尽心思养的狗,最后让别人勾搭走了吧?”
  “我就让人把你妈接了回来。”
  他笑了。
  “可能有一件事你都不知道。”
  “还记不记着我带着你认识了鱼头他们之后,给了你一个嘴巴,然后去你家吃饭?”
  “当时你妈就在楼梯上听着咱俩说话,我都听见她的脚步声了,老太太挺有意思。”
  我回应道:“我妈担心我。”
  “她完全没必要担心,我早就信你了。”
  老乔翘起了二郎腿,打桌面上拿起了一根雪茄,独自点燃。
  这才转过头来看着我:“白盒的中华烟还得过一段时间才送过来,我都换烟抽了,许锐锋啊,我还得怎么对你啊?”
  什么叫心如刀绞!
  “你是说……”
  老乔看着我:“哪有背黑锅这回事?”
  “只要我活着,谁会相信你许锐锋能在勐能当家做主,还敢在我不允许的情况下干掉大包总?”
  “你觉着自己是谁啊?”
  老乔冷哼了一声,撇起了嘴。
  “还有我带着你去看我那些老兄弟的墓……”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我只是为了安抚你!”
  “我看着你,就像是在外边捡回来了一只野猫,明明在温暖的家里,却始终因为在外面受到的伤害而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我都不敢碰你……”
  “我一要靠近你,你就会充满痛苦的嚎叫,还得亮出我根本不在乎的小猫爪子,以为这样能自保。”
  “我他妈要不是心疼你……”
  老乔终于将心里话说了出来:“我要不是和你遭过差不多的罪,能完全理解你不信任任何人的想法,我跟你扯这个?”
  “我会跟你扯这个?!”
  烟雾在屏幕的荧光中缓缓升起,老乔慢慢将雪茄放在了嘴边,他把一整口雪茄吸了进去,竟然还过了肺。
  “你在园区被弄得无比敏感,心里全是伤,在我这疗养好了身体,却对周围的一切都持有怀疑态度,对我的一言一行都加了万分小心的去分析……”
  “这和我当年被大老总的死士刺杀有什么不一样?”
  他正视着我:“哎,你知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这样?”
  我摇了摇头。
  “因为我们心里先设定了一个自己会受到伤害的结果,随后,一切看到的行为都会在这个结果上,增添导向性思维,仿佛每一个过程中都带有指向结果的箭头标志。”
  “这是当年我干掉了所有出生入死的老兄弟以后,找了一个洋鬼子心理医生和我说的,那时候我活的浑浑噩噩……”
  他的目光变得温柔起来了,话语变得温柔起来了,用最温柔的态度,说出了令人不寒而栗的话:“仿佛看到自己变成了魔鬼。”
  我……我也看见了。
  “那个心理医生还和我说很多话,不过我大多都没记住,就记住了他给我分析了一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说,这块地方是一块不法之地,我们行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狱里,那时候,哪怕身上的汗毛让风吹动,都会不寒而栗,恨不得拿起身旁最近处的武器。”
  “要是有谁敢在这种情况下碰我一下,我X你妈,我要不给他一刀放倒,我都觉着这颗心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就这么着,我们将身边的空间越清理越大,总算是有了舒心的时候,可刚闲下来,却发现满鼻子都是血腥味,整个人的神经又紧绷了起来。”
  老乔回忆着说道:“我问大夫,这是为什么?”
  他没继续往下说,看着我问道:“我说的对么?”
  我用力咽了一口口水。
  从阿勇、到阿大、再到大老板、西古……
  我再次用力咽了一口口水,可发现已经没有口水可咽了,唯一能让心里平稳一些的动作就是握紧了手里的枪。
  “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魔鬼。”
  “他让我们看到了权力、看到了钱、看到了女人、看到了所有人面对我们的卑躬屈膝……”
  “当我们在这种环境里放肆狂笑,以为这就是所谓的成功时……”
  老乔的笑容在脸上慢慢化开,宛如一盆清水开始一点点变得浑浊似的说道:“其实,我们需要的只是一缕阳光。”
  阳……光……
  老乔冲我伸出了手:“能看见不就不害怕了么?”
  “如果你看见了旁边刮到你胳膊的,只是一根树枝,你还会不会拎起刀去砍就站在你不远处的人?”
  “如果你在恐惧中能有一个号码可以报警……”
  我没敢去握老乔的手,他只能尴尬的指了指那把枪:“还会不会用那玩意儿指着我的脑门儿?”
  “所以我说你完了。”
  “你的黑暗从心里长出来以后,最先被蒙蔽的却是双眼。”
  “许锐锋啊,你没得救了。”
  我不知道该把手放哪的从兜里去拿烟盒,可将手伸到了口袋位置才反应过来,刚才我就是夹着烟进来的,最终,只能将其甩掉后,又给自己点了一根。
  “那你呢?”
  我硬撑着问了这么一句。
  “我早就没得救了。”
  老乔一字一句说道:“今天你要是心慈手软让我活下去,等你出了这个门我就会让人干掉你,连你那个没出生的孩子一起干掉。”
  “我就算不这么做你也会这么想;”
  “你哪怕不这么想,我也会这么做!”
  他不是在激我,而是说出了事实。
  是经历过这一切之后,知道我们这种人只有一错到底一条路可以走了!
  感谢‘ljx73’的两次打赏,感谢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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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章 现实魔幻主义下的我!真正的我!

  “接下来你怎么办?”
  “我是说,我死了以后。”
  “是,半布拉、赛索那些废物,可以帮你控制勐能。”
  “可我的军队你怎么控制?”
  “央荣、布热阿是我养大的,只要我死了的消息传出去,他们俩就会立即率领军队反扑回来。”
  “这两个人你怎么处理?”
  老乔看着我。
  “不如我帮你个忙,我帮你打个电话叫他们俩回来,这样,他们俩最多带点手下人就会开车往回赶,身边人不会超过十个,把他们调回来以后……”
  “我给你一个建议。”
  “央荣留下,你只要杀掉布热阿就好。”
  “布热阿是个重感情的孩子,他一定会给我报仇。”
  “他成不了什么大事,怎么样?”
  我依然看着他,看着他那已经老到了长出扁平疣的眼皮在不停眨动。
  “对了,老鹞鹰这个人,你得提防着点,这是条毒蛇,想要用好毒蛇,就要拿住七寸。”
  “得动不动就敲打他一下,让他知道谁才是主人。”
  “还有那几个黑人,你怎么能信任他们呢?”
  “他们和你只是最单纯的利益关系,这种关系最不牢靠,只要有一天他们觉着自己可以将所有利益都收走的时候,现在发生在我身上的这一幕,终究会在你身上重演。”
  “除了央荣和布热阿,你手里还有能管军队的人么?”
  “他们手里的兵权是迟早都要卸下来的,兵权放在别人手里你怎么可能放心得下……”
  “好了,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你要是没什么想问的了,就送我上路吧。”
  房间内安静了下来。
  此刻我才终于开口:“你累么?”
  “累。”
  老乔叹了口气:“特别累。”
  “年轻的时候还不觉着,上岁数以后越来越累。”
  “年轻的时候我还敢凭借胆量拿捏人心,会粗心大意的认为,某些人绝对不敢造反,往后,不管是谁我都得捏着他的短处。”
  “他们要没有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恐惧感,这个人我绝对不会用。”
  “特别累。”
  我再次开口问道:“你有那么多钱,为什么不选择离开?”
  老乔看着我反问:“你怎么不离开?”
  我故作坚强,绷着脸:“我怎么离开,我的家里人都在你手里,我怎么离开!”
  他笑了,没说话。
  嘀、嘀、嘀。
  电话响了。
  是芳姨。
  当我看见电话号码时,突然抬头看了一眼老乔。
  “喂?”
  我动作极慢的摁下了接听键,缓缓将电话放到了耳边。
  “老许,你妈大晚上不让开灯,说省电,整个房间弄得跟鬼屋一样,刚才我下楼喝水,都踢到桌子角了!”
  噔!
  我的心脏猛烈的撞击了一下胸膛,看着老乔的目光死死定格住。
  老乔没说话。
  一句话没说,就靠在太师椅上一动不动。
  那一秒我迅速挂掉了电话,等打开手机的时候,重新点开了财神发给我的那个软件。
  整个勐能就在我手机上,所有监控都恢复了……
  不可能……
  这不可能!
  我在山里的时候明明,我明明看见了满屏幕的黑框。
  山里,信号不稳定的山里……
  我再次抬头看向老乔时,嘴巴都已经张开了,我有话要说,我有话想说,但,已经没人听了。
  老乔靠在椅子上已经不能动了,他左胸同一区域中了四枪,每一枪都打向了心脏上,鲜血顺着身体正在不停的从太师椅上滴落,整个屋子内只剩下了‘吧嗒、吧嗒’的声响。
  谁开的枪?
  是我么?
  我什么时候开的枪!
  我怎么会在话都没有说完的时候,就开枪杀了老乔!
  我忽然想起了一个画面。
  那是我小时候的冬天,那时候我刚跟霍三哥,以一个十六七岁小孩的身份在牌局上伺候局儿。
  这件事最终被我家邻居告诉了我爸,那他给我揍得,打完了还想严厉的给我讲道理,想告诉我和这群人混,没有一个能得着好下场。
  这是我现在的想法,可当时,刚刚挨完打的我,身上是数不尽的厌烦,瞪着眼睛在我父亲的语重心长中回应了一句:“你说完了吗?!”
  我爸愣住了。
  他发现了我眼睛里有恨。
  那时候他看我的目光,就和现在老乔看我的目光一样。
  那种无奈、那种有话说不清、那种完全理解你又没有任何办法的表情都一样。
  他甚至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还觉着你是个孩子一般,想要将自己的思维强加到你的身上。
  却根本不清楚我已经回不来了。
  当我看见了别的孩子身上的随身听,我有多羡慕,谁懂?
  当我腰上挂上了黑色的汉显BB机,那群孩子直勾勾盯着我眼馋的目光所形成的反差,谁能懂?
  我一路从一个猪仔被逼着走到了现在,眼看着伸手可以触及的王座就在眼前的那一刻,谁他妈能懂!
  原来……原来……真的是我。
  直到脑海当中的最后一个想法蹦出来,我就像是在思想意识里欣赏了一场民族舞,刚开始会从那简单的肢体动作上觉着没意思,可随着音乐节奏拉升、情感的投入,我仿佛沉浸其中了。
  慢慢的我忽略了一切,只在表演者一人的动作下感受着他的喜怒哀乐。
  当他以一个漂亮的舞姿落幕时,我这才看清,原来那个人是我。
  是他妈我!
  我一个人在空荡荡的舞台上表演着,魂归身体的那一刻,连自己给自己鼓掌都做不到。
  谁懂?!
  从监狱里出来,家里四面漏风的平房内,老妈做了一桌子菜;而我不在家的时候,她只是随便弄点咸菜对付一口,谁懂?
  我已经融入了正常生活,好不容易找了个对象,我妈却将自己那只有几千块钱的存折递了过来,告诉我得好好过日子,谁懂?
  王八蛋一样的楠楠说消失就消失了,说给我骗过来就给我骗过来了,那一刻我心内的崩塌,谁懂?
  我不知道我想说什么,也不知道我心里想的是什么……对了……
  我熬过了这一切,终于走到了今天这一步,你竟然想告诉我,我错了?
  我去你妈的!
  今天就算是错了,我也得做!
  我慢慢抬起了枪口,冲着老乔的额头——砰!!
  再次扣动了扳机。
  这一次,才他妈的是真正的我!(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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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一章 孤独的孩子,是造物的恩宠

  “我听到传来是谁的声音,像那梦里呜咽中的小河……”
  “我看到远去的谁的步伐,遮住告别时哀伤的眼神……”
  ……
  “人呢?!”
  “我他妈问你老乔呢!”
  ……
  “不明白的是为何情愿,让风尘刻画你的样子……”
  “就像早已忘情的世界,曾拥有你的名字我的声音……”
  ……
  噔、噔、噔。
  脚步声响起。
  然后是争吵声。
  “把枪放下!”
  “我他妈让你把枪放下!!”
  ……
  此刻,我在音乐声中,走向了门口的火药箱,再次输入了0726的密码,当那道门缓缓打开,冲着外边喊了一句:“让他们进来。”
  是央荣和布热阿。
  我想,他们是在听到了消息之后,以最快速度赶回来的。
  而那扇已经打开的门,却像是有了无形间的障碍一样,让这俩人卡在了门口,根本不敢迈步进来。
  因为老乔死了。
  尸体就在他们眼前!
  勐能的天,塌了。
  最先激动的是布热阿,这货当即拔出了枪,迈步冲入满是血腥味的房间,抬起手瞄准着我的脑袋大喊:“许锐锋,我X你妈!”
  我看向了他,用最温柔的目光去迎接他的忿怒,我于屏幕光芒闪烁中的双眸里,看到了涌动的泪光。
  我慢慢从凳子上起身,正在播放音乐的手机打腿上掉落,在音乐声中用脑门顶住了枪口,笑望着布热阿说道:“别犹豫,我一定会变得比所有人都更坏,你现在扣动扳机,就相当于为民除害。”
  我的确变坏了,比所有人想象中的还要坏,因为我又补充了一句。
  “但是你的枪一响,勐能就没了,村寨里那些刚刚搬进楼里的人都会以我的嫡系的身份重新搬出来,正在医院治疗的病人,不会再有人给他们看病。”
  “他们会全都五花大绑捆到刑场上,和我一起死。”
  布热阿脸上的泪水流了下来,声音颤抖着说了一句:“我X你妈……”
  同样的脏话,在此时变成了两个声音。
  真诚打外边走入,掏出了枪,指向了布热阿,面庞冷峻的说道:“哥,我没得选。”
  ……
  “那悲歌总会在梦中惊醒,诉说一点哀伤过的往事……”
  “那看似满不在乎转过身的,是风干泪眼后萧瑟的影子……”
  ……
  “不明白的是为何人世间,总不能溶解你的样子……”
  “是否来迟了命运的语言,早已写了你的笑容我的心情……”
  ……
  我伸手压下了真诚的枪,在罗大佑的声音里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又坐了回去,再次给自己点燃了一根香烟。
  央荣走了过来。
  他就站在我身旁,看着我问道:“那我呢?”
  我都没看他。
  “你不会杀我。”
  “你觉着我在乎你是活是死么?”
  “你在乎。”我这时才扭过身,笑容依旧挂在脸上的说道:“因为你挡不住佤邦。”
  “是,勐能的军队在你手里,可这行当兵的是个什么艹性,你比我更清楚。”
  “他们上不了战场,最多也就比敢拿枪的黑社会凶悍一点。”
  “你怎么用这种人抵挡佤邦?佤邦有死士,你有么?”
  ……
  “不~变的你,矗立在茫茫人海中……”
  “聪明的孩子,提着易碎的灯笼……”
  ……
  “潇洒的你,将心事化进尘缘中……”
  “孤独的孩子,你是造物的恩宠……”
  ……
  “你能挡住佤邦?”
  央荣一把将我刚放进嘴里的烟抢下,扔在地上狠狠用脚碾碎。
  我却不动声色的又点燃了一根,回应了一句:“我能。”
  ……
  “我听到传来的谁的声音,像那梦里呜咽中的小河……”
  “我看到远去的谁的步伐,遮住告别时哀伤的眼神……”
  ……
  我一字一句说道:“是老乔为了争权夺利杀了大包总,贺春田为岳父报仇杀了老乔。”
  “你他妈糊弄鬼呢吧!”
  我再次掏出了烟,给自己点燃:“可包少爷必须得信,因为我拿着他刺杀亲爹的证据。”
  “我有佤邦死士刺杀大包总时候的全程录像,他要是不信,完的不是勐能,是佤邦。”
  “而且我还允许贺春田成为勐能的县长,在搞定你们俩之后,我会搞定包少爷,用不了几天,委任状就会下来。”
  我深深吸了一口烟:“当时那份录像,我在给老乔之前,是留了底的。”
  “而我一死,这一切就全完了。”
  “包少爷会把所有事情都扣到我、老乔、你、布热阿身上,让每一个既得利益者都成为死人,只有这样,他才能镇得住佤邦的场子。”
  央荣不理解的问道:“你让贺春田成为勐能的县长?你图什么!”
  “不,不是贺春田这个人成为勐能的县长,他得在黑狱里砸一辈子翡翠原石;我是允许贺春田这个名字成为勐能县长,仅此而已。”
  央荣死死盯着我:“你怎么确定包少爷会听你的?他要是镇不住佤邦的场子呢?”
  “我活着,包少爷不需要镇场子。”我慢慢起身,看着央荣说道:“因为我会让你去继续袭击缅军,将缅军引到果敢军势力范围之内,在这种强大的压力之下,所有人都得顶着包家的招牌活着。”
  “这是勐能唯一喘息的机会。”
  央荣冷哼一声说道:“是你唯一能活下去的机会吧?”
  “有区别么?”
  紧接着,我将烟雾都吐到了央荣的脸上:“总之,我活着勐能就在,你还掌控着军队。”
  “我死了,勐能就没了,包少爷会立刻派兵过来。”
  “你还千万别学着我这个办法,因为你手里没有能压得住包少爷的底牌。”
  ……
  “不明白的是,为何你情愿,让风尘刻画你的样子……”
  “就像早已忘情的世界,曾经拥有你的名字我的声音……”
  “不变的你,矗立在茫茫的尘世中……”
  “聪明的孩子,提着心爱的灯笼……”
  “潇洒的你,将心事化进尘缘中……”
  “孤独的孩子,你是造物的恩宠……”
  ……
  我没再说话,抱起了浑身是血的老乔顺着椅子上扔了下去,下一秒,满手是血、浑身污秽的我,一屁股坐在了那张满是血污的椅子上。
  当我再次吐出口中的烟雾,狭小的地下室在屏幕光照耀下,微微发蓝,我整个人隐藏在迷雾里,若隐若现。(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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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二章 赢!

  这个世界上,其实最不需要的就是理解。
  可我在这一刻理解了老乔。
  从地下室走出去时,我看见了故作紧张的赛索和半布拉。
  当时我手里拎着那把太师椅,就那么重重的摔在了他们面前的地面上。
  我给了他们选择的权力,如同魔鬼一样看着眼前所有人问道:“你们是选从今天开始薪金翻倍,还是选给老乔报仇?”
  “对了,选之前,有些事我得跟你们说一下。”
  “勐能正在建小学,我打算让以后勐能所有士兵的孩子,全部免费上学。”
  “还有,勐能下一步的计划是扩建人民医院,你们以后给亲属看病的时候,只需要支付20%的医疗费用就可以了,另外80%,我出。在勐能当兵年限达到五年的,只需要出10%,有重大突出表现的,免费。”
  “还有房子,我说的是楼房。”
  “以后,我会让央荣给你们一个立功的标准,最低等级功勋获得者,可以免除三成购房费用获得住房;中等功勋获得者,只需要交一半费用,就可以获得住房;顶级功勋获得者,费用全免,免费分配住房。”
  “现在,谁愿意替老乔报仇?”
  我再次坐在了满是血污的椅子上,还翘起了二郎腿,一口一口吞吐着嘴里的烟。
  “我人就在这儿呢,想报仇的可以动手了。”
  没人说话,像是所有人都失去了语言功能。
  “那行,咱们说第二件事。”
  “从今天开始,半布拉荣升司法委主任,他空出来的警察局局长位置,由真诚接任。”
  “勐能警察的待遇会在之后由司法委颁布,你们放心,能给你们的,我绝对不会吝啬,但是,我之前说的薪资翻倍,是从今天就开始兑现。”
  “我不会和老乔一样,让你们拿着卖白菜的钱玩卖白粉的命。”
  我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真诚就站在我身后时,这才说了一句:“真诚,天亮以后你就去警察局上任,然后查查警察局的账上还有多少钱,如果够,就先给兄弟们发下去。”
  “你。”我一指赛索:“今天的事完了以后,和我去夜秀拿钱,不过这一次,你绝对不能往兜里多揣一个子儿,不然我一定崩了你!”
  那些绿皮兵全都看向了赛索,给赛索都看不好意思了,低着头说道:“哪,哪能呢。”
  下一秒,央荣和布热阿把老乔给抬了出来,我这时候冲着赛索与半布拉挥了挥手,说了句:“散了。”
  他们都没问老乔是怎么死的、又为什么会死,就这么用略带怀疑的目光看了一眼后,退出了别墅。
  我看着央荣和布热阿去了浴室,紧接着听到了水声,当想再抽一口烟的时候,却发现嘴边的闪光点已经开始烫嘴了。
  吐。
  我将烟头吐了出去。
  慢慢冲着浴室走去。
  “老板。”
  真诚拉了一下我的手臂,慢慢冲着我摇了摇头。
  我冲着他笑了笑,在他手里将手臂抽了出去。
  吱呀~
  当我推开房门,眼前的布热阿正流着眼泪在给老乔冲洗身上的血污,央荣用屁股靠在洗手池上就这么看着。
  “劝不住。”
  他如此说道。
  “那就别劝了。”
  我如此回答。
  我眼看着布热阿认认真真给老乔洗得干干净净,又不顾湿渌渌的自己,冲向了老乔的卧室,等他再出现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件西装。
  “央荣,帮我抬下腿。”
  央荣走了过去,抬起了腿,但他们俩还是不方便,抬到该把裤子提到屁股位置的时候,怎么也顺不上去,这时候我走了过去,顺着老乔的腋下将人架起……
  “别他妈碰他!”
  布热阿突然抬起了头,恶狠狠的盯着我。
  央荣再次劝道:“老乔得穿衣服。”
  布热阿这才慢慢扭转了身体。
  布热阿所有的表现在我看来都像是一个倔强的孩子,他简单、单纯,易喜易怒、易伤易悲,但,他真实。
  他分好坏,分远近,分亲疏。
  我没怪他。
  哪怕在第二天老乔下葬之后,我连一张布热阿留下的纸条都没看见,就发现他已经不见了时,依然选择了去理解他。
  当初年幼无知的我不是也这样么,动不动一发脾气就绷着一张脸,然后怎么样了?
  把脸伸出去让社会打了一圈,肿得像个猪头的时候才发现,当你脸上有光时,别人都他妈是瞎的,他们看不见,只有你让人打了,身边才会传来嘲笑声。
  最后,不也得慢慢学着冷漠、学着防人之心、学着严于律己,却逐渐开始变得冷漠么。
  真诚那句话说得对,时间会给我们答案,只是,有些人不相信而已。
  “让他一个人待会吧。”
  当布热阿抱着穿好衣服的老乔去了卧室,央荣在我要进去的那一刻关上了房门。
  他想给布热阿一点时间。
  在门口看着我说道:“录像呢?”
  我这才想起来包总死的时候,央荣不在勐能。
  “这么不信我?”我又给了自己点了一根烟,将空烟盒捏成了一团,扔在了地上。
  央荣脸上没有半点表情问道:“我像傻逼么?”
  “像。”
  “你……”
  “哈哈哈哈……”
  整个走廊里只有我一个人笑,整个勐能可能也只有我一个人轻松了,但,我是真的轻松了。
  “放心,我说包少爷不会动勐能,就不会动勐能。”
  “你可以等包少爷把委任状发下来,再去袭击缅军。”
  央荣站在门口压低了声音:“我是怕你让我去袭击缅军的目的,是为了让包少爷不敢轻举妄动。”
  “所以我说你等委任状下来再动手啊!”
  “如果我摆不平包少爷,佤邦怎么可能委任贺春田成为县长呢?”
  央荣再次看向了我,半晌,才说出一句:“我绕不过你。”
  而我,发现曾经那些就摆在面前的高山,正在被一座一座的翻越。
  他们的脑子似乎……
  不,我不应该这么说,我应该说不知道是我进步了,才显得脑子反应变快了,还是他们真的在老乔死了以后,在情绪的冲击下反应变慢了。
  总之,这一局,我赢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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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三章 自古帝王多愧疚

  监狱同号的大哥说,想要保持不败,就得在巅峰期的时候,不能放松,一定要在最得意的时候小心谨慎;
  同号的大哥还说,想要从一个巅峰爬上另外一个更高的巅峰,那就时时刻刻都不能放松。
  我觉着他是在吹牛逼,因为他就没有过巅峰期,最辉煌的时候,顶多就是在一个农村早市上讹人家点东西,赚最多钱的那一次,是赶大集时,带这个耳麦拎着菜刀骗人。
  可今天我决定信他一回了,毕竟我也没尝过巅峰期到底是什么滋味。
  我在老乔的别墅里待了两天,老乔死后的第二天清晨,布热阿不见了。
  他走了,像一阵风,无所牵挂。
  老乔却被留下了,安静躺在了那张古朴、老旧的卧室里。
  于是,我走进了他的卧室,结果,却在这个房间发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老乔。
  这是一间贴满了明星海报的卧室,还全是被晒到发黄的那种。
  我顺着海报上的名字看了过去,在每一个汉字翻译下逐字念道:“凯瑟琳-泽塔琼斯?”
  她是谁?
  可我将目光从名字上移到写着1969年限的那张脸颊上,瞬间沉迷了进去。
  用现在的话来说,她的颜值,是真的能打,毫不夸张的说,她可以横扫我印象中的所有女人,包括娱乐圈。
  那是一张她被剑尖挑起下颚的海报,海报上还有个光从衣服上就能看出是《佐罗》的人。
  波姬小丝?
  我看向第二张,发现了一个我认识的名字,这个名字是我在春节晚会上认识的,源于小品,他们都是丝字辈的。
  不过那颜值……
  那张海报来自一张名为《青春珊瑚岛》的电影。
  娜塔莎-金斯基?
  她是谁?
  略带欧美硬性风格的美我有点欣赏不来,但,你不能否认她的漂亮。
  接下来整个房间就没有我认识的海报了,像什么安娜斯塔西亚-维尔金斯卡亚,她的那双眼睛蓝的像海,不是我所见过的海,是印象中根本无法触及的海;
  薇诺纳-瑞德……
  如果你看过她,看过她的短发,立即会替换掉脑海中的所有扳手,所有!
  詹妮弗-康纳利……
  天呐!
  怪不得老乔身边没有女人,天天看着这群女人,什么样的人能入得了他的法眼?
  等我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奥黛丽-赫本,又在边缘位置找到了莫妮卡-贝鲁奇,你才会明白,为什么这两个人连中间位置都得不到,只能存在于余光之中。
  “老乔啊。”
  我略带笑容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他,冷笑着喊了一声。
  我好像终于发现了他的弱点。
  “许总?”
  “许总?”
  我听见了楼下有人在喊我时,连忙从这个房间走了出去。
  是半布拉。
  他已经卸下了那身警服,穿上了西装,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本子,当看到我从房间内走出来的一刻,连忙凑了过来。
  “这是整个勐能的账目,昨天我核对了一整天。”
  “勐能的主要收入来源,源自县内的商业性产业,比如说酒店、赌场,但酒店和赌场只能维持勐能如今现有的支出。”
  “而由于电力设备老旧所需要的检修费用,大概三百五十万……”
  “您还是自己看看吧。”
  老乔留下的烂摊子终于出现了。
  酒店和赌场差不多每年能创造的收益将近一亿,其中酒店只占不到一千万,而赌场将近九千三百万。
  可最近赌场交上来的账目中,每一条都显示着盈利,但,这种盈利只在账目上,因为那个姓白的交上来的都是白条。
  至于收益更大的嗨包,则全都掌握在我手里,散货让我给了老鹞鹰。
  而账目上还有一条名为‘特殊税’的项目,已经很久没有过收入了,我想,那应该是清扫各个商店的货、并禁止他们贩卖以后,出现的赤字。
  账目上还有‘修路’的预设支出三亿六千万,这个预设支出是在两年之前就准备好的,却拖了一年又一年,很明显老乔是舍不得这笔钱。
  至于‘医疗’,老乔也不是没考虑过,而上面一亿四千三百万的数字更是庞大的吓人。
  最恐怖的则是军费,军费中,购买军火的三千七百万还显示未支付,当然,军火也显示未曾运达;
  除此之外,光军费一项,人吃马喂,就得七千一百万,算上工资、津贴等等费用,也是分分钟过亿。
  这种情况下,老乔怎么可能放得开村寨?我也不可能撒手!
  起码现在不能……
  相对能让人看起来舒服一点的地方,是名为‘科技园’的园区,去年总收入超过了三个亿!
  三个亿!!
  可这笔钱平均下来,包括大老板活着的时候抽走的部份,实际上老乔落入口袋的也不过一亿五千万。
  这笔钱还大部分都被投入到了军队与城市建设中。
  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不顶门户不知道当爹难。
  我算是明白当年我们家老爷子为什么碰见什么事总是会第一时间沉默了,你让他说什么呢?能说什么呢?
  “账面上还有多少钱?”
  半布拉摇了摇头:“自从您颁布了薪资翻倍的待遇以后,司法委、警察局、包括夜秀的钱,一夜都空了。”
  “这还差了二百万。”
  “多亏村寨那边和我们不是一个系统,要不然……”
  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半布拉立即一缩脖:“我的意思是,和我们司法委不是一个系统。”
  他们当然和司法委不是一个系统,可是,必须是和我麾下同一个系统的!
  要不然,我睡不踏实。
  我拿出了手机,拨通了老鹞鹰的电话号码:“喂?我。”
  “来一趟老乔别墅。”
  我不能告诉半布拉,我没找到老乔这头巨龙倒下之后,所遗留的宝藏,那显得咱多无能啊?
  我只能硬扛着去开源节流,而且,无论是‘修路’项目中把勐能的土路变成柏油路,还是‘医疗’项目中,把人民医院变成一家真正拥有各种设别的医院,这些事我都得一样一样干下去。
  在沉默中,老鹞鹰走进了空荡荡的别墅,这个时候我看着半布拉说道:“准备准备老乔的后事吧,要隆重、要肃穆……对了,平时老乔爱抽的那种烟,白盒的中华,以前都是谁带过来的?再多弄过来一些。”
  我有点心疼老乔了。
  “这……”
  “买点烟也这么难么?”我看向半布拉。
  半布拉摇了摇头说道:“不是,以前都是西古的弟弟往过带,可现在人都已经……”
  我突然回头看向了老乔的卧室,他妈的!(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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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 我就没把你放在眼里!

  “去司法委当个副主任吧。”
  我看向了老鹞鹰。
  别墅里,老鹞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半布拉,最终有些诧异的问了一句:“我行么?”
  半布拉很会做人,这个时候开口说道:“行不行的哪那么重要?在勐能,还不是许爷说你行,你就能行?”
  许爷……
  我的称呼又变了,从老许、哥、许哥、老阴逼、许总、许老板、许老大,再到小哑巴,如今,变成了许爷。
  可我完全没在乎半布拉这种‘捧’,而是很平静的说道:“也不能就我一个人说了算,老姚啊,你也得服众。”
  半布拉把帐本递了过来,递过来的那一页,正好就是白家少爷欠账的那一页。
  “姓白的已经欠了不少了,把这钱收回来,让司法委的兄弟们都看看,你是有办事能力的。”
  老鹞鹰没接账本,而是抬头看向了我。
  他可能感觉到了整件事的发展流程,目光中的些许闪烁也许是不知道我为什么可以刚刚登上王座,就把这一切都运用的如此熟练。
  “谢许爷栽培!”
  老鹞鹰很郑重的接过了账本,我却在此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盒烟,顺着白色的烟盒拎出两根,给刚上任的这二位扔了过去。
  老鹞鹰自己拿出打火机,先给半布拉点着后说了一句:“往后托您照顾。”这才又过来给我点燃,而他叼着的烟,却连火都没碰一下问道:“许爷,给画条线吧,我闹到什么份上不算过分?”
  半布拉伸手握住了老鹞鹰的肩膀:“老弟,你这话说的不对,你现在是官,不是江湖人了,闹什么啊?”
  “咱们手里好使的是笔,笔就是枪,有用的是印章,印章就是钱,真要是碰上生冷不忌的,真诚不还在警察局当局长呢么?”半布拉笑得满脸桃花开,跟要吃人似的。
  老鹞鹰哪经历过这个,他和官场唯一打交道的一次,还是我给牵的线。
  正在愣神的工夫,半布拉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回去以后我慢慢教你。”
  老鹞鹰连眼神都没扫他,姓姚的太清楚这些不过都是场面话了,半布拉是在我面前立人设,举好人牌,办事还得靠自己,否则,谁说一万句好话都没用。
  所以,老鹞鹰看着我的眼睛没挪动,身体也在我面前鞠着躬。
  我只说了一句很有回旋余地的话:“别让我下不来台。”
  政治这玩意儿太好玩了。
  好玩到什么话你都不用去说明,有了好结果的时候,那就是你的授意,没有好结果,去你妈地,和老子有什么关系?不是告诉你别让我下不来台了么?
  老鹞鹰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一张脸阴沉的不像样子。
  “许爷,那我先撤,我琢磨琢磨这事咋办。”
  我点了点头。
  就在他走出房间的那一刻,我又拿出了手机,拨通了真诚的电话号码:“盯着老鹞鹰。”
  我谁都不信。
  也没法信。
  在这个世界里,一切都充满了虚假的花团锦簇,等你小心翼翼的拨开花瓣,下面全是能在阳光下闪光的倒刺。
  半布拉非常谨慎的低着头,略微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我的电话,他这个行为完全被我看在了眼里,我却在冷笑中问道:“还有事啊?”
  “有。”
  半布拉再次开口说道:“西古死了以后,729军区一直都是央荣和您做主,园区那边没说的了,老林干得不错,可军队这头,还差个一个把手。”
  又是军队!
  又是我不懂的地方!
  要是布热阿没走就好了……
  我却在这个时候突然想起来一个人:“把老七叫回来吧。”
  老七已经在玉石矿那边待的时间够久了,更何况他还有过管理园区的经验,应该是我手下欠缺人手的情况下,最适合的人选。
  最重要的是,他足够贪!
  “好,我这就回去下调令。”
  半布拉终于离开了这栋别墅,我这时在看天色,已经到了中午。
  以往老乔都是这么忙的么?
  那他哪来的时间招猫逗狗、钓鱼、玩枪的?
  我默默看着手机里那个从未拨通过的号码露出了笑容,我想,他此时应该比我更狼狈吧?
  我还是将这个号码打了出去:“喂?”
  当对方接通电话的时候,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回复了过来:“哪位?”
  “包少爷,我是勐能许锐锋。”
  这几个字刚刚说完,我听到了非常沉重的呼吸声。
  “是这么回事,前段时间啊,勐能发生了多起命案,其中乔县长与大包总发生了纷争,在气急败坏之下,下了杀手;”
  “紧接着贺春田为岳父报仇,又杀了乔县长,这件案子现在让我很为难啊,甚至整个勐能县都很为难,这不,只能上报给您,等您拿个主意么。”
  “对了,之前我给您发过去的那份视频资料,收到了吧?”
  “你看看老乔这心思用的,杀大包总的时候,还惦记着给您泼脏水呢,让那些江湖悍匪都伪装成了佤邦死士,啧。”
  电话那头依然保持着沉默,但,没过多久,传来了沉吟声:“呃~”
  “直说吧,你要什么。”
  “勐能和以前一样,高度自治。”这句话说完,我立即补充道:“不过,我也会彻底把面子给足你,那就是你可以下一个佤邦的委任状,委任贺春田作为勐能县长;”
  “他要是有本事呢,就从我手里把勐能拿回去,要是没本事呢,咱们就暂时和平相处。”我的意思是,勐能,起码在明面上还属于佤邦。
  电话里的包少爷呵斥道:“许锐锋,你好像忘了,老乔已经死了!”
  “呦,我的确是忘了,我差点忘了包少爷也是刚刚登基,皇位还没坐稳,而且身边危机四伏。”
  “包少爷,您现在看手底下那些将领,是不是个顶个都长了一张随时准备造反的脸?”
  “没事,我帮您想到了,我刚让我的人去袭击了缅军军营,用不了几天,这件事就会上新闻。不过呢,我是不会把祸水引来佤邦的,我会让他们先逃向果敢,等缅军和果敢彻底打起来,再撤回来。”
  “到了那时候,缅军往边境线上一站,您手底下所有人都得顶着您的招牌活着。”
  “然后,谁还在乎你有没有派人潜入勐能,有没有干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暴怒声终于从电话里传了过来:“许锐锋,你这是栽赃!”
  等那声狂吼结束以后,他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你他妈的都不问问我说话是不是方便……”
  “对啊,你说的都对啊,咱俩是不可能交朋友的,所以我根本也没把你放在眼里啊。”我很轻松的说着,绝对不能让对方察觉出我有半丝紧张:“我现在有老乔留下的钱、有勐能的军队和军区、有纯度超过90%的货,和完善的销售渠道,我什么都有,就缺一点时间……”
  “可我还捏着你的把柄,现在连时间都有了。”
  “哎,包少爷,下次咱俩再打电话,很可能就得你问我说话是不是方便了,没准啊,我还不一定接。”
  “行了,今天就唠到这儿吧,我等着你的委任状啊。”(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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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五章 长歪了(感谢大伙的月票!)

  就跟约定好的一样,在我回到家时,家里人什么都没问。
  没问我这两天去哪了,也没问发生了什么,她们在一种很紧张的情况下,故意开着很轻松的玩笑,还时不时说漏嘴。
  “怎么才回来啊?”
  “又折腾了好几天吧?”
  “是不是又忙的没时间洗衣服、洗澡啊?”
  我的第一反应是:“我身上还有血腥味儿?”
  我记着都说孕妇鼻子灵,还以为她说的是这个。
  其实芳姨只是想和我开个玩笑,开车一样的玩笑,就像那天说的‘日理万鸡’差不多。
  芳姨尬住了,往下都有点不敢说了。
  我妈见状过来打圆场,想把这个话题给岔过去:“小芳说的是怕你身上有香水味,那天我从菜市场经过,都看见你和一个女人上车了,就你那台车。”
  “小芳都怀孕了,不管你和那个女的有事没事,都得注意点。”
  我看向了我妈。
  我妈也突然反应过来了,好像这种事也不应该说……
  一时间,原本无话不说的一家人,无话可说了。
  这么下去得多难受啊?
  我干脆挑明了:“问你们想问的吧。”
  我妈实在没憋住,‘嘡’就一句:“吴三桂死了?”
  我知道她说的是老乔。
  芳姨竟然也开口问道:“那这两天你是不是一直活在危险之中,所以才不敢回家?我和老太太有危险没有?”
  她是真的在乎老太太么?
  不可能,老太太和她才相处几天。
  她在乎什么已经不重要了,人家肚子里有你的孩子,这时候说什么都没错。
  “老乔死了。”我不动声色的看向了这两个女人。
  “我杀的。”
  原本正打算探着身子问些内幕的芳姨,一下把身体缩了回去,转头看向了我妈。
  “说说你们这两天都听到了什么吧,我爬到现在的位置,很多话已经听不见了。”
  老太太若有所思的回忆道:“我说这两天我身上怎么跟背了‘肃静’的牌子似的,儿子,你不知道,那菜市场我只要走进去,走哪哪不支声,可准了。”
  我听到这儿倒是真笑了出来,回应:“这时候敢在您身边说闲话的人,那得多虎啊?”
  芳姨开口道:“我逛街的时候倒是听说了一些。”
  “我听人说,这勐能变天了,一个顶了天的大人物让人‘咔嚓’一刀抹了脖子,然后给挂到司法委门口了,早上发现尸体的时候,脚上的血还在滴答着。”
  “可人家也没说是你干的呀?”
  “人家说啊,动手的是佤邦军当中的一个什么兵王,拎着手枪打一百米还是二百米之内的东西,弹无虚发,不管目标是静止的还是移动的。”
  我琢磨着她说的可能不是兵王,应该是神,要不然我实在想明白手枪凭什么可以在一二百米还弹无虚发。
  “还说啊……还说什么来着,最近脑子不太好使,有点想不起来了。”
  我听的正津津有味,她偏偏不说了,这时候我第一次握住了芳姨的手,说了句:“想不起来就以后再说,现在,我和你们说个事。”
  我看着芳姨和我妈:“你们的护照都在我这儿,我呢,也觉着勐能这地方的医疗条件实在太差,你们看这样行不行,我先给你们送回国生孩子去,等孩子生下来了,拿了国籍,你们愿意回来再回来……到时候……”
  “不行!”
  芳姨立即否定道:“肯定不行!”
  “我这还有好几个月才生呢,生完了还得做一个月的月子,喂孩子半年奶,里外里一年就过去了,到时候没准你那个筱筱都该生了,我回来伺候月子来啊?”
  “肯定不行……呃……”
  她说不下去了。
  我妈可都没说出这个女人的名字来!
  “你知道筱筱?”
  芳姨求救一样伸出另外一只手摸向了我妈的手。
  而我看着芳姨说道:“你怕我?”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没意思了。
  我好像在这一刻,成孤家寡人了。
  我妈甚至都不敢向以前一样呵斥我,眼睁睁看着芳姨在我面前为难,却低着头没法救。
  “呵呵呵……”
  我笑着站了起来,笑容有什么只有我自己知道,默默奔着门口走了过去,到了门口将拖鞋留下,推开了房门,那时,天刚刚黄昏。
  我以为我能回家吃一口安心饭的,我以为有人能理解我的。
  我以为的,也只是我以为的。
  我上了车,都不等拧动钥匙门,分配给大黑他们的皮卡率先启动了。
  对了,大黑雇了个中文老师,今天早上见到我的时候,标标准准的说了一句:“你好。”
  我冲着他点了点,这个中文老师还是筱筱给介绍的,对了,筱筱。
  我开着车直奔筱筱的住处,这一次,我竟然明白了男人为什么要出轨。
  首先,我必须占一个立场,无论是对是错都得先说明白,一个老爷们出轨……第一选择永远是要匹配生理需要。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因为我根本就不想讨论这件事的对错。
  一个男人,尤其是有家庭了以后的男人,假如他的生活需要在家里低三下四的伺候一个女王,就会出现一种‘代偿’心理。这是什么意思呢,意思就是,他一定得找一个地位比他低的,去抚平内心中的不满。
  不是总有女人说,不知道自己老公为什么会找一个要长相没长相、要身材没身材的人出轨么?
  就是因为这个,因为那个女人,肯低头,而你,必须要在家里当娇滴滴的公主,还得是他妈蛮横版。
  这就是我要说的生理需求,记住,是生理需求,不是心理需求。
  而此刻他真正的心理需求,是在生理需求得到满足的同时,能有一个小小的升华。
  他要的不是吆五喝六,没准就是一句娇滴滴的:“明天咱们去吃街对面的火锅,好不好啊?”
  这个‘好不好啊?’能带给人巨大的心理满足感,至于是火锅还是烧烤,能不能给铜炉或者铁签子撸出火星子来,不重要。
  “你来啦?”
  筱筱开门的时候,双手垂到了身前,低着头,带着笑,眼皮不自觉的往上挑。
  当我看到这副表情的时候,还什么都没干呢,我就已经舒服了,真的。
  而我的思想意识,却在这种情况下,开始长得越来越歪。(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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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六章 嘎巴拉是啥玩意儿?

  这位白总,和我想象当中有点不太一样。
  老鹞鹰去了赌场三次,两天之内去了三次,但是竟然三次都撞了锁,愣是没见着人。
  人家也不和你吵、也不和你喊,让手底下人好烟好酒伺候着,到了饭点还管饭,就这么躲了。
  “我把办公室门都给砸了!”
  老鹞鹰气得直咬牙!
  当时我、筱筱、老鹞鹰我们仨就坐在筱筱家里,她在沙发上给我剥着芒果,而我,似乎也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再她面前隐瞒了,我们仨就这么聊了起来。
  “去他家看了么?”
  老鹞鹰一低头,沉声道:“还没,我怕你下不来台。”
  他是聪明人,知道有事了先和我商量,而不是办完了再把烂摊子拿出来。
  这要是得到了我的首肯,老鹞鹰就敢带人去抄了白总的家,反正事后有个高的顶着,天塌了又能怎么样?
  我刚要说话,原本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
  嘀、嘀、嘀。
  是真诚。
  这是一个我不能不接的电话。
  “喂?”
  “老板,出事了。”
  “咱们的人说,有人带着家伙进了勐能,还就住进了咱们的酒店里。”
  “他们一共十几个人,根本不问价格,直接开了一间总统套房。”
  我皱着眉回应:“佤邦的人么?”
  “不是!”
  “这么肯定?”
  “肯定。”
  在这么个敏感的时间段,敢带着家伙进入勐能,还堂而皇之的住进我的酒店……
  我怎么有点猜不出这个人的来路了呢?
  “老板,我想带着人去酒店查查证件,要不然有这么一伙人突然进入了勐能,我有点不放心。”
  来的,能是谁呢?
  当时我心里的第一个想法,猜的是缅甸政府,他们肯定已经知道了佤邦的乱象,更知道了勐能易主,这个时候过来拉拢我将会是最好的时机。
  不过,这不可能啊!
  勐冒县的县长包有粮,那是包少爷的亲大爷,他要是给缅甸政府的人放进佤邦,这不明摆着要和包少爷分家产么?
  假如他有这个想法,那第一个应该联系的人,是我才对,到时候勐冒、勐能一联合,包少爷就成光杆司令了,手里就剩下了一个邦康和李岩叔的孟波,李岩叔这个468旅旅长兼孟波县长没准还不听他的。
  这才是我有把握拿捏包少爷的根本!
  他也得靠着缅军镇压边境来充当粘合剂,将这貌合神离、马上就要四分五裂的佤邦死死捆绑在一起。
  那能是谁呢?
  嗨!
  我反应过来了。
  我猜他干嘛?
  老子现在手里要枪有枪、要人有人,直接过去看一眼不就行了么?这怎么还总是当小弟的思维,动不动就先猜呢。
  “给赛索打电话,让治安营的人去酒店楼下等我……”
  “真诚,你也带人过去。”
  说完,我挂了电话,冲着老鹞鹰说了一句:“跟我走。”
  我们俩出了筱筱家,在上午十点左右,开车直奔酒店,等赶到,酒店已经被绿皮兵围满了。
  而我下了车带领着大队人马直奔前台时,老鹞鹰先一路小跑冲了过去,瞪着眼睛问道:“人在哪屋呢?”
  吧员吓得低声回应道:“1109……”
  “房卡。”
  老鹞鹰接过房卡,这才又一路小跑跑回来,那一秒,我已经在电梯前等着了。
  我记着,以前这种事都是我干的,如今看着别人干,才会明白……当老大的感觉,真他妈好。
  叮。
  电梯门打开,一名绿皮兵冲进去卡住了电梯,直到三部电梯全都卡在了一楼,我这才眼看着另外两部电梯上去之后,走了进去。
  老鹞鹰先摁了一下10,再摁的11。
  等我看向他那一刻,老鹞鹰回应道:“我怕有人守电梯。”
  我好像知道当初的自己是怎么上位的了,这样的人,谁不希罕呢?于是冲着老鹞鹰点了点头。
  等电梯门在十层打开,老鹞鹰故意摁着开门键,一直等了足足五分钟也没听到枪响,这才摁了一下关门键。
  老鹞鹰这小子,在拍马屁上面学的可比我明白多了。
  叮。
  当电梯门在十一层再次开启,整个楼层内都布满了绿皮兵,一个刚刚要开门外出的小伙瞧见这一幕连忙将房门关上了,而我,走到了1109门口,轻轻敲响了房门。
  我身旁的绿皮兵就是我的底气,在这一刻,在勐能,我敢直面任何人!
  当、当、当。
  “来喽!”
  房门敲响时,我听见了四川口音,难不成又是一个人贩子?
  我这儿正琢磨呢,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里面一个穿着传统唐装的男人满眼不解的问了一句:“你们……是哪个?”
  呼啦!!
  绿皮兵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真诚带头往里冲,用肩膀将这个老人撞倒之后,领着绿皮兵就冲了进去,满屋子都是:“别动!”
  “站起来!”
  的声响。
  等我在进去的时候,里面都完事了,几乎所有人都被三四个绿皮兵端枪顶着,连坐在茶台前手里玩弄着不知道是一节竹子还是其他什么文玩的老人都没放过。
  我奔着那个老人走了过去,却看见他用眼角夹了我一下,撇着嘴骂了一句:“瓜兮兮……”
  尽管我没怎么和那边人了解过四川话,也知道这句话是骂人的意思。
  我拉开了茶台对面的椅子坐了下去,看着老人手里的文玩问了一句:“这是什么玩意儿?”
  老人抬手就递了过来。
  我瞧着他爱不释手的模样,好像还挺宝贝。
  “喜欢啊?喜欢拿走吧。”
  我摸着这东西温润如玉,在阳光下看着它满是油光,还挺好看:“到底是什么?”
  “这东西,叫嘎巴啦。”
  我在手里握着:“哦。”应了一声,我真觉着,这可能就是什么文玩的一种,可拿到手里我看出来了,这应该是什么骨头,像是村里的老人手里总盘那个鸡爪子骨头是一个意思。
  我还故意在手里摩擦了一下,得亏没上脸。
  那老人看了我一眼,专门问了一句:“懂撒?”
  我摇了摇头,笑着回应:“不懂,单纯的不想露怯。”
  噗嗤,那个老人笑了,给我不动声色的解释道:“我信佛,这是一个XZ喇嘛送给我的,被人盘了足足近千年。”
  我点了点头,也就那地方的人有这种耐心烦儿,我还听说他们盘串,是念一亿次经文才往手串上加一个垫片,只不过人家叫佛珠,我叫手串而已。
  “这到底是什么骨头?”
  我拿在手里轻轻敲了两下。(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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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七章 我有点不太在乎名声了呢?

  我的脸是白的,一定是;
  我的额头应该有冷汗了,我已经感觉到了后脖颈子处的潮湿!
  因为这老头在详细给我解释了一下‘嘎巴拉’是什么以后,才兴致勃勃的告诉我,这玩意儿,是千年前一个十三岁少女的小腿骨,是其生前捐赠给寺庙后,死后由所谓的高僧取出,就这么一代又一代的盘了足足千年。
  那一刻,我好像看见了一个全新的地狱,一个所有魔鬼都穿着袈裟、念佛诵经的地狱。
  但!
  我死死捏着手里玉竹一样的嘎巴拉没松手,用力咬着后槽牙也没松手。
  如果我还是园区里的老许,我可以尖叫一声松手,任由这玩意儿掉地上摔碎;
  假如我还是老乔麾下的小哑巴,我也可以将这东西还回去;
  可今天我才是这个勐能的主人,那我就一动不能动,还得说:“谢谢。”
  “许县长,来找我有事么?”
  他看着我终于说起了普通话,似乎乡音也没那么浓重了。
  我握着嘎巴拉的手,全是汗,偏偏只能把所有表情都藏起来的问道:“您老是?”
  “我姓彭。”
  “来勐能找一个朋友的孩子。”
  “我听说,他在你们这儿待的不错,老乔挺看得上他,还让他管着赌场,有这么回事么?”
  姓彭,来找姓白的……
  大佬彭!!!
  只有他才会对姓白的这么感兴趣,因为在2009年缅甸军与果敢的战争下,白所成背叛了大佬彭,迫使这位果敢王远走海外。
  只有他才会对姓白的这么‘念念不忘’!
  “彭……老板。”
  我实在想不出该怎么称呼他,这是一位失去了政权的王者,叫别的好像都不怎么尊重:“第一次见面就送这么贵重的礼物,不合适吧?”
  “没关系,反正用不了多久,我就会有一根新的了。”
  “哎,借你的地头办点事情,你不介意吧?”
  我看着大佬彭如同说话聊天一样的威圧感,回复了一句:“介意。”
  他就跟没听见我说话似的:“我要是你,我就不介意。”
  “我听说你们俩有仇,他还扣过你的人,如今我来了,正好帮你把事办了,也免得脏了你的手。”
  “对不住,来你这儿之前也没打个招呼。”
  “爪子(做啥子)!”他突然怒视了一眼门口的老仆人,等我在看过去的时候,那老家伙竟然变戏法一样,手里握着枪。
  碰!
  一名绿皮兵抬起枪把就砸了下去,其余人一拥而上,将他手枪抢了下来了。
  而我,则面无表情的在茶台上拿起了一个茶碗,倒了一杯茶,慢悠悠的喝着,权当这一切没有发生。
  大佬彭瞟了我一眼:“你来我这儿,是摆龙门阵啊?”
  我没接他的话:“你想回果敢,想拿回政权,我理解。”
  “想利用姓白的,逼迫白所成,这件事不太可能。”
  “白所成不止一个儿子,大儿子白应能,是赫赫有名的百胜集团董事长,旗下百胜赌场更是堪比云顶;”
  “二儿子在你离开果敢期间,掌控住了军队,还是果敢财政局副局长、民兵队队长,如今园区兴起,还建立了苍胜科技园。”
  “小儿子要不是闯了祸……”我笑着看向了大佬彭:“他都出来七年了,是2008年被你亲手敢出果敢的,您忘了?”
  大佬彭看向了窗外,轻声道:“我怎么能忘,当初要不是我心慈手软,在2008年,就彻底铲除了白家,也不至于有今天。”
  “还是的啊,当年的果敢,所有人都在悄无声息的赚大钱,只有白家嚣张跋扈;所有人都只走你规定好的线路运货,就这个白家的小儿子非得自己开辟新线路,并且还连招呼都不打,一运就运出了大祸,导致国内问责,通过外交逼着你们交出了大毒枭,碍于国际压力将其引渡,丢了面子、栽了跟头。”
  “你一气之下要干掉他,是白所成跪在了你家门口,足足跪了一天一夜,淋了一场大雨后,你才心软的。”
  “结果怎么样?”
  “你饶了他儿子性命,姓白的调过头来就背叛了你,率领缅甸军就来打你,2009年,他成了果敢主席,还把你的人都赶出了权力阶层,来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大洗牌。”
  “知道这个姓白的为什么一直跟我炸刺儿么?”
  “他早就不想在这儿待了。”
  “回果敢当他的小王爷多好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他回不去。”
  “白所成还生他气呢,给老乔打电话还骂他,说要是不在勐能搞出点名堂,就这辈子不允许回果敢。”
  “这些陈芝麻烂谷子,我说的都对么?”
  大佬彭慢慢点了点头:“老乔的确对你不错,这些事,都告诉你了?”
  “他还告诉我,当初你联系过他,说是许给了他佤邦主席的名头,让他起兵造反,和果敢前后夹击勐冒,拿下了勐冒再一鼓作气搞掉邦康、孟波。”
  大佬彭似乎来了兴趣,问道:“那他跟没跟你说,当初为什么不跟我合作?”
  我笑的特别开心:“还用说么?”
  “果敢芝麻粒大的地方,那才有多少兵?整个果敢的兵,都不一定有我勐能多!”
  “你这不是合作,是憋着坏,要借力打力。”
  “到时候你是滚雪球越滚越大了,和老乔一照面,指不定谁阴谁一枪呢,到时候,您小屋换大别墅,从果敢到了佤邦,老乔呢?哭都找不着调门!”
  “人家刘备拿荆州还带还留个借字,您呐,顶多给老乔留一个坟头。”
  “和你扯这犊子?”
  “噢,这是老乔原话。”
  实际上,这些都不是老乔说的,只有过去发生的事是老乔说的,对未来的分析,都是我在大佬彭面前顺藤摸瓜给捋出来的,可这不就是实际情况么?
  缅军为什么没完没了打果敢?
  还不是你地方小、人又少,不听话还和佤邦唇齿相依么。
  啃下了你,他再打佤邦,就不用腹背受敌了。
  大佬彭感叹着说道:“物是人非啦。”
  “这句话您还真说对了,这就叫物是人非事事休。”
  “我要猜的没错,你来勐能就不是找姓白的出气,你是专门来找我的吧?”
  “在克钦邦让人家拿炮弹给轰出来了,想回果敢回不去,窜道四大家族起兵干缅军窜道不动,听说勐能老乔死了,觉着是个机会,就赶紧过来看看能不能抢占地盘,来个鸠占鹊巢。”
  大佬彭阴笑着看向我,完全否认的说道:“我哪有那本事。”
  我的回应是:“我不杀你,杀你这个过了气还没实权的老人影响名声。”
  “不过我还是得劝你一句,别惦记勐能,我可比老乔下手狠。”
  大佬彭不动声色的说道:“你缺人。”
  那一刻,我突然瞪大了双眼的怒视着他,真诚一看我有了动作,立即举起了枪,满屋子都是枪械上膛的声响!
  “新王登基,无论是政务、军务、财务,你都缺人。”
  “我拼了命来勐能,就是为了和你说这句话。”
  大佬彭看着我说道:“你缺的,我都有,今天我带来的人,有管理政府机关的、有管理军队的、还有专门管理财务的,他们都是拥有几十年经验的人,所有人的亲属都死在了果敢。”
  “你,是我生命里的最后一次机会;”
  “你,能替我出这一口恶气;”
  “你,是我现在能够到的天!”
  “给我一个机会,我会让整个勐能运转的比装了轴承还顺畅!”
  这回,我连想都没想:“也就是说……”
  “杀了你,你手底下这些人,都是我的了?”
  “彭老板,我现在听你说完,有点不太在乎名声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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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 《君主论》(感谢ljx73两次打赏!)

  “憨儿,你要是真这么想,还用得着亲自来么?”
  他慢慢翘起了二郎腿,靠在了椅子上。
  “真他妈行。”我笑望着他,回应道:“那你说说,我是怎么想的。”
  “你想见见真正的王!”
  他把我想高端了,想成了那种手眼通天的人。
  他觉着我在来之前就已经知道了他们这群人的身份,但,最后的这句话还是说动了我。
  “刚刚大权在握,除了兴奋,是不是还有一点迷茫?”
  “以你的身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在终于不用听从命令做事以后,是不是根本就不知道先做什么后做什么?”
  “人,从出生开始,第一个展示出来的本事就是摹仿,并将这个本事在生命里一以贯之,眼下,你需要找到生命里的另外一个人生标杆。”
  “换句话说,就是你从老乔的课堂里走向社会以后,依然需要一个老师傅带着你去学回该怎么成为一个王。”
  我不应答,却反问道:“是不是人老了都会变得话特别密?”
  他侧过头再次看向了窗外。
  “我听说,你才刚刚登基,就给手底下的人涨了薪资,开始分封诸侯了?”
  “还在勐能建了学校,甚至打算建医院,想要完善这些基础设施,是吧?”
  他转回了头,看着我说道:“我明白,你是按照历史上那些皇帝登基的标准在要求自己,模仿的都是人家做过的行为,想要一个‘慷慨’的贤名,这样也方便管理。”
  “但,这就会产生一个问题,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翻倍的工资、提升的官职,对人的满足时间极为有限,而人的欲望无穷,下一次,你用什么来满足这些手下?再下一次呢?”
  他看着我,眼都不眨动一下。
  “在慷慨的贤名之下,你换取的是一张又一张的笑脸,如果在这种情况里,你们之间出现了意见相左的局面,你依靠什么来让他们服从?”
  “这些,你想过么?许爷。”
  他的‘许爷’二字,像是嘲笑,专属于一个下野的管理者看着狗屁不懂的人上台后,从对方坐上王座那一刻就已经知道,这个尽力维持的局面早晚有一天会崩塌。
  我那捉襟见肘的财政、还没血脉相通的管理,眼看着就要在他的话语下应验,自以为已经摆平的世道,实际上危机四伏,而我,还不自知。
  不能乱。
  我故作沉稳,再次反问:“那你说,这种局面应该怎么办。”
  “《君主论》说,一个吝啬君主给出去的赏赐才是最会被珍惜的,那么在吝啬和慷慨之间,你怎么选?”
  我笑了。
  这就叫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勐能四面危机,让邦康和勐冒夹在中间,马上就要四面楚歌了,你和我聊《君主论》?
  最关键的是,那他妈是啥玩意儿!
  我转头看向了真诚:“所有人都出去。”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被带出了房间,当整个屋子里只剩下了我们俩:“你知道我所面临的是什么?”
  他点了点头。
  “你在赵家的船上买了雇佣兵,一直使用到了今天。”
  “而一个真正的王,却绝不可能用别人的兵。”
  “这说明,你手下没有可用之人。”
  “拿下勐能,原警察局长被生为了司法委主任,你让自己人接管了警察局,上任就换九门提督,说明你没有可信之人。”
  “无人可用,又无人可信,却大把撒钱。”
  “局面还不明显么?”
  他郑重其事的说道:“老乔那张椅子正在烫你的屁股,你已经坐不住了。”
  他每一句话都说到了我心坎里,让我张不开嘴。
  我看着他,用力撑开上下牙膛说道:“老乔和我说,你已经回到了果敢。”
  “我是回去了,又让人赶出来了。”
  “跟着我的一百多人,就剩下了最亲近的十几个。”
  “许爷,咱们俩正好相反。”
  “我是一身本事却身无立锥之地;”
  “你是干什么什么不行、吃什么什么不剩,却刚刚登基。”
  “我已经是丧家之犬了。”
  “可我还是能教会你如何成为一个王。”
  “你手里有权有兵,偏偏没有我的情况下,就是搞不定勐能。”
  他也笑了。
  笑得像是已经燎原之后的星点火光。
  在属于他的草原上,这把野火已经烧无可烧,我,是旁边唯一的一片林子。
  “是不是还想问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又不好意思张嘴?”
  我终于开口了:“我不需要谁来告诉我问题在哪。”
  “所以我把答案也带来了。”
  “没事,我说,你听。”
  “先解决军队的问题。”
  “缅北,尤其是果敢,是一个历史遗留上有问题的地区,但,我还是能搞定军队,为什么?”
  “因为我从不在文化上做文章,更不在忠君爱国上做文章,所以我善于守成,而不善于攻伐,这正好应对勐能的局面。”
  “你首先要做的,不是花那么多钱去平均分配,而是要告诉士兵,你以生命之勇报我,我必不辜负!”
  “树立一个典型,将这么一大笔钱都给一个人,打造一个勐能新贵。”
  我想起了老乔,老乔用捧起我的方式,令其他所有人羡慕,再利用他们的羡慕所制造的向上攀爬心理为自己做事。
  “其次,所有的奖赏到此为止。”
  “所有不切实际的计划,到此为止。”
  “你要做的,是在这个典型被树立起来以后,去紧盯着谁能为你做出贡献,在你没有为其提供资源的情况下做出贡献。”
  “从无到有,才是一个君主最需要的发展本质,也就是说,君主的慷慨只对典型有效;”
  “而君主的残忍,却对所有人有效!”
  “下一步,就是让他们畏惧你。”
  “对民众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仁慈只会让凶恶狡诈之人崛起,让社会充满欺诈、腐败、混乱。”
  “你的残忍,是为了让恶人畏惧受罚;”
  “这个时候才可以仁慈,但仁慈不是奖赏,或者说,奖赏不是钱。”
  “你要知道,君主手里最好的奖赏,永远是名誉,因为这东西不伤根本,且可以许诺众多。”
  “记不记得小时候的大红花?”
  “又记不记得如今的‘感动全国’?”
  “残忍之后的仁慈才是仁慈。”
  “是,仁慈可以让百姓对君主产生爱戴之情,但,爱戴,是源于民众的给予;可恐惧,却是君主的索取。”
  “爱戴,永远掌控在别人手里,这就叫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恐惧则掌控在你手里,叫但凡我要,你不敢不给!”
  “若是在和平地域,我当然会劝你选择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可是在缅北,哈哈哈哈,你自己选。”
  我像是……
  像是让谁恶狠狠给了一个嘴巴,然后拎着耳朵问:“你怎么这么笨呢!”
  他说的这些,每一样我都见过!
  我在那些监狱里的大哥身上见过,在老乔身上见过,在大老板和阿大身上见过,可见过之后,自己竟然还是不会用。
  原来一个人能否成功真的和眼界无关。
  “明天,让大佬彭来司法委见我。”我冲着那个老人挥动了一下手里的‘嘎巴拉’:“到时候我会把这个还给他。”
  在谋国上,或许我还太嫩,可是玩小心思?大佬彭,你这个掌控宏观的人,怎么可能知道细节是什么?
  老人愣了一下。
  我指了指他的耳朵:“你耳朵眼里那东西,在一下一下闪着蓝光,尽管我不知道这个耳机为什么没有线,但,真正的大佬彭绝对不会像个二逼似的,带这么多人来勐能送死。”
  说罢,我起身离开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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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章 鸡得吃嫩的(感谢钝刀500打赏!!)

  空荡荡的司法委办公室内,安静异常。
  我将双脚搭在桌面上,独自一人看着电视上的新闻。
  而我的脚旁边,放着一本《君主论》。
  这本书老乔应该时常翻阅,否则不太可能书籍边角在厚重书皮压制下,依然翘起。
  但此刻的我没却没有陷入回忆,更没有去翻书,而是一个人在看着新闻。
  “本台消息报道,果敢同盟军领袖很可能即将出现在勐能,在这个缅军与果敢军势同水火的阶段,在克钦邦被驱赶出去的果敢同盟军领袖出现在佤邦,其目的和用意很值得玩味。”
  “据悉,目前佤邦军勐能方面的军事领导和政府领导均未曾与其相见,我想,这很可能与佤邦并不稳定的政局息息相关。”
  “下面请看天气预报。”
  我笑了。
  以前,这些东西是我最不爱看的,只要我手里拿着遥控器,电视上出现类似的画面,基本上属于摁错了。
  但这一次,我却觉着这个画面太短,很多东西说的都不够透彻,却又无可奈何。
  这些曾几何时我根本涉及不到的层面,如今就摆在眼前;这些以前我只能凭借细枝末节去判断,还不停判断错的局,眼下,却成了我亲手摆布的棋盘。
  人生啊……
  当、当、当。
  办公室的房门被敲响了。
  “进。”
  我随口喊出的一个字如同圣旨,房门被推开的同时,半布拉的声音传了过来:“许爷,您不忙吧?”
  他话说的很快,在门没推开的时候,声音就传了过来,生怕撞见了什么不该见到的:“没事。”
  等我回答完,门才完全打开,半布拉迈步走了进来。
  “许爷,我刚看到了新闻……”他无法理解的顺手将房门关上,问道:“咱们和大佬彭接触的事,怎么让新闻报出来了?”
  我指了指面前的椅子说道:“坐。”
  半布拉伸手扶在了椅子上,微微拉出一些位置,坐了下去。
  “许爷,现在局势不稳,这种事情不应该被提前放出来……”
  我听着他说话,看向了空空如也的双手。
  伸手将面前的《君主论》推了过去:“这是本好书,有时间你也看看。”
  半布拉被我打断了话茬,停在了那里没有继续,而我,则接着说道:“这本书上说,一名君主应该左手印信、右手利刃。”
  “哎,你看看我这手里有什么?”
  我将两只手都伸了出去。
  半布拉很认真的看了半天,最终摇了摇头:“啥也没有啊。”
  “对啊。”
  “我啥也没有。”
  我再问:“一个君主中的佼佼者,身后应该谋臣如云、猛将如雨,你再看看我身后有谁?”
  这次半布拉不用看,掰着手指头数道:“老鹞鹰、鱼头、老烟枪、真诚、赛索、我……”他不说话了。
  “一个君主,王位应该由经济和法律打造而成,不光烁烁放光,还得让人在光芒中看到闪烁的寒意,你再看看我这把椅子。”我指了指屁股底下的椅子:“看看是什么铸造的。”
  半布拉等待着答案。
  “这种情况下,你觉着包少爷为什么迟迟不颁布委任状,让贺春田尽快上任?”
  “您是说,他……”
  “他在等。”我言简意赅的说道:“没准他自己都不知道应该等啥,可就是想再等等。”
  “那你觉着,我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加快速度么?”
  半布拉摇了摇头:“咱们目前的情况是打也打不过、催也催不动。”
  “你错了,咱们是打都不能打、催也不能催。”
  军队都不在我手里,我拿什么打?
  催了等于白催,那不等于让整个缅甸看笑话么?
  我再次开口:“那我想让他动,唯一能利用的是什么?”
  “这可是个连自己亲爹都能动手干掉的人,我能用什么吓唬住他,让他乖乖听话?”
  半布拉一下明白了过来,用力拍了一下椅子扶手:“局势!”
  “可局势在哪呢?”
  我冲他点了点头:“是啊,局势在哪呢?缅军和果敢的仇恨在境外,他们去年动手轰炸了克钦邦,今年又惦记着拿下果敢。”
  “怎么看这局势都和咱们没关系。”
  “是吧?”
  “咱他妈就像是一个没钱、身体还不好的病秧子,眼下就剩手里这点地了。”
  “我要是不大张旗鼓的喊,说有外边的财主过来买地,包少爷能出高价么?”
  半布拉瘫在椅子上了,莫名说了一句:“当老大可真累。”
  更累的,是你的意图手底下人根本理解不了,还得让你再解释一遍。
  我看向半布拉,问了一句:“还有别的事么?”
  半布拉赶紧坐直了身体说道:“老七来了。”
  我用眼神看了一下门外,这回半布拉立即点了点头。
  紧接着我用下巴往外扬了扬。
  半布拉立即起身说道:“我这就把人叫进来。”
  他走出了房间,却故意半掩房门,我连打招呼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主任。”
  “主任。”
  打招呼的是两个声音。
  其中一个大大咧咧,张嘴直接说道:“主任,刚才我来的时候看见了一个女的,那屁股、那扎,哎呀我去,真他妈着艹……不是,我的意思是,真着笑……”
  他的声音瞬间夏然而止,我估计是半布拉在用眼神瞪他。
  这小子的话音立即低了一个档,缩着脖子说道:“人都说吃嫩鸡、艹老逼,嫩鸡不塞牙、老逼出溜滑,主任,这都是老理……”
  啪!
  我听到了一声巨响,像是谁一巴掌狠狠打在了他后脖子上。
  半布拉的声音这时才传了过来:“塞拉囧,一会儿你要见的人,是咱勐能现在的主人,你觉着这么说话合适么?”
  塞拉囧彻底哑巴了。
  他又开口说道:“老七啊,听说你和咱许爷,是旧相识?”
  许久没听见的声音在颤抖中回应道:“我,我……”
  “不用怕,许爷现在缺人,外边,有大佬彭、包少爷虎视眈眈,家里还有白总作妖,许爷的意思,是要下狠手整顿,同时再捧出一个有功之臣来。”
  “你明白我说这些话的意思么?”
  我估计老七这时候正在点头。
  半布拉继续说道:“那你,想不想从黑狱里回来?”
  “我想!”
  “主任,我可他妈太想了!”
  “给我个机会,真的,给我个机会,您让我整死谁我整死谁,反正我贱命一条,换白家少爷,不亏!”
  我在办公室内冷冷的笑着。
  原来,曾经在我还犯虎的那些岁月里,起哄架秧子的,都是这种狗腿子,真正说话算数的人,都他妈跟缩头乌龟一样躲在后面捅咕你的野性,让你自己承受不住以后,给他们当枪使……
  感谢‘钝刀’兄弟500打赏,特别感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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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章 我可等你老长时间了!

  当年岁数大的人经常和我说,不管干什么,你得一下是一下,稳住架。
  那时候岁数小,根本听不懂,哪知道‘急躁’这两个字在成年人眼中不止是代表了你的性格,更代表着你准备不足,代表着你的弱点。
  可今天做到了当家做主的位置上,我终于懂了。
  人这一辈子,很可能需要耐心的不光是‘一下一下’之间简短的时间,更有可能是‘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还有可能是‘一年又一年’。
  这份耐心,就能磨灭下去一整个梯队的人,之后需要的细致、用心,又会磨掉一个梯队,最终在‘承受力’上将最后一个梯队的人全都赶走后,剩余的人,才有可能进入最后的血腥拼杀阶段。
  我看见了老七。
  再一次看见了他。
  这回的老七见着我不光学会了点头哈腰,还学会了嘴甜。
  “许爷。”
  我差点乐出声。
  他要是没被扔进黑狱磨练这么长时间,这声‘许爷’绝对不会叫得这么顺畅,没准还得有点‘他之前不就是个猪仔么?凭什么如今踩在我头上?’的虎劲。
  现在?
  我照他腚沟子来一脚,他能把另外一边的屁股蛋亮出来,再说一句:“许爷,那边格脚。”
  “苦了你了。”
  我这四个字说完,老七眼泪差点没下来,他心里想的一定是在翡翠矿里风吹日晒的日子,那脸颊上都爆皮了。
  “没事,只要许爷还能想起我,都没事。”
  我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用叙旧的眼神看着他,我知道,这会给他一种希望。
  “如今勐能缺人,729军区还没有主事人,我需要有人顶上去。”
  “你是军旅出身,又在729待过,能不能把这一摊撑起来?”
  老七无法相信这一切的抬起了头,他根本没想到自己还能有这一天。
  “我给不了你任何东西,人、枪、钱、后台,我什么都不会给你,因为在我给你这些东西以前,你得先让我看到你有用。”
  “但是我能给你你曾经拥有的职位,从这件办公室走出去以后,你还是729园区的七连长,你手底下的人还归你。”
  “至于你怎么从729园区爬出去,怎么爬到729军区最高的位置,我一概不管,可你只要坐上去了,能控制住手底下的人,我就能保住你可以坐稳这个位置。”
  《君主论》上说,你可以残忍,甚至可以杀他爹,但绝对不能剥夺他的财产。你杀了他爹,他可以在财产加持下,于享受中慢慢忘却伤痛,可你要剥夺了他的财产,他一定反叛!
  而我,除了将老七之前拥有的都还给了他,只给了一句空头支票般的承诺。
  他要是真能从729园区爬到729军区最高的位置,还能控制住手底下的人,那不需要我管,他也一样坐得稳屁股底下的位置。
  但,我今天要没有把他从翡翠矿中捞出来,他他妈就得砸一辈子石头。所以,在这个前提的牵引下,他会感觉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给的,一个念及旧情的我给的,绝不会去想我们俩只有旧仇,而不是旧情。
  “许爷,您就瞧我接下来怎么干吧!”
  “干别的也许我不行,可是混军队,我保证,一年之内一定给你个惊喜!”
  我不需要惊喜,我也只会计算现有的力量,也就是说,我将老七派出去以后,自己身边就多了一个连的可使用力量,算是有了自己手中的第一支军队。
  我看向了半布拉,一点没墨迹的说道:“司法委出一个委任状,认命老七为729园区内的连长。”
  半布拉很恭顺的说了一句:“是。”
  就在此刻,桌面上的电话响了!
  嘀、嘀、嘀。
  我没去拿话筒,而是直接摁下了免提,紧接着电话里传来了即将爆炸一般的声音:“姓许的,你他妈脚踩两条船!”
  我听出来包少爷的声音了,故意气他说道:“包少爷,我玩娘们这种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事你现在都想管啊?”
  噗……
  半布拉差点没憋住笑。
  “我说的是大佬彭!”
  “我问你,大佬彭怎么会去勐能?他又怎么能绕过勐冒直接赶到勐能!”
  “没有你,他怎么可能办得到,他会飞啊!”
  “倒是你,老乔让你袭击缅军的时候,你去过勐冒,知道怎么穿越山区从勐冒进入勐能,不是你还能是谁??!!”
  我伏在桌岸上,冲着话机说道:“包少爷?包少爷!”
  “别激动,我也没不承认啊。”
  “是我,我像个发骚的娘们一样把大佬彭勾搭来了,可那不是因为你不稀罕我么。”
  “我说让你们佤邦出一个委任状,帮贺春田坐上县长的位置,这都多少天了,你也不搭理我啊。”
  “既然我都名不正言不顺了,那不得自己找个汉子过日子么,哪怕当个小呢。”
  “正好,大佬彭手里是有人有枪,就是缺地盘,我俩这才王八看绿豆对上了眼儿,这不应该算勾搭成奸吧?从根上论,我还真觉着你算是我俩的媒人。”
  “许锐锋!!!”
  “在呢!”我在电话旁笑着说道:“不过你要是再没正事,我可要走了啊,我女人约了我去吃午饭,说是勐能界面上开了个泰国馆子,味儿不错。”
  “明天!”
  “明天我就把委任状给你们传真过去!”
  包少爷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下了多大决心是我没法想象的,可人生中第一次做局胜利后的成就感,让我有一种血脉上涌的痛快。
  “谢啦。”
  “那你和大佬彭的事?”
  “我保证给你一个你想要的结果。”
  说完话,我将电话挂了。
  等再抬头,笑眯眯的冲着半布拉说了一句:“这不是懒驴上磨么?你不给它两鞭子,它一准给你在磨盘旁边站着。”
  半布拉看我的眼神已经变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事情竟然能发展的如此顺利!
  当然了,我这一招对付一个王权稳固的帝王来说,那几乎一点用也没有,哪怕真捏着人家弑父的黑料也白扯,只有王权不稳固时,这一招才会有奇效。
  紧接着我拿起了电话,拨通了记忆中的号码:“央荣,明天委任状会到,你准备准备,可以出发了。”
  挂了电话,我再看向老七那一刻,才张嘴说道:“现在,压在你脑袋上的大佛我已经搬走了,明天央荣会出去办事,一段时间内不会在勐能,你能爬多高,完全看自己!”
  老七憋了一肚子话要说,好好一个大老爷们,给憋得张开嘴的时候,上下唇上都拉了丝儿但就是连不上音儿。
  偏偏在此时,门廊里脚步声响起,大踏步的脚步声出现在门口那一秒,一个穿着白西装的男人抬起手指着我就冲进了屋:“许锐锋!”
  老七眼疾手快,一把将他的手别到背后,摁着他的脑袋‘碰’一下磕在了我办公桌上,这小子张嘴就骂:“许爷是你能指的??!!”
  我看着办公桌上的这个人,笑着说道:“白总,我可等你老长时间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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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一章 鹬蚌相争,蚌从哪来!

  白家的小儿子来了。
  来得如此及时!
  这个世界上得知大佬彭的消息后,他恐怕应该是最坐不住的那个人。
  他知道,大佬彭只要进了勐能,那第一个要对付的,一定是他。
  他还知道,只要让大佬彭掌了权,他怕想死都难!
  所以,白总坐不住了。
  老鹞鹰找了三天都没找到的人,竟然主动出现在了我的办公室。
  不过我得说实话,我的确是变坏了。
  因为把这个活交给老鹞鹰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办不下来。
  老乔还活着时,我去赌场捞鱼头都差点没让这小子给气死,要不是赶上了大包总被刺,没准我俩真能杠起来,在勐能江湖第一人的位置上争个你死我活。
  可惜,我赢在了老天的眷顾上,用超脱他所能触及的压制力,让这小根本不敢反抗。
  可这一回,我让王权给限制住了。
  我不能一上位就直接办了姓白的,那让手底下人看起来成什么了?打击报复啊?老七还敢给我效力么?
  不管我能拿出多么有效的理由来,这件事也说不通,因为老百姓不管你为了什么,他们就按照自己那套逻辑活。
  要是有这么个大佬彭的出现,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了。
  他们俩会像是斗鸡一样在我的控制之下彻底斗起来,那时,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就是我。
  我总算知道老乔为什么要设局了,因为一旦让手底下人消停了,我就消停不了了。
  “你们赌场的人,没和你说过我让老鹞鹰找你的事吧?”
  “老鹞鹰找了你三趟,还把你办公室的门都砸了这件事,你肯定也不知道吧?”
  “没事,你们赌场里那些人的确没什么工作能力,我觉着也是时候该换换了。”
  我抬头看着屋内的人,喊了一句:“塞拉囧。”
  他赶紧从半布拉身后站了出来。
  “明天让老林把咱们园区赌场的经理给派过去,咱那儿的人素质多高啊。”
  等我再转回头,看着趴在桌面上的白家少爷:“白总,你的麻烦,我给你解决了,你是不是也给我解决解决我的麻烦?”
  “你差我的钱,什么时候补上?”
  白总脸压着桌面,挑起眼睛看向了我,大口大口喘粗气,唾沫星子都让他喷出来了。
  偏偏,无可奈何。
  这事,就算他爹亲自过来也没用,账本在我手里呢。
  “大佬彭是怎么回事?”
  我伸出根手指头在他脑门上敲了敲:“该你问么?到这时候了,还分不清自己的位置啊?”
  这一下伤害性不大,一点都不大,可白总眼珠子都红了!
  “许锐锋,你不就是抢了老乔的位置,当了这么一个破县长么!”
  “你他妈……”
  我看着他,一动没动,白家少爷却不骂了。
  他好像反应过来了,好像反应过来了在勐能,这个县长相当于什么。
  这可不是果敢,不是老街,不是那个他看见了果敢县长跟看见了太监一样的地方。
  “喜欢骂人?”
  “那没事,一会我让塞拉囧单独伺候你一段,包你满意。”
  “不过咱先说钱的事。”
  “钱,什么时候还我。”
  姓白的什么都没说,瞪着我……
  我故意说道:“哦,电话是吧。”
  我在旁边将座机话筒拿了起来,扣在了他的耳朵上,再看向他问道:“号码。”
  老七不动声色,抓他的头发,拎着他的脑袋再次重重砸了下去——碰!
  “许爷问你话呢!”
  “1……”
  白家少爷恐怕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大的亏,随口说出这句话之后,爆出了一串电话号码。
  当我把电话拨通,他冲着电话喊道:“姐!救我姐!”
  “姐,许锐锋要杀我!”
  “姐!!!”
  白所成除了俩儿子,还有一堆女儿,一堆。
  其中还有一个在后来成了网红,专门替园区往那边骗人……
  可我拿起电话的时候,却在这种情况下,听到了一个十分冷静的声音:“喂?”
  她一点都没急。
  我更不急:“白小姐,我是勐能许锐锋。”
  “我知道你,乔老最得意的手下。”
  “白少爷吧,做的有点过了,在赌场账面上亏空了不少钱,你看……”
  电话那边迟疑了一下,话筒中出现了摩擦的声音,我估计,是用手捂住了话筒。
  “勐能的事,我听说了,你给我数就行,我天黑之前把钱打过去。”
  “但,得保证我弟弟活着,他能活着回来,咱们还是朋友。”
  我拿着话筒,看向了趴在桌面上的白少爷说了句:“你有个好姐姐。”
  紧接着笑道:“白小姐放心,我们没有任何伤害白少爷的理由。”
  说完,将电话挂了。
  此刻,老七抓着他的头发往后面一甩,白少爷就跟小鸡子一样,被扔到了沙发上,半边脸都是紫的。
  下一秒,一个穿着碎花长裙,双手垂于腹前拎着包的女人站在了门口喊了一句:“老许?”
  我一下笑出了声来,看着塞拉囧问道:“刚才你就说她着……笑啊?”
  塞拉囧给我解释了一下什么叫汗出如浆,斗大的汗珠子顺着脑门‘叭哒叭哒’往下掉,直到我起身走到他旁边,人都抖成了电动的。
  “你这张破嘴啊,老乔还是没给你板过来。”
  “这么着,我给你个任务。”我拉出了椅子摆在了白少爷对面:“你就坐这儿给我骂他,什么时候给他骂吐了,什么时候拉倒,行吧?”
  老七沉吟了一声:“许爷?”
  “我不是说了不动他么!”我回头看着老七说道:“刚跟他姐说完,你忘了?”
  老七瞬间低下了头。
  我继续说道:“老七,你就在这儿,等半布拉告诉你们说钱到账了,在让这个姓白的离开……”我转过身,走出房间的那一刻,将筱筱搂在了怀里,回身瞪着白少爷说道:“最后一次!”
  我刚要迈步往外走,半布拉又喊了我一句:“许爷,今天不是大佬彭来么?”
  我回头冲着他笑了笑,说了句让白家少爷突然抬起头的话:“那你等吧,我得去吃饭了。”
  那一瞬间,整个房间内都定格了!
  我想,他们此时应该全都目光呆滞的在张嘴看着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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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二章 角色转换(感谢澎湃啊凡的1234打赏!)

  直到我顺着椅子差点出溜下去,被筱筱一把捞起来时,我才发现自己好像莫名睡着了。
  “你怎么了?”
  泰国餐厅里,筱筱很奇怪的看着我。
  我摇了摇头:“没事。”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但,我觉着是累的。
  刚从老乔手里抢下勐能时,我在他办公室里发现了一本书,一本被翻烂了的《君主论》。
  我没什么看书的习惯,又舍不得丢弃老乔的遗物,所以选择置之不理。
  可我被眼前的困境圈了起来。
  我明明可以狠狠拿捏住包少爷,但是他从时间上的拖延让你无可奈何;我明明能像掐小鸡子脖子一样掐着白总,但,王权却让我不能轻举妄动。
  我看上去在勐能无所不能,只要敢枉顾传统意义上的道德、不怕民众在恐惧心理下的暴动就行,也就是说,我什么都干不了。
  这个时候我很头疼,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办法。
  以前我是个破局者,最擅长的是找寻局势之下的弱点,然后狠狠突破;
  眼下我是个布局者,我眼前没有弱点,全是人,你得通过自己的布局让他们暴露出弱点来。
  视角的转换把我给整不会了,但,我不管多发愁,都不能让手下人看出来。
  这我才想回家看看。
  只是家里又能帮到我什么呢?
  她们什么也帮不了。
  我拿起了老乔桌面上的那本书,脑子里想的是整个勐能,眼睛甚至都没在文字上,可一个不经意间扫视下,整个视线都无法拔开了。
  这本《君主论》,是老乔严于律己的秘籍!
  他很少施恩,也不给百姓太多恩典,于是,每一次赏赐出去的东西,都能让受益者心存欢喜,令其他人羡慕不已。
  他抠。
  却在名义上很大方,把我捧起来以后,带着我在整个勐能内一边发红包一边游荡,二奎说,上一个是胡子。
  我想,当时的我也一定很让人羡慕,老乔这么做就是在让所有人羡慕,好利用这种羡慕,去使用手底下人的向上核心力。
  我真笨。
  我怎么才看懂啊?
  或许老乔杀了勐能那一批老江湖人,也有其他的诉求,比如,这群江湖人开始变得油滑了,有了钱以后不出死力了,那就不如借着胡子出事的由头,将所有人都彻底干掉,换一批肯出力还听话的新人。
  记不记得娱乐场所一批一批换掉的服务员?
  又记不记得园区曾经把所有猪仔都卖掉换一批新的?
  不都是这个道理么!
  这才是正儿八经的我能惯着你就能换了你。
  我想通了很多东西,却始终没想通该怎么对付包少爷和白总,直到,那天晚上我看完了整本《君主论》,在上面见到言简意赅的一句话,大概意思就是‘君主什么能力都没有,最大的能力就是别人的需要,因为你可以借力打力’。
  我一下就想通了!
  包少爷是我需要打击的、白总也是我需要打击的,我为什么不找一个他们俩的共同敌人,一次性解决所有问题?
  那,这就出现了一个新的问题,我去哪找这股力量?
  我想到了大佬彭。
  问题是人家凭什么鸟我?
  我又凭什么控制人家?
  大佬彭是跟缅政府在一个桌面上玩牌的人物,我在人家眼里,还是小卡拉咪。
  我又开始发愁了。
  因为有些力量我借不来,就像是银行总会在你有钱的时候给你贷款,而你没钱了,拜托,你他妈谁啊?
  如果真的不行……假的呢?
  我是个擅长撒谎的人,弄一个假的,不就行了么?
  那时候是后半夜三点,当时我就坐不住了,我起身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在夜幕下望着寂静的勐能街头沉思。
  大佬彭是四川人,十几岁就来到了缅北,所以这个人得有四川口音;
  外界对大佬彭的印象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得符合普通人脑海中大佬的气质。
  毕竟向外传播这个消息的,都是普通人。
  对,我就没打算让任何见过大人物的人,见大佬彭,也没必要见。
  我给老林打了电话,让他找的人,理由是他整天都在园区,关注他的人少。
  再让老林给这些人弄枪,唯一我不知道的内情,就是老林把自己珍藏的‘嘎巴拉’都拿出来了,还让我差点给盘了。
  于是,一群人带着家伙的人招摇过市住进了酒店;
  真诚没有辜负我的期望,在他们进城之后立即开始通报,巧的是,老鹞鹰刚好就在身旁。
  接下来,只剩下了顺理成章。
  否则我都混到这个地步了,碰见这种事怎么会冲向第一现场,等着打起来以后挨枪子么?
  我假意谈判,那货演得还不错,把我形容的老乔全拿《君主论》这本书说了出来,还套上了冠冕堂皇要‘教导我’的帽子,当然,他是以大佬彭的身份说的。
  大佬彭如果来,还是来教我怎么当王的,他得心多大?
  给我都逼没招了,最后只能在临走之前说了一句:“你不是真的大佬彭!”
  我得让门外的人知道大佬彭不是二逼,还得借他们的嘴把事情说出去。
  到了这个节骨眼,我还嫌事情传播的不够快,又开始惦记上了老乔砸过钱的媒体。幸好人家还认账,把这件事播出了。
  到此,我才在今天早上发觉是自己着急了,如果让这件事情自然发酵,效果一定会更好。
  可我是第一次当布局者,哪有这个适应性。
  所以我脑子里才会想起老人说过的那些话,干什么得一下是一下,稳住架。
  幸运的是,这些人都有着属于自己的担忧,包少爷怕我真的降了老乔,使得他举步维艰的政治局面再次出现崩盘的危机,着急忙慌打了电话过来;
  白总纯粹就是怕打击报复;
  可我还是着急了。
  我应该让半布拉他们自己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在某个夜晚突然琢磨过来的时候,把自己吓出一身冷汗,而不是去主动点题。
  那样,效果会始终萦绕在他们脑海,成为这辈子都挥之不去的梦魇。
  眼下这么干尽管效果特别好,却无法达到长期效果。
  这不,等一切尘埃落定,我和筱筱约好了来餐厅吃饭的时候,刚进包厢我就感觉到了疲惫。
  我太累了,还顺着椅子出溜了下去。
  皇上真不是人当的……艹……咖喱真一般。
  感谢‘澎湃啊凡’兄弟的1234打赏,谢谢你的喜欢,感激,感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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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三章 我抠啊!

  勐能多了很多店,很多都得是西港那样大城市才有的,于是我问筱筱这是怎么回事。
  筱筱的回答是:“勐能治安好啊。”
  我吓了一跳。
  我这隔三差五就在街面上闹一通,竟然还闹出了一个‘治安好’的标签?
  她一解释我才明白。
  她所谓的治安好,是指勐能街头没有小快乐,没有犯瘾的瘾君子打砸抢偷,更没有绿皮兵、警察收黑钱。
  这不是说绿皮兵和警察不收黑钱,而是我在老乔活着的时候定下过规矩,钱,由商户按月交到司法委,再从司法委下发,当然,这可能是明面上的某种治安费、某种卫生费,但,决不能是黑钱,也不允许任何人,是任何人向这些商贩伸手。
  菜市场的事,把所有绿皮兵和街头小流氓都管住了;
  警察局对于治安的看法是,只要发生在夜秀附近的偷、抢案,能不破就不破,可要是这种事发生在其他街道,比如市场,那对不起,不追你们家去抓人,都算我许锐锋对不起你。
  于是,勐能其他区域的治安的确是变好了,因为所有坏人都被集中到了夜秀附近,如今勐能的老百姓管那个区域叫‘不夜城’。
  但,还没有一个混混敢站出来说,‘不夜城’12点以后他们做主。
  在这种情况下,一些真正想做生意的人,来到了勐能发展,一些想要干点小买卖的老百姓,敢开店了。
  你敢信?
  我只是把黑暗面挪到了角落,将其他人的生存空间扩大、还顺手点了一下净化,竟然搞出口碑了……
  口碑啊,一个正常城市想要做出口碑,得付出多大的努力,可勐能,只需要稍微干点什么,这些百姓就会感恩戴德。
  ……
  2015年,初春,勐能在这种人口稳健增长、商户不断增多的情况下,发生了几件大事。
  第一件大事,是筱筱自从去过司法委之后,有了新的称呼,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都管筱筱叫‘二夫人’;
  第二件大事,佤邦政府公布了一条委任状,引发了群情激奋,委任状上,还在矿场砸石头的贺春田成为了勐能的新县长,当时整个勐能街头都在骂,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贺春田是谁;
  第三件大事,央荣离开了勐能,在委任状公布以后,在勐冒境外袭击了缅军军营,我不知道当时的战况如何,但,这一路战火却延伸到了掸邦、克钦邦、佤邦、果敢,史称五族混战。
  第四件大事,勐能司法委在‘五族混战’发生后紧急辟谣,声明勐能并未和任何缅北政治人事有过非常规接触,也不会以独立地区的形式与任何人接触,坚决服从邦康领导,直接否定和了大佬彭的见面的事实。
  第五件大事,缅军顺着战火一路压到了克钦邦、果敢、勐冒边境,使得勐冒进入了战备状态。
  勐冒县长包有粮向佤邦天天诉苦,还跟勐能发来了四次紧急增援申请,我在司法委看着申请纹丝未动,整个局面变得更加紧张。
  而我,在如此紧张的盛夏来临之际,得到了第一个好消息,勐能第一季度的进账,到了!
  我拿到了勐能产出的第一笔大钱,一共三千一百万。
  可这笔钱竟然只在我手里转了一圈,就要从账面上消失了,其中包括姓白的姐姐打到账户里的近五百万美金、729园区整个极度的两千一百万美金、老鹞鹰、鱼头、老烟枪散货上交的部分款项和整个勐能的治安税。
  为什么没有酒店收入与夜秀收入?
  因为那是我的!
  也就是说,酒店收入、夜秀的钱,进的是内务府;勐能赌场、治安税、园区、加上没拿到手里的村寨的钱,进的才是户部。
  这两笔钱互不干涉,如果不是村寨如今不在我手里,勐能需要一个强大的经济支柱顶着,我都想把赌场摘出来。
  对,我也开始抠了。
  因为在户部紧张了三千一百万的同时,我内务府春天一季度的进账竟然拿也达到了一千八百万。
  当然,勐能的支出也同样恐怖!
  光军费,就占了第一季度收入的一多半,将近两千万;除此之外,勐能司法委、警察局等政府人员的开支,729军区、园区老旧损坏设备、军械的更换和检修又是一大笔钱。
  我不抠着点过日子不行啊,手指头缝稍微留大一点,勐能就得进入入不敷出的局面。
  其实不止我赚到钱了,老鹞鹰、鱼头、老烟枪依靠散货生意也全都鸟枪换炮。
  老鹞鹰整了一台卡宴,天天在勐能招摇过市;鱼头和老烟枪每人搞了一台Q7,这年头,这两款车型在国内正火,据说纵横了大街小巷。
  当时他们开着新车来我家里做客,我还问呢:“你们弄这些车,光路费就不少花吧?”
  老鹞鹰笑了!
  “路费?”
  “我他妈车钱都不带给一分的!”
  “除了咱自己在勐能弄一套底盘准备着,其余的就是在国内找一个负债人去租赁公司租车,还专挑成色新的。”
  “现在国内租车公司还不专业,顶多往车上放点GPS,等咱们的人上了车,屏蔽器扔到车上,那些GPS全废,弄套假手续开着出境就行。”
  “这Q7、凯宴什么的还没事,要是底盘低的车,刮零碎了也不怕,反正进勐能就直接入修理厂换底盘,还能顺手来个整车拆卸将里边的GPS拿出来。如今啊,GPS我都懒得拿了,谁要是觉着自己是那个,你就让他出国来找我要车来嘛。”
  他的坏笑声在客厅内疯狂荡漾着,我能听得出来,这是在车上没少赚。
  人家辛辛苦苦弄回来的车,又是关税又是保险的,到了他手里什么费用都没有,还不怕被抓,能不赚么?
  鱼头笑着说道:“老姚,你这要是将国内租赁生意占一半股份啊,我看啊,你早晚把边境那点豪车都倒腾到勐能来。”
  老烟枪琢磨了半天,才问了一嘴:“人家不都说,小姨子的屁股蛋、姐夫占一半么?也没说租车生意啊?”
  “滚犊子!”老鹞鹰张嘴就骂,我却坐在一边憋着笑许久没挪窝。
  如今,我算是老鹞鹰的姐夫了,还是亲姐夫。
  他大姨子天天跟我一个被窝,我说这小子出来进去怎么从来不带着媳妇来看看我呢,合着是怕这种事。
  可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我要知道这种事,能磕碜死他,现在?我得闭死了嘴,在他们的玩笑话里一个字儿不能说。
  如今我是勐能的一把手了,和手底下人没深没浅还行?
  我在别墅里的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叼着烟说了一句:“好了,等会再闹,先得说说正经事。”
  我指了指外边的天色:“夏天快到了,你们身上的衣服也从西装换成了半袖……”
  “咱勐能可是有着到了夏天就开始比武、军演的传统,说说这事怎么办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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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四章 嫁衣!

  客厅里,鱼头看了看老烟枪、老烟枪又看了一眼老鹞鹰,最终还得是老鹞鹰开口,这件事才有了基础定性。
  “许爷,这么着,我捐一百。”
  这时候鱼头和老烟枪才露出了‘懂了’的表情。
  我估计,刚开始他们还在纳闷,他们这群江湖大哥也不是军人,军演的事,和他们唠的是哪门子呢?
  我也不藏着、掖着,坐在客厅里回应道:“不止是你们,729园区的所有公司我都打过招呼了,老林一个人捐了五百……”
  “那我也捐一百。”
  “我也一百。”
  我点了点头:“行,等你们这八百交上来,我再去勐能的其他娱乐场所转一圈,凑个一千,也办一次勐能最声势浩大的大联欢。”
  我为什么也要在这种时候进行军演?
  因为我对部队没有控制力、因为我没钱、因为我的部队没有战斗力。
  我要是有鹰酱那两下子,我这辈子都不带军演的,藏还藏不过来呢,让你们看什么啊?
  军演的目的不就是要告诉你们,咱武力强盛,谁也别招惹我么?
  这也是老乔的一贯做法,他宁可拼着财政上的亏空,也要把这些绿皮兵都弄到勐能来,一年搞一次,这就是最真实的理由。
  同时,我也得借着这次军演,在军中彻底捧出一个新贵来……
  我的盘算是尽快让老七上位,掌控729军区,然后在729军区通过大规模的投入和训练,打造出一支强兵。
  大黑那几个黑鬼我已经准备让他们去当教官了,眼下就看老七是不是那个,能不能撑起台面。
  假如他可以做到,我甚至可以给他一个团长,让他直接接管729,如此一来,我手里也算是有了第一支强劲的武装力量,终于能在正儿八经的台面上呲牙了。
  可,事态的发展真能如我所想的那样么?
  勐冒边境上的缅军,真的能等我发展起来么?
  我心里没底。
  这种命运掌控在别人手里的感觉,特别不好。
  “许爷,这个事,咱可以先放放,但是有一件事,我觉着应该先唠。”
  我看着再次开口的老鹞鹰,问道:“什么事?”
  “白家的钱,的确打进司法委的账户了,园区的人也从姓白的手里接管了赌场,可这姓白的没走。”
  “您说能不能是吃了大亏心里不痛快,憋着报复呢?”
  鱼头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姓白的专挑绿皮兵进城的时候报复啊?那他不是送死么?”
  老鹞鹰转头看向了鱼头,问道:“那他为什么不走?”
  这个问题,只能我来回答。
  “他怎么走?”
  我看着屋内所有人说道:“原来的路是从勐能进入勐冒后,再从勐冒进果敢。”
  “眼下他能怎么走?”
  “边境上都是缅军,还有幽灵一样大佬彭不知道藏在哪……”
  “他敢去哪?”
  “我保证,姓白的只要到了勐能就会被扣下,现在包有粮都被吓完了,他那儿成了一线,手里要不拿张底牌,心里能踏实么?这时候姓白的过去了,那不成了羊入虎口?”
  “到时候,包有粮但凡听到点风吹草动就得用姓白的威胁他爹,那老白的脸往哪放?”
  “在勐能就不一样了,起码我不会动他,现在还不会。”
  鱼头插话道:“许爷,你这意思是,姓白的交那几百万,就相当于保护费了?”
  “这也是赶上了,我估计果敢的白所成也没想到我的动作有这么快。”
  这个世界上最怕的就是有心算无心,我和老乔算计果敢都算计了这么久,要是还能让他们反应过来,我们俩也够废物的。
  包有粮就不太一样,想算计我都算计不明白,以我和佤邦如今的关系,他居然向我求援……也不知道脑子里到底长了什么。
  我正在琢磨着,一个身影打门口走了进来,我都没来得及去看那人长相,他已经趴在我的耳边用手遮挡着嘴唇轻声说了一句:“出大事了!”
  “央荣回来了。”
  我听出了半布拉的声音,递给老鹞鹰一个眼神后,老鹞鹰赶紧和鱼头说道:“咱们先散了。”
  等这几个人走出了别墅,门外的央荣才灰头土脸的进入了客厅!
  我都不敢看他!
  身上的衣服全是硝烟的痕迹,一张脸上的黑灰就像是被扔到了烤炉里熏的鸭子,平日英姿飒爽的军容,只剩下了鸟窝一样的头发。
  我站了起来,赶紧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央荣沉声道:“真打起来了!”
  这句话,将还在现实的我,一下拉到了虚幻之中,似乎看到了当时的场景。
  “我带着人去偷袭缅军33师111营,原本的打算是得手后,一路引着他们前往果敢……”
  “结果刚出克钦邦,一伙人就冲了出来!”
  我打断他说道:“是克钦邦的人?不对啊,他们并没有多少人啊。”
  “果敢同盟军!”
  这句话说完,我就眼前一黑!
  我还在不停的给大佬彭造谣呢,人家大佬彭已经和缅军干上了!
  “果敢同盟军应该是在我们的逃跑路线上发现了战机,并在我们即将离开克钦邦的时候,果断出击,将33师111营全歼在了果敢境外。”
  “全歼!”
  这两个字我是不太信的,可瞧着央荣的模样,我却不得不信了。
  “我们顺着山谷穿越而过,刚攀上了高山就听见身后的炮声。”
  “我都数不过来藏在山里的果敢同盟军一共开了多少炮,山峦中间都被炸出了深坑!”
  我明白了。
  缅军是看着央荣他们人少,以为自己能占便宜犯了军事上的大忌,开始孤军深入。果敢同盟军可能这辈子都没碰见过这么好的机会,赶紧就地埋伏。
  等缅军进入了伏击圈,立即开炮,这才拿到了如此重要的战果!
  大佬彭也算是彻底扬眉吐气了一回。
  只是,我没想到自己的纵横术,竟然给他做了嫁衣,我原指望缅军压境是为了让包少爷龟缩的……
  难怪包有粮吓得直哆嗦,满世界叫‘妈妈’要‘吃扎’,这他妈搁谁也未必挺得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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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我真服不了!(感谢ljx73兄弟的打赏!)

  这是我第一次在别人的描述中去感受一场战争,不,准确的说,这应该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感受战争。
  央荣的原话是,当他们袭击缅军军营时,缅军军营里停泊的是从俄罗斯购买的米-35武装直升机与装甲车的搭配,还说,他在夜晚站在这玩意儿旁边仿佛已经听见了导弹发射后山石具裂的声音。
  我不太懂武器装备,回头看了一眼大黑,他的形容明显详细了很多。
  “米-35搭配了9M120反坦克导弹,可以炸穿850毫米的坦克装甲;还配备了23毫米口径机炮替换米-24四管12.7毫米口径机枪。”
  这句话在我脑子里的印象就是影视剧中直升机飞过时,地面上不停冒起的炮火覆盖,是飞机上炮管的每一次伸缩发射都能让地面上成群结队的士兵彻底失去生命。
  这东西一旦起飞,什么山林、沟壑,那叫有胡子没牙,全拿!
  起码在缅北战场,这东西属于大杀器!
  可是,当我听到这些东西,脑子瞬间转了一下,问道:“有直升机,缅军能让你们跑了?”
  央荣冲着我笑了下,回应道:“我能让它起飞么?”
  “袭击缅军军营的那个夜晚,我给每一驾直升机的尾翼上都挂了手雷,只要直升机敢启动,尾翼敢转,手雷的保险就会拔掉。”
  紧接着他转过头看向了我。
  “我还炸了缅军军营的油库,在缅军军营的十辆装甲车油箱位置都挂上了手雷绊绳,绊绳另外一端就拴在车轮上。”
  也就是说,缅军军营油库爆炸以后,他们只要敢动这些大杀器来追,首先出现的将会是另外一轮爆炸!
  我脑海里已经出现了缅军军营爆炸的场面,我想,在那个夜晚,整个缅军军营肯定会在爆炸声中火光四溢。
  “可我们还是就差一点让缅军追上了。”
  央荣低下了头。
  像是这辈子的荣耀都被彻底击溃了一样,默不作声。
  我都不忍心去催促。
  良久之后,他才缓缓说道:“老许啊,你是对的,这场仗不能打。”
  “我在咱们的军队里挑选了绝对的精锐,去面对的只不过是人家最普通的士兵。”
  “可就是在这样的追逐里,咱们的人,几次出现长时间急行军之后的呕吐、抽筋,甚至精神崩溃的局面。”
  “我他妈都觉着自己带的是一群纸糊的人!”
  “可我身后的111营呢?”
  “我亲耳听见了三次他们在我身后的呼喊声,每一次都中气十足!”
  “这逼着我改变方向,不停的进入掸邦、克钦邦地界,才能勉强甩掉这些人一会,给手底下人节省出短暂的休息时间来。”
  央荣难以理解的看着我,满脸都是想不通:“老许,你说他们为什么这么拼?我不明白!”
  你想不明白?
  我却全听明白了!
  我回应着说道:“因为他们心中有梦。”
  央荣再次提问:“什么?”
  “国家统一的梦。”
  这个梦,在我的国家,也有人做过。
  几十年前,那些先贤们在经历了无数苦难之后,在伟大先驱领导者的麾下共同做着同一个梦。
  这种梦不容亵渎,谁要是敢稍有懈怠,都不用法律和军纪,别人怒视而来的目光就能瞪死你。
  可……
  在这片土地上,在勐能,你怎么可能去打造出这样的梦想来?
  央荣木讷的重复了一句:“国家?”
  他的心里没有国家,提起这个词无比陌生。
  最后只能将话题延续下去:“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我们从克钦邦逃出来冲入果敢……”
  “等我们进入果敢地域,经过一座山谷时,一切都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当时我就觉着不对。”
  “我们这些人走过的林子里,一只鸟都不会飞出来,根本就不像是在野外,倒像是走进了一座城市。”
  “可我只能往前闯,因为回头就得碰上缅军。”
  我问道:“那时候你们剩下了多少人?”问完了,我才觉着自己真是多嘴!
  央荣面无表情的说道:“被缅军打死的、逃跑的,加上让我亲手崩了的,最后就剩下不到十个人。”
  这也就是央荣!
  他还知道在关键时刻用非常手段。
  这要是我?
  估计带出去的人都得跑光了!
  一个月就挣那点钱,谁跟你玩命啊?
  还是让缅军的一个营追!
  “我们冲过了山谷,刚刚爬上一座山头,缅军就杀了过来,这些人手里有个非常特殊的设备,基本上就是往山上照一眼,就能确定是否要搜索整座山……”
  大黑在这时候才开口解释了一句:“热成像。”
  我没继续问,因为那玩意儿我在电影里看见过,用这东西照过去,哪怕是有墙当着,也能看出来墙体后面有没有人。
  “等缅军一进入山谷……”央荣继续说道:“我就听见了四处响起的炮声。”
  “那一声声炮响像是在山谷里的闷雷,111营部队中心炸开的炮弹让脚下的大地都开始震动,我在不间断的炮火覆盖下,根本数不清一共落下了多少炮弹。”
  “111营连跑的机会都没有,便被彻底炸成了碎片。”
  央荣这个时候才抬起头来,他那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一动不动。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
  他想让我考虑一下双方的军力对比、武器对比,咱们手里的AK、RPG、装甲车,在人家米-35眼睛里,不过是破铜烂铁;
  即便是在果敢同盟军眼里,这点玩意儿也比不上人家能拉出去的山炮。
  何况还有一个一直积蓄着力量,给包少爷攒下了不知道多少家底的佤邦在虎视眈眈。
  可那又能怎么样呢?
  日子不过了么?
  要是按照人比人得死的说法,这屋里的所有人现在都应该找根绳,拴门框上。
  我是一路跪着走到今天的,好不容易出人头地了,这时候你想通过几句话让我服?
  我真服不了!
  我故作轻松的笑着,看向央荣说道:“在我们那儿,有这么句话,叫‘想要把钱儿挣,就得喝上命’。”
  “意思就是,干什么事得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央荣啊,对于我来说,你能活着回来比什么都强。”
  “这样,你先去休息一下,等休息好了,这上面的事,咱俩在细说。”
  央荣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而我,目光却变得更加冰冷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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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六章 他怎么还给了我一句?(感谢澎湃啊凡兄弟的万赏!)

  我被困在了央荣的描述里,想象着那些先进的武器每一次释放出威力时的画面。
  这不是要未雨绸缪,而是在思考怎么才能把我手里的兵,提升到人家那个水平!
  于是我又想到了村寨……
  这时候,老林打电话过来了。
  说的挺惨。
  “许总,你得管管老七,没有这么干的!”
  老林说,老七回到了729以后开始变得嚣张跋扈了,曾经的关系、曾经的人、曾经的猪仔,该处理的全处理了,这几天729是怨声载道。
  还说老七这回特别残忍,老林手底下的打手不过是和一个绿皮兵吵了两句,老七过去直接给崩了。
  现在给猪仔吓得,一看见绿皮兵就消极怠工。
  当时是上午九点,我还在被窝里,一边拿着电话、一边玩着躺在臂弯里,筱筱的头发。
  而我的回应是:“行,我知道了。”
  这句话挺艹蛋。
  基本上和借钱的时候碰上一句‘行,我看看吧’一个意思,不说‘办还是不办’的保全了颜面,但,实际上却是拒绝。
  至于我为什么要这么回答……
  其实很简单,因为我能看懂老七做这一切。
  729的绿皮兵已经让我给熊完了,身上没有了兵的野气,这种人是不可能打仗的。
  他要带着这些绿皮兵把曾经的自信找回来,顺便树立自己的权威,更何况还是在我的授意之下,当然得嚣张跋扈一些。
  别说杀一两个人,就是让他彻底得罪老林,那也不在话下。
  我呢?
  则要将老七培养成每个单位都有的那种,最惹人讨厌的小领导。
  这种人不光屁话多、还令人讨厌,天天安排一些没用的屁事,你要叽咯两句,张嘴就罚你,典型的媚上恶下。
  但这种人为什么每个君主手底下都有一个,还一定要用呢?
  特别简单,因为他们听话且忠心。
  他们敢得罪所有人,只留下君主这一条关系,用彻底孤立自己来表明忠心;还敢恶贯满盈,站在随时都能被抛弃的位置上。
  自古以来这种人都是平步青云的,比如和珅,没有皇帝点头,他贪那么多能不被查出来?比如魏忠贤,没有皇帝点头,敢屠戮东林党?比如秦桧,没有皇帝点头,敢动岳飞?
  他们不敢!
  老林很明显没看清这层关系,觉着我是729出身,作为我的嫡系,他告状是理所应当。
  可我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人?是能打仗的军人,我怎么可能毁了老七?
  于是,我不光默许了老七的行为,还把大黑他们叫了过来,打算派这几个人过去,先将729那群绿皮兵训练成为精锐。
  大黑在上楼以后,坐在了客厅里,听到我的要求只问了一个问题:“你能给我多少死亡名额?”
  我愣了。
  反问道:“我是让你训练部队,不是让你打仗……”
  大黑在筱筱的翻译下说道:“想要让部队快速增加战斗力的方法,只有一种,那就是末尾淘汰制,你能给我多少死亡名额,就代表这我可以将一支部队的最低限度拉升至多高。”
  “一个杂乱的乡野部队要拥有战斗力,在训练的第一天一定是一盘散沙,当第一天的训练结束后,最后一名被直接枪毙,从第二天开始,他们才会有不落后的决心,因为落后就得死。”
  “而拉升一支部队的上限,则需要荣耀,最开始也可以用钱。”
  “如果你给与我死亡名额后,再给我冠军奖励,比如每天训练的第一名奖励一千美金,我保证,三个月内能交给你一个顶级士兵。”
  “我说的是基础范围内、规规矩矩的顶级士兵,反正他们为了不被枪毙,都得往死里练,倒不如认认真真为了拿奖金去练。”
  我纳闷的看着大黑:“照你们这个练法,一个连用不了一年不就练没了么?”
  大黑的回应是:“所以除了末尾淘汰制之外,还要设置一个成绩线,线上是士兵的基本素质,达到了基本素质,就可以摆脱被枪毙的恶梦,这就能让士兵有向上的决心,一个士兵的基本素质距离普通人并不远,也不难达到。”
  “末尾枪毙,是为了杜绝一定程度的懈怠。”
  “除此之外,我还希望设置一个进步奖,比如倒数第二进入了合格线的进步奖。”
  “两奖一罚,是让士兵感受到残酷的最佳方法。”
  我不动声色的听着大黑说完,再问:“你们在非洲就是这么训练的?”
  “非洲?”
  “非洲的士兵一般不需要训练,那边的乡野部队,还处于抓壮丁的阶段,甚至不如这边。”
  我再次开口:“假如我和你要的是一支精锐呢?一支可以在战场上无所匹敌的精锐。”
  “我做不到。”大黑耸了耸肩:“在一个没有信仰的地方,是一定不存在荣誉感的,缺乏荣誉感的部队不可能有精锐。”
  我沉思了片刻,说了句:“三分之一。”
  “老七那个连队,死亡名额是三分之一。”
  “至于你说的第一名奖励和进步奖,我都答应了,第一名每天一千美金,进步奖一百美金”
  “老板,我得提醒你,这么训练,只能训练出一支部队的基础,没有荣誉感是出不来的王牌的。”
  我却回应:“手里能有一支可以打顺风局的部队已经不错了,王牌的事,我现在根本就不敢想。”
  “好,训练费用为五百万。”
  “多少!”
  这个王八蛋是真黑啊,张嘴就敢要这么多钱。
  “老板,请理解我,毕竟这种钱我们只能赚一次。一旦你的第一批士兵成型了,他们就可以去训练第二批,而我们就没用了……”
  我张嘴骂了一句:“你他妈的……”
  我记着电视里的狗屁经济学家不是说现在的时代是买方市场么?
  买方市场的意思难道不是看买家有多需要,才造就了价值么?
  怎么到我这儿成卖方市场了?
  还卖的这么贵!
  不过,以老七这么急于表现出的忠心,和希望在729军区表现出的统治力,应该能很好的配合他们几个,训练的事倒是不用太操心……
  “可以。”
  “但你要记住,我的钱,没有白花的。”我冷冷的看向了大黑。
  大黑立即点了点头:“请放心老板,我们见识过你的手段。”
  哎!哎!
  他怎么还给了我一句?!(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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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七章 他来了!(感谢‘书友’打赏!)

  打起来了!
  经过央荣这么一折腾,缅军和同盟军在南天门来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决战。
  先是缅军政府通过媒体向果敢同盟军喊话,指责了他们卑鄙无耻的偷袭行为;而后果敢同盟军直接否认,开始说缅军不守规矩,入侵果敢领地。
  于是,一方吵吵着要报仇;另一方高喊誓死保卫家园。
  最终,鏖战南天门。
  这几天我一直盯在电视机前关注着这件事,其中2202高地和2071高地战况最为惨烈。
  结果我盯着新闻的时候忽然想起来,这两天筱筱正在追一部叫《我的团长我的团》的电视剧,我在恍惚间总能听见里边喊‘南天门’这三个字,难不成,这是一个地方?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地方,但是新闻上说,站在南天门上,能看见南伞县和果敢,这也是果敢同盟军敢喊出‘返乡除白匪’的主要原因。
  只是他们的武器装备实在是太差了,缅军站在南天门下面对两处高地展开了火炮射距上的压制,对着两处高地开始了狂轰滥炸。期间,为了保证轰炸的精准性,甚至还动用了武装直升机对山顶进行火箭弹轰炸,以确保可以锁定目标聚集处。
  由于久攻不下,缅军还撤掉了指挥官,委任99师指挥官坐镇前线督战,结果新官上任三把火,上来就搞了一次空地联合行动。
  米-35直升机搭配地面各种火炮和装甲车对南天门开始倾泻弹药,在这种配比的战斗之下,缅军109营通过装甲车的掩护冲上了2202高地,一举将其占领。
  果敢同盟军的失败,已经成了定局。
  我在新闻里眼看着缅军顺2202高地的山脊两侧向2071高地进发,果敢同盟军根本守无可守,头顶和脚下全是炮火!
  自此,果敢同盟军全线崩溃。
  在无悬念。
  看到这儿,我坐在勐能办公室里陷入了迷茫。
  我不知道这种战争如果发生在佤邦,我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局。
  一个对勐能完全没有归属感的领导,率领着不知道会为了家乡拼命的绿皮兵……
  说实话,我都没信心出现在那样的战场上。
  我伸出手在办公桌上拿起了电话,在拨通了真诚的电话号码后,在等待接通的声音中稳定着呼吸,待对方电话接通,立即说道:“真诚啊?”
  “勐能戒严,从今天开始,街面上所有陌生人必须出示证件,决不允许任何外人混入其中……”
  这也是我惟一能做的了。
  因为假如我是大佬彭,眼下的落脚点也会放在勐能!
  他是被人从克钦邦赶出来的,克钦邦肯定不能去了吧?
  好不容易积攒的军力在南天门一战就赔了个精光,这时候不找个山洞躲起来舔舐伤口、养精蓄锐么?
  掸邦距离他们较远,果敢是四大家族的地盘,勐冒话事人是包少爷的至亲,除了政局不稳定,刚刚换了帅的勐能,还有哪能落脚呢?起码到了佤邦,缅军不敢冲进来赶尽杀绝……
  想到这儿,我又给老鹞鹰打了个电话:“让街上所有的小流氓都给我动起来,旅馆、饭店、酒店任何能落脚的地方都走到了。”
  不看新闻的老鹞鹰马上问了一句:“许爷,又出什么事了?”
  “没事!”
  现在的确是没事,可我得给这群真正打过仗的人挖好了坑,万一他们要冲进来抢占地盘呢?
  到时候,包少爷还不得来个坐山观虎斗啊?
  那时,刚刚在战场上受了气的果敢同盟军就会面对我手底下这些纸糊的绿皮兵如同猛虎出笼!
  那可都是真的在战场上厮杀过的人,我能指望谁和他们硬拼?
  我没指望,一点指望都没有。
  我还发现我其实和在园区的时候一样,哪怕是走到了今天,依然指望不上任何人。
  这让我想起了在国内认识的很多普通人,他们在家,得让父母挑三拣四、到了外面还得被客户数落、领导问责、同事嫌弃、诟病,好像全世界都是敌人,天底下只剩自己是一国的,其余人全是另一国的。
  可到了真章儿的时候呢?
  拖延症、糊弄病、我可能达不到要求、输就输吧我认了这些想法又会让人觉着,自己和自己好像也不是一国的。
  我记着当时工地下班,我们几个在一起喝酒,我不过是见他太惨了,轻声安慰了一句:“你啊,就应该被人好好爱一回,那你就会明白,其实,你值得了。”
  我就是想劝劝他,没想到的是,这么一句普通的话,竟让他哭得稀里哗啦,挺大一个老爷们趴在路边摊的塑料桌子上,嚎啕大哭,哭得旁边人都不敢吃饭了。
  当时我都没想到这种事会落到我身上。
  我一直觉着自己是个作妖的人,小时候作家里,长大了作社会,彻底不作了,是因为让法律给归拢了,扔进了监狱。
  那会儿真不觉着有一天自己会顶门立户,谁成想这还没老呢,就明白老无所依是什么意思了。
  可这是老子从园区里空手打下来的天下,至今好像也一直没依靠过谁吧?
  不是都说‘没当家做过主的小屁孩’在‘敢跟生活瞪眼睛的’成年人眼里,就是二逼么?
  那我这种靠‘玩命’活到了今天的人,能被这点困难击倒?
  X你妈,我就是不服!
  哪怕枪顶到了脑门子上,也是嘴服心不服!
  勐能局势混乱怎么了?
  姓彭的牛逼怎么了?他不是还没来呢么?
  来了又怎么了,他比谁多个嘚儿啊?
  我这股火打心里一顶起来,还真别说,自己都觉着人硬了。
  老乔怎么样?
  大包总又怎么样?
  我是一道道关闯过来的!
  是,我害怕你们手里的先进武器,可你们也得能端着家伙见着我的面吧?
  艹!
  回家。
  我从办公室走到了楼下,隐约间看着那台路虎车旁边好像停了个帕萨特,这种车勐能现在有不少,我也没在意,指不定又是司法委的哪个贪赃枉法的托老鹞鹰弄来的。
  当我走到路虎车旁边,伸手打开了车门,顺着驾驶位坐上去,并打着了车。
  还没等踩油门,太阳穴位置就感觉到了一股凉意。
  我略微抬了一下眼皮,从倒车镜里看见了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正从后座上在慢慢爬起来,他用另外一只手递过来一部手机说道:“接电话。”
  我没多说一句,将电话放到了耳边,此刻,电话中传来了笑声:“哈哈哈哈,我听说,你用老子的名字冒皮皮?”
  人家那四川话说的,比我找那个地道多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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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八章 你是白家人吧?

  以前,我觉着斗嘴这件事没什么用,禀承着‘会咬人的狗不叫’的道理,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现在不太一样了。
  我是勐能之主,我要是不说话,他们就会觉着勐能好欺负。
  所以,我今天开口说话了。
  “彭老板!”
  司法委大院。
  我坐在车里无比亲切的回应着,就像是在和一个许久未见的朋友打电话。
  “彭老板,最近你可太红了,南天门一战,估计整个东南亚都认识了你。缅方的新闻都承认了你的交际圈子,人家说啊,说‘有一个超级大国介入调停,希望双方停战’,瞅瞅你这后台。”
  “羡慕死我了。”
  我给大佬彭这顿夸,却知道夸完之后一定会迎来责骂……
  “你龟儿子……”他就骂了一句,便骂不下去了。
  超级大国,还能是哪?
  有了这么个背景,要是在南天门还打输了,丢不丢人?
  2202高地、2071高地两处失守,让人在南天门打的抱头鼠窜,你们口中的白伪政府经过这一战,只能更加巩固自己在老街的地位。
  我哪是夸啊?是把你捧到天上,在突然松手,摔死你狗日的!
  “骂两句就行了,你说咱也不认识,彭老板,你要真给我骂激了,这普天之下,你还有地方可去么?”
  “说正经事吧,是不是没地方去了,打算借我勐能修养?”
  我笑么嗞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静静等待着电话里的回音,直到对面始终陷入沉默后,我才张口说道:“没关系,我是小辈,本来对东南亚的情况也不怎么了解,勐能战斗力也不行,你来了以后,正好帮我训练训练这些佤邦兵。”
  “彭老板,另外啊,勐能经济发展、政治发展、教育发展、军事发展都缺人,你看看你手底下有没有那个能人异士,不行给我整过来两个,先借我使着,就算是我让你们休养生息收的租子……”
  “完事咱们两家兵合一处将打一家,等你们有了人手,给我往小黑屋一弄,和今天一样,小枪给脑门上一顶,到时候你就是勐能之主。”
  “真事,我都给你算计好了,到了那时,你调过头来先打邦康和孟波,让勐冒给你当盾牌挡着缅军,收拾完了邦康和勐波,再收拾勐冒,到时候佤邦在手,蛟龙出海一举拿下果敢,整个缅北边境就都在你手里了,咋样?”
  我冷笑道:“来吧,我等你。”
  “你要是不信,我明天就让媒体宣布,贺春田贺县长退位让贤,勐能县由果敢彭老板接手,怎么样?”
  我在电话里都能听见大佬彭满腔子热血往脑门子上撞的声音,因为我把他心底所有的想法一口气都说了出来!
  “许老板,你这是挖好了坑等着我跳啊!”
  我连忙否认:“绝对没有!”
  “我哪可能知道你要来勐能呢?”
  “不过,在此之前我还真考虑了一下,你说你进掸邦吧,那地方遍地草头王,你说了不算;你说克钦邦吧,你刚让人用炮弹撵出来;果敢又打不下来;只有佤邦这地方了,佤邦好啊……”
  “包有粮多年来就是个软塌塌的废物,仗着大包总的名号才在勐冒混了个县长。”
  “不过勐冒是边境,手底下的兵常年面对冲突,根本不怕打仗,去了的代价你恐怕现在也无法承受;”
  “勐能就不一样了,属于后方,这儿的兵天天吃喝玩乐,一提打仗腿肚子都哆嗦;老乔在的时候你或许还能忌惮点,毕竟那也算是佤邦名将,老乔死了,眼下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在勐能做主,那你还能去哪?”
  我清了清嗓子:“呃!呃!”
  “我预料到了你得来,起码从地图上看,勐能是距离你最近,而且是最适合的地方。”
  “我要是缅军指挥官,在攻占南天门的同时就会向勐冒方向设伏,彭老板,我保证到时候你连和我打电话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既然你都已经闯过来了,这就说明缅军99师现任指挥官在养寇自重。”
  “人家明白,只有你活着,他才能永远驻守边境,才能吃香的喝辣的,你要是死了,缅政府下一步的命令没准就是图谋克钦邦或者佤邦,那就不如和你这个老熟人继续交手,反正他又不用上一线。”
  “在这个局面下,缅军不把果敢同盟军逼死,是说得通的,五族混战中,实际上真正出手的也只有果敢和克钦邦,克钦邦有多不抗揍,咱们都看在眼里。至于缅甸政府,他们派来一万人打这场仗也会吃空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财政,这个时候大家都喘口气,完全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局面。”
  “可你们这些当大佬的一旦好起来了,我们这些不起眼的小势力,就该头疼了。”
  “除非他们能有我这个胸襟……对了,彭老板,你什么时候进城啊?我好给你安排一个盛大的欢迎仪式。”
  我的滔滔不绝下,是电话里的不断沉默,我估计他正在纳闷一个小小的勐能县话事人,怎么会将眼前的局面看得如此清晰。
  问题是,我不看清这一切行么?
  我要是也跟鹰酱一样,可以用几千亿军费去打石油价格,我也不用看局势,局势就在我手里,我看什么?谁炸刺我干谁就完了!
  可我勐能不是没那个命么?
  现在全缅甸不都在拿勐能当软柿子么!
  这要不狠狠打上两场,我估计,往后打勐能主意的可就不光是大佬彭一家了。
  “我日你仙人……”大佬彭乐了。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可我却知道,他绝对不敢进入勐能县城。在我这么诚意的邀请下,他恐怕得觉着县城内刀兵四伏,更觉着我是个外软内硬的骨头,难啃的紧。
  “行,那我后天去。”
  “好,我等你。”
  “我给你备好了川菜厨子,等你。”他说的话,我连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嘟、嘟、嘟。
  电话挂了。
  而大佬彭所谓的‘后天’也被我完全当成了屁话。
  下一秒,我冲着身后将电话递了过去。
  那个始终用枪顶着我脑袋的男人却闷声说了一句:“扔了吧。”
  我没忍住,笑出声了:“怕我把电话递给你的时候,你伸另一只手去接导致枪口偏移,我趁机推开你的手下车,然后把你扔进这个死局里啊?”
  “那你来的时候想什么了?”
  “一个人进我的司法委,用枪顶着我的脑袋,就为了给老彭递个电话?”
  “这犯得上拿命拼么?你就大大方方的走进来,说大佬彭要和我通话,我也不能不接吧?”
  “所以,命令是大佬彭下的?可他为什么要下这个命令呢?”
  “除非……”
  他依然用枪顶着我,而我,连动都没动,继续看着倒后镜问了一句:“你是白家人吧?”(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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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 可我有敢跟你兑命的胆子!(感谢ljx73打赏!)

  我把手机递向了车后座,然后回头看了过去,满脸笑意的说道:“我没说错吧?”
  2009年,白所成背叛大佬彭,投奔缅甸政府,导致大佬彭兵败如山倒,彻底失去了果敢的控制权,远走他乡。
  那场战役之后,大佬彭一安静就安静了足足六年,直到2014年被缅军从克钦邦用炮弹给炸出来,全世界的人才知道他去鼓动克钦邦,想要借别人的手,收复失地。
  可,从2009年-2014这中间的时间,白所成在干嘛?
  他就不怕大佬彭回来要他全家的命么?
  他怕。
  所以这么多年一直风平浪静之下,打的实际上是花钱如流水的信息战!
  他得知道大佬彭的动向,那就要大把大把花钱。
  而失去了地盘的大佬彭,会对手下的控制力越来越弱。
  这个时候,就会有人背叛,一定有人反水。
  不然缅军怎么知道大佬彭会在克钦邦?还那么精准的用炮弹去轰?
  当然,老乔把这件事刚告诉我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克钦邦为了不替大佬彭出兵想出来的对策,要借缅甸政府之手,将大佬彭从克钦邦赶走。可是看到这场战争,看到了克钦邦是唯二帮助大佬彭的少数民族之后,我才算是彻底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克钦邦只有帮着大佬彭,才能保证自己的绝对独立。
  三藩的唇亡齿寒只有他们自己能够理解。
  但大佬彭还是输了。
  在南天门上输得如此彻底,大佬彭就不想想这一连串的连锁反应,就不琢磨琢磨自己身边的人有没有问题么?
  只是,在这种时候查出了有问题又能怎么样呢?
  冲着自己的部下大声宣布他们的背叛,然后杀鸡儆猴?
  纯扯犊子!
  这不就更加说明你大佬彭已经没有了让人效忠的资本么。
  想到此处,我已经明白了这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勐能,这是有人要借我的手,搞死他。
  大佬彭是不能承认自己失败的,又不想看着这些二五仔有好下场,那,给他个必死的任务,也就成了最优选择。
  至于这通电话,完全就是个顺便的事,人家都要来抢地盘了,还和你打哪门子招呼呢?
  他没说话,继续用枪顶着我的脑袋。
  “你来了勐能,原本以为正好借大佬彭这手‘借刀杀人’来个‘金蝉脱壳’,他是不会关注白家有几个儿子飘在外边的,可你却知道白家的少爷在勐能,是吧?”
  “你以为你来了勐能,就能脱离魔掌了,却没想到,哈哈哈……”我把自己说乐了:“根本就没想到白家少爷和我有仇!”
  “白总让你继续完成自己的任务,那个二逼觉着正好可以借你的手偷摸整死我。”
  “你啊,整个一个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最终还得把命搭里。”
  我看着眼前这个人,看着他不停咽唾沫、额头上冒起了成颗的汗珠,望着那张全都发白已经没了血色的脸,自己低着头点了根烟:“你咋不开枪呢?”
  我伸手指了指窗外:“你瞅瞅,现在是早晨六点半,司法委的人都没上班,门口站岗那两个绿皮兵像个傻逼一样望着外边发呆,根本没发觉里边发生了什么事,你这二拇手指头一勾不完活了么?”
  “咋不开枪啊?”
  嗒。
  打火机火苗冒起时,我连枪口都不看一眼,又点了一根,还顺手把烟给递了过去:“是不是觉着这件事太顺了?”
  “顺得自己都不塌实吧?”
  “要按这么算,你应该是到勐能有两三天了,是吧?”
  “头一天看见我的时候,发现我身边又是佤族、又是黑鬼,站了一堆保镖。”
  “第二天,佤族没了;”
  “第三天,黑鬼也没了。”
  “眼看着好机会到手了,就跟天赐良缘似的,看着炕上躺的大白娘们就是不踏实。”
  “是不?”
  我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回话,手里那根烟却在不停向上冒起成丝烟缕。
  “痛快点,吱个声。”
  他把烟接了过去,叼在嘴上就抽了一口,小半根儿就在烟头的闪烁下干进去了,紧接着吐出的烟雾彻底占据了车内封闭的空间。
  “你早有准备吧?”他终于开了口。
  我点点头:“嗯。”了一声。
  他紧接着低下了头,说了句:“我知道老乔,能杀了他的人,绝对不可能死在我手上。”
  “那你还来?”我不解的问着。
  他瞪大了眼睛,抬起头回应:“白家人不是大佬彭!”
  “大佬彭顶多就是出个损主意,让我自己去死,大不了弄死我……”他迟疑了一下,慢慢说道:“他身上还是有袍哥气息的……”
  说道最后,他的话音开始颤抖了:“白家人不一样。”
  “我全家都在老街!”
  “我在同盟军手底下不豁出命去打,是因为我不想拿命去拼一个一模一样的世界;可是在白家人的威胁下,我要是不豁出命去,我爸、我妈、我弟弟,我全家,就都没了。”
  “就都没了!”
  他用力咬着烟嘴,我能从外观上看出烟嘴已经彻底被咬扁、变形。
  我记着在监狱里有人曾经分析过这方面的事,说是生活压力大的人,都会咬烟嘴;大大咧咧的人,抽过的烟,烟屁股能湿一片;谨小慎微、满肚子都是鬼主意那个,他只会用嘴唇的外围粘烟屁股,抽完的烟,只有海绵会变色。
  我不知道这句话的真假,但,眼前这个人,肯定是压力过大了。
  “能不能……在我死了之后,说是你们的人干的?”
  他缓缓把枪口挪开了。
  我耸了耸肩:“意思是,让白家知道你中了埋伏而死,保全你家里人呗?”
  他没回答,可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他贪婪的将最后一点烟屁股放在唇边,和在监狱里似的用力嘬着最后一丝能嘬出来的烟雾,说了句:“谢谢。”
  而后,拎着枪顶住了自己的脑门,冲着我乐了一下。
  “许爷,其实我也知道你。”
  “从一个猪仔走到了今天,不容易。”
  “能不能让你的人都出来,让我看看他们都埋伏在哪了?”我知道,他想死个明白。
  我表情一点都没变的点了点头,当着他的面,指向了远处的高楼:“狙击手在那儿……”
  把手缩回来的一刻,嘴上说的是:“绿皮兵被我安排在了……”
  我的手顺向了腰间握住了枪把那一刻心里才踏实,拔出来趁着对方没反应过来——砰!
  直接扣动了扳机。
  一团血污炸得整个后车窗上全是……
  我他妈哪有准备!
  哪有!!!
  可我有敢和你兑命的胆子!(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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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章 埋了!

  你妈了个巴子的……
  你妈了个巴子!
  我混身火气的下了车,冲着向院内奔来的绿皮兵抬手就是一个嘴巴!
  “我X你妈的,瞎啊!”
  “是不是瞎!”
  “院里进了生人了不知道啊?”
  绿皮兵让我一巴掌直接给打傻了,扭过头看了一眼路虎车后,彻底愣在了当场。
  他的表情证明着这一晚上都没有一个人从正门走入,可司法委这种政府职能部门也不太可能晚上有巡逻队巡岗,也就是说那个家伙翻墙进来之前还是经过一阵子思量的,算是有心算无心。
  至于我,人生中第一次当老大,根本就没有被人‘刺杀、绑架、斩首’之类的经验,以前光给人当兄弟了,也不需要防备这些……
  没想到这回还真让我给遇上了。
  我知道这是我的不小心,更知道这是我自己的疏忽!
  可还是在警察局的人和街面上巡逻的绿皮兵赶到之后,指着两个执勤的绿皮兵喊了一句:“把这两个人抓起来,按照玩忽职守处理,依法处理!”
  我得对他们狠一点,只有足够狠,他们才会小心翼翼。
  门口的两个绿皮兵脸上的表情比窦娥还冤,却满肚子话一句也说不出来的让人下了枪,拧着胳膊押了下去。他们俩还算是幸运的,因为我不是曹操!
  真诚是随后赶到的,他来的时候,我眼睁睁看着这小子穿着拖鞋,估计是从被窝里套了条裤子就直接冲过来了。最让我欣慰的是,他下了车看到我安然无恙才重重喘了一口气粗气。
  那种释放感,只有这个经历过诸多磨难的人才懂他是真的在乎,那种把身家性命都系到我身上以后的在乎。
  可我要在勐能捧起来的新贵,却不是他……
  “让老七去把咱们白总请到市场门口,就说我在那儿等他。”
  说完这句话,我独自走向了绿皮车,还没等上车,真诚冲着那些绿皮兵骂上了:“还他妈愣着!”
  一群绿皮兵冲上了汽车后斗,那一刻,我才刚刚打开绿色皮卡的车门。
  嗡。
  上车以后,我还是气得脑瓜仁疼,不知不觉间踩着油门脚也更加用力,奔勐能市场开了过去。
  姓白的,老子是越不搭理你,你越作啊!
  行,我让你作啊!
  你接着作!
  ……
  清晨,市场里的小商贩才刚刚抵达,有推三轮车的、有开四轮子的、面包车在这群商贩眼里已经是非常不错的运输工具了。
  直到我的绿皮车挺到了市场门口,这群处于嘈杂中的商贩,才停下了正排着队想要进入市场卸货的车流,一个个扭头看向了这边。
  “挖坑。”
  我下车后,就站在人来人往的市场门口说了这么两个字,绿皮兵便开始纷纷从车上跳下,一个个冲进市场开始寻找趁手的家伙式。
  当这群人拎着铁锹、铁镐等东西出来,开始在市场门口挖起了坑,我方在这群疑惑的老百姓眼中感受到了恐惧。
  我终于读懂了《君主论》里的那句话,‘爱戴是别人给与的,恐惧才能予取予求’!
  如果一开始整个勐能的人都像怕老乔一样怕我,今天这个姓白的就不敢整事!
  我这时候才明白,老乔在我成为勐能新贵之前为什么不需要任何人的爱戴,又在我成为勐能新贵之后、对网络上的溢美之词如此痴迷。因为他没见过,他的人生当中,从来都是你不服我就整死你,就不存在以德服人一说。
  而这些没什么文化到仿佛尚未开化的佤邦老百姓,好像也看不懂什么叫仁政,在他们的印象里,就不知道仁政长什么样,还处于领头羊要是软弱,他们就想踩过去变幻王旗的阶段。
  对,他们这些人还明显处于兽化阶段,2015年了,依然如此,就像是非洲的原始部落。
  多可怕!
  对于他们来说,道理就是不如刀枪管用。
  多吓人!
  因为这儿,从来就没有降临过所谓的文明。
  哪怕,文明只是掌权者奴役他们的手段。
  “许爷。”
  一个有眼力的绿皮兵从摊位上拿过了一个凳子放在了我身后。
  我正坐下之时,远处传来了暴躁的鸣笛声和叫骂声!
  “让开,看不见这是军车么!”
  “滚蛋!”
  排着队想要进市场的老百姓只能将车从路旁让开,腾出一条缝隙来让军车经过,而老七则耀武扬威的坐在副驾驶车窗处,伸出食指指着这群老百姓在咒骂。
  老百姓好像觉着这一切都是应该的……点头哈腰还赔着笑脸,这要是在我熟悉的地方,手机早怼你脸上了。
  “许爷,人我抓来了,不过白总有两个手下好像有点意见,让我给崩了。”
  当军车停稳,老七都不用打开车门,扶着车顶棚把腿抽了出来直接一跃而下。
  我能从他的状态里看出这小子的兴奋,像是好不容易找到了给我效力的机会似的。
  白总也让人从车上拽了下来,他被人用手铐反拷着,从车上下来的时候脚底下不稳,直接来了一个狗啃泥,没穿衣服的上半身摔的全是土,就这,起来以后还瞪着眼睛骂呢。
  “姓许的,你要干什么!”
  “你他妈到底知道不知道我是谁!”
  我坐在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看着他问了一句:“你谁啊?”
  “我是白家……”
  我听着他说出了这四个字,才明白,原来家世不光能养出大包总那种豪强,也能养出小白这样的废物。
  “又怎么样呢?”
  他光着膀子只穿了一条花裤衩,就这么被一群绿皮兵押着,弯着腰,脑袋往起抬的在我面前看着我,在我的问题下,终于闭上了嘴。
  我则不动声色的回应道:“还觉着你那远在天边的白家能救你啊?”
  “行,那我就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
  我拿出手机,冲着他说道:“说号码。”
  姓白的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一样直接说出了白所成的号码,当我打过去的那一刻,对面传来了:“喂?”的声音。
  “爸!”
  “爸!”
  “救我!!”
  “许锐锋要杀我!”
  “他真要杀我!!”
  他一边激动的说着,一边冲我看了过来,而我,握着电话只回应了一句:“埋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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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一章 我这心,冰凉冰凉的!

  老天爷好像挺恨这个姓白的,明明是大晴天,竟然在开始填土的时候,来了一场晴天雨。
  那时我想起了老家常说的一句话,叫‘晴天下雨浇王八’,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有这句话,也不知道这句话到底哪俏皮,反正只要你在东北碰见了这种晴天雨,保证有人幸灾乐祸的会说出这句话。
  我也在幸灾乐祸。
  “许锐锋,我是白所成,你想要什么可以说,我们都好商量!”
  “既然你打了这个电话,就不是想弄死我儿子的意思,他不管闯了什么样的祸,白家都给他兜着!”
  “你要钱、要人、要武器、要地盘,你要什么我给什么!”
  碰。
  我将不断传出说话声的手机扔进了土坑里,当时白总躺在深坑中还想往起爬,老七一铁锹正好拍在他脑袋上,白总被直接拍倒在土坑里,脑袋上被击中的位置血水与雨水一起流……
  “爸……”
  “给我报仇。”
  他目光空洞的看着就在眼前的手机说出了这句话,脸颊上沾染的土渍被雨水冲刷出肮脏水流,在下巴处凝聚成水滴滑落。
  他知道自己死定了,因为我坐在椅子上一点谈的意思都没有。
  我估计这种大少爷可能是被家里人救习惯了,总觉着自己背后站着的是白家,得罪你许锐锋能几把怎么地啊?
  你现在内忧外患一大堆,你敢再多白家一个敌人吗?
  只要你不敢,老子就能踩死你!
  到时候白家在果敢称王,老子在勐能称王,等时机成熟拿下勐冒,将地盘串联成一片,这叫开疆拓土!
  他万万想不到事情办砸了以后,我连对话的机会都不给他留,直接在勐能菜市场的门口挖坑,把他给埋了。
  “小崽儿!”
  “小崽儿!”
  “你别怕,爸在呢!”
  “你告诉爸,许锐锋在旁边听着没有?”
  白总充满恨意的看向了我,回应了句:“他在。”
  白所成在电话里奋力的嘶吼道:“许锐锋!”
  “我儿子要是死在勐能,咱俩就是这辈子都无法化解的仇敌!”
  “我保证会带兵杀进佤邦,我要亲手要了你的命!”
  “我会把你扔进鳄鱼池,让那帮畜生,活生生撕碎了你!!”
  他骂上了。
  而且我十分清楚,这一切白所成都干得出来。
  可,那又能怎么样呢?
  白所成是个什么人?
  当年大佬彭占据果敢成为了第一个公开售卖小快乐,并依靠小快乐组建军队的政权时,他是大佬彭手下最凶悍的悍将。
  后来怎么样?
  后来大佬彭发现这么干不行,果敢因为小快乐不断出事,治安下降的非常快,这才迫不得已在周边政治因素的压力之下,宣布禁毒。
  他这一禁不要紧,四大家族不干了。
  你说种就种,说禁就禁么?
  你让这帮平日里吃鱼子酱都和服务员大喊‘把称拿走,不然隔壁老外还以为我们吃不起,一人一罐!’的豪富,去过老百姓的日子?
  白所成马上就不干了,立即反叛,连个招呼都带打的。
  这种人,我不和你当敌人,还留着你当朋友啊?
  真和你成了朋友,让你卖了都得帮着你数钱!
  我听着手机里的嘶吼,不作任何应答,笑盈盈的望着老七在坑边上一铁锹一铁锹的填土。
  直到土盖到了白总脸上,他这才冲着电话大喊:“爸,人家根本不搭理你!”
  碰!
  老七又一铁锹拍了下去。
  这次白总算是彻底老实了,他让老七给拍懵了。
  偌大的深坑被老七和几名绿皮兵迅速回填,土在雨水的覆盖下变得更加潮湿,当与周围颜色完全不一致的泥土被填回,整个菜市场门口也彻底失去了所有声音。
  我在那些老百姓眼睛里看到了无法说出口的恐惧。
  而我从凳子上站起来的一瞬间,本来还站在我旁边的百姓纷纷后退,就像是我身上有倒刺一样,造成了群体反应,周遭人在惊呼声中让出了大片空位。
  这让我想起了那部叫《狮子王》的动画片,其中叫‘谢利’的老虎出场时,好像就是这种效果。它所到之处,其他动物都会空去的让开一片空地……
  对此,我很满意。
  “老七!”
  我顺着兜里掏出了一根烟,点燃后根本不管对方能不能接住的扔了过去:“从今天开始,729军区归你了;”
  香烟在我丢过去的一瞬间,被老七伸双手接住,随后被烫的赶紧将其抛起,用手指在空中掐住,这才放进了嘴里。
  “明天司法委的委任状会送去729,另外,你去老鹞鹰挑辆车,就说我让你去的,告诉老鹞鹰,这笔钱入公账。”
  啪!
  在黑狱憋屈了这么久的老七兴奋的举起了夹烟手,激动的站在原地不断看着周围百姓。
  我却发现这时候周围老百姓的目光变了!
  他们的眼神中不再恐惧,而是充满羡慕的看向了老七。
  我甚至在他们的眼睛里,看到了‘渴望’。
  729军区是什么地方谁不知道?
  以前在街上盯人的佤族都清楚领钱的时候要去729军区内的729园区,这老七等于抱上了一座金山!
  似乎这一秒所有人都忘了这地方刚刚才埋了一个人,他们脚下那土色不一样的地方,没准刚刚埋进去的人还没憋死……
  我趁机喊道:“所有人都听好!”
  “只要你们愿意为我许锐锋出力!”
  “我不管你们是普通老百姓还是普通士兵,也不管你们身上有没有人命官司!”
  “只要你有能力,只要你有本事……”
  “高官我给!金山我还给!!”
  “今天的老七,没准就是明天的你们!”
  “都他妈好好琢磨琢磨!”
  说完这句话,我蹬上了绿色皮卡车的驾驶室,不过这回我长记性了,我一直等到了旁边的绿皮兵上了后斗才打火。
  嗡。
  开着车奔着别墅区行驶了过去。
  因为接下来的时间,是属于老七的,他不管是去哪个酒店宴请宾客,这宴席的主角也得是人家,即便你是老大,到了该退场的时候,也要知道退场。
  我开车回家了。
  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结果……车刚开进别墅区,我才从车上走下来,就碰上了背着小包打屋里出来的芳姨。
  “呦,你怎么弄这么多绿皮兵回来啊?”
  这是她跟我说的第一句话。
  第二句是:“弄这么多绿皮兵在咱们家门口,多让人瘆得慌啊……”
  我这心,冰凉冰凉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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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二章 邪教!(感谢‘我是书友么’500打赏!)

  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的意思是什么?
  并不是说家里边的事儿剪不断、理还乱,而是在官场为官,我既不能让家里边的事传出去坏我名声,又不能掰饽饽说馅的给家里人讲道理,因为不是所有人都能听明白道理的。
  不是有那么句话么?
  叫君不仁,臣投他国;父不慈,子奔他乡。
  连亲爷俩有时候都说不明白的事,我能指望一个女人去理解我么?
  于是,我默默记下了自己的心寒,带着一股夫妻之间看似最伤人的‘我懒得跟你说’的感觉,又回到了绿色皮卡车上,转身离去了。
  “许爷,咱,去哪?”
  开车的绿皮兵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们漫无目的的行驶在公路上,看着正在逐渐改变中的勐能,我接连长了几次嘴,结果欲说还休。
  “729。”
  过了许久,眼看着这台绿色皮卡在勐能正大街上笔直的行驶,马上就要将车开出县城时,我终于说出了那个在我心里曾经最残忍的数字。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那,就感觉冥冥之中好像什么在吸引着我。
  可能那儿是我来到缅北之后第一个驻足的地方,也可能,那儿是我彻底释放心中魔鬼的崛起之处。
  知道了目的地的绿皮兵一脚踩住了油门,绿色皮卡爆发出一声咆哮冲过山路,那嘶吼的声音像是我的心声,在外敌环绕、内患不断时,最想发出的声音。
  在这种声音之下,已经再次加高的墙体出现在了我的眼前,那比原来更高的围墙,像他妈城堡一样围绕在高楼大厦之外,偶尔,墙顶铁丝网还会传来‘噼啪’作响的电流声。
  “喝!喝!喝!”
  可是当汽车在729门口停稳,里面的士兵仿佛迎接皇帝一样打开大门那一刻,我却听见了一股如同精神病般的呼喊。
  那是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发出的嘶吼声。
  729的大门打开了,我看见了操场上一群脱光了上衣,光着膀子正在训练的绿皮兵正不停发狂。
  其中一个黑鬼拎着皮鞭在他们耳边不停怒吼,旁边还站着翻译在不断翻译着他说出的话。
  “你是男人么?”
  “你裤裆里长那玩意儿了么?!”
  “为什么别人能完成的训练你完不成!”
  “用你那傻逼一样的双眼给我看着前方,跑,起来跑!”
  操场边,一个累拉胯的绿皮兵躺在地上被皮鞭抽的满地打滚,其余绿皮兵竟然没有一个上来帮忙,全都紧握拳头冲着天空一下一下伸出,并发出怒吼。
  我有点看不懂了,有点看不懂这到底是他们在给这个绿皮兵加油还是在冲着大黑抗议,这群人就像是精神病似的,仿佛已经彻底丧失了理智。
  大黑拎着皮鞭看向其他人,放声询问:“告诉他,你们是谁!”
  “我们勐能的守护神!”
  “告诉他,你们要干什么!”
  “我们会豁出性命赢取许爷的青睐,用最强悍的体魄去保护整个勐能!”
  我在他们的嘶吼声中看见趴在地上浑身是鞭痕的绿皮兵正在往起爬,他身上全是尘土,站起来的时候双腿都在打晃,连直线都跑不了的侧着身子、打斜向前,竟然又足足跑了半圈,最终在终点线前方,一头栽倒。
  大黑可不去管这小子有没有被累死,他直接拎着众人冲了过去,站在倒地的绿皮兵面前振臂高呼:“Respect!”
  其余绿皮兵随声附和:“Respect!”
  我是没听懂喊这玩意儿是什么意思,却在这一声声呼喊里,热血沸腾。
  “他们喊的是‘尊重’,意思是,这个绿皮兵用豁出性命的训练方式,赢得了他们所有人的敬重。”
  财神。
  我又看见了财神。
  财神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晃晃悠悠的走到了我身边,这份自由,是我用手机上的监控换的。
  “老许,你有两下子啊。”
  财神歪着头看向了我。
  我只是笑笑,回了一句:“还行。”
  那我能说自己都不知道大黑这是在干嘛么?就算我真不知道,这时候小逼也得装起来。
  “你让这几个黑人,在军区里打造了一个专属于你的邪教……”
  我转头看向了财神,心里一肚子话要问,最终却故意笑着问道:“说说细节。”像是我什么都知道,只是来了解执行情况一样。
  “这几个黑人来了以后,直接把老七手底下那些稍微有了点信心的人都归拢到了手里,先是从外表上区别于其他人的让这些人光着膀子训练,然后又从饮食上区别其他人。”
  “他在每天早上都会问这群士兵想吃什么,然后认真记录,等训练结果出来的,前十名,吃的都是自己想吃的,从# 第十名往后,都滚去园区楼里和猪仔一起吃食堂。”
  我好像有点听明白了,大黑在从人格上羞辱他们。
  “然后,等着猪仔们去嘲笑他们。”
  “再冲着嘲笑他们的人开枪。”
  我愣了一下。
  可随后就想明白了。
  大黑这是让这群绿皮兵在受辱的同时,感受到了有人给自己撑腰,在最屈辱的阶段,看到了光。
  “这几个黑人不会让任何人欺负自己手下的兵,却不断怂恿自己手下的兵去欺负成绩最差的,除非,今天这一幕发生的时候,成绩最差的那一个,才会被所有人尊重。”
  “他让这群人在园区里独树一帜,成为了焦点去满足心理,用训练合格后所有人的尊重去创造荣誉感和被集体接纳的假属性,用最独特的手势证明着他们的特殊性……”
  “这群兵都快成精神病了,会把别人看向他们的目光当成蔑视,带着一群人就冲过去;还会将所有训练项目当成敌人,拼了命也要完成。”
  财神伸出四个手指头:“平日里不怎么训练的他们,这几天光炸肺的,就有四个。”
  “被这几个黑人枪毙的、炸肺的、训练中受伤的……这些日子你起码损失了十几个绿皮兵,可我最奇怪的是,这群人怎么还没有被练废,相反越练越精神。”
  “他们会在体能训练里掺扶着向前,冲着没劲儿的同伴大喊‘你是我的荣耀,你他妈得振作起来,要不然训练结束我就崩了你!’,这让我分不清是战友情,还是愤恨。”
  “他们还会趁着几个黑鬼不注意,在射击训练里替同伴打靶,有时候那几个黑鬼都看见了,但是就不点破。”
  “以前一盘散沙一样的绿皮兵,让这几个黑鬼短短几天的时间,就以‘教官和对抗者’的角度给捏成了一股绳……除了眼下一个个目光发狠、活脱脱像个神经病以外,我都觉着这是一种奇迹!”
  感谢‘我是书有么’500起点币打赏!
  补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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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三章 越走越邪了(感谢‘追风大侠王二狗’5000打赏!!!)

  我听明白了。
  因为我看过这部电影。
  那时候我刚从监狱出来,既找不到工作每天也无事可干,最舒服的娱乐就是从当时街道旁近乎古董店一样的‘影碟厅’租碟看,那时候看我看了很多电影,几乎他们家有的电影我都看过。
  其中,有一部名为《浪潮》的电影在被租回来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上当了。
  因为这部电影里没有任何让我觉着感兴趣的点!
  这里没有漂亮姑娘露大腿,也没有血腥的厮杀,主要讲述的是一个老师通过一个实验向学生证明,‘走向独裁,只需要五天’的事实。
  结果老师反应过来了,学生们无法自拔了。
  这和我要看的‘索玛哆里哆嗦的120天’、‘下水道里藏着美人鱼’、‘我往你坟墓上吐痰’、‘罗马皇帝婚礼上抢人媳妇’完全不一样。
  我连卫生纸都准备好了,直到现在都记着那位老板用独特的眼神儿告诉我‘好看’时候的死样。
  可今天,这一幕彻底把我震撼了。
  “许爷!”
  “许爷来看我们了!”
  我在这群绿皮兵眼睛里看到了狂热,看到了连我自己都理解不了的狂热。
  我还看见了大黑脸上的坏笑。
  尽管我不知道大黑他们动用了什么手段,但是每一个绿皮兵所表现出来的崇拜,却一点都做不得假。
  “许爷,我们什么时候能去打仗?”
  “许爷,我也想升官!”
  我被这群绿皮兵围绕其中,他们身上的汗臭味儿都能当生化武器用,可那种被众星捧月一般的感觉,却让我一点都不觉着危险。
  “许爷,我们连长是不是真的去管理整个729军区了?”
  “许爷,是不是练好了本事为你效力,就可以要什么有什么?”
  “立正!”
  啪!
  以前歪歪扭扭、扬道二正的绿皮兵在大黑一嗓子嘶吼下,全都拔直了身体,像根钉子似的扎在了地上。
  大黑一步步走了过来,在人群说道:“训练结束了吗?”
  “谁让你们围过来的?”
  “这要是打仗,你们也会这样擅离职守么?”
  “所有人,向后转!”
  “绕园区五圈跑,开始!”
  当这群绿皮兵按大小个自己去寻找列队位置,迈步跑出去那一刻,大黑冲着队尾喊道:“现在开始,距离吃饭时间还有五分钟,而吃饭时间有三十分钟,也就是说,三十五分钟之内跑不完的,没有饭吃!”
  他这句话说完,打头的绿皮兵直接加速。
  大黑却冲着对面楼上医务室挥了挥手,片刻后,我看见医务室的医生穿着白大褂冲下了楼。
  “你知道他们会受伤?”
  我看着大黑问了一句。
  大黑点头说道:“是的。”
  “他们已经高强度训练一上午了,这个时候全靠意志力支撑着,在这种情况下强行加速奔跑,是不可能不受伤的。”
  我纳闷的问道:“那你还让他们跑?”
  大黑转过身看向了我,用半生不熟的中文回应道:“打仗还会死人呢,那怎么还让他们打?”
  “这群士兵要是连受伤都不敢接受,等真打起来的时候,前面就是枪林弹雨,你能指望谁往前冲?”
  他很轻描淡写的转过了头,看着眼前的一条条鲜活生命:“老板,曾经的德国用了六年时间就从战败的阴影中走了出来,而我连你什么时候要和藏起来的大佬彭动手都不清楚,只能用这种极端的方法训练了。”
  “反正你只要付给我足够的钱,我就能让你在所需要的时间内准备出一支可以使用的军队……”
  “至于我用什么方法去训练他们,你不用管……”
  “你只要做好接受战后创伤后遗症的准备就好。”
  我用手捂着眼睛低下了头……
  人啊,还真是弹性能够拉满的生物,只要你敢不顾后果,那就一定有人能受得了。
  “怎么做到的?”当我松开了去揉眼睛的手,指着眼前正在奔跑中的绿皮兵说了这么一句。
  大黑撇了撇嘴:“就是把你给他们的福利增加了一些特殊性而已。”
  “说人话!”
  大黑解释道:“你不说给他们工资翻倍么?”
  “那我就告诉他们,军队在你心里的特殊性是唯一的,否则,其他人怎么没有薪资翻倍的待遇?”
  “你不是说他们的孩子等学校建好了以后,免费上学么?”
  “我就告诉他们,这份恩情勐能的许爷可只给了他们。”
  “你不是说,还会给他们房子么……”
  我转头看向了大黑:“拿我说过的话炒冷饭就行?”
  大黑摇了摇头:“那也不是。”
  他面容冷酷的说道:“直接告诉他们这些是没有任何效果的。”
  “那你怎么说的?”
  “抓住那个训练最差的,崩了他,踩着那个人的尸体,将这一切重新说一遍。”
  我没听懂,瞪着眼睛看着大黑。
  大黑解释道:“就是要让他们知道,这些东西,没有一样是白来的,这是需要你付出全部乃至性命才能拼回来的。”
  你妈啊!
  这不是贱么?
  我白给他们的时候,一个个不当回事,非得让黑鬼拿枪崩了一个,用脚踩着尸体,再把这些告诉你们一遍,你们就觉着是荣耀了?
  是么?!
  “这就行了?”
  我诧异的问着。
  大黑摇了摇头:“不完全行。”
  “你给了他们实惠,我给了他们尊严。”
  “我让他们自己人欺负自己人,却在训练合格之后,禁止这件事,就把尊严和训练挂钩了;”
  “我让他们去和猪仔一起吃饭,当那群猪仔露出轻蔑的眼神时,替他们出头,就把我和领袖挂钩了。”
  “这在他们看来,就叫奖罚分明,而且护短。”
  “这么做能在增加集体向心力的同时,让他们感觉出领袖的强大。”
  他扭头看着我,露出了黑皮肤下的白牙说道:“谁不愿意跟着一个强大的领袖呢?”
  军队里这点事,算是彻底让大黑玩明白了,他不光把控了所有士兵的心理,还知道向心力这样我听起来都觉着陌生的词儿。
  可我怎么听,都像是‘让他们这群王八蛋抱团,那就得往死里虐他’!
  我听过一个讲座,在以前不觉着这玩意儿有什么可听的时候,将讲座内容彻底忽略了。
  今天,那潜藏在记忆里的两句话才算是彻底的振聋发聩。
  他说啊,这个世界上有两种名人,一种是流星、一种恒星。
  流星呢,利用粉丝效应大发横财。粉丝效应,就是在拥有了一定粉丝量以后,通过虐他们,令其产生内心的情绪波荡,而产生凝聚力,这个时候收割,就事半功倍。所以才有‘我家哥哥已经很努力了’,这种嘴仗;
  另一种,则是玩命的练自己的本事,通过自身实力去证明自己。他不会向粉丝要求什么,却一定让市场知道,咱就是拥有票房号召力。
  这其中最著名的两种人,就是元首和太祖。
  元首直到今天依然邪恶,却从不缺少跟随者;太祖绝不会在演讲的时候耀武扬威,却一次次证明着这个民族不容侵犯!
  我发现,我的路,越走越邪了……
  感谢‘追风大侠王二狗’5000打赏,您破费了,感谢您!无比感谢!!
  补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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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四章 加钱!(感谢ljx兄弟的打赏!)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有了别墅,有了席梦思,却还是觉着这里舒服。”
  2号楼楼顶。
  我站在楼体最边缘,看着脚下火柴盒一样的人走来走去,莫名感觉到了安心。
  绿皮兵们终于跑完了五圈,累得需要相互扶持着才能走进食堂,而大黑却一直蹲在我旁边,不停的笑出诡异声调:“嘿嘿……”
  他好像很享受这种把人累到直不起腰来的感觉。
  “你很有才华,能只用几天的时间就把这群绿皮兵训练成这个样子……”
  我话还没说完,大黑已经伸出了手,冲着我不停摆动道:“别谈关系、别谈交情、别谈理想、别谈希望,有什么事直接说就好,我这个人很好说话,只要你肯跟我谈钱。”
  我艹……
  这是我来到了勐能以后,第一次给人画饼的时候让人连笔带纸一起抢走。
  我惊讶的看向了蹲在我身旁那个壮硕的黑鬼,尴尬的转移着话题:“我的意思是,南非那些当官的,怎么会放你离开呢?”
  大黑蹲在地上仰头看向了我,脸上的笑容里仿佛写着‘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嘴上说的却是:“谁说是他们放我走的?”
  “我在南非的时候,上面的人让我训练一支有特殊作战能力的特种部队,他们要求这支部队有极致条件下的作战能力,要有精准打击对方指挥部的实力……”
  大黑像是在阳光下陷入了回忆,整个人都沐浴在暖阳里。
  “当时我在为国家效力,无比自豪,以为自己可以凭借双手让战乱中的国家恢复平静。”
  “结果在训练的时候,被欧洲的一个援助小队看见了,他们看见了我让士兵站在沼泽里训练意志力时,被我往身上放蚂蟥。”
  “其实那玩意儿只要处理的及时,对人体伤害不大的……但那些只知道讲人道主义的人,却用DV把这一切都拍了下来,并且在欧洲播放了出来。”
  “于是,我他妈的成了反人类的刽子手。”
  “我的顶头上司拿着写满英文的报纸摔在了我脸上,说我是泥里长出来得狗娘养的,说我怎么可以用这么残忍的方式训练士兵……”
  “他他妈都忘了自己当军阀的时候,用巫术对着士兵大喊‘你们上了战场会刀枪不入’,然后用没有弹头的子弹冲着这群傻子射击来证明自己的谎言。”
  “一转身,他成了人道主义,我成了最残忍的人。”
  “还他妈准备把我送上军事法庭!”
  大黑坐在了楼体边缘,晃悠着两条腿,仿佛在用这个姿势来证明着自己随时有可能坠入万丈深渊的困境。
  “我一直纳闷,难道让我训练这些士兵的人,不是他么?”
  当天晚上我喝了一整瓶混合火药的香蕉酒,喝多了以后,回到军营进入了他的营房,在两支拖鞋和桌子腿上捆上了手雷,带着手里十二个特种兵跑了出来。
  他看向了我,给足了我准备时间,生怕我受到惊吓后掉下去的比划着喊道:“嗵!”
  紧接着笑得越来越开心:“哈哈哈哈……”
  “我炸碎了他!”
  “那声爆炸以后,我在非洲待不下去了,那地方不会有部队要亲手干掉过自己长官的士兵。”
  他满脸怪笑的说道:“这才是我逃到东南亚的原因,因为这儿的人只需要你的战力。”
  “我们在这种环境里从金山角一路打到了缅北,一整只特种小队至今也只剩下了五个人。”
  “所以,老板……”
  “如果你觉着我们还有点本事,干得不错,真想奖励一下……”他非常认真的看向我,只说了两个蹩脚的中文字:“加钱!”
  “对于我们来说,理想、誓言、权力都不如钱来的直接,假如说你需要我们的忠诚,加钱就好,在我们眼里,忠诚只代表着你的价码出的比别人高,仅此而已。”
  我望着他:“那你觉着,我怎么样才可以获得在你这里的竞价权?”
  大黑耸了耸肩说道:“你已经获得了,毕竟你的安全在我们手里。”
  他转头看向了我,继续说道:“我听说,你在勐能埋了个人?”
  “老七和你说的?”
  “嗯。”
  “其实当时你希望我们来729训练这些士兵的时候,我就想告诉你,东南亚是最适合执行‘斩首’行动的地方,对方保镖多,就远距离狙——击、没保镖还不怎么关心自身安危,就制定好撤退路线后,近距离射击……”
  “我们接过好几次这样的买卖,也保护过好几个有被刺杀危险的客户,可我发现,你直接告诉他们的安保缺陷几乎没有任何作用,最有用的方式是在他们经历过危险之后再告诉他们。”
  “老板,让其他黑人回去继续负责你的安全吧,我一个人可以搞定这里的训练,你觉着呢?”
  我狠狠的给了大黑一个白眼,真想一脚把他从楼上踹下去!
  这话在事情发生之前不能说么?
  老子是第一次当老大,你们也他妈是第一次当保镖啊!
  我把后槽牙咬得嘎嘣嘣直响,大黑却完全不当回事,相反,还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想到这儿,我默默掏出了兜里的手机,给老七发过去一条信息,上面写着:“让前世今生、商店、饭店把所有价签都收起来,以后但凡有黑人消费,必须价码翻倍!”
  信息发完,我才拍了拍大黑的肩膀,故意冲他笑了笑,默默的从楼顶离开了。
  王八蛋,在我这儿赚的钱你们要是能带回去一分,都算老子没本事!
  我气呼呼的回到了2号楼二楼办公室,憋着一股气不知道该干什么的时候,顺手拿出手机打开了园区内的监控,那时,孙子光着小屁股在大床房里冲着一个看上去也就刚成年的小姑娘使劲儿,塞拉囧在工作区拿胳膊肘卡在办公桌桌面上,另外一只手在一个女人桌面下面抠抠搜搜……
  就连老林都在楼上以前阿大的办公室里碰着一个女人的脚在不停的流着口水。
  园区还是这副德性,由始至终都没变过,他们好像也没打算变。
  这儿,已经有足足两个月没有发生过任何逃跑事件了,究其原因,不过是老林将园区里以前给家里人假打钱的模式改成了真打钱,就这么一点点改变而已。
  可就这么一点点的改变,就已经彻底买下了所有人的灵魂……
  他们在没有任何办法的情况下,将文学、哲学作品中,最珍贵的灵魂贱卖了。
  “立~正!”
  二黑在楼下的训练声传了过来,我顺着窗户看见那一个个绿皮兵跟信了邪教一样瞪着眼睛认真训练时,总算稍微踏实了一点,起码我手底下这群人有了比普通军阀稍微高一个等级的思想意识。
  嘀、嘀、嘀。
  这个时候,我的电话响了,打电话的人,是央荣。
  “老许?你什么时候买军火了?”
  我听见电话里的问题有点懵,我哪有闲钱买那玩意儿?
  可还不等我张嘴,央荣却开口接着说道:“有几个从山里被我们抓出来的人说,他们是运货来勐能的军火商,还说,运过来的货在咱们地盘让人给抢了……”
  感谢‘ljx73’兄弟的打赏,感谢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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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五章 不行你撒个谎呢?

  这件事挺怪。
  怪得让你觉着特别合理。
  怪得连我在办公室里看见顺着窗户照射进来的阳光落在他身上时,都会觉着这道光来的恰到好处。
  对了,他就是央荣领回来的那个军火商,一个西亚人。
  当我看见眼前这个男人那张专属于西亚人的脸,我就觉着对味儿了,西亚啊,提几个国家的名字马上就能让人和军火联系上,比如叙利亚、伊朗、伊拉克、巴基斯坦……
  “你是哪人啊?”
  “巴基斯坦。”
  这是我们交流的第一句话。
  听见他用中文流利的说出这四个字,我就已经开始乐了。
  巴基斯坦啊那可是!
  他要是巴基斯坦的军火商,从巴基斯坦运军火来缅甸,首先得打阿拉伯海开船绕过印度半岛,途径斯里兰卡进入孟加拉湾,再由孟加拉湾到安达曼海,最终顺着萨尔温江走我出海的那条水路进入缅北。
  我能不乐么?
  “对了,你们那AK47现在多少钱一把?”
  我望着被午后阳光覆盖的这个西亚人,问出了心中的问题。
  他一点都没有隐瞒的回答道:“我不知道您问的是全新的还是使用过的,在我们那儿,全新的100美元一把,使用过的,最低可以用50美元买到。”
  他都会用‘您’这个字!
  那普通话比我这个人都普通!!
  等会,他刚才说多少钱?
  100美元?
  够不够你们开船绕亚洲这么一大圈的挑费?
  我都想龇牙笑了。
  为什么要问AK47的价格?
  因为这把枪的价格在东南亚非常透明,勐能市场上摆的价格是240美元,这还是二手价;全新AK47在国际上的报价是300美元左右;极力想要用轻武器打开亚洲军火市场的朝鲜,能把价格做到200美元;西亚的AK47最便宜,他们做到了100美元一把。
  只要问清楚了AK47的价格,就知道和你交易的军火商在溢价多少卖货,假如他张嘴就敢要500美元一把,其他的枪我还敢问价么?
  当然了,这要是从西亚跑东南亚来卖AK,市场那肯定是能拿下的,但是拿下市场以后一算账,裤衩子都得赔丢喽,运费是实在搭不起。
  “刚才你说什么家伙被抢了?”
  我估计,这会儿我乐得都要飞起来咬人了!
  “97式、99式各一千把,子弹五十万发;”
  “M99重型狙击枪十支,子弹一千五百发;”
  “89高射机枪十挺,子弹五十万发;”
  “80通用机枪十挺,子弹五十万发;”
  “LS06一百支,子弹十万发;”
  “QBU88式一百支……”
  “60火……”
  央荣突然在我旁边抬起头看了这个西亚人一眼,他用手压在了我的肩膀。
  “老许,这怎么全是……”他是怕我被骗。
  “闭嘴!”
  我让他说出半句话来都觉着多余。
  这是能说的话么?
  那西亚都被援助多少年了,有点武器不正常么?
  我堵住了央荣的嘴,脸上已经笑开了花:“那什么,你们是怎么把货运过来的?”
  “我没别的意思啊,我是说如果有交通工具的话,寻找起来目标会大一点。”
  西亚人一点都不含糊,张嘴直接说道:“开车。”
  对,太对了!
  开车拉着军火直接横穿整个印度半岛,人家那儿的军队、警察都是睁眼瞎,你们一路过全把眼睛闭上心里默念‘我看不见、我看不见’,一点毛病都没有。
  我都想劝劝他:“要不您老撒个谎呢?”
  西亚人坐直了身体,很正式的说道:“许先生。”
  “乔老在的时候,我们关系非常好。”
  “在交易上,从来没出过任何问题。”
  “我希望咱们也能继续保持这种关系……”
  听明白了,意思是东西我得去抢回来。
  “比如说,你帮我一个小忙,然后,咱们顺利完成这笔交易,让我把钱拿走,回去好有个交代。”
  等会!
  东西,得我自己抢回来,钱,你还得带走。
  不是……现在交投名状都得跟判刑似的,民事责任和刑事责任得一起承担呗?
  “有一点小问题。”
  我竖起了一根手指头。
  西亚人望着我询问道:“什么问题?”
  “佤邦的地形啊,勐能是夹在勐冒和邦康中间的,动你们的那股势力呢,是原来果敢的大佬彭,因为勐能只有他们这一股新进来的势力。”
  “果敢所在位置是勐冒再往北,也就是说大佬彭应该在勐能北边盘踞,毕竟他是从勐冒进来的。”
  我用手一指央荣:“他,是因为我们和佤邦的关系陷入了僵持以后,才被派去勐能南边守边境的,而恰巧是他把你从山区救了回来。”
  “这意思,你明白了么?”我是在说,他们俩本该一南一北,按照常理是不可能碰上的。
  “要是没人给大佬彭透露消息,对勐能地形并不熟悉的果敢同盟军怎么可能绕过勐能县,专走山路去抢你们呢?”
  西亚人点了点头,很显然,他已经听懂了。
  “这不就是明摆着的事么?”
  “以前,勐能买军火是搭得佤邦的便车,佤邦不也得……”我伸手往北边一指,最后还是快速反应了过来,把指出去的手指头拉了回来,指到了西亚人身上:“那不还是得从你们手里买么?”
  “所以啊,这件事分明是佤邦那边看咱们在交易使得坏,把消息捅给了大佬彭,大佬彭正好趁机削弱勐能的实力,顺手干了这件事。”
  “你说……不是,我的意思是,您说,我这前怕狼后怕虎的,我敢动么?这边一动,后屁股就得让人咬一口啊。”
  嗒、嗒、嗒、嗒……
  西亚人的四根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的敲击了起来,饶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再一眼。
  “许先生想让我跑一趟邦康,好给你腾出手来彻底清理掉地盘上毒瘤的机会,是吧?”
  我连连摆手,说什么都不肯承认的一脸坏笑:“没有没有没有没有……可没有。”
  不是打哑谜么?
  不是玩欲盖弥彰么?
  不是张冠李戴……反正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好,我去。”
  他赌了一口气般说道:“我能保证佤邦在三天之内绝不会做出任何出格的事,和大包总认识了这么多年,我想,他们这点面子还是会给我的……”
  “别说!”
  “千万别说,我是一句也不敢听。”
  西亚人瞧着我示弱的表情,笑了:“许先生,你不敢听的原因,是因为大包总也是间接死在你手里的吧?”
  “谣传,绝对是谣传!”
  我想,这一刻我像极了民国片里党国的高官……反正油腔滑调算是让我彻底玩明白了。
  而这奇怪的事,我也算是破天荒的头一回看见。
  一个西亚人,卖着东方巨龙的货,打勐能南边让本应该在勐能北边的大佬彭给抢了……这话我他妈说着都绕嘴!
  更晚了,抱歉抱歉,一天也没写出来,刚来灵感。还欠五章,昨天等于没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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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章 打!

  “哈哈哈哈!!!”
  园区二楼办公室内,真诚、央荣、半布拉、老鹞鹰、赛索、鱼头、老烟枪,整个勐能所有能动用的力量都让我聚集了过来,这帮人听我讲完白天发生过的事,由几个聪明人带头陷入了一阵哄笑声中。
  鱼头卡巴卡巴眼睛在别人咧嘴笑得时候,一直绷着脸,等别人笑完了才问了一句:“许爷,我怎么没听懂啊?”
  “卖家伙就卖家伙吧,干嘛非要找一个西亚人出来?”
  半布拉冲着他解释道:“你不看新闻?”
  鱼头回答的很硬气:“谁好人看那玩意儿?”
  “那你当然不知道了?”
  半布拉详细说道:“2013年,缅甸刚从人家手里购入了河马武装直升机……”
  “那玩意儿我倒是听说过,不就是米-17么?”
  “不对啊,半布拉,你怎么糊弄我?米-17是俄罗斯的,怎么会……”
  “那携带天燕90空空导弹的米-17呢?”半布拉冲着他眨了眨眼睛:“我听说,这批装备原本是准备卖给果敢的,最终被缅甸高价买走了,人家话说的很豪气,叫‘不管你们卖多少钱、有多少架,我们全要’!”
  鱼头立即点头:“这是得全买,总比导弹炸在自己脑袋顶上强。”
  半布拉羡慕的望向了窗外:“别说缅军了,就算咱们现在和果敢同盟军比,也像是山大王碰上了正规军。”
  鱼头还是没反应过来:“还是不对啊,这和卖给佤邦家伙式有什么关系?”
  老鹞鹰都听不下去了,狠狠给了他一手肘:“你傻啊?你卖给世界上所有国家都承认的政府,那叫国与国之间的正常交易,卖完了再卖给反政府武装或者独立政府武装,那不就是扰乱别人国家内政么?”
  “这名头除了大佬美那二百五,谁愿意背?”
  “所以,这边的货都是西亚进口的……”
  “行了!”
  我赶紧阻止了他们的交谈,这话越听越瘆得慌。
  “说正事吧。”
  央荣指着地图说道:“大佬彭宁愿长途奔袭暴露自己的位置也得把这批军火拿下来,我觉得,这就不是奔着军火来的。”
  “我见过大佬彭打伏击,他又在果敢打了这么多年游击,肯定是打伏击的好手。”
  “这应该是用暴露自己的位置当诱饵,想要埋伏好了逼着咱们和他打!”
  “咱要是像愣头青一样冲上去,可就正好中了他们的埋伏了。”
  老鹞鹰看着地图点了点头说道:“我同意央荣的说法。”
  “可我觉着即便明知道这是个陷阱,这一仗也得打。”
  老鹞鹰说的豪气干云:“咱们要是不打这一仗,就等于告诉整个缅北,勐能是块婊子地,谁兜里装俩钱都可以过来逛悠一圈。”
  “这一仗要是打了,那以后谁要是再想来,就得琢磨琢磨能不能受得了咱的报复了。”
  “哪怕是包少爷已经准备好了,也得算计算计是不是承受得住这笔损失。”
  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我。
  “打!”
  而我,只说了一个字。
  我得向整个勐能证明自己的统治力,那就没有比打赢大佬彭更好的办法!
  “既然都决定了要打,那是不是得商量商量怎么打?”
  央荣实际上说的根本不是商量怎么打,而是在问谁去钻这个圈套。
  这节骨眼上想要打大佬彭,肯定得往狼嘴里扔块肉,这肉还不能太烂糊,得让狼群都出来争抢还撕不碎。
  眼下能当这块肉的,就只有央荣、老七和赛索他们仨了,别人手里也没有兵权啊。
  赛索向来都是管治安兵的,他的人根本上不了战场;
  央荣手底下的人拿着勐能最好的装备,肯定得用来最后打合围。
  于是,我看向了老七。
  他是我从黑狱一手提拔上来的,眼下我碰到的难题是个死局,是个得用命去拼的死局,刚好,大黑又给老七训练了一批近乎精神病一样的兵……
  “我去。”
  老七没让我失望,挺着胸膛走了出来。
  “许爷待我不错,但有句话得说明白!”
  “我老七不是傻子,主动往套里钻,是报答许爷的恩情,不是虎!”
  “万一我凑巧活下来了,以后谁要是因为这件事觉着我是个莽夫,到时候别怪我拿枪跟你们说话。”
  这就是没有荣耀感加持的军人。
  他们连‘牺牲’的信念都没有,即便是豁出命去了,还得说明白自己不是因为‘虎’才干得这件事。
  在没有信仰的世界里,即便是用‘恩义’加持,所生产出来的‘自我意识’还是这么明显,明显到有时候都让人膈应。
  这时候我多希望这间屋子里能有个人大大方方的站出来,我多希望在我最为难的时候,有人能撑我一手,我多希望这种时候站出来的人能光辉灿烂一点,能让我也扬眉吐气一回。
  但,没有。
  “好样的。”我只能这么说。
  我拍了拍老七的肩膀:“只要你能活蹦乱跳的回来,这个园区,有你10%的干股。”
  我已经没有什么还能给老七的了,可这要是放在一个政权稳固的国家,比如鹰酱、比如毛熊,那不过就是一枚勋章的事……
  最终,我们的决定是,一共出兵两个营,由老七带着被大黑他们训练过的一个连涉险入套,其余所有人都交给央荣带领,准备里应外合的合围。
  而我,则记下了今天参加会议的每一个人,打园区跟着他们一起回勐能之后,独自一人坐在别墅里的沙发上拿出了手机。
  还真别怪人家没有荣誉感,我这个当老大打内心深处也没信任过他们任何一个人,凭什么要求人家有荣誉感?
  此刻,我拿着手机正在看着这群人中所有人的动态,看这些人在这段时间都是和谁接触……
  这让我在深夜里想起了朱元璋。
  那个从乞丐做到皇帝的男人,在临终前的遗言却是让自己的孙子于皇宫各门处常年养着快马、备着便衣。
  这么一个伟大的男人,竟然孤独的和全世界斗了一辈子,临了了,传给后辈儿孙的居然不是治世之道,而是保命之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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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七章 终究还是没算计过他!

  嗯!
  我猛然打了个激灵,在睡梦中惊醒。
  最近我时常有这种感觉,那就是明明睡得好好的,脑子里却会在这种时候突然出现坠崖、跌倒、被人枪杀等等画面,然后猛打一个激灵,莫名惊醒。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可今天,我看着腿上差着充电器的手机画面,却明白了。
  我在害怕。
  早晨05:50,当我坐在沙发上惊醒时,老妈披着衣服从卧室里走出来了。她老人家还没睡醒呢,可看到我坐在沙发上的第一句话依然是:“今儿怎么早上才回来啊?饿不饿,我给你煮碗粥啊?”
  我摆了摆手,没说话。
  饿不饿在这时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得在手机里看着这群王八蛋,免得一不留神让谁给阴了。
  当、当、当。
  这个时候敲门声响了,曾经跟着我闯天下的那几个佤族小伙一个个背着枪在门口小声问道:“许爷醒了么?”
  “真诚哥说现在勐能空,怕许爷身边没人跟着干点什么不方便,让我们跟着许爷点。”
  我妈回身往屋里指了一下,那几个佤族小伙立即走进了屋,谁也没客气,自己找地方坐下后,很随意的待着。
  而我,则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像是心里一直压着一块大石头。
  我得担心老七能不能扛住果敢同盟军那群残兵败将的进攻、还得琢磨这些混江湖的会不会出卖我……
  我好像明白老乔为什么总爱在地下室里待着了,因为他能看见所有想看见的人,还能随时摸着可以让自己踏实的枪。
  不过老乔不是已经死很久了么?
  为什么我不管脑子里出现什么,都会莫名其妙的总想起他?
  天,黑了。
  时间如同流水一样在我眼前淌过,我却始终浑身紧绷的连往前线打个电话都不怎么敢。
  我不想成为校长那样必须通篇指挥的领袖,可那小人物一般始终放不下的心,偏偏在一直催着我想要得到哪怕一丁点前线的消息。
  甚至在心里默默的骂了一句:“这群王八蛋怎么都不知道汇报一声呢?”
  “阿姆,你回去吧,我们几个是真诚哥让跟着许爷,才没走的。”
  阿姆默默的坐在厨房里椅子待到了晚上八点都没走,直到有个佤族小伙这么说了一句,她才感叹了一声:“嗨,我还以为又有什么事了呢。”
  这才把摆在腿上的AK塞回到了碗架子里……
  对,碗架子。
  我妈每次问她说:“总把这玩意儿放厨房干嘛?”她的回答都是:“我这不是为了拿着方便么……”
  好像整个勐能最不希望我死的人,就是这群拿到了好处的佤族。
  我觉着,这是因为我死了以后,他们一定会再次变回那些无人问津的垃圾。
  他们也在怕。
  我又把目光挪回到了手机上……
  这时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晚上23:41。
  不对!
  我刚看见半布拉喝得醉醺醺的回家,这五经半夜的,他们家门口怎么会有一台停了很久的车才打开车门?
  四个人。
  我看见四个人拎着枪冲向了那栋高层建筑时,脑门上的青筋都在蹦!
  半布拉得罪人了?
  就算是他得罪人了,在勐能,谁敢动他?!
  那可是新上任的司法委主任,这你要是连他都敢动……
  我立即将手机监控调到了别墅区门口,就在阿姆的手已经摸到别墅门把手上那一刻:“别开门!”这三个字脱口而出!
  我看见了别墅区门口两台面包车同时拉开了车门,里面的人端着微冲就往别墅区里跑,别墅区门口站岗的绿皮兵刚要转身,这帮人完全无所顾忌,用枪口上连消音器都没有的冲、锋枪直接开火!
  哒哒哒哒!
  绿皮兵被放倒那一刻,我马上站了起来,顺手打腰间掏出手枪时,屋里的佤族全精神了。
  “上楼两个,任何人靠近这栋别墅马上开枪,快!”
  我可能是已经习惯了大场面,这次见到这种事发生,声音竟然一点没抖。
  门口的阿姆扔下包径直冲入厨房,打碗架子里掏出那把粘了油点子的AK迅速蹲在了后窗口。
  “喂?”
  我用身体贴住了墙,一手持枪一手给真诚打去了电话,等电话接通时,一句话都没让他说的解释道:“咱们上当了。”
  “大佬彭就不是奔着设伏来的,他是奔着我来的。”
  “半布拉那已经有人去了,我估计马上就会有人出现在你家门口,你现在马上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然后打电话叫人,大佬彭应该是想将勐能的高层全都干掉,在群龙无首的时候接管勐能。”
  这时候再骂真诚‘你他妈是干什么吃的,有生人进了勐能都不知道’已经于事无补了,那就不如帮着他稳定心态,起码闯过了这一关以后再说。
  此刻,我第二通电话打了出去,这通电话就简单多了,只有两个字:“动手!”
  黑夜里,幽灵般一行人拎着冲锋枪在逐步向我这栋别墅摸进,我知道这一切的原因并不是又打开了手机上的监控,而是二楼的枪响了!
  哒哒哒哒哒!
  夜幕下的AK枪声十分刺耳,不断闪烁的火光将我身旁的窗口不停照亮,这时,我听见对方的还击声!
  哒哒哒哒哒!
  碰!
  一个人影就在我面前摔落,无数被子弹击碎的玻璃打二楼雨点般的落下,遍地都是玻璃摔碎的声音。
  “打!”
  我趁着窗外的人持枪瞄准二楼,在窗口持枪射击,可我这枪法根本没办法在隔着三十米的距离用手枪击中对方,结果是我才开了两枪,就立即有人持枪瞄向了我,当我瞧见这一幕缩着身体往墙后躲时,窗口墙壁处已经让子弹咬出了一溜弹痕!
  我失算了!
  我以为我算无遗漏的看穿了大佬彭这个老狐狸的所有计谋,没想到还是失算了!
  这时,我顺着被子弹击碎的玻璃处听见了别墅外的嘶吼声:“许锐锋!”
  “老子说今天来勐能,就一定今天来勐能,你个憨儿是不是以为你老汉儿在说假话撒?”
  一个听懂了这番话的佤族小伙实在没忍下这口气,端着AK站在窗口就开始向窗外扫射,‘哒哒哒’的枪声刚刚响起,窗外就有人打过来了一发精准射击——碰!
  这颗子弹穿过窗户上的玻璃那一刻,那玻璃整片碎落,而站在窗口正射击的佤族小伙被一枪击中了颧骨,仰面摔倒后,手还死死扣着扳机!
  那把枪在他手里于地上不断击发出了一个回旋,顺墙壁一路扫射了过去,得亏没有打中其他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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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八章 我们领导姓彭(感谢‘读者696’的五百打赏!)

  打过仗的人和没打过仗的有什么区别?
  我的感受是,打过仗的人他们不怕子弹。
  他们觉着这是命,觉得战场上的子弹是躲不掉的,所以即便耳边枪炮声不断,这群人依然能做到不躲不闪且神情镇定,在枪林弹雨下依然可以拎着枪寻找目标开火。
  没打过仗的呢?
  显得小心翼翼,总觉着自己一冒头就会被子弹给盯上,总想着找个绝对安全的时机再开火,一旦有这种想法,你手里拎着的AK就会变成烧火棍,非被压制不可。
  我们现在就被彻底压制了。
  那群果敢同盟军正在以扇形的姿态向别墅合围。
  我甚至都能看见他们从窗外闯过时,匆匆迈动脚步的身影。
  那一刻,我刚要伸手去开火,外边的枪声立即响了起来,我都来不及去看那枪声来源处的人有没有在瞄准自己,就得立即缩起头,躲回去。
  哒哒哒哒哒!
  子弹追着我紧急缩回的脑袋击飞了墙体上的墙皮,墙皮下的水泥块在被击中之后整片脱落漏出红砖……我脸上是被砂石粒扫过后的火辣辣得疼,如同被谁使刀给割了一下。
  嗵!嗵!
  已经冲过去的果敢同盟军用一把喷子冲着门锁开了火,门锁被直接崩飞后,房门在子弹冲击力下反向弹开了一条缝隙,那条缝隙透露出的月色仿佛都带着死亡阴影。
  一支枪口顺着门缝探了进来,那枪口用力扒拉开房门,在房门打开后的‘吱纽’声中,阿姆再也承受不住这种精神压力的紧张感,在根本没看见人的情况下扣动扳机开火!
  哒哒哒哒哒!
  按照她的想法,房门打开之后就应该有人往里冲,这刚好撞上她的子弹,电影里就是这么演的……
  咔、咔!
  直到这个女人费尽全力打空了弹夹,门口也没有出现任何一个人,而她的枪传出了空击声,才有一把喷子的枪口探了进来,打斜顺着刚才响枪方向直接开火——嗵!
  两人在不到五米的距离下,阿姆藏于艺术品展示柜后面被直接直飞,喷子射出的12gauge子弹在多数铅珠都打在展示柜上、带起数片木屑后,依然从阿姆身上爆出了四团血雾。
  我永远记着这个女人倒地的时候,枪口始终传出‘咔、咔’作响的空击声……
  “阿姆……”
  “阿姆!”
  “阿姆!!!”
  所有人都在悲伤中放声嘶喊,包括我。
  这个女人自打从村寨里被我带出来,一直跟着我走到了今天,她站在勐能权力的最中心却始终不懂什么叫权力争斗,只知道自己的工作就是来我家当保姆,将每次我妈数落都照单全收,还得赔着笑脸,生怕得罪了主顾。
  可今天她倒下了,在躺下后的一次次抽搐中,我脑子里全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的音容笑貌!
  她冲着真诚说:“都是红票子啊?”
  她像个男人一样坐在前往村寨的绿皮车里……
  她一点都不在意自己,在村寨里制作小快乐时,第一个将自己扒了个精光……
  现在,她就这么死了……
  一个悲伤过度的佤族看了一眼阿姆的尸体后,冲着我大喊道:“绿皮兵呢!”
  这我才想起来我们已经在别墅里打了不知道多少发子弹,可本应该在街面上巡逻的绿皮兵却好像全都聋了一样,谁也听不见。
  我在如此危险的环境下拿出了手机,镜头里的画面却让我不寒而栗!
  路面监控下,赛索的车就停在他家那栋楼的旁边,但车里闪动的人影令我不用挪动摄像头就行看清一切。
  赛索让人堵在了车里,那人握着枪顶着他的太阳穴,而赛索在被威胁的情况下,正在用电话布置着什么!
  他应该是在生命受到威胁时,下令阻止了所有要赶过来增援的绿皮兵,否则大佬彭不可能敢这么放心的带人来打别墅!!
  大佬彭不仅仅是奔着我来的,他还要顺手灭了整个勐能所有的中高层,然后,接手一个权力处于真空状态下的勐能。
  真诚……
  赛索是指望不上了,可我想要指望真诚那一刻,真诚在监控中刚刚从楼道里走出来,是举着双手如同投降一般,举着走了出来。那时,街面上的一台车里也下来个人,正在为他打开了汽车后座的车门。
  真诚身后,是两个拎着枪不断推搡他的男人……
  完了。
  我给真诚打的那通电话打晚了,他应该是刚接完电话就让人堵到了屋里。
  要是连真诚都被办了,我的所拥有的一切恐怕都会在这夜晚夏然而止,我这条命,也得扔在这儿!
  那一秒,我回头看向了窗外,今天晚上的月亮特别大、特别圆,在月光下,那群不断冲着别墅移动的果敢同盟军显得特别清晰。
  他们得足足有十几个人,有的藏在斜对过别墅门口的台阶后、有的用路边车辆当做掩体,可我好像并没有在人群里看见大佬彭那个老头儿,大佬彭在哪呢?
  还有大黑,你们这群黑鬼不动手在干什么呢!
  难不成看见我陷入了险境,觉着这不是顺风局、现在上手不合算,就不打算出手了嘛?
  “那老子花那么多钱雇你们干他妈什么!”我不由自主的想着。
  在经历了这么多次危险以后,我买下了对面的别墅,专门用来安置大黑他们几个。
  这几个黑鬼每天在729军区训练完,都会回到别墅区休息,我嘴上说的是‘为了给你们提供一个更好的居住环境’,实际上是只有他们住在我对面,我才会觉着安全。
  所以我根本就不信这边都快打成热窑了,大黑他们几个还能睡成死狗,要不然也不会直接给他们发一个‘动手’的信息。
  艹!
  我发的是中文。
  可那也不能听见满耳朵的枪响,还不明白这俩字儿是什么意思吧?
  你们他妈人在哪呢!!
  ……
  夜秀。
  老鹞鹰正用手肘压着吧台在逗那个刚十九岁的吧员,他用那只好手的食指挑起人家下巴,脸上坏笑才露出来,还不等亲过去……
  叮。
  店门被推开了,风铃晃动的声响似乎打扰到了他。
  老鹞鹰很不满的骂了一句:“扫兴。”
  他已经玩够了那些扶手女和良家,现在只对这些刚入社会的小姑娘感兴趣,这才专门留下了一个身材高挑、长得漂亮的女孩,眼看着就要上手了,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来了客人……
  “姚总。”
  老鹞鹰用后背对着那几个客人转过了头,肩膀根本不动的扭头看了过去,脖颈扭出一个常人无法理解的角度后,这才露出笑意的转过身。
  他的这一动作十分符合中国历史上的一个成语——鹰视狼顾!
  “呦呵,哥几个来了?”
  老鹞鹰根本不认识他们,但作为夜秀的实际掌权人,他还是要招呼客人,这才赶紧走过去伸出了手。
  就在对方几个年轻人过来将他的手握住时,这小子身后的几个人竟然同时围了过来。
  “姚总,我们领导说你得活着,勐能后续的安定工作还得由你打理……”说这话的男人另一只手直接顶在了老鹞鹰的肚子上,他手里还握着一把枪:“对了,我们领导姓彭。”
  昨天没看见,抱歉抱歉!
  感谢‘读者1707691210324893696’兄弟的500打赏,感谢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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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九章 奇葩!

  老鹞鹰笑了出来,是那种肩头彻底放松,两只手完全下垂的笑,仿佛整个上半身都进入了一种松弛的状态。
  “是不是在你们领导那种大人物眼里,我这种小人物贼适合当叛徒?”
  他浑身上下都在散发着一种悲哀。
  不过,这次来办事的果敢同盟军很会说话:“别这么想,有时候及时止损才是一种人生智慧,坚持反而会显得愚蠢。”
  “再说了,你这只手还不够你做出选择的么?”
  “缅北哪有忠诚可言啊?”
  “即便有,你也不应该向一个伤害过你的人展示这种美德吧?”
  这个年轻人是笑着说的,嘲笑着。
  就像是,校园里哪个同学挨了欺负以后,老师叫去两个孩子的家长,‘欺负人那个孩子的家长’向‘挨欺负那个孩子的家长’说:“谁小时候还不挨两顿打啊,这有什么的?”
  老鹞鹰立即抬起了自己的残手看了一眼,然后,将目光扭转到眼前年轻人身上,晃了晃那只残手:“不聊手的事。”
  老鹞鹰是个聪明人,他不和眼前这个年轻人聊手的事与道德无关,主要原因是,这件事和这个年轻人没有任何关系。
  这只手是你救回来的么?
  还是当初你拉着许锐锋,让他少砍咱一刀来着?
  既然都不是,你这不就是套上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用咱的伤痛打造对你自己有利的事实么?
  这他妈缺德啊!
  “聊背叛的事。”
  可老鹞鹰接下来说的话,似乎更敏感。
  “你管背叛叫啥?叫及时止损;”
  “你还说有时候放弃比坚持更智慧。”
  “呵呵呵呵。”
  老鹞鹰笑得挺惨,指着自己脑门回应道:“我他妈听进去了。”
  “你说的对,这儿是缅北,是一个没有信仰、没有荣誉、没有法律、没有道德的地方。”
  “在这儿的每一个人都是孤魂野鬼,只要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背叛谁都能说得通。”
  嘶……
  老鹞鹰这时候低下了头紧闭着双眼,一边发出这个声音一边思考着说道:“这就像是我在网上看到的那个特别让人两难的问题,如果你的孩子在学校里成为了校园暴力被害者,你会让他还手么?”
  老鹞鹰再次指向了自己的胸口:“事先声明,我肯定会。”
  “别跟我谈什么道德与法治,现在是我家孩子让人欺负了。”
  “这就和眼巴前儿一样,我要是不同意你们说的背叛,我就得死。”
  “对吧?”
  年轻人重重点了点头:“对。”
  老鹞鹰也没多说什么,只吐出了一句:“我跟你们走。”
  年轻人没想到这件事会如此顺利,似乎有点惊讶。
  可转念一想,这他妈是缅北啊!
  马上就不觉着意外了。
  “老板,结账。”
  这时候夜秀楼上走下了两位喝多的客人,这俩人长的很有特点,一个往死里黑,就跟让人绑到树林里接连不断晒了几年烈日一样,从里往外透着那股黑;
  另外一个往死里糙,糙成什么样呢?脸上都干巴的起皮了不说,扶着楼梯扶手的那只手,就跟干旱了几年的盐碱地差不多,都他妈有了蜘蛛网一般的裂纹,裂纹里由于脏东西常年堆积令整只手背都皴了,估计拿钢丝球刷都刷不下来。
  老鹞鹰都没看他俩一眼,而是继续说着:“我跟你们走可以,但是你得回答我一个问题,就一个就行,多一个我都不问。”
  年轻人看着他回应道:“问吧。”他可能以为老鹞鹰要问的是这群人怎么进的勐能,又怎么进的县城,眼下这些事都不是需要保守的秘密了。
  “还是刚才那个问题,现在你是一个孩子让人欺负了的家长,你让不让孩子还手打回去……”
  这还用想么?
  年轻人刚要张嘴,老鹞鹰立马伸出手阻止了他:“我的要求是,别用你的第一反应回答我,再往深了多想一层,就一层就行。”
  “你什么意思?”
  年轻人听不懂了。
  老鹞鹰这老流氓却特别成熟的说道:“这件事最粗浅的想法是,我必须要让孩子打回去,否则他一辈子都得挨别人欺负;”
  “往深里想一层,这件事就会变成,如果我让孩子打回去了,孩子就是一样的校园暴力使用者。要是这个世界上所有孩子都这么想,那校园暴力就会永远存在且会让孩子的世界永无宁日。”
  “要是你还能再想明白,那就再往深里多想一层,这一层是,如果全世界孩子的家长都让孩子打回去,你有没有勇气做这个让校园暴力在你手里停止的第一个人;相反,假如其他孩子的家长已经有人开始让孩子停止使用暴力了,在寻求其他途径解决这件事。你是会选择真正意义上的正义,还是趁着人家牺牲,自己猫到旮旯里嘴上喊着口号,实际上却偷偷告诉孩子打回去,绝对不能吃亏呢?”
  “你想,你使劲儿想?”
  这时候,年轻人耳朵里似乎出现了一些杂音。
  “哎,老姚这是怎么了?”
  “估计是刚扎完针,还嗨呢,你们感觉出他都不认人儿了么,咱俩下来都没看见。上回老姚嗨大了,给我搂楼上包房里讲了一宿哲学,什么几把唐吉歌德、阿基米德,反着德字辈儿的按世界地图捋着那么讲,生生给我讲吐了。”
  年轻人觉着眼前这个老鹞鹰的眼神有点发晃、目光发散,这才强忍着怒火说了一句:“你不是来建设缅北的!”
  老鹞鹰肚子上顶着枪,把两只手都搭在了对方肩膀上,完全不在乎的说道:“可这个世界上拿着‘及时止损’去背叛,用‘应该理智、应该冷静’去给别人泼冷水、拆台的人太多了。”
  “我的确不是来建设缅北的,我在自己国家都不高建设,跑这儿搞什么建设?”
  “可老子得建设自己的心啊。”
  年轻人彻底懵了,他头一回见一个毒枭和自己讲良心,这货手背上的针眼还在用力过猛的情况下往外冒血珠呢!
  “鱼哥,他们要把老板绑走!”
  这时候缩在吧台里的吧员总算看见了熟人一般终于壮起了胆子,指着眼前的人群喊了出来。
  已经走到了吧台前面的两个‘风格奇特’的男人阴冷回应了一句:“我们不瞎!”
  鱼头双手顺腰间拽出了两把银白色得柯尔特大左轮,用糙手的拇指顺势掰开击锤,当枪口移动到距离自己眼前只有两三米远那个果敢同盟军年强人脑袋上时,毫不犹豫扣动了扳机!
  砰!
  柯尔特的巨大威力当场就把那个人脑袋轰成了烂西瓜,老鹞鹰感觉脖领子好像让谁泼了一碗黏糊糊的温热,伸手一摸,再抬眼睛去看的时候,眼神都不聚焦了,顺嘴往外胡说:“谁他妈泼了我一碗粥?老子这儿正讲哲学呢!”
  扎完针讲哲学,老鹞鹰绝对算是扎针儿界里的一朵奇葩!
  完全盛开的奇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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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章 命!

  我看傻了!
  彻彻底底看傻了!
  我在监控里看着老鹞鹰让人拿枪顶上了肚子,毫无畏惧的用双手搭在了那小子肩膀上以后,跟人牛逼哄哄的大放厥词。
  我觉着这时候他说的可能是:“你整死我,来,有能耐你他妈整死我!”
  随即从楼上走下来的鱼头掏出两把左轮、老烟枪掏出了仿五四,在拿到了对方背身的情况下,冲着这群果敢同盟军开了枪。
  这是什么世道?
  我觉着最应该背叛我的人,让人持枪顶着肚皮勇得像是吕奉先在世、张飞二次喝断了当阳桥。
  鱼头和老烟枪如同电影里的杀手一样,掏出枪来‘哐哐’干,刚眨个眼的工夫,夜秀那五六个年轻人全让他们放倒了,大理石的地板砖上全是流淌而出的血。
  像是一个帝王正在版图上开疆扩土。
  我在危机之下纳闷的挠了挠头发,手机里的老鹞鹰脚步踉跄着从死人堆里走了出来,故意走到了摄像头下扬起了脑袋……
  宛如在跟我说:“许爷,我勇么?”
  紧接着……
  咚!
  他一脑门就撞到了墙壁上,我在听不见声音的情况下,都他妈吓了一跳!
  然后是第二下,这货刚干了一件这么出彩的事,转头就用脑瓜子撞墙,这都哪国来的精神病?
  我都觉着自己看错频道了!
  等鱼头和老烟枪冲过来架着胳膊给老鹞鹰架走以后,我还没想明白呢。
  我就算想破了脑袋也不可能知道这王八蛋扎进身体里的针,才他妈上劲儿!
  ……
  村寨楼里,真诚举着双手缓步走了出来。
  街对面的一台马自达3车内走下来一个人,还打开了汽车后排的车门,那意思很明显,他们想让真诚进去。
  偏偏在此时:“真诚啊!”
  楼里一个老人一路小跑的跑了出来,当真诚满脸担忧的回过头时,老人一边跑一边喊:“有个事情得和你说一下,我儿子已经几个月没有向家里交过薪水了,我觉着他可能是进了赌场,你这个警察局的局长能不能替我管管……”
  话还没有说完……
  真诚身后的果敢同盟军迅速转身,抬起枪口直接瞄向了追出来的老人!
  那一刻真诚想都没想,在被枪指着的情况下,突然伸出手,抬起了身旁瞄准者的枪口——砰!
  枪,响了,被真诚用双手高高托起,冲着天上亮起了火光。
  枪口冲着天上打响的同时,站在真诚身后的另外一个人也扣动了扳机。
  咔。
  可真诚却听见枪械卡壳的声响,刚要转回身……
  那个经历过战场的家伙迅速伸手去拉动了枪栓,将卡壳的子弹退出后,二次扣动了扳机!
  砰、砰!!
  两枪全响。
  夜幕下两道火光顺着他胸口穿过,将刚刚脱下了佤族服饰不久、才穿上西装的那件白衬衫被染得血红。
  栽倒时,真诚转身看向开枪者的目光中竟然没有半点怨恨,就这么摔倒在地上,于震荡了一下后,转过头冲着那个老人用尽生命中最后一丝力气喊出了一个字:“跑!!!!”
  老人先是站在原地愣了一下,随即调头就跑,一头扎进楼道之后再也没出来过。
  他是真诚,一个本应该在大山里放一辈子猩猩血的男人。
  他一只一只的宰猩猩,却始终不肯杀人的自以为这叫善良。
  最终,被我用钱诱惑着骗下了山,从此成为了我身边唯一一个没有外心的刽子手。
  他愿意在我面前不动脑子,只回答一个‘行’字,根本不管我有没有‘调利(整蛊)’他;
  他愿意在老乔的尸体前,持枪顶着布热阿的脑袋,嘴里喊着‘哥’说出的却是‘我没得选’。
  那个老人是真诚和佤族所有年轻人用命换回好条件之后,供他们享用的村寨亲人,可这个已经年岁到了油尽灯枯时间线的人,眼看着豁出命去照顾他们的小伙被枪声击倒,却一头扎进了楼道里再也没有回来。
  真诚是笑着死的。
  嘴角留着血,但笑对天空。
  他的表情像是已经知道了自己为什么死一样。
  因为他挂着警察局长的名头干得都是坏事,所以在死前,连老天爷都借着老人的嘴在提醒他,大限到了。
  ……
  我看着手机里的监控画面气得直抖!
  可这口怨气还是只能化为冲着窗口喊出的嘶吼声:“啊!!!!”
  我就像是个狼人,向着明月咆哮心中的不满,当时我看不见自己什么样,可能大脖筋已经喊出来,也可能脖子上的血管都快撑暴,可我这时候只想说……
  “老天爷,你他妈瞎啊!!!”
  再无其他言语。
  ……
  依然是街头。
  赛索坐在车里将两只手都搭在了方向盘上瑟瑟发抖,他的身体配合着勐能传来的枪声节奏,一次次抖动。
  “胆小鬼。”
  连这群在战场上好不容易活下来的果敢同盟军都这么骂他。
  可赛索还是面无表情,看着不断传来枪响的夜晚,勐能的夜晚。
  “许锐锋是没人可用了么?怎么把你这么个废物抬到了勐能中层的位置?”
  这群果敢同盟军好像有一件事没有查清,那就是赛索根本就不是我提拔上来的人。
  还有一件事他们也不知道,那就是‘抖’并不一定代表着胆小,很有可能是一些人在干什么大事前,肾上腺素过盛导致的。
  “我活不了吧?”
  赛索这么问了一句。
  当时他那台车里,副驾驶、车后座一共做了三个果敢同盟军,这位治安营的营长,孤立无援。
  果敢同盟军冷笑着没有回答他。
  赛索自言自语说道:“我肯定活不了了。”
  “我从许锐锋没怎么在勐能掌权的时候开始,就跟他合作了,大佬彭肯定不会让我活着。”
  他双手放在方向盘上没动,扭过身看着身旁的果敢同盟军,纳闷的问着:“那你们怎么没一照面就干死我呢?”
  都不等这个果敢同盟军回答,又自顾自的回答:“我知道了,你们是为了稳定。”
  “你们觉着夺取勐能的权柄以后,最需要替换的是掌握兵权的人,而我、包括警察局长真诚,我们哪怕手里也有人,却能帮着你们稳定勐能,所以可以活。”
  “这时候你们最需要的是稳定,所以今天晚上需要死的人里,有老七、有央荣、有许锐锋,没准还有他那些狗腿子……没我!”
  “是不是?”
  “你让我明白明白,到底是不是这么回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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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一章 战神!(感谢‘读者’的堂主打赏!)

  “闭嘴!”
  果敢同盟军回了一句,那怒视着他说出这两个字的表情,充满了厌烦。瞧不起你的厌烦。
  赛索依然不搭理他,听着耳畔再次传来的枪声,又抖动了起来。
  他这个抖动有点像痉挛,一阵一阵的,开口说话的时候还好一点,只要真闭上了嘴就开始抖。
  “然后呢?”
  赛索都没搭理果敢同盟军的话茬,双手搭在方向盘上,下巴搭在手上,整个人趴在了驾驶位,又问了一句。
  哪还用果敢同盟军说什么,他自己就已经说了出来!
  “然后你们会一个一个的找各种理由换掉不放心的人,半布拉现在去司法委当文官了还好办,会晚一点动他。”
  “可真诚这个铁杆的许锐锋嫡系,应该是第一个死吧?”
  这次果敢同盟军开口了,可能觉着这件事和赛索没什么关系,也可能是他的思维方式比较简单:“没准他已经死了。”
  “为什么?”赛索扭头看向了他。
  “我们得到的命令是,控制住人以后,讲明利害,能招降就招降,假如,你这个治安营营长还比较清醒的话;”
  “找警察局长那伙人得到的命令是‘如果有一丁点不配合,当场击毙’。”
  赛索似乎不想放弃的又问了一句:“要是碰到了抵抗呢?”
  果敢同盟军冲着他在路灯下笑了出来,面色狰狞,残忍的笑着。
  “老鹞鹰怕是得和他一个待遇吧?”
  嘀、嘀、嘀!
  车里的电话响了。
  果敢同盟军举起了枪,在那一秒顶住了赛索的脑门:“接电话,和之前说的一样,用你营长的身份摁住所有治安兵,不允许有任何人去别墅区增援。”
  赛索就像是没听见似的扭头看了过去:“老鹞鹰是不是和真诚一个待遇?他都是许锐锋连桥了,总不能放过他吧?”
  “接电话!”
  “开枪吧,你不说,我不接。”
  赛索和果敢同盟军在车里大眼瞪小眼的相互瞪着,此刻,他脑袋上又多了两把枪,车后座那两个人也举枪顶了上来。
  电话在车里不停的响,路灯在夜晚电压不稳的情况下不断闪烁……
  果敢同盟军在赛索逼迫下,终于开口了:“老鹞鹰不用死,我们领导说他和许锐锋实际上有仇,没准还会在这件事上帮我们一把。”
  赛索听完根本不墨迹,立即接通了电话说道:“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打电话干什么,老老实实给老子待在治安营不许动!”
  “一动不许动!”
  赛索完全不给打电话的人留任何机会开口,就把电话挂了,紧接着回过头来继续问:“老鹞鹰凭什么待遇比我们还好?他和许锐锋是连桥这件事,包少爷没告诉你们?”
  果敢同盟军愣住了,目瞪口呆看向了赛索:“你怎么知道是……”
  “这不明摆着么?”
  “你们在前线让缅军收拾了,往后撤是东方巨龙的地盘,你们就算死也闯不过去,那就剩下往前冲了。”
  “勐冒地理位置有多重要谁不知道?不然大包总能让自己亲哥们去守边疆么?”
  “在这种情况下,勐能都没得到你们和勐冒发生冲突的消息,你们就入了境,肯定是勐冒得到了包少爷的授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你们放过来的。”
  “再看看你们对勐能多熟悉啊?”
  “今天晚上整个勐能在四处响枪,假如没人把我们的生活习惯告诉了你们,你们能抓的这么准么?”
  赛索沉思道:“包少爷是不敢打勐能的,我们许爷手里捏着他的短儿呢!”
  “这件事你们不知道吧?”
  “是不是也在纳闷,佤邦比勐能强大这么多为什么不派兵来打,偏偏给你们这么大一个便宜占?”
  “这是个套!包少爷不敢打许爷,可他敢打你们啊?只要你们占了勐能,他调过头来就收拾你们,还收拾的谁都说不出什么,是既立了威,又稳定了佤邦。”
  “多他妈棒!”赛索都快笑出声了。
  “那军火商,西亚那个,也是包少爷给你们透的底,对不对?”
  “哈哈哈哈……”
  赛索还是没忍住的笑了起来:“包少爷给你们交代了军火商的动向以后,你们这群二逼拎着枪就去抢了……”
  “抢到手以后傻眼没有?”
  “看到满眼都是东方巨龙的装备,有没有一种吃了个苍蝇一样的恶心感?”
  “是不是恨不得马上打电话给人家把家伙式给送回去?”
  “是不是也没想到这个西亚军火商,是人家大佬在台前立起来的招牌,结果让你们直接把招牌砸了!”
  “哎,就这件事,你们领导要是在撤退的时候不骂包少爷二里地,我脑袋给你。”
  赛索笑得那叫一个开心,像是这辈子都没碰上过这么开心的事。
  “你说实话,抢完这批货,腿肚子哆嗦没?”
  “有没有觉着这东西‘香臭香臭’的?”
  “知道我们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什么反应不?在办公室笑了足足有半个小时……”
  赛索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在僵硬的机械性表情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回。
  “可谁能想到你们玩了一出调虎离山啊?”
  “我们这儿还兵马齐出,满勐能山区的抓你们呢,你们他妈拎着枪都堵我家门口了。”
  赛索目光呆滞的看向了那个果敢同盟军:“哥们,咱俩都是当兵的,你给我说句实话,反正我被你们控制得死死的,也动弹不了。”
  “要是真让你们拿下了勐能,能不能让我们这些不起眼的小人物活下去,哪怕给你们擦个鞋捂的呢。”
  这一刻,那个果敢同盟军仿佛真动了恻隐之心,慢慢的摇了摇头:“够几把呛。”
  赛索的目光一下就没神了,像是失去了最大的精神支柱一样,沉默当场。
  此刻,顶在他脑袋上的枪也都逐渐收了回去,面对这么一个人,拿不拿枪顶着都是俩几把熬汤,一个几把味儿。
  赛索一个侧身,将放在方向盘的手收回来一个,他这个动作一点没引起关注,只是看着眼前的果敢同盟军说道:“那起码能多活几天儿吧?”
  果敢同盟军又笑了,脸上的笑容仿佛在说:“我就说他是个怂包软蛋吧?”的点了点头。
  赛索紧盯他的点头节奏,在对方脑袋落下去的一刻,伸手直接往档把旁边的储物盒里摸,那地方还放着他之前收拾手扣时候留下的一把十字螺丝刀。
  就在果敢同盟军将脑袋扬起,准备再点下来时,赛索一螺丝刀顺下巴直接给他插了进去,顺势就别进了脑袋里。
  噗!
  那个果敢同盟军当时眼睛就直了。
  紧接着,赛索不再研究他,将螺丝刀抽回来,扭过身奔着副驾驶后座上的另外一个果敢同盟军扎了过去。
  他自己后面坐着的那个家伙,赛索都没管。
  碰!
  可先响的是枪,在这小范围距离内,枪是又他妈快、又他妈准。
  赛索刚要扎对方,整个人都让这一枪给打晃悠了,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哪中枪了,就觉着整个上半身全发麻,但那个开枪的果敢同盟军竟然愣住了!
  因为他看见赛索只是动作迟缓了一下,握着还往下嘀嗒血的螺丝刀,居然再次扎了过来!
  噗!
  螺丝刀顺着这个果敢同盟军的左胸口直接攮透,赛索都能感觉到自己用螺丝刀穿过人体扎透了真皮座椅的靠背。
  碰!碰碰!
  碰碰!
  赛索后边那个仅存的果敢同盟军恨不能把扳机直接搂到底,就怕他转过身来。
  只是,赛索也是人啊,他不是神!
  他被这几枪已经近乎震碎了所有内脏,怎么可能还有力气?
  唰!
  可就是这样,赛索依然扭过头狠狠瞪了那个果敢同盟军一眼。
  这一眼……
  他被汗水阴湿的头发垂到了眼前,半露半遮挡的挡住了一只眼,那眼睛里,放出了能杀人的寒光!
  他手里的螺丝刀正在被费劲的往出拽,每拽出一寸,已经死透了那个果敢同盟军的胸口都在不停窜血。
  他他妈在车里就像是个不会死的战神,就是这个神,连拔了三次螺丝刀都没拔出来。
  果敢同盟军却受不了了,被这一眼瞪得打开车门奔着胡同就跑了进去……
  这群果敢同盟军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听见枪声就哆嗦的赛索能如此凶悍,毕竟包少爷在给他们消息的时候可不会标注哪些人是许锐锋提拔的,哪些人是老乔亲手拉拔上来的。
  而老乔提拔的人里,怎么可能有怂货?又怎么可能有没心眼的?
  此时,鲜血才顺着赛索的嘴角缓缓流淌了出来。
  他趴在了前排座椅的中缝处,面容灰涛涛的紧绷着,在生命最后的时刻,说出了三个字:“赚一个”
  慢慢低下了头……脑袋在后座的空隙处,不受控制的晃荡着。
  感谢’读者1707691210324893696‘荣升本书第一个堂主!
  那你真是嘎嘎牛逼,我查了半天都没看清你到底打赏了多少下!
  你……特么给我感动了,感谢你,特别特别感谢你的存在,感谢你的陪伴,感谢我的榜一大哥!
  欠五章的事我记得,放心,但是高潮这块不能还,写过这个高潮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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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二章 后院塌了(感谢ljx73兄弟打赏!)

  赛索死了。
  尽管我看不见监控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我能看见那台车在监控下不停的摇晃,随后,出现了开枪才有的微光在闪。
  我还见了车里有个家伙打开了汽车后门儿跑了出去……
  唯独没看见赛索从车里走出,哪怕踉跄着。
  所以我觉着赛索死定了。
  我还觉着自己也死定了。
  “老许!”
  黑夜里,二楼楼梯处,芳姨的猫着腰一步一步的在往下边走,等她走过来时,我几乎是拼着命冲了过去,根本顾不了那么许多的抓着她头发拽到了墙边。
  哒哒哒哒!
  等到了墙边,才刚用自己的身体将她挡住,我方才走过的地方就被一排子弹崩起了一溜尘土。
  “你他妈下来干什么!”
  我愤怒的瞪着她,那一秒,真的很想一嘴巴抽到她脸上。
  芳姨非常紧张,把嘴唇窝回到嘴里润了点唾沫这才不敢看我的低声说了一句:“老许,要不咱们降了吧?”
  我半天没说出来话!
  我借着月色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就这么看着!
  “你说什么?”
  芳姨好像很有理一样说道:“反正也打不过,降了怎么了?!”
  “这都什么时候,命都快没了,还在乎什么面子?”
  她好像还挺有理!
  我这个心呐,好像要翻个儿了,脑子有点供血不足似的,总感觉‘忽悠、忽悠’的。
  “你妈可还在楼上呢?我肚子里还有你们老许家的种,让你投降怎么了!”
  啪!
  我实在忍不了了,抬手就一个嘴巴打了下去,芳姨让我打的整个人横向倒地,挣扎着想往起站,可脑袋实在太晕的没站起来,又摔倒了。
  “你再说一遍我听听?”
  我用枪指着她,万万没想到本应该背叛的老鹞鹰成了勇士、没什么交情的赛索和果敢同盟军同归于尽,结果天天躺一个被窝的女人竟然让我投降!
  “整个勐能谁都能降,只有我不能,你他妈的想不明白啊!”
  她似乎听懂了,坐起来冲着我喊:“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无非就是想要勐能这块地盘,你给他们不就行了么?”
  “自打你接管了勐能,我们谁过过一天安稳日子?”
  “不是今天打枪,就是明天家让人给围了,这日子我过不下去了!”
  我这满腔子的血在往脑门儿上撞,此时,窗外的呼喊声传了过来。
  “许锐锋,你输了!”
  那耀武扬威的劲儿,好像他大佬彭已经捏住了我裤裆里的星辰。
  可,他这辈子应该都没见过这么回答问题的东北人。
  “我他妈知道,我X你妈的!”
  正在气头上的我,‘嘡’一句话就骂了回去,给喊话的大佬彭都骂愣了。
  按理说这话是应该胜利者来说的,他哪见过这么反着来的。
  我看着芳姨,咬牙咬得脸都要抽筋儿了,许久才说出一句:“你从楼上跑下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个?”
  “当初你上杆子要留下的时候,我许锐锋有没有拿出全部家产来劝你走?”
  “当时你怎么说的?”
  “你以为那是放屁呢?捂被窝里当看不见就行了?”
  “现在你跟我说没有好日子过了?”
  “现在你跟我说日子过得不安生了?”
  “那朱元璋是怎么对待张士诚的?”
  “你他妈要是没看过电视剧,还没见过我是怎么对待大老板、阿大他们的嘛?”
  我一把抓着芳姨的前衣襟将她拽了起来,借着月色说道:“来你好好看看我,看看你男人有当安乐公的命没有!”
  “你他妈给我看清楚点!”
  我以为自己一旦陷入困窘,首先出现的应该是内乱,是老鹞鹰的被判、是半布拉、赛索的另投新主,是我在唉声叹气中,和真诚、村寨里的佤族以及家人慷慨赴死。
  我怎么也想不到一切都是反着来的!
  最先着起来的竟然是后院!!
  想到这儿,我终于转过身背对着芳姨苦笑了出来。
  我差点都忘了她也是和我从同一个地方出来的了,打那地方出来的人一旦过上了好日子,怎么可能会管别人死活?
  她劝我投降,我死不死先不说,起码她肯定能活,就算是大佬彭为了表现自己的大度,也得让她活下去……
  这让我想起了那部叫《门徒》的电影,当华仔扮演的角色在警察局里见到了自己的女人,两人拥抱在一起,她说的也是同样的话:“我无所谓,可肚子里这个怎么办?”
  你无所谓你妈了个……你妈了个……
  嘀。
  寂静的夜晚,手机信息传来的声响吓了我一跳。
  等我拿起手机去看这条信息的时候,只看见了一个表情。
  我抬起头去夜空下寻找时,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那一刻,我笑了。
  冲着窗外喊了一嗓子:“老彭!”
  大佬彭可能让我给骂生气了,话里带刺儿的回应了一句:“你老汉儿没得时间搭理你。”
  “我只问你一句话,如果我投降,你能让我家里人活命不?”
  这句话彻底勾动了大佬彭心里的馋虫!
  他眼下的情况比我好不了多少,缅军准备要他命、四大家族打算让他死、抢来的那批军火又变成了烫手山芋、还有个明面上在合作实际上拿他当枪使的包少爷对勐能望眼欲穿。
  他现在就像是在街头流浪的女傻子,是人不是人的都惦记捅咕他一下。
  “你能舍得勐能嘛?”
  “少废话,你给我个准信!”
  “可以,我保证不动你家里人一根毛,你现在就可以让你家里人走出来,我肯定不开枪。”
  芳姨立即伸手指向了窗外,满脸期盼的表情仿佛在解释:“我说什么来着!”
  我终于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斩断了最后一丝感恩:“一会儿,带着你所有的东西从这间屋子里滚出去,永远滚出勐能,爱他妈去哪去哪。”
  说完这句话,我立即拿手机拨打出去了一个电话号码!
  轰!
  别墅区就停在路边的一台面包车冒着火光直接爆炸,硬是给这台车蹦起来两米多高,随后落在地上时,将藏在不远处车后面的一个果敢同盟军当场拍扁!
  刚才那个信息是大黑发的,大黑很有心机的没有发英文,而是从众多表情里挑了一个炸弹。
  这玩意儿,是我干掉了老乔以后,用他藏在地下室那些炸药准备的,由大黑亲自动手改装,不过是给这些炸药安装了一个电子起爆器,又将起爆器连接在一台手机上,只要这个电话打过去,就会立刻爆炸。
  至于我为什么要在别墅区外边准备这玩意儿?
  因为我家让人围过,今天所发生的这一切早不是第一回了,偏偏我又是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人……
  而我到了这会儿才把这通能够引爆炸弹的电话打过去的原因……肯定不是在枪战之下让人打懵……不,我他妈就是在枪战的时候让人打懵了,爱信不信!
  感谢’ljx73‘兄弟的打赏,感谢你,感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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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三章 碾压!(特别鸣谢‘金’)

  突突突!
  突突突!
  寂静的黑夜里,机枪的闷响声频繁响起,不过那枪声并不像是这群果敢同盟军所使用的枪械。
  而此刻的所有果敢同盟军集体调转了枪口,冲着背后开始疯狂扫射。
  这一秒,我终于冲着窗外长出了一口气……
  别墅区外面,两台亮打着远光的装甲车开了进来,这两台装车上站着两个手握机枪的黑人正冲着台阶后面、别墅墙壁后面、汽车后面疯狂扫射。
  大黑没有及时出现的原因,并不是他们只能打顺风局……不,说他们只能打顺风局也没毛病,这几个黑人眼见果敢同盟军人数众多,这么打实在不是办法,干脆把我扔在了别墅区,自己冲向治安营去开装甲车了!
  对,就是大包总来的时候带过来那四台装甲车,这四台装甲车在治安营一直都没动,央荣这次要带兵出去的时候,我也只让他们开走了两台。
  因为如果他们带着两台装甲车去都打不下来,那只能说明佤邦军进勐能了,如果真是这样,四台都带过去了也白扯。
  而我选择在勐能留下两台装甲车,真不是能掐会算的算准了大佬彭会来,是有这俩玩意儿在勐能,哪怕勐能出现了什么意外情况都能心里有点底,起码治安营还有一战之力。
  没想到,这回全用在大佬彭身上了。
  嗵!
  夜幕下,远处高楼顶端一声枪响传了过来,一个藏在车后冲着装甲车扫射的果敢同盟军才抬头,就被一枚子弹扎进胸口,给果敢同盟军打的,一屁股墩在地上后,整个人窝在车后。
  大黑还挺会安排,一个狙击手、两个装甲车机枪手、两个装甲车司机,就这么五个人敢在黑夜里冲着几十人发起冲锋。
  机会终于来了!
  “打!”
  我握着手机将第二通电话打了出去,这还不解气的趴在墙边用手枪冲着刚才枪声最凶的地方胡乱开火!
  砰、砰、砰!
  轰!!!
  第二辆面包车炸了。
  这台面包车直接炸碎了,无数铁片宛如飞刀一般横飞,其中半扇车门倒卷着飞了出去,‘砰’一声插进了墙里。
  混凝土打造的墙里!
  眼前这群佤族听见了外面的枪声也来了精神,二楼的AK再次开火,枪口吐出的火光,正在宣泄着刚才被压制的艰辛。
  哒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
  一楼的佤族也敢往窗口趴了,而我,此刻默默拿着手机,正在一条一条删除大黑发来的消息,同样的炸弹表情,他一共给我发了四次。
  而我,只是在芳姨冲下楼以后,才打通了那个能引爆炸弹的电话。
  为什么?
  因为这是我唯一一次能看见勐能所有中层真心的机会!
  过了这个村儿,可就再也没有这个店儿了!!
  至于我怕不怕大佬彭的人打进来……
  我怕。
  在大黑他们没有回我信息的时候,我真怕,只是当大黑第一条含有炸弹表情的消息发过来,我就已经不怕了。
  即便是我不明白大黑为什么让我引爆炸弹,可既然他敢让我回消息,就已经说明了他们能占据绝对优势,那我还怕什么呢?哪怕是大黑他们已经跑了,故意发个消息在使坏,还能比现在的环境更差么?
  不过,当时我是真没想到这几个黑鬼能想起来去治安营开装甲车,真的。
  所以我没动。
  已经经历了这么多次险境的我,再也不会如同之前一样了,如今的我,反而觉着这种险境才是正常的,要是太安静了,才会觉着心里直‘突突’。
  突突突突!
  突突突!
  装甲车上的机枪正在疯狂吞吐火舌,子弹扫过的地方,所有车辆都会留下一排冒着焊接点般火光的弹孔。
  而那些藏在车后的人根本就藏不住,这么强大火力的扫射下,他们只能被穿透车体的子弹贯穿身体,将腔子里的血一股一股挥洒出去。
  这一秒尽管别墅区的枪声依然在响,可夜晚却开始变得越来越安静了。
  我看着窗外的果敢同盟军一个个被狙击枪、AK47、装甲车机枪击倒,我终于明白了什么是现代战争。
  现代战争只有两个点可以打,一个叫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你得算计人家没有防备的地方下手;
  另外一个,叫火力碾压。
  这就像是瓜岛中的约翰-巴斯隆凭借两把机枪一支手枪在太平洋战场上,对缺少机枪火力的岛国军队完成了千人斩。
  当然,这个传奇英雄是我在彻底放下了手中的枪、开始爱上了看书和上网以后才知道的,看见这个的时候,我还想起了在勐能那个晚上,果敢同盟军被装甲车碾压的画面。
  战争,打的永远是钱,而现代战争只有在你能打着别人、别人打不着你的时候,才能瞬间摧毁敌军的意志力,这也是为什么世界上那么多国家开始不停研究远程导弹的原因。
  在别墅外枪声响成一片时,我已经想好以后的钱往哪花了。
  叮、叮、叮、叮。
  当装甲车身上冒起了一溜被扫射的火光,大黑终于在防弹玻璃内露出了阴笑着的白牙,这我才在装甲车里找到大黑的位置。
  他面前的车窗已经变成了布满蛛网裂痕的残次品,可即便是这样,迎着防弹玻璃打过去的子弹依然没能伤害他分毫,大黑竟然还在车里冲着向他开枪的果敢同盟军竖起了中指,紧接着,亲眼见证那个果敢同盟军被机枪扫成筛子的场景。
  我看到了他嘴型,应该是在骂脏话。
  “别让他们跑了!”
  我身边的一个佤族小伙可下找着占便宜的机会了,眼看着一个果敢同盟军调腚开始逃跑时,踩着窗台就要往外冲。
  这时候我一把抓住了他的后脖颈子,硬从窗台上把人拽了下来以后,在其摔倒后压在了他身上说道:“眼看着就赢了,你他妈冲出去让子弹给干死了,划算么?”
  “划不划算!”
  我身边的人不能再死了,再死就没几个认识的了,想要继续培养出一批和这群佤族小伙一样的人得费多大工夫、搭多少钱?
  我怎么可能让他们去追逃兵!
  突突突突……
  这几个黑鬼在装甲车内扫射的痛快极了,机枪上的两块巨大钢板能让他在射击时也不被子弹击中,两台装甲车就这么着一台机枪冲前、另一台机枪就冲后,一台机枪冲左、另一台机枪冲右的打着配合,几个回合的工夫,我都已经能在窗台后面闻见血腥味儿了。
  再爬起来去看,别墅区的车旁、台阶后,倒下的都是尸体。
  嗵!
  这一刻,只剩下了楼顶的‘狙。击、枪’在响,那些逃出去的果敢同盟军全成了楼顶上黑鬼的狙杀目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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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四章 该我了!(感谢‘收稀有金属诗龙’的打赏)

  大佬彭输了。
  输在了和缅军一战后,无法带走的装备上。
  假如他现在还是那个拥有榴弹炮阵地、手里捏着RPG、迫击炮的果敢王,那别说是我,就算是整个佤邦看见他龇牙,也得琢磨琢磨打这一仗的代价是什么。
  可这一回?
  叫虎落平阳被犬欺、落配的凤凰不如鸡。
  夜幕下,别墅区内只剩下了零星反抗还在冒着枪火,但是那被枪械击发的子弹打在装甲车上,顶多就是冒起一片火星子之后,再留下一个浅坑作为痕迹,还能如何?
  当对方几个火力点被装甲车扫射的纷纷落下帷幕,我再次听见了果敢同盟军的呼喊,这一次比上回可丧气多了……
  “领导,您先走,我拖住他们!”
  那是一个年轻有力、很可能体内还澎湃着热血的新兵所发出的声音,老兵油子这时候早撒丫子了,只有他们这种新兵才会有‘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思想,以为自己的‘牺牲’能够换来大局。
  问题是,老彭家在缅北哪儿还有大局可言?
  果敢打不下来吧?有缅军看着,累死你也打不下来,只要你敢动手,那边就掏你屁股了。
  去克钦邦借兵,让人拿炮弹轰出来了吧?
  最终只能硬着头皮和缅军死磕,还在南天门上被苏-35差点没给炸出屎来。
  好不容易在勐冒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环境里冲进了勐能,没想到啊……
  “老喽,现在打勐能都打不下来喽。”
  我再次听见大佬彭那个苍老的声音时,详详细细的体验了一次什么叫英雄迟暮。
  那声音里不甘、语气中不情愿、气势里的‘还想再拼一次’却被根本看不见希望的现实给击败后的落莫,让人不禁哀叹。
  “许爷!”
  “许爷!!”
  我这边的形势却如同年龄一样坚挺,仿佛一个正值壮年的男人根本不可能让点儿小毛病给击倒,最多也就是躺几天便又能活蹦乱跳似的,开始有成群结队的勐能警察端着枪往别墅区内冲。
  “许爷,真诚哥让我们来支援你了!”
  我眼眶差点没湿了。
  真诚啊!
  你要是不想着打这一通电话,也许不会让果敢同盟军给摁在家里。
  我他妈……
  还真认识了一个好兄弟。
  说话的是真诚他弟弟,也是死掉阿姆的儿子。
  当初因为真诚不想杀人,还专门给了他钱,想让他来干掉我。
  现在这些佤族就给我留下了这么一个福根儿,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别记着冲进来!”
  “就蹲在装甲车后面打便宜枪,等他们机枪扫过以后你们补枪就行!”
  我手底下的人不能再死了,一个都不能再死了,我心疼的冲外面那些警察吼了一嗓子后,大黑马上就明白了我的意图,两台装甲车缓缓开动,开始一寸寸向别墅区内部推进。
  嗡。
  装甲车压过那些半死不活的尸体时,宛如挤牙膏一样在其口腔直接挤出了一大口鲜血,随后几吨重的重量打胸腔碾过直接压碎了脑瓜子。
  这群警察紧紧跟在装甲车后面,不断朝着视线范围内露出的尸体补枪……
  突突突突突!
  哒哒哒!
  突突突突!
  哒哒哒!
  这种推进方式令果敢同盟军根本无法抵挡,等又一批果敢同盟军在我的关注下脱离了战场,开始借着黑夜的掩护四下逃窜时,整个别墅区内,只剩下一个像样的火力点还依然坚持着,那便是我家这栋别墅斜对面的房子。
  刚刚大佬彭的声音就是从那儿发出的。
  他这个果敢王已经被我手底下的人撵进了别墅里。
  “许爷!”
  两个小警察立功心切的顺窗口蹦进了别墅,一边一个把我掺起来时,外边真诚的弟弟正在咆哮:“把别墅围起来!”
  我总算将胸口压着的这口气喘出来,甩脱了这两个小警察的手,我打窗口直接蹦了出去,几步冲到装甲车后面就冲真诚的弟弟喊:“拿RPG,不用劝降,老子一个活的也不要!”
  真诚的弟弟转头就跑了回去,等再回来,肩膀上扛着一个火箭筒,冲刺的速度极快,瞬间出现到了我面前。
  我没让他动,第一回把这玩意儿主动扛在了肩头,一条腿往后伸蹬紧了地面、另一条腿站稳后,在装甲车后侧着头冲别墅窗口立马开火,一秒都没等。
  唰!
  导弹带着尾火冲进了房屋——轰!
  将一团火光在漆黑的夜晚炸了出来,彻底照亮了整个夜空。
  随后被炸过的房间不断有火焰蹿腾,火光熄灭后,是滚滚黑烟……
  “许锐锋,我日你XXX!”
  大佬彭在!
  他那四川口音清晰无比。
  “弹药!”
  我躲回装甲车后坏笑着冲真诚的弟弟伸出手的时候,正想着今天非得给大佬彭熬一碗黏糊糊的肉酱时,那小子瞪着我直勾勾的说了一句:“没了。”
  听完这两个字,我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
  “什么叫没了?!”
  真诚弟弟快速解释道:“央荣走的时候几乎扫遍了整个勐能的军火库,将能带走的火力全都带走了,就这一发,他走之前还做了说明,说是让我们和治安营‘伙着用’。”
  “还说勐能不会出什么事,又说这是您吩咐让他去打仗用的,我们也不敢拦啊。”
  我用力吸了一口气,那种……都洗完澡了你才说你来了大姨妈的感觉……
  “没弹药了不重要,去军火库里拿!”
  “你们都给我守住了这栋别墅,我非得炸死这个老逼养的!”
  我躲在装甲车后面偷眼瞧着别墅,见没有枪口漏出来,赶紧顺着装甲车边上绕道钻进了驾驶室:“大黑,手雷。”
  坐在驾驶室里看热闹的大黑伸手立马就捂在了腰上,他看我哪眼神,就跟我光着冲向了他,他在保护后花园里最后的阵地!
  大黑用手挡着那几枚手雷拿手机翻译器输入了一大串,我一看翻译内容,差点没气抽了!
  “我这是正经美国货,每一枚都带着编号的。”
  我他妈……
  “就你腰上这几个,外加你们小队所有人腰上这几个,你说个数。”
  他竖起了一根手指。
  “一万?我包圆了!”
  大黑呲着中间能塞进根火柴棍的大门牙,笑盈盈的将手机又递了过来:“一个一万,美金。”(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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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五章 专打瘸子那条好腿!(感谢‘逹龍’兄弟荣升舵主!)

  “开火!”
  在我的嘶吼声下,装甲车上的机枪、警察手里的AK47同时开火,他们火力交替着向那栋别墅窗口不停扫射,说什么也不肯让这群人再露头。
  此时,一队穿着警察制服的小伙向别墅楼下猫腰冲了过去。
  等他们赶到别墅楼下,立即将手里的家伙式接力一般传递到了一个人手里,负责投掷的小伙子根本不看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只进行一个动作,那就是拔开保险后,将其扔进去。
  我,则在装甲车内查着数。
  一、二、三……
  “哎,别扔了!”
  “别你妈扔了!!”
  我的呼喊声立马被爆炸声所淹没,我眼瞅着这个货先扔了一颗圆咕隆咚的手雷,随后就扔进去一颗细长桶儿烟雾弹,最后扔那个太快,我实在是没看清。
  结果,屋里的烟刚冒出来……
  轰!
  一声爆炸,乱流将那点烟雾都挤了出来。
  在那个间隙里,我好像还看见了什么玩意儿被崩出落在了地上,就在房西一侧的警察脚边……
  碰!
  一声震响后,我离着挺老远也不知道自己听见了什么,耳朵眼儿里跟钻进去个文字差不多‘嗡’起来没完没了,整个别墅区的车集体闪起了双闪,全他妈在报警!
  这他妈……
  这他妈还有美式防御型手雷、烟雾弹、震爆弹一块扔得?你是怕看不着你太奶啊?
  手里有什么扔什么???!!!
  这要是把你媳妇用完的卫生巾递过去,你是不是也往楼上撇?
  我都已经不知道怎么骂这帮王八蛋好了,就勐能这群王八艹的,哪有半点可以上战场的模样?我敢领着他们去打谁?!
  驾驶位置上的大黑都看傻了,张开大嘴冲着别墅发楞,我估计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使震爆弹的。
  我已经从大黑的脸上看出了这玩意儿在他们这些打非洲战场上活下来的人眼里,有多金贵,特别不好意思的从车上走了下来……
  真待不了了。
  机枪声停了、AK47的枪声也停了,别墅楼底下站着的那个警察单手捂着耳朵,另一只手捏着手雷,这得亏是里西边远,要不然全都放躺下。
  二黑实在是没忍住,打装甲车顶上用双手摁着钢板拔出了两条腿,一路踩着车顶跑了过去,到楼下抬手就是一个嘴巴后,抢回了那小子手里的震爆弹,拔开保险再次扔了进去。
  “GO!”
  “GO!GO!GO!!”
  二黑冲着所有警察一边挥手一边喊,此刻别墅楼上才冒出了夜空下爆闪的白光——碰!
  而我,也在这一下之后,算是彻底明白了震爆弹是怎么回事。
  这东西,会发出强烈的声响,还会带有爆闪,我甚至在这爆炸般的声响中,看到别墅二楼的顶棚都被震下来一块。
  要不是那间被炸过的屋子里已经没有活人了,我还真想问问他们,挨这么一下到底是个什么感受。
  可扭过头看着那群刚刚尝过震爆弹滋味、捂着脑袋跪在地上用脑瓜子往地面上搐的勐能警察……好像不问也能理解。
  哒哒哒哒!
  别墅内,再次传来了枪声。
  也不知道别墅里的电闸让人拉了,还是被枪打坏了,反正在这群警察冲进别墅内之后,整间别墅都陷入了黑暗。
  我大概估算了一下,这群年轻的小警察进去了差不多得有十五六个。
  二黑则在把这群警察捅咕进屋以后,一个人握着打腰里拔出来的手枪,仰头守住了窗口。
  哒哒哒哒哒!
  别墅里每一次传来的枪响,都能让着漆黑的房间闪起光芒,随即,是痛苦的哀嚎声。
  “我的腿!!”
  “我的腿啊!!!”
  “那儿有人,开枪!”
  哒哒哒……
  “是他妈我!”
  “我!”
  我都无法想象这群平日里和老百姓耀武扬威的家伙们,到底在别墅内经历了什么,可时间过去了五分钟以后,别墅门打开了。
  为首的小警察用肩膀架着一个瘸腿哥们的胳肢窝,垂头丧气的走了出来,他身后,是一左一右两个小警察拽着一个老头的胳膊在往出抻。
  除此之外,没人了!
  架着同伴走出来的小伙到了我面前张嘴说道:“许爷,里面有两个重伤的兄弟需要救护车。”
  两个?
  我抓起了他的防弹衣:“你确定自己说的是两个?”
  正在我惊讶的时候,那个老头让人扔在了地上,靠着路灯柱子插话道:“我确定。”
  “其他人都死在了我和几个兄弟的手里!”
  “要不是老子杀得太过瘾,忘了给自己留一颗子弹……啊!!!”
  我痛骂道:“老子剐了你!”
  这老头挺着脖子硬顶道:“来啊!袍哥人家,从不拉稀摆带!!”
  他在激我,想要一个痛快。
  我松开了手里的小警察,走到路灯下一脚就踩在了他腿上。
  那被子弹钻出枪眼的伤口冒出来好几股血,这肯定是让人从低位开枪击中以后,在对方枪口不断上跳中造成的枪伤,最后一个细长条伤口在大腿内侧,很可能是这时候他已经被击倒了,才避免了枪口扫上去的时候击中上半身。
  “你姓彭?”
  我望着这个在咬牙硬挺的老人,问出了这句话。
  他把牙咬得‘咯嘣嘣’直响,我却在这个节骨眼,冲着他另一条好腿,开了枪——砰!
  大佬彭疼的拖着伤腿差点没窜起来,后脑‘哐’一下就磕在了路灯柱子上,给那金属柱子磕出了‘嗡嗡’的颤音儿。
  “快喽,就快喽。”
  大佬彭是真狠,看着不断冒血的双腿,居然在喊‘快了’。
  “快死了?”
  “你死不了,这儿距离勐能人民医院只有三分钟不到的车程,勐能这地方啊,什么都不多,就是血多,我一个电话就能让全套的救护车带着血包赶过来。”
  “瞧你这腿上的冒血速度,应该是没伤到大动脉,还死不了。”
  我阴冷的看向了大佬彭:“落到我手里,我让你想死都难!”
  大佬彭突然抬起头看向了我,那股恨,几乎都随着脸上的褶皱快要化为实质了。
  “我把军火藏在哪告诉你,给我来个痛快的……”大佬彭有气无力的说出这句话。
  我此刻才将用力踩下去的脚抬了起来,落地面上时,留下了一个血脚印,有血液迸溅痕迹的血脚印。
  “你当我在乎那批军火啊?”
  “等我把你玩够了,会将你交给那个西亚人,到时候有没有军火是你们俩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伸出手握住了大佬彭满是胡茬的下巴:“我在勐能啊,认识了几个人,他们几个不太正常,就稀罕老头,老七跟我说,那几个人在黑狱里可给那群老头祸害苦了……”
  我冷笑着看向大佬彭说道:“我一定得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大佬彭没想到我敢这么侮辱他,瞪着眼睛大喊:“你他妈杀了我!”
  我的表情正好和大佬彭相反,满脸都是胜利者的笑,很俏皮的说道:“我不得。”(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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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六章 人心换人心,八两换半斤

  勐能酒店。
  大会议室。
  我在主位坐着,下手位是惊魂未定的半布拉、另外一边,坐着治安营的三个连长,半布拉身侧,是鱼头、老烟枪。
  这是我结束了别墅区的战斗后,挨个让人接来的,这也是勐能目前剩下来的全部中高层,但,没有一个人说话。
  “各位。”
  我在这些人的沉默中,开了口。
  我故意扭头看着治安营的那些军官说道:“赛索营长……”我说话时一直在看着这三位军官,他们脸上没有任何动容的表情不说,竟然全低着头,像是我的目光能烫着他们似的。
  “死了。”
  “死在了自己家门口,检查过尸体的人说,赛索营长的肾和肺被穿过的子弹都搅碎了,当场就断了气。”
  房间内依然没人开口。
  “哎,鱼头,老鹞鹰呢?”我岔过话题接着问向了另外一边,今天老鹞鹰才是活着这些人中,赢得最萧洒的,也是最出彩的。
  鱼头看了看半布拉和几个治安营的连长,说话迟疑了一下:“呃……”他挠着脑袋解释道:“睡了。”
  睡了?!
  我快速眨动了几下眼睛,皱着眉头看向了他:“伤着了?”
  我记着,在监控里也没看到老鹞鹰动手啊?
  鱼头摇了摇头:“没有,没伤着,我和老烟枪我俩到楼下拿着背身立马就动了手,能让他伤着么……”
  我看懂了,鱼头是在故意给老鹞鹰上眼药,还得以自己‘蠢笨’、并不是‘故意’的方式。
  “给他打电话。”
  鱼头再次摇了摇头:“醒不了了。”
  我再看向鱼头,他实在熬不住了:“许爷,我跟你说实话吧。”
  “今天晚上我们哥仨在一个屋里玩的,玩开心了以后,我说这儿是许爷您的场子,我得结账。老姚呢?非说自己好使,下去签个单就行,那家伙谁也拦不住了,我也没招……”
  当、当、当。
  我用手指指节敲击了几下桌面。
  鱼头自己已经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说重点,说重点。”
  “完事我们下楼就看见‘嗨’大了的老鹞鹰在和一群小伙掰扯哲学,又什么第一层、第二层的,刚开始我以为这群小伙把他账本撕了呢,走近了才看见,有人拿枪顶着他肚子。”
  “那老鹞鹰都不认人儿了,瞪眼珠子瞅我俩走了过去,还没看明白怎么回事呢。”
  “你他妈……”我站起来了。
  鱼头赶紧道歉:“许爷,到正地方了,到了。”
  “我俩没引起那群小伙的注意,拿到了背身,这才把老鹞鹰救下来。”
  我好像听懂了。
  老鹞鹰根本就不是再为了我拼命!
  “那你说的他醒不了了是?”
  鱼头继续说道:“劲儿刚下去,这之前跟屋里喊了一个多小时‘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咱也不知道他要干啥。”
  老烟枪虽然话不多,但是说出哪一句都跟旱烟似的,特别有劲:“他一扎完针儿,就跟让黄皮子密了一样。”
  噗嗤。
  那几个连长愣是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这回,我扭过了头:“你们几个怎么回事?”
  其中一个连长拔直了身体说道:“许爷,我们跟赛索营长请示了,打电话请示的,我这儿通话记录,是赛索营长不让我们支援……”
  我冷着一张脸问道:“你是哪儿的连长?”
  “治安……治安营。”
  “叫什么?”
  这时,其他两位连长满眼羡慕的看了过去,还以为这是要补缺。
  “艾桑。”
  我立即撩起衬衣,打裤腰带上将枪拔了出来,对准了这个连长的脑袋扣动了扳机——砰!
  他向后一仰头,连同凳子一起摔倒,再也没起来。
  “从老乔活着的时候到现在,治安营的规矩一直是听见枪响立即开始巡查,什么时候有需要向上汇报这么一说!”
  “你他妈向上汇报的这一个电话里,老子差点家破人亡!!”
  我实在不解气的拎着枪冲这位连长的尸体再次扣动了扳机——砰!砰!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口这股火说什么也压不下来,可能是觉着既然老鹞鹰都不是为了我拼的命,那赛索可能也不是,那真诚……
  我突然特别失望。
  特别特别失望!
  像是在东南亚的这个盛夏里,被心寒赶走了所有温暖。
  接下来,会议室里更安静了,我甚至都能听见血从尸体身上冒出来的声音。
  “你怎么回事?”
  我又看向了半布拉。
  半布拉当然知道这个时候说实话是保命的最佳方法:“我被人劫持了,后来听见了整个勐能的枪响,当枪声停下来以后,那几个人不知道为什么跑了……”
  总算是有一个不用太让我操心的人。
  我这才问出了一句关心的话:“伤着没有?”
  人这玩意儿,你得人心换人心,八两换半斤!
  半布拉摇了摇头。
  嘀、嘀、嘀。
  此时,被我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响了,是央荣。
  “喂?”
  “老许,山里没人。”
  我听见央荣的声音时,叹了口气:“呼……”
  “大佬彭……去勐能了?”
  紧接着,我听到了央荣近乎疯狂的呼喊声:“全军开拔,所有人上车,回勐能,快!”
  “哎,哎。”
  我抻了央荣一句:“没事了,已经结束了。”
  “结束了?”央荣不信的问道。
  我却在此刻连解释的心情都没有,说了个:“回来再说吧,现在勐能挺乱的。”
  “等一下。”
  央荣在电话里叫住了我:“我们是没碰到果敢同盟军,但是我们在附近的山里找到了军火……”他沉吟了一声说道:“当然,你要是需要的话,咱们也可以没找到。”
  这群人啊。
  光想着占便宜……
  是,这批军火还没给钱,可那又能怎么样呢?
  那个西亚人是傻子么?你说找不到,把大佬彭杀了,人家就信了?
  勐能屁大个地方,大佬彭死在了你们家门口,结果你们没找到军火,那往后还处不处了!
  这个西亚人或许没什么成事的能力,但是想要坏你点什么事,那可是分分钟就能成。
  “把找到的军火都带回来,整理出清单,该怎么回事就怎么回事。”
  “老许,你用不用再考虑考虑?”
  “按我说的做。”
  “老许……”
  “我他妈说按我说的做!”
  央荣沉默了。
  他不可能会想到我的飞速成长已经彻底反超了他,他那点小心思、小伎俩,在我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小孩在和大人撒谎。
  要谁都能把东边那个庞然大物给骗了,还能有现在的地位么?
  你们怎么思考问题的时候,有些话都不过脑子,张嘴就往外说呢?
  挂了电话,我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冲着半布拉问道:“刚才这小子说他叫什么?”
  “艾桑。”半布拉连动都不敢动的回应着。
  “刻墓碑上。”(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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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七章 缺德!

  酒店,11楼,还是那间总统套房。
  我妈后来跟我说,当时她都有想杀我的心,可……
  “小芳啊,昨天晚上你说那话的时候是不是有点过了?”
  娘俩在偌大的总统套房收拾着从别墅区已经被打烂的家里拿出来的衣服,就在地毯上席地而坐,将所有衣服分门别类的整理着。
  “我跟你说,我儿子可能真生气了,别看平时那小子总不吱声,可肚子里全是主意。”
  芳姨笑了出来:“老太太,没事。”
  她似乎一点都不觉着这算什么事:“去年,他刚知道我怀孕的时候,我照他脸上抡了一个嘴巴不也好好的么?”
  还母凭子贵的摸了摸肚子,说道:“只要我这肚子里是许家的种,他还能把我怎么着?”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
  老太太脸上露出了难色说道:“以前他小时候,我也觉着是这样,可直到这孩子14岁那一年,家里丢了五块钱,全变了。”
  “也怪我,我当时就以为是他拿的,让我狠狠打了一顿也没听见半个屁之后,我那死鬼男人回来才说,是中午没零钱打酒,把茶几上的零钱拿走了。”
  “从那儿开始,这小子足足一年没和我说过一句,一整年!”
  “那后来不就是因为这个,和我们当地大流氓霍老三呼达(走到)到一起了么,让人家法院硬是给判了十年。”
  芳姨愣了一下,随后低着头继续叠起了衣服。
  大概沉默了将近五分钟,才张嘴问道:“老太太,不能……”
  “不可能啊。”芳姨自问自答:“我们俩这不就属于两口子吵嘴么?再说,昨天晚上也是他给了我一个嘴巴,我也没还手啊。”
  “不能,肯定没有你说的那么邪乎。”
  当、当、当。
  敲门声响了。
  两个佤族小丫头就跟连体婴儿似的,从里屋一起出来去开的门,当房门打开,一队绿皮兵正在门口站着。
  “你们,找谁?”
  绿皮兵都不答理他们,直接从俩人的人缝中走了进来,为首那个绿皮兵对老太太特别尊敬的说了一句:“阿姆,许爷的命令,您别怪我们。”
  为首的绿皮兵说完这句话,冲着芳姨冷哼一声:“带走!”
  几个绿皮兵进屋后,两个抬胳膊、两个抬腿,直接把人从屋里给抬出去了。
  老太太当时就炸了,蹦起来伸手就往绿皮兵脸上挠:“我艹你X的,你动我儿媳干啥!”
  “我儿子要是回来,我非得让他整死你们这帮狗艹的!!”
  那老太太还能捂扯(比划)过身强体壮的绿皮兵?
  绿皮兵一低头,抱住老太太腰就给顶在了墙上,反正后背上有军装,她也挠不坏,爱怎么打怎么打吧。
  老太太让人顶在墙上这顿拍,巴掌拍的绿皮兵后背‘啪啪’作响,这小子晚上脱了衣服后背上得全是红手印子,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这群当兵的把芳姨给抬走了。
  “老太太,真是许爷的命令,我们实在也是没办法!”
  说完话,绿皮兵掉头就跑。
  老太太眼看着绿皮兵出了屋,跺着脚的骂街,指着俩佤族小姑娘骂道:“你们都他妈是死人啊,不知道拦着点!”
  “哎!”
  “你们这群小王八羔子,要把人给我弄哪去啊!”
  她冲向了门口,完全不顾自己安慰……
  我为什么知道她当时的表情?
  因为老太太打开门那一刻,我就站在门外。
  “上哪去!”
  我冷着一张脸呵斥了一声后,老太太才算是冷静下了一些,就这,还给芳姨求情呢:“儿子,小芳那孩子命多苦啊?先是让你们有钱的大老板骗了,然后又整到东南亚搞诈骗……你说跟了你还得整天枪林弹雨的,你这是要干什么啊?”
  我补充道:“还有许多事,她不好意思和你说的呢。”
  “什么?”
  “她在搞诈骗的园区几乎和每个男人都睡过,跟着我只是为了离开园区能获得一份安稳,这些,你都知道么?”
  老太太再次愣住了。
  半天后跟机器人又启动了一样,抬起手来拍向自己的大腿:“那你都愿意和人家在一起了,肚子里还有你的孩子……这咱们不更缺德了么?”
  我走进房间关上了房门,当着两个佤族小姑娘的面问道:“我哪缺德了?”
  “昨天晚上她让我投降,用肚子里的孩子逼着我投降!”
  “这相当于逼着我去死!”
  当、当、当。
  此时房门被再次敲响了。
  “进。”我满脸怒气的回头喊了一声。
  当佤族小姑娘打开了房门,一个绿皮兵小跑着走进来时,向我汇报着说道:“许爷,半布拉主任让我来问您一句,给夫人准备的钱是不是按照咱们熟悉的方法用‘U’给带回去,还是您有别的打算?”
  我回头怒视着他:“你二逼啊?”
  “啊!”
  “她一个女人,带着U回去,国内又没什么指望得上的亲戚,再他妈让收U的给黑了呢?你给我儿子偿命啊!”
  绿皮兵都不知道自己为啥挨得骂,好像我说的这些东西他根本就听不懂。
  “去赌场,找温州佬,就说我说的,走他们钱庄。”
  温州人的地下钱庄不管是在哪个国家华人圈子里都是十分有信誉的,勐能的温州佬更绝,只要你从他手里走钱,他就给你一张二寸的白纸,上面一个字儿都没有,可你拿着这东西去有温州人的地方就能换钱。而且人家还明告诉你,这东西,不实名制,一定小心保存,因为谁拿着这张纸都能去换钱。
  咱也不知道这张纸经过了什么特殊处理,反正闲扯淡的时候,温州佬讲过这么一个笑话,说有个傻逼拿普通白纸想要去骗钱,进屋以后差点没让人打出屎来。
  我甚至问过他这么一个问题:“你们温州人要是拢巴拢巴都聚集到一块,手里能拿出来多少现金?”
  温州佬思考了一下:“多了不敢说,单说现金的话,我估计能拿出全国人民手里所有现金的一半。”
  就这,他觉着自己说的还挺保守。
  此刻,我再次看向了老太太:“我还缺德么?”
  “我把人,安安全全送到口岸,让她拿着护照回国,她就说是被人骗来这边的就一点问题没有,我还专门咨询过国内的律师,律师说这种情况回国以后最多被判缓。我就这么照顾她还缺德?哪个缺德的人会把这种女人送回去,还给两百万美子?”
  “妈……”
  “我是变得越来越狠了,可我不冷血!”
  “你觉着她回国过吃糠咽菜的日子,我真能过意得去啊?”
  “我已经仁至义尽了。”
  我妈终于不骂人了,只是有点失神的坐到了沙发上,莫名的说了一句:“我还真挺想回去过吃糠咽菜的日子……”
  她说的,恐怕是心里话,很扎人的心里话。(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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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七章 倒牙的甜

  那么回事吧。
  我离开酒店的时候,老太太没有一句关心。
  她没问问自己这个儿子伤着没有、又出去干嘛、累是不累,呵呵。
  我他妈昨天晚上解决了所有的事情,第一时间想的就是那栋破别墅别再给这两个女人留下点什么阴影,立马让人把她们给接来了酒店,还专门让人去收拾了衣服。
  结果呢?
  我不想说了。
  从楼上下来,走入了那台车牌为0729还装了整整一车绿皮兵的防弹皮卡,司机开着车缓缓向司法委行驶了过去。
  现在的我,有了专门的警卫班,这群人会寸步不离的跟着我,这叫吃一堑长一智。而这警卫班也不是由普通的绿皮兵组成,是昨天晚上和我一起同生共死的佤族小伙换上了军装。
  我终于到了该惦记自己安危的时候。
  当车停到了司法委楼下,我刚要走向司法委的大楼,小院门口,一个穿明黄色短裙的女人挥手冲院里喊了一声:“老许!”
  我回头的瞬间,筱筱正在生怕我看不着的用力挥着手,发卡都在随着头发的震动而摇晃。
  我笑了。
  慢慢走了过去,伸手顺着头发别稳了发卡这才伸手在她脑袋上拍了拍,尽可能温柔的说了一句:“虎啊,昨天晚上响了一宿枪,今天你还乱跑。”
  “是不是老鹞鹰和你说什么了?”
  筱筱摇了摇头:“你好几天没去找我了……”
  可不是么。
  自打央荣走了,不,自打我让人差点偷袭了,就没去找过筱筱,这倒不是觉着危险,是真的分身乏术。
  “给。”
  筱筱见我沉默了,开始哄我开心一般的献宝,举起了双手说道:“我不敢去你家找你,害怕你在睡不好觉的情况下还要工作,就专门给你买了咖啡。”
  那是塑料袋里装着的两杯咖啡,上面连个牌子都没有,可这就不是钱的事……当我上手摸过去的时候,感受到的,是这个盛夏当中最温馨的凉意。
  “我告诉了他们多加了冰。”
  我接过了咖啡,却也拉住了她的手,说了一句:“其实,我有时间睡觉。”
  筱筱还没听出来我的意思:“那就当饮料喝……嗯?”她抬起头看向了我。
  我又补充了三个字:“就现在。”
  说完,我拉着筱筱狂奔向勐能的司法委办公楼,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巧,电梯刚好打开,而电梯前则站着很多人。
  “躲开!”
  我喊了一嗓子,这些人在回头的瞬间纷纷让出条路,我拉着筱筱冲进了电梯,立马把她摁在了旁边,低头亲了下去。
  筱筱在躲,不停的躲,实在躲不开了就趁着脖子抬头,整张脸涨红着喊:“干嘛呀,全是人。”
  我闻言扭头看了过去,当看见眼前的人直勾勾的盯着电梯里,突然暴喝一声:“闭眼!”
  下一秒,人群中有低头的、有转身的……电梯门就这么关上了。
  我属于咬着牙硬挺到了办公室门口,才一脚蹬上了房门。
  在这场史无前例的释放中,筱筱很配合,一直很配合,她可以容忍我的粗野,永远在我提出特殊要求的时候,羞红着脸轻轻点头说:“嗯。”
  有时候,甚至都不问我想干什么。
  快乐的时间总是很短,7分又31秒后,我投降了。
  气喘吁吁的坐在了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而筱筱,这才从躺在办公桌上的姿势起身,还顺手将破损装备脱了下来,上面还画着比卡丘。
  当她假模假式的要往我脸上扔,最终还是选择扔进了垃圾桶。
  “那么着急干什么啊,都扯坏了。”筱筱抱怨的说着
  我一把将其拽到了我的怀里,豪气干云的说道:“买!再买!”
  又吻了下去。
  她则积极回应着,还故意挺起了胸口。
  有时候,我挺庆幸身边有这么个女人的存在,更是已经觉着纯粹的肉体关系很没意思了,很喜欢这种有那么点感情牵联的使坏。
  这样的女人能让你在精神上有极大的满足感,尤其是自以为尊重她的时候,她还会告诉我‘使劲’。
  “到底怎么了?”
  我们俩终于分开了拉丝的嘴唇,筱筱如此问着我。
  我摇了摇头没说话。
  筱筱故意看着我闪躲的目光,很久之后,自以为开玩笑的说了一句:“我还以为我男人失恋了呢。”
  她这句话撞我心上了。
  可我一点都没觉着自己爱过芳姨……
  难道我爱了?
  在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爱了嘛?
  不可能啊。
  筱筱脸上开玩笑的轻松感消失了,变得越来越凝重:“你还有第三个女人?!”
  我这才说了一句:“我今天把芳姨送走了,让人送去了口岸。”
  然后回头看向她的时候,她说了句:“真惨。”
  她好像懂我。
  她又觉着这么说话可能有点伤人,手忙脚乱的解释着:“我是说,你脸上的表情真惨……要不,我还是不说了。”
  房间里的气氛从粉红色变成了淡蓝色,由暖色调转换成了冷色调,嗯,有点尴尬。
  等等,为什么会有颜色?
  我自打看见了自己在汽车倒后镜里变成了恶魔之后,再也没看见过不能和外人说的东西了,这是又怎么了?
  “我带你去开心一下吧?”筱筱已经很努力的想照顾我了,哪怕是照顾虚无缥缈却又真实存在的心情。
  “不是刚开心完么?”
  筱筱笑了,用手软绵绵的打了我一下:“有病~”
  “脑子里就这点事儿?那事就那么有意思么?”
  “那可太有意思了。”
  筱筱立马跨坐在我腿上,故意捣乱的说道:“那再来一回。”
  我赶紧举起了双手:“服了,我服了,我一个眼瞅着快四十的人了,你还当我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呢?”
  筱筱还是头一回脸上有了胜利般的笑:“那行,我带你出去真正的开心一下。”
  “你,带我?”
  筱筱自信的点着头:“啊!”
  “不行,一会儿央荣他们会领着军队回来……”
  “那就让他们等一会啊。”
  “我还得和大黑他们商量一下接下来训练的事……”
  “那就晚一会儿再开会啊?”
  筱筱这个小女人竟然在近乎撒娇的情况下教会了我一个人生道理:“我又不是耽误你一周、一个月或者一整年,只耽误你一天,不行嘛?”
  她可爱的缩起了身子,像个小孩子一样摇晃着我的手:“求求你了……”
  以往,我从电视里看到这一幕一定会马上转台,直到这一幕真正发生到了我身上,我才知道,为什么两人在谈恋爱的时候,会有人说‘甜’。(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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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九章 蓝天、青山、美人

  勐能旁一座山坡平坦处,铺着一块红白格子的野餐布,筱筱所谓的带我出来玩,并不是‘玩’,是就这么死个丁的到山里坐着。
  为了这次野餐,她还专门去超市排队买了很多吃的,像是罐装的火腿、真空烤鸡、新鲜水果、酸奶,然后,这娘们竟然把水果倒进了酸奶里……
  这一切在我看来,都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一般的玩意儿,但,我的心静了。
  如今勐能旁边的这些高山,不再是那个潮湿、起雾、让你混身痒痒的东南亚热带雨林了,满眼的绿植和周遭不断传来的虫鸣,都能渲染出一种意境。
  在这意境里,并不高的山峦也有跌宕起伏;
  看腻了这一切,躺在草坪上仰头望天的时候,瞧着一朵朵白云飘过去,居然也能想到‘天高地阔’这种听起来就和我没什么关系的词儿。
  筱筱在靠着树坐着,我躺在了她的腿上,她就这么用樱桃沾着酸奶往我嘴里送,还非得说这玩意儿叫‘车厘子’。
  我没犟,真的。
  反正这玩意儿就是这么回事,一样的东西,叫小西红柿就是一个普通的价钱,你换个标签写上‘圣女果’去学校边上卖,那些大学生花着爹妈辛苦挣来的钱,就能一点不心疼的买。
  这东西就算是再不一样,你敢说‘圣女果’不是小西红柿?
  你敢说日本葡萄,就不是葡萄?就一定比XJ吐鲁番的好吃?
  反正啊,见仁见智吧,老爷们不也一个逼样么?见着长金毛的,都愿意多花俩逼钱。这还真不是脏话。
  “舒服多了吧?”
  筱筱很得意的晃悠起了脑袋。
  这时候你得让她嘚瑟,还必须表现出‘亲娘祖奶奶呦,没有你我都要憋屈死了’的劲头,搞对象处得不就是个火候么。
  “舒服了。”
  筱筱拍了我肩膀一下:“换个腿,麻了。”
  这才在我翘起脑袋的时候,将不麻的腿搭在了另外一条腿上。
  我是不管不顾了,让躺哪个躺那个,软乎就行。
  “以后啊,你要是心里不舒服了,就给我打个电话……”她可能觉着自己把话说大了,故意往回抻:“我也未必能解决什么,可我能安静的听着,能带你出来放松一下。”
  “你笑什么?”
  我赶紧收敛了笑容,反问:“我笑了吗?”
  “你指定笑了!”
  她在佯装生气。
  女人在这种时候,特别好哄,哪怕是真生气了也特别好哄,只要你明白两件事,第一,吵架吵的不是架,是心态;第二,两口子的矛盾没有输赢,以笑了为标准。那就绝对出不了大事。
  “这时候别往脸上指。”
  噗嗤。
  筱筱瞬间就憋不住了,笑着撇过了头,说了一句:“油腔滑调。”
  “平日里肯定没少骗女人。”
  我立马就坐了起来:“这叫什么话?”
  “我骗谁啦?”
  筱筱拔着身子说道:“骗我了!”
  “老姚都跟我说了,你们俩那时候就不是做扣,是他误会了你的意思,把我送到了你手上。”
  我哪知道这娘们在这儿等着我呢?
  实在憋不住的笑出了声来。
  最终,我们俩笑成了一团,似乎这时候提出当初那档子事,就像是个笑话一样。
  “哎。”
  我躺在草地上望着天空,好不容易等笑够了的时候说了一声:“你不会也和所有女人一样,等真在一起了,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吧?”
  “什么意思?”她趴到了我旁边,翘着脚晃悠着。
  “就是真在一起以后,觉着这个男的就该听你的,你就应该是大拿……”
  “在屋里肯定是啊。”筱筱又说道:“不过当着外人不能,男人嘛,还是要点面子的。”
  筱筱忽然就反应了过来,扭头看着我说道:“哎,这不是我应该说的话么?”
  “不是应该我问你,你一个勐能的一把手,整天能看见那么多女人,会不会有一天看见了更年轻漂亮的就……”
  “咋,导演给你发台词本儿了?话这玩意儿,还不是谁先说了算谁的?”
  筱筱让我憋的一句话说不出来,最终只能对付一句:“不要脸。”
  “那你还是不了解我。”
  “我才不接你话呢,老土!”
  “哎,你赶紧的,你不接这句,我老难受了,成难受了……”
  那一天,蓝天白云、青山绿水,我很快乐。
  我在山里放声大笑,不用板着,不用算计。
  也明白了为什么会有荔枝叫‘妃子笑’,又为什么会有富豪花大价钱去追求一个看起来并不怎么漂亮,身材也很拉胯的女人。
  而那些很漂亮的,最后不是落到了小流氓手里,就是成为了有钱人的附属。
  对,有些东西男人宁愿花钱买,也不会付出真心,而另外一些,男人不光会付出真心,还会交出所有的财产。
  玄妙嘛?
  一点都不!
  世人都说女孩的心思男人你别猜,可在当今社会里,自从女性被放到了‘被追求者’的位置上,只要不缺胳膊少腿,哪个选男人的时候不是用鼻子眼看人?
  我笑着看向了筱筱。
  筱筱反应了一下,问道:“时间差不多了?”
  “是啊。”我有点惋惜的说道。
  “那回去吧。”
  筱筱和其他女人一样,甚至还不如一些女人的将那块新买的红白格子野炊布扔在了野外,没吃完的酸奶和水果也都没有收拾,可我却半点都没有责怪她的心思。
  人家做到了,在另外一些事情上做的足够好了,有些毛病就可以称之为爱屋及乌。
  这应该是我到东南亚一整年以来,第一次想起爱这个字,那一刻我在筱筱身后停下了脚步看着她的背影看了很久,她还转过身来说:“你怎么了,走啊?”
  我迈步跟上去时,并没有告诉她发生了什么而是很自然的牵住了她的手,她的手不用和任何人去比,起码在我这儿不用。
  当天我们回到勐能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手机到了有信号的地方,我看到了十一个未接来电。
  但我只是默默的将手机收了起来,对一切置之不理,还冲着司机说:“先送二夫人回家。”
  筱筱纠正我道:“夫人!”
  我笑了,没有争辩。(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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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章 和事老(还一)

  “老许!”
  央荣在司法委办公室里瞪起了眼睛。
  “昨天晚上勐能死了那么多人,今天下午你消失了?”
  “知不知道这帮人给你打了多少电话!”
  这是央荣在我回到办公室那一刻,冲我咆哮出来的话。
  他不是个急脾气,这一点我心知肚明。
  可你要说这件事上我没错,也说不出道理。
  但他要是和我一条心,这种时候哪怕心里有气,也应该压着,这不是爆发出来的时候。
  他可是手握勐能精锐的军队掌舵人,整这一出是想干嘛?要分家么?还是背地里和包少爷谈好了?
  我发现离开勐能的这几个小时,我的脑子变清醒了很多,分析能力也正在加强。
  我陪着笑伸出了手要去搂发火的央荣肩膀,结果被他一撇子甩开,只能二次伸手:“央荣,理解一下,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我搂着他往办公桌后面走,还想缓和一下,屋里半布拉、睁不开眼的老鹞鹰还等着呢,可……
  央荣一边听着我说话一边低头,当路过垃圾桶的时候,一下扬起了脑袋,怒视着我:“你们家的经,都是这么难念的吧?”
  哐!
  他给垃圾桶踹倒了。
  比卡丘从垃圾桶里倒了出来。
  央荣扬起胳膊就把我的手卸了下去,瞪着眼睛说道:“许锐锋,你知不知道多少条人命绑在了你身上?”
  “你怎么能在这种时候……”他伸手指着地上的比卡丘,脸都红了。
  最终转身离开。
  满屋子人,一个敢说话的都没有。
  我则面不改色说了一句:“老鹞鹰,安排个脸生的,跟着,我要知道他是去729了,还是去了村寨。”
  老鹞鹰沉吟了一声:“有说法?”
  我看着他。
  “我这就去办。”
  鱼头不懂军队的事,嘀咕了一句:“啥说法?”
  半布拉解释道:“要是去729了,咱们跟着许爷带着好酒去道歉;要是去村寨,这不就差手里拎着把七星刀了么?”
  老烟枪用手挠着脑袋:“怎么这么些个弯弯绕啊?”
  “你还没听明白?”
  “央荣这是心里有底了!”
  半布拉详细解释:“当初咱们许爷是怎么稳住他的?因为他对付不了包少爷!”
  “要是这时候,包少爷主动联络,说一句‘既往不咎’呢?”
  “他们俩里应外合,拿下了勐能再让央荣主事儿,他还用看咱许爷的脸色么?”
  “但他不能直给啊,那成什么人了?”
  “得主上荒淫无道,夜毙二女,这才能让袁绍捅咕的刺杀董卓,要不然,不成反水了么?”
  “是,在勐能这地方,没人在乎这个,但,办这事的人,自己心里得考虑,他得考虑以后怎么办,不能往后蹦出来几个小鱼小虾都敢指着他鼻子说是三姓家奴吧?”
  “嗯!”
  鱼头一个劲儿咳嗽。
  半布拉这才反应来,看着我‘啪’就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对不住许爷,我嘴贱。”
  你让我咋办?!
  我他妈只能岔开话题问一句:“老七呢?”
  “库里,这回弄来的军火可真不少,小库都已经装满了,现在往大库里折腾。”
  半布拉说完以后,抬起了头:“许爷,您看咱能不能这样……”
  “再拿出一笔钱来,让您手里那些黑人也训练训练治安营和警察局吧。老七这回领的人我可看见了,那一个个的精气神十足,根本不是治安营这些人能比的。”
  “咱们治安营和警察要是也能这样,心里得多塌实?”
  这也正好是我的想法:“行,晚点我和他们说。”
  “让大黑在729继续训练,二黑去治安营,其余人去警察局。”
  “那您的安全?”半布拉琢磨了一下:“光有那些佤族怕是不太够使……不过再想找大黑这样的,真不好找,我还专门打听过,这一整年,赵家的船上一共就去过两批这样的人,第一批人卖的也挺贵。”
  我忽然想起了第一次登上赵家船的时候:“那回我也赶上了。”
  “许爷,那您怎么没买回来?”
  我点了根烟:“当时我买烟都费劲。”
  这时候老鹞鹰推门回来了,看着我点了点头回应了一句:“妥了。”
  我冲他亮出了手背,往回勾了勾手。
  老鹞鹰低着头凑了过来。
  “手。”
  老鹞鹰抬起头看向了我,说了句:“爷,别的。”
  “手!”
  老鹞鹰极不情愿的把手抬了起来,我顺着衣服往上一撸袖子,看见了发青的手肘内侧,和手背上新扎的好几个针孔结痂……
  “军队的规矩我没和你说过吧?”
  “央荣当初给729军区定的规矩是,但凡敢碰这东西,全部枪毙,一个不留。”
  “你活够了?”
  “知不知道一旦动起了针头,神仙想从死人堆里往出拽你都费劲啊!”
  老鹞鹰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
  那样,就像是再说:“你骂吧。”
  我看向了鱼头:“你们他妈也不劝劝!”
  鱼头宛如和我完全来自两个不同世界似的回应:“许爷,对江湖上的人来说,这不叫什么事吧。”
  “不耽误事就行呗……”
  “放你妈的屁!”
  我走了过去,一把抓起了他的手腕,也撸开了袖子,拍着那黝黑的皮肤:“说的这么轻巧,你怎么没有呢?”
  “你怎么知道让针头咬上肉就是要命的事呢!”
  我指了指老鹞鹰,咬着牙说道:“弄黑狱去,马上!”
  “我就不信去了黑狱,你还戒不掉,戒不掉你他妈就给我砸一辈子石头!跟贺春田作伴!”
  整个屋里的人,都看向了我,大发雷霆的我。
  老鹞鹰终于开口了:“爷,我肯定忌(戒)。”
  他眼眶红了。
  可我却知道,在这几把地方,谁能戒得了?更何况现在他手里捏着整个勐能的散货,忌什么?他能记住卖货的地方倒是真的。
  但我也得这么干,也得这么说。
  我手里能完全控制死的人太少了,这屋子里的所有人全是依靠利益捆绑到一起的,我真不放心。
  假如说,假如,能多一个,哪怕就一个和真诚一样的人,我起码就少惦记一摊事。
  刘备还会摔孩子呢,我现在都和老鹞鹰是连桥了,还不能近乎近乎么?
  嘀、嘀、嘀。
  老鹞鹰的电话响了,他拿出电话接通后:“嗯,不用盯着,撤回来。”
  挂了电话,抬眼看着我说出了三个数字:“729。”
  呼。
  我这才算是轻松了许多。
  “行了,如今是家伙也有了,央荣的想法也清楚了,都别愣着了。”
  鱼头还没听明白呢:“干啥去?”
  半布拉:“当时和事佬。”
  “给谁啊?”
  “喝酒!”
  “哦,那我去。”(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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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一章 男人的方式

  我终于看到了想看的,坐着大巴车和整个勐能所有中高层赶到了729时候,央荣一点都没让我失望。
  他在看着729军区的绿皮兵整理小库,一箱子一箱子的往里抬武器,同时还不停的感慨整个军区焕然一新的面貌。
  “老许总算干了点人事,你瞅瞅你们一个个的,现在都已经开始有人样了。”
  他旁边站着的绿皮兵真比之前强了不知道多少倍,眼下是站有站样、坐有坐样,不管是站是坐,后背都拔得笔直。
  当我从大巴车上下来,看见央荣的表现,一颗心这才放进了肚子里。
  他要是真得到了了包少爷的‘不计前嫌’,恐怕这会儿正猫哪个办公室里憋坏主意呢,哪有心思替勐能出力啊?
  看到这儿,我放开大步往军火库旁边走,脸上也终于有了笑模样。
  729军区的军火库,是大库,村寨的军火库才是小库,因为从地形上来说,村寨的位置太难防守,当初建立村寨只是为了地势平坦,也没想着易守难攻的事。729军区就不一样,高高的围墙配着电网还有岗楼,重要的东西当然要往这儿放。
  央荣一看见我带着人往过走,立马转过了身去,那德性,和布热阿一样一样的。
  待我靠近,完全不管他乐意不乐意,过去直接搂住了肩膀,嘴上还得说着:“人可有见面之情,你这有理也不能打我这个笑脸人吧?”
  央荣让我两句话给说的掐起腰来站在原地直叹气,许久之后才说了一句:“我是怕你守不住勐能。”
  是啊。
  老乔在的时候,勐能是铁板一块,自打他死了以后,这儿都快成破瓦寒窑了,四处漏风。
  “你不得给我点时间适应适应么?”
  我故意晃动了一下搂着他肩膀的手:“是吧?”
  央荣没当回事,气可能也消了,扭过头来说道:“别拿你哄女人那套来哄我,我又不是布热阿!”
  听到这儿我愣了一下,反问:“你知道布热阿在哪?”
  央荣这回干脆转过身来,从我手中挣脱,面向我站着说道:“怨我生气么?自打他走,你是不是就没琢磨过要找他?”
  “你说布热阿从小到大都在勐能,他还能去哪?”
  我好像明白了!
  布热阿始终跟在老乔身边从没离开过,在所有人眼中他就是老乔的影子,他去哪会有人接收他?
  再说央荣这么痛快的答应了出兵,一点都没担心过村寨,这要是没人守着,以他的秉性,还不得先问问村寨里的情况么?
  “我艹!”
  想到这儿,我赶紧奔着那台车牌为0729的防弹车走了过去,跑到一半又跑回来,冲着央荣说道:“你等我一会儿,一会咱哥仨好好喝点。”
  说完这话才再度回头,冲这皮卡跑了过去,等佤族那几个小伙都上了车,一脚油门从729冲了出去。
  人啊,真够戗,得了势以后脑子里不带装着别人的,我但凡下点心思琢磨一下,也能想出来布热阿无处可去的局面。他这是让一口气给顶着了,要不然老乔都已经死了,他干嘛非走不可啊?
  我又再次回想了一下最近这段日子,好像真有点让权力和那一声声‘许爷’给冲昏头脑了……
  呲!
  我将车停在了村寨门口,打开车门从车上蹦下来就往村寨里跑,等冲到了老乔住过的那个小院,正好看见布热阿孤单的身影蹲在地上逗一条毛都脏了的野狗……
  我真有点心疼了。
  他就蹲在那,手里捏着半根火腿肠,见黄色的土狗吃完一块给这条狗掰一块,像是已经找不到可以打发时间的事儿了。
  “布热阿!”
  我没忍住,在背后叫了他一声,布热阿转回头看向我的那一刻,月光下的他眼睛了都泛起了泪光。
  他委屈,他难受,他表现出来的一切我都看懂了。
  当我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像是在这形单影只的人生里为其点亮了一束光,我带他吃喝玩乐,带他熊二奎,带他享受了从没享受过的人生……可我这道光却杀了老乔。
  这让他根本接受不了!
  他能怎么办?
  他可以怎么办!
  这根本不是我用什么方法能解决的问题,是除了时间之外,无解的问题。
  他但凡要是能有央荣那脑子,央荣也不至于去哪都不带他……
  我看见布热阿的嘴型已经出现了‘哥’的模样,却又硬生生闭上,将这个字咽了回去。
  让这么一个还不懂事的大男孩先走出这一步有多难我太清楚了,谁还没年轻过呢?当初我因为我妈赖错了我一回,不是犟种一样把自己整个前半生都给毁了么?
  我不能让布热阿把自己的人生也给毁了。
  我迈步走了过去,站在他面前瞪着眼睛说了一句:“没完啦!”
  他蹲在地上,转过身,拿后背冲着我。
  当时我已经笑了,可我的行为却是,照着他的后背,直接一脚蹬了过去。
  噗嗵!
  布热阿一个狗吃屎就趴在了地上。
  我却脱下了西装,冲着他喊道:“堂堂一个老爷们,上称也得有一百五六十斤,怎么跟个娘们似的有话往心里窝呢?”
  “你不是有气么?”
  “你不是不认我这个哥了么?”
  “来,今天你整死我!”
  “我还告诉你,我他妈心里也有气,别一会我给你揍个鼻青脸肿的时候,扛着你回729喝酒,别人问你你不好意思说就行。”
  布热阿向个蛤蟆似的爬了起来,半蹲着身子将身为压低,这一看就是专业的,在我言语刺激之下,低着脑袋就冲了过来:“呀!!!”
  他在发泄,疯狂一般的发泄……
  可他妈这个小伙子的全力发泄,我受不了啊!
  布热阿是真不留手啊,到近前直接用肩膀撞我胃上了,我这满肚子酸水往上一翻,根本没有反击的意识,布热阿两脚一给劲,硬是把我扛了起来——碰!
  抬手就扔到了地上。
  是,我是在武校混了几年,但这玩意儿和真正上过战场的能一样?
  布热阿可不管我那个,见我躺在了地上,过来用脚盘着我胳膊、压住了我整个上半身,拿手捏住了我的手腕,向后就要挺身子。
  这一下要挺过去我这胳膊就废了,最轻得是个脱臼,我赶紧张嘴喊:“别锁,你他妈给你哥锁坏了,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亲人了!”
  布热阿咬着牙已经要跟我见生死了,但听见了这句话,整个人突然愣住,他浑身都是土的慢慢松开了手,将两条腿收了回去。
  我看得出来,那一刻他是麻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做。
  唯一能做的就是缓缓起身,傻呵呵的站在原地。
  我偏着脑袋伸出了手,赖赖唧唧的喊了一句:“拽一把啊!”
  布热阿那表情和受了多大委屈一样,不情不愿的伸手把我拉起来,还得理不饶人的说了一句:“不是你让我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么?”
  “我也没让你整死我?”
  “还锁上我了……”
  “我他妈在擂台上跟你打地面呢?”
  布热阿好像没长心,在我旁边蹦跶起来了:“拳击也行。”
  “去你大爷的!”我虎啊和你打拳击?你那拳头能盖住我半张脸,拳头骨节上的硬疙瘩都快赶上我鼻子大了,这一拳就能给我打废了!
  “走,和我回729,央荣、半布拉他们都等你喝酒呢。”
  成年人的生气是默默离开,然后互不打扰,这一点,布热阿已经学会了;
  可当我捂着自己肩膀向村寨外走去,蹬上了那台打勐冒弄回来的大巴时,我想他应该也学会了另外一样东西,那就是成年人的和好,没有谁给谁道歉,也不存在俩人喝点丧酒的复盘,有可能只是相互点点头,也有可能是打一架过后的风轻云淡,对前尘往事的闭口不提。(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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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二章 他们这批人

  “哈哈哈哈……”
  当我带着布热阿回到了729,半布拉他们鬼精鬼灵的连问都没问一句。
  我们在酒桌上聊枪、聊训练、聊女人,鱼头还在没用翻译软件的情况下和大黑拼起了酒,依然是一点素质没有的张嘴就骂:“我X你妈,有能耐你也干了!”
  大黑端起酒杯就咽了下去!
  鱼头看了看周围,知道这时候绝对不能怂,抄起瓶直接吹。
  他真有魄,硬是拎着瓶吹了一半才喷……
  大黑笑呵呵的说了一堆我听不懂的话,也红着脸端起了酒瓶,结果,就两口,仰面先喷,随后才低下了头咳嗽。
  他哪能咽得下去53°的飞天,这要是喝下去一瓶,不洗胃都得难受死!
  真当这玩意儿是大绿棒子呢?
  席面上,我面向所有人做出了一个决定,那就是从今往后,治安营、警察局,布热阿一肩挑了。碍于他在为人处事这一块不够圆滑,我又给他搭配了一个会见风使舵的塞拉囧。
  我以为我说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怎么着还不得有两个了解布热阿的人不同意啊,甚至准备好了说辞,没想到的是,半布拉他们一个答理我的都没有,满脸写满了:“你们家买卖,你随意。”的表情。
  我这才算是知道古人为什么玩了命也要当皇帝,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多美啊?
  其实,当下的我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之前还想着自己被权力冲昏了头脑,上了酒桌就一切都忘了。
  我不知道在人生当中有多少人会犯我这个毛病,但我想,应该会有不少。
  “哥……哥?”
  布热阿趁他们几个在聊天,偷摸的喊了我一声。
  我一眼就看出了他这‘欲求不满’的一出,点了点头:“去吧。”
  布热阿抬腿就往外边走,出了门口都吹上口哨了。
  他这才一出门,聊天的半布拉不聊了,拼酒的鱼头不喝了,连老鹞鹰都瞪直了眼睛,半布拉此时问了一句:“爷,这个,怎么整回来的?”他用大拇哥往门外指了指。
  我故作轻松的说道:“嗨,没多大事,我们俩打了一架,我让他发泄了一回。”
  老鹞鹰不信的问道:“他真敢动手啊?”
  我笑了:“你们是没看着那死出,这小子差点没掰着我胳膊整死我。”
  “电视擂台上的地面技术,知道么?这货直接用我身上了。”
  许久未说话的央荣摇了摇头,说道:“和电视上的不一样。”
  众人又把目光转向了他。
  “电视上的十字固,是为了让手脱臼,布热阿用的那个,是老乔教的,锁上你的手以后,用双腿盘稳,随后如同鳄鱼似的就地翻滚,借用全身的力量拧动这条胳膊。”
  他竖起了食指:“一下手就废。”
  听到这儿,我用力咽了一口唾沫。
  鱼头很好奇的问道:“这得练多长时间能整明白?听着挺吓人啊。”
  “练会和会用,是两回事,想要练会,你抱着假人几下就能学会,从这儿开始,到能在战场上合理用出来……”央荣抬起了头,很骄傲的说道:“得死几回。”
  “我们俩是幸运的,都在战场上活了下来。”
  “其实我们这一整批,老乔一共培养了……”
  “十二个。”这句话是我说的,因为老乔带我进山里看坟的时候,我数过坟头,而他又和坟上的名字一样,我想,应该是这个意思。
  “对。”央荣看了我一眼,在惊讶于我的反应之快。
  “我们这些人,没有自己的名字,只能和老乔已经死去的战友用一样的名字;我们也没有自己的家庭,老乔也不让我们问。”
  “布热阿呢,乐天派,很快就和周遭的村寨混得很熟了,所以村寨里的人都认识他,一提起来都说布热阿是村寨里长大的。”
  “当时还有好几个都属于这种‘村寨里长大的’,后来都死在了战场上。”
  鱼头好信儿的问道:“你们真打过仗啊?”
  央荣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就最近这一两年闲了点,以前?”
  他冷笑一声:“运货出去,碰上了抢货的得打;勐能来了过江龙,得打;周围有小势力要冒头还得打。”
  “偶尔,还得出去,去别人地盘上干点偷别人脑袋的买卖。”
  “你说,我们打过仗没有?”
  我觉着浑身上下发冷,央荣说这个情况,特别像我小时候看过的电影,叫什么《冷血十三鹰》。
  央荣看着喜欢提问的鱼头问道:“你像我们那么大的时候,是怎么过的?”
  他好像很好奇别人的童年,因为,他没有。
  鱼头不好意思的说着磕碜话:“我那么大的时候,估计还骑门槛子磨篮子呢……”
  轰!
  整个屋里顿时就笑开了。
  央荣理解不了看向了我,我低头在他耳边解释了一句,央荣一低头,也露出了笑容。
  这一宿,我们从夜晚一直喝到了天亮,酒局还没散的时候,央荣站在窗户边上瞧着绿皮兵结束了仓库的工作后,和我说了一声,便回了村寨,他说村寨没人他不放心,还问我货到底什么时候能出,再不出,就真装不下了。
  我的回应是‘再等等’。
  我不是不想出货,到了这时候,心里也早就没了道德的束缚,我要等的,是时机。
  起码,不能在包少爷不停使坏、门口还压着缅军的时候,动这玩意儿吧?
  这不是给人家灭你的借口么?
  我在729的食堂里叼着烟、思考着这一切,眼看着天际泛起了鱼肚白,一缕阳光从螺纹钢的缝隙里,照入房间。
  那一瞬间很有感觉,好像属于我的阳光,终于要来了。
  嘀、嘀、嘀。
  电话响的很不是时候,但,还是得接:“喂?”
  “许爷,那个西亚人回来了!”
  西亚人?
  我终于想起了那个巴基斯坦人。
  嘴角慢慢翘了起来。
  他是去佤邦给我压阵了,目的,就是要在我收拾大佬彭的时候,保证邦康不动。
  如今看起来,他的任务完成的非常好,这回啊,是来要钱的。
  “告诉他稍微等一下,你给他安排个地方,我们这就回去。”
  我看了看桌面上醉倒的这群人,这些不当家不知道愁的主儿,日子过的多舒服啊?
  而我,已经两天两宿没合过眼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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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三章 君子应有龙蛇之变,处于木雁之间

  司法委。
  办公室的阳光还算充足,就连我握住那个西亚人的手时,都能感觉到温暖。
  我回来了,在路上时着急忙慌、紧赶慢赶,可赶到了司法委楼下,我却让车停在了角落,自己在车里点了根烟,彻底喘匀了这口气才上楼。
  这不是为了什么狗屁风度,就是单纯的不想让西亚人看见我喘着粗气的模样,他一旦看见了这个样子的我,就会不自觉的端起来。
  “许先生。”
  他面带笑容想要来个开场白,好歹也寒暄一下,我明白。
  这时候应该他往死里夸夸勐能的战力;我使劲儿吹捧一下他的人脉和在东南亚的份量……
  但,我绝不可能在他的固定思维里出现。
  “东西找到了,在山里。”
  “所有货和你说的一样,一丁点都不差,这说明大佬彭抢下来这批货的时候,根本就不敢动,还想着吃下勐能以后,找个缓和关系的机会再把这些东西还你们。”
  西亚人有点错愕,好像这不符合他所熟知的‘国人的交谈方式’:“许先生还真是……开门见山。”
  “不好么?”我如此反问。
  “很有魅力。”
  于是我冲着他笑了笑:“我一直觉着,如果一个男性身边同性朋友比较多的时候,被人称呼很有魅力的意思是,他身上有你能看见的希望;”
  “相反,一个身边女性朋友比较多的男人,被人称呼很有魅力的时候,其实并不是渣,而是他身上有一种男人无法轻易发现,女人却能敏感感知到的价值。”
  “我应该是哪一种?”
  我的意思,总结一下其实就几个而已:“少来这套,老子根本不信你这商业吹捧。”
  “呃……”西亚人傻眼了。
  他就算外国人里是国语说得很好、对咱们这个国家很了解的,可说到底也还是个外国人。
  “没关系,其实我认为一个过于热衷于社交的人,大部分都是源于内心的不够厚重,比如我。”
  “哈哈哈哈……”话音落下时,我打着哈哈,不想让这个西亚人太过尴尬。
  果然,他脸上所有的轻视都消失了。
  一个有实力、有本事还能打赢仗的人,你就算是放个屁都有人觉着这是经典金句,更何况我还拽了两句。
  “许先生,果然文化底蕴深厚啊,出口成章。”
  看见了吧?
  我一个蹲大狱的劳改犯,现在都叫‘出口成章’了。
  这要是换一个环境,还是我们俩,我要在2号楼里敲着键盘还当猪仔说出这番话,他得上去直接抡我个嘴巴,骂上一句:“装你妈个X!”
  而我,要在这个时候还和鱼头他们一起厮混一样‘出口成脏’,人家就得翻着眼皮看我,觉着我这个人啥也不是。
  这就是上古先贤说的那句‘君子应有龙蛇之变,处于木雁之间’的意思,用老百姓的话说,实际上就叫什么时候都得能看明白自己,还要会见人下菜碟儿。
  我故意露了个笑脸,没回应他:“说正事吧,大佬彭应该怎么办?是交给你,让你带走交差啊,还是我处理?”
  “你处理吧,他应该得到应有的教训。”西亚人听见大佬彭的名字,恨得牙根都痒痒。
  不过,转回头来,他说了一句:“许先生,这次我去邦康,可听见包少爷没少提起你,我这儿有句话,不知道应该不应该说,倒是有点忠言逆耳。”
  我真受不了这么端着说话,可在这种场合你还真得挺着。
  “嗨,我就是个普通人,非君非臣、非富非贵,无忠可言;身边的人,没什么君子,也不全是小人,哪来的逆耳。”
  西亚人点了点头:“我觉着你应该反攻邦康。”
  很显然,他也受不了这么说话了,直接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包少爷不是一个能成大事的人……”
  “他觉着眼下自己的举步维艰,全是由你一个人造成的。”
  “要是没有你,他就能顺利登基,掌管这佤邦三县;要是没有你,身边人肯定会顺从,不会这么人心隔肚皮。”
  假如这个西亚人说的是真的,那包少爷在佤邦做主的日子,恐怕没多久了。
  一个人,一个已经继承了王位的人,要是将眼前的困局归咎于别人,不想想是不是自己威望不够,他真控制不住佤邦。
  我没搭茬,但是打岔了:“对了,钱……能不能用另外一种方式支付?”
  “勐能现在很多事都需要用钱,我这儿没这么多现金。”
  这场谈话由头到尾都是我在引领话题,话题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结束全都由我一个人说了算,该什么时候进入别的话题,这个西亚人根本做不了主。
  我用手指头在嘴边比了个‘六’之后,微微往起一翘:“那玩意儿行么?”
  “我有整个佤邦纯度最高的货,或者说整个东南亚纯度最高的货,我的货纯度超过了90%。”
  “而且我还能给你提供一些比较方便的条件,比如,可以帮你护送这批货运到泰缅边境,你有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帮你运过去,不过,是你出人,我出路。”
  “至于这批货运过去之后你卖给谁,卖多少钱,那我就不问了。”
  这句话说完,我死死盯住了这个西亚人的眼睛,仿佛要顺着他的双眼彻底看透他的背景一样,一刻也不敢放松。
  西亚人却在这个时候给了我一个意外:“可以。”
  我特别看了一眼他的耳朵,没带耳机。
  难道,我猜错了?
  他没有东方巨龙的背景?
  那这批货哪来的?
  还是……
  “你把货帮我运到泰国,其余的我自己办。”
  他缓缓起身,顺着口袋掏出了一张名片递了过来:“许先生,以后有什么需要,还请多多照顾。”
  说完,在我接过名片那一刻俩人再次握手,随即,转身离开了我的办公室。
  我手里捏着这张看都没看一眼的名片走到了窗边,当西亚人走出了办公楼,在停车场一台吉普车旁边冲着楼上看回来时,我还特意摆了摆手,他回了一个微笑后,被我目送着离开。
  这件事,开始让我有点摸不清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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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四章 你能看出来又怎么样?

  “很精神啊?”
  阳光下,我第一次在掌控勐能以后,出现在了人群杂乱的菜市场。
  我不该来这儿,会给手下人增加负担。
  可我还是来了,因为我要见大佬彭。
  “足足睡了十四个小时,能不精神么。”
  我笑盈盈的背手从人群中走过,路两旁的所有人都在紧挨着摊位站立,他们将目光放在了我身上,而我,却扬着下巴谁也没看。
  说精神的是大佬彭,他说的肯定不是长相,是状态。
  “瞧瞧我的勐能和你的老街比,怎么样?”
  大佬彭哪有心思看这些,摇了摇头,搭拉着脑袋没出声。
  成王败寇这个词说的可真他妈好,像大佬彭这种大人物,也有一天能在我身边垂头丧气。
  “这儿的规矩是我定的,我把小偷、敲闷棍的江湖人都赶走了,只留下了最普通的老百姓。”
  “是,尽管如此也一样会出现缺斤少两、也一样有人丢东西,但我心知肚明,那是人心向恶时的无法拦截,已经不在环境的事了。”
  大佬彭听着我说话后,冷笑着再次摇头。
  “你到底什么意思?”
  “被关起来以后成天成宿的嚎,说就想见我一面,这是把嗓子嚎坏了,还是专门上我这儿摇晃脑袋来了?”
  大佬彭还在憋着,我看出来了,可我没戳破这层窗户纸。
  “知道那个西亚人让我怎么处理你么?”
  大佬彭一下将所有精神都汇聚到了双眼上,可下抬起了头。
  “他的意思,是让我干掉你,给东南亚这片土地上所有敢打他主意的人,来次杀鸡儆猴。”
  大佬彭一点都没怕,我很纳闷他怎么听到这句话之后如此镇定的回应:“那咱们这应该是去刑场吧?”
  “勐能没有刑场,我等不了那么长时间,该死的人我都会当场办了他。”
  大佬彭并不觉着这有什么,也没提法制那一套,而是想了一下问道:“那你是不准备杀我?”
  我清楚他还有后话,故意转回身看着他的双眼,没有搭茬,静静等待着。
  “你想让我动包小子!”
  大佬彭人是老了,可脑子真是快,我刚把意思透露出来,他就想明白了自己的利用价值在哪。
  可惜,猜错了我的意图。
  “你想演一出戏,让我从勐能逃出去,投奔邦康,然后和你里应外合……”
  哈哈哈哈……
  我站在街头仰天大笑。
  “里应外合?”
  “我不怕你去了邦康以后,给我设个套,和包少爷联起手来吃了我啊?”
  “我哪那么信你?”
  大佬彭纳闷的皱着眉:“那你想干什么?”
  他来了灵感似的想道:“你想要我手底下的人!”
  “你想让我那些人回来给你带部队,那些上过战场的人都是宝贝,你需要他们!”
  我再次笑了:“嗯,我让他们给我带部队,等他们都被养肥了,好保着你这个唐僧继续西天取经去,最后留我一个女儿国王抹眼泪,是吧?”
  “又或者,他们干脆找件黄色的袍子,披你身上……老彭啊,你想的怎么那么美呢?”
  “那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继续向前走去,身边的小摊贩一个个都在点头哈腰的喊‘许爷’!
  我微笑着点头示意,偶尔,还在摊位上看看那些货物。
  经过了这一次,半布拉已经将街头摆摊卖的那些枪械摊位都撤了,他以商贩们的售卖价全额收购了这些人手里的所有武器,就是为了以后哪怕有人再进勐能想干点什么也找不到家伙。
  并且还颁布了市场管理条例,写明了凡是再贩卖枪支弹药者,皆按照违法乱纪处理。
  而且,我还给他出了个主意,司法委下一步计划是要给勐能所有私有武器登记造册,再下一步……
  “老彭啊,我这勐能,文有半布拉、武有央荣、布热阿,眼下县城内更是秩序井然,729和村寨里兵强马壮。”
  “可有一点你说对了,我们没有经验,在战场上,我们没面对过缅军、也没和果敢四大家族交过手。”
  “你不一样。”
  老彭站在我旁边忽然抬起了头,瞪大了眼睛。
  “果敢、克钦邦、掸邦、佤邦你都照量过吧?”
  “他们哪强、哪弱,你心里明镜似的,缅军就更不用说了,那都是老对手了。”
  “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保你这条命,你把在外边飘着的那些手下人都召回来,给我们勐能军开个课……”
  “也不用你们讲什么,就和我手底下这些人说说他们所有民族的特点,怎么样?”
  老彭站在原地不走了,脚步一步都不挪。
  我都走出去好几步了,才回过头来看着他,看着那张脸变颜变色。
  我笑着说道:“那么激动呢?”
  他肯定不是激动的,这还用说么?
  “姓许的,你这是要搂草打兔子,还得给兔子放进锅里炖了啊!”
  我当然听明白他说的话了,他说的是,他自己那群手下在勐能周边乱窜,我他妈睡不着!
  而我将这些人召回来的目的根本就不是授课,是要把王八从池子里捞出来,按个放血!
  我却故意在市场摊位上打开了一个兔子笼,伸手在里边抓出来一只兔子。
  兔子在我手里不停蹬腿,可我却死死抓着兔子耳朵:“得意兔子,是吧?”
  “几只?”
  “别的要求我可能满足不了你,几只兔子,小事。”表现的轻松极了。
  你大佬彭听得明白、听不明白又能怎么样?
  你是阶下囚啊!
  老子高兴了,或许会带你出来溜达一圈,不高兴了,你还没有大包总的待遇呢!
  我在大佬彭脸上看见发愁、不甘和落寞,慢慢的,我看着的那个人变了。
  他不在是大佬彭了,他开始变得越来越年轻,身体也变得强壮了起来,变成了那个一脸愁容,看哪都不敢多眨两下眼的年轻人。
  这不是我么?
  不是那个刚到缅甸时,面对一切都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凭借油腔滑调保命的我么?
  我当初就是像现在的大佬彭一样,看谁都如同望着一座山,自己则宛如尘埃似的活着。
  等会。
  假如现在的大佬彭是我,那现在的‘我’是谁?!
  我在街头开始找镜子,可这是市场,不是化妆品店,哪来的镜子?
  当我看见一台顺着摊位旁边想要开过去的摩托车时,一把就拽住了那人的车把,他刚要叫骂,立即被两个绿皮兵举枪顶住了脑袋,将所有话都咽了回去。
  我这时看向了摩托车的倒后镜……
  我看见了身上这件西装所带来的文质彬彬和风度翩翩相互辉映,等慢慢矮下身体,看见的却不是自己的脸,是那个头顶长着角,浑身发红,还不断冒出火焰的——恶魔!(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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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五章 龙凤汤

  天凉了。
  秋天在我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悄默声的到来。
  它和夏天一点都不一样,不会不疼不痒的用雨水敲窗,宛如一个‘唧个啷、唧个啷’没完没了的老娘们;它有点像狠茬子,不声不响,就那么冷冷的看着你,偶尔下一场雨就让你明白什么叫春捂秋冻。
  而我的人生,也完完全全进入到了另外一个阶段,一个真正开始在勐能当家做主的阶段。
  西亚人走了,走的时候从村寨了带走了将近一半的货,老鹞鹰和鱼头、老烟枪三个人负责押送,直接把货送到了泰缅边境的边境线上,算是彻底了解了这件事。
  至于大佬彭,他面对我只能选择屈伏,最终在一句‘你比我狠’之后,开始召集旧部。
  我眼看着那些因为相信而走入勐能县的果敢同盟军被绿皮兵摁倒那一刻,大佬彭有多么无地自容,而他那些旧部的恨,就挂在脸上。
  现在我就算放走他也无所谓了,他离开了勐能根本活不下去。
  我却直到现在还没想好怎么处理他,但,得先去处理另外一件事……
  勐能小学终于竣工了,漂漂亮亮的教学楼据说可以容纳整整一千个孩子同时上课,就这其中还包括了‘实验教室、电脑教室、音乐教室和美术教室’,还有一个使用面积很大的操场。
  而我花了大价钱雇佣的老师也全部到位,坊间传闻,这些老师都在私下里聊天的时候说:“要不是勐能提前预付其他学校三倍的薪水,谁愿意来这种地方拼命啊。”
  拼命。
  他们管教孩子上课叫拼命……
  我真想让他们也体验一下我是怎么活过来,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拼命。
  但,那一刻,我却在剪彩仪式微笑着面对全校师生说:“我许某人,一定竭尽全力给各位师生予以最全面的保护……”
  过去没人保护我,如今,我却要屁颠屁颠的保护别人。
  对了,我还在勐能729军区外建了一处陵园,烈士陵园,就是老乔埋葬那些手下的地方。
  我得告诉这些勐能的百姓到底都有谁为他们而死,又有谁,在为他们活着。
  我在干这些事的时候,其实心里挺拧巴,毕竟我又不是这个国家的人,为什么要干这么多费力不讨好的事?
  我就和之前的许多人一样,赚了钱以后,偷偷摸摸的联系好蛇头,花钱去哪个大点、安全点的国家买个合法投资身份,老老实实眯一辈子,将勐能这一切都当成一场梦不也挺好么?
  可有一回我在办公室发呆,惊醒后发现目光所看的位置是地图,偏偏地图上被自己运及全部目力所盯着的地点是邦康时……
  我懂了什么叫人心不足蛇吞象。
  我开始惦记邦康了。
  是,只要我在勐能忍两年,弄几亿美子走人一点问题都没有,毕竟那个包少爷到现在都没能摆弄明白邦康的那些权贵,是根本腾不出手来出兵剿我的……
  但我总觉着哪里不服。
  我不服他姓包的凭什么就因为个姓,就能捅咕所有人针对我。还隐隐期待着我不凭借姓氏带着人马冲进邦康,将包少爷踩在脚底下的画面。
  以武力战胜姓氏传承,这不叫军阀混战,这叫造反,朱元璋、刘邦,历史上所有的开国皇帝都是这么名垂千古的。
  真的,当时我想完这些清醒过来的时候,都能感觉到自己在笑。
  如同自己将自己带入进了一个非常不切实际、却能让人心生欢喜的幻想,和那时候惦记老乔屁股底下的椅子一样。
  我是明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的情况下,闷着头奔错误的那条路走了下去的,我估摸着,到了最终,还得哀叹一声:“哎,你们懂个几把,其实我他妈是被逼无奈。”
  我他妈……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
  还不舍得使劲。
  “老许?”
  司法委办公室门口,筱筱拎着一个保温桶出现在了那儿。
  她来的时候,我露出了笑容。
  这个女人特别聪明,既不会没完没了缠着我,也不会一尥蹶子就干脆不理你。她很正常,正常的让我都觉着意外,比如上午九点发的消息,我要是下午五点回,她竟然还能找着当初那股热乎劲,从新和我聊起来。
  我还真问过她,我说:“你是不在乎啊,还是一点也不担心我出去再找别人啊?”
  她反问了我一句:“那你是不是看见这条消息以后立马就回了吧。”
  不是。
  但我说的是:“是。”
  “那就行。”
  我们俩谁身上也没展现出年轻人恋爱的疯狂,还在相互都知道是怎么回事的情况下,在表面上给对方都留足了面子。
  我手机来消息都是第一时间看的,却未必第一时间回,因为当时有可能实在和央荣、大黑他们商量绿皮兵训练的,也有可能适合半布拉商量勐能县城的事,我也绝不否认有时候就是让鱼头、老鹞鹰他们给拉去夜秀了,谁让我当家做主以后夜秀完全不一样了呢,那儿都快成销金窟了,老鹞鹰说,西港的那些女孩现在都已经开始往这儿跑了……
  谁还不惦记尝个鲜呢?
  这些,我不信筱筱猜不到,可她还是说了:“那就行。”因为我的那个‘是’给出了一个最起码的态度,我的态度是,我在乎她,这才有了她的回应。
  “小鸡炖蘑菇,你们东北菜。”
  筱筱打开了保温桶,里面香气扑鼻,她很在意的倒出一碗淌来:“趁热。”
  然后,收起了保温桶,快速拧上了盖子。
  我瞟了她一眼。
  “这么紧张干什么?”
  筱筱将两只手背在了身后,故意说道:“没有啊……”
  “不就是枸杞么?我碗里都飘起来了,还藏!”
  “人到中年不得已,谁还不得整点枸杞啊?藏!”
  我能理解她,又想给我补补,又怕我觉着是她晚上不满意,这才故意藏着掖着,我在碗里除了看见了枸杞以外,还看见了挺长一根人参须子。
  “嘿嘿。”筱筱笑出了声来,再也不藏的将保温桶放在了桌子上,又给我添了满满一碗。
  这回我算是彻底看全了,这哪是小鸡炖蘑菇,保温桶里面除了鸡以外,还他妈盘着一条蛇,这玩意我见霍老三喝过,喝的时候还耀武扬威的学香港腔调说着东北粤语:“好东西来的啊,喝完龙精虎猛!”
  这玩意儿叫龙凤汤,有什么营养价值我不知道,肯定不知道,但这又是人参又是蘑菇又是枸杞……
  我恶狠狠等着筱筱一眼:“你等我晚上回去的啊!”
  筱筱冲着我吐了一下舌头,收回碗转身就跑。
  “外边这么乱,又往哪跑啊?!”
  “逛街啊!”
  “去买上次某人给我弄坏的比卡丘!”
  艹……不对……
  干!好像也不对……
  丢……
  我放弃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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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六章 军火,原来是这么回事(感谢ljx73兄弟的打赏)

  我被嘲讽了。
  经历了大佬彭事情以后,我算是明白了现代战争的打法,于是在弄完勐能学校、还留出勐能修整主干道的费用后,按照那个西亚人留下的名片,打过去了一个电话。
  “喂?许先生?我得感谢你那批货,那批货在市场上被我卖出了非常高的价格,不光我老板很高兴,我也没少赚!”
  电话里的西亚人很开心,说话的时候舌头都有点硬,看样子应该是正在喝酒,否则电话中不可能会出现那么嘈杂的声音。
  “你找个安静点的地方,我有话和你说。”
  “好,客户就是上帝。”
  终于,电话里平静了。
  “我想弄几辆大家伙。”
  当我冲着电话里说出这句话的一瞬间,西亚人好像立马清醒了:“什么叫大家伙?炮么?”
  我看办公桌账本上的盈余,壮起胆子说了一句:“我想弄个坦克营。”
  “什么!”
  西亚人近乎疯狂的喊着。
  可我听这句话的意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呢?
  这谈的不是生意么?聊得不应该是价格么?
  尼古拉斯-凯奇演的《战争之王》里,不就是这么表现的么?
  而在打这通电话之前,我可是盯着地图上的邦康看了一个多月了,看得我心直痒痒。
  “没有。”
  “嗯?”
  在我的感叹音询问下,西亚人说出了实情:“有也卖不了。”
  “伱什么意思?”
  “许先生,这里边的道道儿,您还没弄明白呢吧?”
  “不是随便哪个反政府武装拉起摊子来,就会有军火商屁颠屁颠的过去卖军火的,这是军火啊,不是冰棍!”
  “哪怕向我这样生冷不忌的小人物,也就最多敢卖给你们点枪啊、炮啊的东西,你想买坦克,别说是主战坦克,你就算是要买二战时期已经停产的坦克我也不敢卖给你啊。”
  “这都是国与国之间的生意,你买……以什么名义呢?”
  “毒枭啊?还是反政府武装啊?”
  “又或者是佤邦管辖下的勐能县长?”
  “就算你是县长,你去全世界任何一个地方看看,哪个县长敢买坦克?这已经不是古代了,坦克也不是古代时期的重甲……”
  话说到这,他突然停住了,我在电话里听到了一个清脆的耳光声响——啪!
  “许先生,不好意思,喝多了。”他可能觉着有点伤着我那可怜的自尊了。
  “我是想和您说什么呢……这世界上的有钱人很多,比如非洲的军阀,那地方根本没人管,可你看哪个非洲军阀能开出坦克、弄出武装直升机来?”
  “他们没钱么?地底下全是钻石!”
  “还有墨西哥你那么多同行,他们都能和墨西哥政府官员对着干,可你看见哪个墨西哥拥有私人武装的大毒枭,在新闻上被爆出了拥有主战坦克?”
  “知不知道为什么?”
  “没人会卖给他们。”
  “政府之间的交易,是有相互信任的底线的,哪怕这个政府再乱套也不是一言堂,只要是合法政府,就几乎干不出来屠杀平民的事来,您……要是打急眼了呢?”
  “到时候新闻一报道,你的武器是哪来的,那国际声誉怎么办?”
  “国际影响谁能处理?”
  “你……能理解我的难处吧?”
  我听完这番话,停顿了许久,看着账面上的盈余,陷入了沉思。
  这国际上的事,在没有战争的时候,最终还得放在桌面上解决,没有撕破脸皮之前,走的还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路线,所以不会有人轻易的打破规则。
  而我。
  很显然不具备让人为了你打破规则的条件。
  “那得什么时候,我们才能谈这笔买卖?”
  西亚人在电话里回应道:“也不是不能谈,假如你成为了佤邦唯一领导人,咱们就可以谈了,毕竟佤邦是被承认的自治政府,但也不绝对啊,到时候你别说我许给你了……那我可就彻底完蛋了。”
  “我的意思是,这是个最低阶梯,可以谈的阶梯,还未必肯卖。”
  “不过你要是成了缅甸政府的领导人,那女的叫什么来着……”
  “昂山素季。”
  “对,你要成了她,咱们什么都好谈。”
  “最近缅甸政府不是从国内……不是,我的意思是,他们不是从亚洲最强的国家下了一笔惊人的订单么,1600万美元一台的枭龙,一口气就干了十六架;”
  “还有2010年,缅甸政府直接拿出了总GDP的6%,买了20架米格-29战斗机。”
  “这回你明白了吧?”
  “有些事,不是不能谈,得看谁跟谁谈。”
  “你许锐锋,就只能跟我谈,价格上,我还给不了你太大的折扣,当然了,通过这一次交往,以后你们勐能从我这儿购买的装备,肯定都是最低价格。”
  “可你要是佤邦的许锐锋,那我领导就会和你谈;你要是缅甸的许锐锋,你就能去一个金碧辉煌的地方谈,还能上晚上七点的新闻。”
  这才是现实!
  你一个普通人动不动就去银行喊‘把你们行长叫出来’,即便你举着手机,谁搭理你啊?你顶多就能去路边的小店见个店长,还见不着奢侈品店的店长。
  可你要是奢侈品店的金卡VIP你再看看?
  你要手里拿着一个亿现金你再试试,别说行长,你去个三线城市,能见着当地地区的中国人民很行的行长,逢年过节、你过生日,他还得给你送礼。
  “那我买单兵装备总没问题了吧?”
  “当然没问题!”
  “我要你能搞到的,最先进的单兵装备,包括防弹背心、军靴……”
  “哈哈哈哈……”
  西亚人笑了:“许先生,你是真的不太懂,单兵装备并不是指目前先进国家内的图片里,那个士兵配备了什么装备,而是得你告诉我,你要什么样的头盔、什么样的防弹背心、什么样军靴,然后,由我去给你联系。”
  “我不能跟酒吧服务员似的,和你说‘许先生,我这儿A套餐有什么、B套餐有什么……’,再说人家美国大兵一身装备得几百万,你确定要高配置的单兵装备么?”
  “你手里,有三个营吧?”
  “一个营按最低标准算,500人,不,咱就算100人,按算数好算那么算,一套装备几百万霉运也不谈了,就算全配下来100万美金,你算算三个营多少钱?”
  啪!
  当时我就把电话给挂了!
  我看着勐能县修建小学、主干道之后的两千五百八十万美元盈余,连账都懒得算……
  坐在那不停‘呼哧带喘’的喘气,这他妈不还是个土财主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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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七章 哑谜丈人爹(感谢‘696’8888打赏!)

  四面漏风的木质小破房外,一根鱼竿在水泡子边上支着,大佬彭坐在鱼竿旁看着鱼漂都让鱼给拽下去了,也全当看不见。
  “哎,鱼!”
  是我过去一把拽起了鱼竿,将一条还没有中指大的鱼苗扥了上来。
  “你瞅瞅,这鱼都把自己嘴拽撕开了。”
  此刻,树木阴影下的大佬彭终于开口:“那也是它自己活该。”
  “人家给口食就上嘴咬,八辈子没见过光着腚的娘们撒?”
  他骂的是自己,说的是这回让包少爷捅咕着来打勐能的事。
  我把鱼竿放在一旁,这时身后的那台防弹车才熄了火:“哪那么大脾气?这黑狱的人得罪你了?”
  “是你龟儿子得罪我老!”
  大佬彭瞪着眼睛开骂,这回骂的就真是我了:“老子一把年纪老,还要让伱逼着把手底下人都骗回勐能来……”他说话声越来越小,最后细不可闻。
  我则‘噗嗤’一笑说道:“兵不厌诈,当初你来偷袭我的时候,也没提前打个电话通知一声啊。”
  “那怎么着,我要是让你给放躺下了,真能上阎王爷那儿告状啊?”
  大佬彭歪过了头去,不再看我道:“我这儿已经没得啥子可以给你了。”
  “我什么也不要。”
  我就坐在大佬彭身边,安静的坐着,看着远处深坑里贺春田抡起锄头刨石头,他晒得是真黑,身上原本的肥肉也都变成了肌肉,人啊,还真他妈是没有遭不了的罪。
  大佬彭也是个火爆脾气,实在忍不住这种安静,转回身来说道:“你到底来找老子作啥子嘛?”
  “请你吃饭,火锅,地道的四川火锅。”
  “你他妈不会是带了麻酱来的吧?”
  我突然抬起了头:“哪不对么?”
  “我日你仙人哦,我就知道你是专程折磨老子的。”说完,他转身钻进木屋了,我瞪着眼睛回头看向了布热阿,这次我离开勐能,他说什么都要跟着来,还说不能出现上次的事了。
  布热阿耸了耸肩:“反正我觉着吃什么都一样。”
  我笑着骂了一句:“你还是人了?”
  骂完我才想来,四川人吃的是油碟!
  说完冲着布热阿说道:“赶紧开车回勐能买香油和正宗的四川辣椒,快去快回。”
  说完这句话,我连屋都不进,故意在这座小木屋旁边开始拢火,几个绿皮兵想要过来帮忙都让我拒绝了。
  得有半天的时间就这么被我消磨掉了之后,布热阿才开着车回来,那时,我在小木屋旁边摆上了火锅,还专门用火烤辣椒,因为辣椒这玩意儿用火一烤,香味能随着风散,打挺老远就能闻见。
  “唉!”我唉声叹气说道:“这切好的毛肚、百叶、黄喉、贡菜也没人吃啊……来,布热阿,你把香油递给我,麻酱里放点香油,老毕了。”
  火锅煮好,我用矿泉水把麻酱泄开,然后倒醋、放辣椒,最后再倒入香油,小料的香气直往鼻子里钻。
  “说实话,就差点韭菜花……”我觉着还是有点美中不足:“布热阿,你往里倒点腐乳,可好吃了。”
  布热阿懵懂的看着我:“哥,你怎么不倒?”
  “我不倒香油了么?这俩东西混味儿,到时候吃不出个数来。我跟你说,这要是有韭菜花,我香油都不放,真的。”
  我在小木屋外刚举起香油来,背后就伸过了一只手将其夺走,大佬彭紧绷的脸还那德性,可为人确实坦荡,自打坐下来,张嘴第一句就是:“有话说、有屁放,别一会老子吃饭的你再张嘴,扰了老子兴致。”
  我乐了。
  “老彭,其实吧,我还真没什么事,就是给勐能买军用物资的时候让人拒绝的挺难受,很多看着高大上的东西,我这小小的勐能县都是看得见摸不着。”
  老彭立即竖起了筷子:“晓得老。”
  布热阿刚要把虾滑拿起来向锅里挤,老彭照着他手背就是一筷子,给孩子憋屈的都要掏枪了,他就算去我们家,我妈都不拦着他吃饭。
  而我冲着他摇了摇头。
  “火锅,看着是一锅煮,实际上很讲究。”
  “尤其是你哥这个憨儿连火锅底料都忘记买的清水锅,这种火锅,得先下肉,挑肥的下,要让锅里飘起油星。”
  “还要撒盐……调料……”
  “肉吃的差球不多,下菜。”
  “最后才下海鲜。”
  布热阿还真听进去了,望着我问道:“不是端起盘子直接往里倒就行么?”
  “呃……”我只能说:“各地吃法不同,吃法不同。”
  我一个东北人,当然这么吃!
  我还会把一堆蔬菜配合上西红柿都扔锅里炖,我能炖的比肉都香,可大佬彭是个吃毛肚、百叶、脑花得切成十字刀小豆腐块的四川人,那能一样么。
  我们仨,在小屋边上就着炭火吃着火锅,给布热阿急的,手里筷子对肥肉风卷残云的进行收割时,眼睛都不带离开虾滑袋的。
  吃尽兴了,大佬彭才说了一句:“着急到连火锅底料都忘记买,看起来你那军用物资很让人头痛吧?”
  “说吧,我都成了这么一个莫得用的人了,对你还有什么帮助?”
  我也放下了筷子:“我想买坦克。”
  咳!
  大佬彭差点没让热气腾腾的肉给一口呛死,转头问道:“爪子?”
  “买坦克。”
  大佬彭点了点头:“我要是让人偷袭这么一下子,我也买坦克,住到那个铁壳壳里头,多安逸撒。”
  说完,又看着我说了一句:“憨儿。”
  我开始耍无赖了,看着他问道:“咋解决嘛,总得有个解决办法吧?”
  老彭用手背擦了擦油光锃亮的嘴:“你龟儿子这顿饭不错,但是有饭没酒,所以,我不能告诉你全部的解决办法,却能告诉你一个可以知道答案的方法。”
  我就差掏出手机录音了,俩眼死盯着大佬彭。
  没想他竟然给我整出了一句:“去问你丈人爹。”
  说完,转身就走!
  “哎!”
  “哎!!!”
  “现在买酒去行不行啊!”
  “什么叫去问我丈人爹啊!”
  “我他妈上哪去偷一个老丈人回来啊!!”
  任谁也想不到,曾经一心想要我命的人,居然给我出了个主意,还是在我病急乱投医实在无人可问的情况下。
  我现在,比他妈从零开始精选鹰酱总统都难……
  感谢‘696老徐’8888打赏,特别特别感谢,太多了兄弟,可以了,真的,你已经对我很好很好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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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八章 国际上的事,少打听

  丈人爹。
  我睡不着了。
  一点也睡不着。
  大晚上翻来覆去的折腾,给筱筱实在折腾烦了,干脆坐了起来:“有什么事你倒是说啊?”
  我把白天发生的两件事全都说了一遍,说完转过头问道:“你琢磨琢磨,丈人爹到底是个什么哑谜?”
  当时要有《人民的名义》这部戏,我看过‘祁同伟’跪下的那一幕肯定能想明白,可今天不知怎么了,这脑子还不好使了。
  筱筱更虎,用手指着自己鼻子:“我爸啊?”
  “我爸也不是铁匠啊。”
  她成功给我惹生气了,在她眼里,坦克就是铁。
  我干脆掀开了被,去了客厅,一个人在安静的环境里点了根烟。
  这大佬彭肯定是故意的,而且还是明知道我得翻来覆去睡不着,才这么故意说的,他这是在力所能及的折磨我。
  可他说的丈人爹,到底是个什么名头?
  让我找个靠山?
  连西亚人都不敢卖给我坦克,谁敢?
  我看着窗外的明月陷入了沉思,这通愁啊,愁的是账面上那点钱好像没办法让我挺直后腰的大声说话,愁得是仓库里那点装备在地方武装中都排不上号……
  这要是真和佤邦发生了什么冲突,没准就得让人家摁着揍。
  现在包少爷都开始不拿我当回事了,他要是在乎我手里捏着的证据,敢这么挑拨么?
  包少爷,你好好等着,洗干净了脖子等着,等老子那天找了个二手大老娘们,女朋友过73、84大寿的时候办一场喜丧,亲自去取伱的脑袋!
  我心里正骂着呢……
  好像,开窍了!
  大佬彭让我去找丈人爹,当然是找靠山的意思。
  他是果敢王,他不可能找靠山,我不一样啊!
  我一个勐能县的县太爷,我有什么不能找靠山的?
  那放眼缅甸,对政府、掸邦、克钦邦所有有名有姓的大佬来说,我他妈现在得算一块香饽饽吧!
  在这种情况下,我跟谁抛个媚眼,不得有人给出回应啊?
  万一谈得好,总得拿出点诚意来吧?
  是,我不够格,不一定能弄来什么可以衔接时代的主战坦克,那淘汰下来的呢?二手的呢?
  现在谁取媳妇能娶到原装的?
  不找个去国外捞过钱、出口转内销的,就他妈不错了。
  我越想越兴奋,赶紧拿起了手机:“喂,半布拉,明天以司法委的名义,发表一次对果敢同盟军与缅军这场战斗的看法,主要声明方式如下,第一,我们作为战区前沿,十分渴望和平,希望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任何战争;第二,期待这个国家可以尽快和平统一。”
  我还是谨慎的思考了一下措辞,没有直接说希望‘缅甸统一’。
  我话说完,半布拉纳闷的问道:“许爷,这不是老调常谈么?”
  “少废话,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
  “行~你说了算。”
  我以为办好了这件事我就能睡觉了,谁知道更兴奋了,最后实在没招了,只能冲进卧室继续折腾筱筱,终于,在疲惫之下,昏昏欲睡,嗯,八分二十七秒。
  ……
  三天后,清晨。
  我、半布拉、布热阿、老鹞鹰齐聚司法委办公室,电视上正在播放着缅甸新闻,而主持人一开口,头一件事说的就是有关于缅甸军和果敢军的事……
  “今日,我方收到了前线百姓的热切盼望,他们期待着国家的统一和安定,喊出了‘渴望和平’的口号。”
  “这也正是我们所迫切需要的。”
  “在此,我们也希望那些反政府武装可以放下武器走出深山,以回头是岸来回应百姓的呼声……”他就差明说希望我举起义旗直接造反了。
  此刻,我差点高举双手喊出‘YE!’来,假如,那是个我这个年纪的人能做的事情。
  我在办公室里沉稳的露出了笑容,半布拉一脸懵的回头看向了我,老鹞鹰更是彻底迷糊了。
  这国家新闻在他们眼里就是天书,属于每个字都明白,拼在一起就不认识了的状态。
  “爷,这回是?”
  我一挥手:“国际上的事,少打听。”
  话刚说完,电话直接响了。
  能这么快么?
  我满心欢喜的接起了电话,包少爷在电话里‘嗷’就是一嗓子:“许锐锋!!!”
  我都没让他说完:“别逼逼,没等你电话。”说完,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怎么着,许你做初一,不许我做十五?
  许你捅咕大佬彭来要我的命,就不能让我呼吁和平?你包少爷在太平洋当过警察啊?
  惯你那臭毛病!
  半布拉、老鹞鹰在我满心欢喜的面容下,离开了办公室,走出去以后他们在门口还嘀咕呢。
  半布拉说道:“不就是发表了一份呼吁和平的声明么?有这么大威力么?包少爷隔着电话差点没蹦起来。”
  “算了,许爷研究那些事,咱们整不明白。”老鹞鹰如此回应着。
  可我这么迫切的等待着缅甸的联络时,所有消息都仿佛石沉大海。
  勐能和缅甸的眉来眼去,就像是兜里面没钱的书生和潘金莲隔窗向往,那根木棍怎么也没砸到头上,哪怕书生已经在楼下溜达了足足一个礼拜。
  不应该啊。
  就算是反应再慢点吧……就算是国家体系再需要层层上报吧……那也不能我这儿都脱干净了,你那儿还没起船呢,咋,你不行啊?
  不行倒是给个信儿啊,不能跑我这儿过嘴瘾啊。
  再等两天,佤邦军该打过来了!
  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于没等到缅甸政府抛橄榄枝的情况下,等到了包少爷心平气和的电话。
  我头一次见他这么和我说话。
  “喂?”
  那声音,就像是故意压着嗓子说出来的。
  我在办公室立马就抬起了二郎腿:“谁啊,正吃饭呢……”
  那时候时间是上午09:40,我估计包少爷都不知道我吃的是哪一顿。
  “许锐锋,是我。”
  “说事。”
  呼。
  电话里长出了一口气,嘴上就跟摆了千斤顶一样,想张开,要多难有多难。
  “我向你道歉,我不应该挑拨你和果敢同盟军的关系。”不用问,包少爷能说出这些话,肯定是邦康那些大佬们给他施压了,让他无论如何都得和平解决这次的事态。
  “嗯。”我说出的这个字平淡如水,可表情却已经乐开花了。
  “你还想怎么样!”包少爷实在没压住,暴喝声脱口而出,我估计他这辈子都没这么窝囊过。
  “喊!”
  “再他妈跟我喊!”
  “你干脆也别喊了,把你邦康的佤邦军都拉出来……”
  包少爷忍不了,破口大骂:“你以为我不敢啊!”
  我阴冷的回应道:“邦康的人只要敢离开,你看我敢不敢把声明直接改成‘勐能百姓已经厌倦了战争,期待缅甸国家统一’!”
  “现在我只是呼吁和平,包少爷,你猜我要是呼吁‘国家统一’,边境上的缅甸军能不能直接进攻勐冒?”
  “到时候勐能老子都他妈不要了,带着三个营和缅甸军前后夹击,勐冒能不能守两个小时都不一定……反正我不要脸,当吴三桂也无所谓。”
  “你他妈再跟我喊!”
  电话另一端沉默了。
  许久之后,包少爷才再次恢复了镇定,声音直接将了两个调:“你到底想怎么样?”
  “这还差不多。”
  “我想建勐能医院,外面的大夫不肯来。”
  “我他妈……”
  啪。
  我又把电话挂了。
  我在强人所难,我弄点小学老师都跟要造飞船要上月球一样难,他包少爷上哪弄合格的大夫去?
  我随即看着已经挂上的电话,一边笑一边琢磨着独自说道:“包少爷,你也不是那个啊,早知道你这德性,我能小心翼翼的在勐能当大家闺秀么?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给我憋的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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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九章 那年花开(感谢澎湃啊凡的两万赏!)

  又放烟花了。
  当我再次出现在了729园区,看到了满天的烟花雨正在一个接着一个的绽放,老林兴奋的咧开了大嘴在原地直蹦。
  他说:“来缅甸这么多年从没见过生意这么好的年景!”
  他兴奋的抓着我的双臂晃悠着说道:“我的爷!咱们发财了,发大财了!”
  自从老林在729园区当家做主以后,我几乎没在理会过这里面的事,可是在2015年的这个深秋,诈骗已经像是蝗灾一样开始利用网络通讯系统开始席卷了国内各处。
  那时候很多人因为上网看果聊、网赌等原因上当受骗,被骗的民众甚至还觉着丢人不想报警,更多因为‘恋爱脑’被当成了猪宰的女孩子只是选择自己沉沦,利用网贷来弥补丢人的事实,逐步走向深渊,自己低着头、以一张落莫的面孔步入了被恶魔操控着的、闪烁粉灯的世界,任凭自己在那里腐烂,却将过错怪在命运身上。
  诈骗在这个时代就如同一只大手将刚刚因为经济腾飞、因为网络赚了不少钱的老百姓一个挨着一个的推下了悬崖,还叫嚷着:“跳下去吧,唐塔跳了,召苍也跳了……”
  而我,接替了始作俑者,眼看着这罪恶之花在缅甸的土地上,释放着诱人且能吞噬灵魂的香气。
  缅北的勐能、孟波、勐冒、老街;
  金三角的西港、木姐、小勐拉、大其力、妙瓦底……
  诸多日后在新闻媒体上被不停歇报道的这些地方几乎每一处都布满了罪恶,而到了2016年,‘杀猪盘’这个词汇才开始被人们所熟知。
  很显然,小伙那次登上了热搜的采访并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大家很可能会特别可怜他,但是,却始终觉着这是个个例,不可能落在自己身上,于是,诈骗遍地开花了。
  2016、2017、2018这三年成了缅北和金三角诈骗园区进入鼎盛时期的三年,鼎盛到什么程度?
  只说2015年的这个深秋老林就告诉我,729园区当天夜里放烟花的并非一家公司,而是三家公司同时在放,所以我才会觉着烟花布满了天际!
  三家公司竟然同时完成了诈骗过亿的业绩,而眼下的729内,已经搬入了足足十个诈骗公司,形成了一个真真正正园区……
  在这个园区里,有困住那些行尸走肉的前世今生KTV、有可以令他们吃饭喝酒的烧烤店、有足浴、洗浴、理发店,想他妈的一个小都市,这里唯独没有人,一个都没有,全是摒弃良心的魔鬼……全是,无一例外。
  这说明什么?
  此时,我站在729园区2号楼的楼顶,看着新建起来A座、B座楼顶同样有人在兴高采烈的看着烟花表演,我则紧皱眉头运足力气喊出了一句……
  “老子发财了!!!”
  对,我不是想起了这些猪仔们的人间疾苦,他们的疾苦在我看来不过是蝼蚁的悲鸣,我则仿佛是三十三重天外的血菩萨,怎么可能听得到?
  可这三家公司同时破亿的营业额让我直接入账一亿五千万的数据,我却能看见,就像那些恶魔供奉血菩萨的香火。
  这他妈换算成美元也得一大笔钱。
  这时候老七来到了我身后,这小子现在练得黑壮黑壮的,终于有点兵的样儿了。
  “许爷。”
  我满意的回头看着他:“说。”
  “黑狱那边的兄弟说,大佬彭想跟您带句话……”
  我反问道:“全是脏话吧?”
  他能不骂脏话么?打算用‘丈人爹’这三个字给我困住、好好折磨折磨我,没想到我把局给破了,不光破了局,还完成了一套连消带打的组合拳。
  老七马上回应道:“您怎么全知道?”
  “我还正犯愁怎么跟您传话呢。”
  老七看向我时,目光中的崇敬正像是我来到缅北以后对老乔的钦佩,可实际我坐到了今天的位置才清楚,那不过是因为位置不同、视角不同而产生的基本操作,你要是没这两下,除非是家族传承,要不然根本不可能上得来。
  “除了脏话还有别的么?”
  “没了。”
  “他没要求联系什么人,或者打什么主意想要通过某些方法去联系什么人?”
  “特别让人专门盯着这件事呢,这些日子,大佬彭没和任何人说过任何话。”
  “防他一手。”
  “是。”
  老七下楼了。
  按理说现在的大佬彭对我已经没有任何威胁了,我要是不想操心,完全可以解决了他,根本没有必要这么防着他才对。
  或许,这就是我能走到今天的原因……因为我不管做什么事,都喜欢留一手,哪怕这一手未必用的上。
  如今的人们只知道大佬彭培养出了四大家族这么些个叛逆,都已经忘了他在当果敢王的时候,还培养过另一个智勇双全的人物!
  那个人可不光是他的‘前女婿’,还帮衬过初来乍到的赵老爷子,可两个人最终由于选择不同,还是走向了完全不同的两条路,那个人的名字,叫林闵贤!
  知道这个人是怎么在缅甸发迹的么?
  他和所有在缅甸发迹的人都不一样,别人多少都有点歪门邪道,这个林闵贤,是铁匠艹木匠,实打实凿从丛林里扛着枪打出来了。
  他手下的那些老兄弟,是所有势力里的王侯君临天下后,唯一能得善终的,因为这些人都是随着林闵贤从国内出来的知青,和其他人比,这些人在他手底下,有着天然的凝聚力。
  这伙人曾经在危机重重的环境下干掉过缅甸机动师的副师长丹貌!
  那这个人有什么手段呢?
  此人与现在的缅甸政府关系极好,好到什么程度?
  他能在1989年4月脱离缅甸自立,5月担任掸邦东部民主同盟军司令,6月和缅甸又议和了!
  议和了!!!
  这就相当于什么?
  相当于犹大背叛了之后,转回头来舔着脸说:“要不咱俩别打了,你看行不?”
  结果对面同意了!还原谅了他!!
  看着就很魔幻,是吧?
  要不然,谁能4月叛变,5月拿下地盘,6月就和曾经的旧主议和成功?
  不信我现在找包少爷议和,你看他敢不敢答应,他就算敢,我也不敢信啊!
  可林闵贤敢,不光敢,还成了一方霸主。
  最关键的是,大佬彭曾经是他真真正正的丈人爹,不过这个缺德女婿就真能看着亲丈人爹让缅军给揍得鼻青脸肿,说什么也不伸手帮忙。
  当时我听老乔讲这一段的时候,还是有点懵,那时候对缅甸根本没概念,我记着我这么问过:“这个林闵贤就这么冷血啊?”
  老乔的回答是:“冷血?扯淡!”
  “那批人是我最不能理解的一批人,他们嘴里说的是高高在上的信仰,可自己还真能执行,知不知道林闵贤为什么能和缅甸关系这么好?因为他来到这儿以后,加入了缅红,这对于人家来说,不帮老丈人是信仰问题,和别的没关系。”
  信仰啊!
  我这辈子都没有那玩意儿,能不防一手么?
  他老丈人还在我黑狱压着呢!
  我总算想明白了,难怪大佬彭让我回去问‘丈人爹’,原因竟然在这儿!
  碰!
  当又一朵烟花在天际彻底炸开,周围所有人的脸都出现在了光芒映照下,我也同样被这光芒笼罩了,早就忘了那个曾经在下面楼里隔着窗口螺纹钢看烟花的自己,就像是……曾经的那个我,已经从六楼跳下去的那一刻,彻底死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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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章 三国鼎立!(感谢‘无尽火域参上’的3000打赏!)

  缅北这个区域的关系你要说复杂吧,是真的复杂,可你要说简单吧,也真简单。
  佤邦包家,是从缅甸政府军中脱离出来,在佤邦占山为王,这应该算是叛缅系;
  大佬彭和所有人都不一样,这是一个真真正正靠抢占地盘混起来的,枪战杨氏兄弟、枪毙杨振宗,逼着他哥哥杨振业投奔政府军,在缅北形成了政府军、罗星汉、杨振业的复杂局面。
  可就是在这种局面之下,大佬彭硬是能将罗星汉赶到滚弄,拿下除了滚弄和南湖以外的所有果敢地盘,第一次打响果敢王的名号。
  尽管他也有过当年缅红的背景,可实际上这背景并没有为其带来什么收益,相反,他在华人遍地的果敢喊出了‘缅甸人民解放军’的口号后,却势如破竹……无奈啊,那时候的局面太过复杂,政治上的、敌对面的诸多因素纷纷缠绕在一起,剪不断理还乱,大佬彭又不是一个擅长打政治牌的人……最终将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缅红完全不顾果敢当前的局势,竟然下达了让大佬彭去打景栋的命令,他还就听了!
  在已经占据果敢,可以自立为王的情况下,去打景栋了,都不敢这么写!!
  要不是如此,他弟弟也不会踩在地雷上身负重伤,他也不可能心灰意冷……可当时这不是你自己选的么?
  这就是大佬彭第一次隐退的经历,他再次出现在缅甸最高层面的舞台上,是后来杨忠卫、罗大才、蒋忠明、白所成等人逐渐控制了果敢局势后,他才复出的。
  为什么要他复出?
  因为他有威望,当时周遭所有人都已经打不下去了,谁家钱也不能一只扔灶坑里烧不是?
  就这么着,果敢王登基,与政府达成了停战协议后,其余十七家武装势力纷纷效仿,这才让缅甸又安静了下来。
  问题是,那你老就让缅甸安静着呗,提什么禁毒啊?
  大佬彭在这种环境下呼吁了禁毒,别说白所成了,大包总、林闵贤哪个不用白眼仁横他?谁能愿意啊?但这代表着正义的事,你不跟风还不行……大佬彭很可能那一整年耳朵都在发烧。
  所以,果敢是一笔糊涂账,你说白所成叛变没理,人家白所成对你大佬彭有恩在先,没有他请你复出,哪有果敢王;你说大佬彭不知道感恩,可没有大佬彭的知遇之恩,你白所成算个屁!
  要我说,白所成的背叛我能理解,大佬彭和他没完没了也不叫毛病,他俩不死一个,这件事根本完不了。
  呃,大佬彭应该算是枪杆子系,典型的扯虎皮做大旗,实际上还是手头上够狠。
  接下来,才应该说林闵贤,为什么这时候才提林闵贤?
  因为得在大佬彭底下说才能看懂。
  于是,到了缅甸的成名战出现了,拨波山一战干掉了地方指挥部,击毙对方副师长丹貌,一战成名,为缅红立下了一等功,所以被称呼为‘丛林、101’,这都是有说头儿的。
  当然,他能走得这么顺,不得不提一嘴他前老丈人。
  大佬彭那时候正在接受缅红的教育,他这一看林闵贤一表人才还天生一张政委脸,又作战勇猛,这不就是文武双全么?
  这么着,把女儿给他了,自此,林闵贤直上青云。
  最终林闵贤从缅红叛逃后落户东掸邦成为了一方霸主、大佬彭以‘无国籍人士’身份成为了果敢王、头人家的孩子大包总成为了佤邦王,开始在缅北三足鼎立。
  这种环境下,东掸邦地盘挺大、佤邦地盘也挺大就大佬彭地盘小的可怜,那谁会惦记别人的地盘就不用说了吧?
  我估计,是大佬彭又想使唤亲女婿兵合一处将打一家吃下佤邦,又想端着老丈人的派头多吃多占,最后给林闵贤整得凉水泼屁股,激了眼了,才闹了一个散家免破财的结局,大佬彭也算是彻底打消了惦记佤邦的心思。
  否则就这魏蜀吴,大佬彭手底下有白所成这个吴三桂、大包总手底下有老乔这个曹操、林闵贤几乎就等于赵匡胤,且得精采呢。
  可惜喽……
  回想起老乔给自己讲起的这一段历史,我竟然觉着可惜,否则这要是能在历史书上看到这一段记载,得多过瘾?
  那时候的缅甸也没有重火力,几乎全是机枪、大炮阵地战,想想就解馋,我他妈弄个坦克都这么费劲……
  嘎吱。
  烟花夜的次日上午,我刚刚睡醒布热阿就到了,他习惯性的在我办公桌上翻着,烟也往兜里装、笔也往身上别,就像是我的什么东西都是好的。
  唯独不说话。
  我瞅着他这憋屈的表情就想乐,主动问了一句:“惹祸了?”
  “嗯。”布热阿低着头不吱声。
  说实话,这是在我意料之中的事,他这性格去当警察局局长和治安营的营长,不惹事才叫事。
  “说吧,怎么回事?”
  布热阿抬起了头:“昨天下午在你离开勐能以后,我手底下人告诉我说县城来人了……”
  这说的是来势力了,否则布热阿也没必要和我提。
  “我带着人就过去了,到那直接把人扣了,结果那帮人还挺嚣张,我就崩了一个。”
  我点了点头,安慰道:“这叫什么事?不是你的职责所在么。”
  布热阿听完满脸欣喜:“哥,你不怪我?”
  “不怪。”
  我话刚说完,布热阿说出的话就跟给了我一杵子似的:“我就说没事,塞拉囧非说我惹祸了,什么姓林的、姓林的,园区管事的还姓林呢,姓林怎么了?”
  “你等会!”(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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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一章 都什么时代了?还玩美人计呢?

  我听明白了,这布热阿是动了林家的人!
  我一时间没说出来话!
  老子辛辛苦苦在新闻上发布声明,和全缅甸的势力斡旋,这好不容易来人了,你给崩了?
  崩了!!
  我瞪着眼珠子连嘴唇子都发颤:“领头的也崩了?”
  布热阿摇晃着脑袋说:“那没有。”
  呼!
  我这口气才算是喘匀!
  “领头的是个女的,我没好意思下手。”
  嗝!
  我硬是给布热阿气打嗝了……
  听他那意思,好像是没怎么过瘾似的。
  “人呢?”
  “治安营关着呢。”
  “那你拿我东西干嘛?”
  “我怕你撵我走……”
  “滚!”
  “滚犊子!”
  “让老子在三百米内看见你,我大嘴巴子踢死你!!”
  我已经说都不会话了。
  布热阿低着头一边嘀咕一边说道:“我就说又得撵我走吧……”
  他他妈都习惯了。
  我在729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看起来挺像那么回事的去楼下打算开车往勐能赶,眼看着布热阿和塞拉囧在园区角落里不停的说着什么、俩人还在用脚步丈量着距离,我琢磨,可能是在算有没有三百米。
  我哪有工夫答理他俩?上了车以后,拉满了一车绿皮兵,一脚油门就冲了出去。
  我得去看看林家到底谁来了,布热阿崩了那个又是谁。
  这他妈老子的坦克眼看着都要到手了,又得起波折……
  嗡!
  绿色皮卡都快让我踩出跑车声了,发动机叫唤起来都不是好动静。
  可尽管如此我去看倒后镜,依然看到了另外一辆皮卡不远不近的总是会在我即将离开一条路的时候,出现在我身后的方向,给足了我安全感。
  有时候我甚至觉着能有真诚、布热阿这两个真心真意的朋友,算是很幸运了,尤其是在缅北这种地方。
  呲!
  我一脚刹车将车停在了治安营院外的时候,排气筒都已经冒起了黑烟,速度快到后斗上的士兵让惯性带得直往车篷上撞。
  这也是我为什么不怪进治安营的原因,当时车速太快,只要打转向就有可能翻车,还不如直直停下,自己下车走几步了。
  我打开车门进入了治安营,一进院,平时用来关人的铁笼子里人都待满了,不过他们的装束可和我手底下这群乡巴佬不太一样。
  一个个全都跟电影保镖似的,穿着黑西装带着黑墨镜,唯独独自关在一个笼子里的女人不同,她穿着一身昂贵的职业装,上半身是黑色的短款西服上装、下半身是红色的小裙子,腿上套了一条根本看不见肉的黑丝,还蹬了一双全红的高跟鞋……
  就这,还在笼子里一手抱着肩膀一手端着玉质烟杆抽烟呢,满头的大波浪都会在抽烟时偏在一侧,特别有范。
  可我没正眼儿瞧他,抬腿就往治安营办公楼走,是她在看见了我以后,张嘴喊了一句:“许爷!”
  “许爷留步!”
  我这才回头。
  其实我挺怕她不认识我的,要不然还真没理由下来了,说不定得去楼上挺一会儿才能下来找话题。
  我回头假装找了一会儿,才奔着铁笼子走了过去,到跟前调侃道:“这么漂亮的姑娘怎么给关笼子里了?”
  这女人微微一笑,带着身上名牌香水的气味说了句:“许爷只喜欢姑娘?成熟的女人不行么?”
  她竟然说这句话的时候,还专门用手撩了一下头发,野!
  “哈哈哈……”我单手扶着笼子用脚尖绕到了另外一只脚的外侧说道:“你这一款啊……有点腻了。”
  “讨厌!”
  她娇嗔着晃悠了一下肩膀,就这一出,一般的男人都扛不住,可我见过太多了,早免疫了。
  “许爷,你们勐能怎么这么严呢?我的人不过就是带着家伙进了县城,也没惹事,就让这些兵给扣了。”
  “那就对了。”
  “勐能刚刚颁布了最新法律,非公职人员不得持枪,持枪需要去司法委办证。”
  “可我们是来谈生意的啊。”
  她在拿话钓我。
  不过,我等得不就是这一刻么?
  “什么生意?”
  “最近整个缅北都听说泰国出现了一批纯度非常高的货,而且这批货的出处是勐能,我这不就立马带着诚意来了么?”
  林闵贤虽说在缅甸喊的是‘禁毒’口号,但可依然在国际上给定了个‘毒枭’的名头,如今还位列国际通缉令的榜单前十之内。人家鹰酱可不管你在缅甸是什么头衔,该怎么给你定就怎么给你定。而他们能这么快就听说这件事,这就说明林家在道上也是消息灵通的,还不是一般的灵通。
  “做生意啊……”
  我回头喊了一嗓子:“来,给笼子打开。”
  一个绿皮兵凑了过来,掏出钥匙把笼子打开了,那一秒,这个女人刚迈步,便开始脚下踉跄,一双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我,仿佛就等我去掺扶一手。
  这都站一宿了,穿着高跟鞋站了一宿,直到我都进了治安营的时候,她还端着架势呢,腿能受得了么?
  我却始终没扶她,这里面的道道,咱懂!
  你要是和男人去谈生意,那就带个漂亮的女人去,关键地方先说好了,只要不是过分要求,让这女的在敬酒的时候提出来,差一不二的都能成。
  林家的林闵贤明显是个人精,要不然能派这女人来么?
  我背着手上了楼,今天啊,坐怀不乱的柳下惠老子都不演,我他妈演法海!
  那女人自讨没趣后,一瘸一拐的跟在我身后,最后见诡计没能得逞有点气急败坏了,干脆把高跟鞋脱了,就用两手拿着,光脚跟了过来。
  那一刻,我在进入楼道的时候,从余光里看的清清楚楚,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办公室。
  当我将这个女人邀请进来之前,冲门外的人摇了摇头,我意思很明白,那就是今天这件办公室里什么茶水、咖啡啊全不要,别扯什么待客之道,这个时代,谁要脸谁输。
  等我用眼神嘱咐好了,这才进屋坐到了主位上,那女的扶着我对面的椅子缓缓走下,坐下以后就开始伸手揉脚,瞧着和抠脚大汉也没什么区别……
  “许爷……”她才张嘴撒娇,我立马就挥手打断了她:“少整稀的,先可干得唠,正事聊完了,你想咋扯都行。”(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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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二章 拿捏,必须拿捏!

  “许爷,我刚才不是说了么,您那纯度超过90%的货,在泰国一炮打响了……”
  我看着她回应道:“可你没说你是来买货的。”
  “买货多没意思啊……”
  这个女人将下颚含了进去,眼神故意往上调,声音略带回转的说完这句话:“我们想和许爷合作,也许您需要的,我们可以帮忙,我们需要的,您许爷正好能给呢?”
  “呵呵呵……什么时候缅北才能有秘密啊?”
  我靠在了椅子背上,望向了眼前的女人,对她的提议不置可否。
  很显然,姓林的知道了我的意图,而姓林的背后那帮人,正想通过他来对我进行试探。
  “这可是我们老爷子猜的……”
  她还故意把话题拉了回去。
  “我们老爷子说,许锐锋有杀了老乔的胆子,就有吃下佤邦的手段,他迟迟没动只能说明一点,打不过。”
  这一句话说到我心坎上了,原来聪明人都是这么简单的思考问题,老乔如此、大包总如此、眼下林闵贤也是如此。
  “我们老爷子还说,佤邦不对你动手,是不能打,你们俩不一样,一个忌惮的是家门外的缅军;另一个,是拎着火铳打现代军备,心里没底。”
  “所以……”
  我没让她说完,替她说道:“所以,你们以为拿到了我的软肋,就想趁机捞一票大的。”
  “缅甸的独家销售权很显然不符合你们的胃口,你们要合作,要成为和我一样的制造者而不是经销商,到时候,一处水源养两家人……”
  我又笑了:“这自古以来都是争斗的开端,是死局。”
  她终于放下了手里的脚,也卸下了所有伪装,身上的风尘味全都换成了一股说不透的精明:“可许爷现在也是死局。”
  “包少爷一旦不再忌惮缅军,第一时间就会从邦康出兵灭了勐能……”她故意一惊一乍的说道:“哦!你说巧不巧,我们和政府的关系特别好,没准就能让他们撤兵。”
  “只要缅军撤兵,包少爷放开手脚,许爷,危险啊。”
  我这时候却起身了。
  慢慢走到了这个女人的身后,顺着椅子背将手伸了下去,放在了她的肩膀上说道:“你威胁我?”
  “我可不敢!”
  她故意甩开了我的手,起身面对着我,抬起屁股就坐在了桌面上,玩了个欲擒故纵:“从老乔到大包总,再到大佬彭和包少爷,许爷,多少人在你手上都败了,我一个女人,哪敢啊?”
  “可我也知道许爷也有不敢的事,比如,和包少爷撕破脸皮。”
  她这句话说完,电话响了,而我看到了座机电话上是邦康政府办公室的号码后,直接用免提接听:“喂?包少爷?”
  我冷笑着再次伸手托起了她的下巴:“你这是在玩火。”
  她从我手里挣脱,却不逃跑,探着头在我耳边说道:“我是女人,擅长这个。”
  “能让男人上火,也能去火。”声音哈气同时出现,是少有的妖精!
  她在把脑袋撤回去的时候,故意用舌头在唇间微微舔了一下,只露舌尖,这是个拿捏人性的高手。
  “你的要求我答应了,勐能医院的建设由邦康出资,你买不到的设备,全部都邦康购入、你所需要的医生,也都由邦康代为招聘,就是你得给我点时间。”
  我用手一指电话,一把顺脑后揪住了那个女人的头发,揪得她强忍着疼在面容发狠的硬挺,我这才张嘴说道:“这个世界就没有我不敢的事,你们家炕我都赶上,你信么?”
  我松开手,冲电话说了一句:“谢了,包少爷。”我就不翻脸,翻了脸,不就只剩下你们一家了么?真当我虎啊?
  说完,我直接挂掉了电话!
  我不是要建医院,也不是要与佤邦和好,是要告诉这个女人,局势在我手里,她,翻不起什么浪花,最多算是在海面上伸脚,一个小浪蹄子而已。
  “许爷。”
  她还真伸脚了,用没穿鞋的脚顺着我两腿直接向上,最后在关键部位一勾:“你这个姿势……怎么,最近没吃好,燥啊?”
  “这要是有人开门进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俩在干点不方便和别人透露的事呢。”
  她确实利害,眼看着自己落入了下风,人家不聊了,往下三路扯。
  当一个女人开始玩下三路那一套,一般男人还真不是个儿!
  我慢慢将鼻尖凑到了她面前,她一点都不躲,反而满脸笑意的等着……等着我抬腿从他脚上迈过去以后,转身走向了办公桌后面自己的位置……
  “我就那么没深沉么?”
  “还是你让那群男人糟践惯了?”我没想到的是,我话说到这儿,她竟然都没在意。
  我从烟盒里拿出根烟先给自己点燃,然后把烟盒递了过去:“抽烟么?”
  她撇这嘴转过了头,从烟盒里拿出一根同样点燃,显得很无趣。
  “贵姓?”我喷吐着烟雾问道,似乎这烟雾,多少能抵挡一丝魅惑。
  “林。”
  “那林闵贤是你?”
  “义父。”
  “懂。”
  我这么作践她,这个女人都没生气,可我笑着说出这个懂字的时候,她那股火上脸了:“你!”
  她站了起来,瞪着眼睛红着脸冲我伸出了食指。
  “我什么都没说啊?”
  我耸了耸肩,表现的很无辜,但这种侮辱,伤害性不大,真不大。
  “回去告诉林司令,他的意思我明白了,有些事啊,不是一天办得,我得考虑考虑。”
  那时,她在喘息中逐渐平稳……
  居然再次坐在了我办公桌上,缓缓转身将丝袜抻开,里边若隐若现的大腿开始出现在了我的眼前:“许爷,您还没问我名字呢……”
  “下去!”
  我一嗓子给她喊下了桌,瞪着眼珠子骂道:“你们家都什么规矩?都他妈往桌面上坐人啊!”
  “再一再二不再三,怎么一点脸没有呢?!”
  她让我给骂傻了。
  站在原地撅着嘴差点没哭出来。
  表情转换之快,节奏之稳,尤其是那正逐渐流出眼眶的泪水汇聚成滴,在没有哭声的情况下大颗大颗往下掉,整套表演一气呵成,这要是在剧场,估计能赢得满堂彩。
  呜!!!
  眼泪落地后,带着哭腔的火车鸣笛声才传出,让人看着是那么情真意切。
  可我?
  直接起身,从办公室离开了!
  就让你金樽空对月,就让你只能对影成三人。(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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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三章 法外开恩

  “人放了么?”
  老乔别墅。
  始终留着这栋房子的我,没办法在治安营或者司法委办公了,就怕让那个小浪蹄子缠上。尽管上一次我胜了一阵,可谁能保证下一次也一定赢?
  这还不见好就收?
  “放了。”布热阿在旁边低着头啃指甲,有时候我都觉着他会连皮带肉一块扯下来。
  “人走了?”
  “没”布热阿抬起头哀叹了一声:“在勐能逛街呢。”
  我笑出声了:“这都是做专机去巴黎逛街的主,跑勐能逛什么街?”
  布热阿不啃手了,坐到了我旁边。
  “哥,有个事我不明白。”
  “这个女人吧,一点出格的事不干,不像是来找茬的,可你在勐能这么久,都认识谁,我全知道,她也不是你朋友啊,你说她为什么专逛勐能的小馆子想要了解你呢?”
  布热阿前边说的话,我一句也没注意听,可后边给我问醒了。
  她不是在逛奢侈品店,是在逛苍蝇馆,因为那儿有民生。
  “都说什么了?”
  布热阿回应道:“咱的人不敢跟太近,怕让人发现,有些话没太听清。”
  “听见的部份是,她手下人问她‘咱们为什么天天吃东北小饭店?’她回答‘许锐锋是东北人,咱们看不透他的内心,却能感受到那片土地。’。”
  这也行!
  我用力眨了眨眼,从没见过谁谈判这么谈的,这不是玄学么?
  “她又找我了么?”
  “找了。”
  “还专门问了预约是个什么章程,需要提前多长时间……”
  这是碰上茬子了啊。
  林闵贤手下的人要都是这个档次的,他能独霸东掸邦还真是一点毛病都没有,这种人要是都能心服口服,我都不敢想林闵贤什么样。
  “你们咋说的?”
  “就说不知道啊,本来也不知道啊,咱勐能向来都是只有两种人,一种是能见着你的,一种是见不着的,什么时候有过预约啊。”
  瞅瞅,这就是差距。
  “虎玩意儿。”
  布热阿这回可不乐意了:“哥,我没做错啊。”
  “还没做错呢?”我掰饽饽说馅的解释道:“你哥玩了命的用司法委发布了一个声明,求的是什么?”
  “咱就跟脱光了求雨的术士似的,好不容易给天跳阴了,你这不等于拿防雨布直接都把方圆数百里全给罩了么,你这是一滴雨水也不打算让你哥看见啊?”
  布热阿一个劲儿摇头:“不懂。”
  “你也懂不了!”
  我那是拒绝么?
  是为了让他们上杆子!
  这回行,人让你们一杆子全打死了,没准啊,明天人家只能回去,还得说勐能不懂待客之道,不好交往。
  我就不该去治安营,这要是在司法委,这点事半布拉、老鹞鹰能办得明白儿的。
  “哥。”
  布热阿隔了很久才又张开了嘴。
  “嗯?”
  我用鼻音回答了一句。
  “你多长时间没回家了?”
  “阿姆开骂了。”
  “昨天家里包酸菜馅饺子,和我拳头一样大,我一边吃她一边骂,说自己有儿子却看不见,只能拿别人儿子当自己儿子养,也不知道这是造了什么孽。”
  哎呦我艹!
  我起身就往门外走,这个茬都快忘脑袋后边去了。
  我是有妈的人啊,我不是电视剧里不用挣钱光谈恋爱就行的男猪脚,人家这辈子不回家家人都笑脸相迎,跟客来了似的,我这不回家,真挨骂啊。
  出了老乔家的别墅,我赶紧开车冲向了别墅区,布热阿想上车车已经起步了,这小子抓着汽车后斗高高跃起,一屁股坐进了后斗里。
  等我到了别墅区,刚把车停好,我们家老太太正和老鹞鹰他媳妇念山音呢……
  当时的环境是这样的,我才下车,我们家老太太就看见我了,结果人家故意把眼神一甩,冲着老鹞鹰正在给狗洗澡的媳妇说道:“这养儿子,还不如养条狗呢!”
  “狗孩子知道摇摇尾巴呢……”
  老鹞鹰媳妇都傻了,估计是没见过骂人骂这么狠的,尴尬的笑着完全不知道说啥。
  不过,这也就是老鹞鹰媳妇,在我们村,家长这么骂儿女实属正常,这还没打呢,谁见过三十多大老爷们让快六十的亲妈用鞋底子大过年给拍出来的?
  我们村就有!
  “妈。”
  我站门口喊了一声。
  我妈到好,规规矩矩把手放下,微微鞠躬说道:“呦,许总,您回来啦?”
  “妈,你这是干啥啊?”
  我到了老鹞鹰他们家院,揽我妈胳膊就往回走,我妈当时脸就变了,要不是我拉着,差点就跟窜天猴一样上了天。
  “我干啥?”
  “动不动十天半拉月见不着你,你说我干啥?”
  “好不容易弄个儿媳妇陪我,你还……呜……呜!”
  “回屋说,咱回屋说。”
  好说歹说,连拉带扯还得捂嘴,总算是把老太太整回来了,进了屋,人家不理你了。
  就坐沙发上嗑瓜子,这都下午四点半了,连厨房都带看一眼的。
  也是,她没来的时候我也没饿死,你张不开让人做饭的嘴,她是我妈,不是我媳妇,养你小没问题,长大了还得伺候你啊?
  “妈

  我只能说小话儿:“妈,您要是实在不愿意在这儿待,不行我送你回国吧?钱我给你带的足足的,你愿意回去找芳姨也行,自己过也行,怎么样?”
  我妈扔下了手里的瓜子,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你跟我走不?”
  我苦笑着说道:“我走不了。”
  “那为啥啊?”
  我做了个深呼吸:“我身上,有够崩的过……”
  我妈马上扬起了下巴:“凭啥!你杀人了还是放火了你!!”
  我没出声。
  我妈好像反应过来了,自己接了一句:“那好像都是小事哈?”
  噗……
  给我乐的啊。
  我妈用脚一个劲儿踢我:“你别笑,说正经事呢!”
  “咱就说,你在缅甸这些事,哪件不是让人逼的?回去咱找个最好的律师,还是主动自首,不能给个缓刑什么的?”
  我看着她,笑容就挂在脸上:“一年前行。”
  “现在别说判缓,就算是判个死缓……都得算是法外开恩。”
  “那,回不去啦?”
  “嗯,回不去了。”
  “早回不去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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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四章 借力打力(感谢‘城市的老地方’两次588打赏!)

  我没让姓林的那个女人去见大佬彭,没想到却因此得到了回报。
  大佬彭因为我避免了他的羞愧,在我的同意下,和我通了一个电话。
  他在电话里问:“憨儿,你知不知道我这一辈子究竟输在了哪?”
  我以为这通电话是要感谢我给他留了面子,没想到能引出这么一句话来。
  “我不知道。”
  大佬彭一点都不意外的说道:“那你觉着一场战役中,最重要的是什么?”
  “肯定是武器配比啊。”这是我的回答,也是我对坦克孜孜不倦的惦念。
  “按照你这么说,当年的抗战,就不应该造就那条东方巨龙。”
  我没说话,根本接不上话。
  “算了,咱们不提那场战争,那你告诉我,三国时期的蜀国,为什么会输给魏国?”
  这我知道,《三国演义》咱还是听电视里的评书说过得:“是诸葛亮没用魏延的子午谷奇谋。”
  怎么样!
  我聊的可不是姜维,提的可是诸葛亮,当初他要是按照魏延的说法,没准已经兵临长安了。
  “那诸葛亮败在哪了呢?”
  “马谡失了街亭啊。”
  “我没问你马谡败在哪了,我问你诸葛亮败在哪了。”
  “呃……用人不当?”
  我虚了。
  因为我真不懂。
  “你啊,就像是看完一本《三国演义》后,跟人吹三国的糊涂蛋,明明自己在出丑,还觉着是别人都不懂你。”
  “诸葛亮没用‘子午谷奇谋’么?”
  “没用的话,哪来的街亭一战?”
  “换句话说,你知不知道子午谷奇谋到底是什么?”
  我终于才张开了嘴:“不是穿插过去拿下长安……”
  “那你穿插过去,拿下仰光我看看。”
  “或者你也不用穿插,冲过去拿下邦康我看看。”
  我让大佬彭给问的,一问一个不吱声。
  关键是,我没看过《三国志》,里边有多少个人立传了都不知道,怎么可能答得上来。
  那玩意儿也没有《三国演义》里武将单挑看着过瘾啊。
  “我报答你完你的恩情了啊。”
  大佬彭给电话挂了。
  他把电话挂了!!
  “喂?”
  “喂?!”
  我这还是头一回冲着电话里忙音喊‘喂’,那种让人勾住了嗓子眼的感觉,太难受了,合着电视里演的东西,也有真的。
  就大佬彭这股子说什么话都不说明白的劲头,真他妈招人膈应。
  他刚才跟我啥来着……
  当、当、当。
  “许爷,林小姐来了。”
  司法委办公室,我皱着眉传了几口气,尽量让自己平了一些,这才回了一句:“有请。”
  这女人终于又出现了,可再次出现的时候,她把自己打扮的更精致,一身粉色运动服,像是刚从跑步机上下来,可那被打理到一丝不苟的头发却不像刚刚运动完。
  “林小姐。”我和之前一样笑面相迎。
  姓林这个女人故意在我面前转了个圈,露出了很可爱的表情说道:“好看嘛?”
  “上次许爷说那个类型有点腻了,我专门换的。”
  我笑了一下,用手指敲了敲桌面:“说正事吧。”
  她竟然凑过来说道:“今天没正事,就是来看看你。”
  言语不粗糙了,人也不发骚了,稳当得像个邻家女孩,我都觉着她是不是入错了行,这要是当演员,肯定能红。
  “你要是没事的话,帮我个忙吧。”我忽然把大佬彭给想起来了。
  “我能帮上什么忙?”
  我满怀希望的问道:“读过《三国志》么?”
  她点了点头:“义父对那段历史非常钟爱,详细和我们说过其中的所有故事。”
  “那,‘子午谷奇谋’是啥?”
  “一个莽夫的闪电战计划啊,魏延试图通过闪电战解决魏国……属于纯武将思维。”
  我说什么来着!
  “那,诸葛亮为什么没采用呢?”
  她愣了一下:“采用了啊,不然六出祁山干嘛?”
  “你等一会。”我懵了!
  她详细解释道:“许爷,您对历史感兴趣了啊?那我就详细给你说说。”
  “三国时期,魏国雄霸中原,实力最强,吴蜀隔江相望、唇齿相依。”
  “蜀国,哪怕是人才济济,也不可能通过闪电战覆灭魏国,就算是能拿下长安,只要给魏国一些反应时间,他们就会深陷泥沼,根本拔不出脚来,甚至有可能被直接拖垮。”
  “所以,丞相采用的‘子午谷奇谋’并不完全是闪电战,实际上,是要通过闪电战打下一块地盘来,好形成根据地。”
  “不然怎么会让马谡固守街亭?为的,其实是运营。”
  我像个好学宝宝似的问道:“这两条谋略到底有什么区别?”
  “区别就是,一个是魏延的闪电战即便成功,蜀国也打不起消耗战,毕竟蜀国资源太少了,连出祁山这么大的事,都得年年攒粮食。”
  “另外一个是占据中原生产粮食的区域,不再蜀国本土作战,将战争有可能产生的危害全都推向国外。”
  我好像快听明白了,再次问道:“那诸葛亮为什么失败了呢?”
  “马谡失了街亭啊。”
  “可马谡失了街亭,最多就是失去了已经拿下的战果,有那么重要么?”这是我的疑问。
  她耸了耸肩,给出的答案虽说在明面上和我说的一样,但实际上却完全不同:“问题不在于地图上的得失,在于地图之外!”
  “马谡丢了街亭,武侯的战略意图就被魏国发现了,自此魏国再没有给蜀国半点机会,这才是马谡失街亭后,必须得死的原因。”
  咔嚓!
  我好像让雷给劈了一样。
  原来看书,我一直以为马谡之死,只是因为战败,可蜀国有过败绩的人不在少数,败得很白痴的也不是不存在,怎么到了马谡这儿就必须得死,是我始终想不通的。
  这回,全通透了。
  原来挥泪斩马谡,哭得是布局的暴露,还以如此白痴的方式暴露!
  大佬彭是要告诉我,想要打一场战争的时候,最忌讳的就是暴露自己的战略意图!
  所以白所成才能忍到现在才不来报仇!
  我他妈……和这群缅甸顶级人精一比,又开始像个傻逼了,我好像也开始明白了,为什么老乔一直都在这些人之下。
  可我不能让这个娘们看出来自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雏……
  但,到了这个时候我还能拿什么遮掩?
  我微微向后靠在椅子背上,故意学着曾经老乔的模样,想要获取一些灵感时,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在帮我,竟然灵机一动……
  “所以,去东北小馆子吃饭,吃的也不是饭,是在品一个地方的人。”
  我故意笑的很有内容,以这种表情看向了她。
  她怔住的表情很有趣,整个人都在微微颤动的那一下,被我直视的目光抓个正着!
  果然!
  她瞬间放下了装可爱的所有嘴脸,再次被我卸下了伪装,只剩下了满脸惊讶!
  “我现在知道许爷为什么能干掉老乔了。”
  那种掌控人心的感觉——爽!
  “那就说正事吧,别在弄这些小孩子的玩意儿,好吧?”
  我像是个看穿一切的神,我想当时的自己在她眼里一定是这样,而这样的我,再次把烟递了过去:“抽烟么?”
  她的回答令我很满意:“不敢造次。”
  “嗯。”我点了点头。(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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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五章 我要一层一层、一层一层剥开你的心!

  一切都回归正轨的那一秒,她,变了。
  变成了一个不再耍任何阴谋诡计的冰冷谈判官,尽管穿着并不合适谈判的粉色运动服,依然拔直了后背,像是一点都不愿意给林家丢脸。
  “许爷。”她的话语再也没有了娇滴滴的长音,机械的好像是毫无感情可言:“您需要一个强大的靠山来脱离泥潭,这才会发布渴望和平的声明,这说明,您已经厌倦了包少爷的小动作。”
  “整个缅北的人都知道,包少爷掌控不住佤邦,分崩离析的事情迟早会出现,所以从大包总死了那一刻开始,几乎所有势力都在盯着这块肥肉。”
  “但,我们也全都知道,谁要是敢毫无理由的对佤邦用兵,包括你在内所有佤邦人员都会迅速凝结成一股绳。外战和内战不同,这才是没人敢动的原因。”
  “其实在这段风雨飘摇的日子里,外面比佤邦内部还乱,我们相互制衡却又相互挑拨,既惦记佤邦、又想看看谁出兵以后内部空虚……”
  “我们就这么等着,等到了彭老爷子南天门战败、等到了彭老爷子勐能二次战败。”
  她冲我微笑着说道:“您可能不清楚,彭老爷子进入勐能的时候,不止是我们,果敢、南北掸邦、就连克钦邦都在疯狂的招兵买马,就等着彭老爷子在佤邦内部开花,当时我们都觉着你一定挺不住。”
  “全都做好了分食佤邦的准备。”
  “甚至北掸邦已经打算要进攻勐冒了。”
  为什么是勐冒?
  我没问,也不用问,谁先拿下勐冒就等于封住了口子,只要像个土拨鼠一样往里挖就行了。
  这回我算彻底明白了西亚人为什么说包少爷掌握不住佤邦,用‘放大佬彭进勐能’这么低级的招数引来了如此多饿狼,这哪是一个聪明人办的事?
  “当时你们应该都觉着,第一个动手应该是缅军吧?”
  “不是我们觉着,只要彭老爷子占据了勐能,缅军就有足够的理由逼勐冒让出一条路来,这是国家主权问题。”
  我让大佬彭一通电话给打开了天眼,总算明白了什么叫战略,而这个女人所说的一切,在办公室里那张地图上仿佛都活灵活现的长了出来。
  “可许爷给了我太多太多惊喜,不光让大佬彭成了败军之将,还怕包少爷即刻起兵、趁机拿下勐能稳住内部,居然别出心裁的发表了一份渴望和平的声明来吸引缅军关注。”
  “硬是给包少爷压得根本不敢动。”
  “他只要动,缅军就又有借口了,佤邦现在一点都不能乱,一点都不行。”
  我怎么觉着……
  这场由我亲手引起的动乱在出现以后,我自己成了个瞎子?
  外边这群虾兵蟹在外边折腾的海面都冒泡了,我愣他妈什么也看不见!
  得亏了有今天的误打误撞!
  “今天许爷更是让我开了眼了。”
  “我来的目的,相比那些货,更想看看勐能到底立一尊怎样的大佛。”
  “许爷,您今天拥有的一切,都是应该的。”
  我应该特别装逼的说上一句:“用你说?”但,我只是笑了笑。
  环境不一样了,流氓的装逼手段在这张台面上,只会显得下作,你必须装成温文尔雅的伪君子才能符合环境,谁让咱没强大到足以让环境以咱的意志力为转移呢。
  “许爷,我不是代表义父来的,我是代表现任东掸邦司令,阿德,来和您作交涉的,正式的交涉!”
  呼!
  我这口气才放松下来!!
  要是没有今天这一出,这娘们最多就是以林家老爷子义女的身份来当个毒枭,绝对不带和你谈和任何缅北政治格局有关的事,可眼下,不一样了。
  “我知道勐能只有三个营,而且武器装备很差。”
  “我们东掸邦愿意与勐能合作,共同吃下佤邦,到时候咱们二一添作五,勐能勐冒两地、邦康孟波两地随你先挑。”
  这番话说完,她看着我的眼睛,连眼都不眨,目光凌厉至极,就怕错过我的任何波动。
  “不是说好了谈正事么?”
  “这怎么还糊弄孩子玩啊?”
  我把那根烟点燃了,自顾自抽了一口,可她,脸上的表情一点都不带变的,就像是我刚说完的话,全都成了耳旁风。
  “许爷,我们很有诚意。”
  我点了点头:“是,你们很有诚意。”
  “让我造反,还说平分天下,这怎么老想自己当刘邦,逼着我当项羽啊?我哪旮沓像?”
  “我在勐能经营了这么久,不可能放弃吧?”
  “背后就是勐冒,也不可能放弃吧?”
  “那必然选勐能勐冒,要是选邦康和孟波,你们给么?”
  “你们肯给我也不干啊!”
  “那不是往老虎鼻子底下钻么?”
  “这么着吧,佤邦在东掸邦脑袋顶上的地盘,我全要……”
  她刚要有反应,我拦住了她:“你们屁股后面不是还有佤邦的地盘,那些都归你,我一点不伸手,怎么样?”
  微笑着说完这番话,我立即板起了脸:“真拿我当二逼了。”
  她忍了又忍。
  “那许先生打算怎么谈?”许爷都不叫了。
  “许先生可别忘了,佤邦还没落到你手里呢。”
  我冷笑着回应:“那你们怎么不去找包少爷谈?”
  “你们两可是脑袋顶脑袋的睡大通铺,那关系多近啊?”
  “哦,是不是包少爷胃口太大?不能啊,你们东掸邦那么有钱……我想起来了,佤邦本来就是人家的,人家凭他妈什么和你们分?!”
  啪。
  我甩手就把烟盒扔在了桌面上:“在缅北,任何想要惦记佤邦地盘的人,都只能来找老子谈,除了我……”我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尖:“谁也不敢接你们东掸邦的人进门,还跟我讲条件?”
  “你最好默默脖子上的脑袋还在不在!”
  “死丫头片子,跟两天牛逼人,是不是都已经忘了自己原来是包瓷器的那张报纸了?”
  她,在我的厉声暴喝下,再次如同斗败的公鸡一样低下了头,终于放松了挺拔的身姿,整个人从气势上和形态上都弱了下来。
  “林老爷子说的对。”
  我拿手指夹着烟,看向了她:“老爷子说,你许锐锋心气儿太高,你要是果敢那个吴三桂,就应该第一时间联系我们,可你没有。”
  我搭拉着眼皮问了一嘴:“还说什么了?”
  “还说,你这是要当司马懿。”
  “拉倒吧,少整那些假招子。”
  她让我这句话给说笑了,像是,来勐能这么多天,终于得到了一个肯定答案。
  “我们的提议,还请许先生考虑一下。”
  “如果您需要军事上的资源,我们可以尽力援助。”
  我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还等着赶紧谈完了,拿你今天说的话去包少爷那儿卖个好价钱呢。”
  她疑惑的看着我:“许先生,这不等于帮着包少爷稳定内部么?”
  “你能看清楚几个问题?”
  我故意损了她一句。
  什么是谈判?
  我在这个女人再次离开后,唱了起来:“我要一层一层、一层一层的剥开你的心……”
  这首最近两年火起来的新歌,很适合解答这个问题。(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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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六章 树!

  东掸邦在我和那个女人进行了第二次谈判之后,颁布了一条常规的人事任免,但这条非常常规的人事任免特别搞笑。
  【即日起,林曼妙女士不再担任东掸邦政府的任何工作,新人事任命稍后公布。】
  就像是立了一块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牌子。
  可等第二天我再去看网络上颁布的最新消息时,这条人事任免消失了。
  那把我乐得,抱着手机笑了半天,把办公室里的半布拉和老鹞鹰都给笑毛了。
  现在的林曼妙,就像是生怕我把谈判过程给录下来以后真上交邦康一样,小心翼翼让东掸邦免去了自己的官职,以普通人的身份继续留在勐能,万一有什么事情发生,也好说是个人行为;
  但转念一想,这不是让我给玩了么?玩完了还自己吓唬自己,干脆又在反应过来以后,把这条消息给删除了。
  可通过这次谈判,我却已经明确知道了一些事情,起码包少爷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熬了。
  他得保全领土完整性用尽手段哄着我、还要压着邦康内部随时拱起来的内乱、更要提防着与自己每天顶脑袋睡觉的东掸邦,也是内忧外患不断、腹背受敌。
  这时候我但凡给他出点什么难题,没准一个处理不当就很可能诱发哗变,要不然,能那么容易的答应给勐能建医院么?
  那可是个无底洞!
  我当然不会再给现在的佤邦增加负担,因为佤邦分崩离析对我没有任何好处,佤邦在,至少我还能有一个保护罩。
  不过,三天之后包少爷却信守承诺的给勐能打来了整整一千万美元!
  我看到这笔钱的时候,才知道包少爷的处境究竟有多么火烧眉毛,他不光打过来了钱,还发来了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仪器报价表,那些东西后边价格上的一串0看着都能让人头皮发麻。
  “许爷,这包少爷真舍得花钱啊!”
  半布拉可能是看文件看习惯了,这才有了如此惊叹。
  老鹞鹰却还是一副江湖习气的说了一嘴:“装进兜里的才是钱,纸上的,不算。”
  “这回老姚说的有理。”我赞赏的看了他一眼。
  “拿一千万稳住勐能,没有比这更好的买卖了,这要是我,砸锅卖铁也得将这笔钱凑上,表明诚意,更何况这点钱对于包家,那就是九牛一毛。”
  半布拉一点没因为老鹞鹰比他说的准而生气,笑盈盈的回应:“白来一千万美元也不错,爷,这笔钱能把全勐能的路都铺成柏油路了。”
  “你当文官当傻了你!”
  我扭头呵斥了一句:“身边四面楚歌,这时候你想什么修路啊?”
  “你这儿刚大兴土木,没准人家都打到家门口了,这不是给别人做嫁衣了么?”
  “把这笔钱都给勐能医院调过去。”
  “让他们把那破旧的医院彻底休整一下,另外给住院部好好收拾出来,要是还有余富,该上什么设备就上什么设备,实在钱不够用,半布拉,你自己琢磨着贴补点,但不能超过五百万美元。”
  老鹞鹰没听明白的问:“这不还是建设么?”
  这次半布拉比较理解我的用意:“不一样。”
  “买进来的冰冷武器,只会让勐能老百姓恐惧,可要是把医院建得像个样了,老人们就知道是谁给他们看的病、学校则让孩子们知道是谁让他们上的学,中间的成年人在给咱们当兵的时候,就明白得豁出命去。”
  “更何况,万一以后打起来,那儿能接收伤员。”
  “咱们爷是看勐能没有安身立命的根本,在使劲为老百姓创造温暖,希望用温暖养出忠心。”
  我却不那么自在的说了一句:“我就是单纯的尽人事看天命。”
  勐能这破地方,要文化没文化、要资源没资源,要是连仅存的这点温暖都没了,那就剩下冰冷血腥的魔窟了,谁愿意为这种地方把命搭里?
  去年,我用一年的时间建了整个佤邦最规矩的小学,就是希望能从根儿上改变这件事;
  今天,我用一千万来建医院,是希望从顶上看见笑脸。
  至于能有多大用,我吃不准,可这是我惟一会的了,通过演讲来激发百姓意识那一套我玩不来,但润物细无声却一直都是老百姓的过日子方针……说到底,我还是个老百姓。
  再说,这笔钱本来不就是建医院的么?
  “别愣着了?”
  司法委办公室,老鹞鹰和半布拉走了出去。
  现在的勐能,我总算可以看出来一点人味儿了。
  昨天,我抽空又去了一趟学校,终于又在勐能听到了朗朗的读书声。
  尽管我听不懂那群孩子用缅语叽哩呱啦的说着什么玩意儿,但这心里总算是舒畅了很多。
  勐能在我一年左右的努力下,正在打造承上启下的树干,想要看着这棵大树遮天蔽日、枝繁叶茂,还得熬……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那一天。
  望着一片红火的勐能,看着市场内已经装不下的商贩堆积到了市场外的街道两旁;
  看着绿皮兵经过训练以后身姿挺拔的巡逻,勐能警察按照已经有的规章制度开始维持秩序,一切都好像都在有条不紊的发展。
  现在,老天爷已经给了我稳定的基础,那就是在这看似惊涛骇浪之中的一点宁静,接下来,能不能掌握住这个机会,就看我到底是不是那块料了。
  那不是筱筱么?
  我在市场中看到了筱筱的身影,如今她的服装店已经关了,每天要做的事就是为我一个人选配穿搭,还兴致勃勃的在被窝里跟我说,人家国外的国家首脑夫人都是这么干的……
  我真羡慕这些活在梦里的人,他们的活得很单纯。
  而我,只能调节气氛的说上一句:“国外的领导夫人,我也没睡过啊,我哪知道什么样……不是,我是说我也没见过啊。”
  筱筱像是我在这片罪恶的土地上,亲手种下的一朵白色百合花,尽管伴肮脏的泥土而生,我却真心实意的期待着她能出淤泥而不染。
  我趴在司法委的窗口,将目光挪开时,在勐能的街面上又看见了一家银行。看起来和老彭的这一战还是有些效果的,起码所有人都知道了勐能不是一块好啃的骨头,已经开始愿意将买卖开到这里来了……
  不过在并没有几条街的勐能开两家银行……也不知道这群搞金融的是怎么想的……(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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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七章 你怕是不知道我以前的外号!

  战略……战略……
  下雨了,仰光的天气预报说,佤邦的这场雨很可能会持续一周的时间。
  而我却在这细雨联绵的日子里,盯着墙壁上的地图在思考着所谓的‘战略’。
  关于这方面的事情,央荣给过我一些建议,他说勐能的地势适合打防守,原因在于周围的多山丘地形,在这种环境里,只要构建好了制高点防御体系,除了空军轰炸和炮兵阵地的炮火覆盖之外,几乎不用怕任何攻势。
  当时我挠了挠头发看着央荣,问了一句:“你说的这个,应该叫战术吧?”
  央荣看着我,一点都没觉着自己说错了:“不一样的么?”
  我一下就懂了为什么有人是将,有人是帅,甚至很多人从根本上就没明白战略和战术的区别。
  战略,实际上可以简化成‘我想’、战术是‘我得’,我的战略目标设定之后,是要通过每一个既定阶段的战术来完成的,但战术却是单指面对一场战争的应对之术。
  所以,这个顺序应该是‘我想怎么怎么样的话,我得通过什么样的手段来完成’。
  央荣有的只是应对外敌来袭时的应对战术,他却完全没有去想更高一个层面的事,这属于视野问题。
  而大佬彭提醒我的,则是要在设定完既定战略后,怎么不让人看出你的战略意图。属于战略之上的思想,更高一个层次。
  也就是说,现在全缅北的人都知道了包少爷的战略意图是勐能,他迟迟不发兵,也是怕这场山地攻坚战中所付出的损失会危及到王位。相反,如今整个缅北的人都不觉着勐能会图谋整个佤邦,西亚人提出让我出兵的话其实是闲扯淡,他可能觉着我这人不错,窝在勐能可惜了;东掸邦就完全是试探了,派个女人过来屡次三番试探我的意图,就是想要提前知道未来的发展方向好有应对之法……
  而战略对拼的意义就在于,我通过怎样一种设计能在既完成战略目标拿下佤邦的同时,还可以防备得住缅军、南北掸邦与东掸邦、果敢的惦记。
  这太难了,难得连东掸邦的林家都觉着没可能,这才拿来买货当药引子。
  不过,既然都是老中医,我怎么可能让他们明白我葫芦里卖得到底是什么药呢?
  坦克……我需要坦克……
  可我还需要……
  “真烦人!”
  筱筱来了。
  这回手里什么都没拿,脸上还有些不开心。
  她进入办公室二话不说拿起我的水杯大口大口喝了起来,甚至直接坐在了我的椅子上往那儿一靠,累得气喘吁吁。
  “怎么了?”我回头问了一句。
  筱筱这才开口:“我在街上逛得好好的,一个女人在街角新开的咖啡厅凑了上来就开始问长问短,一副自来熟的模样,特别热情……可我不认识她啊?”
  “她说是来勐能找你谈合作的,偶尔碰见才跟我聊了起来。”
  “从化妆品到包、到奢侈品,这顿侃,我十分钟拢共说了仨字儿,还说和我投缘,非要跟我交朋友。”
  “我只能说约了你吃饭,跑了。”
  我看着筱筱笑问道:“你不挺能耐的么?又人家国家领导夫人怎么怎么样了,怎么怎么样了,这才来一个女的就怂了?”
  筱筱沉思道:“别打岔!”
  “老许,我总觉着她话里有话,老想从我这儿往外套什么,可说的全是表面上最平淡无奇的,你得相信我,我们女人啊……”
  我顺着还差接话道:“第六感最准了,是不?”
  筱筱将两只手往大腿上一落:“没劲,和你在一起时间久了,你连我要说什么都知道了。”
  噔、噔、噔……
  楼道里奔跑的脚步声响了起来,布热阿火急火燎的一把拉住了门框,急刹车一般停住身体后闯入办公室说道:“哥,姓林的那女的……”
  我扭过头看了他一眼:“已经知道了。”
  “嫂子。”布热阿这才看见筱筱。
  我解释了一句:“是林曼妙,东掸邦林老板的干姑娘,这是在我这儿没占着便宜,开始采取家属攻势了。”
  得亏了是筱筱,要是芳姨那娘们,没准现在就跟人家尿一个壶里了。
  我可能连怎么让人摸透的底都不知道。
  等我琢磨完,再次抬头看向了布热阿时,这小子好像也开始长脑子了,头一回摸准了我的脉,在我的目光中回应道:“手底下人刚跟我汇报完,我就来了,原本是顺道来司法委办事,接完电话直接上的楼,事还没办呢。”
  见我没接话,继续说道:“姓林的和嫂子的所有接触,都是在咱们的人提供了足够保护情况下发生,当时咖啡厅里咱们的人跟进去了两个好手,外边还有四个。”
  我伸手拍了拍布热阿的肩膀:“我兄弟长大了。”
  布热阿眼珠子都瞪圆了,仿佛在惊讶于我的第一次夸赞。
  “去吧,办你的事去吧。”
  “哈哈哈,好!”布热阿嘴角已经乐飞了起来,在楼道里连蹦带跳的跑了出去。
  那一刻我又叹了口气,心道:“这孩子不能夸啊。”
  “筱筱……”我转身走到了筱筱旁边:“这个女人还会再跟你接触……”
  “你怎么知道的?”
  “你表现出来的。”
  我向她解释道:“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你这样不善言谈的,会被归类于‘思想简单’的人群中,属于比较好拿下的类型,我的意思是,你单纯,不会有防人之心,容易被人问出内容来。”
  筱筱白了我一眼:“你才不是这个意思呢!”
  “你就是说我上门白给……”
  我很温柔的握住了她的手:“我在说正事。”
  筱筱不闹了,摆正了身体:“说吧。”
  “因为你的表现,林曼妙会觉着相比于我,你更适合被攻坚,所以她一定会再次想办法接近你。毕竟你是我的枕边人,我有什么话都会跟你说,从你嘴里套出我的真正意图甚至都不用分析就能直接使用,这就是家属攻势的优点。”
  “这几天你出门的情况下,只往佤族楼边上走,到了那儿你什么都不用管,会有人帮你办,明白没?”
  筱筱看着我:“不懂。”说完才摇了摇头。
  “不用懂,都是小事。”
  我风轻云淡的露出笑容起身,转过身用后背冲向筱筱时,面容才阴冷了起来。
  和老子玩这一套?
  你也配!
  你怕是不知道咱以前的外号叫个啥!!(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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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八章 一百多万是多少钱?

  雨还在下,已经下了足足两天,第三天的时候,筱筱实在是待不住了,撑着伞走出了家门。
  这也是她怀疑林曼妙的原因。
  这是雨天啊,街面上的人全都脚步匆匆,谁愿意多做停留?哪怕去了咖啡厅躲雨,愿意喝杯咖啡、听听音乐的,也不会是当地佤族。
  在这种情况下,她竟然被搭讪了,还是被一个女人给搭讪了。
  那你不图筱筱的美色,你图什么?你要是图美色,她更接受不了了……
  筱筱漫无目的的顺着街边撑伞闲逛,倒也不想买什么,只是在享受着女孩子们小资起来都喜欢的氛围。
  “哎,这么巧啊!”
  林曼妙出现了,白衬衫、牛仔裤、运动鞋,这明显是一副没有过任何精心打扮的休闲风。
  “啊……啊。”筱筱勉强应对了一声,脑子里那根弦就绷了起来。
  她没有惊叹于自己男人的料事如神,反而有点忿怒,愤怒的觉着:“我就这么好骗么?”
  迈步就向佤族楼走了过去。
  “夫人!”
  门口的老太太看见筱筱的身影后赶紧伸手:“快,快进来避避雨。”
  筱筱可不管身后的林曼妙能不能跟上,直接走了进去,进了楼道才看见了好几个慈眉善目的女人,佤族女人,老女人。
  这时候林曼妙也追了过来,才进入楼道,其中一个老女人就冲着筱筱问了一句:“夫人,你朋友啊?”
  筱筱赶紧摇头:“不是,阿姆,其实我们也不怎么认识,这才第二次见面。”
  “那有什么关系呢?来的都是客。”
  两个老太太一左一右就把林曼妙包围了,亲昵的揽过了她的胳膊:“姑娘,打哪来啊?”
  “这么大雨,怎么没在家里待着呢?”
  “快,楼上暖和暖和。”
  林曼妙第一次看见筱筱就已经感觉到了这个女人四周有故意隐藏起来的护卫,想起传闻中大佬彭在勐能那一战,她也能理解这份用心,所以,为了不惊动这些护卫,林曼妙始终一个人来见筱筱。
  幸运的是,筱筱这个女人,非常符合自己要接近的目标人物特质,她在有陌生人前来攀谈时,拒绝的方式是败走,而不是明确的的告诉对方‘我不想聊天,尤其是不想和你聊天’。
  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类女人有可能在某些坏事发生时,也会选择逆来顺受,因为在她们的生命里,就缺少‘拒绝’这一课的教育,所以这种人很容易被一些罪犯利用,特别是在有人起哄架秧子的时候。
  我甚至因为这一点觉着筱筱出逃东南亚也是被人利用了。
  至于林曼妙自己的安全,她既然到了勐能,安全当然由勐能负责。
  “姑娘?”
  几个老太太将她们俩带入房间后,纷纷坐在了周围,还有人地过来了烤竹笋。
  可林曼妙却觉着这些热情好客的老太太碍眼,她的计划是要和筱筱私下接触,这还套个屁了。
  “谢谢。”
  她只能机械性的应对了一声,开始了自己的盘算,现在,唯一的期望就是筱筱不要在这儿待太久。
  “哪人啊?”一个老女人问这句话的时候,佤族大妈们还尽量控制着,属于没热乎起来。
  “东掸邦。”林曼妙答了一句,也不能来了以后半句话都不说吧?
  “不可能,你这长相就不可能是掸族,掸族我见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光看长相就能看出来。”
  “嗯!嗯!”
  旁边的佤族大妈清了清嗓子:“人家是防着你呢,看不出来啊?第一次见面,能跟你说实话么?”
  “是么姑娘?”
  最可气的是,其中一个老太太还去问了!
  “啊,不是,我不是掸族,但是我是东掸邦的人,我,是,是这个意思。”她哪这么尴尬过啊,这和应付男人完全不一样,普通女孩也不会这么打配合的聊天,这完全就是市井的那一套。
  老太太故意扬起了下巴:“就你多心,无冤无故的,为什么要防着我?”
  她拉起林曼妙的手:“咱们不理她。”
  “那你来勐能干嘛来了?出差啊?”大妈看着她的手:“这小手,真细,跟牛奶似的。”
  “东掸邦在哪来着?对,在孟波南边,哎呦喂!”
  老太太的一惊一乍直接吓了林曼妙一跳:“姑娘啊,我们和孟波的关系可不太好啊,你回去的时候千万小心,别到时候打起仗来,耽误了你回家。”
  林曼妙那叫一个闹心,她都不想待了,这老太太怎么和吃了炸药差不多。
  “刚才你说你是干什么的来着?”
  林曼妙在闹心之余,并没有多想:“来做生意。”
  “那就是合作,是合作不?”
  “勐能和东掸邦合作……生意合作。”
  说完都不等她回答:“以后你们谁也别说我什么都不懂,这我不听明白了么,这不是生意合作么?”
  说完,老太太还怕对不上似的,回问了一句:“是合作么?”
  林曼妙没招了,只能应付:“对,是合作。”
  “那个,那个……飞机、坦克……我可能不懂,合作有什么不懂的?”
  这老太太绝对有病!
  她说话的停顿点你抓不住,该连续性说下去的地方,‘咔嚓’就停那,和脑袋让人砍了似的,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对,你什么都懂,你最厉害行了吧?你连咱们许爷那个老虎车你都懂。”
  “路虎!”
  老太太抽冷子回头问了一句:“姑娘,那玩意儿得多少钱?”
  林曼妙都觉着这群老太太终于不带她玩了,刚松了口气,一下就被拉回到了话题之中:“呃……好的,一百多万吧。”
  “你看看!”
  老太太再次开口问道:“一百多万是多少钱?”
  林曼妙差点没抽了!
  什么叫一百万多万是多少?你不识数啊!
  林曼妙快疯了,起身说道:“那个,不好意思,我还有点别的事情,先走了啊……”
  她实在找不到和筱筱说话的机会,这群老女人恨不能把每一条话缝都给你缝死,就跟拿了相声里捧哏的钱一样,绝对不能让话落在地上。
  林曼妙临走前还专门冲筱筱摆了摆手,而后头也不回,迅速从佤族楼里走了出去,就怕晚了一点被人抓着问一百万是多少钱。
  她刚走,屋里几个老太太便笑成了一团,这些女人们的笑声此起彼伏,正当筱筱觉着自己男人太坏,竟然想出这么个办法祸害林曼妙那一刻,布热阿居然出现在了门口。
  他冲着屋子里一个老式柜子走了过去,打开柜门问了一句:“都录下来了么?”(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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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九章 东风!

  “许爷,您找我?”
  林曼妙再次出现在司法委办公室的时候,老实多了。
  不骚了、也不装可爱了,平静的问了一句。
  我抬起眼皮瞧了一下,然后冲着她勾了勾手指。
  “来,我给你看点好玩意儿。”
  当时我面前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电脑屏幕上,我在视频里正坐于佤族楼的房间里,对面坐着一个白衬衫、牛仔裤的姑娘,但,看不见正脸,只有背影。
  “你来找我,是你自己的意思么?”
  镜头没给任何林曼妙的正脸,却出现了她的声音:“东掸邦。”
  我又问:“那你来总得有个目的吧?”
  “合作。”
  我再次说道:“勐能和东掸邦合作?”
  这次出现了林曼妙的正脸:“对,合作。”
  视频继续播放着,林曼妙站在我旁边都傻了,直勾勾的盯着电脑屏幕一动不动。
  当时窗外的细雨依然在下,窗外雨滴声和电脑屏幕内的雨滴声混杂在了一起,竟然密不可分。
  “勐能装备太差了,我们连给东掸邦打配合都打不了,怎么合作?”
  “装备我们出。”这句剪辑声音比较明显,很显然不是当天她去佤族楼里说的,这一点连我都能听出来。
  “你们能提供给些坦克么?不用太好的,东掸邦之前不是淘汰一批么,好像是59式中型坦克,那个就行,多少钱?”
  “一百多万吧。”
  我慢慢合上了笔记本电脑,然后转头看向了那张很漂亮的脸蛋,从身旁托住了她的下巴,转向了我。
  “搞我的女人?”
  “那就应该能想到你只要敢做初一,天王老子来了,我也得把十五做完,而且一定比你狠!”
  这句话说完,我松开了手。
  拿起桌面上的烟要放在她的双唇之间时,林曼妙还想挣扎……
  “你就不想想这东西放出去以后,还会不会有人在意你是不是已经在东掸邦辞职了这件事?”
  她不动了。
  我将烟放在了她的双唇之间。
  “在这间屋子里,有时候递烟是一种礼貌……”
  “也有时候,这儿的烟,不是你想抽就能抽,也不是你一句‘不敢造次’后,想不抽就能不抽的。”
  啪。
  打火机冒起了火苗,林曼妙的几根头发在热浪上卷的时候迅速收缩,幸亏没有点燃其它头发就熄灭了。
  这时候林曼妙才反应过来,用手捋了一下头发,在火焰里点燃了香烟。
  该动作结束后,她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紧接着大大方方的走到了我办公桌后面,干脆翘起了二郎腿:“许爷,直说吧,你想怎么样。”
  “我知道东掸邦有坦克,而且更新换代不止一次了。”
  “我要五台。”
  “而且,弹药得装满除了驾驶位的每一处。”
  林曼妙想破罐子破摔:“您应该知道我做不了主。”
  “没让你做主。”
  “这个视频已经发给了包少爷,他现在正准备兵力布防,要不是内部还没有稳定,这会儿给你看的就不是视频了……”
  “那是什么?”
  “宣战声明!”
  “佤邦向东掸邦的宣战声明!”
  林曼妙恨透了我,她的表情写得非常明白:“包少爷不会信的。”
  “没让他信,疑心生暗鬼,反正包少爷一直觉着我要反叛,这正好对应了他的心思。”
  林曼妙很快明白了我的意思:“你这是在让包少爷不要去想一头粉色的大象!”
  “我只是告诉你,东掸邦现在想不和我合作都不行。”
  我笑着坐在办公桌后面,食指交叉,两个手肘分别搭在了椅子扶手上,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其实你应该在来那一天就明白,进了勐能,一切就都在我的掌控之内。”
  “可你们一直都在轻视我,东掸邦如此、南北掸邦如此、缅军更是如此,连果敢四大家族也同样如此。”
  “你们觉着我许锐锋有今天全靠幸运。”
  “觉着我一定死在大佬彭手里。”
  “觉着佤邦才是大事,我就是你们砧板上的肉。”
  “我X你妈!”
  我扶着椅子直接站起来,用食指指着林曼妙的鼻梁子骂道:“看不起我的,全他妈让我亲手送走了,所有人都一样!”
  我看不见自己当时什么样,但,这一刻,是我人生之中最霸气的一回。
  在我慢慢收回手指的过程里,林曼妙起身离开了。
  不是离开了我的办公室,是直接离开的勐能。
  她得回去将这次失败的经历原原本本告诉林闵贤,然后受罚。
  而我。
  将会在佤邦政府扭转对待东掸邦的态度之后,硬逼着东掸邦走向一条只能对抗,说别都没用了的路。
  他们也许会主动把坦克送过来,把已经被彻底淘汰的坦克送过来,期盼我在矛盾激化的那一刻,能在佤邦中心点成为内应,打邦康一个前后夹击、措手不及。这时候他们对我的信任,将源自于我的贪欲。
  不然,就只能像个怂逼似的立即发表声明否认这一切,说这一切都是林曼妙的个人行为。这时候,他们防范的,将会是我的奸诈。
  但林闵贤不是怂人,他儿子也不是。
  当这两个人面对一个这么久还没能稳定佤邦的包少爷时,该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还真是期待。
  “哥!”
  布热阿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语速飞快的说道:“治安营已经准备好了。”
  嘀、嘀、嘀。
  办公室内的电话响了。
  “喂?”
  央荣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过来:“一营全部就位,在勐能南线布防。”
  老鹞鹰、半布拉纷纷走入了办公室,老鹞鹰率先开口:“所有兄弟们都动起来了,勐能县内有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咱们!”
  半布拉看着我问道:“爷,是不是该发视频了?”
  我抬起眼皮看了他一下,回应道:“我不发!”
  “万一包少爷真以为我叛变了,再吓得投降了东掸邦,我不虎逼么?”那我的勐能,就成了前线!
  我没发视频。
  当然没发。
  视频一旦发了,在地图上,就等于彻底切断了邦康、孟波两地的所有退路。
  那时候,包少爷就算是傻也知道打东掸邦容易点,还是打勐能容易点。
  而我不发这条视频,从地图上来看,东掸邦的下一步动作将会是迅速集结所有有生力量,无论他们把兵力摆在哪都会吓包少爷一跳,我的一营布防则是常态,哪怕引发了他们的担忧,心里也能抱有一丝希望。
  这个时候,包少爷就该只恨大包总少给他揍了两只眼睛,好同时盯着勐能和东掸邦!
  如今,就看这股东风能不能顺利吹起来了。
  也看我到底能不能当一回周郎!(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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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章 可惜了(感谢‘收稀有金属诗龙’打赏!)

  东掸邦的雨已经停了,林曼妙就是在这个时候回来的,而她回来之后并没有见现任东掸邦的最高领导人,反而直接到了小勐拉周边的一个小院。
  小院很朴素,院内两边都是菜园子,中间一条有破木条铺出来的小道通向了房屋,此刻,林曼妙迈步走了进去。
  哒~哒啦哒啦……
  就在林曼妙推开房门的那一刻,屋内小号声传了过来。
  阳光下,已经开始衰老的身躯正坐在床榻之间用力鼓着腮帮子在吹小号,很有兴致的于音乐声里摇头晃脑。
  林曼妙这一刻看过去的时候,她眼睛里有光。
  不得不说林明贤长得很有派,属于那种扔电视剧里根本不用打扮就能扮演政府高官的类型,让人看着总能感觉到这是个人中龙凤。他的长相,在缅北和赵老爷子刚好一正一反,都属于挂相的类型。
  这时房间里一个岁数差不多的女人端着托盘走了过来,很认真的说了一句:“您该吃药了。”
  林曼妙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林闵贤是一个非常喜欢独处的人,因为他有着其他人都不曾拥有的辉煌回忆,在海南,那时候他当过真正的王,尽管时间很短,可那种美妙还是会和小快乐一样,令人愿意去品评当中的每一个细节。
  这种时候,他是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打扰的,尤其是拿起了小号之后。
  林闵贤曾说过,当初这小号一旦吹响,他就会化身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
  林曼妙站在那没动,因为他看见了林闵贤主动放下了小号,很顺从的将药吃了下去。
  “小姐。”随后那个女人端着托盘从房间内退出来的时候,才打了声招呼。
  “挺好,这次没冲动。”林闵贤回头看着林曼妙说了这么一句。
  林曼妙问道:“阿德派来的?”
  “嗯。”林闵贤躺到了床上,脚上穿着的,还是军绿色的袜子,而这个房间,此刻才呈现在林曼妙的眼睛里。
  军绿色被褥下,是一张行军床,军绿色的柜子,墙壁上还挂着攀爬网、地图,屋子中间摆着老式古朴沙盘,这简直就是那个特殊年代的军官指挥室。
  “我找他去!”林曼妙混身怒气的就要转身。
  林闵贤赶紧拦了她一句:“行了。”
  “咱们东掸邦又不和佤邦一样,儿子跟老子争权夺利,那王位是我主动让出去的,现在人家继承了,还不允许人家有点小心思,做出点什么防人之举?”
  “阿德要真能做到连我都防着,这天底下,谁还能算计他?”
  这就是聪明人的家教!
  他不会因为情感受到伤害去直接否定孩子的作为,还会从孩子的角度去考虑问题,允许他在一定程度上拥有私心。
  “更何况这不挺好么,阿德就是找个人来伺候我,监视不监视的,见仁见智吧。”
  林闵贤已经彻底想开了。
  “对了,你去勐能这一趟怎么样?”
  林曼妙走了过去,挤到了床边坐在了林闵贤腿弯处:“一败涂地。”
  “我……”
  林曼妙将勐能发生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她知道对方好色、谨慎,就主动暴露自己后,想用美色当成诱饵,结果,被打脸了;
  随后又想老老实实谈判,争取试探出对方的真正意图……还是被打脸了;
  要采取家属攻势的时候,却被人直接拿住了命门,就此一蹶不振。
  “哈哈哈哈哈……”
  林闵贤躺在床上开怀大笑:“有点意思。”
  “我要是年轻二十岁,非和这小子斗斗手腕。”
  “爸!”
  林曼妙没想到林闵贤居然是这个态度,娇嗔着回应了一声。
  林闵贤再问:“和阿德说了么?”
  “没呢,回来就直接来您这儿了。”
  林闵贤点了点头:“那就住下,我亲自给你做海鲜捞饭吃,我女儿这一趟辛苦了,小心灵还受到了创伤,得慰问慰问。”
  瞪大眼睛的林曼妙看着林闵贤:“您的意思是……”
  “什么都不和阿德说,就在我这儿住着。”
  “为什么?这都出了这么大的事了……”
  “傻丫头,出什么事了?”
  林闵贤趁着冷静的像是极寒深处的山中老松,哪怕头顶万吨雪,也巍然不动。
  “你说那小子自己做的录像?”
  “别说那破玩意儿是假的,真的又能怎么着?!”
  “我就让我闺女去鼓动他许锐锋造反了,包小子敢咬我啊!”
  “这是缅甸!”
  “真拿我东掸邦的军队,当吃素的?”
  “相反,你去和阿德一说,这件事就会立即被抬到台面上,我们不管有什么动作,都会引发连锁反应,隐藏在勐能的这条毒蛇就会伺机而动。”
  “阿德太年轻,太想证明自己,稍有不慎,就会遭受质疑。”
  林曼妙再问:“那要是姓许的把这视频交给了邦康,包少爷坐不住了呢?”
  “那不更好么?”
  “他只要敢动,就给了勐能机会,两边一动手,东掸邦的机会就出现了。那时候缅军会毫不犹豫的进攻勐冒,缅甸,彻底天下大乱!”林闵贤眼睛里闪烁着渴望,好像那才是他希望发生的。
  不过他只是沉浸了片刻就将自己抽离了出来:“姓许的是想让咱们动了以后,在邦康的动作下做出快速反应,咱们不动,他就像是吃了药去找姑娘偏偏还赶上了严打,得难受死。”
  林闵贤正在得意,林曼妙用力打了他一下:“爸!”
  “呦,呦呦,赖我,赖我,和那群兵痞待得时间太长了,嘴上没把门的。”
  林闵贤道完了歉,才衔接上了刚才的话题:“我要是包小子,瞧着眼前的内忧外患,我就稳坐中军帐,东掸邦要是敢冒然做出任何举动,我叫守土有责,勐能要是有半点出圈的动作,我叫平叛有功,两边都是稳固权柄的政绩。”
  “这时候勐能的许锐锋就会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里挑外撅才发现谁都没被他鼓动,最终落一个里外不是人的下场。”
  “我跟你说,邦康坐镇的要是大包总,我俩连电话都不用通,就许锐锋这小玩意儿,隔空一个眼神就能玩死他。”
  “可惜了……”
  林曼妙问道:“可惜了什么?是可惜大包总死了,还是可惜许锐锋这个人?”
  “可惜了我年纪大了,登基得又太晚,光是捋顺东掸邦和发展东掸邦两件事,就耗空了心血,要不然?”林闵贤脸上发狠的说道:“只要二十年,我在如今的底子上再有二十年光景,一定能把缅甸变成朝鲜,不管他有多少个民族!”(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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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一章 从你开始(感谢‘吃饭睡觉码豆豆’两次打赏!)

  “少爷,林曼妙进了勐能。”
  佤邦还在下雨,邦康的庄园里,身姿挺拔却满脑袋少白头的男人,正穿着笔挺西装站在地图前皱眉。
  他和大包总很像,眉宇间隐隐有些英气,可这东西根本压不住佤邦那些将领。
  那群家伙是最不怕好勇斗狠的,你越狠他们越不怕,一个人一条命,有什么好怕的?他们怕的是你阴,偏偏这一点上包少爷比大包总差远了,自打登基以来,他还没能从任何人手里取下兵权,哪怕是勐能的那个家伙。
  所以他愁啊。
  早知道是这样,就应该狠狠压制住野心……
  问题是人家东掸邦都已经禅让了,自己那个爹就跟当皇上有瘾似的,一点够的意思都没有。
  朝鲜的那位,也是八零后,不也早早登基了么?
  这,或许就是包少爷让人看不上的地方,他始终在抱怨,觉着时不予我。却根本不想想,朝鲜自从新王登基以后,发生了多少血案。
  “什么时候的事?”
  包少爷瞬间转身,混身上下充满威势的瞪向了自己的下属,那架势,拿的非常足,甚至可以说他除了不是一个真正的王,将帝王身上该有的东西全学了一个十足十。
  “是林曼妙离开的时候,我们发现的。”
  “废物!”
  包少爷怒骂道:“林曼妙去勐能的时候你们看不见,人家走了你们才发现?”
  “怎么不等东掸邦的人打过来以后再发现?”
  “啊!”
  那个手下人低着头一声不敢出。
  包少爷长出了一口气,二次开口:“她去勐能干什么了?”
  “最近泰国市面上出现了一批纯度超过90%的货,都在传是勐能送过去的,这批货一到市场上就以极高的价格脱销了,但令人奇怪的是,始终没有出现第二批。”
  “又是这批货!”
  “当初我那么和父亲说老乔手里肯定有厨子、有货,不然江湖上不可能有那么多传闻,他们那个园区的狗屁老板也不会花大钱联系咱们。”
  “有人信我的么?”
  “你记不记得我父亲怎么说的?”
  “说什么王者之心,当以用正,还让我把心思都放到正地方……这都是什么年月的古话了?”
  “现在怎么样!”
  包少爷墨迹的就像是农村扯老婆舌那妇女,叨逼叨、叨逼叨没完没了。
  可你要结合他的生活环境,却能品出一二。
  人家一出生就是太子爷,几十年来在佤邦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成年了,谁见着谁不得捧上两句‘这是未来的皇上’?
  捧来捧去,他惦记上了。
  没事就想,这怎么还不让我当皇上呢?小时候可是要什么给什么!
  久而久之,只知他人之错,看不见自己短儿。
  像是一个还没成熟的孩子,揪着一个并不存在的承诺不放。
  好得了么?!
  不然,什么正常人能干出整死自己亲爹这种事?还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不客气的说,这就叫习惯性无助,属于从小被保护的太好而产生的后遗症。
  他没碰见过什么难事,更没有亲自去解决过太过份的难题,当然,这是指一定层面上,和老乔比,人家整个前半生都在拼命;和大包总比,人家从一个头人家的孩子,到在佤邦称王;和林闵贤比,一个外国人在东掸邦称霸……没办法,他只能和这些人杰比,因为你就在这个台面上。
  在这些人眼里,那些难题都是小事,能活下来,都不叫事。
  你?
  里子、面子全有,还能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产生问题的人,等真正掌舵了,没人再从更高的层面帮你开挂了,才傻眼。
  这种事要是发生在老百姓身上,类似的孩子就会成为一个极度不负责任的人,我管不了还跑不了么?不管了行不行么?
  可包少爷怎么跑?
  他现在掌控着佤邦,又狠不下心来血腥夺权怕造成反噬,又舍不得大撒权柄,让能人平叛,你就这么窝着有什么用?
  “给勐能的一千万,打了么?”
  问询之下,手下人回应道:“已经打过去了。”
  “我就不该给他钱!”
  “我就不该听那些老家伙的!”
  包少爷翻过头来还挑别人的错呢。
  包少爷陷入了一个怪圈,他开始从觉着邦康境内谁都想谋反,变成了佤邦境外谁都要害自己,一个人,站在富丽堂皇到如同宫殿一般的庄园别墅里,看着地图直运气。
  “集结部队吧。”
  下人都傻了,根本不知道为什么。
  “以演习的名义,将部队向邦康南边集结……”
  他觉着自己挺高,用演习做幌子,在边境线附近集结部队,好防止东掸邦的突然袭击……
  那可是边境线啊,多敏感的地方?
  “少爷,这一旦发生冲突,可就没有办法缓解了。”
  “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你懂个屁!”
  包少爷有理有据的分析道:“勐能一共就三个营,想干什么都干不了,还能缓一缓,可林闵贤年轻的时候就是战神!”
  “当年我父亲就说过,全军之中,没有能敌林闵贤一人之将,他是合自己之智与老乔之勇才稳定住了这个局面,不把军队调过去,我能睡得着么?”
  那个穿着绿色军装的人这辈子都没听说过哪个皇帝调兵遣将竟然是为了睡觉!
  他们更不知道,这一个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的举动,能引起多大的反应,更是直接破坏了林闵贤潜心让勐能出丑的全部布局。
  这也是高层面上不能出现蠢人的原因,因为这个层面上一旦出现一个蠢货,亡的绝不止是一门一户,更有可能是一家一国。
  “动啊!”
  “少爷,三思!”
  咔嚓!
  他直接掏出了枪,指着手下人说道:“我现在指挥不动你了吧?”
  就不想想,为什么身边人宁愿冒着没命的风险,还在劝谏。
  “少爷,我就算死也得说,咱们现在能调动的军队有限,万一下达命令之后,有谁不按兵不动,丢的可是整个佤邦的脸,再说,这种敏感时候,谁愿意离开邦康去守边境?”
  “那正好把军权收回来!”
  “少爷!”手底下人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收军权,自古以来都是要见血的。”
  “现在不是时候。”
  砰!
  枪响了。
  包少爷站在原地看着尸体仰面朝天倒下,冷着脸说了一句:“既然要见血,那就从你开始吧!”(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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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二章 全是外行话(感谢‘万物有道万象无常’打赏)

  我要是在大包总离开这个世界的第二天,就听说了包少爷在血腥收取兵权的事儿,绝不敢有动老乔的心,因为照这么看,包少爷也是个狠人,知道什么时候应该血腥杀伐,什么时候该下狠手。
  我要是在刚刚拿下勐能的第二天听说了这件事,会立马递上效忠书,因为这个人有勇有谋,知道先稳定局势,再收回军权,属于谋而后定。
  我要是现在听说了包少爷想收回兵权,估计会笑出声来,骂一句:“二逼。”
  这不有病么?
  风雨飘摇的时候,你要收权?你这不是收权,你这属于康熙刚登基的时候直接平三番,你是皇位不想要了啊。
  但,我什么都不知道。
  和三黑研究上枪了,狙、击、枪。
  当时,我正在雨中检阅部队,眼看着之前吊儿郎当的绿皮兵现在军容肃穆,站在雨中也不动分毫,心中欢喜。
  同时,我看见了三黑背后的枪,很漂亮的一把黑色狙、击、枪。
  “什么型号?”我好奇的问了一句?
  三黑叽了咕噜说完,才有人翻译道:“这是瑞士Sauer-SSG3000狙、击、步枪,是世界上最精准的单发狙击步枪。”
  话音落下,三黑将枪递了过来,我接在手里瞄了一眼,没觉着和其他枪械有任何区别。
  “哎,你们执行斩首任务的时候,是不是也和电影里演的一样,把这玩意儿拆了,装包里,拎上高点再组装……”
  我话都没说完,听见翻译将这段话说出后,三黑就已经笑开花了,他解释道:“老板,那是电影,为了帅。”
  我看了看大黑。
  大黑也同样面带笑容的说道:“校正枪械,尤其校正一个真正狙、击、手的枪,是个非常系统的工程,对,老板,你没听错,是工程。”
  “包括瞄准镜的安装位置、扳机弹簧的强弱、就连每一个螺丝的旋扣拧到什么程度,实际上都不是狙、击、手说了算的……”
  我听着挺奇怪,问了一句:“那谁说了算?”
  “子弹。”
  大黑说出了我根本不了解的知识。
  “需要用一颗颗子弹的精准度去调整,有时候一个狙击手可以为了校枪,在靶场一趴就是一个月……”他一指三黑:“他,换一把枪比换女人费劲,他只要换枪我们半年内就没法接任务,这小子从早上八点到下午四点半,一趴就是半年。”
  我不太信。
  我觉着枪并不是一个多复杂的东西:“那么麻烦么?”
  “老板,狙、击、手几乎不太可能在六百米之内的距离下开枪,这也是我们能从中枪位置区分狙、击、手出身的原因。”
  “如果是警系出身,那一般都会在近距离开枪,因为距离近,需要锁定目标基本固定,所以打头的概率交高,也能瞬间毙命;”
  “军系狙、击、手完全不一样,我们打的是移动靶,除了常规的风速、湿度、目标运行轨迹的调整外,还有距离上的问题,这时候让你打八百米外的移动靶,你觉着打头和打胸,哪个更具有优势一点?”
  我第一次听说狙、击、手居然还有如此多讲究。
  “嗨,我还以为狙击手都跟电影里似的,往窗口一趴,枪口往外一伸……”
  “老板,狙击手是不会将枪口探出窗外的,在缩短这么点距离的情况下,枪口在窗内和窗外的狙杀效果是一样的,探出窗外更容易暴露自己,想要成为一个合格的狙、击、手,第一课要学的就是隐藏。”
  我这才明白自己说的全是外行话……
  “那你们万一碰上地方也有狙、击、手,需要对狙,有时间考虑这么多嘛?”
  “现代战争中,几乎已经没有对狙这种事情发生,想想您当初面对佤邦的狙击手是怎么做的?”
  我忽然愣了一下,当初是赛索扛着RPG直接开轰!
  “那是现代战争中面对狙、击、手,最正确的做法,如果他藏在楼里,就把楼炸塌直接拆房;如果他藏在山里,就申请炮兵火力覆盖。”
  “一个活着的狙、击、手,永远比炮弹值钱,这不是价值上可以比较的。”
  “那埋伏在山里有可能被瞄准镜的反光暴露……”
  “假的。”
  “枪瞄哪怕是最基础的,镜片也不会在瞄准镜边缘位置,而会更深,随着科技的发展,瞄准镜里甚至还有可能有一些极小的电子板,外面还有防尘罩,哪怕都没有,狙、击、手也会找块布盖上……”
  我艹!
  这群不专业的导演,还真靠自己的臆想拍电影啊,他们就连找一个专业的狙、击、手询问一下都不会,将全世界的影迷都变成了白痴。
  “那步兵在阵地上的持枪冲锋……”
  “也是假的。”
  “除了非洲小部落里还在使用这种战术,几乎没人再用这样的战术了,哪怕是巷战,也是先炮火覆盖,再坦克、装甲车平推。”
  我用力咽了一口唾沫……这他妈还打个屁啊?
  央荣和我说的还是老一套的战术,在跟我聊用几挺机枪守住制高点,好令敌人的冲锋部队冲不上来呢!
  “许爷!”
  治安营外,一台军绿色皮卡车打着滑冲了过来,半布拉连雨伞都没拿,直接下车冲到了我面前:“爷,快跟我走,佤邦有变!”
  “怎么回事?”
  “车上说,要快!”
  我被半布拉拽上了车,布热阿赶紧冲着那群佤族挥了挥手,在这台车离开的同时,另外台车牌为0729的皮卡车追了上来。
  车内,半布拉拿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不停敲击,我竟然在佤邦的官方网站看到了一则瞠目结舌的消息!
  佤邦政府竟然直接公布了演习命令,命令417师师长赵文广率领该部前往邦康以南进行军事演习,此次演习宗旨,务求提高军旅素质……
  我没看完,根本没心思看完,刚看了几句就抬起头望向了半布拉,我们俩在车内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
  半布拉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半天才说出来一句:“他算是彻底让四周的风声鹤唳给逼疯了。”
  “这时候派部队去东掸邦家门口演习,怎么想的?我脑袋就算是让钢筋插进去,也想不出这么馊的馊主意来!”
  有时候,败家也是一种天赋……(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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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 一帮人整不明白一个

  这哪是宣布演习,这他妈是宣战!
  我、半布拉、老鹞鹰、央荣,我们四个在办公室愣是活拉儿琢磨了半个多小时,到底也没整明白包少爷到底是哪根筋儿搭错了。
  我都想打个电话问问了,要不是不愿意上杆子挨这顿骂,我真把电话打过去了。
  “爷,能不能是东掸邦动手了?”
  半布拉对军事上的事不了解,这才有了类似的推论,他那意思是,如果是东掸邦动手了,那就说得通了,包少爷一害怕,把部队调到边境线上属于正常。
  “那能是演习么?”
  对!
  这事闹心就闹心在这儿。
  东掸邦真动手了,佤邦能发一个演习的通知么?
  这要放在东北,属于人家都掏刀冲你走了过来了,你还能傻愣着在那喊:“你别动啊,你再往前一步我报警啦!”
  肯定得跑啊,跑不了就得干了。
  “你等一会。”
  我拦了所有人一句:“我之前和大包总交流过,他就好整这个阳谋,你说,能不能是包少爷为了夺兵权,先下达一个命令,看将领们会不会不服从,万一不服从,正好趁机夺权?”
  “爷,你怎么了?”
  半布拉看着我直卡巴眼睛:“那也不能选这种时候吧?”
  “你说那招,咱们用合适,咱们这儿平稳,可以那招来夺权,毕竟不服从命令这回事,从古至今都算是毛病。”
  “可放佤邦,合适么?”
  “众将领都憋着谋权篡位呢,这时候你逼他啊?”
  “那不……”他没好意思往下继续说。
  这也是我的想法第一次被半布拉推翻,可问题是,我们一屋子人,愣琢磨不明白包少爷一个人的意图了,你说气人不?
  这就像是好不容易熬到了现代,机器也有了、技术也发达了,可古代的工艺你生就摹仿不出来了。
  细雨下着,司法委办公室让我们几个人抽烟抽的和着火了一样,不得已得打开窗户放烟才能舒服点。
  央荣看着我问了一句:“老许,那咱们定好的事……”
  “忍忍。”
  回答完这两个字,我再度开口:“半布拉,马上以司法委的名义向百姓宣布从今天开始实施战时宵禁,任何人七点天黑以后不许上街,不准出城。”
  “我这就去。”
  我望着半布拉离去的身影,独自嘀咕着:“我把战略意图都藏这么深了,总不会被发现吧?”
  ……
  小勐拉。
  身材强壮到如同健美先生一样的男人在会议室内面对一众军官皱起了眉,他是林闵贤的儿子,也是眼下东掸邦的话事人,阿德。
  “各位的意思呢?”
  当这句话问出,其中一个极为精明的男人沉吟道:“佤邦天要塌了。”
  “这包少爷走出了这步臭棋,摆明了逼着佤邦众将君臣对立、趁机夺权,他扛得住么?要是能扛得住,这群人的军权早被夺了,等不到今天。”
  “我觉着,咱们就应该坐山观虎斗。”
  另外一个悍将不屑道:“先说明啊,我不是不同意坐山观虎斗的意见,我是觉着,坐山观虎斗得知消息太慢,没准咱们得到消息的时候,邦康都已经尘埃落定了,倒不如咱们借引子直接冲过去。”
  阿德麾下的大将也分为了两派,一派是激进派,他们觉着是时候冲佤邦下手了,最好先坐山观虎斗,趁机捡便宜;另一方是保守派,他们觉着激进派太保守了,应该直接杀过去。
  实话实说,阿德看到这儿满心的畅快!
  人心可用啊!
  这要是一开会,所有人都不停摇晃脑袋,那得多闹心?瞧瞧这儿,自己还没说话,都惦记开打。
  “虎叔!”阿德喊了一句。
  刚才那个军官站了起来:“少爷,这时候就别用家里的称呼了,您吩咐就行,我是您的兵。”
  曲虎,当年跟着林闵贤的老将,尽管旧主退了,依然权柄稳固,属于家臣。
  “你率领本部人马陈兵边境线与佤邦对峙,等我后方筹措军备物资后,给你消息。”
  “是!”
  曲虎规规矩矩敬了个军礼。
  阿德的手段,远比包少爷强了不止一个等级。
  他让曲虎出兵,全了地位尊贵的家臣颜面,你既然想打,我必须让你去,但,什么时候打得听我的;
  又暗地了安抚了那个谋臣,这意思是,我让武将陈兵,不还是坐山观虎斗么?只是得到消息的速度更快,还是用的您的办法。
  一碗水端平了。
  谋臣、武将各自微笑,谋臣习惯了看破不说破,武将为了马上就能饮马瀚海而擦拳磨掌。
  唯有阿德,一动不动。
  他沉稳的如他老爹一般,可目光中全是锐利,这是个能沉得住气也拎得动刀的主儿,绝对不好伺候。
  “各位,有件事是不是得提前商量一下?”
  “佤邦可不止咱们眼里这点地盘,还有个171军区在最南边呢?”佤邦分成了两块,上边一块下边一块,中间让东掸邦给隔开了,这里边的事……
  曲虎大嗓门直接喊了出来:“171军区已经彻底烂透了,天高皇帝远不说,那地方的兵连手里的枪都能卖,咱们那支部队过去都是平趟……”
  “虎叔?”
  阿德微微抬头,凝视的目光刚刚汇聚,曲虎立马闭上了嘴,多一个字都不再往出蹦。
  阿德却在此时直接起身,转头就走。
  那一刻,会议室的所有人都看向了曲虎。
  曲虎一脸尴尬,最终掏出了手机:“老爷子,我可能惹大侄子不高兴了……你帮我求个情呗?”
  轰!
  整个会议室笑成了一团。
  可曲虎面向这群人,一点面子不给,瞪着眼睛大骂:“笑你妈!”
  骂完扭头走了出去。
  一屋子人他都不怕,却怕一个比他年轻了许多的孩子,光从这一点上,给包少爷配一台法拉利也追不上。
  小勐拉又下雨了,细雨连绵中,阿德不打伞、不穿雨衣,光凭身上的军装迎雨水而走,脚上的军靴踏雨水而过,如同一个真正的马上皇帝一样,不惧风雨、不怕冰霜。
  他所期待的,根本就不是和佤邦一战,乃至于缅甸这么多少数民族他都没放在眼里,阿德的期待,是自己父亲未曾完成的霸业,他要将缅甸彻底变成朝鲜!(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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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四章 浑水摸鱼(感谢‘震上乾下1’500打赏!)

  “不可能,除非包少爷脑子里有泔水,不然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
  这话不是我说的,是半布拉。
  这几天邦康和小勐拉的消息是一波又一波传来,听得人晕头转向,甚至有些消息都真假难辨,比如说,东掸邦大将曲虎竟然率领一个团的兵力到边境线上查非法入境!
  你就说这消息怎么听吧?
  查非法入境用得上一个团?
  一个连还不就办得明白儿的?
  这不,今天又传来一个消息,说是包少爷杀了赵礼。
  这不胡说八道么?
  要不半布拉气的在我办公室直骂街呢!
  赵礼是谁,他管赵尼来叫二叔,是实在亲戚。
  赵尼来在2009年走的时候,对大包总惟一的要求就是,要照顾好这个亲属。
  所以大包总遵从遗愿让赵礼陪太子读书,一直伴在包少爷左右。
  那么赵尼来是谁?
  他被佤邦人尊称为‘达来’,意思是开创者,他也是佤邦联合党与佤邦联军的创始人,精神领袖。
  大包总才被尊称为‘达棒’,意思是后续领导者,理论实践者。
  这俩人怎么说呢,有点像赵匡胤和他弟弟赵匡义,大包总能够安稳拿下佤邦,除了和赵尼来的关系极好外,就是足够能罩得住。
  是,现在赵尼来和大包总都没了,可你也不能杀了赵礼啊?
  这以后万一出点什么事,人家把这茬口提起来,你能遭得住么?
  这才是半布拉张嘴痛骂的原因,这是傻子都不会干的事,更何况如今的佤邦风雨飘摇。
  “真死了?”
  办公室内,半布拉见报信儿的人站在门口愣着不敢动,这才又问了一句。
  我冲着那人挥了挥手,他才如逢大赦,关上了房门。
  房门关闭后,整个房间内气氛诡异的没法说,假如这个消息是真的,几乎每一个人都已经看到了佤邦的结局。
  当、当、当。
  我们还没开口,敲门声又响了。
  “进!”
  我喊完这一句,另外一个工作人员推门进入了办公室,递过来一张文书,上面写着‘417师师长重病,住进了邦康医院’。
  我把文书递了过去,率先接过文书的央荣一眼就看明白了:“这是躲了啊。”
  能不躲么?
  这时候率军去边境线参加演习,那不等于直接面对曲虎?
  曲虎是谁?
  当年林闵贤手底下的干将,林闵贤让他把亲爹牙拔了,这小子都不带说个‘不’字的,属于家臣,最让林家放心的人,他手里那只军队被林闵贤称为‘吾之虎贲’。
  最关键的是,谁打得过他啊?
  大包总活着的那会儿,佤邦在边境线上与东掸邦发生过冲突,老乔亲自率领佤邦军近一千人和曲虎激战了三天两宿,最终打了个平手,曲虎多少人?一个营!
  就一个营!
  这一仗下来,老乔的一千人剩下了二百八十人,东掸邦那边没有任何消息,后来是人家开了庆功宴才将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曲虎的一个营,损失不超过一半。
  大包总为了给老乔撑面子,强行对外宣称这场仗打了个平手。
  报信儿的人都没出屋,下一波已经进来了:“许爷,邦康最新消息。”
  “包少爷去邦康医院亲自探望了赵师长,在媒体关注下对其进行了亲切的慰问……”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就像听见了有人在针锋相对的席面上说了一句‘我不针对谁’。
  “随后,将417师副师长提拔为师长,率领417师,奔赴前线。”
  我一闭眼。
  央荣将:“完了”俩字脱口而出!
  这局面要是在我手里操控,哪怕下出了‘发布演习公告’的臭棋,下一步也是聚集众将议事,眼看着东掸邦的曲虎在边境线上耀武扬威后,利用对方的威势,强行把要分崩离析的佤邦拧成一股绳。
  人家都要打过来了,你们总不能继续争权夺利了吧?
  这时候,要把该许诺出去的全许诺出去,该分配出去的利益全分配出去,手里要留一个子儿,我他妈都是孙子。
  东掸邦就算是拿下佤邦,也给不了你们这么多吧?现在全是你们的,你们自己的,你们能不用命保护自己的利益么?
  再看看他是怎么干的?
  赵文广装病,他给人兵权下了。
  整个佤邦瞬间人人自危,这回你就算给龙肝凤髓人家吃着都不香了,你指望谁帮你打仗?
  谁傻啊?!
  我看着半布拉回应了一句:“他可能脑子里真有泔水。”
  我找不着其他理由了。
  难怪我们这一屋子人都精的就差粘上毛直接变猴了,也猜不透这位大爷想什么呢,这不是我们根本不上啊,是他真上不来台面啊。
  怨不得老百姓嘴里有一句话流传了千百年还经久不衰,这句话就是‘别在乎外貌,事上见’,不管这个人什么样,只要办上了事,马上原形毕露。
  “许爷,那咱们?”
  我冲着门口那两个人挥了挥手,他们打办公室退了出去,我才张嘴说道:“等。”
  央荣有点坐不住了:“又等?”
  我解释道:“边境线的佤邦军一定会和东掸邦发生冲突,到时候包少爷会让人打的根本找不着北,满世界发‘求援’信号……”
  半布拉眼睛亮了:“爷,您要假借支援的名义浑水摸鱼,拿下邦康!”
  ……
  又下雨了。
  今天好不容易才晴了不到一个小时的天儿,又下上雨了。
  我趁着看雨的光景,脸上才会不自觉的在玻璃反光中露出愁容。
  我在担心,担心边境线上的绞肉机,担心勐能到底有没有能力承担下这场冲突,担心会不会引火烧身。
  这一切我都不能告诉任何人,我只会将巨大的利益摆在所有人面前,像个魔鬼一样催促他们:“去吧,只要端着枪冲过去,一切都是你们的了!”
  我不会告诉他们:“冲过去就是枪林弹雨;”
  “冲过去面对的每一个人都是要找你们玩命的凶悍之徒;”
  “只要冲过去,你们所有人的一只脚已经踩进了棺材里,如果幸运,另外一只脚会踩在医院的手术室。”
  因为,我和他们站在一起。(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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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五章 最难测是帝王心(感谢‘御钦原’兄弟打赏!)

  “好!”
  “好啊!”
  “哈哈哈哈哈……这个臭棋篓子!”
  小勐拉院落里,林闵贤望着沙盘乐得合不拢嘴了!
  可看完沙盘,他仰起头问了一句:“姑娘,阿德对佤邦南部有什么规划?”
  林曼妙回应了一句:“从大其力出兵,压制住南部那些兵痞。”
  “对,那群兵痞没有战斗力,不需要投入太多,只需要压制住他们,等吃下了佤邦再调转过头来吞下这块肥肉。”
  “我啊,现在就怕南掸邦那群王八蛋耍鸡贼,咱们这边和邦康打成了一片时,南掸邦趁机拿下了佤邦南部。”
  “阿德做的对,只要南掸邦敢有任何动作,在他们正热闹的时候,一口将他们全咬死!”
  林闵贤盯着沙盘磨拳擦掌,心中是隐忍不住的兴奋。
  “姑娘啊,你知不知道我和大包总斗了多久?”
  “知不知道为什么东掸邦一直卡在邦康外,寸步不得入内?”
  他脸上全是鸿鹄之志!
  “因为当年我的一次错误判断,就一次错误,让我遗憾道今天!”
  他用力挥动了一下手臂。
  “那时佤邦军对抗坤沙,我觉着他们输定了,所以没有参与战局,最危难时,大包总是给我发过‘求援书’的,可我置之不理。”
  “谁曾想那一战佤邦大获全胜,继承了坤沙的遗产,瞬间成为了缅北最强,拥兵几万!”
  “后来我到了东掸邦,东山再起,那真是一间房子一间屋子的往起盖,好不容易有了点规模,还得担心会不会被佤邦惦记。”
  “要不是那时候咱们和缅红的关系好到了极致,好几次都差点被吞下去,哪有今天的小勐拉、景栋、大其力?”
  说到这儿,林闵贤脸上出现了洋洋得意的神采。
  “后来我终于有了和佤邦叫板的实力,你虎叔边境一战立下了赫赫声威,我刚意气风发,大包总又不打了。他开始捅咕南掸邦边境挑衅,和我玩拉一帮打一帮的外交。”
  “我见招拆招,开始在缅军那儿给他制造麻烦,在果敢给他制造麻烦,又利用在南掸邦的熟人化解危机,整天都在脑子里动用人际关系,一天都消停不下来。”
  “他妈的!”
  “最终我把和大包总要好的关系从南掸邦给搞了下去才明白,这个王八蛋玩的不是权谋,是君主制衡之术,我他妈竟然以封疆大吏的臣子之心和一个帝王之心的拥有者斗了这么多年,全白费劲了。”
  “人家呢?在办公室里喝着茶水、看着新闻,轻轻松松算计好了每一步,坐山观虎斗。”
  他扭头看向了林曼妙:“你说,我能不恨么?”
  “这老王八打不过你也拥有让你不得好的能力,多他妈气人!”
  话说到这儿,林闵贤啪一拍胸口:“可老子命比你长!”他望向窗外的天空,冲着一个并不存在的人耀武扬威。
  “谋略不如你,我他妈比你活得久总成了吧?”
  “我儿子比你儿子更强,总行吧?”
  “哈哈哈哈哈!”
  “我这口恶气总算是要出来了。”
  林曼妙是看不懂林闵贤这股情绪怎么可以保持这么多年,但是她看懂了这位东掸邦太上皇的决心。
  “这么说,这一仗,肯定是得打了?”
  林闵贤纳闷的看了林曼妙一眼:“傻孩子,你想什么呢?咱们不打,南掸邦就会直接动手!”
  “不是,我有点没转变过来。”
  “几天前,还是因为我闯了祸了……”
  林曼妙就算表面上再精明强干,她也是个女人,在接受力上,需要一定过程。可林闵贤那个层面的人,拥有完全的跳跃性思维,能从端倪直接看到本质。
  这才是真正的顶层思维,要么一动不动和和气气,动起来就是雷霆万钧。
  “那勐能呢?”
  林曼妙忽然想起了让自己彻底失去颜面的男人。
  林闵贤绕过沙曼走了过去,将手搭在了她的肩头:“你的仇,我给你报。”
  “只要咱们拿下了邦康,整个佤邦就再也没有了像样的抵抗能力,到时候,咱们的军队就可以彻底平推,那一刻,需要思考的就是在战后如何面对南北掸邦和整个缅北的混乱局面了。”
  平推……
  林曼妙得到了这两个字时,笑容浮现在了她的脸上,脑子里根本没有任何电视剧里演的情节,她只想将那个男人踩在脚下,不停的碾!
  嘀、嘀、嘀。
  林曼妙的电话响了,她当着林闵贤的面将电话拿了出来,又抬头看了对方一眼:“阿德。”
  “傻孩子,你接啊。”
  林曼妙接通电话后,按下了免提:“喂?”
  “姐,在哪?”
  “在爸这儿。”
  “好,替我跑一趟吧?”
  “去哪?”
  “边境线,417师。”
  “啊?”林曼妙傻了。
  可阿德接下来说的话,让她哑口无言。
  “告诉417师的副师长,他面对的,是曲虎,如果他愿意率众投降,我准许他在孟波裂土称王。”
  阿德能说出这样的话,就说明佤邦的局势已经完全被他捏死在了手里!
  他知道佤邦如今人人自危;
  整个417师可是眼看着师长赵文广是怎么被夺下的兵权!
  这时候,这位被临时提拔上来的副师长得是个什么心理?
  面对曲虎他能不害怕么?
  在这一秒抛出去橄榄枝,成功率有多高是个人都清楚,偏偏阿德选择了最正确的一步。
  林闵贤满脸赞赏,都要笑开花了。
  “我有个要求……”林曼妙没有外心,不过是想说‘你把派来伺候爸的人撤回去吧’,她是林家养女,自然以林闵贤为主,而且从心里觉着阿德让人以‘伺候’为名监视老爷子这件事干得不对,她对林闵贤的好,是一种子女对父母的亏欠,同样掏心掏肺,同样可以为之牺牲。
  更何况她觉着在这种时候提出这个要求不过分,都要拿命去拼了,让你对你亲爸好点,还不应该么?
  “不用你了。”
  阿德多一个字都没说,直接挂了电话!
  林闵贤怒视着林曼妙瞪大了眼睛喊道:“你有病啊!”
  林曼妙被骂晕了,想要解释:“我就是不想让您天天被那个女人盯着……我……”
  “我!乐!意!”
  林闵贤直接怼了过去。
  他都不知道林曼妙是怎么想的,这时候捣什么乱啊?
  招降417师,这是多大的事?
  这时候你和阿德提条件,你疯了?
  那阿德,是林闵贤从小按照帝王标准培养的,他绝不可能在这种马上就要打赢一场战役的时候向任何人妥协,即便是自己的亲爹!
  林曼妙也反应过来了,自己如此一说,在阿德想来,肯定是林闵贤让她开的口……哪怕明明没有这件事。
  最难测是帝王心!(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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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六章 兵贵神速!

  几天没回家了?
  我已经忘了。
  反正筱筱已经拎着换洗衣服、自己做的饭菜来了两回了。
  她说,怕我总吃外边的东西胃遭不住,还专门让人去街面上买了食材,伙着屋里所有人围在电磁炉边上吃了一顿火锅。惟独在泄开了麻酱以后,自己没吃,转身走了,留下了一句:“你们一群臭男人在一起肯定要聊磕碜话儿,我不听。”
  说完,笑盈盈的离开了。
  我这才想起来:“老鹞鹰,赶紧追过去,去给送点钱,我就上回给过一次钱,这他妈又快半年了。”
  我开始惦记筱筱了。
  惦记她钱够不够花。
  老鹞鹰横了我一眼:“放心吧,上回你不是吩咐过了么?”
  我……吩咐过了么?
  我怎么不记得了?
  嘀、嘀、嘀。
  此时,我的手机响了。
  “老七啊,吃饭没?”
  是老七。
  “爷……您说啥?”
  我端着装满麻酱的碗问:“出什么事了?”
  “没有,没事。”
  我好像用‘吃饭没’三个字,触动了他……哪怕不是故意的,也只能顺坡下驴了:“对了,我安排了手底下人给你们送点吃食,好给你们改善改善伙食,不过你盯住了啊,别把山给点了。”
  老鹞鹰一下抬起了脑袋,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他这才低下了头。
  这小子耳朵太尖!
  “爷,那个一会儿说,我有正事。”
  “大佬彭托人带话,说这一仗你千万不能动,能守住勐能就是老天爷恩赐,林闵贤不是你能顶住的,阿德同样也在你没见过的高度……”
  我笑出声了。
  这大佬彭还真把心操过界了,另外他这也不是透底啊,这不是明摆着的事么?
  “回一句,用不了太长时间,我把林闵贤送黑狱和他一块砸石头去,让贺春田、林闵贤、大佬彭三巨头在矿场好好喝一顿。”
  话说完,我停顿了一下,老七那句‘行’刚说出口,我就问了一嘴:“哎,对这件事,你怎么看?”
  “我?”
  “许爷让我打哪我打哪……”这顿表忠心啊……
  “好,我知道了。”
  放下电话,我这才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我,一个个全等待着答案。
  我故意夹起了一块豆腐,在麻酱上一裹塞入嘴里,烫得嘶嘶哈哈。
  半布拉叹了口气:“行了,别看着了,爷不说。”
  一餐吃罢,快天黑的时候,司法委灯火通明。
  自打局势白热化,这栋大楼里所有人都取消了休假,也没有了准确的上下班时间,几乎每一个人都在陪着我一起加班加点。
  “许爷!”
  “许爷!!”
  这不,天刚黑下来,楼道里就传来了脚步声和呼喊声,一个工作人员满脸惊叹的冲进了我办公室,手里拿着一张打印出来的纸:“东掸邦刚刚公布的消息,417师全体投降!”
  “什么!”
  一屋子人啊。
  一屋子坐那儿抽饭后烟的人全站起来了。
  这消息就像一把锤子,哪怕只是在面前扫过,也能让人感觉到劲风。
  417师,就这么没了?
  一枪没放!
  我伸出手从窗口处往办公室中间走,刚想过去的半布拉被我一把推开,我看着地图愣住了。
  417师投降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佤邦门户大开!
  当初包少爷让417师就是过去守门的!
  好不容易凑过来的半布拉指着地图上说道:“爷,曲虎就一个团,他不敢打邦康,肯定会去孟波……”
  我转过头看着送消息的人:“还有其他消息没有?”
  “417师副师长被任命为孟波县,县长……”
  孟波县县长?
  孟波也降了?
  不应该,孟波降了,消息早满天飞了……
  我明白了,佤邦大门,是417师的投名状,孟波,是东掸邦提交这份投名状的奖赏!
  我刚想和半布拉说:“曲虎可不是一个团……”
  门口送消息的一把就推开了之前那个人,说了一句:“躲开!”
  紧接着,他站在屋内说道:“许爷,战报!”
  战报!
  我这儿刚得着417师投降的信息,战报就到了?
  “达邦提前接到了东掸邦军入境的消息后,提前做好了防范……”
  我皱着眉正在听着,他却不看手里那张纸了,抬起头说道:“达邦驻军与曲虎团从黄昏一直激战到深夜,枪声在凌晨两点停止……”
  不好!
  这是我的预感。
  因为东掸邦军,没有任何停止进攻的理由!
  就佤邦如今这个状态,谁不想着一鼓作气?
  打一宿也就打一宿了,大不了打下达邦之后再进行修整,停哪门子火啊?
  除非曲虎那家伙从达邦人困马乏的状态里,瞧明白了一些东西……
  他瞧明白了在多年无战事以后,达邦守军已经没了当初的雄壮,这才故意停止进攻,让你们喘气儿,最好是趁着休息的机会都睡着……
  “凌晨三点半,敌军再次发起了突然袭击,达邦守军遭遇到炮击溃散……达邦,落入敌手!”
  落入敌手!!!
  达邦是哪?
  佤邦重镇!
  有点像山海关,属于边境线、孟波、邦康三角形连接的中心点,颇有山海关的架势。
  佤邦多山、多山道,难行军,又有达邦卡着,只要这个重镇不丢,东掸邦会飞也不可能这么快到邦康或者勐能……
  可它就这么丢了!
  邦康现在很可能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老许,咱们动吧?不然什么也吃不着了!”
  央荣瞪着俩眼珠子看向了我。
  他是对的,兵贵神速。
  “等!”
  我却完全给出了相反的答案。
  央荣驳斥道:“老许,是这么回事,我知道,你想等到邦康彻底势衰再打这场仗,但你不是军人,仗不是这么打的,你得先让我过去,看着他们露出破绽。现在把我放在勐能,就算他们那边有消息了,我也够不着啊!”
  “我他妈说让你等!”
  我扭过头冲着央荣喊出了这句话。
  央荣气的直接转头走了出去,而我慢悠悠再一次看向了地图。
  达邦和小勐拉比,前者就像是农村、后者宛如旅游城市,两地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可它后面的孟波和邦康,对曲虎手底下这群虎豹豺狼,却如同一个个花枝招展的大姑娘。
  这不是吸引力大小的事,是真馋啊!
  可我,这时候绝对不能动,决不能!(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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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七章 群魔乱舞(贺‘塞拉西’首盟!!!)

  包军峰、再三、李老二、田剑等佤邦最高军事长官都集中在了邦康军部会议室内,一个个全和霜打的茄子一样搭拉个脑袋,宛如天气,阴云密布。
  惟独包少爷不同,包少爷在电闪雷鸣!
  “达邦怎么丢了!”
  “达邦的地理位置有多重要你们到底知不知道!!”
  包少爷坐在会议室主位上,拿手一下一下拍着桌面,拍的‘噼啪’作响,以此来配合自己说出的每一个字,脸上的表情,就像是暴戾的雷霆。
  “一个团!”
  “东掸邦就一个团,直接深入腹地,人家打完了达邦还能修整,你们呢?”
  “说话!”
  再三都不看他,扭过脑袋递话儿道:“关于这件事,请咱们包军峰副总参谋长做一下陈述吧。”
  多损?
  啊?
  包军峰,那是大包总最器重的包家第二代,才二十七八岁的年纪给生生扶植到了副总参谋长的位置上,尽管所有人都不复,可那又能怎么样呢?
  大包总愣是把这件事给压了下去。
  瞧瞧包军峰述职演讲时,主持人是怎么介绍的,说他是佤邦的高材生,还说未来佤邦的现代化战争需要这种人才。而支持这句话的主要理论依据是,包军峰能流利的讲述缅语和汉语……
  语言和军事的到底有什么关系?
  可在大包总面前谁敢问?
  这件事就这么一直被压到了今天!
  今天不同了,你不是语言学的好么?
  那你说。
  包军峰用力咽了口唾沫,那种被架在火上烤的滋味有多难受他很清楚。
  “是这么回事,自从417师叛逃之后,曲虎手里的兵力就已经不是一个团了。”
  “攻打达邦的时候,曲虎能调动的兵力是一个师外加一个团。”
  “他们在达邦激战了整整一夜,曲虎的团向着达邦猛冲猛打,417团负责喊话,这才是本次失利的主要原因。”
  所有人都在听着,包少爷眼睛越瞪越圆,腮帮子都气鼓起来了。包军峰这意思还不明显么?这是自己的矛扎自己盾上了,还带着‘劝降’音乐盒来的,这仗怎么打?
  再三根本不接话茬,在座位上一声不吭。
  这时候招惹你包少爷他不是有病么?
  佤邦完了、孟波完了、邦康完了这已经成了无可争议的事实,你包少爷还有心思开会呢,这时候不赶紧划拉划拉手里能用的兵力延缓佤邦这个年迈老人的死亡时间,开哪门子会啊?
  你数落这帮人一顿有什么用?
  骂完了能给你上战场上拼命还是咋地!
  长时间的沉默,让包少爷的脸上变颜变色,他看出来了,外边飘落的细雨实际上就落在自己脑瓜顶上,对于桌面上这群外姓人来说,给谁干都是干。
  可他还得忍忍,还希望最后尝试一下:“下一步,咱们应该怎么打,才能夺回达邦……”
  再三的身体抖动了一下。
  差点就乐出声来。
  夺回达邦?
  怎么想的!
  你嘴贱上杆子发布演习公告,没事闲的向东掸邦挑衅,让曲虎一嘴巴子呼脸上了,还指望打回去?
  老乔活着的时候,大包总也没能把这个嘴巴打回去,你要是能打回去,会落得今天这个局面嘛?
  办公室内继续沉默,安静的除了呼吸声,半点声音都没有。
  “哼!”
  包少爷终于看明白了,他发现自己这个佤邦之主,虽说从纸面上来看,就比佤邦之王多了一个点,但是,字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字了。
  此刻,他在盛怒之下直接起身离开。
  整个佤邦高层唯一还会跟随他脚步的人,只有包军峰自己。
  下一秒,李老二抬腿将军靴扔在了桌面上。
  冷笑着看向所有人。
  他们的心思,谁都能看得明白,既然第一个投降的名额已经让417师抢走了,那这群人就都得渗着。
  为什么?
  自古以来待遇最好的,都是头一个投降的,和战斗最艰辛那一刻投降的人,谁还不指望能多发点财啊?难不成指望佤邦么?
  佤邦完了。
  包少爷丢的也不是达邦,他丢的是人心。
  不,准确的说,包少爷从未拥有过这群老油条的人心。
  ……
  勐能。
  司法委顶层办公室外,央荣正趴在窗台上望着雨景。
  他还在生气,乃至于我用胳膊肘打招呼式的撞了他一下,这小子都没给出任何反应。
  “你能想到今天么?”
  等我也趴在了窗台上,我俩撅着屁股在楼道里保持同一姿势时,唯一的区别就是我手里有烟,他手里没有。
  “那谁能想得到?”
  央荣突然提高了音量:“所以我跟你说,得让我先去南边!”
  “掰饽饽说馅也说不明白了是吧?”
  我已经低姿态主动过来,你在干什么?
  “勐能一共三个营,最精锐的一营在你手里,邦康有多人先不说,单说曲虎,哪怕没有417师,就他那一个虎贲团打进了邦康,给了你最佳战绩,你告诉我,你能干点什么?”
  “炮,咱们一共就那几门,炮弹还还有限,我他妈哪怕给你装兜里,都让你揣走,你能干什么!”
  “装甲车也给你好不好?”
  “勐能也他妈给你,你就告诉我你能干什么就行!”
  我越说越生气,到最后没搂住直接喊了出来。
  玻璃上的倒影里,房间里的人都扭过头看着门外的我俩,那一刻邦康的氛围似乎正在影响着我们。
  “许锐锋,你懂军事么?”
  “敌之未动,我必探之;敌之动,我必应之。你明白是什么意思么?”
  我好像和央荣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探啊,我没拦着你探啊,整个勐能不都在探听消息呢么?”
  “那咋,你要亲自去当这个斥候啊?”
  “许锐锋!”
  央荣直起腰开始瞪眼睛了。
  这时候我突然反应了过来!
  我这是在干什么?
  这时候我刺激他干他妈什么!!
  我用深呼吸喘匀了气息,调整着自己的状态伸手慢慢往央荣的肩膀上扶:“我知道,在邦康局势混乱的巨大压力之下……”
  手掌刚落那一瞬间,央荣突然退后一步,转身就往外走,脚步不停的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老鹞鹰赶紧走了出来,站在我身边说道:“许爷,这时候你得追。”
  他的表情非常凝重,很显然已经看出了事态的变化。
  我已经迈步了。
  真的。
  “许爷!”
  “达邦的东掸邦军经过一天修整后,全军向孟波进发!”
  工作人员带着消息走向办公室时,我只能将目光望向走廊的尽头,而后说上一句:“让他冷静冷静也好。”(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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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八章 点兵点将(贺‘塞拉西’首盟!!!)

  仗,已经打明了。
  东掸邦的战术太过经典,经典的就摆在纸面上,是个人都能看明白。
  “爷,这曲虎太着急了点吧?”
  半布拉还是差点意思,他根本看不出战场变化上的微妙。
  我尽可能让自己沉稳的说道:“分析动态的时候,别盯着地图。”
  半布拉反问道:“那我盯着哪?”
  “人!”
  我解释道:“417师的叛逃,代表着什么?”
  老鹞鹰插话道:“开门儿。”
  “奔哪开?”
  “东掸邦。”
  “所以,在曲虎打达邦的时候,整个东掸邦都是自由的,我顺着地图往上一指,让所有人都看见了一条清晰的线。”
  “拿下达邦,东掸邦军就能长驱直入,凭借这个时代的运输力,即便是明天早上咱们睁开眼睛的时候,东掸邦的兵已经把邦康给围了,我都一点不意外。”
  “可他为什么要让曲虎打孟波呢?”
  半布拉恍然大悟:“围点打援,要让你肉疼到受不了的时候,设置好了埋伏等你往圈里跳!”
  “这叫有效消灭你的有生力量。”
  “这个战术经典到‘要么,你眼睁睁让人吃成光杆司令;要么,你就只能派人往圈套里钻’的程度。”
  我将烟放到嘴边用力吸了一口,心道:“东掸邦的这个阿德,不一般!”
  “我艹。”
  一个没注意,烟飘进了眼睛里,那种刺痛感令我直接低头。
  “许爷……”
  半布拉依然是第一个过来的,可这个时候,我却在不停流眼泪时,隐约间瞧见了老鹞鹰盯着地图发呆。
  “没事。”
  我转身走回到了办公桌后。
  一个人琢磨着……
  “哥。”
  布热阿打外边进来了。
  “央荣干什么去了?手底下人说,央荣开车出了勐能,奔南去了。”
  “什么!”
  我顾不得眼睛,一下就站了起来。
  嘣、嘣!
  嘣、嘣!!
  我这心蹦的节奏都不对了。
  央荣怎么就这么轴呢!
  邦康现在多危险谁不知道,那不是观山景,你非得凑那么近干什么你!
  混水摸鱼也不是这么个摸法。
  “快,布热阿,开车,把人给我追回来!”
  “快去!”
  我可能是乱了,已经不知道该干嘛了,这时候老鹞鹰立即把手机递到了我面前,说了句:“这还追什么啊!”
  “打电话。”
  这还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不当家就永远不明白碰上这么个玩意儿能让你脑瓜子疼到什么程度。
  我就这么好说歹说,拎着耳朵告诉他别去,一个营到了邦康那种驻军以万计数的地方连给人家塞牙缝都不够,还非去不可,你是真当别人都瞎,是吧?
  嘟、嘟、嘟……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忙!”
  嘟……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啪。
  手机直接让我扔桌面上了。
  我满心期待的计算好了一切,还没等到摊牌的时候,全他妈被搅黄了!
  ……
  邦康,庄园。
  包少爷在偌大的书房里,站在城堡里才会安装的细长条拱形落地窗前独自沉默,那道顺着窗口射入的光映照在他身上,而包军峰站在他身后。
  他们俩都无话可说了。
  人,包少爷调不动,哪怕邦康有足够的兵力反扑;
  将,和他完全不是一条心,人家也想好了,和你一条心也是去战场上当炮灰,何必呢?
  眼下只剩下‘姓’了。
  这时候包少爷总算明白了父亲活着的时候,为什么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的为军队找老师进行‘素质教育’,那是素质教育么?那是怕喂老虎的时候,让老虎咬了手!
  可现在,喂老虎的人没了。
  笼子里的每一只老虎都在盯着饲养员,还把他当成了动物园里的最后一顿。
  “哥……”
  包军峰在沉默之下终于开了口:“其实我们手里还有能调动的人。”
  包少爷瞬间回过了头。
  他有点欣喜,觉着这个世界上最信得过的还是血缘。
  “勐冒……”
  “你放屁!”
  包少爷张嘴就骂了过去!
  还勐冒?
  都不说那些人能不能从勐能过来,即便能……
  他敢动么?
  勐冒的包有粮,是大包总的亲兄弟,包少爷把大包总杀了,弄死了赵礼,夺了赵文广的兵权,这时候敢下调令?
  行,就算姓包的就大包总一个人聪明,其他人都傻,包有粮领着部队来了,勐能也不捣乱,结果是什么?
  是缅军一个反扑就将勐冒占据,让佤邦的局势雪上加霜。
  然后,爷几个天天看着这群大头兵玩‘点兵点将’吧。
  “哥,现在不是担心其他问题的时候……”
  包军峰的意思很明显,这时候就别想佤邦、邦康了,先保命吧,起码包有粮来了,有人能和这群军官抗衡一下。
  可就算是到了这一刻,包少爷依然在问:“他,能真心帮我么?”
  包军峰都傻了。
  合着刚才那些话都白说了?
  你打算让包有粮来帮你来了?
  那他妈是让你退位让贤,把王位让给手里有军队的包有粮,这样起码看在一个姓的情况下还能活,起码……包军峰能活。
  噔、噔、噔……
  门外脚步声传了进来,这急促的脚步声像是每一步都踩在了屋里二位的心坎上,让他们的视线一下就转移了过去。
  这几天不好的消息太多了。
  他们想听到一个好消息都难。
  “急报!”
  “战报急报!!”
  绿皮兵穿着一身军装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好几起儿差点这口气没上来给直接憋过去,包少爷和包军峰俩人的目光随着绿皮兵在呼吸中的起伏而起伏,谁也没敢说话。
  “孟、孟、孟……”
  包少爷眼前一黑,他有点站不住了,包军峰赶紧过去扶住了他:“哥!”
  包少爷有气无力的说道:“孟波丢了……”
  他连隋炀帝那点气势都没有,起码人家还能喊出:“天子死自有法,何得加以锋刃。”
  包少爷呢?
  不用提威严了,连勇气都没了。
  包军峰已经不想理他了,冲着绿皮兵喊道:“说啊,到底怎么了!”
  绿皮兵喘匀了这口气,勉勉强强站直身体,从面部表情上来看,他好像也是让人算计了才拿着这份战报走进了庄园,很可能是得罪了什么人。
  “勐冒,丢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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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九章 打空!(感谢‘淡薄到心如止水’万赏!!)

  雨停了,终于停了,就在包少爷接到勐冒失陷的消息一天之前停的。
  乌云也散了,当太阳在正午时分发挥出了最大热能时,几天积攒的雨水全在蒸腾之间化为了漫山遍野的白雾。
  “出发!”
  勐冒山区,穿着军装的男人挥了挥手,无数隐藏在山内的绿皮兵纷纷在雾气之中从热带雨林里站了出来。
  这群人全都轻装出行,不坐车、不扛炮,火力最强劲的,也不过是人可以带走的QLT89式掷弹筒与50火。
  这玩意儿基本上都属于人家不要的东西,可到了东南亚,全是宝。
  “爸!”
  “爸!”
  “再考虑考虑,万一……”
  包有粮身边一个男人说了这么一句。
  那是他儿子,换一个人这会儿估计早让包有粮给崩了,这不是乱他军心么?
  包有粮两个嘴角往下弯,发狠的说道:“小子,佤邦如今已经完了,咱们勐冒所处的位置是五军交汇处,谁稍微挪挪骚窝子,都能把咱熏死,这你还看不出来么?”
  “邦康不是还没败呢么?”
  “等他败?等他真败了,枪就顶咱爷们脑袋上了。”
  包有粮发狠的看着眼前只有一步之遥的勐能:“咱们要是不早做打算,万一勐冒守不住了呢?往哪退啊?不能真找一棵歪脖子树吊死吧?那是天子的活儿,轮不着咱俩。”
  “可许锐锋也不是好对付的,连老乔都……”
  “我知道。”
  包有粮站在迷雾中,黑灿灿的面庞下隐隐有迷雾飘过:“可我不信他许锐锋还能摸透缅北的天气!”
  “缅北深秋必有连阴雨,雨后艳阳高照就起雾,这是咱们用多少年经验才摸透的,他许锐锋就算是能掌控住全勐能所有的人心,还能这么快摸透这片土地上,土地爷的脾气么?”
  包有粮长子实在拗不过自己父亲,伸出手矫情了一句:“爸,我担心你……”
  “傻小子!”包有粮晃悠着肥胖的身躯锤了一下自己儿子的肩头:“正所谓生死有命成败在天,富贵险中求!”
  “回去吧,守好勐冒。”
  包有粮长子握着父亲手臂的手没动,嘀咕了一句:“我妈……”
  “她命不好。”
  邦康来求援了,电话里说的言辞恳切,甚至包有粮都听到了痛哭流涕之声。
  可他还是把电话给挂了,连个磕巴都没打。
  当年大包总想让包有粮守勐冒,又怕亲哥哥当土皇帝当惯了不好摆弄,干脆没让带家属,连媳妇带小儿子都留在了邦康,那意思谁都明白,和古代大将守边关家属得在京城一样。这也是为什么大包总在勐能沦陷,包有粮近在咫尺连救都不救的原因,他心里有气。
  不过也好,包有粮不坐皇位也没怎么太经历生死之间的尔虞我诈,反而体验着在缅北这地方极为希有的父子温情……起码大儿子还在身边。
  他用手拍了拍自己儿子的手臂,留下了黑灿灿的笑脸后,毅然决然转身,高声呼喝道:“全军出发!”
  浓雾里,包有粮一步跨过了边界线,大步流星奔山下而走。
  这一趟的危险程度无法预估,若是老天爷给面子,那么天亮之前应该能在勐能庆祝,不然……
  一去不回便一去不回!
  ……
  浓雾里,一个团的绿皮兵借雾气掩护在山峦之间不断攀爬,在这期间包有粮已经于心里把自己那个侄子骂了不知道多少遍!
  你说你闲着没事发什么‘演习’公告啊?
  你是不是以为你下五子棋呢?三斜、四喜的往那一摆,人家该堵堵,堵住就完事了?
  你拿林闵贤当什么了?
  打一搐子踢三脚连个屁都不敢放的老蔫啊?
  这回痛快了吧!
  还好意思让老子支援你,你想的美!
  “长官!”
  当包有粮率领着整整一个团的兵力出现在了勐能境内,他身后的那位年轻的团长快步追了过来。
  “不大对!”
  包有粮一抬手,部队踩着山头停止前进,眼前漫山遍野的迷雾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哪不对?”
  团长说道:“咱们进勐能进的太顺了,勐能到勐冒的边境线上,根本就没人守。”
  肥胖的包有粮喘着粗气回应道:“是么?”
  他盘算道:“咱们那位爷的一招臭棋,将所有脑袋好使的人精都调动起来去谋划邦康和孟波了,勐能会不会将所有心思都放在了……南……边……”
  包有粮也察觉出来不对了。
  你勐能一共三个营,你谋划什么邦康啊?再怎么样,也不会比没有战争的时候还松懈吧?
  按理说,他们应该一进勐能,就踩到勐能军的鼻子尖涉险潜入才对,那得是借着浓雾遮掩、提心吊胆的往前走,哪有这么大步流星、呼哧带喘潜入的?
  团长申请肃穆的说道:“长官,您信我,咱们调头!”
  包有粮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浓雾,又望向了前方。
  他回头问了一句:“还有多久到勐能?”
  团长发狠的抖动着鼻翼:“最多一个小时,跨过九道弯的山头,勐能就在咱们能看见的位置了。”
  九道弯!
  包有粮听见这地方就头皮发麻!
  那儿山包低矮,车都能开上去,最关键的问题在于,这么低矮的山上还全是烂树根、大石块。
  老乔在的时候,经常从黑狱成车成车往过拉大石块,每当别人问起,他总是说:“勐能是我家,不得装个防盗门么?”
  根本不在乎其他人的目光。
  这要是让人给……
  “听好了,现在开始,全军改为两段式行进,第一梯队下到山谷里再爬到对面山头以后,第二梯队才允许下山,都听明白没有?”
  团长重重的点了点头,身后传令兵已经跑去传达命令了……
  就在此时!
  “包有粮!!!”
  群山之上,一声呼喝震荡响起,漫山遍野都是回声。
  “我们爷说啦……啦……啦……”
  “你这小胆儿必然不敢进九道湾……道湾……湾……”
  “让我们在这儿恭候就行!”
  “你若是肯回头……回头……回头……”
  唰!
  一枚带着尾火的导弹直接飞了出去——轰!
  在山顶处炸出一团火焰,漫山木屑、山石四散纷飞,遍地都是物体跌落的细微声。
  “我还没说完呢!我X你妈的……妈的……妈的……”
  “打!”
  “别给老子省弹药,60火全部打空!!!”(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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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章 赶上好时候啦!(感谢‘阿努什亚’500打赏!)

  我的战略目标从来都不是邦康,也不敢是。
  拿三个营的兵力惦记邦康,除非脑瓜子让驴踢了,还得是踢碎乎了。
  由始至终,我惦记的地方只有一个,那就是勐冒!
  就算是惦记勐冒,我也不会去打。
  因为我损失不起!
  我更不确定冒然带着这群绿皮兵出去打仗时,他们听见枪响之后,会不会给我扔下调头就跑。
  所以,我的战略目标只能设定为,等勐冒军忍不住了冲进勐能境内将其全歼。
  可勐冒的人怎么才会出来呢?于是,我摆出了一副和邦康死磕的架式!
  我想,一定会有人将这些事告诉给包有粮听,哪怕我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勐能、勐冒挨的这么近,包有粮在我这儿没有熟人,谁信?
  这才是我和央荣争执的真正原因,而让我相信他的,是这小子在我办公室里面对面发过来的一条短信,上面写着:“你敢打邦康,我立即带人哗变!”
  没人想去送死!
  谁也不是虎逼!
  三个营的兵力摆在邦康几万大军鼻子底下,人家一个喷嚏我们就飞了,灰飞烟灭的飞。
  可这场戏我还得演,偷着藏好老七和729的全部人马,我每天都在看地图研究在哪控制住包有粮最有利,于是,根据地图上的显示和与央荣的私下沟通,九道弯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这儿太合适了,又有老乔的提前布置……
  但我却和央荣说:“包有粮铁定不敢进九道弯。”
  为什么?
  那包有粮不是远在天边的包少爷,根本不知道勐能地形,他就睡在我们家隔壁,恨不得晚上他凿个姑娘我都能听见,他不知道勐能哪危险?
  在这种危险的威慑力下,是个人都愣会儿,那,这就是我最好的机会。
  央荣天天跟我争的就是这个,他指着地图上邦康的位置说:“赶紧吧,要不连口汤都喝不上了!”
  是让我赶紧把包有粮弄过来。
  可我能怎么办?自己冲到勐冒揪他鼻子说:“你赶紧啊,我们央荣等不了?”我只能说:“忍忍。”
  他说怕自己鞭长莫及,其实是要去勐能北边盯着包有粮。
  可我活拉儿等了一个礼拜啊,这该死的雨说什么也不停,那包有粮肯定进不来,最后给我逼没招了,偷着给央荣发了个短信:“咱俩吵,吵完你走。”
  我真没招了,就差弄个又白又胖的娘们冲他喊:“大爷,来玩儿啊!”
  我没想到,央荣刚走,天儿晴了!
  老七立马给我打来了电话:“爷,包有粮过境了!”
  “连口气儿都别喘,让他们进来,谁要是把人给我惊了,我剁了他!”这是我蹲厕所隔间里说的话,这句话一定不能传出去。
  有味儿!
  而本该满心欢喜回来的我,却必须面带愁容,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我得再看看老鹞鹰和半布拉的反应。
  不过这时候和之前就完全不一样了,这时候的我,就像是从沙发底下掏出了老公私房钱的小媳妇,眼看着自己老爷们在屋里转默默,还得逗识的问上一句:“你找什么呢?”
  想想都能乐出声来。
  但是,说完这句话我就后悔了。
  边境线上一个人都没有,他们要反应过来怎么办?可面前就是磕了药交出满分答卷的老鹞鹰,和都让大佬彭的人摁住了又无伤给放了的半布拉!
  给我急的恨不得开个香炉——求天!
  万幸,当我再次接到电话的时候,老七‘嘿嘿’傻笑着说道:“我在雾里看见包有粮了,我们俩就隔了两座山头!”
  “打!”
  我这一个字,将这辈子的力气全喊了出去。
  屋里的老鹞鹰吓的手机直接掉在了沙发上,差点没蹦起来,半布拉直接吓没反应了,他们根本不知道我喊的是什么。
  ……
  轰!
  轰!!
  轰!!!
  一团团火光在浓浓白雾中荡起滚滚黑烟,这黑白对立的场景如此明显。
  嗡~
  四台装甲车于所有60火打光之后,架着机枪在两座山头之间的浓雾里绕圈游荡,装甲车内除了司机只有一个运送弹药的绿皮兵,除此之外全是弹药,机枪开始冲着被白雾遮掩的山体疯狂开火,我估计那个开枪的绿皮兵都不知道子弹最后是往哪飞的,反正先将子弹打光了再说。
  这是我对包有粮的招待,我他妈用村寨一半货换回来的所有弹药给包有粮开席,来求我人生首次正规战役的胜利。
  而这一切,都得益于‘战略’二字。
  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
  一台装甲车过去。
  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
  又一台装甲车过去了。
  我此时终于在办公室拿出手机拨通了视频,可在雾气昭昭的山林里却什么也看不见,只能看见那些浓雾被穿梭而过的子弹一次次涌动,造成了极为不规则穿透性痕迹。
  包有粮所在山头的模样是我无法想象的,我估计这时候他耳边应该全是子弹飞驰而过的破空之声,和子弹撞击在树木、山石上的响动。
  至于包有粮的损失,我估计第一轮60火齐射就能干掉他们三分之一,最重要的是这一下就直接打垮了他们的信心,毕竟,他们那头没有组织起任何像样的反攻,只要浓雾里看见了机枪闪烁的火光,装甲车立即就会开到附近,对其进行压制。
  来勐能这么久,这还是我头一回打这么富裕的仗,以前光他妈被人偷袭了,总算轮到我了。
  “撤!”
  山头上,终于传来了一声呼喊。
  视频里端着机枪正冲对面山顶扫射的老七还过瘾呢,听见这声呼喊后,连忙收起了玩心:“都别动!”
  “爷说了,不让咱们追!”
  旁边一个连长问道:“那咱们干啥?”
  “等天黑。”
  “啊?”
  “啊你妈啊?许爷惦记你们的小命,怕包胖子借喊‘撤退’的机会,给你们挖坑。”
  “许爷说了,等天黑,天黑一凉,雾就散了,雾散了再进山。”
  连长纳闷的挠了挠头:“天黑不更看不见了么?”
  老七差点没气死,抬手就打这小子脑袋:“就你话多,就他妈你话多!”
  当兵哪有不危险的?
  包有粮要是被这一通连环炮儿打下去,还不慌,能眼看着自己手底下人被机枪扫死在山里也不撤退,就趴草稞子等着勐能军队过去,那人家能打赢这个伏击就是应该的。
  但,我不信。
  我不信他能在我打空60火,把装甲车能装载最大载弹量打光的间隙里,还能稳定心神趴在山上不动,如果可以,那他就应该是死了。
  “都别闲着!”
  “按班组排序进行间歇性扫射,所有弹药在天黑之前打光一半!”
  “开枪!”
  喊完这句话,老七有点羡慕的说道:“你们这群小兔崽子算是赶上好时候……”
  哒哒哒哒哒!
  “这要是跟着老乔,那老头就拎着枪在你们屁股后面亲自当督战官,就这山头,全他妈得拿肉往上顶……”
  哒哒哒哒哒哒哒!
  “哪像现在啊,带着你们提前挖战壕,就趴战壕里开枪就行。”
  “艹!”(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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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一章 现代兵王并不是战狼!(谢‘俗世红尘人’1500打赏!)

  “老许,你说包胖子被老七拿60火炸完了以后,会往哪跑?”
  “你真拿我当开堂子的了?”
  “当我没说。”
  “等会……回去哪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们一定会向自己背后跑,而且只有少数聪明的才会钻山,其余人都只会跟着大伙的脚步,尤其是看见平坦道路之后,一定会沿着道路、河流的边沿走,这叫慌不择路。”
  ……
  丛林里,浓雾中,央荣正趴在草丛里死死咬着牙。
  他不是疼、更不是难受,而是在震撼中,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央荣!
  勐能一营营长!
  现在穿的、戴的、用的、使的全是这几个黑鬼甩垃圾一样扔过来的备用品,可即便如此,这种巨大差距依然不是单凭几句话能够说明白的。
  带有夜视、热成像的LWH战术头盔;
  TAC多功能战术防弹背心;
  防潮、防蚊虫紧腿军裤;
  贝纳军靴;
  HK16卡宾步枪!
  就这一套装备,能给自己那个号称精锐的一营打出屎来你都找不着人,就在眼下这种环境里。
  尤其是在戴上头盔热成像以后!
  央荣竟然清晰看到了山上每一个藏在树后、茂密灌木丛后的一营士兵位置,他甚至还看见了一只蹦蹦跳跳从山坡上蹓跶过去的兔子。
  可移开了热成像之后呢?
  满眼都是白茫茫的雾,连丛林里的绿色都快看不见了!
  他在还没有开打,已经开始同情包有粮了。
  脚步声!
  央荣立即戴上了热成像,他在迷雾中清晰看到一个单手拎着枪的人,正在从远处向自己所埋伏的位置跑来,而这个人身后,则是成群结队的溃军。
  他们脚步闪乱、队不成型;
  他们没有任何警惕性,更没有哪怕一个人持枪警戒前进,哪怕是依然有人把枪跨在身上,却也没有端着……
  他又想起了这群黑人搜索这片丛林时的画面,那一个个端着枪,脚步跟随脚步、一人持枪在前其余人各自锁定自己区域方位的掩护……央荣都想拿手机给拍下来!
  这他妈才叫专业!
  哒哒哒哒哒!
  二十米!
  黑鬼端着HK16卡宾步枪在对方溃军距离自己二十米的位置扣动了扳机,枪口火舌冒出后,领头那人瞬间仰面倒地。
  央荣没开枪。
  他一直在看。
  只见大黑开完枪直接翻身仰面躺在了低洼处,随即打身上拽出信号枪冲天开火!
  嗖!
  如烟火般闪光的发光球飞上了天空,紧接着二黑、三黑、四黑、五黑纷纷开枪,迷雾中子弹化为一道道火光冲着人群就杀了过去。
  冲在最前面的人倒地后,后面的绿皮兵彻底乱了,他们蹲在毫无掩体的路边无助的像个孩子、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枪,他们端着枪站在迷雾里吓唬人一样四处开火,在根本看不见人的胡乱宣泄……
  可是在这故意为之枪声之下,央荣看到的是对方根本毫无隐藏的恐惧!
  他们也在害怕,害怕不知道打哪来的枪声,只能端着枪冲向大致方向开火。
  这场雾原本是包有粮为了算计勐能特意等的,没想到如今成了葬送自己的利器。
  哒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
  绿皮兵边开火边后退,在后退时竟然张嘴大喊:“谁看见开枪的人在哪了……”
  二黑顺着方向机敏挪动枪口。
  哒哒哒哒!
  后面的话那个绿皮兵都没说出来,便被几发精准点射击毙。
  这时,包有粮阵营中终于出现了聪明人,一出现还就出现了两个,他们俩顺着中间道路一左一右分开了往两侧山上跑,就在这一瞬间,那枚信号弹的威力呈现了出来,漫山遍野的枪声全都响了起来。
  哒哒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
  浓浓雾气中,不断爆闪的火光如星点般代表着一个个枪口,这些人都是一营的兵,他们按照事先所接收的命令进行收尾工作。
  可这漫山遍野的枪口,和漫无目的的射击在精准度上竟然无法和五个黑人相比,尽管央荣根本不愿意相信这就是事实,但他清楚的通过热成像看到了整整一个营的扫射只是对山峦之间进行了清扫,却无法有效追踪敌军败退的踪迹,可那几个黑人可以。
  央荣好像明白了为什么他会将这几个黑人分配给自己……
  令他感觉到脸红的是,在此之前,自己竟然指的地图还巴巴的给人家上课呢,告诉人家哪个高点该怎么防御,哪个高地该怎么攻,结果怎么样?一整个营拉出来,顶天也就是给这几个黑人做机枪掩护。
  这就是差距!
  单兵素质的差距、军事技能的差距、装备的差距汇聚在一起,已经让勐能的一营和这群黑人形成了巨大的鸿沟,无法逾越的鸿沟。
  问题是……
  缅北这地方,真的有抹平这种差距的可能行么?
  我听大黑他们聊过有关这方面的事情,大黑说,现代军人在服役年限的限制下,已经成为了‘时效性’的工作,部队对军人的训练也是根据时效性来的,所以训练科目都是首选学成时间最短且能高效完成作战任务的科目。
  实际上部队已经不需要能射箭又能开枪的兰博了,他们只要找一个能射箭的、再找一个能开枪的,就可以很好的完成需要这两样技能组合所完成的任务。
  所以,单项精尖成为了每个部队的目标,尤其是有了高科技作为辅助以后。
  嗖!
  当第二颗信号弹再次升空后,所有人全都停火了,央荣的热成像之下也再没有看到任何可以移动的活人。
  此刻,大黑他们彻底从射击位置缩回到了低洼处,还顺着这个地方集体横移了将近十米才缓缓停下。
  这一次,央荣攒了一肚子话想问。
  他想问:“你们卧姿射击的时候,为什么头和脚要摆成一个很别扭的姿势?”
  实际上他想问的是,为什么卧姿射击头和脚要摆成30°。
  央荣还想问:“如果给我的一营每人都配一套这样的装备,他们会和你们一样拥有这么强悍的战斗力么?”
  可他什么都问不出来,问出来估计那几个黑人也听不太懂……(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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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二章 魔鬼的表演(感谢‘难得时光’2000打赏!)

  深夜,曾经入山找过老许的绿皮车拉着巨大的探照灯将山体照了一个灯火通明。
  十几台车就这么在山脚下为所有绿皮兵照亮着前路,而绿皮兵在这灯光下看见的却不是胜利,而是一具具尸体。
  尸体,除了尸体就是残肢断臂,只有极少数奄奄一息的勐冒军逃过了60火轰炸后,让勐能绿皮兵碰见还得近乎疯狂的补上一枪——砰。
  而这种枪声在四周正不间断的频繁传来。
  这一战,勐能在精准的布局之下取得了难以想象的完胜,光从山里拉回勐能的武器、弹药,就装了满满十几车。
  “快点快点!”
  老七在山头掐着腰大声嘶吼着,如今雾已经散了,残留在空气里的只有血腥味和树脂燃烧后的焦糊,这让他这个被老乔提拔上来的军官总觉着不过瘾,好像还没上手呢,就已经打赢了似的。
  “七哥,完事了。”
  手底下老七连的连长过来说了这么一句。
  老七询问道:“咱们有没有受伤的?爷说了,医院刚投了一千万,钱不能白花,要是有受伤的必须及时送到医院救治。”
  “有是有,不过就别往医院送了,不够丢人的……”
  “四连有个兄弟下山的时候脚崴了、还有一个脚底下没踩稳滚下了山坡,都是皮外伤。”
  “那也送医院。”
  “啊?”七连长看着老七。
  “不送医院谁知道咱们729军区出了多大力?你脑子傻了吧你?”
  老七骂完这句话,冲着远处大喊:“所有人,检查好自己的武器装备,回勐能庆功啦!”
  这一嗓子喊出去,漫山遍野都是欢呼声,这种喜悦彻底冲淡了所有战争开始之前的强压。只是,他们所有人都忘了,那些躺在山里即将化为食腐动物腹中食物的尸体,曾经也是人。
  ……
  729军区。
  一张张红布铺盖的圆桌摆满了整个军区,操场上的四个角落里,站着勐能最好的厨师正在煎炒烹炸。
  而大圆桌正中间,是一张方桌,放桌上同样盖着一块红布,我就站在方桌后,静静等待着。
  “许爷,他们回来啦!”
  729军区的岗楼上,一个哨兵手扶围栏冲着我喊了一句。
  那一刻我缓缓起身背着手望向了军区大门。
  嘎吱。
  大门打开后,一辆辆满载绿皮兵的皮卡开进了院落,这群绿皮兵被送回时,一个个精神饱满,脸上写满了亢奋。
  “爷!”
  老七打绿色皮卡上蹦下来以后,站在我面前满脸堆笑。
  那些绿皮兵纷纷下车,站到了老七身后,喜笑颜开的望着我,在等待我的夸赞。
  “好!”
  我重重锤了老七一拳,然后冲着所有绿皮兵高声呼喊:“都是好样的!”
  下一秒,不等我把话说完,皮卡再次出现,央荣率领的一营也回来。
  一营表现出的精神状态就是其他兵不同,他们尽快也是满脸喜悦,却在下车之后自觉站队,整整齐齐的站成了方阵,当时老七的脸有点红,仗着我的宠信嘀咕了一句:“装什么。”
  这是一个信号,一个‘到了敲打敲打老七的时候了’的信号。
  “你们也都是好样的!”
  “都入席!”
  所有绿皮兵纷纷入席,原本空荡荡的操场顿时坐满了人,我手底下的三个营除了治安营依然留在勐能维稳,其余两个营全到了。
  老七刚要跟着入席,我则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在人流之中问了一句:“包有粮的尸体,找到了么?”
  老七突然愣住了。
  我估计知道我问,他才想起来这件事有多重要!
  紧接着,央荣当着老七的面走了过来,他拿出了手机,手机上是一具尸体的照片,这具尸体少了半条腿,胸口处六七个弹孔已经将绿色军装染成了黑色,可脸一点没花,正是包有粮。
  老七也看明白了,央荣拍照的地方正是他们负责进攻的山头,也就是说,央荣打扫完自己的战场,还去了那座山,然而这群打下了山头、也干掉绝大部分勐冒军的有功之臣却把最重要的事给忘了!
  “很好!”
  我称赞的拍了拍央荣的肩膀,顺着这俩人中间走了过去,老七恶狠狠瞪着央荣问了一句:“你什么意思?”
  央荣根本不拿他当回事,回应道:“包有粮,是这一战的重中之重,他不死,就能回勐冒凭借残余兵力死守,他死了,老许就放心了,就这意思。”
  “各位!”
  从未在公开场合做过任何演讲的我,面向这么多人说话的时候,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那么点紧张,所以开场白就显得发虚。
  “你们在战场上的英勇,我全都看见了。”
  “你们为了勐能泼出命去打这场仗,说实话,我有点于心不忍。”
  但是,在演技上、在掌控人心上、在控制情绪上,我还是有点功底的。
  “这次的事,主要责任在我,是我掌控勐能这半年,没能让勐能强大到一个令人不敢侵犯的地步,这才招来了包有粮这头饿狼!”说到这儿,我低下了头,表现出了什么叫满怀愧疚,简直斯坦尼到家了。
  “要不是你们,勐能就已经丢了;”
  “要不是你们,没准我都成了阶下囚!”
  “我得敬你们一杯酒!”
  我往旁边一伸手,旁边一个绿皮兵就很自觉的递过了酒杯,此时我高声大喊:“共同举杯!”
  唰。
  整个军区操场上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每一个人都举起了酒杯。
  “敬所有豁出命保卫勐能的将士们!”
  “敬许爷!”
  也不知道是哪个聪明鬼喊了这么一句,最后竟然稀稀落落连成了一片,但,远没有我想象中的齐刷刷三声呼喝来的震撼。
  而我,却仰面干了杯中的这杯酒。
  随后,整个729军区所有人全都一饮而尽。
  那是我满怀激动的一刻,在来东南亚之前,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自己会有这一刻,今天,这一刻就在眼前,我这颗心,在此时直往胸口上撞。
  “你们来看!”
  唰!
  操场正中间的那块红布被我一把拽下,灯光下,魅惑人心的美金摆满了整张桌面,但,却并没有什么厚度。
  毕竟我账户上也只有两千多万,能拿出整整两千万来铺在桌面上,就已经属于倾家荡产了。
  可是!
  这也是钱啊!
  清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的道理,谁不明白?
  “许爷,这是我们的奖金吗?”有胆子大的借着酒劲问出了这一句。
  我大声回应:“是!”
  “哦!!!”
  “YE!!!!”
  操场上已经彻底喊开了,一个个绿皮兵都跟狼崽子似的,嗓子眼里都没有了好动静。
  “不过!”
  我这两个字说出来,轻飘飘的声音却瞬间压过了一切,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下文。(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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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三章 庆功?不!誓师!(感谢‘俗世红尘人’600打赏!)

  “不过这钱现在还不能给你们!”
  当我说完这句话,一名连长问了一句:“许爷,这是为什么?”
  我笑着说道:“你小子,拿了钱不是去赌、就是得送进前世今生!”
  轰!
  整个729笑成了一团。
  他们都是粗人,最喜欢这种直白的话。
  “但是,这也是你们的钱,可今天属于你们的只有一半!”
  绿皮兵的声音落了回去,他们好像还没听明白。
  我解释道:“我这人呢,没什么文化,却也明白一个道理,谁要是敢给我一嘴巴,那我他妈就得掏刀攮他,爱几把谁谁!”
  我喊完,已经在所有绿皮兵脸上看见了一股子热血澎湃的凶狠,似乎他们很推崇这种丛林法则。
  “可今天包有粮都已经踩到勐能的地界上了,这不是拿咱们不当人么?这口气能忍么?”
  我是打算自己接话的,连手势都准备好了……
  “不能!”
  结果席面上突然爆发起了一阵嘶吼,让我完全分不清这到底是钱的作用,还是我这演讲真有点水平。
  “我也忍不了!”
  “忍不了咱就得打回去!”
  “咱们得让勐冒仅剩的那个包家小崽子明白明白,勐能要人有人,要火力有火力!!”
  我看向了所有绿皮兵,那些绿皮兵也在看着我……
  老七这个时候非常不合时宜的说了一句:“坏了,60火让我打空了。”
  我回身指向了他的鼻尖:“所以我让人把勐冒军的50火和掷弹筒都收拾了回来了!”
  这次的衔接有多漂亮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差一点就落下去的军心,让我一下就拔了起来。
  “60火能炸死的人,50火下也活不了,而且两件装备几乎和孪生兄弟一样,扛在肩膀头上就能用……怕个几把!!”
  “我就不信,他包有粮在勐能已经葬送了一个团,勐冒还能有一个团的兵力!”
  “可我相信,只要拿下了勐冒,你们每一个人的收入都会再次增加!那叫勐冒啊,佤邦边境上最繁荣的县城,正北是克钦邦、西北就是果敢老街,那一天得有多少钞票在眼前飘啊?”
  我正在竭尽所能的去吸引每一个绿皮兵的注意力,看着他们若有所思的模样,我琢磨着刚才的话语很可能已经在他们的脑海中形成了一个并未见过的雏形。
  “一个不用费什么劲儿就能弄上床的女人,你们要不要?”我问的声音并不大。
  老七回答的声音也不大:“要啊。”
  “一个老头揣着十几万美元打你们面前过,你们惦记他不?”
  这回,十几个绿皮兵同时回答:“抢!”他们脸上的凶狠我都能看见。
  “那一个根本没什么兵力防守的县城呢?”
  我以为这群绿皮兵会思考一下,我以为他们起码要斟酌斟酌……
  没想到!
  “干他!”
  “打!”
  “X他娘的!”
  操场上再次乱成了一片!
  我终于能将这颗不安的心稳下来了。
  我不是老乔,没有说一句算一句的力度,我得和他们商量,得驱之以利。
  幸运的是……
  我在变成一个魔鬼的过程中,亲眼见证过魔鬼的成长方式,我知道它最喜欢藏在什么地方,用什么手段引诱最为管用。
  只要我能在这群人心中牵出那只魔鬼来,我就能让这群绿皮兵心甘情愿的走出勐能。
  至于以后发生的事,听天由命吧。
  “上菜!”
  我一挥手,一排绿皮兵端着美味佳肴走了过来,这些东西都是平日里他们舍不得吃、或者吃不起的,这群绿皮兵看见又是鳄鱼肉、又是整只烤羊的,口水都流出来了。
  “各位!”
  “今天晚上这顿酒,不是庆功酒,是誓师!”
  “喝了这顿酒,明天你们即将踏上全新的征程,我希望,明天的这个时候,你们能给我打一个电话,就在电话里说‘许爷,我们在勐冒摆了酒,等你庆功呢!’。”
  吼!!!
  在这听着就提气的话语之下,操场上再次发出了一阵怒吼。
  而我,却在此刻再次话锋一转:“但是!”
  “咱们有奖就得有罚!”
  “你们的奖金,我已经摆出来了,那就绝对不会往回收,也就是说,当你们做错了事的时候,也没法后悔。”
  “老七!”
  我回头看向了刚刚坐在席面上的老七。
  “你给我发视频的时候,正在冲包有粮喊话,是谁,在你话还没说完,就率先开火了?”
  老七不自觉的看向了身边的一个绿皮兵,当他起身求情的那一刻:“许爷,毕竟也没给咱们造成什么损失,我看……”
  砰!
  我话都没让他说完,拔出手枪来对着那个刚刚转过来的脑袋扣动了扳机,尸体在长条椅子上往前一撞,给桌面撞得‘哐’一声巨响后,向后栽倒,最终,只有后腰还垫在椅子上。
  下一秒,我就跟没有这回事似的,走向了一营那边,端起酒桌上的酒杯,高高举起:“来,干了!”
  一饮而尽!
  “干!”
  我所在的桌面上那群绿皮兵自然得给面子,他们这儿一喊起来,旁边那些事不关己的,也开始了吃喝,随后氛围逐渐向两侧渲染,刚才的冷酷似乎正在融化,惟独冻结了老七那一桌。
  “喝酒!”
  老七有点不高兴的喊了一句,端起酒杯来一饮而尽,自此,一场风波过,只剩下绿皮兵们黑里透红的脸颊,和随处可以听见的呕吐声。
  嘎吱。
  729军区的铁门再次打开,几个黑鬼开着一台绿色皮卡回来了。
  大黑停好了车冲我走了过来,现在这群绿皮兵看见他们还条件反射一样打算起身立正呢,不过是看这几个人没什么反应,才又缓缓坐下,都快坐下病了。
  大黑用手机打字,又用翻译软件翻译过后递给了我:“几个小股的勐冒军让我们在山里找到后,都干掉了,剩下一些松散的,逃了。”
  “随后我们又搜索了勐能周边的几座山,确保山里再也没有成规模的小股力量后,这才回来。”
  这就是我不让治安营也来庆功的原因,如果我猜的没错,今天之后,勐能又会多一批江湖人,一批曾经当过兵、打过仗、杀过人的江湖人。
  “好,先吃饭,吃饭完了再辛苦一下,两个守园区,其余人守前世今生和赌场。”
  这群绿皮兵喝完酒以后会变成什么样我心里根本没底,所以,我必须带着这些黑人在729看着,否则两个营醉醺醺的绿皮兵要是冲进了园区和前世今生……那场面,可想而知。(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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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四章 定军斩夏侯(感谢‘淡薄到心如止水’1100打赏!)

  小勐拉。
  小院内,花圃旁,林曼妙一人坐在板凳上用手肘拄着膝盖、拿手捧着脸正在发呆。
  此刻,林闵贤打屋里走了出来,慢悠悠靠了过去,蹲在了她身旁。
  “生气了?”
  林曼妙撅着嘴,一声不吭。
  “好啦
  林闵贤用肩膀撞了她一下:“一家人,有什么矛盾是过不去的?”
  林曼妙满脸委屈的说道:“我还能解释得清么!”
  “怎么解释不清,你就告诉阿德,你没别的意思不就行了?”
  “说得轻巧。”林曼妙回应道:“您自己生的儿子什么样,您不知道么?”
  “呵呵呵……”提起这个,林闵贤笑出声了,他这辈子最满意的不是拿下来东掸邦,而是培养了这个儿子。
  “您还笑!”
  林闵贤赶紧收敛了笑容,随后笑容又挂在了脸上,没办法,真控制不住啊。
  “既然解释不清,那就去做。”
  林曼妙突然看向了林闵贤:“怎么做?”
  林闵贤解释道:“我刚收到了一条战报,包有粮趁着咱们和佤邦激战,踏足勐能了。”
  “什么!”
  林曼妙有点不敢相信。
  林闵贤坏笑着说道:“另外一条消息是,此时此刻,佤邦的包少爷正准备召开佤邦最高军事会议……”
  林曼妙瞪大了眼睛:“他疯了他?这时候还开会呢!”
  “别管包少爷准备干什么了,我问你,知不知道勐能下一步打算干什么?”
  林曼妙是一点布局能力都没有的说道:“还能干什么?稳住局面呗。”
  “姓许的要是这么个草包,老乔能死在他手里?”
  林闵贤继续说道:“那我再告诉你一个消息,包有粮,从勐冒带进勐能的一个团,被许锐锋全歼在了九道弯外……”
  “不可能!”哪怕林闵贤说被全歼在了九道弯她都信,九道弯外是什么意思?
  林曼妙打死也不肯相信的回应道:“勐能全是山区,一个团打三个营基本实力相当,怎么还不得打一阵子。”
  “是打了一阵子,不过我得到的信息是,从开枪到结束,整场战斗一共分为了两个阶段,九道弯外的山坡上枪声响了将近两个小时;山坡后枪声响了两个小时,两场战斗同时在黄昏十分停火,包有粮连一次像样的反击都没打出来。”
  “他……也太废物了吧?”
  林闵贤冷哼一声:“不是包有粮废物,是钻人家设置好的圈套里了。”
  “这个姓许的,从头至尾一直惦记的就是勐冒,跟着咱们这吆五喝六的都是扯淡!”
  “这小子藏的深啊,在你眼前指手划脚,转过头就掏了刀,脸上还笑眯眯的全是褶子,让你觉着他可交。”
  林曼妙这时才看懂:“他冲我摆出来强硬,就是为了让东掸邦觉着他外强中干?”
  “对喽!”林闵贤起身拍了拍并没有灰尘的裤子:“小王八蛋在抓我的心思。”
  “让我千万别关注他。”
  “否则他就腾不出手来给包有粮设局了。”
  林曼妙诧异的看着林闵贤,真诚发问:“你们这群人脑子里长得都是什么啊?”
  林闵贤没理她,问道:“你说,这时候姓许的会干什么?”
  “休养生息啊,好不容易把包有粮全歼了,还不得喘口气儿?”
  “他要是喘口气儿,就活不了了!”
  “我们一鼓作气拿下孟波以后,合围邦康,下一步就是大兵压境!”
  “他拿什么和咱们斗?”
  “勐冒,是他唯一的退路。”
  “那儿五军交汇,哪怕勐能守不住了,往后一退,咱们也不敢立即进攻,否则就是一场混战。这样的混战,东掸邦在吃下佤邦之后,打不起。”
  “我估计,他就是这么算计的。”
  林曼妙耸了耸肩:“那有什么办法,咱们能吃下佤邦,全靠头号内奸包少爷配合……”
  “不是,您刚才说让我去做,打算让我做什么?”
  林闵贤笑道:“狗撵兔子。”
  “我手里还有一千人,我琢磨着,让你带着人绕过邦康,直接从山区进勐能,等你们赶到的时候,勐能的三个营起码得有两个以上在打勐冒,那时,你站在外边吓唬吓唬他,这小子就得弃城逃跑……”
  林曼妙一下站起来,惊慌的问道:“您哪来的一千人!”
  林闵贤有点不好意思说道:“藏得么。”
  “不是,现在是问这个的时候么?你这姑娘脑子和别人长得不一样啊?你不得问,该怎么打这场仗么!”
  “爸,您皇位都让了,藏一千人干嘛?”
  “这能怪人家阿德找人监视你么?”
  林曼妙快疯了,她怎么觉着这帮人头发丝里都是心眼子呢!
  “姑娘,你得这么想,万一阿德不适合当这个皇上呢?”
  “到时候他要把我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家业给败了,怎么办?”
  “万一我劝谏没用怎么办?”
  “佤邦包家的事,咱全看在眼里,你说,我能不能不留个后手。”
  林曼妙根本听不进去的问道:“那是你亲儿子啊。”
  “嗨,你是女人,有些事啊,你不懂,在皇位面前,哪有亲的,就算是亲的,这时候也变叔白的了。”
  “你就说你去不去吧?”
  “我先把正事办了去吧。”
  林曼妙奔着屋内走了进去,里面传来了一声惊呼:“小姐,你干什么……啊!”
  片刻之后,一具胸口插着刀的女尸被林曼妙抓着头发费力脱出。
  林闵贤看着林曼妙拖着尸体往外走,喊了一句:“完事了直接去边境线啊,所有人都在那儿等着你呢!”
  林曼妙再没有回来,林闵贤却哼着小曲儿掏出了手机:“喂?我,林闵贤。”
  “给我划拉二百人啊?”
  “没事,看个朋友,摆个排场。”
  “勐能。老包不死那儿了么?我得给他坟扒了,和他好好唠唠。”
  “危险?不危险,我姑娘带着我最后的家底先过去了……那不行,打仗这事怎么能信女人呢?你琢磨琢磨,我这儿带人拿下了勐能,给姓许的撵勐冒给咱们守边疆,然后合围邦康,邦康不攻自破,到时候,最脑袋疼的是姓许的,咱他妈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多好。”
  “行。”
  “哎,给我弄台舒服点的车啊,要不然我腰不行。”
  “不用,不用和阿德说,我给他一个惊喜,让他知道知道他爹还没老呢。”
  “对了,咱是一起下过乡的老哥们,你要是给我点了,自己看着办啊!”
  嗒。
  林闵贤打开了一台老式录音机,里面京戏唱得正热闹,戏码是‘定军斩夏侯’!
  师爷说话,言太差!
  不由黄忠把气发

  一十三岁习弓马,
  威名镇守在长沙。
  自从归顺皇叔爷的架,
  匹马单刀取过巫峡。
  斩关夺寨功劳大,
  师爷不信,在功劳簿上查一查!(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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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五章 为人处世(感谢‘城市的老地方’888打赏!)

  这一宿,没把我累死。
  我搬了把板凳坐在园区门口鼓捣手机,眼看着绿皮兵一趟又一趟打我身边醉醺醺游荡而过时,五黑端着枪凝视着他们,直到瞪得这群绿皮兵依依不舍的漫步离开,这才稍稍放松了一点。
  前世今生门口也一样,只不过大黑更干脆,酒席散了不到一个小时,他已经冲着天连开三枪了。要不是他如此果断,我都怀疑会不有人往前世今生里冲……
  这倒不是我不让这群绿皮兵碰女人,而是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今儿能都变成软脚虾么?
  那明儿打谁去?
  还不得听见枪响掉头就跑啊!
  所以今天‘前世今生、赌场’全都关门歇业,我还给园区看得严严实实。
  你们不是都喝完了么?行,729军区大门上锁,军区内,爱怎么蹓跶怎么溜达,操场上打起来我都不管,只要不动家伙。但是,女人、赌博,今天都不允许。
  我就是要憋着他们身上的这股劲,否则明天早上起来哪有精神头?
  夜深了,这一宿,大黑开了三枪,二黑一枪,唯独我没动。
  我终于能在这群绿皮兵心里看出来点自己的震慑力了,有时候我甚至觉着,我是不是太小瞧自己了?
  不过,小瞧自己也比高看自己好,我又不是圣人,哪能真在居安思危呢。
  “搭把手。”
  我不管五黑能不能听懂,在这个夜晚寂静下来以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冲着醉倒在操场上的一个个绿皮兵走了过去。
  这是我故意的。
  我故意看着他们醉倒在地面上不去提醒,看着那些军官对手下不管不顾不照顾也不出声,而是等着他们都进了营房,再亲自动手。
  这是社交法则。
  当某人做某件事出了某个差错的时候,一些领导会为了避免差错上去指点。那时,做事的就会生出厌烦心理,想着‘叨逼叨、叨逼叨,你行你干啊!’,相反,你让他们错,错了以后再指点,他就会觉着‘牛逼,当时我怎么没想到呢?’。
  我拉起了趴在桌面上的绿皮兵,闻着他身上的酒气听着这小子用缅语在胡言乱语,将其胳膊扛在肩膀上,就这么连拖带拽把他弄回了营房。
  他是不是这个班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这个班里有人没睡,就会看见勐能的许爷,扛着喝多的士兵正在往回来,这位许爷没让这群没深没浅的混蛋睡到地上,心里会暖。
  他们这些喝醉的有没有磕碰也不重要,等明天醒酒了,自然会有人把这件事告诉给他们,到了那时候,他们人都会木,会责怪自己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怎么能喝多了……
  会觉着还有人关心他们……
  会更暖。
  这是我的目的。
  我要让他们知道谁在对他们好,要不然在宴席前那一枪就白开了。
  谋而后动,这是大老板、老乔、大包总、大佬彭所有人用一条条人命给我上的非常重要的一课。
  大黑也过来了。
  接着是二黑。
  是走出营房的央荣。
  只有老七自己和那群烂醉鬼一样趴在了桌面上,成了一滩泥。
  我是真想把老七提拔成勐能的新贵,可这个王八蛋也是真不给我长脸。
  等忙活完了这一切,央荣在我气喘吁吁的时候,头一回向我走了过来。
  “明天……”
  他只说了两个字。
  我立刻给出了回应:“明天你们都会平平安安的,勐冒剩下的那个肯定不是你们的对手。”
  “不是,我是说……”
  “别说,我膈应这个,犯忌讳。”
  央荣笑了。
  他笑的特别开心。
  我认识这小子这么长时间,还从没见他笑得如此开心过:“你一个掌控别人生死的人,还有忌讳?”
  “有啊~”
  我拖着长音说道:“我混江湖的时候,那群专门靠要人命为生的,就告诉过我,他们从不说‘这是最后一单买卖’,而是觉着累了,就一个人主动消失,要不然肯定出事。”
  “去你大爷的,盼我点好。”
  我一把揽过了央荣的肩膀:“我怎么不盼着你好了?我的勐冒县县长?”
  央荣突然抬头看向了我:“不是老七么?”
  我指了指身上沾染的呕吐物:“你觉着他够格么?”
  央荣看着我的目光变了。
  “你不是应该一直都防着我么?”
  “哎呀我艹,你不提醒我,我都忘了。”我故意推开了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说道:“从现在开始,我要防着你了啊。”
  俩大老爷们在操场上笑得那叫一个没心没肺,好像……我们俩从没敌对过。
  “今天我跟那几个黑鬼打勐冒溃军的时候,发现他们的装备特别先进,老许,能不能打完这仗,给我们一营每人都弄一套?”
  我叹息了一声:“你以为我不想啊?”
  “那套装备,随随便便过百万,还有使用期限,一个营多少人不用我说吧?那是多少钱还用我给你算么?”
  “那么贵?”
  “不然你以为大佬美怎么年年军费都是世界第一?”
  “我跟你说的还是美子,不是红票子。”
  央荣看着我问道:“这么说,在我提这个问题之前,你就已经打听完了?”
  “不然呢?”我一句假话都没有的说道:“那当时让人家给我撅得,嘎巴嘎巴的,最开始我是想买坦克,人家怕我屠杀平民,后来说买点单兵装备,人家说这玩意儿属实不便宜。”
  “我啊,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这东南亚的军阀手里的人一个个都拎着土炮了,不是不想鸟枪换炮,是真他妈买不起。”
  央荣开始犯愁了,我能看出来,他是真喜欢那套装备,问题是,谁不喜欢呢?
  “行了,一个营我给你装备不起,一个班我还装备不起么?”
  “到头了啊,肯定到头了!”我看见央荣眼睛里又有了光,兴奋的冲我抬起头,连忙补充着说道:“这我都是打肿脸充胖子说的,主要是,咱们也不能老指望那几个黑鬼啊?”
  “他们在我身边就跟小刀割肉似的,这一刀一刀给我割的那叫一个疼。”
  “到时候你给我弄个特战队……”
  我没想到的是,央荣竟然拒绝了我:“还没到时候,有些事我还没弄明白,就像是他们打仗的时候把自己摆成了30°……”
  “那不撅折了么?”我想象了一下那个角度。
  “不是!”
  央荣给我解释:“是以头为基准,画一条直线,再用下半身与这条直线摆成30°。”
  “你他妈吓我一跳,我还以为这帮玩意儿都练过软骨功,能给自己塞饼干盒子里呢。”
  “改天你给我问问,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还用改天,现在就问啊。”
  “我不好意思。”
  “没让你问他们,这不有手机么……”
  央荣傻了,他是真没想起来这个茬!
  尽管他已经见过现代科技了,却还依然没有将现代科技当成工具使用的习惯。(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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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六章 那这瓜我得吃

  清晨,我离开729的时候,是早上8:00整,这群喝了小半宿的犊子们,是在早上5:00被央荣给拽起来的,理由是,那段时间还没有起雾,便于行军。
  当然了,我依然冲着这群绿皮兵喊了两嗓子,什么‘德胜、凯旋’之类。
  等目送他们离开后,老林才屁颠屁颠的凑了过来。
  这厮低着头问我:“爷,今年729可算是赚大发了,这一笔,是进勐能公账,还是入您的私账?”
  我看着他,挑了挑眼眉:“你说呢?”
  “明白。”说完,转身回去了。
  而我,并没有立即回来。
  我又去园区里转了一圈,去看了看曾经熟悉的地方。
  如今的园区,已经没剩下什么我认识的人了,但里边的气氛还是那么丧。
  猪仔们依然被绿皮兵端着枪驱赶向了工作间,就像是进了猪圈,那一个个哈气连天,头发和鸟窝一样,混身散发着好几天没洗澡的臭味,坐在电脑前挂着耳机露出大黄牙说着:“宝贝,我起床啦……”
  我还看见了依然在有人挨打,一个趴在地上的狗推被打的满脸是血,已经说不出话了,冲着打手双手抱拳摇晃,可能,这是他唯一能做出来的动作了。
  但,打手却在咒骂:“你想得美啊!”
  “来的时候怎么说的?”
  “你出国的费用我们全负责,来了以后你用薪水顶,现在呢!”
  “丢你老母!”
  “你他妈多长时间没开单了!”
  “我丢!”
  我就这么走了过去,连他的长相都懒得看,直接上了楼。
  我看见孙子那厮在以前阿大的办公室里光着屁股坐在了一个女人的……
  我看见曾经的厨子一个人蹲在几筐菜钱笑着嘀咕:“今天又黑了一百二……”
  等我从楼上下来,经过了曾经二楼的办公室,打窗外看见了老林把脚指头塞进了……艹,男的?!
  他什么时候好这一口了?
  在这儿,好像什么光怪陆离的事情都能看见,我现在都觉着自己看见魔鬼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否则,我他妈都能看见太奶。
  假如我太奶在地底下也有护照的情况下。
  我不想看了,一眼都不想看了。
  曾经想起这个地方就恶心的生理反应又出现了。
  我还是想毁了它,毁了这个制造恶魔的熔炉,只是……我不能。
  为什么不能?
  因为我已经不是我了,我不是许锐锋了!
  我现在非常清晰的认识到自己就是一个魔鬼。
  而且我站在一处可以和其他魔鬼斗法的舞台上!
  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你可以站在和现世曹操、现世司马懿、现世魏忠贤、现世王世充斗法的舞台一决雌雄,你属于弱势方,你愿意不愿意?前提是,你得变成一个魔鬼。
  以前,我没得选……
  现在,我愿意。
  我他妈愿意!
  因为,我依然没得选。
  哈。
  ……
  我走了。
  一声不吭的来,一声不吭的走。
  坐在车里,将729的一切都留在了这里。
  直到装满佤族绿皮兵的那台车离开了,我才发现,这台车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车上多了一挺车载重机枪,枪口就卡在车顶棚上。
  我乐了。
  央荣啊,你个王八蛋,真他妈嘚。
  他是什么心思我懂,可这不是摆明告诉那些胆敢袭击我的人,该往哪开枪么?
  可我还是乐了出来。
  我觉着央荣这人,越来越有意思了。
  以前,他总觉着自己有老乔做靠山,什么他妈人际关系、什么几把人情世故,完全可以不理会,反正谁也不能怎么样。
  现在?
  这小子成熟了,开始知道关系这玩意儿得处了。
  我回到了司法委,依然稳坐中军帐。
  我才不会跟虎逼似的拎着枪出去冲锋陷阵,我好不容易混到了能喝着茶水看着报纸,听前线捷报的时候,再拿枪,那不是脑袋有病么?
  第一个出现在我办公室的人是老鹞鹰,这货被我砍掉的手依然不太好使,为了遮盖肤色的不同,故意双手带着黑色薄皮皮手套,总装酷似的把手插兜里。
  “爷,这两天勐能有点不太平,您自己小心点。”
  嘶。
  他吸了一下鼻子。
  跟鼻炎犯了似的。
  “怎么回事?”我故意当做没看见他的小动作,问了一句。
  “昨天有人来夜秀炸局。”
  我听着都新鲜!
  凡是勐能的人,没有敢在夜秀炸局的:“过江龙啊?”
  炸局是什么意思呢,就是挑战旧势力,和砸场子一个意思。
  “真事啊?”
  “可不真事么?”老鹞鹰跟我学:“昨天,我、半布拉、布热阿,在您走了以后跟夜秀唠嗑,楼上直接就打起来了,我们几个上去以后才看见,音响都给我砸了。”
  “那小子,还觉着自己挺生性呢,掏出枪直接撩桌面上了,告诉我,以后每个月交十一万,保我平安……”
  哈哈哈哈哈……
  我快笑劈叉了。
  老鹞鹰拦着我说道:“爷,你别乐啊,真事!”
  “那我都懵了。”
  “布热阿更损,给人家枪拿起来,递对面手里,告诉人家‘就他,他就是夜秀老板,你给他崩了,我现在就给你十一万’。”说到这儿,这顿骂:“我X他妈,他说我,让外人给我崩了。”
  我当故事听:“你怎么说的?”
  “那我能怂么?”
  “挺着呗。”
  老鹞鹰终于说了实话了:“其实我也肝颤,万一碰上真彪的呢。”
  “我都看见那小子扣保险了,布热阿才说‘开枪之前你自己想好啊,他是许锐锋连桥,就勐能的许锐锋’。”
  “那小子一恍惚,布热阿一把把枪就给他下了,我让人把他们直接拖后山都扎死了。”
  “没开枪。”
  我一边笑着一边说道:“最近这些日子盯紧点,以后这种事少不了,要不让你让勐冒那些散兵游勇都干什么去?你、鱼头、老烟枪,你们几个没事多遛遛。”
  “知道了。”
  “布热阿呢?”
  老鹞鹰回头看了一眼,见门口没人,压低了嗓音说道:“搞对象了。”
  “啊!”
  我万万想不到,一个想要女人就能得到的……布热阿,竟然谈恋爱了?
  “啧,你还不信,就和咱们勐能小学的老师,你花高价雇得那个。”
  “人俩人热乎着呢!”(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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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七章 我要当英雄!(感谢‘塞拉西盟’5000打赏!)

  布热阿的恋爱,有点不太一样,在老鹞鹰的讲述中,我能清晰的感觉到他每一次心动时,那小鹿乱撞的心理变化。
  我宛如偷窥一段爱情般,沉浸到了整个故事里。
  老鹞鹰说,布热阿和这位老师的相识,是缘起于我的命令,因为我答应过所有老师,会提供给他们一个安全的教育环境,所以,布热阿每天都会在上学放学时,派绿皮兵去学校站岗,还在绿皮兵巡逻次数最多的街道,给他们找了宿舍。
  而布热阿和这位老师的第一次接触,则是在我的‘战时宵禁禁令’颁布之后。
  那一天,这位老师为了个孩子们补课将自己留在了学校里,并没有及时得到‘宵禁’通知,偏偏勐能的这些孩子们的基础极差,被老师留堂已经成为了常事,所以孩子们的家长也没怎么着急。
  就这么着,布热阿为了执行我的命令,在宵禁第一天,亲自带队巡逻,撞上了刚刚补课结束后,带着孩子从学校里走出来的女老师。
  我在办公室里拿手轻轻拍了一下办公桌,冲老鹞鹰说道:“对,电视里都这么演!”
  但,布热阿却并没有和电视里演的一样,对这个女人一见钟情。
  “你他妈不知道‘宵禁’啦!”
  他给人家骂了!
  像是根本吃不了细糠的野猪。
  那位女老师条理分明的回应道:“我并不知道什么‘宵禁’,也不知道你为什么带着这群军人将学校的老师围在学校门口,还在孩子面前说这么粗鲁的话,我只是觉着,你让我看到了整个勐能军队的缩影,真丑!”
  “嘿!”
  那布热阿嘴多笨啊?他能说过女老师?他都跟不上趟!
  “另外,我们在来这儿教书之前,许先生曾许诺过我们,说要在勐能为所有师生共同创造出拥有‘安全感’的环境,还说,早晚有一天会将这种安全感种入到每一个人心里。”
  “可你现在的行为,却让我觉得,许先生在撒谎!”
  布热阿傻了!
  瞪着俩眼珠子气闷在胸口,是一下也喘不上来气。
  “还有别的事么?”
  “让开!”
  女老师走了。
  就这么从绿皮兵的包围里,用肩膀撞向了布热阿的胸口,然后,故作气定神闲的搂着孩子往外走。
  “老师,你闯祸了。”孩子小声提醒着。
  女老师回头看着这个孩子问:“我怎么了?”
  孩子再次说道:“他是布热阿!”
  女老师的背影在布热阿的关注下逐渐加快了脚步,刚走出去半条街,带着孩子左右摆动手臂,直接跑了起来……
  当时所有绿皮兵都怕布热阿一股火上头酿出什么血案,毕竟他们都清楚我对于勐能下一代的教育有多重视,可这个时候,布热阿却突然用笑容融化了忿怒,说了一句:“有意思啊!”
  他没见过这种女人。
  以往那些女人,要么是主动上杆子,要么是从头到脚能给你来整套服务,哪见过这么生冷不忌的?
  你就算不认识咱,还不认识这身衣服么?
  我在老鹞鹰的描述中,低着头笑出了声。
  “爷,你别笑,没完事呢,第二天布热阿找人家去了。”
  布热阿真去了,第二天顶着雨去的,当时我们所有人都在司法委的办公室里准备随时应对突如其来的状况,那几天,我就见过布热阿一次。
  第二天中午放学,布热阿打着伞出现在了学校门口,打伞的原因不是为了避雨,而是他兜里装着从司法要的‘宵禁’文书。
  我估计,前一天晚上布热阿足足想了一宿,他是想要在这个女人面前拿回属于自己的面子,根本不会想到这么一来一回的过招,会让自己泥足深陷。
  “给!”
  女老师在放学时随着人流走出那一刻,布热阿第一时间就凑了过去,抬手就将文书递到了她面前。
  “你不是不知道‘宵禁’么?”
  “我现在亲自给你送来了!”
  他觉着自己赢定了,还专门想了一个特别高大上的名词儿:“法律!”
  人家女老师反应多快?
  嘡!
  直接给了他一句:“你叫法律啊?”
  说完还冲他晃了晃手里那张纸:“这才是法律!”
  “还有,‘宵禁’的事,今天我已经接到了通知。”话音落下,她就像是斗赢了的鸡,昂首阔步再次从布热阿身边离去。
  我觉着,到这儿布热阿的心就算是彻底乱了。
  他拿人家没招了。
  他是布热阿啊,我都得哄着,这小子生气了都敢和我打一架,什么时候受过这个?
  布热阿不走了,生生在学校门口等了一中午,举着雨伞在那站着,硬是熬过了中午的休息时间,把那个女老师给等来了以后,憋了一中午的话,在看见人家的那一刻,是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他哪明白女人的感官系统有多敏锐,聪明的女人能从男人的一个眼神里,迅速判断出他是不是对自己有意思。
  结果,布热阿当时看见的那个女人,一下就扎进了他心里。
  那会儿天是阴的,勐能周围的环境是危险的,可人家,穿了一个大红色的连衣裙,还帮着高高的马尾。
  在布热阿眼里,好像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黑白的,只有她是如此鲜艳、显眼。
  布热阿张不开嘴了。
  可他也舍不得离开,目送着人家姑娘进了学校,低着头跟了进去。
  那谁敢拦他?
  他就这么站在教室外面听着这个女孩给孩子们上课。
  她教的是历史,讲述的是在历史的各个时期那些英雄们的故事,在课堂上,讲到兴起处干脆忘记了布热阿的存在,伴随着那些英雄们的事迹,冲着孩子们高喊:“如今的缅甸很乱,可在我们的东方,有一个特别的大的国家也曾经遭遇过这样的乱世,你们知道他们是怎么度过的么?”
  “他们会所有人说‘男儿当提三尺剑’、‘男儿何不配吴钩’!”
  她也不管孩子们能不能听得懂,只管自己慷慨激昂。
  而这历史课,是我强烈要求校长开的,否则这些小孩子根本没必要去学。
  “这个国家需要英雄。”
  偏偏情绪最高昂的顶点一过,就一定会陷入落寞,所以,她说出了这样的话:“只是,在这个国家,老师不知道谁是英雄。”
  ……
  司法委。
  办公室内,老鹞鹰满嘴唾沫星子乱飞正在讲述布热阿人生中第一次的恋爱经过,我也听的兴起,可最终还是没太听明白的问了一句:“他俩到底处上没有?”
  “我怎么听你说完,感觉咱们布热阿那么悬呢?”
  老鹞鹰才张嘴,门外脚步声传来,布热阿瞪着俩眼珠和牛蛋似的,直接冲进了屋,双手扶着办公桌冲我说道:“哥,我要当英雄!”(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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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八章 魔障!

  我和老鹞鹰对视了一眼,我俩的目光中都只有一句话:“这他妈是魔障了。”
  老鹞鹰赶紧起身:“来,你先坐这儿。”
  布热阿一动不动。
  老鹞鹰往旁边一推他:“坐这儿吧,我的大英雄。”
  就跟这三个字儿带咒语似的,布热阿还真让老鹞鹰给推动了,坐在了刚才的位置。
  我皱着眉头笑出了声,那叫一个哭笑不得啊!
  老鹞鹰劝道:“布热阿,要不,你换点别的?”
  “不行老哥把夜秀股分匀你点……”
  布热阿脑袋晃悠的和拨浪鼓一样:“我就要当英雄!”
  我瞅了老鹞鹰一眼:“这回知道孩子为啥到了十六七岁,就开始叛逆了吧?”
  老鹞鹰咋可能接话儿?
  干脆闭上了嘴,在旁边看热闹。
  我转回头望着布热阿:“你咋想的!”
  “我要当英雄。”
  “就会这一句吧?”
  “我就要当英雄!”
  我都懒得跟他吵:“去吧。”
  “哎。”
  布热阿抬起屁股就往外走,已经出了屋又拐回来了,坐回原位看着我:“上哪?”
  我这‘火’腾一下就起来了:“你不是要当英雄么?”
  “去啊?”
  “去……”
  “滚!”我指向了门外。
  布热阿一看我真发脾气了,把脑袋低了下去。
  我这才喘了一口粗气:“哪儿跟哪儿啊,你一进屋就要当英雄?”
  “你哥我当了一辈子小人了,给你丢人了啊?”
  老鹞鹰劝道:“爷,孩子小,不懂事……”
  我气得拿手指头狠狠在布热阿脑瓜顶戳了一下,那家伙,跟犟驴似的,一戳一拨愣脑袋。
  半天,才憋出一个屁来:“我觉着她说的对。”
  我一听,这是有动静了,赶紧看了老鹞鹰一眼。
  老鹞鹰做了一个向下压的手势,那意思是先让我听听。
  “我认识了一个学校里的女老师,听人家上了几天课,我觉着她说的对。”
  “她说,我们这个国家之所以混乱,根本就不是因为民族多。”
  “是因为在多民族的融合下,没有一个强有力的人能拿出铁血手腕来,镇压住一切不和谐的声音。”
  “她还提了东边的大国,人家那个国家在每一个时期,都能出现力挽狂澜的人以统一整个国家为己任,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也得将一切融合在一起。”
  “秦朝,奋、奋、奋……”
  给我气的!
  你连词儿都没记住,拽什么呢?
  “奋六世之余!”
  “对,奋六世之余,荡平天下……”
  老鹞鹰拿手捂着嘴乐的直抖。
  “刘邦,亭长出身,却不愿意华夏再分;”
  “是,人家也有过五胡乱华、也有过三国乱世,但总会有一个人站出来,成为整个天下的大英雄……”
  老鹞鹰吓了一跳,笑容全收起来了,提醒了一句:“布热阿,差不多了,别说了。”
  “怎么了?”
  “我就是想当个大英雄……”
  我终于黑着一张脸看向了他,气得鼻翼和嘴唇一起抖动着说道:“你他妈要篡位啊?”
  布热阿傻了。
  立即望向了我:“哥,我没……我……”他看向老鹞鹰求助:“我刚才说啥了?”
  “你说秦始皇、汉高祖都是大英雄,你也要当大英雄。”
  布热阿赶紧解释:“我不是那意思,哥,你信我,我没那意思……”他恶狠狠瞪了老鹞鹰一眼:“你怎么不拦着我点?”
  “我不告诉你别说了么?”
  我要不是太了解布热阿,要不是从去年夏天和他一直处到了现在,要不是在这群人里,我认识他的时间最长……
  “去学校。”
  我迈步就往外走。
  布热阿一下拦到了我面前,急得已经开始冒汗了:“哥,你去学校干嘛?”
  老鹞鹰一把将布热阿推到一边:“这种女人不能留。”
  我抬腿就从办公室里走了出去,实话实说,我已经准备杀人了。
  我不知道那个女人什么样,可就她这一手蛊惑人心的手段,我就断然不能留她!
  也不知道是布热阿反应过来,还是怎么了,我身后的办公室里,爆发出一股狂躁的嘶吼:“许锐锋,你要动她,我和你玩命!”
  瞅瞅!!
  再这么下去,明天这娘们能从学校里给我拉起一个党派来,怼着我的脸和我讲条条框框,就像是‘工会’第一次出现在鹰酱一样。
  我绝对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开车!”
  嗡!
  我下楼后坐进了绿皮车里,而这台绿皮车在上满了佤族小伙后,一溜烟冲着学校疾驰而去。
  等到了学校,我快速下车,脚步如风的向教学楼走去,根本没去等门卫给这台车打开大门。
  我得看看到底是谁这么牛逼,三两句话都快给布热阿鼓捣的要造反了。
  学校操场上,一个男老师正在带领一群孩子上体育课,他们的年岁稍微大一点,正在学校里踢球,其中一个孩子精力充沛的抡起了脚,将足球直接踢飞……
  球是向我飞过来的,我也反应过来了,抬手去挡那一刻,足球刚好撞击在了我的手上,随后弹向了距离我位置不远处的地方。
  而我憋了一肚子气所释放出的愤怒,却在目光中彻底暴露了出来,我扭过头瞪向了那个孩子。
  可……
  我看见的却是一个低着头傻在原地,连动都不敢动的十岁男孩。
  他的脸很脏,全是汗泥,也自知闯祸了一般,满脸不知所措。
  那个男老师却笑盈盈的走了过来,站到我身边说道:“对不起,刚才是我们孩子不小心踢到了您,我替他们给您道歉。”
  人家很规矩,该怎么回事就是怎么回事。
  在正常情况下,我应该说一声:“没关系,小孩子嘛。”
  这件事就算完结了。
  或者,小孩子跑过来一边捡球一边说:“对不起,叔叔,我不是故意的。”这件事也能结束。
  我总不能跟一个孩子拔枪吧?
  问题是,那个孩子就站在那儿没动。
  我的意思不是指责,而是不太明白:“他自己怎么不过来道歉?”
  “他不敢。”
  说话的不是这个男老师,是从教学楼里走出来的女老师。
  她穿着一身红色连衣裙,落落大方的出现在了我面前。
  是她!
  因为她和别人完全不一样。(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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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九章 一个玩理想的女人

  “战争里长大的孩子,和其他孩子不太一样。”
  她走到了我身边,很普通的讲述着。
  “他们在战争里看见过‘人’有多么凶残,这种‘凶残’会在幼小的心灵中,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
  “这种印象能让人记一辈子,所以,一些‘记忆力’比赛中的选手,会将需要记忆的东西和‘恐怖’的事情联系在一起,以此给自己增加心理暗示。”
  她把话说到这儿,冲着人群里挥了挥手。
  那个小男孩仿佛看到了保护罩一样跑了过来,抱着女老师的大腿,从她身侧探出了脑袋。
  她抚摸着孩子的头发,宠溺的问了一句:“踢到人了,为什么不过来道歉啊?”
  小男孩又低下了头,没有开口。
  “忘记老师教过你们的了?勇于承担自己的责任,也是‘勇敢’的一种。”
  “现在告诉老师,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过来道歉?”
  小男孩怯生生说出了三个字:“我不敢。”
  女老师再次看向了我:“请您一定不要过于责怪他,他只是个孩子。”
  我没理会这句话,反问:“为什么会这样?”
  女老师回答道:“因为这儿的孩子,在还无法理解什么叫战争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杀戮。”
  “他们不知道那些被杀的人到底错在了哪,就把这么恐怖的画面刻在了脑海。”
  “这是一种病,一种心理疾病,叫创伤后遗症。”
  “得了这种病以后,他会变成另外一个样子,干什么都小心翼翼,谁说他、骂他甚至打他都不敢还手……怕被杀。还会在恐惧达到极致的时候,亲手酿造更恐怖的事……”
  女老师还解释道:“这种病不光会发生在战争里病发,还会出现在经常吵架的家庭中萌芽。”
  “当孩子理解不了父母为什么吵架,却每天都能看见家里爆发战争,也会变成这样。”
  “如果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长大以后这种孩子就会变得孤僻、不合群,这样的孩子我见过很多,我还见过‘自己和自己’说话的。”
  我忽然……忽然……
  有点明白了。
  可又不太敢信的问了一句:“那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
  “您是?”
  她很有礼貌的问了一句。
  “许锐锋。”
  那一刻,她冲着我点了点头,似乎一点都没有因为我是谁而变得谦卑。
  “其实我们老师能做的也不多,我们不是大夫,只能做好力所能及的事。”
  “之前我带着一个孩子补课时,曾经碰到过一些军人,在这儿,我得向您再次道歉,当时的我,非常不礼貌,可我必须那么做。”
  “我要告诉孩子们,什么是对的,得去做、得敢问,无论对方是什么人,什么态度。”
  “我还给他们讲述了很多英雄的故事,希望这些故事,能让他们知道人生应该是什么样的,而通往这个目标的道路,一定不叫怯懦。”
  她长得没我想象中那么好看,声音也不怎么好听,可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如同小溪潺潺,在不知不觉间进入了我的耳朵里,拦都拦不住的往脑海里钻。
  “许先生,我知道您是勐能的实际掌控者,拥有这座县城内所有的权力。”
  “也明白你建学校、建医院的目的,可是,你知道嘛?就算是你在勐能建好了一切,就算是你彻底打下了整个缅北,乃至成为了缅甸最大的大人物,这儿也不算是一个国家。”
  我看着她,没问。
  她却依然在说,无所畏惧:“我听说了一些事情,听说你在街头埋了一个人,活埋。”
  “我还听说了一些事情,听说勐能近一年所有枪击事件,都和你有关。”
  “许先生,我不懂政治,也不懂统治,可我懂教育,事情要是继续这么发展下去,整个勐能的孩子都会变成这样。”
  “因为那些人在死的时候,没人去告诉这些孩子问什么,而一些根本就不明白事理的老人会在他们但凡搞出一丁点响动,就会不停的吓他们说‘再闹就让许锐锋给你埋了’。”
  “我们不光需要强大的军队、手腕强硬的领导人,我们还需要完善的法律与规章制度,孩子们得知道那些人犯了什么法,所以会遭受到处罚。”
  “这样在缅北就会出现了一片和其他地域完全不同的世界,一片能让所有孩子们都向往的世界。”
  “在这片世界里,哪怕所有人都舍弃了道德,还有法律作为底线;”
  “在这片世界里,就算是真有恶人的存在,也有恐怖的事情发生,但人心向善,所有人都期待着美好。”
  这就是刚才我没问的原因,我见过有人曾经冲着那个方向努力。
  “许先生,我没有催您建造一个这样世界的意思,就是,能不能稍微尝试一下……我知道这需要很长的时间,可,更需要有人去做。”
  我不知道为什么,每当看见这样的人,我的第一反应都是怀疑,我觉着她很可能藏着我看不见的目的。
  “你好像一只都没提过你自己。”
  她将双手搭在了身前:“我自己?”
  “对。”
  “我有什么好提的?”
  “我愿意来到这儿,就是为了刚刚跟您说过的事情,那是我的理想。”
  一个……玩理想的女人。
  “我已经有了整个缅甸最高的教育体系薪资,还有了整个勐能最好的安保以及您对于我们人身安全的亲口许诺,当然要选择去完成自己的理想,否则,我想不出我还要干什么。”
  我若有所思的站在了这个女人面前。
  她冲着我挥了挥手:“许先生,您还……在听嘛?”
  “在听。”我答了一句。
  “那您在想什么?”
  我没说话,默默的转过了头,冲着学校大门走了过去。
  我忽然懂了。
  理想,是真的!
  那些‘高大上’的东西不是假的,‘高尚’的人也不是假的!
  但,这玩意儿一定不会在‘贫瘠’的土壤里生长。
  是先有一帮解决了需求的人觉着这个世界上已经没什么可以挑战的了,开始玩‘改变世界’这一套的时候,‘它’才会应运而生。
  紧接着,这群人会大手一挥,给所有穷哥们画一张大饼,给所有被感染的人指明方向,并告诉你们,这,就他妈的,叫——理想!
  呲!
  我走出大门的时候,正好看见了开绿色皮卡疯了一样在高速中停在学校门口的布热阿,他快步下车,先是看了一眼学校,见没事发生才又看了看我。
  我只对他说了一句话:“去吧,去把理想弄上床。”
  “不是,我的意思是,去把你喜欢的那个女人娶了。”
  布热阿的眼睛亮了,烁烁放光。
  “哥,你终于明白我是什么意思了?”
  我需要这么一个人,需要她来改变整个大环境,但,这样的女人只适合布热阿这种单纯的傻蛋……毕竟,只有他才会脑瓜子一热,不计后果的付出。(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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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章 天魔恶使!(感谢‘江南西道一戏子’1500打赏!)

  艳阳天,山林起雾。
  可能是前一阵下了太多雨,导致丛林积水过多,这才让勐能周边变得一片雾气昭昭,就像是在大雾里藏了一座城市。
  而我就倒楣了,开着车前往黑狱的时候,司机都不敢踩油门,生怕出点什么意外。
  还好,安全抵达。
  我是来看大佬彭的,就跟老年间,人一旦有点什么想不明白的事了,总希望找个老人问问一样。
  我也想找谁问一嘴,关键是,我身边的人就那么几个,平时还要保持上位者风范,我能问谁啊?
  于是,本打算防范果敢同盟军搞事情的大佬彭,就成了我的参谋长。
  我又来了。
  大佬彭挺惬意,在黑狱茅草屋边上做了一把竹椅,坐在竹椅上手里摇着蒲扇,就跟厌倦了世俗纷争的高人似的,哼着我根本听不懂的小曲儿。
  等我靠近,在大佬彭边上席地而坐,大佬彭和在老人院看见了儿女的孤寡老人差不多,眯着眼睛吩咐起来了。
  “憨儿,你这儿厨子不行啊?”
  “做的饭菜不麻不辣,吃着不香撒。”
  我在旁边没出声。
  “还有,这屋里连个电视都没有,你让我一天天在这儿干什么?”
  “好歹弄台麻将机来,凑几个人打打麻将撒。”
  我还不说话。
  大佬彭把眼睛睁开了,凝视着我:“你个龟儿子不是派人去邦康打秋风了吧?”
  我依然不说话。
  “憨批!”
  “我那么告诉你不要派人去,不要派人去,你瓜娃子脑子让驴踢了么?!”
  我突然抬起头冲着他乐了一下:“我翻遍了整个勐能,到今天也没抓着你儿子,大佬彭,你说,你儿子能藏哪呢?”
  大佬彭那张嘴,瞬间紧闭,扭过了头,继续躺在椅子上,又变成了刚才的模样。
  好半天,才问了一嘴:“今天,是过堂还是处决啊?”
  “嗯?”我望着他:“你不想活了?”
  “你龟儿子才不想活了!”
  大佬彭张嘴就骂:“兵我可以给你,果敢同盟军的底蕴我也可以给你,但是我儿子,你想都不要想。”
  “你觉着可能么?”我坏笑着。
  “但凡你要是抓得到,我们爷俩就在这儿团圆了,还犯的着来问老子?”
  我沉吟一声:“其实我也可以不抓他,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允许他偷着离开勐能……”
  “闭嘴。”
  “我不听!”
  大佬彭紧接着说了一句:“我手里没有可以和你交换的本钱了,绝不会看着你给的烧饼流口水,你龟儿子有本事自己去抓,他落你手里,是他命不好。”
  “哈哈哈哈哈……”
  当所有计划全都落空的时候,我突然没忍住的笑了出来,我以为大佬彭会被我牵着鼻子走,谁知道这个老家伙比谁都精。
  但,我不生气,一点都不生气。
  “有这么个事,你给我出个主意,我从今往后再也不找你儿子了,咋样?”
  我把在学校所看到的、所发生、所感受的,全说了,一个字都没有隐瞒。
  大佬彭也不插嘴,安安静静的听着,直到我说完,他才‘嗯’的点了点头。
  “你龟儿子今天是来要我传承的。”
  “也就是说,你如今,还只是个占山为王的匪,还不是个真正的王。”
  我听着话音叹了口气:“当个王,哪那么容易。”
  我俩同时看向了传来‘叮、叮’凿击声的矿场,都陷入了沉思。
  我知道大佬彭为什么说我是匪,因为我经过大老板、老乔等人的引领后,手段之狠,已经足够震慑众人。可一个王,哪是有手段就行的?
  否则大包总凭什么稳稳压制着那么多俊杰,还一压制就压制了足足一辈子?
  “想听我的?”
  大佬彭翘起了二郎腿,撇起了嘴。
  “想听。”我无比虔诚,哪怕是装的。
  “麻将机?”
  “明天就到。”
  “厨师?”
  “晚两天,不一定能这么快找到合适的。”
  大佬彭坐直了身体,探着身子问我:“你看书么?”
  “不看,困。”
  “那你知道你和那个幺妹争得是啥子么?”
  我疑惑的看着他:“不就是权力么?”
  “错老!”
  “错远老!”
  大佬彭伸出食指指着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老子输给你,输得冤啊。”
  “你和那个女娃娃争的是意识至高点。”
  “欧洲古代,教皇一句‘决罚’,能让皇权脆弱的如同纸一样,你觉着这是权力么?”
  “即便这是权力,引领这个权力走向的,难道是根本看不见的上帝?”
  “错老!”
  “是思想意识,是要有一帮人相信上帝那玩意儿是存在嘀,才有得用撒。”
  大佬彭端起了旁边的搪瓷缸子喝了口水,这才继续说道:“你怕的,也不是那个女娃娃夺走你手里的权力,你怕的是那个女娃娃夺走勐能老百姓的思想意识。”
  “你是又期待他们成为现代人,又怕他们成为现代人以后——自由。”
  他说我心里去了。
  用我能懂的话语,把我说不出来的话都说了出来。
  他用他的人生在弥补着与我之间的文化差,这也是为什么古时候人有了问题都愿意找岁数大的问,因为你经历过的,他也经历过,他知道怎么告诉你,你能懂。
  “当年,在我还不成熟的时候,我也遇见过这样的一个人,不过我们那个时代,这种人一般都浑身通红……红的呀,晃得我天天上火,一到晚上牙花子就疼。”
  “可惜,当年我不懂,也不会,一股火上来,把人弄死了。”
  “一晃这么多年来,这样的人,我再也没碰到过。”
  “直到输给了你,我才想明白,这是老天爷给我的一次成王的机会,让我亲手给砸了。”
  我看出了大佬彭脸上的惋惜,他对当初的自己有多痛恨,怕死只有我们俩能懂。
  “后来人死了,我也没了类似的麻烦,就开始考虑有没有更好的办法去解决这件事,小子,我现在能告诉你三种办法,你听好了再做选择。”
  “第一种,和我一样,直接干掉他,然后就再也没得任何麻烦喽。”
  我抬头看了大佬朋友:“你这是打算让我奔着你这条路,一条道走到黑吧?”
  他说的,是我最熟悉的,也是我正在做的,这种事只有站在这条路上的我们才能看到结果,这个世界上就不可能存在一个拥有长久统治期的‘黑暗’属性团体,哪怕是那些搞歪门邪道的,也得给自己画上‘伪信仰’和‘伪理想’的标签。
  大佬彭瞟了我一眼,不做评论。
  “第二种,她想干什么你就让她干,让她带着你们这群憨儿去寻找光明。”
  这就更扯淡了!
  我觉着自己好像问错人了,有点不屑的回应道:“咱们先不说好钢易折的问题,就先说这站在阳光底下的人,那股子烦人的骄傲就不允许他们眼睛里存在黑和灰两种颜色。”
  “到时候,她还不得直接冲我身边这些人下手啊?”
  “那你让我怎么办?是帮明知道是对的,最终结果伤了自己;还是去帮明知道是错的,毁灭了这最后一丝光明?”
  “这也能放一边,万一她们在权力的熏陶下变质了,开始觉着我碍事了,在我还没察觉的时候已经开始动用一切力量要干掉我了呢?”
  “你个老王八蛋怎么老想着让我去给别人做嫁衣呢?”
  我瞪了大佬彭一眼。
  他却满意的点了点头,好像在夸我。
  “还有第三种……”
  我摇了摇头,有点不太想听了,他说的并没有我想要的答案。
  两种我都不太满意。
  大佬彭笑的越来越阴冷:“第三种办法是,让她明白明白,自己只是种子,想要从地里长出来,得需要无数个艰辛的过程。”
  “你是让我亲手规划她的成长路线?”
  “对喽!”
  大佬彭接着说道:“给她吃最好的、用最好的,使其精神头饱满,斗志昂扬,但,就是一点机会都别给。”
  “官僚,懂不?”
  “让她就算是给你小子写情书,也得个把月才能得到一个‘嗯’的答复。”
  我好像察觉出危险了:“你等一会儿吧。”
  “这种事向来都是向上不通就会转而向下,一旦向下就会野蛮生长……老王八蛋,你害我啊?!”
  大佬彭笑道:“我这是在教你怎么把这种人牢牢掌控在手心里,教你怎么磨练她,不然,让你回复个‘嗯’做撒子?在不停给她希望的时候,往死里拖。”
  “然后呢?”我若有所思的看向了大佬彭。
  “然后?”
  “她如果成长的和你预期一样,懂得了坚韧和不容易,再给与她一点点权力。”
  “她不是希望这片土地上有法律么?那就让她去做。”
  “能当老师的,起码得有一帮知识分子的同学吧?这群人拉过来,就能凑个雏形出来,还不用你费心思,他们扛着‘理想’的目标就傻乎乎冲上去了,多好?”
  我再问:“不会持宠而娇、适得其反么?”
  “一定会!”
  大佬彭在地上捡起了几片树叶,又捡了一块小石子塞进去用树叶盖住,递到了我手里。
  “啥?”
  “法律撒!”
  我愣住了。
  “有法依、有法可执,就得允许有冤案吧?”
  “你弄几个可以将人砸到谷底又不至死的冤案,就像藏在这树叶里的石子一样,别让他们发现。”
  “这是你的杀手锏,只要这个雏形开始‘护食’了,抬手直接就是一巴掌。”
  我明白这意思,可我这一巴掌……
  “那不打散了么?”
  “谁让你动手了?”
  “你手底下那么多人都是干嘛的?愚蠢如猪的民意都是干嘛的?老百姓见着冤案会不要命的宣传,这不都是你的舆论小工兵么?”
  少了个角色!
  我!
  “你能不能不这么聪明?”
  大佬彭从我的目光中已经看出了我在想什么,他竟然还说我聪明?
  “这个时候你才可以出场。”
  大佬彭挽着我的手臂,慢慢走向了矿坑边缘,指着被浓雾锁住的矿坑说道:“朕曾寄希望于你,希望你创万国来朝的盛世。”大佬彭突然没有乡音了。
  “朕给你安稳的生活;”
  “别人无法冒犯的权力……”
  “你就如此回报朕?”
  大佬彭演的真像,他真入戏了,我都有点不自觉的低下了头。
  “现在外面所有人都想让朕杀你,朕恨不得立马就剮了你!”
  “可朕心疼自己的用心良苦!”
  “结果呢?结果你被人打的垂头丧气,连抬起头来看朕一眼都不敢!!”
  我刚要抬起头……
  大佬彭指了指自己的胳膊:“往哪看?关键点在这儿呢!”
  扶!
  我看见了大佬彭扶着我的那只手。
  “许诺最好的生活条件这种事,本该是天使应该干的,可当这种人无论是天使还是恶魔都无法控制的时候,那就得在给与她最好的生活条件时,往饭菜里下点慢性毒药,这叫天魔。”
  “待其反噬那一刻彻底毒发,你要告诉她这个世界的本质,在专属于恶魔的地狱里,绽放出原本属于天使的光辉,替其恢复自信,这叫恶使。”
  大佬彭缓缓将双手背到了背后:“皇权从来都不是左边站着天使、右边站着恶魔……”
  “自古皇权都是一手天魔、一手恶使。”
  “学吧。”他还故意学着我说了一句东北话:“你啊,差老远了!”
  我艹……(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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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一章 活阎王(感谢‘淡泊到心如止水’5400打赏!!)

  什么叫冤案?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谁觉着他冤。
  古代,万民血书,抵不上皇帝一句‘这个案子有问题吧?’,就是这个意思。
  现代,就连说出‘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那位,铁到极限的铁案,不是也有人给翻么,也不知道脑瓜子是让门挤了多少下。
  所以,这关键的关键在于这件事谁来办,而不是办什么事。
  “走了。”
  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我扔给大佬彭一句‘走了’坐车离开了黑狱,这一路,迷雾成了美景,阳光仿佛都在欢腾。
  人啊,只要心情变好了,眼前的一切都会变好。
  嘀、嘀、嘀。
  车上,我接到了布热阿打来的电话,心情愉悦的接通:“喂?”
  没想到的是,我竟然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许先生,是我。”
  女老师。
  “布热阿的电话为什么会在你手里?”
  女老师才说出的那句:“我能不能提个要求……”的话,才说了半句,就让我直接截断了。
  她这才解释道:“是这样的,布热阿在您离开之后并没有走,听我们上课来着,而我想借着休息时间和您借几台车,带孩子门去勐能县周边的山丘上看看,想让孩子们更接近大自然,也更了解勐能的疆域。”
  “不行。”
  我斩钉截铁的拒绝了。
  “为什么?”她如此问道。
  “首先,这些孩子有相当一部分都来自山区,他们对大山的了解,比你要清晰的多,你带他们了解自然?那儿就是他们平日里给家里牲口打草、小伙伴们摘野果子的地方,他们带你逛逛还差不多。”
  “其次,现在在打仗,佤邦和东掸邦的战争没有分出胜负,勐能也在执行宵禁,这时候出城太危险。”
  “最后,车可以借,孩子们你也可以带出城,但是要等到合适的时间。”
  说完,我笑着挂掉了电话。
  下一秒,电话又打了过来。
  “哥。”
  这次我连废话都没有,直接说:“办去吧。”
  我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这就是大佬彭说的,种子不能卖粮食价,不然谁种粮食?
  如果不信,你以职员的身份在电梯里碰到了公司老板的时候,向他提出改进意见试试,看看人家能不能用眼神横了死你。
  假如,你这改进意见真那么好,是逐级上报,上面有每一人领导的签名,再递到董事长办公室,哪怕他用不上,在办公室里骂街,等去你们部门巡查的时候,也会看着众多根本叫不出名字的员工,和你们领导提一嘴你这件事。人家提那一嘴,比你努力几个月都有用。
  为什么?
  因为他也希望有点什么事可以激励其他人上进。
  那,干嘛不把一个看起来很美好,却一点实际价值都没有头衔挂在你这个积极分子脑袋上呢?
  我挂掉电话的时候,都能想象出布热阿的表情,也相信这个表情一定会被那个女老师看出来,不过,这不就是我要的效果么?
  只有布热阿在,你才有资格和我对话。
  你们俩的关系,你自己考虑就行了,毕竟那里边装着你的理想。
  于是,我趁着这段时间,又看向了周围迷雾遍布的山头,看着迷雾中忽隐忽现的绿植,想象着那个女老师很可能在极度瞧不起布热阿的时候,又不得不接受他的样子。
  权力,真他妈让人陶醉。
  “前面是什么地方?”
  问出这句话的一刻,我已经对勐能周边无比熟悉了,可这大雾一起来,早就眼熟的一切都开始变得陌生。
  开车的佤族小伙回了一嘴:“爷,再有十来分钟咱们就进勐能了。”
  小伙似乎发现了我的异常:“您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觉着有点别扭。”
  “是别扭,刚才来的时候我也别扭,不过后来想明白了。这条路,原本是通向村寨的,专门用来送货的道路,平日里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之前不是为了埋伏勐冒,您把所有兵力都给撤出来了么,就为了让包有粮有来无回。”
  有这么回事。
  我还专门让勐能的精壮佤族小伙穿上了军装趴在南边边境线上假装一营,而真正的一营则在九道弯外埋伏,只是这件事知道的人,只有我和央荣而已,如今,已经不是秘密了。
  “许爷,那座山的山头上,怎么有咱们的车?”
  汽车行进的过程中,司机隔着车窗指向了远处的山头,迷雾攀爬不上去的山头,一台皮卡车停在了山顶,而皮卡车边,一个女人屈膝坐在了车头,另外一个男人则靠在那,舔狗一样弯着腰正说着什么。
  我就看了一眼,就觉着齁嗓子。
  这还用问么?
  肯定是布热阿拿了我的圣旨,奉旨泡妞呢。
  “爷,不对啊,山里有人影!”
  呲!
  这台车一脚刹车停下了路边,司机顺着车窗指向了那座山的山头。
  “你看见的是学校里的孩子吧?”
  “人在哪呢?”
  迷雾之下,我根本看不见山里藏没藏人,只能聚精会神往山里去看。
  “许爷,在那,你看!”
  一股山风吹过,迷雾就像是被撕开了一块,我眼睁睁看着一个穿着绿色军装带着红色贝雷帽的人再往山上爬,动作十分矫健!
  红色贝雷帽,那不是佤邦的军装!
  下一秒,迷雾迅速恢复……
  砰!
  一声枪响。
  “趴下!”
  “所有人都趴下!”
  是布热阿!
  唦唦、唦唦!
  丛林里不同于往常的声音传了过来,我亲耳听见有树木枝叶摇摆的动静。
  就在我侧目的一瞬间,皮卡车的顶棚被后斗的绿皮兵快速拍响,碰!碰!碰!
  那小子急的已经说出了缅语:“快开车,有埋伏!”
  我一句都没听懂,就听见架在我车顶棚的机枪开了火——哒哒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哒!
  啪!
  一颗子弹迎面袭来,挡风破璃瞬间出现了蜘蛛网般的裂痕,裂痕的正中线,由于撞击而扁下去的弹头就卡在那,如果这台不防弹,此刻我已经没了……
  此时,不远处,一声戏腔骤然唱响!
  “头通鼓,战饭造;”
  “二通鼓,紧呐战袍!”
  “三通鼓,刀出鞘;”
  “四通呐鼓,把兵交!”
  我顺着声音往对面山头望去,只能隐约间看见隔山处的山颠站着一个人影,可整个山谷内全是他的回声。
  “0729,许锐锋,我老头子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好,竟然能碰上了你!”
  “来、来、来,催马来战!”
  “哇呀呀呀呀呀~”
  我挠了挠脑门,在经历了这么多次生死之后,第一次感觉自己好像碰上了一个精神病!
  “爷!”
  “下车!”
  “快!”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几个从汽车后斗蹦下来的绿皮兵打开车门连拉带拽将我从车上拉了下去,两个精壮小伙一边一个架着我胳膊都没让我脚粘地,就给我拎进了布热阿他们的那个山头的林子里。
  我才被放下,张嘴就骂:“为什么不开车冲过去!”
  骂完才瞪着眼睛看清,眼前不远处的山路上,两辆装甲车一前一后开了过来,我那台经过改装的皮卡——咔!
  就跟进了挤压机一样,被撞成了异形。
  我怎么没听见装甲车的发动机轰鸣声呢?
  还有,这群人是谁啊?!
  我要是知道老乔为了自己享受,在弄这台车的时候不光弄了防弹玻璃,还在车内加了降噪,我都不会问出这么傻逼的问题,可这时候哪有心思想?
  “跑!!!”
  我一抬头,山底下的士兵谁也没往山上追,一个个都在拽腰上的手雷,拽下来以后有使嘴咬的、有使手拽的,将保险纷纷扯下,顺势就撇了出去。
  好家伙,我脑袋顶上跟下雨了一样,全是小黑点……
  绿皮兵一手抓着我手腕,一手压着我脖子,扭身就往山顶跑,我们身后已经成人工轰炸区了——轰、轰、轰、轰!
  这回算是妥了,前几天刚跟大黑问明白如果发现狙击手怎么办,来的这伙人就给我上了一回实战课,他们是真不冲锋,站在山脚下冲着林子里这通撇手雷,反正是人力可及的范围内到处都是尘土飞扬、到处都是木屑翻飞。
  我的眼睛已经看不过来了,在林子里让那绿皮兵领着跑,他往哪领我往哪跑,根本就慌不择路。
  走到一半,胳膊上好像让人给撞了一下,那也没当回事,直到在上山的过程里发现了一片遍布着巨大碎石的碎石区,我们才算是安稳了下来。
  我再回头去看胳膊,好家伙,得有半个小臂长短的木刺就在那儿扎着,我愣是没感觉到疼,可看到这玩意儿的那一眼开始——我X你妈!
  疼得我牙差点没咬碎了!!
  “你们他妈的谁啊!”
  我气的张嘴就骂。
  远处山头,那位我不知道姓名的人还装逼呢!
  “某家长沙黄忠!”
  “夏侯小儿,速速受死!”
  什么玩意儿!
  哪儿啊,你就演上三国了?
  “扔!”
  山脚下的人开始准备要上山了,这伙人一波一波往山上扔手雷,就跟有病似的,扔上来二十米,能滚回去三四米,不过这也给他们荡平一大片区域,整个山脚下的位置都被这些手雷炸的焦糊且漆黑,有些树木上还有小股火焰正在燃烧,漫山遍野都是树脂被点燃的味道。
  等山脚下炸完了,我以为他们应该得往上冲了……
  “爷,味不对!”
  空气中飘荡着的已经不全是雾了,还有呛人的烟!
  这是一点机会都不打算给我留,人家根本没想攻山……或者说……
  哒哒哒哒哒哒哒!
  我脑袋顶上,一阵枪声来袭,身边的巨石‘噼啪’的不断冒起火星子,我都没等反应,就让人给摁趴下了。
  上山那伙人不是奔着孩子去,这帮人全他妈是奔着我来的,他们一定是打远处就看见我这台加装‘机枪’的显眼车了,紧接着制定了作战计划。在计划中,现有一伙人上山,结果没想到山上竟然有带孩子出来的布热阿,还让布热阿给发现了,这才再次改变计划,让装甲车来撞,否则,这两台车应该是堵路用的,到时候就是四面包夹!
  这回倒好,我让他们给撵进了山,他们干脆连自己的同伴都不顾了,直接放火烧山!
  其决定之快、下手之狠、反应之迅速、决断之果断,我来缅北这么久从未碰上过如此强横的对手,最关键的是,这一切在人家手里,就像是顺手玩了个小游戏,我却让人给打的连对方有多少人都不知道。
  “你他妈到底是谁啊!”
  我气的窝在山石之下一个劲儿咳嗽,实在憋不住了仰面朝天喊了一嗓子。
  终于,他不唱戏了。
  声音沉稳异常的回应:“东掸邦,林闵贤!”
  坏了,我碰上这个活阎王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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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二章 常山布热阿!(感谢‘696’两次888打赏!)

  林闵贤之所以会出现在这儿的原因,是因为他姑娘林曼妙丢了。
  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丢了,是林闵贤吊尾车一样跟在林曼妙的部队身后时,把人给跟丢了。
  这得怪这场雾,连续一周的降雨导致山谷中冒起的蒸腾迷雾,谁看见了都得迷糊。
  加上这些打算进勐能偷袭的人不敢走大道,一个劲儿钻山,几乎是在林闵贤眼看着前面那一千人翻过了一个山头后,就消失在了茫茫山野之间。
  他找不着人了。
  手底下人有点慌,问了一句:“领导,咱们现在怎么办?”
  林闵贤笑着回应:“还能怎么办?”
  “姥姥来了老爷扛,媳妇来了炕上躺,该怎么办怎么办啊。”
  这一伙二百来人的队伍在迷雾里只剩下一个目标,那就是去勐能和自己人汇合。
  于是,两台装甲车在前,二百来人紧随其后,就这么来到了勐能周边。
  这时林闵贤是打算弃车的,他琢磨着按照林曼妙的行进速度,此时勐能都应该打起来了,为此,还特地蹬上了一个山头,寻思听不见枪声可能是因为距离远,可一旦打起来,爆炸的火光总能看得见吧?
  就这么着,林闵贤站在了山顶,结果,四周安静的跟进了鬼蜮一样,没有半点声响。
  他还纳闷呢,手底下人趁着在山顶抻拦腰的工夫,发现了一台由远至近的车。
  “领导,这勐能的车挺阔啊,车顶都架着重机枪。”
  这句话提醒了林闵贤。
  他回头看了一眼,就这一眼,看见一台拉着绿皮兵的皮卡车正在山间走‘8’字路,他一眼就叼上0729的车牌了。
  几乎是同一秒,立即做出了决定!
  “打!”
  林闵贤的胆子是真大,大的没边,他进了勐能的地界却敢带着二百多人率先出手!
  这要是平日里勐能防范完备的时候,几乎等同于作死。
  可现在?
  林闵贤一点都不怕。
  在他的意识里,自己姑娘带着一千人已经埋伏在勐能边上了,估计是正琢磨怎么下手呢。
  自己这边一动,勐能的军队往外一出,林曼妙就算是再傻,也知道打勐能一个伏击。
  到时候车里坐着谁根本不重要,伏击打成了,勐能基本上也就拿下来,那为什么不打?
  “你,带几个人上山压制!”
  “你,在路边埋伏!”
  “你,把两台装甲车堵在道上,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他过去。”
  “都听明白了吗?”
  要论打仗,这帮人都捆一起也赶不上林闵贤脑瓜子的转速,甚至连张嘴的份都没有,能让你点头都是对时间充裕的尊重。
  一伙人就这么埋伏在了0729的毕竟之路上,车刚进包围圈,立即打响了伏击战。
  没有预先的设计,更没有准备,林闵贤几乎是凭借着当下的普通反应,做出了最快速的决定。
  这份胆量、这份自信……
  这段位,老乔都未必追得上,因为老乔是‘将’,林闵贤,是‘帅’。
  ‘将’与‘帅’完全不同的一点在于,林闵贤不光能在做出快速决定以后,于山顶闲庭信步和对方逗‘哈哈’,还能根据战场做出快速指挥。
  “别让许锐锋下车!”
  “装甲车撞上去!!!”
  “所有人不允许冒然上山,把手雷丢光以后,先放火烧山!”
  林闵贤拿着对讲机站在枪械根本够不着的山头,正随着战场上的形式转变而转变自己的部署,对于推翻自己之前的布局丝毫不在意,他只在意结果,尤其是确定了我就在其中之后,连预先派上山埋伏的自己人都不要了,一心只想要我的命!
  哒哒哒哒哒!
  哒哒哒!
  我难以想象自己究竟遭遇了什么样的对手,更理解不了一群根本不熟悉地形的人,为什么会一个照面把我打的抬不起头来。
  呸!
  我刚把‘绿皮兵为了顾着我的安全,将我扑倒后,啃进嘴里的泥’吐出来,就几乎看见了一个死局。
  深秋时节刚经历了暴雨的山林尽管火势没有蔓延开,却也造就了满山浓烟场景,烟这玩意儿是真缺德啊,它往上飘,弄得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将无数把小刀子吸进了肺里。
  而此时我脑子里一点求援的想法都没有,直挺挺的愣在那儿,纯纯让人给打懵了。
  等缓过了神儿,脑子里才开始有了解冻一般的想法……
  布热阿这会儿还在山顶,也就是说,城里的治安营不会出来;
  央荣在勐冒还不知道打成了什么爷爷奶奶样……
  谁会来救我?
  谁他妈能来救我?!
  就算是真有人来,到地方黄瓜菜都凉了。
  “爷!”
  我身边的绿皮兵在不停扣动扳机还击之中,扭头询问了一句。
  “放心,刚下了一个礼拜的雨,火烧不上来。”
  他似乎心里还没什么底的再次问道:“爷?!”
  “我让你放心!”
  我急切的回应着:“这儿是勐能,用不了几分钟治安营的人就会冲出来,到时候就他们这点人都不够塞牙缝的,你他妈守住了就行!”
  我为什么急了?
  因为我没牌了。
  我陷入绝境了……
  这一次,是真真正正的绝境。
  可我嘴里还是一句实话都没有,毕竟,我还心存着最后一丝侥幸。
  ……
  “我得下去。”
  山顶。
  一群孩子躲在了一台绿色皮卡车后面,被另外一台皮卡车后面的四名绿皮兵守护着,而布热阿和女教师则躲在一旁的巨石后。
  他们旁边,躺着一具带着红色贝雷帽的尸体,那具尸体被人一枪穿胸而死。
  “你下去孩子们怎么办?”
  女教师冲着布热阿凝视了过来。
  这就是女人的道理,她们一半不会把自己放到道理当中,却能保证所讲的道理一定对自己有利。
  布热阿看了这群孩子一眼,看着他们还根本不懂什么叫‘恐惧’的呆滞眼神,又转过头焦急的看向了山下。
  “我必须得下去,我哥在下面!”
  布热阿手里端着一把从尸体身上搜缴的AK,这句话说的斩钉截铁。
  “那我呢?”
  女老师的声音变得温柔了,就像是用这句话为布热阿拉出了一条‘楚河汉界’,一旦他做出了选择,那么,立即泾渭分明。
  布热阿眼睛里全都是不舍,这不舍的目光在眼睛里打转后,默默转过了身躯,说了一句:“你是不是拿我当什么好人了?”
  他冷笑了一声。
  紧接着身上好像释放出了一层与‘正义’颜色完全不同的光。
  他是布热阿呀,是老乔手里那个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的单兵之王。
  他杀过的人,都不能用手指头数,因为数不过来……
  否则,怎么会一看见站在阳光下的她,就立即陷入沉沦?
  因为他看见了自己没有的东西。
  宛如一个孩子手里拎着鲍鱼,还要转头问其他拎着咸菜疙瘩的孩子:“你那个,好吃么?”
  这才是布热阿,一个在我看来蠢笨如猪,偏偏还有点刻意隐藏一些心思的家伙。
  这也是我放心他去和女老师接触的原因,毕竟,我没见过哪个上外边疯的小孩,天黑了还不打算回家的。
  布热阿端着枪,抬起头向山下摸了过来,他身后那几个绿皮兵刚要动,这小子冲后面马上伸出了手,阻止了所有人的行为,单枪匹马闯入了迷雾。
  这,是他心中最后的一点小心思,既要告诉你他是哪家儿的,还不能把话说死。
  丛林里,布热阿头都不抬,半蹲着移动双脚,每移动几步都会矮下身子。
  他对丛林太熟了,知道很多时候在林子里由于视线被树木、灌木丛遮挡,能率先发现敌人的并不是眼睛,而是耳朵。
  他在仔细的听,想要在山腰处的杂乱声响处,听出点不一样的……
  哒哒哒哒哒哒!
  突然,就在鼻子前面不到十米的位置,枪声冒了出来,布热阿连想都没想,立即端起枪用枪口瞄准着那个方向,迈步缓缓上前,直到从一处灌木丛的枝叶缝隙里,看见了几个站在树后冲山下开火的士兵,这在稳住了脚步。
  他没开枪。
  在查数,在心里从一查到了四,直到周边再也没有可以增加的数字时,顺着这条缝隙依靠身体和脑袋的扭曲,在不挪动脚步的情况下二次锁定对方位置,将手里的枪口藏在灌木丛里迅速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
  枪口在灌木丛中突然冒出了火光,原本挡住了枪口的枝叶被直接击落,前面正冲山下开枪的人,应声而倒。
  对方的反应速度是真快,另外一名战士看见同伴倒下,就没去身后寻找枪声来源,拎着枪口冲身后便是扣死扳机的横扫——哒哒哒哒哒哒!
  他死死拽着弹夹想要压住枪口,可在这么横扫的情况下,怎么可能!
  而刚才布热阿藏匿过的灌木丛自然没能幸免,很多枝叶都被斩断一般落到了地上。
  枪声就是在这个时候停止的,那几个本该冲着山下开火的士兵同时转过了身,抬起枪口瞄准向了山上。
  此刻。
  “嘿!”
  不远处的树杈上布热阿骑着树干叫了他们一声,这帮小子下意识的抬头——哒哒哒!
  其中一个在这三枪中,下巴和鼻梁骨同时中弹,后脑都给飞驰而出的子弹打爆了,带出了一团喷溅血污后,才软软倒地。
  “我X你妈!”
  东掸邦的士兵抬起枪口就要射击时,布热阿拧动身体从树上摔落,所有人都听见‘碰’的一声落地,可拿眼睛再去找,只看见一处棱起的陡峭。
  没人赶过去了,这很明显在陡峭后面就是个斜坡,过去等着挨子弹么?
  那几个人端着枪口瞄向了陡峭处时,四周全是脚踩树枝、树叶和身体剐蹭树叶的声响,这帮玩意儿端着枪口在丛林里这通找……
  三秒之后,声音频繁处,一只野兔子蹦了出来,直立起上身,用两个前爪一下一下划拉着小脸蛋。
  那一刻,一个带着红色贝雷帽的士兵放弃了生命一样,眼神里失去了所有的光,说了一个字:“艹……”
  山坡陡峭处,布热阿直接挺起了身体,端着枪频繁扣动扳机——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在场上所有绿皮兵全部胸口中弹,无一幸免!(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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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三章 他真不知道怕!

  当布热阿展现出我根本不敢想象的能力时,我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头顶上枪在响、山坡下枪在响,山林里到处弥漫着雾气、硝烟,时不时还传来树木被烧断的炸裂声。
  而此时,就在我背后的山坡上,布热阿刚好躲进了灌木丛里,都没等他仔细观察,一只手便探了进去。
  那是他刚杀的那几个人中,留下的惟一一个岗哨。
  当时布热阿干掉了那几个红色贝雷帽,传出枪响,这货才从山上掉头往回走,原本他应该是防备山顶上那些人的,只是布热阿没从他这边下山。
  等手探入了灌木丛,这货才感觉触碰到了什么物体的那一秒,他一把就抓住了布热阿的脖领子。很显然,他没有任何准备,更不知道在灌木丛里竟然能摸着人,这才没在第一时间开枪。
  布热阿和其他人完全不一样的地方彻底展示了出来。
  他不知道怕。
  假如,我是说假如在布热阿给我描述这一段的时候,故事中的主人公是我,我在灌木丛里正看着前方,让人打背后拽住了后脖领子,我首先心里得‘激灵’一下,然后立即起身高举双手。
  布热阿都没按我想象的做,他凭借对方将枪口探入灌木丛与身体接触的同一秒察觉了对手的枪口位置,随即顺着枪口转身,将身体转到了另一侧,对方的手还在他肩头没有松开,布热阿却一把摁住了对方的枪口……
  于别不过来胸前这把AK长枪的近距离,打腰间直接掏出手枪,拇指叩开保险,后脚跟往起一抬,那手枪枪栓向脚跟上一蹭,‘咔嚓’一声将枪上膛后,在对方扣死了扳机的——哒哒哒哒……
  枪声里,第一枪直接击中了对方大腿,砰!
  那人顺势往下一鬼,布热阿枪口立即翘起,奔着对方下巴就开了第二枪——啪!
  眼瞅着这货天灵盖冒起一股血浆,喷溅满脸,这才松开了手。
  这就是布热阿在战斗时的反应速度,他都已经摆脱困境了,对方才想起来开枪!
  当尸体压着灌木丛的枝叶倒地,布热阿甚至用脚轻轻踢了一下试探他死没死……
  子弹都打天灵盖出来的,他还在试探对方死没死,就这,临走前,愣是在对方脑袋上多补了一枪。
  全是习惯,多年养成的习惯,这习惯在实战中少了哪一个步骤都会觉着不舒服,只要实战,就一定要一步不落的实战出来,估计都有强迫症了。
  问题是,这小子拎起枪以后,他是真不知道什么叫怕。
  在这种枪口对枪口的交战里,布热阿跟初生牛犊一样,没有我们任何心中对子弹的畏惧如虎。
  可所有肢体动作都像是财神在电脑里设定好的程序编码一样,知道该在什么时候疾步如风的奔跑,该在什么时候止住脚步蹲下身体静观其变。
  这是一种本能。
  长期在战场上养成的本能,依靠枪林弹雨中每一次队友的倒地吸取教训,用身上一次次错误决定导致近乎死亡状态的创伤来提升感官体系所造就的本能。
  如果说林闵贤管这次突袭叫定军斩夏侯,那么我愿意称此刻丛林的战神为,常山布热阿。
  他真的七进七出了。
  哪怕没有对上数。
  我甚至有两次都听见身边有个幽灵一般的枪口在响,都没能在林子里找到这个人的影子。
  砰!
  哒哒哒哒。
  当我再次看见一名山腰上的绿皮兵被子弹击中,仰面朝天倒地时,枪口仍然冲上一直射击,那种不甘,令其直到摔倒后枪械脱手射击声才停止。
  这一秒,迷雾里走出了一个满脸是血的黑面汉子,正是布热阿。
  “哥。”
  他十分灵巧的窜到了我旁边,蹲在石头后偏着脑袋观察着前方的情况。
  我,则是将目光彻底锁定在了布热阿身上后,恍如隔世一般问了一句:“你怎么下来的?”
  “杀下来的。”
  如此简单的回答与满身鲜血总算是让我找到了这小子身上的闪光点。
  要说大黑他们练的是正规军的战术配合,那布热阿这小子练得就是野蛮到了极点、连部队都在逐渐舍弃的枪斗术。
  否则,说出那句‘杀下来的’时,脸上怎么可能没有半点骄傲和炫耀的意思,反而觉着稀松平常呢?
  “你他妈……”
  “没时间了。”
  布热阿冲我露出了笑脸:“哥,我先带你走。”
  他根本不容我辩解,像是已经干过不知道多少次这种事了一样,冲着旁边一个佤族小伙喊道:“牙子!”
  那小子就地一个前滚翻,滚到了巨石后。
  “哥,枪。”
  布热阿在管我要枪,我这才想起来,枪一直握在手上:“我用啥?”尽管如此回答,还是把枪递了过去。
  “你用不上。”
  他是一点面子不给我留,可,这他妈也不是留面子的时候。
  “牙子,记住了,就躲在这石头后面朝山下射击,让他们以为咱们爷还蹲在这儿,听明白没?”
  牙子好像知道自己要经历什么了,咬着牙木讷的点了点头。
  布热阿不做任何解释,拉着我的手臂调头就往山上走。
  “哥,山上那台车不防弹,一会坐后座,我身后的后座。”
  我急得顺着脑门直往外冒汗,问道:“你要干什么?”
  “开车带你冲下去,先闯出包围,然后绕过一个山包回勐能。”
  “扯淡!”
  “你可别胡来,咱们都不知道山底下到底藏着多少人,冲下去不是去接子弹的么?”
  布热阿在上山过程中连拉带拽的将我往山顶拎,还有余力回应道:“有时候,得赌一赌。”
  我在布热阿的帮助下爬上了一个陡坡:“放屁,拿咱哥俩的命去赌?”
  布热阿在如此危机的时刻,忽然间愣住了。
  我从他眼神中能感觉到,说话这玩意儿真他妈是一门艺术。
  刚才我说的要是‘你拿我的命去赌?’,可能布热阿这一腔子热血都能凉,他是豁出命救得我,我眼里如果只有自己,人家能不伤心么?
  可现在!
  布热阿眼睛里闪烁的光在告诉我,他这么做值得,而且心甘情愿!
  “哥,你运气一直都比我好,这回,你得借我点运气。”
  我们艰难爬到了山底,途中我让藤蔓绊倒一回、让尸体绊倒一回,磕磕绊绊的总算是从山腰处把这条命给捡了回来,布热阿?人家上山的过程里连个踉跄都没有,跟回自己家一样,就这么上来了。
  “许先生!”
  第一个从车后冒头的,是女老师,对她,我完全没有对待布热阿的态度,张嘴直接开怼:“现在知道为什么不让你带孩子们出来了?”
  女老师的嘴张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所有的话都让我憋了回去,一个字儿也蹦不出来。
  “这么多孩子?”
  我傻了。
  彻彻底底杀了,车后面成堆的孩子能装满这两台绿色皮卡!
  当时我脑子里想的是,我要是把这群孩子留在山里……这辈子都别想在勐能再指挥动哪怕任何一个老百姓。
  他们得恨死我,得在谣言中咒我不得好死,哪怕是在武力上我能完全镇压他们,却也永远都培养不出任何的民心了。
  “谁开车。”
  可我还是咬着牙问出了这句话。
  我他妈的,不想死!(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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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四章 不能说的脏秘密

  “谁开车?”
  我刚问完,布热阿就将一直在山顶护着这群孩子的四个绿皮兵叫了过来:“你们几个,开第一辆车在前面,就记住一件事就行,前面不管是什么,都不允许停车!”
  “油门一定踩到底,即便是司机中枪,坐在副驾驶的人,也必须把脚胯过去,给我踩在司机脚上,继续往前开,听懂了吗?”
  几个绿皮兵有些犹豫。
  布热阿抓起其中一个绿皮兵的前衣衿,咆哮道:“听懂没有!”
  哒哒哒哒!
  哒哒哒!
  山下枪声依然频繁,火焰在浓烟里偶尔还会亮起红光,唯有那迷雾久久不散,哪怕碧空如洗、哪怕艳阳高照。
  “许先生……”
  女教师走了过来。
  她身后的孩子们仿佛一只老母鸡身下的幼崽,紧紧跟随。
  “许先生,你是来救我们的么?”
  她好像没长脑子!
  仗刚打起来,我就被布热阿救上来了山,我他妈救哪门子的你们!!
  不。
  她不是没长脑子,这娘们是把胸脯子上那点肉都长脑子里了!!
  我在她眼中看见了闪烁的光,看见了不敢和我的对视的低头,立即想明白了她心里算计这件事。
  “孩子们,不用怕了,许先生来救我们了!!!”
  她借着躲避我视线的机会扭过了身,将孩子们抱在了怀里,充满了温情的说着。
  “孩子们,还记不记得我教过你们的?”
  “我教过你们的勇敢?!”
  “许先生用他的实际行动,给咱们上了无比生动的一课!”
  她搂着孩子蹲在了我身前。
  我想说:“我X你妈!”
  我看错人了。
  我以为这女人就是一个为了理想直言上谏的愣头青,我以为她一直活在阳光下。
  万万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人和我说的这种人非常像,那就是拿‘理想’当幌子,为了达到自己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政客。
  这种政客在没有被揭穿之前,身上永远穿着阳光的外衣,她敢堂而皇之走在阳光下,顶着任何旗帜冒充忠肝义胆。
  被揭穿之后衣服下是遍体脓疮,身上臭不可闻。
  她想活。
  那小心思急切的已经从眼神里彻底暴露了出来,可她没有办法活,因为只要有我在,这两台车就一定没有她的份,就更不要提孩子了。
  她能怎么办?
  她一个女人可以怎么办!
  于是,我看见了这个世界上最肮脏的人心。
  她领着孩子给我推向了如剑尖一般锋利的‘道德’高塔,说我是来救她们的!
  “孩子们,快上车,快!”
  咔嚓!
  布热阿眼睛里在冒火,这小子很明显反应了过来,抬起手指直接扣开了枪上的保险。
  我眼睁睁看着布热阿在怒视着这个女人,那眼睛里有诧异、有不理解、有愤恨、有看着爱情烧成灰烬的懊恼。
  这次的危机,彻底打碎了布热阿对爱情的所有向往,将他伤的体无完肤。
  “你要干什么?”
  她自己暴露了。
  她听见了枪械响动声后,敏锐的看着布热阿。
  我差点没笑出声来。
  因为电视剧里不是这么演的,电视剧里一定会有一个过程,比如让这个女人先跟我交手几个回合,给我制造了一场大危机之后,眼看着要赢了才会暴露出自己的本性。
  但,她还是太年轻了。
  年轻到连急于求成都等不了,和我一样,只想活。
  不然,她真的相信我是来救这帮人,又怎么会在布热阿叩开保险以后如此紧张,难道这不应该是保护他们的信号嘛?
  如果我再早一点发现她是和我一样的人,恐怕我会非常高兴,乐不得的让她扛着‘正义’的大旗去伪装自己,这也省了我亲手往她手里塞炸弹的麻烦。
  可现在,这娘们在抢我用来逃命的车,还要将所有孩子全都送进枪林弹雨里。
  这就是人性。
  真丑。
  “你干什么!”
  布热阿瞪着眼睛看向了她。
  她抱着一个小女孩的腋下,勉力将孩子抱上了车,还一脸无辜的说:“救人啊!”
  现在她说的话我连个标点符号都不信了,当场揭穿:“然后呢?”
  她不敢看我,一眼都不敢看,只顾低着头抱孩子说道:“把孩子送下山。”
  这一刻,这里面的肮脏我明白、她也明白,却谁也没舍得在孩子们面前说出来,因为我们都希望那些孩子们,永远都不明白。
  布热阿死死的看着她,就像是看着自己刚刚萌芽却又不得不亲手葬送的爱情。
  从表面上来说,人家没错,一点都没错,想要活着、渴望被救,哪怕手段恶劣,却无法将这件事摆上台面来挑毛病。
  人家没说为了自己。
  我只是没想到布热阿会这么惨。
  他那张脸比我这个正在经历生死的人还惨。
  布热阿木呆呆的看着她将一个又一个孩子抱上了车,紧接着,略微停顿了一下,就一下,便果决的向车门处走了过去。
  她伸手拉开了车门,将其拉开的时候,我都听见了布热阿那颗心被人撕碎的声音。
  碰。
  车门关上了。
  我在此刻轻轻拍了拍布热阿的肩膀说道:“爱情四大苦你小子算是尝着滋味了。”
  什么是爱情四大苦?
  爱而不得,得后被骗,骗完复合,复合以后当祖宗……
  “她为什么不能再等等。”
  这是布热阿近乎崩溃的一句话。
  布热阿扭头看向了我:“哥,她都没给你一个说话的机会,就要抢车,好像生怕咱们会不带着她似的……她……”
  布热阿停住了。
  我看得出来他没有怀疑过我,却依然听见了布热阿再说:“哥,你会救她们的啊,她怎么就不明白呢?你会的啊!”
  布热阿抬起头,望着我:“哥,你会救她们的,是吧?”
  这时候绝对不能等,不然孩子的心就彻底成粉末了。
  我伸出双手握住了沮丧的布热阿肩膀,用力拍了拍,回答了一句:“你永远是我兄弟。”
  “走。”
  布热阿用力闭了一下眼睛,紧接着我看见他拿手背蹭了一下眼眶。
  这个面对枪口眼神儿都不闪烁一下的汉子,竟然在这一秒,哭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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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五章 高于斩将,等同先登!(感谢‘路行社长’打赏)

  嗡!
  山林间,浓雾里,在火焰燃烧的林地,浓烟滚滚的气味中,一台皮卡在缓坡处高高跃起,一头扎进了连续一周降雨后所产生的泥泞,溅起无数水坑里的淤泥。
  “拦住他们!”
  “开枪!”
  哒哒哒哒哒!!
  刚刚才安静下来的丛林枪声四起,我在能见度极低的视线里,看见雾中不断有闪烁的枪火,却根本看不见持枪人。
  叮、叮、叮!
  子弹击中车体的声音在这台完全不防弹、也没有降噪的车内十分清晰……
  “我艹!”
  布热阿于这种环境下惟一一次看亲眼前路,居然是在汽车高高跃起的颠簸中,他的面前出现了一堵墙,一堵陡峭山体形成的天然石墙!
  布热阿在如此情况下猛打方向盘,我已经用力靠向了汽车后座并用双脚蹬紧前排座椅,准备好用这个姿势迎接车祸了。
  可布热阿直接将方向盘打死,然后才松开了油门,汽车才一落地,就在颠簸里翘起了半个车身,硬生生打那面墙体前方拐了过来。
  等我再缓过神儿,汽车已经在布热阿再次拨动转向的过程里将另一半车身的车轮落下,车都没有落稳,还在左右摇晃中车头机盖子处全是子弹袭来的火星子,让我彻底明白了什么叫‘一路火光带闪电’。
  哐!
  车体落轮的震荡令所有人都猛得往起一弹,我更是一脑袋就直接装在车顶碰上,那滋味,一撞一个不吱声。
  “哥!”
  “哥!”
  布热阿急得在驾驶位直喊。
  我听见了,真听见了,可刚才那一下给我磕的就像是上下牙锁死了一样扣在一起,说什么也张不开嘴。
  此刻的布热阿没时间搭理我,眼看着前边那台车冒着枪林弹雨冲了出去,他都不松转向,让这台车原地转圈,直到把车头转向了完全相反的方向。紧接着,一脚油门下去,彻底与前面那台车背道而驰。
  布热阿为了保住我,亲手送那些绿皮兵去送死,准备让他们承接千军万马的围剿,带着我脚底下抹油。
  嗡!
  皮卡是真皮实,这么造依然能开,连续的颠簸、急转之后,后屁股冒着黑烟往与勐能完全相反的方向开走。
  我们身后全是枪械阻截的声音,甚至还听见了一声爆炸。
  轰!
  没人知道那台车怎么炸的,但包括布热阿在内,我们所有人都在向后看着,看着火光在浓雾里高高滚起。
  看着那一抹黑烟在火光攀升之后出现在火光之巅……
  我想,那应该是生命之火熄灭的痕迹。
  “哥!”
  布热阿担忧的又喊了一声,我总算张开了嘴的回应了一句:“死不了!”
  等我再转回头,目光和女老师碰在了一起,她迅速低下了头,不再抬起。
  而我视线再转,却看见布热阿在倒后镜里凝视着她,哪怕道路颠簸,目光也不曾回转。
  她欠布热阿一句‘对不起’,问题是我们所有人都知道,在缅北这三个字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别让他们跑了!!”
  全车人都在走神的瞬间,山里冲出了十几个穿着绿色军装头戴贝雷帽的士兵,这帮家伙抬起枪口冲着绿色皮卡就是一通扫射。
  啪、啪、啪。
  连续三颗子弹撞击在风挡玻璃上以后,整个车厢内都是子弹的破空之声,我只感觉到有子弹撞击在车后座上的震荡,布热阿则彻底失去了全部视野,眼前的风挡玻璃完全龟裂,根本看不见任何道路——空!
  这次布热阿反应不过来了,我们直到撞击在什么物体上,导致整个前风挡玻璃完全脱落,才看清了眼前的树。
  那一秒,车内所有人的身体都在往前冲,我一个侧目,还看见车后斗里的孩子将脸贴在了后车窗小窗口上,小脸都挤扁了。
  女老师顺着驾驶位与副驾驶之间的缝隙扑了过去,我比她慢一步,一脑袋撞在了她后背上,将其当成了肉垫。
  而车内的安全气囊护住了布热阿,副驾驶那个绿皮兵比较倒霉,在撞车之前就让机枪扫射而来的子弹给打死了。
  “快,他们撞车了!”
  “围上去!!”
  浓雾中,脚步声四起,耳旁到处都是呼喊着的杂乱声,我却动不了了,不是躯体性的无法移动,而是视线性的。我眼前出现了老电视机上的雪花,眼睛里全是不规则的闪电轨迹,好像看见了一道道电流。
  我的身后却全是哭声,孩子的哭声。
  说实话,我在眼前什么都看不见的时候,恨不得把这群孩子全都掐死!
  要是没有这些哭声给林闵贤的人指明方向,也许我们能有个一分钟的缓冲时间,可有了这些哭声,我听到的全是有人在丛林里快步移动的声响。
  “在这儿呢!”
  “抓住车里的人,一个也别放走!”
  “领导说了,擒获许锐锋者,功高于斩将、等同先蹬!”
  古代战争中,都知道调整一下脚步就能从第一排凭借速度与节奏的调整缓慢掉队,这样既不用被军纪官斩杀,也不会让人瞧不起,可,为什么进攻号角吹响的时候,还是有那么多人玩了命的往前冲呢?
  因为古代有平民四大军功可以在瞬间改变你、乃至整个家族的命运。
  这四大军功分别是陷阵、夺旗、斩将、先登!
  陷阵,指进攻时乱敌阵脚又或者被困时杀出缺口;
  夺旗、斩将比较明了;
  先登乃平民军功第一!
  单指攻城时,第一个冲上城头且能稳住一片阵地者,为先登。
  这得冒多大风险?
  首先古代的攻城梯,尤其是电视剧里看见的那种攻城梯都是假的,很多时候战士都在使用三尺钩咬住了城墙以后徒手攀登,光这一项,绳子断了你得死、羽箭来袭你得死、双手没抓住得死、热油泼下来还得死!
  其次,就是九死一生之后登上了城头者一定会面对最强硬的抵抗,此刻,双方体力未失,战意昂扬,全是真刀真枪的玩命,想要在这种情况下活下来,还得拿下一片阵地让身后的弟兄们爬上来,能不是四大平民军功之首么?
  而林闵贤对手下的许诺是,干掉我,功同先登,高于斩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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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六章 对射!

  破旧的皮卡车车门被用力推开,这导致车门狠狠的回弹,撞击到了要从主驾驶位下车的布热阿身上。
  而布热阿下车的动作和正常下车完全不同,他脚尖接触地面的第一秒就出现了腿软,随即整个身体无法掌控的下坠,栽倒在了草坪上。
  布热阿没受伤,只是在剧烈撞击之下还处于天旋地转中,否则刚才推开车门那一下不可能出现用力过猛的情况,这明显是无法控制力道所导致的。
  紧接着,他强撑着身躯打地上爬了起来,刚爬到半蹲的姿势时——砰砰!
  两声枪响传了过来,布热阿胸口中弹,在一个明显后仰动作下,倒地不起,一条腿始终在身下压着。
  丛林里,三个穿着绿色军装带着红色贝雷帽的人走了出来,他们小心翼翼的向前,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用枪口瞄向绿色皮卡,皮卡车车头还在冒着滚滚浓烟。
  “报告!”
  “车里还剩三个,都处于无意识状态!”
  “别他妈管有没有意识,先干掉许锐锋!”
  “哪个是许锐锋?”
  “都干掉!”
  一把枪顶向了车窗,另外两人绕车而行,当持枪顶向车窗用枪口瞄向了车内的同一秒……
  躺在地上的布热阿瞬间睁开了眼睛,伸手打腰间掏出手枪立即扣动了扳机——砰砰!
  砰!
  这种距离之下他根本就不用瞄准,拿最快的速度迅速锁定对方,枪声一响,持枪瞄准车内那个货就被两发子弹击中了肋骨,向下倒去的同时,布热阿于对方下坠的过程里,再次开火,命中其头部。
  下一秒,布热阿将身下压着的腿划了出来,一个侧身,在车底找寻另外两人,当一只脚映入眼帘,他凭借对方脚尖的朝向开火——砰砰!
  两枪全中脚踝。
  中枪者脚步一偏迅速倒地,布热阿再次开火——砰!
  在对方眉心开了个血洞!
  这一秒,什么他妈莫桑比克射击法、什么齐肩射击法都是扯蛋,谁能想起来?
  拼得全是一瞬间的反应能力,依靠的是平日里日积月累训练中的肌肉记忆。
  布热阿站起来了,脸上全是汗珠,汗珠粘着杂草、杂草旁则是淤泥。
  他刚一起身,就已经看见了最后一个东掸邦兵在持枪架着自己,都不等他有任何反应,人家已经先开枪了——砰!
  布热阿身体一晃,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在笑容下迅速持枪反击,俩人隔着一台车朝着对方身体互射,谁他妈也没拿对方当人!
  砰!砰!砰!砰!砰!砰!
  双方枪口频繁起跳,再拉回,再起跳,双方身躯也在不断被子弹击中,被击中后不断晃动,再被击中。
  可最终倒下的却是那个东掸邦士兵,他不是输在了枪法、反应以及平时的积攒上,事实上要是让两个人光着膀子这么干,布热阿最好的下场就是同归于尽……
  问题是,那小子输在了身份上。
  他,就是一个普通士兵,而布热阿,不管是在老乔的时代还是我的时代,都是最受宠的孩子。
  知道老乔是怎么训练他的么?
  “作为一个强者,应该怎么做?”
  “刻苦训练!”
  啪!
  一个嘴巴。
  “勇敢杀敌!”
  啪!
  又一个嘴巴。
  “永不背叛!”
  老乔又扬起了手,可这一下他没打下去,而是很认真的说了一句:“记住了,想要成为一个强者,那就永远别脱下身上那件防弹衣。”
  布热阿是真的记住了这句话,他不光将老乔给他的防弹衣一直穿到了今天,还自己买了一件短款,套在了里边。
  老乔却忘了。
  不然,布热阿怎么可能去跟那个大头兵互射?
  虎啊?
  噗!
  布热阿一歪脑袋,顺嗓子眼喷出了一口血,眼前一黑,双手晃悠着跪在了地上。
  那是枪,你穿着防弹衣只代表子弹没打进身体,在如此近距离的对射之下,怎么可能一点冲击力都进不去?
  布热阿只觉着五脏六腑都要震碎了一样呼吸不顺畅,他跪在地上靠着车门用力撕崩了外衣钮扣,又在‘刺啦’一声中扯下了那件正常款防弹衣后,才觉着稍微舒服了一点,可嘴角的那抹鲜血却已经无法改变了。
  在头昏眼花中,布热阿奋力起身,使劲拉拽着车门,打开车门后将我从车内拽出来时,其实我有感觉,就是晕得睁不开双眼,给不了反应而已。
  “哥?”
  “哥!”
  布热阿将我两只手扒拉到一边,大巴掌往我胸口一垫,和碗口一般大小的拳头立马扬了起来——碰!
  一拳砸下!
  我毫不夸张的说,当时我连脚都撅起来了,脖子愣往上抬,差点没掰断了。
  作为一个急救状态下的亲历者,我觉着我有资格讲一下当时的感觉,那一拳的作用实际上不光是让人心肺复苏,对我而言,当时的情况属于撞击下的脑供血不足……
  怎么说呢……
  就是会有一种颅压不稳,总觉着脑袋里不舒服的感觉,还不是疼。
  布热阿这一拳,就像是用力挤压了一下心脏,将心脏的血液一下都挤了出来,让人立马就觉着颅内供血在逐步恢复正常,连颅压不稳的感觉都在逐步消失。
  这是我这个根本没有学过急救的人,以被救者的角度所了解的全部内容。
  碰!
  布热阿又给了我一拳,等他第三次满脸扭曲的举起拳头,我一下就睁开了眼睛。
  我真怕这小子给我打死!
  真怕。
  “哥!”
  布热阿看见我睁开了眼睛,立即就有了笑模样,赶紧我把我从地上扶了起来:“哥,你没事了吧?”
  我真想一口老痰啐他脸上!
  你给皮卡车头都撞成了V型,你问我没事了吧?啊!
  可我在愤怒中看见了布热阿铁青的脸和嘴角挂着的鲜血,再转过头看见了地上躺着的尸体……
  我好像明白了一切。
  我一把抓住了布热阿的手,趁着暂时的安全,第一句话就说出了:“整死那个女的,半口气儿也别留!”
  不能让她活着回去,这和小心眼无关,主要是膈应。
  布热阿起身握着枪再去拽那个半掩着的车门时,我没从他眼睛里看出任何不情愿,只是,他在拉开车门后,愣了一下,随即慢慢让开了半个身位。
  我在缝隙中,只看见了空空如也的车后座,和敞开的另外一扇车门……
  哇!!
  及周遭漫山遍野的孩子哭声……(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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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七章 永远的错过!

  她跑了!
  竟然跑了!
  一个满口法制与道德的女人,一个拿孩子的安全当成大义的教师,居然丢下了所有孩子,跑了……
  “我X你妈啊!”
  我没忍住了,也忍不住。
  我看见了一个孩子坐在泥泞的草地里,冲着另外一个车门打开的方向正在哭,她可不是坐在车斗里,而是站在草坪上,很像是被谁狠心甩了下来。
  “哥,咱也走吧!”
  太阳偏西了,山里的迷雾也正在一点点消散,此刻我认出了眼前这座山。
  这座山,是我这梦幻般的一年里,梦开始的地方,在这座山上有一个满是血腥味的山洞,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曾经在那里染猩猩绒。
  而在这座山的不远处,就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村寨,那个已经被我抽调走了一营,仅仅保留了少量兵力看守的地方。
  可是,林闵贤怎么可能给我冲进村寨的机会?
  “往哪走?”
  布热阿伸手就往村寨的方向指,很明显,他也认出了方位。
  下一秒,山坡下十几个头戴红色贝雷帽的人开始持枪往山坡上爬,其中一个还在用手指着我这边放声嘶吼。
  那意思很明显,我,是他们的军功!
  我瞪着眼睛又往另外一个方向看了过去。
  那儿装甲车的轰鸣声正在靠近,漫山遍野的脚步声正朝着这边传来,就连剩下的惟一一条上山的路,也有人包了过来。
  还能往哪走啊?
  我这腿脚儿刚才上山都是让布热阿连拉带拽才整上去的,现在上炕都费劲……
  “不跑了。”
  我特别平静的说出了这三个字,然后看向了布热阿:“兄弟,你比我利索,你跑吧。”
  我不是好人,从来都不是,可都到了这种时候了,何必将布热阿强行留下来呢?
  有什么意义么?
  不过是徒增一具尸体而已。
  我冲着布热阿竖起了一根食指:“哥就一个要求……”
  那一刻,我想我笑的一定很灿烂:“别报仇。”
  “哥!”
  我很满意了,起码布热阿激动着又喊了我一句‘哥’,这比拉着我胳膊非要给我背起来,更能让我相信其真挚。
  “替我活下去。”
  我推了他一把,不再说话了。
  仰头躺在了地上看着天上的白云,望着树间枝叶随风摇摆,除了觉着这么死不够悲怆外,好像,也没别的什么了。
  我没怕。
  自认为非常怕死的我,到了这一刻居然没怕。
  关于这一点我自己也很意外。
  可能,是这段日子死亡距离我太近了,近到我自以为已经跟它混熟了,熟到了不用害怕的程度。
  “可惜了那些孩子。”
  布热阿躺下了!
  脑袋对着脑袋躺在了我旁边!
  这是我到了缅北后,从未受到过的震撼,我甚至都不明白他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
  可我没问,因为我在这片土地上,看见过太多太多的背叛,我不想用小肚鸡肠破坏了这一刻那令我极为满足的舒适感。
  这种人,在缅北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这时候提什么孩子。”
  我在孩子的哭声中,非常厌烦的回了一嘴。
  我都要死了,你和我聊哪门子孩子?
  “哥,我还能打,一会儿他们人围过来了,要是第一时间没要了我的命,你用眼神告诉我谁是林闵贤,三十米之内,我肯定能结果了他!”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我笑得特别开心。
  这傻小子到现在还不懂呢,这人呐,一旦和死亡画上了连接线,接下来你哪怕能毁灭世界都不重要了。
  对于我来说,林闵贤那条狗命都比不上此时此刻的一秒钟珍贵,毕竟,这是我仅有的。
  ……
  “领导,人围住了!”
  山头,林闵贤瞬间转过了头,看向了来报信的绿皮兵。
  在此之前,他的精神已经遭遇了几次类似的刺激,每一次都能让人血脉喷张。
  “领导,有人开着一台皮卡车拉着一群孩子冲向了包围圈的反方向!”
  “领导,他们冲出了包围圈!”
  “领导,他们撞车了!!!”
  “领导,人围住了!”
  林闵贤的心情就像是坐过山车,忽高忽低。
  他甚至在心里暗骂:“许锐锋啊许锐锋,你一个将死之人就不能老老实实躺那让人给崩了么?”
  “这怎么死都死不消停呢?!”
  他正在沉思间,手底下人又从对讲机里传来了声音:“领导,这许锐锋身边怎么都是孩子的哭声?”
  孩子?
  林闵贤也纳闷,打仗就打仗、偷袭就偷袭、逃命就逃命,哪有捆一帮孩子在身上的,那玩意儿也不是TNT呢?
  可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林闵贤只能狠着心问了一句:“怎么,看着孩子你下不去手啊?”
  他这一辈子什么都经历过,就是没学过什么叫妇人之仁。
  孩子怎么了?
  相比整个佤邦的领土,别说是一群孩子,就算是屠了勐能,他林闵贤也狠得下这个心。
  人不狠,站不稳!
  对讲机里没有了声音,林闵贤眼看着迷雾正在消散,山里的自己人都已经隐藏不住了,一个个红色小贝雷帽像是活靶子一样,立即拿起对讲机下令道:“所有人,向许锐锋所在方向退!”
  说完这句话,还怒视了勐能一眼,他不知道林曼妙怎么还没打响这一枪,更不知道自己这个干女儿令自己一千人到底去了哪。
  如果不是接连几次的电话在拨通后都得到了‘对方不在服务区’的回答,林闵贤现在应该做出的选择是冲着勐能发兵。
  “领导?”
  “少废话!”
  手底下人疑惑的才问了一句,林闵贤懒得解释,张嘴就拒绝了交流。
  对于他们这种能在战场上敏锐把握住战机的人来说,特别讨厌这种超脱了掌控的局面发生,你说他迷信也好、老顽固也罢,反正这种事一旦出现了,就会觉着浑身不舒服。
  那就不如先把那小子的命给带走,至于其它,以后再说!
  ……
  山林里,一个女人终于钻了出来,她冲着遥远的勐能狂奔,却根本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将会错过什么!
  永远的错过!(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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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八章 孩子们在战场上!

  勐能小学门口,数名孩子家长在此等候,他们围绕在一个壮年身旁,很有礼貌且恭顺的说着什么。
  “头人,不用担心,许爷这个人,说话向来有准,他说给咱们勐能一个适合发展的环境,就将所有流氓和小偷都赶走了……”
  “而且关于孩子放学没回家这件事,我们都是了解过的,主要原因是咱们的孩子底子太差,我那儿子知道三七二十一,七三就不知道得多少,能给人气死。”
  “没准啊,今天学校老师们又给孩子留下了,都在补课呢。”
  壮年微笑着点了点头,并未回答。
  而说话得佤族则抬头看了看天……
  他也开始觉着有点不对劲儿了,这都几点了?
  学校从没有这么晚还不放学过,再说今天是半天课,学校给各位家长的通知是,下午会有老师和治安营的兵带他们去山里看看大自然,哪有日落黄昏了还不回来的?总不能去山里感受了一下午的大自然,回学校又开始补课了吧?
  他迈步向学校走了过去,在门口持枪站岗的治安营士兵面前冲着里边喊道:“哎,学校里还有孩子了么?”
  门卫从门房走了出来,回应:“早没有了!”
  那一刻,这名佤族傻了,木呆呆回头看着那个壮年。
  壮年身边另一名佤族说道:“头人,我听说这许爷手里还干着买卖人口的买卖,能不能是不够数了,给学校的孩子们……”
  头人立即瞪起了眼睛喊道:“他敢!”
  紧接着,有些担忧的安抚着众人:“先别着急,我问问怎么回事。”
  他拿出了手机,将电话打给了以前的警察局长半布拉。
  “喂?是我。”
  “你们政府建的学校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从中午没放学就来接孩子了,一直等到现在还没看见人?”
  “什么?学校有活动……我知道,我是问怎么还不回来!”
  半布拉都没想能不能有人袭击的事,这儿可是勐能,谁敢袭击布热阿?
  对,这一秒他都不觉着这件事到底有多大!
  “头人,有时候你也得理解理解政府,你说我们又给孩子建学校又带孩子熟悉大自然的,孩子们稍微晚回家一会儿你们就问责啊?”
  “那以后勐能县政府还敢给老百姓谋福利么?”
  “许爷还说医院建好了下一步就要修公路呢,这谁还敢修啊?修好了你们再说门口没了土腥味闻着难受,我们怎么办?”
  半布拉是政府官员,他最擅长的本事是压事儿,最利害的地方在于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少跟我废话,从老乔到他许锐锋,勐能掌权的从来都不是佤族,我们恭恭敬敬的当顺民,这还不行啊?更何况这不是权力纷争,我问你的事是孩子,问你的是人哪去了,你总得有个说法吧?”
  “头人,我也是佤族。”
  半布拉用最官方的笑容在电话里回应道:“您呐,先别着急,他们是开军车上山的,车里都有定位,这么着,我把定位给你们找出来,然后让治安营上山找人,行吧?”
  啪。
  佤族头人气的直接把电话给挂了,站在原地憋了一肚子火。
  刚才那个佤族凑了过来:“头人,政府那边怎么说?”
  “和以前一样,拖!”
  佤族已经让老乔给伤了,他们想让政府给建个好点的医院,老乔一拖再拖;他们想要个好点的学校,老乔一拖再拖;
  他们想要一点点属于自己的权力,结果老乔瞪眼睛了!
  给这群佤族逼得只能自己筹建个商会,在勐能佤族商会里使用与政府不发生任何冲突下、外人无法得知得权力,就像是当年都已经民国了,可紫禁城里还有皇帝一样。
  老乔为什么把这群佤族看管的这么严?
  因为他太知道这片土壤中能生长出来什么了,大包总就是在这片土壤里孕育而生的,他怎么可能眼看着这帮人滋生出任何萌芽?
  “头人,那我儿子怎么办?我可就那一个孩子!”
  “我还听说他们有个什么园区,会把人送到医疗船上给拆巴了卸零件给有钱人装上……”
  这件事不是什么秘密,以前坤沙在的时候,对于他们这群少数民族简直是予取予求,动不动就抓壮丁、动不动就抓女人,他们不也得挺着么?
  曾经的悲惨造就了眼下的怀疑,与他们几乎无关的事实,成为了思想意识中有可能发生的惨剧。
  头人待不住了。
  再次拿起了手机,给山里的各个村寨打去了电话:“喂,我,让你们的人去附近的山里都转转,勐能很多佤族的孩子让人领进山以后,到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
  “喂,让你们村子里的人都进山,一座山头一座山头的找,佤族的孩子在勐能学校丢了!”
  事后我才知道,我需要砸光兜里的钱才能拉出来一个村寨作为死士的那群佤族,这位佤族头人一个电话就能全盘调动,他可以将其化整为零的把这帮人都扔进山里充当雷达信号,这每一个信号都能在地图上彻底点亮那些从不被了解的未知区域。
  老乔……能不防着他们嘛?
  嘀、嘀、嘀。
  半布拉那边电话还没打回来,山里的佤族已经打过来的电话了,这位佤族头人将电话接起,立即听到了自己族人的声音。
  “头人,山里打起来了,谁和谁打还不清楚,不过我看见了不少带着红色贝雷帽的东掸邦人。”
  这个电话刚挂,第二个电话又打了过来。
  “头人,现在漫山遍野喊的都是抓许锐锋,是不是勐能的许爷?”
  第三通电话接踵而至:“头人,有两台车分两个方向打山里冲出来了,一个往勐能方向在冲,另外一个往反方向在冲……”
  “我还看见向反方向冲的那台车后斗里,装着很多孩子!”
  孩子!
  这个关键词刚刚出现,佤族头人就瞪大了眼睛!
  他没法想想这群孩子在战争的命运,那一刻,整颗心都吊着,因为,他女儿就在其中,唯一的女儿!
  “盯紧了,随时把位置告诉我!”
  放下电话,这位佤族头人双眼都在冒火,冲着眼前人说道:“你们,所有人都回家,把勐能佤族都叫出来,家里有什么武器就拿什么武器,没有武器的去我家里取!”
  那些佤族还没听明白,头人又补充了一句:“孩子们找到了,在战场上!”(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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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九章 赶紧给孩子们都敛敛!

  在我的生命里,从未曾盼望过有谁会伸出援手,所以在危难之际,我选择躺在地上看着天际间的流云,望着那可以缓慢移动着、不用追赶任何人也不怕任何人追赶的轨迹,心生羡慕。
  那不是我的宿命,是我求之不得的命数。
  就像是以前身边老人说过的那样,人,只有在将死之际才会明白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这句话听着就很有哲理吧?
  下半句更有哲理,叫‘却又在度过危机的时候,将当时赌咒发愿的心情全部忘记’。
  艹!
  真不知道那些老人没事的时候老瞎说什么实话。
  “哥,这样安静的世界真好。”
  我和布热阿在阳光照耀下,于迷雾被驱散之后,在小孩的哭声里,躺在草坪里的泥地上,闭上了双眼。
  等死。
  结束了。
  我觉着我可以离开这个世界,去另外一个地方接受阎罗的审判了……
  甚至想好了在接受审判前一定不能喝孟婆汤,否则所有要抗辩的语句都会忘记时……
  嗵!
  一声让人无法理解的巨响吓了我一跳!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枪声,我没听过这样的枪声,也想象不出什么枪在扣动扳机后,会发出‘嗵、嗵’的声响。
  布热阿却一个挺身坐了起来,目光如炬看向了远处的林子,几秒钟后,用尽全力拿手扒拉我说道:“哥,是火铳!”
  火……火铳?
  不用问,那不可能是我的人!
  我刚给勐能的军队全换了一茬武器,哪来的这些家伙?
  哒哒哒哒哒!
  丛林里终于响起了我熟悉的枪声,可我刚要去认,布热阿却抢先我一步说道:“AKM!”
  什么AKM?
  反正那种长得差不多的,在我嘴里统称为AK47,我也没心思去分析他们的具体型号,无非就是老谁家小谁的问题而已。
  “敌袭!!!”东掸邦军队在枪声传来后,集体将枪口向后调转,并大声嘶吼!
  装甲车枪口才刚刚掉头,山林里一个带着火苗的玻璃瓶就扔了出来!
  啪!
  玻璃瓶撞击在装甲车上开始剧烈燃烧,火焰将装甲车上的机枪手立即逼回到了车内,而那台装甲车也彻底失去了前进的视野,整扇挡风玻璃全都被火光彻底覆盖。
  啪、啪!
  在这个时代我竟然从山里听见了单发步枪的枪声,紧接着于不远处的山头看见了无数人影在林子里来回窜动。
  这他妈又是谁啊!!!
  我的人生还没这么无助过,挨打的时候一脸懵,被救的时候还他妈是一脸懵!
  嗖!
  战斗中,山林里一支羽箭以抛物线的轨迹落下,狠狠贯穿了一名东掸邦军胸口,那一幕将我彻底看傻了。
  这怎么还有弓箭啊?
  这帮玩意儿要是从林子出来,拎着刀给东掸邦人的头皮再割了,我可能就觉着对味儿了,要不然这是哪儿跟哪儿啊?
  “冲过去!”
  “把孩子抢回来!!!”
  山林里,终于传来了一声嘶吼声,随即漫山遍野的人影看得我眼花缭乱,各式武器宛如火器发展史博物馆展示会一样,开始频繁作响。
  我听到了老旧猎枪的闷响;
  听见了单发步枪的爆音;
  听见了连发步枪接连响动;
  还听见了AK的点射。
  这些人在射击上没什么准头,也不需要什么准头,他们只要占据了高点,冲着山林里的红色贝雷帽凭感觉开枪就对了,他们甚至都没有任何战术,完全凭借一腔之勇在战斗,因为我看见了有人端着沙喷子,冲着五十米外的红色贝雷帽搂火!
  那玩意儿离近了打都不一定能打死人,但一响就会冒出一股烟,熏个一脸黑是肯定的。
  吓得我赶紧给布热阿摁倒在了地上,以距离来说,那把枪打出的扩散性沙粒打到我的概率比击中敌人的概率高多了。
  东掸邦被这一波莫名其妙的打击,瞬间就给打不会了,耳边全是枪械响动声,周遭全是子弹破空之音,眼前全是数树木、石头被子弹撞击后飞起的木屑、石屑。
  甚至还有老式木把手榴弹扔出后,一炸两瓣带起的尘土!
  而且,这一看就不是正规军,可问题不在于是不是正规军,而在于人多少!
  光我看见的,就已经漫山遍野全是人了,重要的是这帮虎玩意儿根本不怕暴露位置,一个个扯着大嗓门都在喊,喊那些我根本听不懂的缅语。
  “哥!”
  “哥!”
  布热阿打地上爬起来,兴奋的抓着我的手,我那胳膊都一捏一股子血往出冒,还捏呢!
  “是佤族,勐能的佤族!”
  我强忍着疼痛纳闷的看了布热阿一眼,疑惑的问道:“你跟他们有交情?”
  布热阿摇了摇头:“我只认识村寨旁的两三个村落……”
  那不对啊!
  我和佤族的交情,只有勐能那一栋佤族楼,这栋楼里的佤族都是从村寨搬出去的,源于真诚,就算里边老头老太太全弄出来,也凑不齐这漫山遍野的人。
  更重要的是,我在勐能征兵都费劲,手里一直摁着三个营无法扩充,怎么可能有人来帮我啊?
  他们到底是谁啊?
  布热阿立起了耳朵冲着山林里的喊叫声侧耳倾听,听了一会儿才解释道:“哥,这群人在喊‘头人’!”
  我所知道的头人,源于大包总的家庭,他出生于头人家庭,而且有很多兄弟,可我没想到在老乔的治下,勐能居然也藏着这么一位佤族头人。
  他这么一说,我好像理解了,立即冒着枪林弹雨冲不远处猫腰冲了过去。
  “哥你去哪?!”
  布热阿一把抓住我,给我拽回来摁在车边问道。
  “傻兄弟,这群佤族既不是因为你来的,那肯定也不是因为我来的,你猜,这荒郊野外的,还有什么人能牵动他们的心思?”
  布热阿看向了那群已经哭累,龟缩在角落里根本不敢动的孩子。
  “赶紧,给孩子们都敛敛,咱哥俩的命,很可能让这群孩子给救了!”
  我压低声音说完这句话,人生当中第一次极有耐心的抱起了车后斗的孩子,一个一个开始往车下顺,全都安排在了布热阿身边后,又绕到了汽车另外一侧,将那个坐在路边哭的孩子抱了起来,这才回到车后。
  回头一看,布热阿都快成刚下完崽子的母狗了,怀里、身边堆得都是孩子,这群孩子有些在瑟瑟发抖,有些脸上都已经哭花了,却全都在有所依靠以后,依偎在了布热阿身边。
  而我,此刻才从地上捡起了枪,在此之前,我甚至都觉着这玩意儿已经没什么用了。
  砰!
  我终于在这场必死的战斗力,再次有了拼下去的心思,冲着远处的红色贝雷帽扣下了扳机!(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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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章 你真惦记王位,要不就说吧!(感谢‘轩辕炎袛’打赏!)

  我觉着,关于绝境逢生这个词,谁也没有我解释的好……
  绝境逢生不是恍若隔世般的醒悟,不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预言,是你已经失去了所有之后,突然再次拥有了力量,能瞪着眼睛绷着肌肉站起来了,还看见谁都有了干一架的勇气。
  真的,这时候哪怕我面前站着一头老黄牛,我都想拿手腕子和它的犄角试巴试巴,看看到底谁有劲!
  明白了么?
  这才叫绝境逢生!
  “许爷!”
  身后的一声呼喊传来,我立即端着枪转过了头去。
  丛林里,几个穿着佤族服装的汉子左右关注着缓缓走出:“是许爷么?”
  另外一个汉子回应道:“就是许爷,我见过许爷去市场里巡查,当时好像还带着二夫人。”
  “许爷,是我,市场上的纳哈,鳄鱼跑了那个,让我一脚踩住了嘴拿绳子捆回来了的,还记着不?”
  我没想起来,一点都没想起来。
  布热阿警惕性十足的起身,先是用佤族独有的语言问了一句:“你们是谁?怎么会来这儿?”
  等那几个佤族用同样的语言回答:“我们就是勐能的老百姓,是来救人的!”
  布热阿这才放松警惕了,对于他来说,能流利使用佤族语言已经证明了他们的身份,况且他们还能说出二夫人,这要不是勐能市场上的小摊贩,谁能记这么清楚?
  可他哪知道什么叫政客?
  嘡!
  我冲着那个要迈步往过闯的汉子脚下直接扣动了扳机,待地表泥土被子弹溅飞起老高,我这才怒视着他喊道:“再往前走哪怕一步,我立马给你们都他妈‘突突’了!”
  那人一脸‘冤枉’,近乎不会说话似的张开了嘴,他一个卖野物的,哪知道该怎么应付这种场面?
  我一看没人配合我表演,布热阿也跟傻子一样把枪又拿了起来随我一起防范,根本不搭腔,我突然有点后悔这次表演了。他是布热阿啊,不是半布拉,这不要尬住了么?
  “谁认识他们?”
  得亏我反应快,冲着那群孩子问了一句。
  一个小女孩拿手背抹着眼角凑了过来,用小手拽着我衣角喊道:“叔叔,他们是好人。”
  “我认识这个人,他为我们家工作。”这小姑娘给了我一个非常明确的信号。
  小姑娘这一句话,让我立即收起了枪,蹲下了身躯,温柔的冲着小女孩露出笑脸:“丫头别怕,告诉叔叔,你是真的认识他们嘛?”
  我话还没说完,林子里一个端着霰弹枪的佤族壮汉就冲了出来,他身后跟着十几个人,冲出来冲着眼前的女孩迈步狂奔,到近前枪都撇了,一把抱住小姑娘:“我的女儿!”
  那种后怕,那种担忧,那种思念,只属于拥有女儿的父亲,半点都做不得假。
  因为他能在我的枪口下视我为无物,能在布热阿举起枪的时候,什么都看不见,根本不顾自己的安危。
  乃至于都抱了足足有半分钟,还在恋恋不舍,不想松开。
  最后还是人家小姑娘主动从他怀里挣脱的:“爸爸……”小姑娘在佤族头人怀里看向了我。
  佤族头人蹲在那儿抱着自己女儿问了一句:“您是勐能的许先生?”
  “是我。”
  得到我的回应后,头人问道:“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玩意儿哪有自己说的?
  可我此刻身边除了这群孩子,就没有一个能帮上腔的!
  “我去了一趟玉石矿,在回来的路上,看到了孩子们遇袭。”
  一个小男孩凑了过来,很显然,这个男孩知道眼前的壮汉是谁:“头人,是他救了我们!”
  小男孩卡巴着眼睛说道:“我听见了我们老师喊‘许先生,你是来救我们的吧?’、‘许先生,您一定是来救我们的!’。”
  在大人的印象里,小孩不会撒谎。
  而我,此刻真想喊出郭老师的那句至理名言:“给孩子再来个汉堡!”
  这孩子可太他妈招人希罕了,他这一句话,比我给整个勐能建一百所医院都管用!
  小男孩一开口,小女孩也打开了话匣子:“老师还说,许叔叔的行为,就是老师在课堂上讲的‘勇气’。”
  这俩小孩的一唱一和,让那个头人看着我的目光都变了!
  他从最开始的不解,到最后的感激,中间变换了多少次目光、眼神中有多少闪烁我数不清,可我能听清他冲我说的话:“许先生,真的是您救了他们?”
  这句话的意思不是询问,是被触动了,就像是去医院探病的时候说出那句‘你怎么得了这么个病’,这句话得意思也不是‘你怎么挑的这么准’而是在说‘你怎么这么倒霉’一样。
  这一刻,我将不要脸的精神发挥到底,挺起了胸膛面向勐能山区的最后一缕阳光,说出了八个字:“守土有责,责无旁贷!”
  那一瞬间,佤族头人单腿往下一弯,身后所有佤族在同一刻屈膝下跪,而我,则手疾眼快,立即捧住了对方的双臂!
  “这是干什么!”
  我一定得这么做,我不这么做,手上的血怎么捏他衣服上?
  “许爷,您受伤了?”
  半根小臂长的木刺还在胳膊上扎着,那不是受伤了是什么?难不成是跳皮筋的时候,让树枝给刮了?
  可话不能这么说!
  “布热阿!”
  说实话,我的本意是,这时候你得说说咱这场战斗是怎么打的,多英勇无畏,从敌军的枪林弹雨里不惧生死解救了孩子。
  结果布热阿真孙子,他可能觉着我想体现一下男人的属性,过来一把就抓住了那根木刺——噗!
  直接给我拔了!
  那种疼,就像是将我这辈子体验过的所有疼都集中在一个点上彻底放大。
  我疼的眼前一黑,已经看不着人了,却还不能闭眼,额头上的汗大颗大颗往下落,哼都不能哼上一声。
  等我眼睛再度聚焦,像是在奈何桥上走了一遭又让风给吹回来了一样,关键是送我去奈何桥的不是老林,是他妈布热阿!
  那一刻,我感觉这嘴唇的颤抖,想起了那个女老师,哪怕她要是在,我也不能遭这个罪啊!
  布热阿,你要是真惦记老子这个王位,实在不行你给咱发个短信呢?这么整,我他妈早晚死你手里!
  你看看你找那个女人,再看看你干的这事儿!
  不过,那个女老师也太心急了一点,她要是不跑,等这场战斗结束以后,我无论愿意不愿意都得表彰她一次……怨不得人家都说老娘们头发长、见识短,哪怕你多坚持半个小时,就半个小时……(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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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一章 权力交换是怎么产生的!(感谢‘桥z’打赏!)

  “别追!”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时此刻的心情,恨的你想把胳膊抡圆了狠狠给所有人一个嘴巴。
  事情是这样的,当山里那些佤族用各种离谱的枪械将林闵贤逼退,伴随着月色的攀升,茫茫大山里已经失去了所有贝雷帽的踪迹。
  那会儿我心里已经有了感觉,很奇怪的预感,我觉着林闵贤可能要整景儿……就是我这个人吧,向来都不把这种预感太当回事……
  结果,佤族头人在眼看着就打赢了这场战斗之际,冲着所有山中的佤族高喊:“孩子们都没事!”
  “勐能的许爷用自己的命护住了这些孩子!”
  下一秒,漫山遍野的欢呼声传了出来,那股喜悦之情在山谷内震荡,我甚至突然生出了一股豪气。
  这儿不是定军山,这儿是上方谷!老子这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正当我打算喊两嗓子,冲着败走的林闵贤喊上一句:“勿谓言之不预!”
  佤族头人飘了,冲着大山咆哮:“追上去,别让这群人离开勐能!”
  我傻了。
  那是林闵贤,他是能追的么?
  山里已经没有了鲜艳的红色贝雷帽是什么意思你们不懂么?
  我眼看着一群佤族低着头就往前冲,刚冲到我视线尽头,突然山谷里冒出四挺冒火的枪口,冲着人群就是疯狂扫射!!
  哒哒哒哒哒!
  我看着一排排的佤族倒下,就像是眼看着蠢笨如猪的手下发起了一次‘玉碎’冲锋!
  连忙扯着脖子高喊:“别追!”
  “谁也别他妈追!”
  “这个仇,老子早晚有一天会给你们报!!!”
  那种权柄不在我手里的感觉,让人真是抓心挠肝,加入这群佤族能和士兵一样令行禁止,至于搭上最后这一波人命么?
  而我为什么不让这些佤族追……
  因为他们不是军人,敢从勐能县城以及村寨杀出来的主要原因是凭借一腔之勇,如果对方扛不住,那这一腔之勇能破万城,可要是对方扛住了,就狗屁都不是。
  我怕林闵贤手里训练有素的部队将这一腔之勇攻破后,这漫山遍野的佤族兵败如山倒。
  那时,这不光是一次以少胜多的经典案例这么简单,等我们和东掸邦有二番战的时候,恐怕这些佤族全都会变成怯军之将。
  那我还要他们干什么?
  所以,现在我得压住他们心里这股火,我要保持住眼下的仇恨欲望,却绝不会继续承担任何损失。
  “许爷!”
  头人双眼冒火的看向了我,而我的回答却是:“都是人,还都是佤族,这黑灯瞎火让东掸邦设伏伤了哪个我都心疼。”
  他知道我是对的,这一点我可以在他目光里看出来;
  他也知道我们实力不济,只能恨得牙根直痒痒,怒视着根本看不见得仇人离去。
  我?
  在这种明知必有一战却还得放他们走的环境里忍着,当了一回忍者神龟。
  刘邦为什么敢对项羽说‘分我一碗羹’?
  因为那样的损失他承受不起!
  孙权为什么要在赤壁大战后,眼看着刘备赖走了荆州?
  因为东吴不能在承受任何动荡!
  勐能也一样。
  我现在打勐冒都得忍着城防空虚、盼望着这个时候别有人来,我哪有和东掸邦分庭抗礼的能力?
  人家发展了多少年了?
  “许爷!”
  “许爷!!”
  山林里,一股股佤族人在缓缓回撤中聚拢向了我所在的山头,那一刻,我身边的孩子彻底爆发出了全部的情绪,一个个伸出小手向最熟悉的身影扑了过去。
  “爸,我怕……”
  “父亲!”
  我看着那些汉子在孩子面前收起了枪口,面露温柔,我忽然明白了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罪己诏’。
  ‘兴,百姓苦;亡,百姓亦苦!’的道理就活生生摆在我眼前!
  佤族头人转身看向了这些穿着民族服饰、拎着各类枪械的佤族,高声呼喝道:“知不知道许爷为什么不让你们追?”
  “因为他说东掸邦伤了你们谁,他都心疼!”
  佤族头人看向了我,沉声道:“以前勐能的掌权者说出这句话,我肯定不信,我不相信他们这些权力拥有者会和佤族同心。”
  “可今天我女儿说你豁出自己的命救了佤族的孩子以后,你又亲口告诉我不让我们追……”
  “你还给勐能建了小学、建了医院……”
  “你还把市场上的流氓都驱赶到了县城的角落,让整个县城恢复秩序……”
  “许爷,我信了。”
  佤族头人一字一句的说道:“这次我信了。”
  “可我们佤族也有我们自己的规矩!”
  “我们不善权谋、不懂诡计,但我们知道什么是吃亏,什么是上当!”
  下一秒,佤族头人将脑袋上的头巾拆了下来,一圈圈的长布在他手里层层叠叠。
  “许爷,现在我将佤族的信任给你,与你结下‘信任之约’,若你不弃,日后勐能所有佤族将为你舍生忘死;”
  “如你背弃,勐能每一个佤族都将化身为噬骨之刃,天涯海角,向你索命!”
  佤族头人手捧头巾冲我递了过来,当我伸手去接,那位佤族头人顺势摘下了腰间一把极为漂亮的刀,在掌心用力一划,也不管会不会破伤风,直接握在了我满是鲜血的手上!
  他是二逼么?
  这些话的前半部份一点毛病都没有,可后半句是什么意思?
  直到后来我看到了一部名为《邪不胜正》的电影,才因为一句电影台词彻底明白了人家此时此刻的用意。
  电影里,姜文和廖凡有一段吃饺子的戏份,其中的台词就非常有意思。
  姜文要帮廖凡起义,廖凡要回馈姜文,其中的原台词是:“要不我也帮你一忙,不然弄得跟假得似的。”
  现在佤族头人就是这个意思,是,你救了人家女儿,人家不也在表面上帮你打了一仗,还将‘信任’交给了你么?
  问题在于,这份信任要是没有利益交织着,你敢信么?
  所以,他的意思并不光是告诉我背叛佤族的下场,这叫有来有往,而这份来往所需要形成的利益交织,很快就会展现出来。
  他面向所有佤族,高举起我的一只手,冲着族人高喊:“我宣布,今日起,勐能许锐锋许爷,就是我们勐能佤族的‘达棒’!”
  我艹!
  达棒!!
  大包总干掉了坤沙,也就拿下了一个‘达棒’的头衔,这里还有政治原因……
  而我再回头,却看见了这位头人在冲我微笑!!
  这不是感恩,起码他的笑容并不是这个意思!
  他是利用这次机会在和我完成一次利益交织,说点大家都能懂的话,叫换权!
  “跪!!!”
  头人再次高声呼喝下,漫山遍野的佤族纷纷冲我跪倒,等我再次回头看向这位头人,却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期待之意。
  这就到了我的考虑时间了……
  如果没有这次利益交织的换权,佤族的人我敢用么?
  就算他们佤族一个个高喊‘奋勇报国’,到时候你指挥不动,还真能把所有人都杀了?
  所以现在的我必须回馈给佤族头人一些权力,以保证日后对佤族下达命令的时候,有人帮我执行。
  能成为头人的,没有傻子,他们经过这么多年的学习,即便不懂,也学会了该怎么参与政治,所以老乔才始终摁着这群佤族。
  老乔也怕在自己的治下,出现一伙不受控制的力量。
  问题是我不一样啊!
  我既没有整个佤邦的支持,也没有老乔的悍勇,眼下的佤族归心,别说是要和我换权了,他们不换我都惦记给这伙人绑在我的战船上,这不是正合我意了么?
  “我宣布!”
  “佤族头人……”直到此刻我还不知道这位佤族头人的名字。
  佤族头人冲我弯曲上半身,满脸笑意的说到:“哈伊卡。”
  “佤族头人哈伊卡,接替布热阿出任勐能警察局局长一职,整个警察局共二百一十四人,皆归他调度。”(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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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二章 走丢了的大小姐!

  正在建设中的医院派上用场时,场面如同我想象中一般混乱,在没有杏林圣手坐镇的情况下,那些从未见过如此多伤员的医生一个个都忙得晕头转向。
  “伤员肩部中弹,需要马上进行手术……”
  一个急诊科大夫查看完佤族小伙伤情后,如此冲着身旁小护士喊着。
  急诊室内,小护士立即回应道:“手术室门口还有四个重伤员等待着手术,手术室内,许爷由于拔手臂木刺的时候,导致木刺上的细木条残留到了体内,为了避免感染,眼下正在手术取出,我们已经没有能够登上手术台的医生了……”
  急诊科的大夫急得满头是汗,最终只留下一句:“先止血,其余的等手术室空出来了再说!”
  “大夫,我们麻药不够用!”
  “给司法委副主任打电话,你说勐能缺粮我都信,你说勐能缺这玩意儿,不可能!”
  这就是我拼了命也要扩建勐能医院的原因,其实没准备好迎接战争的不止是我,就连勐能的后勤也同样如此。
  我看过勐能的帐本,发现如此大的一个县城,竟然没有粮食储备的习惯。每一年勐能的粮食缺口居然要靠从佤邦购入后补全,也就是说,佤邦只要卡住了勐能的脖子,所有人都他妈得吃糠咽菜。
  还有,勐能医院备用药品太少;
  勐能机械修理太差;
  勐能除了有积攒武器装备和弹药的习惯得益于当家人老乔的多年战乱经验,其余,根本没有半点城市的底蕴。
  此时已经躺在手术台上的我,终于明白了林闵贤那么牛逼个人,为什么在得到了东掸邦以后开始夹起尾巴做人了。
  也举一反三的明白了缅甸为什么动不动就给这些强人一块地盘,因为有了地盘的强人就会埋头发展,起码能换来这块土地上一定期限的和平,而没有地盘的他们,那一个个的都是随时有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
  嘀、嘀、嘀。
  手术室内,一名护士在染血的西装内掏出了一部正在响动中的手机,拿着电话奔我走了过来。
  “许爷,是央荣。”
  我冲着护士点了点头,护士在接通电话后,打开了免提,将电话放在了我的耳朵旁。
  “老许,勐冒拿下了!”
  他这一句话,让我宛如打了鸡血一般开始兴奋。
  “伤亡大么?”
  这句话看似关心,实际上,我在盘点自己的损失,勐冒那可是五军交汇之地,如果伤亡过大,那还不如趁早放弃。
  “打勐冒的时候伤亡不大。”
  这叫什么话?什么叫打勐冒的时候……
  “你的意思是?”
  “我们刚刚拿下了勐冒,莫名其妙的遭到了一群人的攻击,从装束上来看,这群人穿的是东掸邦的军装,带着红色贝雷帽……”
  “得亏勐冒有足够的武器储备量,甚至还有咱们梦寐以求的山炮!”
  听到这,我紧绷的肌肉开始慢慢放松了……
  “老许,你还记不记得勐冒的地形?在这座城市前方,有大量的平原,当初你为了解决从山区到平原的过度问题,求爷爷告奶奶的想弄坦克,不就是为了这个么?”
  “现在,这成了东掸邦的难题,他们的人往平原一冲,我就拿炮轰!他们一冲,我就拿炮轰!”
  “两轮之后东掸邦扔下了百十具尸体后,退走了。”
  央容所说的,是我最开始的战略。
  我想尽一切办法弄坦克,就是希望拿坦克在勐冒与山区之间的平原上横冲直撞,所有步兵藏在坦克身后进入城市,和包有粮磕巷战。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包少爷会如此配合,一场演习直接打破了边境线和平,使佤邦陷入了难以挽回的泥藻。
  要不然,包有粮也不会来偷袭勐能,我也不能趁其空虚、借着迷雾偷袭勐冒得手!
  还险之又险的差点把勐能给丢了。
  只是,有一点我想不通,他们放着勐能不打,打勐冒干什么?
  我在勐能和林闵贤打了个有来有回,他们那一千人不动手,专门绕过了勐能去袭击勐冒……没理由啊!
  我能想明白通林闵贤不计得失要拿下勐能的目的,因为有了勐能,邦康就能不攻自破,可打勐冒……脑子有病吧?我打勐冒,叫手握半个佤邦,和勐能唇齿相依,你在勐冒边上有什么?你连根儿毛都没有!
  其实不止我纳闷,林闵贤也纳闷。
  他站在边境线上,握着电话正在疯狂咒骂!
  “废物!白痴!”
  “你别叫我爸,我不是你爸!”
  “这么好的机会都能让你给浪费了……什么?雾太大你走丢了?顺着山区走到了勐冒?”
  “我!”
  林闵贤讲电话直接摔在了一旁的树干上,将电话砸了个粉碎,扭回头来满身怒气:“回去。”领着还剩下不到100人的队伍彻底退出了勐能。
  他不相信从小养大的林曼妙会背叛,只觉着勐能的命太好!
  东掸邦与佤邦大战连续一周降雨后升起的迷雾成了他们的保护色,自己待人与对方相战正酣,留在手里最后的家底竟然走丢了,好像冥冥之中有什么在保护着勐能不让自己得手一样,一切都显得如此诡异。
  林曼妙说,他们是带着向导来勐能的,可那向导一看东掸邦人打算进攻勐能,就已经有些害怕了,他怕的是勐能当家人的凶狠,听说这小子杀人都是当街活埋!
  所以,直接给林曼妙跪下,求她,无论如何都要保住自己一家老小。
  林曼妙在勐能受了多少气了?
  这时候反问了一句:“你怕许锐锋,就不怕我立刻杀了你?”
  带着一股火将向导踹倒,在东掸邦那些凶兵的笑声里,拿枪顶到了人家脑袋上。
  其实,她只需要好好安抚向导,这件事就成了,偏偏……那向导能不害怕么?你这意思不是摆明了说,即便帮了你们,也没什么好下场么?
  整个军事行动里,只有这么一丁点的细节失误,可就这个不算失误的失误,彻底葬送了这次战机。
  向导眼看着周遭迷雾遍布,趁着拐弯的时候拉开的距离,一个猛子就扎进了山里,当时林曼妙率领的东掸邦军,距离勐能的距离只有40分钟脚程。
  可向导,没了!
  林曼妙只能凭借记忆向前走,就这么仗着人多胆儿肥,擦着勐能的肩膀,一路冲向了九道弯,对,就是葬送了包有粮的九道弯。
  又从九道弯的岔路口,穿越了勐能与勐冒的边界,愣是比预计的40分钟多走出去足足四个半小时,期间,林曼妙也察觉出了不对劲儿,两次折返都被横在面前的大山给挡了回去,直到日落黄昏,这才算是看见了眼前的城市。
  “大小姐,这儿不是勐能,是勐冒!”
  等有人认出了这儿,林曼妙都懵了,她立马拿出了手机想要和林闵贤联系,可是,曾经困扰我的魔咒出现在了林曼妙身上,她的手机上愣是一格信号都没有,电话说什么也打不通。
  此刻眼看着雾气挥散的林曼妙没招了,她只能尝试性的去进攻勐冒!
  她怕回去以后和林闵贤没法交代,只想着要是能侥幸拿下勐冒,好歹也算是得胜而归……
  没想到的是,东掸邦的人刚冲下山,勐冒就传来炮声轰鸣,十数门山炮在城市边缘炸响,一枚枚炮弹落到了平原上,给东掸邦兵炸了个人仰马翻!(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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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三章 佤族的本金

  邦康,庄园内一名绿皮兵快步奔向书房,绿皮兵推开了房门冲着包少爷说完‘勐冒丢了’这四个字后,这才递上了一份报告。
  紧接着说了句:“少爷,勐能战报!”
  包军锋连忙接过战报,迅速走到包少爷面前念道:“勐能战报。”
  “包有粮于前日受东掸邦蛊惑,率领勐冒麾下一团兵力在没有接到任何调令的情况下私离勐冒,进入勐能,图谋不轨。”
  “我以为,他这是准备占据勐能图谋邦康,和东掸邦形成包夹,让邦康孤立无援、人心涣散。”
  “而我勐能军守土有责,断然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故,主动迎战,毙包有粮于九道弯外,全歼包有粮一团兵力,顺势而下接管勐冒。”
  “期间,东掸邦林闵贤率军偷袭勐能,被我击败;”
  “林曼妙按照与包有粮约定进攻勐冒,被我击退。”
  “如今勐能、勐冒寸土未失,还请包少爷安心应对东掸邦,无需为后方担忧。”
  啪!
  包少爷一脚踹到了靠墙的书架上,致使无数书籍掉落,一脸的忿怒无处发泄。
  “许!锐!锋!”
  他都要把牙咬碎了。
  包军峰试探性的问了一声:“哥?”
  包少爷立即回应道:“许锐锋这是在告诉我,半个佤邦已经落入他手,让我安心与东掸邦作战,千万不要让战火再次波及到勐能!”
  “他拿自己当皇上了,拿我当成了他手底下的远征军!”
  包军峰发愁的说道:“可人家这份战报说的有理有据,从道义上、法理上没有任何缺失……”
  “那是因为他吃不下邦康,更应对不了东掸邦!”
  包少爷对勐能的军事实力太了解了,毕竟勐能这么多年来都要依附邦康生存,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可这份战报怎么听着这么气人呢?
  就像是你都要自立为王了,还得告诉曾经的老领导一声:“你们好好干,哥明年给你娶一嫂子……”这他妈叫什么事啊。
  包少爷被逼得实在没办法了,看着包军锋说道:“给孟波发文。”
  包军峰凝视着他,等待着答案。
  “就说孟波若不能守,可以放弃,只要孟波县保证在没有过大损失的情况下,带兵进邦康,就是大功一件!”
  包少爷终于想明白了,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先把四周能划拉到手的兵力归拢至一起,起码等到东掸邦大兵压境的时候,还能有一战之力。
  “是!”
  包军峰默默走了出去,在转身关上房门的时候,却显得若所有思。
  ……
  清晨,当我从勐能医院的病房醒过来时,感觉到的是从未有过的‘虚’,都不是疼,是‘虚’。
  像是让谁把体内的精力都给抽干了似的,明明已经醒了,已经看见阳光了,却依然选择将眼睛闭上,哪怕看着眼皮上阳光照射的红,也不愿意睁开。
  “老许?”
  是筱筱的声音。
  “许爷?”
  是半布拉。
  这我才彻底睁开了眼睛,毕竟,有外人在。
  我睁开眼睛往起一翘脑袋,筱筱立即向我脑后塞了个枕头,将脑袋垫高,此时我才看清病房内的一切。
  勐能所有中高层干部几乎都在,门口的大黑正全副武装的严阵以待……
  半布拉解释道:“拿下勐冒以后,我和央荣通了个电话,他把这几个黑人派了回来,说是要保护你。”
  “我让他匀点兵回来,央荣说什么都不答应,说勐冒是五军交汇之地,必须由重兵把守。”
  我点了点头,声音比平时弱了很多个档次的说道:“他说的对。”
  下一秒,我又看了一眼房间内,总觉着今天屋里不太活跃,问了一句:“布热阿呢?”
  半布拉这才回应道:“许爷,大夫说布热阿强健的体魄救了他一命,昨天和人的对射导致子弹劲道在体内横冲直撞造成了内出血,要不是回来的及时,又或者没有因为您的伤势直接来医院而是先回家睡一觉,估计人就没了。”
  “大夫昨天给布热阿推上手术台以后,光动手术就忙活了三个多小时,如今已经脱离了危险期,可大夫说,他这毛病还是需要一段时间的静养……”
  我脑子里全是布热阿和人隔着绿色皮卡持枪对射的场面,这小子平时二了吧唧的,到了关键时刻还真一点不怂。
  “醒了么?”
  “醒过一次,昨天半夜醒的,非吵着要来看看你,结果没下了床就脚底下发软摔病房了,差点没给手术创口干崩开。”
  我指了指病房内的空间:“给这儿加个床,一会儿把布热阿送过来。”
  半布拉思考了片刻,再度开口:“许爷,还有个事。”
  我看向了他。
  “昨天,从山里回来以后,很多人到治安营、司法委要‘征兵表’,说是要当兵……”
  半布拉纳闷的说道:“平时咱们这些东西可都是发下去给他们当擦屁股纸的,我弄不明白这些人的用意是什么,结果今天早上佤族头人往司法委送回了一千多份已经填好的表格……说是‘要报答达棒对佤族的恩情’,我拿不定注意,要不您给断断?”
  我笑了。
  这就是权柄交换以后,佤族头人拿出来的本金。
  兄弟俩做买卖,不也得拿钱说话么?
  人家这意思很明白了,那就是要入股!
  如若不然,我许锐锋真倒台了,他们佤族还能指望勐能的下一任领导依然保持这个态度么?
  一个警察局局长在人家当权者眼里,可屁都不是,那属于一纸条文下来,说免就能给你免了的官职。可要是这一千佤族小伙都穿上了绿色军装呢?
  你再免一下人家官职试试?
  你看看你上不上火,智齿疼不疼就完了!
  你勐能也就三个营的兵力,人家一出手就是一千精壮!!
  闹呢?
  “按规矩登记,全都编入治安营,给这些人设置一个‘新兵加强连’,交给大黑他们往死里练,练好了,打散编入治安营、729、一营,去勐冒把原来那些老兵都换回来。”
  关于民族融合这件事,老祖宗早就教过我们该怎么办。
  再说我本身就来自多民族国家,太明白该怎么应对这些少数民族。
  在面对这些人的时候,一定不能分门别类,让他们看出任何特殊性来,否则等于缔造他们的凝聚力,而是要给这些人套上规矩、冠上法理,让他们明白什么是对错,万事都有据可循、有理可依。
  而且,必须要在你说话或者处罚谁的时候,由他们的人觉着这是对的,就应该这么干才行。
  这是专属于我们国家历史先贤的伟大,他们将困扰世界上大部分国家的问题,彻底消化于无形……用的,却是被全世界都看不起的‘无为而治’。
  当然,要是让我在没有任何前辈指引的情况下,去独立完成这件事,我是没这个能力的,但是有史可鉴的情况下,抄作业我要还抄不明白,那我不成包少爷了么?
  我累了,有点想闭眼了,这时候半布拉却再度张口:“爷,还有最后一件事……”
  “那些进山的佤族抓回来一个女人,说是小学校的老师,您看,该怎么处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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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四章 即将点亮的法律体系!

  当我再次睡醒,房间里只剩下了一个人影,是大黑,这小子正抱着不知道谁给我送的果篮挑水果吃。而不远处的墙边,一个女人靠墙站在那儿,一声不吭。
  正是那个女老师。
  她怯生生的望着我,没人知道此时此刻她在思考什么,直到我缓缓睁开双眼,才能看见眼前一个虚影的时候,女老师依然不敢直视我的目光,低下了头。
  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来的,但从那身上衣服的杂乱程度上看,应该是被人细致的搜过身以后,才放进了房间,否则,身上那件衬衫不可能一半在裤子里,一半在裤子外边。
  我慢慢用手肘拄着床榻抬起上半身,将枕头靠在床头缓缓落下身体,其间,受伤的手臂微微抻动了一下,那麻药劲儿过去之后的酸爽立即让我猛一闭眼,眼泪都干出来了。
  等我好不容易缓过了这股劲儿,才发现睡觉所积攒的力气几乎在疼痛之下消耗殆尽,只能靠在床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就这,我还只是伤着了手臂而已。
  “现在……知道我们这些人手里的权力都是怎么来的了?”
  我有气无力的看着那个女老师,有点得瑟的问了一句。
  他们这些人在我看来,就是一群毛还没退干净的孩子,他们觉着权力就是喊几句口号获得别人的跟随。可这个世界上哪有这么简单的事?
  就连罗马前三巨头时代里,马略想要至高无上的权力都得带兵反攻祖国都城;克拉苏有钱成了那个德性,想要权力都得资助别人,权力这玩意儿是那么简单的么?
  还有凯撒,那可是到死都没能混上皇位的人,可他将几乎所有皇位的名字都变成了‘凯撒’这两个字,权力是那么简单的么?
  权力也好,权利也罢,这上面镶嵌满了富丽堂皇,惟独隐藏起来了所有鲜血,但,谁也无法否认的事实是,王座本是血染成。
  而我,为什么要和这个女老师说这句话?
  其实是因为我刚醒过来,还没衔接上记忆里的内容,瞧着她站在我的床榻对面有点没明白眼前的环境,在拖延时间。
  直到我想起了上次清醒的时候半布拉说过的那些话,这才想起来她是让佤族那群人给抓回来的。
  “对不起。”
  我终于听到了一声道歉。
  眼看着这个女人的泪水在眼眶中缓缓滴落时,我冷笑出声。
  她怎么……还如此天真呢?
  “一句对不起,就完了?”
  “那被我活埋在菜市场门口白家少爷,得死的多冤枉啊?”
  她慢慢的抬起了头,曾经身上那股子傲气消失的无影无踪,连说话都不敢大声的回应道:“我愿意接受法律的审判。”
  “和我玩心眼?”
  我看着这个女人说道:“在法律上……乃至于明面上,你一点错都没有,这件事真要是放到阳光底下,我给你个表彰都不过分,甚至,你受审的时候还会说,打算闯出去为这群孩子求援。”
  我伸出食指指向了她:“你们这种人太会说漂亮话了,万幸,勐能就是个没有法律的地方,你再会花言巧语都没用。”
  “不过,我可以帮你一把,让你将花言巧语的特长发挥到极致,你知道勐能有个地方叫园区么?”
  女老师此刻面色苍白!
  “行,看样子你应该是知道。”
  “一会儿,我就让人把你送过去,我相信你可以成为园区的下一个销冠,没准还能成为里面的王牌。”
  女老师在抖,很显然她不光知道那是什么地方,还听说过很多传闻。
  我看着她早已不顾容颜的面颊表情僵硬,望着本该充满自信的眼睛变得呆滞,心里知道差不多了。
  “来人!”
  嘎吱。
  病房的房门被推开了,两个绿皮兵走了进来。
  女老师恐惧的开始后退,双唇在颤抖中不断触碰这说道:“我不去……我不……我没犯法……我没……”
  她仓皇失措的转身,直接屈膝向我跪倒:“许爷,我还有用,真的,我有用,别毁了我!”
  我伸出食指,穿过其发丝,将一缕头发捻在手中,问道:“你有什么用啊?”
  她当然明白以我的地位是不可能缺女人的,在急切之下,将心中所有可以救命的办法都说了出来!
  “我可以帮你招募人才!”
  “我有很多同学……”她用力咽了一口唾沫:“他们都很有才华。”
  “我可以想办法让他们来勐能,帮您建设处完整的法律体系。”
  “我还可以通过同学的关系,帮你招募一些学医的同学……”
  听到这儿,我就已经知道她为了活命在吹牛逼了。
  法律体系的事先不说,毕竟之前她就是这么和我聊的,关键是哪个学医的会来勐能?
  如果是刚刚毕业的实习生,人家需要大量的病患喂养医术时,肯定选择大医院,毕竟大医院有名医坐镇、有足够多的病患信任,来勐能干什么?
  这儿的人有病都不带去医院的,我见过一个佤族家长对待佤族发烧孩子的状态是给他们点零钱,让他们去购买冰镇可乐!
  后来我才知道,这是通过网络和墨西哥学的,在墨西哥,可乐不光是饮料,还是神药,大人小孩几乎都人手一瓶。
  这就是无人监管下的网络生态,老百姓学成什么样当权者根本掌控不了,他们还以为自己找到了价格低廉的治疗途径。
  这种地方,人家学医的来干什么?
  医院不打仗都不带有几个病患的,哪个有上进心的大夫会来?
  可关于法律的事情,却非常让我心动。
  之前我就希望看到勐能的法律体系诞生,如今,我还需要勐能的法律体系去制约佤族。
  说实话,我太需要这么一个在强大保护力之下会喊口号的人了,尤其是她已经对我感觉到恐惧之后。我需要一个能帮我对付东林党的魏忠贤,就是无法肯定这个女人能不能在思想上‘净身’。
  “去给布热阿道歉吧,假如他肯原谅你,或许你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我冲着绿皮兵挥了挥手,不再言语。
  当这个女人被绿皮兵带出了房间,大黑看着我说出了一句中文:“老板,我不明白这种人为什么可以活下来,她要是在我们非洲,恐怕已经死过很多次了。”
  我连眼睛都不睁的回应了一句:“所以你们非洲才会乱成那个德性!”
  回答完,我才开始惊讶大黑在中文上的进步,这小子,学习能力非常强。(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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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五章 当一个男人清醒后(感谢‘风清允许’的打赏!)

  年轻的时候,我曾对所有的‘道理’、所有的‘老人言’不屑一顾,觉着全新一代就应该拥有自己的人生。
  可今天我特别想告诉布热阿一个道理,那就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爱情的苦,这不关乎于地位、身份、财富等等附加值,只关乎于你在不在乎。
  只要你在乎了,那她就能左右你的情绪,当你的情绪一旦被左右,就会觉着不公平,这个不公平出现时,你就觉着你在爱情里是受害方。其实和投入多少,领先多少都无关,只是你在乎了,仅此而已。
  假如你不在乎,你就会和园区里的猪仔一样,将消息发过去只是单纯的将消息发过去了,她什么时候回,什么时候看见并不重要。
  但我永远不会把这个道理告诉布热阿,不是我想看着他受苦,而是他经历这扒皮一样的折磨才能真正的解脱。
  所以我让女老师再去见布热阿一次,这不是我在给她机会,是绝杀。
  勐能人民医院,布热阿睁开双眼的时候脸上并未出现疲惫,他表现出的样子叫真实,是在无人情况下的无所事事,是望着一个方向的呆滞,是大脑中不断的泛起仅有的回忆,拿自己的投入玩命恶心自己,哪怕那回忆并没有多少。
  当、当、当。
  此刻敲门声响起,她推开房门缓缓走入,迎着那缕布热阿一直置身其中却从未在乎过的阳光。
  “你,你醒啦。”
  布热阿在又一次看见这个女人的时候,脸上有了两次阶段性转变,第一次,是以为有人走入了病房后,不自觉浮现的虚假笑容,他不想让任何人看见自己的不堪,所以给自己带上了快乐的伪装;
  第二次,是整个人仿佛让谁摁下了暂停一样愣住,在看清了来人是谁后目光开始停滞,而后是欣喜,最终转变成极为克制的怒视。
  两次,布热阿宛如亲身走过了整个爱情。
  其实这才是男人的爱情观,我们什么都知道,只是在快乐时,我们心甘情愿上当受骗,哪怕你说你才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我们也能把魔镜砸了,冲着你说:“对。”
  可我们一旦发现自己不愿意了,对不起,你所有的表演在我们的眼里都太过拙略,有时候甚至都不用分析都能察觉出漏洞百出。
  “是啊,醒了。”
  布热阿恐怕都没想到自己能拿出如此陌生的态度。
  她缓步走到病床前,看着手术床上下十分虚弱的布热阿,问了一句:“怎么伤得这么重?”
  紧接着,用言语堆积的好像词典一般的话语,期待着整段描述具有情绪渲染力的说道:“布热阿,我并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当时我只是单纯的想救孩子,他们太小了,不应该去经历战争的创伤……”
  “你也见过他们在战争过后所表现出的样子,应该能明白我说的是什么。”
  “他们是在战争里只能奋力忍耐的脆弱,他们是伤害来临时只能承受的不甘,他们的指望只有我们,你让我……让我如何能不管不顾、弃之不理?”
  布热阿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他形容不出来,但是,将这段交流告诉我的时候,我却懂。
  作家刘震云说过:“文章的辞藻越华丽,可以想象的空间就越少,因为你把该写的东西都写尽了,你还能让人想象什么呢?”
  “相反,文字越简单,后劲儿越足,所以说在写作当中留白永远是最具力道的伤害。”
  她的话语很符合高素质人群,却再也无法给布热阿造成任何后劲儿了,因为你的表演都留在了山上,那场演出堪称华丽至极,让人半点想象都留不下。
  如今?
  都是扯淡。
  这不是布热阿说的,是布热阿将当时的场景告诉我之后,我说的。
  “你,说的对。”
  这才是布热阿说的,他当时看着对方急切想要答案的脸,给出的回答,全是留白。
  “你能理解我的对不对?”
  她略带欣喜的重复着:“我就知道你是一定能理解我的。”
  她竟然主动抓起了布热阿的手,声音逐渐梗咽,用女性独特的夹子音说了一句:“对不起啊……”
  “我不应该逃跑的。”
  没人教过她表演,可在情感上,女人永远比男人更有天赋。
  她低下了头,摆弄着布热阿那满是茧子的手,居然真的泪湿双目,令你无法分辨这是被我逼着道歉的委屈,还是真心实意想要道歉,又或者,兼而有之。
  “你会原谅我的吧?”
  她在情绪宣泄结束后,终于抬头问出了这一句。
  再看布热阿……
  慢慢抬起了手,费力的捏着她的下巴将其送到唇边吻了上了去,这一吻,轻触即分,好似浅尝即止。
  随后,松开了手,再无任何留恋的看向了窗外的阳光。
  他终于发现它的存在了,也终于感觉到了真正的温暖来自何方。
  我想,当时的布热阿如果在身体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可能会做更多,但这绝不是将对方当成公主不忍亵渎的爱情,而是将对方彻底当成公主的释放。
  我相信这两种公主是个男人就懂,第一种,是男人心甘情愿牺牲,会用生命为其铸造皇宫的;第二种,是在男人眼里极度装逼,什么不出去,不还是钱不够不让碰么?
  布热阿和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是在第二天的下午,那时他已经搬到了我的病房,就躺在我旁边。
  我特别留意的看了他一眼,这小子脸上没有情伤留下的痛苦,残存着一个男人在解脱之后才拥有的无力感,如同在医院刚刚清醒的我,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天人交战。
  “哥。”
  布热阿看都不看我一眼的问道:“你说我还会爱上其他人么?”
  我笑了:“当然会。”
  “你怎么知道?我都没见你爱上过谁,倒是知道你爱上谁。”
  “滚犊子!”
  我笑骂了一句:“你是被人伤着了,又不是死了,怎么会不爱上别人?”
  “只不过往后啊,你的爱不叫风起云涌、不叫心潮澎湃了。”
  “那叫什么?”他终于转头看向了我。
  “叫克制、叫对比、叫秘而不宣、叫她可能很好却与我无关。”
  布热阿反应过来了:“哥,你说你自己呢吧?”
  我扭过头,绕有深意的看向了他,心道:“你再跟我装傻。”
  布热阿瞬间低下了头:“我真不懂。”
  是啊,对于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被伤害过的男人来说,这种事他们都不想懂,谁不想直接从两小无猜到两鬓斑白呢?(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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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六章 开天眼!

  孟波丢了,这是我出院的原因。
  林闵贤的虎贲军连续几天的夜袭在孟波人困马乏之际,于次日清晨完全不休息的情况下,在天亮时发起了最后一波冲锋。
  我不知道这些东掸邦的兵是怎么熬下来的,反正孟波的人没熬下来,让人直接冲进了县城。
  孟波的佤邦军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便直接被打成了散兵游勇。
  自此,佤邦彻底覆灭,包少爷只剩下邦康一城。
  而我赶到司法委办公室的时候,里面所有中高层似乎没有半点谈论这件事的意思,相反对佤族头人赞不绝口!
  “头人,要不是你帮忙,我手里那个工程根本凑不够人手,你不知道外面的工程队有多贵,现在好了,咱们自己人干自己的工程,只要去外面弄份图纸,再找个懂行的工头就行了。”半布拉一改之前的态度,恨不得和佤族头人拜了把子。
  老鹞鹰就更邪乎了:“那都不算什么,几天前咱许爷让我留意点散兵游勇,说有可能进勐能当过江龙,结果怎么样?千拦万拦还是没拦住,这才几天?都偷摸抢我两批货了!”
  “要不是头人告诉我这帮人藏在了哪个山洞里,不怕你们笑话,年底跟许爷对账没准都对不上。”
  这就是佤族头人的重要性,他的出现,让所有缺失的人手都得到了补足,还让整个勐能境内都仿佛安装了监控探头一样变得清晰无比。
  那半布拉和老鹞鹰能不高兴么?
  更重要的是,人家不求回报,单纯的在登上了政治舞台以后拉关系网,付出这么多,只不过是想处好关系,哪怕主动帮了你,还得说上一句:“您多照顾。”
  他很会做人,也很能解勐能的燃眉之急。
  就连我听见了这些夸赞之后,都在门外稍微停下了脚步,暗自琢磨着以前是不是老乔多虑了?
  “许爷!”
  “爷。”
  “达棒。”
  当我踏入办公室后,三人频繁打着招呼,我依次冲他们点了点头之后,给远在勐冒的央荣将电话拨通后,直接摁下免提:“咱集体开个会,孟波丢了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吧?”
  “说说,对这件事都是个什么看法。”
  半布拉率先开口:“孟波丢了以后,邦康什么时候破城,就看阿德能给出什么样的价码了,我估计邦康那些将领不投降的原因,很可能是在等东掸邦出价。”
  老鹞鹰摇了摇头:“许爷问的不是这个,在咱许爷眼里,邦康已经不存在了,他考虑的,是东掸邦拿下了半个佤邦之后对待勐能的态度。”
  “这东掸邦是打算就此收手,还是趁机大举进攻勐能,这很重要,关系到咱们应该怎么部署。”
  这俩人说完,我冲电话里问了一句:“勐冒那边什么情况?”
  央荣的回答很简单:“百废待兴。”
  “我依然维持着军管,每天忙的脚打后脑勺,就连包有粮的儿子都来不及审。”
  “勐冒现在什么都缺,缺人、缺钱、缺主心骨,完全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
  这时,整个房间内,所有人都看向了我。
  而我,在此时却看向了佤邦头人:“头人,说说你的看法。”
  “我就别说了吧……毕竟刚上任,自己那一摊还没熟悉……”
  半布拉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就别客气了,受命于大厦将倾,还救了咱们许爷的命,就算说错了也不会有人怪你的。”
  佤邦头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故意表现的很实诚,说道:“要不我和邦康的佤族的头人联络一下?”
  “东掸邦要是真想打勐能,其中所需要运输的物资不可能都让军队搬扛吧?”
  “得雇向导吧?”
  “佤族人一动,头人必然会得到消息。”
  “我和邦康得佤族头人关系不错,当初也有不少生意往来,假如咱们无法从东掸邦高层得到情报,能不能通过底层动态来判断东掸邦的行动?”
  “若是佤族被大批调动了,那东掸邦必然是要进攻勐能,他们嘴上不管说什么都是假的;要是佤族人一个没动,东掸邦也没雇人,他们就算喊破了嗓子,那也是吓唬人。”
  那一秒,我总算找到了一个能帮上忙的助力,总算是有一摊不用自己操心了,转头看向了半布拉:“拨款!”
  然后看向了佤族头人:“和你朋友说,我们勐能愿意为每条消息付钱,用一万美元到十万美元不等的价格,购买东掸邦入主邦康后的每一条动态,根据动态的严重性付款。”
  头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达棒,钱就算了,既然他是邦康的佤族头人,想必这些钱也没办法打动他……我倒是听说啊……”
  他不好意思的咽了口唾沫:“他对咱勐能村寨里的货特别感兴趣,能不能给个许诺,只要东掸邦不进攻勐能,从今天开始所有东掸邦的货都由他代理?”
  我饶有深意的看了这位佤族头人一眼,这时候究竟是他想要村寨里的货还是人家想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看谁能在这场战争里下足够大的本钱。
  “我不同意。”偏偏我反其道而行之,而后起身,笑盈盈的看着佤族头人说道:“这件事太大,大到没有自己人参与我不放心,除非他同意愿意和你一起经营东掸邦的渠道。”
  下一秒,半布拉和老鹞鹰眼睛都红了!
  这是多大一笔钱他们谁心里没有算计?
  这相当于把整个东掸邦的独家市场交给了两个佤族头人,这笔收入,将会是在勐能玩散货的老鹞鹰的几十倍乃至上百倍!!
  可我付出的是钱么?
  我买的是命!
  “哎,不过咱们先说好,你们吃肉好歹也得给自己兄弟留碗汤,运输上的事,可不能给老鹞鹰和半布拉绕过去。”
  我这句话说完,那哥俩冲着我马上抱拳:“多谢许爷!”
  我的一句话,让勐能权贵尽露欢笑,可这点东西对我来说,偏偏又是那么微不足道……
  可这个世界不就是这样么?
  也许你视若生命的尊严,不过就是人家高层次人的一句话而已;也许你视若珍宝的女人,不过就是人家并不珍惜的双马尾加速器;你以为付出全部努力才能得到的财富,很可能就是人家去夜场的一次消费……
  这个该死的世界什么时候公平过?
  什么时候!(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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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七章 真正的百废待兴

  佤邦的时代在落幕之前,我做了这么几件事。
  第一,在治安营展开了佤族新兵的训练,并且让大黑他们着重培养几个熟悉地形的、战斗力强悍的给央荣送过去,这样,我才从西亚人那儿订购的单兵装备就能用得上了;
  第二,我在勐能成立一个全新的独立部门,让女老师招来十几名专门学习法律的同学共同掌管,我并不参与其中,名曰——肃正局。
  这个肃正局是干嘛的呢?首先,核对警察局递交的所有案件,并对案件进行复审,将已经可以结案的案件交给司法委准备宣判;其次,反贪,因为他的存在,彻底将警察局、司法委分割开,实施三权分立。
  而且,对肃正局人员补充制定严格的选拔标准,要好家世,在缅北没有一个好家世你可能连书都读不上,剩下的才是好人品。
  肃正局的成立给勐能司法体系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混乱,在这个完全不知道什么是‘检方机构’的地区,司法委好几次都因为权力设定不清晰差点没和肃正局打起来,我,却恰巧在此时从中调解。
  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勐能发生什么案件之后,会由警察局进行侦破和抓捕,再交由肃正局复审,最终由司法委做出裁决。
  至于相关法律,则完全交给了几个在仰光终身研究法律的老学究,他们拿出具体的章程后,再由警察局、肃正局、司法委三方根据勐能、勐冒两地民族特色、战争环境进行整改。
  在此期间,我的办公室桌案上堆积着本人这辈子都未曾见过的如山卷宗,哪怕已经有专人将卷宗里的缅语翻译成了汉字,我依然看的头皮发麻。
  最后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将卷宗一撇,爱几把怎么地怎么地吧,什么时候出问题了什么时候解决,我可懒得在这儿逐字逐句的去扣。
  对,相比于雍正那种勤勉的帝王来说,我懒得几乎和万历一样,我需要的不仅仅是一个酷吏,甚至还需要一个商鞅、一个张居正……
  好在如今的勐能百姓对于‘权力意识’的认知还很低,有点像是咱们国家六十年代的百姓,禀承着‘毕生不入官门’的思想,也让我落得了一身清闲。
  只是,我真怕勐能发展得太快,要是按照现在的速度,等老百姓对‘权力意识’的认知达到八十年代水平,我估计就得忙得连喘口气儿的时间都没有。
  没想到的是,接下来的日子,还真就照这想法来的。
  向来不互通的勐能和勐冒通车了,在我看来这不过就是两地百姓来回走动走动,看看亲戚,不应该对两座县城的统治造成任何影响才对……
  可两县通车这件事刚一做成,从勐冒到勐能的汽车站就每天堆满了人!
  理由是,在解决了战争问题的情况下,两县通车直接盘活了周遭所有村寨、城镇,小商贩们就像发现了商机一样开始从山里源源不断的往外运货,什么野生蘑菇、竹笋,野物穿山甲、鳄鱼,上百年的黄花梨、沉香木……对,央荣打电话来说,真有人扛着一整根木头来挤车的……因为,安全。
  两辆绿皮车装着满满两台车的士兵护送一台大巴,并且沿山对所有隐藏势力进行清剿,要彻底清空勐冒周边所有小势力范畴的情况下,能不安全么?
  老百姓一旦有了安全的环境,第一个想法就是挣钱,这玩意儿你拦都拦不住,几乎是大山里有什么就往外搬什么,全都疯了似的开始倒腾了起来。
  他们这一动,竟然在勐能形成了一个偌大的市场,凡是咱们这边被禁止的,那勐能都是玩了命的往过送,谁不知道只要送过边境线就能大赚一笔啊?更何况勐能还有自成体系的老烟枪和鱼头在接生意……
  我完全无法想象勐冒这五军交汇的多势力复杂环境下到底给民间憋成了什么样,央荣和我说几乎就在勐冒与勐能通车的第二天,勐冒就彻底人满为患了。因为勐冒是我老许的地头,而勐能,能直接出境!
  如此一来算是彻底给老烟枪忙迷糊了,最高峰时期,带这些玩意儿钻山运货一天能走三趟!
  尽管钱不多,可那也比闲着强吧?
  于是,勐冒就像是张开了一张饕餮大口,喜迎天下客,甭管你是倒腾什么的,来就完了,也甭管你卖的什么玩意儿,只要你敢运到县城,他们就能销售往勐能,再由勐能转销出去。
  我这儿还没觉着怎么回事呢,勐能这几天街面上所有出租、出售的房屋基本上都被人占了,每次我从司法委回去,都能看见好几家正在装修的小旅馆。
  还真应了央荣的那句话了,百废待兴。
  我原以为,这几场战斗打完,勐能、勐冒两地得在满目疮痍中恢复一段日子,没想到,眨眼之间缔造了一波小高潮,哪怕,这些生意在边境线之外的东方巨龙眼里全是违法的,叫走私。
  问题是,那有什么关系呢?
  佤族头人见木材生意好转,花了150万美元打我手里买下了真诚走了以后一直没人打理的木材厂,开启了经营模式后,鱼头是一船一船的没完没了拉木头;
  几个在市场里倒腾野物的商贩有了钱,竟然也开始从老鹞鹰手里买车了,老鹞鹰还赚了一笔;
  忙碌的老烟枪实在忙不过来时,竟然私下里找到了鱼头,问他能不能帮着走几船货,几乎整个勐能的人都在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我好像在这两场战斗之后并没有把勐能、勐冒两地送入死局,相反,还盘活了一部分经济。
  这个古怪现象让我在地图前面研究了好几天,后来,才终于找到了原因。
  缅北不是没有发展的可能性,只是过于杂乱的势力分布,彻底毁灭了这种可能。
  咱就说这五军交汇之地,商人想要做生意,得先从自己所在地交一笔钱,再拿出一笔钱来运货,紧接着是经过一处被熊一次,将货运送到果敢之后,再被人熊一笔钱,这才能顺着果敢边境线开始走货。
  这么一来成本一下就提高了,他不挣钱了,走什么货?
  勐冒和勐能打通之后,央荣在勐冒坚决执行勐能的一切政策,将所有灰色收入以‘税’的形式征收,并且保证货物即便到了勐能也不会出现‘二次征税’的局面,这群商人就像是看见了腐肉的鬣狗,全冲了上来。
  以前到一个地方被卡一笔的模式变成了只需要交一次钱就能搞定,这买卖就还能做,有钱赚,自然就有人来,而来的人一多,勐能当然也就热闹了起来。
  加上勐能提前被清扫过的治安和佤族头人新官上任的三把火,整个勐能在井井有条中,开始有了蓬勃发展的气象。
  “许爷,克钦邦的商人这次走货量较大,头人不敢放,让我们来司法委问一嘴……”
  “许爷,央荣营长让我过来问问,说勐冒军管是不是能结束了……”
  “许爷……”
  “爷……”
  我这脑瓜子一天天让他们喊得‘嗡嗡’的,整天板着一张脸,看见谁都烦!
  我这才明白,管理一座城市,不光要有警察局、肃正局、司法委,还要有各种各样的部门来处理内政,当一座城市不发达的时候,也许开一言堂是挺爽的一件事,可要是这座城市彻底发展起来了,你再玩一言堂试试?
  累也能把人累死!
  我看着办公室门前一个个等待着答复的人影,哭的心都有,我开始怀念祖国的规章制度了,哪怕,那玩意儿有时候也挺烦人。(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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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假!
  欠两章,欠两章,抱歉抱歉。
  《我被骗到缅北的那些年》请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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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八章 现状(感谢‘莫奇_Ad’的打赏!)

  我听到了一段对话,在司法委的厕所。
  对话是这么说的……
  “主任,咱勐能现在已经彻底乱套了,可哪都是人,我都懒得往市场那边走,生怕一不小心踩着谁。”
  另外一个声音回答:“能不乱么?”
  “勐冒和勐能打通之后,不愿意多交税款的克钦邦商人、缅甸商人都往咱这儿跑,如果不是果敢商人在本地交税就能走货,估计也会往咱这儿来,加上东掸邦正在打仗,整个佤邦的老百姓开始涌入勐能……咱这儿啊,就像是一个小村落突然发现了一个煤矿,愣是能给你建出一个煤矿镇来。”
  “可这种情况维护好了能成为大同,维护不好呢?东方巨龙那边荒废的资源小镇还少么?”
  我当时在蹲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手机都不鼓捣了,叼着烟仔细聆听。
  这说明什么?
  说明勐能不是没有明白人,我能看出来的问题早就有人看出来了,可,怎么就没人站出来说呢?
  “主任,那你怎么不和咱们许爷提啊?”
  “傻小子,这时候站队,有病吧?”
  “肃正局和警察局两边因为权利纷争,谁看谁都不顺眼,咱爷怎么处理的?这边踩一脚、那边扶一手,知不知道这是在干嘛?”
  “平衡!”
  “原来勐能有什么纠纷,都是司法委来解决,现在呢?司法委当上法官了,只负责最后敲锤子,其余的权力都让警察局和肃正局分走了,咱爷要干啥,你还不明白?”
  “要干啥?”
  “要找一头傻驴,在干活的时候狂吃草料养出一身腱子肉,等差不多了,直接宰了,卖驴肉又能赚一笔。”
  “咱爷那脑袋,挖空了上称,比咱所有人都多二两,你觉着这时候站出来出谋画策就大权在握了?人家笑盈盈的看着你,心里说的是‘好严嵩,多说点’。”
  “咱爷不需要大权在握的张居正,别看他平时不拿这玩意儿当回事,可实际上,这是最不能碰的底线。”
  “咱爷要的是会舔腚沟子的严嵩,你得两手摁住三个瓢,一个归他自己享受、另外两个是政府和民心,一旦露馅了,那圣上就是受了你的蒙蔽,你去挨那断头刀。”
  突然间,厕所沉默了。
  我他妈觉着好像是有人把手伸进了我心里!
  “主任,那你打算怎么办?”
  “凉拌。”
  对方在冷笑声中回复道:“警察局赢了,我就说是肃正局这帮小孩太激进;肃正局赢了,我就说勐能这地方太腐朽,早就应该改革。”
  “锦上添花再怎么说,也不会被千刀万剐,雪中送炭早晚落一个‘大恩不言谢’!”
  “唉……其实我挺怀念老乔活着的时候,起码不费脑子。”
  “他喜欢你,你就活着,你能活下来,就说明他不讨厌你。老乔的喜怒哀乐,全在生杀上,你就看他干掉了谁,就知道应该怎么下这盘棋。”
  “咱们这位爷,明明恨透了你,他能冲你笑,多渗人?”
  “就说肃正局那娘们,原来是老师那位,我听佤族头人说,在山里都把咱爷给卖了,自己独自跑了,结果怎么样?回来继续升官发财。”
  “她啊,踩着满脚屎还觉着咱们爷宰相肚子里能撑船,等着看吧,等咱们爷拿着想要的了,早早晚晚有一天,她就感觉到从山巅瞬间跌落谷底时,耳朵眼里能灌进去多少风。”
  哗……
  我听见了冲水声,然后脚步声响起,俩人嘀嘀咕咕从厕所走了出去,一出门,对这件事再不言语。
  于是,我碰到了勐能刚刚要做大,在规章制度极度缺乏情况下的第二个难题,人心!
  以前我是给别人当兄弟的那个,要承上启下,对上下需求都了解的十分清晰;现在我是大哥了,一只眼睛盯着战局、一只眼睛盯着勐能勐冒两地,实在没有第三只眼睛盯着民心,导致很多事情都开始看不清了。
  甚至连手底下明明有牛人的存在,竟然都察觉不出他们在混日子的局面发生……
  于是,当天我叫停了所有工作、所有会议,下午三点就回到了筱筱那儿,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琢磨,逐步陷入沉思。
  佤族头人在工作岗位上奋进,那是因为他需要巩固佤族的权柄,这么多年来都没摸到牛耳,好不容易有机会了,肯定要干出点成绩来;
  女老师整顿勐能法治,是以为要在战战兢兢中,尝试完成理想的可能性……
  所以他们俩才会杠起来。
  其他人呢?
  人家凭什么?
  “吃饭吧。”
  不会做饭的筱筱最近一直沉浸厨艺,我发现她在往司法委给我送了几天饭以后,居然也能做出一桌子美味佳肴时,才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我连枕边人都没摸透,怎么可能去摸透所有人的心思?
  “刚才想什么呢?”
  在筱筱的提问之下,我端着酒杯将刚才的所思所想当成下酒菜说了出来。
  筱筱倒是满不在意的回应:“要我说,没准是你想多了。”
  我纳闷的问:“为什么这么说?”
  筱筱给手机拿了出来:“我看人家里写的,也没有这么多乱七八糟事啊?”
  “那一个个穿越古代弄起了自己的势力以后,跟着自己的手下是永远不会反水的,安排在任何岗位上的人都尽职尽职,双方有冲突马上凝结成一股绳一致对外,最多,就是两个重要配角会跟随剧情引发一些小冲突,还得被主角轻易化解……”
  我还真特地问了一句:“什么书,给我看看。”
  筱筱把电话递了过来,我就瞅了第一行,抬手就给撇了。
  第一行是这么写的‘叮,宿主被系统选中’……
  看完我就乐了。
  “你平时就是看这些东西?”我问了筱筱一句。
  筱筱立马回答:“啊,可精彩了。”
  可太他妈精彩了!
  这玩意儿就像是什么呢?
  盛唐时期的藩镇。
  盛唐成立藩镇的目的,是为了解决版图扩大之后的肢体肥大症。
  当时运输条件有限,掌控力有限,所以才让这些藩镇节度使自给自足。
  于是这帮人开始了自负营收的局面,但总体来说,还是为国家效力。
  所以那些东西一出场就带一个系统,因为他写不出来主角为什么牛逼,那就系统牛逼嘛,搞不定问题就搞定弄出问题的人,不就行了?
  紧接着来人挑衅,在烂笑话和烂梗中把人干掉,最后潇潇洒洒一回头喊一句:“牛逼的人从来不回头看爆炸……”
  完事。
  对,完事了,还美其名曰,快节奏。
  用你对系统牛逼的期待感刺激你,令你产生多巴胺和内啡呔,经过多次重复形成一个没有药物刺激下的成瘾方程式,就和一个不爱吃辣椒的人,在别人告诉他吃一万个魔鬼辣椒就能召唤神龙后,连续不断吃了一整年的辣椒一样,成瘾会自然而然的形成。
  他们连故事情节都不需要了,什么感官体验、情绪掌控、主角心态,这些他们都不需要。
  人家的书里,主角心态可以百年不改、收服的配角永不反叛且兢兢业业从不偷懒、拿下的地盘万民归心还能主动牺牲,最后,拿一句‘这不是么’直接解释一切,读者转过头就喷正经‘你写的剧情太压抑’。
  当年盛行的武侠是怎么死的?
  掉下山崖、发现秘籍、开始复仇,结束。
  不就是这样么?
  这和盛唐藩镇有什么区别?
  盛唐拿藩镇当肢体肥大症的良药,然后藩镇掌权,兵痞滋生,最终连李肃这种名将都头皮发麻,成为了扰乱整个朝代的顽疾。
  为什么?
  因为这里有利益!
  既然不用好文笔、好情节就能赚钱,谁努力干嘛呢?
  努力了还要被挑‘这儿错、那儿错’,谁不知道‘咔’弄个系统主角就牛逼了,你们就信了,省事?
  可这么下去的结果是什么?
  是翻遍了网站没有好书!
  是看遍了盛唐历史,还得指责一句‘唐朝的皇帝不行啊,连藩镇都解决不了’!
  是某些商家一遍一遍从银行贷款、盖楼,刷信用,最后资金链断裂,直接倒台!!
  没有好书的结果是什么?是读者高喊:“现在网文的文笔都不行,根本没有故事情节。”
  盛唐的结果是什么?是历史爱好者张嘴就说:“唐朝毁于安史之乱。”然后玩了命的怀念盛唐天下,怀念万国来朝。
  商家接待危机的结果鹰酱已经在2008年演示过一遍了,作业不还是照抄么?
  我在饭桌上突然猛打了一个哆嗦,被自己脑海当中的东西吓了一跳。
  我好像看见了自己是怎么垮台的,勐能是怎么溃败的。
  而吐槽,很显然解决不了这些问题!
  我拿起了电话,拨通了女老师的电话号码:“喂,来我家一趟。”
  我要动刀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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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九章 被揉碎的月光(感谢‘收稀有金属诗龙’2000打赏!)

  夜幕下。
  屋里亮着灯。
  她坐在那儿将手搭在膝盖上一动不动。
  她姓于,汉族,不对,在这边应该说是果敢族,毕业于仰光大学,学的是教育和法律。
  愿意接受我的聘请,来勐能的原因,是除了高薪之外,在缅北存在的机会。
  她想要冲进这场洪流之中,去感受一下历史的震撼,想要在那微薄的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哪怕只有一笔。
  “于老师,在全新的位置上,感觉怎么样?”
  我说话时,很轻松的夹着菜,放进嘴里之后才说道:“你也吃啊。”
  “噢……哦。”
  于老师拿起了筷子,目光盯着餐桌上的菜肴,却没有半点吃的意思。
  “不用揣测我的用意,今天就是单纯的吃饭。”
  我随口说完之后,给筱筱递了一个眼色。
  筱筱还是第一次表现出了自己的聪明,立即起身去冰箱里拿出了女孩子都爱喝的酒精性饮料,好像是拿芒果酿造的果酒。
  俩人一人倒了一杯,添加了足够多的冰块后,这才说了一句:“不用紧张,他哪有你想的那么可怕,来,今天算是陪我喝点。”
  于老师可能拒绝得了么?
  哪怕她明知道我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让她放松,把心里的所思所想都说出来,她还是得喝。
  于老师端起了酒杯,尽管很勉强。
  是,于老师笑得很勉强,她端起酒杯弓着身子和筱筱碰了一下杯,然后喝了一大口,又转身看向了我。
  我这时候才说道:“眼下的勐能啊,人多、货多、管理混乱。”
  “这些事都应该有一个章程……”我自顾自的喝了一口白酒:“我的意思是,不要之前那种隐性的潜规则,要能贴在大白墙上的明文规定。”
  “这种事,不应该由我来提,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于老师点了点头,声音还是不敢抬高的说了一句:“您的意思是,希望将勐能改造成一个不管您在不在都可以运转的城市。”
  “对喽!”
  我伸出食指隔空点了一下她,赞赏的咂巴了一下嘴唇:“啧,还得是知识分子能明白我在说啥。”
  “可现在呢,勐能没有这么一个环境。”
  “所有官员碰上事以后,都在往后缩,害怕枪打出头鸟。”
  于老师可能是上酒劲儿了,说了一句:“是不是老乔在的时候,出现了太多‘临阵斩将无功、紧守城池不援无过’这种事?”
  “你也知道老乔?”
  “刚来就听说了,现在勐能街边上饭店里,谁端起杯子来都能提两句。”
  我想起了我们市的以前的大流氓,那货83年严打就崩了,可一提起社会上谁牛逼,还是会把他搬出来,就跟一个个亲眼见过似的,将人家的事迹描述的惟妙惟肖。
  “总得想个办法吧?”
  这才是我真正测试于老师的时候!
  我不能凭白无故把你抬上来了就给你权力吧?你好歹得考个试啊!
  于老师刚要张嘴,立即就把嘴闭上了,警惕性十足的看向了我……
  筱筱再次端起酒杯:“来,咱俩再喝一口。”
  我冲着筱筱抬了抬下巴。
  筱筱放下了酒杯起身回屋了,将整个客厅都留给了我们俩。
  此刻我才张嘴说道:“今天的话,在这个房间里说出来,就会在这个房间里散……”
  于老师拦了我一句:“我不是怕这个。”
  “那是怕我在重要的时候,弃车保帅?”
  于老师连回答都不敢,看向了我。
  正所谓伴君如伴虎,如果不是我今天把话唠明了,她绝不可能给出任何回答,而且一辈子都不会提及。
  那,就干脆再唠明白一点。
  “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于老师低下了头,用低沉的嗓音说道:“你想站在前面一手荣誉勋章、一手钞票的引领所有人往前走,最需要的是有个人在后面一手持枪、一手持鞭,谁落后了就给谁一鞭子,走不动了就直接开枪击毙的往前赶人。”
  她终于有了情绪:“可我怕的就是这个。”
  “到时候所有人都对你感恩戴德,却对我恨之入骨……我……”
  我望着于老师:“那你怎么不走呢?”
  “从山里回来以后,我没给你关监狱里吧?”
  “把你从学校调出来,你不是兴致勃勃的组建了肃正局么?”
  “看看你们定制的制服,个顶个一身黑色小西装,和拎着镰刀的死神一个颜色(shai),上哪一查案子,不也威风凛凛的么?”
  于老师不说话了,又一次低下了头。
  我在她看不到的角度露出了坏笑:“说不出来话了?”
  “那我说说你听听。”
  “你其实是想走的。”
  “勐能一战,我就不信有哪个女的不害怕,就连我看见布热阿持枪和东掸邦的兵对射,心里都他妈哆嗦。”
  “可你走了以后你是啥?”
  “在仰光你就是个普通大学生,找工作最多就是去哪家公司的办公室当文员,过着朝九晚五没准还得让领导责骂的挣‘窝囊费’生活。”
  我端起了酒杯,想起了曾经工地上的自己,那时候的我,还不如人家。
  一口烈酒下肚,整个食道的火烧感让人极度舒爽,这才再次开口:“可在勐能呢?”
  “你是被我另眼相看的高知;穿上制服以后,是替老百姓鸣不平的执法者;只要我能继续赢下去,哪怕我最后输的惨烈一点,在史书上,都会有一笔……”
  “人家得说,当初在勐能阵营里,有四梁八柱,迎门梁是谁谁谁、白玉柱是谁谁谁,早晚能说到你的名字。”
  “对不?”
  于老师没回话,低着头端起了酒杯,一扬手直接泼在了地上,抢过白酒酒瓶给自己倒了小半杯一饮而尽:“嘶~哈!”随后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你想要机会,却在我给你机会的时候瞻前顾后;”
  “你想要名垂青史,却在能够奋勇向前的时候调腚就跑。”
  “你们老师就是这么教你们的?”
  “他告诉你的,人能在没有任何危险的环境里建功立业啊?”
  “那你不是拿历史书里的名人都当成电影看了么?除了人人都会说的那一句‘我去我也行’,你别的也不行啊。”
  于老师非常不服的抬头看向了我,眼珠子里都瞪出了血丝。
  “我说错了么?”我询问着说道:“在山里,我需要有人扛事儿、吸引火力时,你扛不下来,抢车逃跑;”
  “行,你是文官,上不了战场。现在不是战场了吧?”
  “你不还是畏畏缩缩的么?”
  我眼看着于老师抓起了我的酒瓶,再次给自己续了小半杯一饮而尽,而后开始不间断的重复着这个动作时,默不作声的起身,走向了屋内。
  我知道,这天晚上我已经将她的月光和理想一起揉碎后,共同揣进了她的心里,告诉了她高尚其实并没有那么高尚、低劣其实也并没有那么低劣的话语,轻而易举的撕毁了她的三观。
  还告诉她,如果一个低劣的人去秉持高尚理想做事,那就叫力有不逮;高尚的人去做低劣的事,那就叫眼高手低……
  其实,我什么都没告诉她,却真心实意的期待着她能悟出点什么。
  都和领导谈过话吧?
  就是那种在办公室里撇着大嘴数落了你一通后,还得来上一句:“其实我不是这个意思。”
  对,就是这种。(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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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章 文化人都怎么害人(感谢‘该用户以飞升’的1000打赏!)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司法委大会议室人满为患,勐能所有官员齐聚于此,而我,穿着西装坐在了主席台上,在聆听于老师的演讲。
  几位仰光大学法律系教授为我们量身定做的法律体系出炉了,小到小偷小摸、大到谋杀绑架,所有刑事、民事责任划分的都很清晰,可我越听越觉着耳熟,好像当年在进大狱之前,在法庭上听到过这一段……
  但,我没搭茬,任由于老师逐条逐句的宣读,哪怕有些许整改也无所谓。
  今天,包括我在内所有人都明白于老师宣读的这些法律不过是个幌子而已,在如今的勐能想要把这些条条框框全执行下去,第一个得把我崩了。
  可还是没人吱声。
  为什么?
  因为我都没吱声,他们操那份闲心干嘛?
  只是,这些条条框框真的就永远都发挥不了作用么?
  想想古代吧,几乎每一朝每一代都有大臣逛青楼违法的条例写进了法律,但谁会真的去青楼屋里把光着屁股的大臣给逮出来?
  关键点就在这儿,你要是有一天不顺着皇帝的意愿了,那对不起,个人风纪向来都是他们攻击大臣的最佳着手点。
  当然,相比这些,所有人最关注的,还是即将要公布的‘勐能各部门规章制度及行为规范’,也就是说,以前那一套行不通了,以后想要继续在一个锅里搅马勺,得换个玩法。
  比如治安营将再不参与勐能县的巡逻工作,将这一摊彻底交还给警察局,同时,于老师还建议将警察局的二百来人,扩充至五百人。
  是建议。
  那治安营干什么呢?
  安心训练,只要不出现重大危机,他们一般不会到场,除非有挟持人质、持械拘捕、袭警等等严重危害社会的行为出现。
  听着像不像是为警察局扩权了?
  这件事还得再往下听。
  于老师站在讲台上冲着话筒侃侃而谈,说完这件事,台下的佤族头人双眼烁烁放光,就跟眼看着要发达了一样,意得志满。
  “但是!”
  于老师一句‘但是’将所有人的视线都拉了回来:“警察局在拥有了足够多的人手之后,必须解决勐能县内的重大隐患,那就是枪械登记不到位的问题。”
  “目前的勐能县,可以说全民携枪,可自从司法委颁布了‘枪械登记法案’后,却始终无法执行到位……”
  那怎么可能执行到位么?
  这儿是勐能,即便治安变好了,老百姓平时放松了警惕,你要把他屋子里的枪拿走,也根本夺了他的魂差不多。
  那么,于老师这是在干什么?
  接下来,她的目的就出现了。
  “通过这一件事,我们可以看出勐能官员的懈怠。”
  “眼下的勐能,流民人来人往,商贩日渐增多,但任何政府职能部门都没有拿出一个合理的章程来解决勐能县混乱不堪的事宜,这让司法委刚刚清理出来的勐能再次变得污秽不堪。”
  “我想问问,如果勐能又变成了之前的样子,谁来承担这个责任?”
  这小娘们……
  利害啊。
  她知道我想用她来牵制佤族,也知道我还想通过这件事来刺激一下整个勐能那些懈怠的官员,可关键问题在于这件事怎么在维稳的前提之下,不动声色的做下去。
  你要是直接动了佤族头人,那势必会引发无法承受的反扑,事情闹大了我肯定不管她,到时候怎么办?可你什么都不干,以后在我眼里将失去一切地位。
  所以她想出了这么个办法,那就是给警察局扩权,先表达一个低姿态的同时,再用斥责的态度扯出‘枪械登记’不到位的事,以此,拉出整个勐能官员懈怠的事实。
  这话,在勐能头人听起来:“这说的也不是我,我才当了几天警察局长?”
  在其余官员听起来了:“又是放在大面儿上的空话。”
  就连我都开始觉着于老师这番话说起来假大空的同时,人家手腕一翻!
  “我提议,从今天开始,我们所有人共同签署一份‘杜绝懈怠书’,以‘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思想,去做每一件事!”
  “今日起,凡流民入勐能必须登记,因此我会向司法委提议筹措资金建造一处‘登记处’;”
  “今日起,凡商贩进勐能必须有手续;”
  “今日起,勐能各职能部门都会下达一份‘行为规范及规章制度’,且所有勐能官员都必须签署,否则以自动辞职论处。”
  “今日起,凡身在其位却不谋其政者,革职!”
  于老师将这些话说完,没有一句落在大家伙的‘私利’上,每一句都以‘建议’的形式往出递,句句说的都是‘官员懈怠’。
  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们贪污、腐败,我不管,可不干事不行。
  我可以不动你们的小金库和来钱道儿,但,不在台面上出力不行。
  也就是说,从今天开始,肃正局开始给你们敲警钟了,签署了这份文件之后,谁要是再看热闹,那对不起,执法部门就要从明面上开始办你了。
  这么着,不会一杆子掀翻所有人的群体利益,起码在大部分人的思想意识里,想要继续贪下去,起码先要把这个盘子维持的住。
  只要有人这么想,那这件事就算是成了!
  因为于老师接下来就会用你自己的手,去打你另一只手的手背,还得让你呐喊助威。
  而在这场风波中凡是说出‘你装什么大瓣蒜,哪有那么多规矩’的人,都会被直接掀翻在地,因为你的出现,让所有人都被视为没有集体荣誉感的人,谁和你站在一起都会被人看不起,你这不是不盼着勐能有一点儿好么?
  我斜着眼睛看了一眼于老师,心里说了一句:“这他妈有文化的人害起人来,还真和我们这群泥腿子不一样啊!”
  转回头,我发现半布拉一直在用余光瞄我,他可能发现了这次会议由始至终我一直保持着沉默的态度。
  于老师此刻说道:“我的话说完了,还请大家议一议,这么做有没有什么不妥。”
  这句话刚刚落下,半布拉直接就站了起来,他是勐能县所有职能部门的主心骨,满屋子人都瞧着他呢!
  半布拉走到了话筒前:“咳、咳……”拿咳嗽试了试音:“我觉着于局长这番话说的非常有道理,这件事完全没有议的必要……这是为勐能‘好’的大事,理应被所有人拥护。”
  他一回头:“来,文件给我一份。”
  工作人员递上了文件,半布拉当着所有人面刷刷点点写下了自己名字后,向众人展示道:“我第一个签字,也第一个按照条款执行!”
  “明天上班的第一项工作,就是督促整个司法委,尽快拿出一个整顿勐能、让勐能恢复秩序的章程。”
  “我的意见说完了。”
  紧接着他转身就往回走。
  刚坐下,老鹞鹰在旁边看了他一眼,低声说道:“你疯了你!”
  “你才疯了!”
  “没看见咱爷有头到尾都没张嘴?这娘们是揣着圣旨来的,这时候你不同意,你想干啥?造反啊!”(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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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一章 洗个屁的白!(感谢‘淡泊到心如止水’1000打赏!)

  老鹞鹰在会议召开的第二天冲进我办公室的时候,我正在哼歌,当时哼的是……
  “今儿老百姓啊,真呀么真高兴……”
  “今儿老百姓呀,真呀么真高兴……”
  与此同时,我正叼着烟用一块擦鞋布弯腰擦着脚上那双皮鞋,此刻,老鹞鹰阴沉着一张脸推开了我办公室的房门。
  “爷,出事了。”
  他如此急冲冲的进入房间,却还没忘了关门,等门关上,这货把手机掏了出来,手机屏幕上所播放的,正是我们昨天开会的全部内容。
  “咱们昨天的会议,让人放到网上了!”
  老鹞鹰将手机顺着办公桌推到了我面前,然后双手拄着办公桌,看向了我。
  随后,手机里播放出了昨天会议上,于老师的演讲。
  我却弯着腰扭头向上问道:“怎么还是这一套啊?有意思么?”
  老鹞鹰让我说的立即将双手收了回去,在办公桌旁边站了个笔直。
  昨天,整个勐能职能部门都参加的会议上,有人录音录相,稀奇么?
  有人将这些东西发到网上,稀奇么?
  既然都不稀奇,你拿这玩意儿来我办公室扯什么闲白?
  不还是心里不托底,趁着唠两句的机会,想来试探一下我的用意么?
  老鹞鹰怕的是啥?
  是怕我真在勐能来一次大清洗,拔出萝卜带出泥,反手一洗牌,把所有有污点的人都弄下野,全绑上断头台。
  问题是,这可能么?
  他是左也想不通、右也想不明白,这才在早上我到了司法委以后,直接闯进了我的办公室。
  可,总得找个理由吧?
  这不,把从网上看见的视频拿出来了。
  就这套小把戏,六岁以后我就不玩了。
  忒没劲。
  老鹞鹰委屈着一张脸,不好意思的看向了我。
  我伸手在他手臂上拍了拍,说了句:“把心放肚子里吧。”
  随后继续低着头擦着皮鞋说道:“我要是敢这么着急忙慌的洗白,下场还不抵让兵痞杀了的藩镇节度使呢,没准啊,要比让流氓弄死的罗马执政官还惨。”
  老鹞鹰实在忍不住了,沉声道:“爷,那您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当!当!当!
  敲门声此刻传来,佤族头人推开我办公室房门那一刻,原本严肃的一张脸,立即笑容满面:“呦,副主任在呢?那我先外边等会……”
  “不用!”我赶紧拦了他一句:“我连桥。”我伸手指了指老鹞鹰,然后起身在阳光下用力跺了跺脚,在‘碰、碰’的跺脚声中,看着闪烁光泽的皮鞋非常满意,这才说了句:“有事直接说就行。”
  佤族头人回了一句:“爷,有消息了。”
  他反手关上了房门!
  “许爷,佤邦军525师,爆破连连长诺瓦依;炮团一营塔季昂营长,在咱们联系了那么久都没听到准确的回应后,今天早上,就在刚刚给出了准确答复!”
  我瞪着眼睛看向了佤族头人,紧张的问道:“怎么说的!”
  “他们都是佤族,说愿意为了维护佤族利益继续在佤邦效力,同意投诚勐能!”
  我赶紧问了一句:“就他们俩么?”
  “包括他们手底下的兵!”
  啪!啪!
  我再次用力跺了几下皮鞋,那叫一个美!!
  老鹞鹰不解的拉了我手腕一下:“爷、爷,你等会,等会!”
  “咱们之前开会,佤族头人说可以联系上邦康的佤族,通过佤族的动态来确定东掸邦军在占领佤邦之后的动态……”
  “那天会议我可始终都在,什么时候定的去邦康挖人?”
  我笑着拿手肘轻轻撞了一下老鹞鹰的胳膊:“我还能什么都让你知道?”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老鹞鹰解释道:“勐冒外边就是缅军,隔壁就是南北掸邦,实力都比咱们强,咱们名义上是占领半个佤邦,实际上就是两个县而已。”
  “是,最近勐能人来人往,看起来挺有发展,可那也不至于让……”老鹞鹰有点不会说了,他可能都不太了解自己想说什么,就是觉着这件事,发生的太过突然。
  此刻,我指着佤族头人:“哈伊卡是说帮着联系邦康的佤族头人,替咱们在没有雷达的情况下,开个天眼……”
  “那既然我都拿出了村寨里那些货的东掸邦独家销售权,邦康佤族的头人算不算是咱们自己人?”
  我做了一个端饭碗的姿势:“你就说他端的是不是咱们家的碗吧?”
  老鹞鹰瞬间就想通,眼睛瞪得挺老大,终于说出了一句:“怪不得你答应的这么快!”
  我走到窗边,顺手往司法委楼下一比划:“整个勐能,有一个算一个,谁能白占我许锐锋的便宜?”
  “他邦康的佤族头人,长俩几把?”
  我撇着嘴骂了一句:“艹!”
  而此时此刻,我看不见的是,自己这副表情已经和之前的我截然不同了!
  “想吃我锅里做出来的饭,那就得给我出死力气,我让他帮我联系几个邦康现役军官,不犯毛病吧?”
  “邦康佤族的头人,去见几个佤族的军官,人家不管应不应咱要求的事,面得见吧?是,我势力小、盘子小,见不着师长,见几个连长、营长,能给个面子吧?”
  老鹞鹰顺桌面上拿起了手机:“那咱们开会的事让人放到的网络上?”
  “我让放的!”
  “为什么?”
  我看着老鹞鹰满脸问号的脸,回答道:“我得告诉这些还在邦康的佤族军官,勐能变天了,这里还存在很多权力真空带,他们来这儿,职位能挑!”
  我指着佤族头人继续说道:“就刚才那两个,我已经许诺将他们安置在729了,肥缺。”
  “要是真投降了东掸邦,好处只能让他们头顶上那些师长拿走,这帮人狗屁落不下!”
  “可他们对于咱们来说是什么?是一线作战部队,刚需!”
  老鹞鹰脑袋往前探着,整个表情好像是在追问,似乎还没怎么听懂。
  佤族头人在一旁笑了起来。
  我解释道:“你是不是以为我在会议上让于老师攻击所有官员,是为了整顿勐能?”
  “是,也不光是。”我自问自答道。
  “那天咱们开会的时候,你不都听见了,央荣说勐冒缺人、缺兵、什么都缺。”
  “勐能也缺啊,头人给咱们提供了一千兵源也没办法第二天就上战场吧?”
  “我怎么办?”
  “我连窝都不敢挪,我能怎么办!”
  “你们他妈有点难处还知道过来喊一声‘许爷’,知道问问‘这事怎么整,那事怎么整’,我问都没地方问去!”
  “那我只能把目光瞄向马上要崩盘的邦康啊。”
  “他手里要兵有兵,要人有人……问题在于,我怎么能让人家相信,来了就能继续安享富贵呢?”
  “不得开个会,告诉他们很快就有大批官员被清出去么?”
  “我不能单独给这帮人开个会吧?也不能开个会什么事都不干,就为了演场戏吧?”
  “我这是敲锣打鼓的告诉他们‘都来吧,我们单位五险一金、周末双休、节假日三薪’,还得把那微薄到极限的底薪捂住了别他妈让人看出来。”
  我伸手在老鹞鹰的肩膀上拍了拍:“你以为这个家,这么好当呢?”
  “我要是洗白了,你们,还有外边那些穿军装的,明天就得把我骨头架子拆了!”
  “洗白……怎么想的?”(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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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二章 我再信一回!

  司法委楼底下,佤族头人眼看着老鹞鹰从身边走过时,问了一句:“没回去呢?”
  他笑着回应了一句:“缓缓。”
  老鹞鹰突然将脚步停下了,回应道:“是得缓缓……”
  沉声道:“你说咱们爷,到底是怎么把这乱糟糟的勐能,在捋顺的同时,还兼顾着外边呢?”说完,他都不等佤族头人的回答,摇晃着脑袋冲自己那台车走了过去。
  他其实想问的是:“之前那个许锐锋,到底是什么时候和咱拉开了这么大距离的呢?”
  这就叫没闯过人家的生死玄关,就理解不了他们的成长。
  佤族头人这才给自己点了根烟,也走向了自己那台车。
  “头人,咱上哪?”
  一个穿着警服的司机如此问道。
  佤族头人立即转过了身:“回去告诉族人,所有人都给老子夹起尾巴做人,最近这段时间绝对不允许出现半点意外,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穿着警服的佤族司机不解的问:“为什么啊?”
  “头人,您不是才当上警察局局长么?”
  “你懂个屁!”
  佤族头人说道:“这位许爷不是你们看到的那么简单,你以为他整天闭着嘴不说话,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实际上所有事都在人家脑子里装着!”
  “勐能现在是什么情况?外,南北掸邦、东掸邦、缅军、果敢军、克钦邦全盯着这块肥肉;内,各派系林立,新人崛起;民间,流民众多、商户往来不断……”
  “这叫什么?叫乱世,乱世用重典,你个二货!”
  “你就按我说的做!”
  佤族头人懒得解释,气呼呼的回头说了一句。
  他为什么生气?
  因为别扭!
  刚刚当上警察局长的他,本来准备大展拳脚,结果一个于老师蹦出来在会议现场毫无理由的给他怼了。
  他愣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能说什么啊?大庭广众之下去反对那些造福勐能的‘规章制度’么?
  这可刚和邦康的佤族头人伙着端起了村寨的饭碗,眼下,是有委屈也得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谁让你吃人家嘴短呢?
  佤族头人算是彻底想明白了,怨不得当时这位‘许爷’说什么都要自己也在‘东掸邦独家销售权’里占一股,他压根没憋什么好屁。
  这回妥了,干点什么事都觉着别扭了,就跟在一个不适合自己的箱子里睡觉似的,抻不开胳膊、伸不开腿的,睡了还不如没睡。
  “开车。”
  佤族头人冲着开车的司机说了一句。
  司机问道:“咱去哪?”
  “肃正局!”
  佤族头人说完这句话,总算是有了点精神头,当汽车启动之后,还故意回头看了一眼司法委的大楼。
  他不想认命。
  在老乔手底下拿不着权力的原因,就是不想认命!
  他不愿意唯唯诺诺的给谁当狗腿子,也不相信佤邦这块地盘始终由外人掌控……
  呲。
  车停在了肃正局崭新的大楼楼下,这栋楼,原来是一家园区的办公楼,当时勐能将所有园区都归拢到729的时候空下来的,这才成了如今肃正局的办公地点。
  佤族头人迅速推开了车门奔着办公大楼走了进去,愣是等进了电梯,外表正常的这张脸才算是彻底沉下来。
  因为,今天他受到的震撼并不比老鹞鹰小,他甚至都没往开会给邦康底层军官看那方面想,单纯以为这是勐能在整顿吏治。
  直到答案揭晓了,才明白了过来,原来政治这玩意儿,竟然能如此可怕!
  叮。
  当电梯门打开,他看见了肃正局忙碌的办公室时,向前台接待处走了过去:“你好,请问于局长在么?”
  “哈伊卡局长啊,我们于局长在办公室,稍等一下。”她拨通了电话后,说道:“于局长,您有时间么,警察局的哈伊卡局长想和您见一面。”
  电话放下,她满脸职业性假笑说道:“您请跟我来。”就这么将哈伊卡带进了肃正局的办公室。
  她没法不假笑,之前和警察局发生冲突的时候,就是她们这帮人和人家手底下人起了冲突,只不过两家主事人没站出来罢了。
  哈伊卡在走向办公室的时候,整理了一下西装,还活动了一下腮帮子上的肉,想要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僵硬……
  当、当、当。
  于老师办公室的房门被敲响时,随着里面的一声:“进。”
  负责接待的那个女孩打开了房门:“局长,您请。”待哈伊卡进去之后,又顺手将房门关上了。
  这一刻,房间内只剩下了于老师和哈伊卡。
  “哈伊卡局长,您请坐。”
  于老师起身应了一下,在思想意识里,她觉着自己和对方应该是敌对的,所以,并没有表现得太热情。
  哈伊卡完全相反,直接走过去拉开了椅子:“于局长,我啊,是被您昨天的发言彻底触动了,这不,今天来主要想当面问您一些关于勐能的事情……也不知道有没有打扰到您?”
  于老师听着这些话有点没摸着头脑,却也不能太过没有礼貌,只能说道:“您太会夸人了,我哪有那么大本事。”
  “真的,我这个人一项有什么说什么。”
  他用手指向了自己的胸口:“我是个佤族,太知道佤族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里了,当看到有个人愿意真心真意的为佤族付出……我……”他故意挪开了一下眼睛,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来了个极限反转,在语调上平稳过渡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于老师刚开始觉着哈伊卡这番话很假,可听到最后,一下就拔起了脖子,摆出了一副马上就要战斗的嘴脸。
  “当初佤邦建立的时候,我父亲见包总如此说过;”
  “后来乔县长到了勐能,我也亲耳听到他们如此说过;”
  “眼下是许爷的司法委,和从仰光来的你们……”
  “于局长,我们这些佤族对于你们这些见过世面的人来说,就像是一群走进了现代都市的野人,我们没见过那么多东西,有很多事都不懂,今天来,我就想问一句话,你们在会议上说的那些,到底是不是真的?”
  于老师更年轻,嘴也更快,张嘴直接说出了头两个字:“当然……”后面的字却轻了很多,仿佛在质疑自己一样:“是真的。”
  “确定是真的?!”
  哈伊卡瞪着眼睛加重读音再次询问,仿佛直击心灵的钟声在瞬间敲响,如同有神明在问询:“你的理想呢!”
  于老师在那一刻,看着对方‘真诚’发问的脸,用她那毫无社会经验,空有一腔抱负的语言回应:“是真的!”属于咬着后槽牙硬说的典范。
  “好,好好好……”
  哈伊卡总算是放下了重达千斤的担心,说道:“我再信一回,我再相信一回这个世界上还有阳光,还有好人!”
  “于局长……”(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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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三章 精兵!

  我不该来,我说的不是不应该来边境接佤邦军的爆破连和炮营,而是我不应该离开勐能。
  其中原因有二。
  一,林闵贤刚刚闯入勐能境内偷袭过我们,如今这个环境之下,除了勐能县城和729园区之外,任何地方都很危险;
  二,好赖不计咱也是手握半个佤邦的大拿了,要是连个小连长和小营长都得亲自来接,是不是有点太掉价了?
  可我还必须得来。
  我得告诉整个勐能的人,不管来偷袭的是东掸邦还是谁都好,老子没怕过,在自己的地盘上该怎么蹓跶还怎么溜达;
  还有就是我得告诉佤邦军中举棋不定的佤族将领们,如果你们在东掸邦得不到最好的待遇,不妨向大后方考虑考虑,在这儿,还有人准备热情款待。
  我还就不信了,那些顶层领导真能在乎他们这一个连、一个营的配置,他们顶天也就能做到礼贤下士了吧?我能体恤万民!
  不服?
  你也卷啊!
  丛林里,我踩着勐能和邦康的边界线,站在了治安营一连前方凝望着远处山丘,而我身侧,除了大黑和布热阿外,还有隐藏在暗处、藏在林闵贤扔下那两台装甲车里的四个黑人守护。
  这一回,哪怕是包少爷给我设了天罗地网,咱也能扑腾一会儿。
  是的,都到了这一秒了,我心里还在防着包少爷会和邦康佤族头人做扣坑我,因为我着实想不出来他还有什么办法在现有条件下翻盘。
  “哥,来了。”
  山没动、树没摇、丛林里也没有人经过时的‘唦唦’声,布热阿却突然警觉着说出了这句话。
  我转头看向他时,大黑立即看向了远处山顶,见原本应该存在于那儿的枯木倒下后,冲着我点了点头,补充了一句:“是有人来了,我闻见火药味儿了。”
  远处的山头,是边境区域内最高的山,属于视野最开阔的地方,所以我在那儿安插了暗哨,枯树枝就是有人来时的信号;假如来的是大队人马,还有装甲车和重武器,那个山头就会在枯木上竖起一条和山间翠绿完全相反的醒目红布。
  而我站的地方则是下风口,这地方是布热阿和老烟枪一起选的,这俩拿林子当家的货同时选定了等待地点后,还给出了解释:“下风口可以第一时间闻见上风口的味道,而且不容易暴露目标。”他们说的是烟,假如佤邦军这样军纪不严明的军队中有任何人抽烟,烟味会很快顺风扩散到很远的位置,下风口则可以第一时间闻见,哪怕看不到人。
  对于丛林,我的认知几乎和刚来的时候一样,不甚了了,可我这人听劝,在老烟枪和布热阿定好了地点以后立即让人布置防线,就近在一营曾经挖好的战壕里等待着。
  我在等刚刚招降过来的一线作战部队,就是佤邦军麾下的爆破连和炮营。
  “大黑,我怎么知道这俩家伙是不是专业过硬?”
  当布热阿确定有人来了之后,我这才扭头问了大黑一句。
  大黑不紧不慢的回应:“老板,你可以直接问爆破连连长在干这一行最开始的时候,先学的是什么,只要确定了其中一个的专业性,另外一个就不用问了。”
  我看着大黑,不解的追问:“为什么?”
  “军队是个极度崇拜个人英雄主义的地方,一个有成绩的人是不会和怂包软蛋成为朋友的,他丢不起这个人。既然这个爆破连的连长能和炮营的营长一起投奔您,起码说明他们俩得在同一水平线上吧?”
  我觉着,他说的对。
  此刻,我也在风口处闻见了一股浓重的火药味,不知道为什么,闻见这股味道之后,整个人立即就打起了精神。
  大黑坏笑着看向我说道:“老板,在我们那儿,时常会把这东西混杂在小快乐中,混合着酒精一起咽下去。”
  这我就不明白了,就算这东西能让人紧张起来,也没必要这么搞吧?
  我开玩笑的逗了他一嘴:“完事了,也点火么?”
  噗。
  布热阿笑着把脑袋扭向了一边。
  嘀!嘀!嘀!
  就在此时,我们一直等待着的电话终于开始在裤子口袋中震动了起来,当我将手机掏出,看着其他人按下了接听键,都没等张嘴,一个急脾气率先开口问道:“许爷!”
  “我是诺瓦依,这次投奔您,弟兄们还给您背了一份见面礼,就是有点不太好拿,要不,您找点人帮帮我呐?”
  诺瓦依,爆破连连长,佤族头人带给我的消息是,此人长得十分粗矿,表面上看形如烈火,可实际上,总能在关键时刻心细如棉。还说干爆破的几乎都这样,不然早晚得死在自己手里,那可是个丝毫马虎不得的行当。
  “少扯蛋!”我冲着电话故作豪迈:“我既然敢招你们来,就没惦记让别人来接你们,直说,你们在哪,我亲自带人过来帮忙。”
  一句话,两个信息。
  诺瓦依问这句话的意思,实际上是想试试他们在我心中的地位,而我表达的,首先就是坦坦荡荡、其次为极度重视,我许锐锋亲自来邦康边境接你一个连长,你还想怎么样?真让我过去那就是你不懂事了,你要是这么不懂事,我是不是就得琢磨琢磨这是不是坑了?
  “不用不用……”诺瓦依立即回答道:“有许爷这句话,弟兄们心里就踏实了。”
  “我们这就到!”
  电话刚刚撂下,我立即转身冲后边喊了一句:“头人。”
  佤族头人抬起头面向了我的话语,而我只补充了一个字:“迎!”
  你是保媒拉纤的媒人啊,在我不能去的情况下,不就得你去么?
  佤族头人一点没墨迹,独身一人迈步就往前走,没几步便冲出了战壕,跨上了前方的一个小土包,将自己完全暴露在谁都可以看见的视线里。
  这份胆量,够一个头人。
  他的出现,让山林间的树枝开始频繁摇晃,山野处、密林间,一个个扛着弹药箱绿皮兵晃悠着膀子走了出来,全都是二十左右岁、三十出点头的精壮汉子。
  当我看见这批人,给我美得啊,这都是精兵的底子!
  精兵的底子是什么?
  不是体格、不是技能,是年岁,是可发展途径!!
  我看着他们一个个从山林里背着枪、扛着弹药箱走了出来,刚要挺身从战壕里往出站,布热阿眼疾手快的将双手摁在了我的肩头,只说了三个字:“再等等。”
  直到山林里已经彻底没了动静,我都看见佤族头人和一个军官握上了手,布热阿都没有彻底放松,愣是等对方所有人进入了勐能边境线,看见我立暗哨的那个山头不停摇晃起了树枝,这才松开了手。
  他在等信号,等山顶那个暗哨用‘热成像’彻底侦查完周围所有可能制造威胁的山头,才放松下来。
  这小子,天生就是一个保镖。(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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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四章 专业!

  “我的诺瓦依连长,你可想死我了!”
  我从战壕里窜出来以后,一点当老大的沉稳劲儿都没有,过去就照着那个身高将近一米九的壮汉胸口用力锤了一拳,随后,根本不管他钻林子时身上粘了多少土,一把就将人搂到了怀里。
  我要以此来缓解两个陌生人初见的尴尬,还要化解诺瓦依这小子对于背叛佤邦之后的心理负担,要不然人家凭什么给你效死力?
  这时候应该怎么办?
  说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
  那不纯有病么!
  人家刚投靠你,你咔嚓往人伤口上撒一把盐是吧?
  所以我对一切都只字不提,只用最亲昵的肢体动作去暖人心。
  “许爷!”
  诺外依那个又高又大的汉子瞪着俩牛蛋一样的眼睛,在挣脱了我怀抱后,看了过来。
  我知道他要说啥。
  他要说他们爆破连不是怂人,是包少爷真一点希望都不给,这才改旗易帜的。
  人嘛,不都得找个借口。
  可这玩意儿只要对你有利,你就让他找呗。
  “我懂,我都懂!”
  我故意将情绪压下来了一点,就一点,不然看着假。
  “这么大一份家业,说撒手给人家,就给了,换了谁也得心里憋口气,更何况这一个个的都是龙精虎猛的汉子,谁能吞得下这个委屈?”
  “反正我忍不了。”
  说着话,我在诺瓦依的肩膀上拍了拍:“要不然,我也不能在勐能招兵买马。”谁还不会往脸上贴金呢?
  “别的不说,就算是东掸邦大兵压境了,我许锐锋救不了佤邦,可封疆裂土还是办得到的吧?”
  “那是!”诺瓦依迅速接住了话茬。
  这就叫好朋友互相捧,损种才互相整呢!
  “可话得往回捞,佤邦的家业,凭什么让给东掸邦啊?”
  佤族头人在这句话之后,扬起了两道剑眉,好像我这话是说给他听的。
  “咱们这一个个铁打的汉子,为啥给他东掸邦效力?”
  “我还真不信,在咱们这块佤邦的地盘上,他东掸邦能给咱们撵出去!”
  我站在诺瓦依面前,伸手在那并不杂乱的军装上故意整理了两下,而后,用最轻的声音说出了是个老爷们都能感受到的逻辑重音:“更何况在任何高层面上,不得拿居家过日子当地基么?真跟着东掸邦,他能给你啥?有点什么好处不都让上边那群人吃干抹净了?”
  干什么事都不能光喊号子,得喊完号子把手往人心里摸,不然你拿啥给人心捂热了?
  “你和塔季昂我都安排好了,一个,去729园区,另外一个去治安营……”
  我挥手指着布热阿:“认识他吧?”
  “我亲兄弟,因为你们俩,我给他从治安营撵走了,给你们哥俩腾地方。”
  说完话,手里也整理完了对方的军装,实际上这军装原来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就是个意思。
  诺瓦依冲着布热阿点了点头,说了句:“兄弟,人情我领了,后报。”
  话是冲着布热阿说的,音儿可是甩给我听的。
  我赶紧岔开话题,要不然这还不得越聊越沉重啊?
  “我说弟兄们这又搬又抬的,拿的都是什么啊?”
  诺瓦依在我的问话中,笑出了声:“见面礼,电话里不说了么?”
  他转过头喊了一句:“打开!”
  几个绿皮兵扛着弹药箱到了我面前,盖子往起一掀,里面是一块一块的炸药,黄澄澄的好像金砖一样摆放整齐;第二个箱子里,全是引线;再往后是雷管……
  对,雷管!
  我看见这玩意儿就立即撇起了嘴……
  我有多需要这些东西恐怕没人知道,为了巩固刚拿下的勐冒,我已经将老乔那个装满了炸药的地下室彻底搬空了,为的,就是怕有人看我占了勐冒以后不顺眼。
  眼下这东西入手,谁要是再敢进勐能,那必须让他们明白明白什么叫山摇地动!
  可是,直到这一秒,我依然将自己强行从喜悦之中抽离了出来,毕竟,我还得试试诺瓦依的本事。
  “我是外行啊……”我指着弹药箱里的炸药问道:“假如我这样一个外行,要学爆破,得从什么地方开始?”
  诺瓦依乐了。
  这看似客客气气的询问,实际上就是考试。
  “许爷,这东西啊,在人们嘴里传的挺危险……”他弯腰将一块黄澄澄的物体从弹药箱里拿了出来,在手里颠了颠:“可实际上,稳定性特别高。”
  “想要学爆破,得知道你手里的家伙式儿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就比如说咱这个,那就跟收了钱的老娘们一样,你怎么摆弄怎么是。”
  咔嚓!
  他当着我的面,拎着这玩意儿在我面前直接就给掰了,一掰两半!
  我眼珠子差点没从眼眶里瞪出来!!
  周围人有一个算一个,包括布热阿在内,所有人集体推后了一步,隐隐约约间,我身后的治安营里还有惊呼传出。
  惟独我和大黑没动!
  大黑人家是真懂……
  我?是他妈真没反应过来!!
  等我反应过来了,诺瓦依已经摆弄起手里掰断的这两块炸药了。
  噔噔、噔噔!
  我这心里蹦的啊,就跟装了个兔子差不多。
  可那又能怎么样呢?
  毕竟是咱先试探的人家,人家给点反应怎么了?
  诺瓦依明显对我没给出任何动作反应有点意外,可看到了我那瞪大的眼珠子,和周围人足足向后退了一步距离的幅度,还是暗自得意。
  “这东西在学会了基础知识以后,一般来说,都是从炸树开始的。”
  “炸树?”我追问了一句。
  诺瓦依点了点头:“炸树里边学问大了!”
  “就比如说,你下多少料能给这颗炸倒、树倒向哪个方向,这都是得通过计算算出来的。”
  “还有,咱不说树了,咱说门吧,都知道炸药能把门炸开,可这里边一样有学问。把门炸碎需要怎么下料、将门依靠爆破力平推出去怎么下料全都不一样,就更别提该怎么炸坦克、装甲车了。”
  “一个合格的爆破兵,起码得有定向爆破和精准爆破两项基础技能之后,才可以和别人聊爆炸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否则你扛着一捆炸药炸墙,所有爆炸力顺着墙体往上爬,最后放了一个大呲花,有什么用啊?”
  话说到这儿,大黑拿手指头捅了捅我,他那意思很明显,这个已经不用问了,人家是专业的,贼专业的那种。(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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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五章 这才叫夺权!

  当看到塔季昂的时候,我没办法掩饰内心当中的激动,因为他不光从邦康给我拉出了一个营的队伍,还开着两台卡车送来了两门炮!
  两门漆皮都有些脱落了、可在我眼里却烁烁放光的炮!
  塔季昂说:“许爷,这是130……”
  我在山里咧着大嘴抚摸着长长的炮筒,已经听不清塔季昂说的是什么了,什么这次他从邦康带出来的这个营有多少个资质过硬的二炮手、有多少个经过实战的瞄准手……
  什么这玩意儿炮弹多少钱一发,增程多少……
  那些数据、字眼在我面前如同弹幕一样轻轻飘过,而我的视线完完全全盯在了长长的炮筒上。
  这玩意儿真他妈好!
  好在哪呢?
  好在我站在这玩意儿旁边,十分想清清嗓子喊上一句:“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后来我听到有一位教授说出了‘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才算是完全理解了当时的心情,那种感觉,不言而喻。
  我估计是我对炮的痴迷,影响到了诺瓦依的情绪,他指责性的冲着塔季昂问了一句:“你怎么拉出来一个营的兵力,就带了两门炮啊?”
  我赶紧拦了一嘴:“不错了。”
  “眼下邦康告急,头头脑脑们还不得捂紧了手里这点家伙式啊?”
  “我要是没猜错,塔季昂能弄出来这两门炮,都得绞尽脑汁去琢磨理由……”这才是他们来我这儿的投名状!
  塔季昂倒是没在意诺瓦依的话,回应着说道:“眼下邦康的兵力都已经摆进了防区,我这是认认真真给上边打了个‘防区增炮’的报告,去军需那合法合规领出来的。”
  我没让他们继续斗嘴,问了一句:“这东西能打多远?”
  塔季昂解释道:“59-1式130炮发射普通炮弹的射程可以达到32公里,哪怕是反坦克子母弹也能达到25公里,对比152炮,远的不是一星半点,这完全得益于52倍径长的长身管,这使得咱这炮在任何射界均十分稳定。”
  呃……就当我听懂了。
  反正32公里这个数,我是死死的记住了!
  这就相当于什么呢?
  相当于我拎着红缨枪‘噗嗤’一下给你扎透了,你还在站在那拿刀片子划拉呢,干划拉还划拉不着,看着伤口哇哇淌血,能给人活活气死。
  “炮弹带过来多少?”
  塔季昂不好意思的往后缩了一下头:“现在邦康的军需也处于大眼瞪小眼的状态,什么都想放在手里好变成了日后加官进爵的本钱,所以要点儿炮弹别提多费劲了,这不,我又送礼又搭人情的,才弄出来四十发!”
  “都在车里。”
  听到这儿,我赶紧从炮身旁边绕了过去,看向了卡车的后斗,果然发现了在后斗两侧摆放着弹药箱。
  紧接着我爬了上去,掀开弹药箱的盖子,看见了那一枚枚安静躺在那里如同美男子一般的大杀器。
  “还挺他妈沉!”
  我尝试着抱起了一枚,我觉着这玩意儿起码得有五六十斤,关键是,这时候恐怕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阻止源自内心的那种喜爱……
  尤其是当你可以用手磨擦在炮弹光滑的表面时,那种感觉……别提了。
  “好,好!”
  我在车上稀罕够了,小心翼翼将炮弹放回,随后打车上被布热阿扶着蹦下来,立即宣布:“塔季昂,大功一件,今日起,由炮兵营营长调任729军区,主理一切事务。”
  “诺瓦依,升任治安营营长,任命及时生效!”
  塔季昂和诺瓦依同时咧开了嘴,笑声都在嗓子眼准备好了……
  “原诺瓦依麾下爆破连,编入村寨一营,由布热阿统领;原塔季昂麾下炮营,抵达勐能后,次日急奔勐冒,接受一营长央荣整编。”
  什么叫夺权!
  这才叫夺权!
  那得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主将!
  哦,你来了我这儿,还想带着手底下原来的兵?
  想什么呢?
  你在我这儿再反一回水,我找谁说理去?
  那他妈老子把勐能最肥的俩肥缺给你们俩腾出来,不白腾了么?
  既然你们已经来了,那就说明是打心眼里彻底想好了,要放弃军权奔着富贵荣华来的,否则,你就应该老老实实在邦康待着。
  而我为什么等现在才把这句话说出来?
  这不废话么?这也不是做买卖呢,谁还不藏个心眼?
  挖人的时候说,人家还来么?
  反正已经来了,我对你们也不差,那就得让我怎么摆弄怎么是。你要是真有本事,把治安营练得和炮营一样啊。
  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帝王心术?说白了就是四个字,翻脸无情!
  “别多心,千万别多心!”
  安排完了我还得解释呢!
  “勐冒,五军汇聚的地方,咱们防守的重中之重,必须得支援。不过,老塔,我可没有下你兵权的意思,就你炮营的军官,你想留谁就留谁,使唤谁顺手就留谁,你一个人说了算;”
  “老诺,你也一样。”
  “勐能底子差,得拿你们这些有本事的人,去前边压阵脚,可不能多想,谁多想了,那就让我白费这番心思了啊!”
  我一手一个搂着塔季昂和诺瓦依走向了军车,一边走一边说道:“来,跟我一个车,咱一起回勐能,我亲自给你们庆功!”
  “往哪走啊,就这台车,0729。”
  再看诺瓦依和塔季昂,俩人的笑容全僵在了脸上,笑声连一个音儿都没蹦出来。
  他们还能怎么办?
  眼下我周围是布热阿和治安营老兵,身侧是佤族头人和大黑,他们俩人站在我们这群人中间,但凡嘴里有半个‘不’字,都得琢磨琢磨会落一个什么下场。
  俩人走到皮卡车的同一侧,在我拉开车门之后共同皱起了眉,可当着这么多人,硬是什么话都不敢说,憋了半天,从车头处绕过去的塔季昂才说了一句:“这车牌子不是0726么?”
  诺瓦依狠狠地瞪了这个没心没肺的一眼,骂道:“你还有心思管这个?”
  吱呀。
  我从车内将车门推开,冲着外边正在发愣的两个催促道:“赶紧啊,酒菜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们俩入席呢!”(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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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六章 唬牌

  我国民间有一种非常古老的纸牌玩法,叫‘唬牌’,什么意思呢,意指随口说出你要出牌的点数后,可随意将手中的牌打出,让下手玩家猜真假和跟牌。
  下手如果手中有相同点数,可以选择跟牌,也可以自由选择出其他点数,去唬另外一名玩家。
  可要是选择猜真假,猜对则上手玩家将底牌收回,猜错则自己收回,无论底牌数是多少。
  我是干蓝码的,对这里面的套路特别明了,玩这种游戏不光要记牌、看对方出牌表情、甚至还要听对方出牌时的声音语调,尤其是对方很可能会在心虚的情况下故意提高声调来诈你,令人防不胜防。
  佤族头人在跟我离开勐能之前,就和于老师玩了一把‘唬牌’。
  “于局长,我特别同意你之前说的那些话,也认为不谋其政者,就不该在其位。”
  佤族头人满脸友善的冲着于老师掏出了手机:“于老师,咱们加个绿泡泡,我给你发点东西。”
  于老师面对这种要求完全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拿出手机加上了对方的联系方式后,接到了四份人事档案,她粗略的挨个看了一眼,这四个人全是勐能警察局的新贵,其中还有两个和自己手底下人发生过冲突!
  “头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佤族头人回应道:“刚才不是说了么?我相信你真的在为了勐能的改变而努力,也相信这个世界上真有怀揣着梦想的人来改变世界。”
  “我愿意帮你。”
  一眼假!
  在于老师看来,佤族头人那过度热情的表情太过虚假,就像是在拿她当傻子耍。
  “所以,我把警察局内占着位置不干人事的人,都给你发过去了,我在这儿郑重其事的向你发誓,今天对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你只要按照我发的档案抓人,保证一抓一个准!”
  说着话佤族头人还站起来了:“从今天起,我愿意和你永远站在同一阵线!”
  佤族头人瞪着眼睛凝视于老师,表情十分严肃!
  他给于老师看虚了。
  于老师竟然率先低下了头去躲避佤族头人的目光。
  就像是亲耳听见了:“于老师,你别费劲了,我知道许爷把你捧上台就是为了牵制咱,这不,我自己自首了,你看着发落就行。”
  给她整不好意思了!
  这个世界特别有意思,有些心态不好的人,说实话的时候都虚;而有些心态极度过硬的人,能把假话说出气场来。
  直到这一刻,于老师也分不清佤族头人的真假了。
  这叫什么?
  叫最佳的防守就是进攻!
  佤族头人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离开的,直到人家离开了,肃正局的这些人才开始陆续进入于老师的办公室。
  “于局长……”
  于老师愣是等到了手下人的呼唤,才逐渐清醒,抬起头来时,办公桌前已经站满了人。
  “啊……”于老师收敛了一下神态,将手机推了出去:“看看这几个人,有没有你们熟悉的。”
  一名肃正局的工作人员只看了一眼:“于局,这其中有两个都是咱们正在调查的目标……”
  “都放弃。”
  “啊?!”
  屋子里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于老师解释道:“这是刚才佤族头人,也就是警察局局长给我送来的名单。”
  “可这是咱们查办案子中的第一顺位和第二顺位啊……”
  “那也放弃。”于老师解释道:“还没看出来么?这佤族头人拿咱们当傻子了,要借咱们的手来铲除异己!”
  房间内,工作人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面面相觑中,询问道:“那咱们的工作呢?”
  “先把第三顺位提上日程,第三顺位是谁?”
  “马文才。”
  于老师都没看这群人,又问了一嘴:“什么职位?”
  “警察局,副局长。”
  “查办理由?”
  “懈怠、渎职、玩忽职守,反正是该他管的事,一件没管,整日出现在各种寻欢作乐的场合。”
  听着手下的描述,于老师抬起了头,她看向了所有人,疑惑的问道:“你确定这样的人,能做到警察局副局长的位置?”
  几个手下立即点头说道:“我们调查过,的确是这样的,他是和兼任警察局局长的布热阿一起上任的。”
  于老师越听越不对:“他以前是干什么的?”
  “不知道。”
  “什么学历?”
  “不知道。”
  “户籍……勐能没有户籍……”
  于老师开始越来越觉着头疼了,可看着曾经那些同学在自己手底下雄纠纠气昂昂要打造新时代的模样,还不忍泼冷水……
  “这样,你们先按照规矩给警察局打电话约时间去见这位副局长,然后,规规矩矩把人请回来,请人家来配合调查,明白么?”
  “这个人职位过高,近期咱们和警察的冲突也让双方关系变得非常紧张,所以,一切都要按照刚刚发放下去的流程走,绝对不能有一丁点越界。”
  于老师觉着自己安排的很得体,既按照规矩和你约了时间,又按照流程请你过来配合调查,更何况你还是警察,对这套程序应该有所了解,这总不会造成任何不必要的麻烦了吧?
  并且她还非常确定这么做不会掉进佤族头人设下的圈套里,你不是给提供了四个人么?不是想借肃正局的手替你清除异己么?不是想看肃正局不动手之后,立即给肃正局安排上一个‘在其位不谋其政’的‘贼喊抓贼’的罪名么?
  咱呐,偏不按你那个来!
  既然这四个人动或者不动都有可能出现问题,那就先放放,先搞其他的,让你在落不下口实的同时,还让你不能两头堵。
  于老师认为自己已经绞尽脑汁了,她甚至已经开始讨厌官场上这种没完没了的弯弯绕、小心机了,同时,也意识到了想要成为‘商鞅’得得罪多少人,才明白能站在历史长河中闪耀光泽的那些先贤究竟有多么伟大。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勐能她都摆弄不明白呢,就更别提给她一个秦国又或者强汉了,那得多少门阀世家暗地里使绊子,明面上冷嘲热讽啊?
  马文才,你可踏踏实实让咱办一次脸上增光的案子吧!
  ……
  警察局。
  副局长办公室内,塞拉囧正靠在椅子上醒酒儿,他是昨天晚上喝的,喝到了今天早上,而他办公桌上的牌子上,正用缅汉双语文字写着‘警察局副局长——马文才’几个大字。
  马。
  塞拉囧。(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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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七章 全是套!

  嘀!嘀!嘀!
  副局长办公室门外,秘书低着头在摆弄指甲,本该朴素的佤族小姑娘,在利益薰陶下也开始了浓妆艳抹,就像是本应摆满文件的办公桌上,摆放的都是化妆品、指甲油的瓶瓶罐罐。
  她好像都忘了自己是包裹瓷器的报纸,拿自己当成了瓷器。
  这个时候电话铃响了。
  秘书用两根手指捏起了电话,放在耳边说道:“喂?警察局副局长办公室。”
  “肃正局,想和副局长约一下见面的时间。”
  什么肃正局和警察局的冲突,什么勐能最新后起之秀,这个女秘书什么都没想,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办公室里打盹的塞拉囧,回了一句:“没工夫。”
  把电话给挂了。
  她不管打电话的人是谁,光记着塞拉囧在被窝里吹过的牛逼了,这货说:“在勐能,只要不是司法委办公室里的那位爷,谁都不用放在咱眼里,别看现在警察局长是佤族头人,急了,咱也敢和他掰掰手腕。”
  当时给她迷得啊,神魂颠倒。
  也让这个女人开始了日渐嚣张。
  可肃正局办公室里那群人彻底火了!
  检方给你打电话说见面,你说没时间?
  你当我们是请你来玩的KTV客户经理呢吧?
  肃正局一个年轻小伙穿着西装冲打电话的同时说了句:“继续打!”
  随即向所有人一挥手:“跟我走!”
  领着人浩浩荡荡走出了房间。
  这可是于局长钦点的案子,你马文才是于局长钦点的嫌疑人,哪怕说了要对你客气一点,你也不能太不客气了吧?
  嗡!
  肃正局楼下,十来个人,四台车同时启动,一路朝着警察局冲了过去。
  这群人刚从大城市仰光、内比都、曼德勒汇聚而来的年轻人,都有着改变时代的梦想,可他们也同样缺乏搞政治那些老狐狸的沉稳,既然你们都要把人家‘请’过来,还在乎他什么态度干嘛?有什么情绪不能等把人弄进了肃正局再说?
  问题是他们偏不,估计脑子里想的都是一进警察局将兜里的证件往出一掏,大吼一声:“ICAC!”的威风凛凛,却忘了这是一个连证件都没有的小地方。
  警察局。
  当这四台车停在了警察局院内,原本散落在各处的警察全抬起了头,一瞬间,几乎所有人自发的开始往门口凑,或脚步匆匆或步履缓慢,反正警察局门口算是站了一层人墙,每一个人都用‘拿鸡毛当令箭’的眼神看着这群肃正局的小年轻。
  领头的一看这个阵仗,露出了轻蔑的笑容,回头看了自己人一眼,下车直奔警察局门口走了过去。
  “你们,什么意思?”
  现在的警察局不一样了。
  警察局里到处都能听见佤族独特的语言,看见脱下警服之后的民族服饰,佤族头人尽管刚刚上任没几天,可是经过‘扩权’之后,已经将很多族人招了进来,甚至已经开始侵占以前那些人的位置……能不抱团儿么?
  “没什么意思,按例询问!”
  才当了没两天警察,这群佤族就学会打官腔了:“你们这群肃正局的孩崽子,来警察局干嘛?”
  “办案!”
  “艹……办案……”
  纳哈撇了一下脑袋:“许爷划分权力界限的时候,你耳朵塞驴毛了吧?”
  “办案是我们警察的权力范畴,和你们肃正局有什么关系?”
  “请你们副局长马文才,协助办案!”
  “就你,还想请我们副局长?”
  话才说到这儿,双方情绪刚剑拔弩张,警察局的门口也才被堵死,纳哈回首问了一句:“马文才是谁啊?”
  身边一名警察说了句:“塞拉囧。”
  他突然转头看向了身后的佤族,那一秒,这俩人脸上同时露出了笑容,目光中,尽是寒意。
  呼啦!
  他把自己站的位置让开了:“去吧。”
  “记着了,这儿是警察局,和你们那儿不一样,我们这儿,禁止喧哗。”
  警察散了。
  宛如都没来过。
  一个一个的,各归其位,有的继续拎起麻布擦车,有的,在库房门口收拾警具,全拿眼神盯着他们,谁也不再上前。
  肃正局的小伙迈步走入,摁开了电梯门之后,所有人进入电梯,这时身边才有人说话:“头儿,不大对啊?”
  他还专门问了一嘴:“哪不对?”
  “我也说不好,反正就是感觉不大对。”
  “闭嘴!”
  叮。
  电梯门打开了。
  这帮人顺着办公室的门牌开始捋,直到看见了门口坐着一名秘书的副局长办公室,这才迈步走了过去。
  女秘书依然在接电话,态度依然嚣张:“没时间没时间的呢?你们有病啊,左一遍右一遍的打电话!”
  等肃正局的人站在了她面前,人影覆盖在了脸上,她更是连头也不抬:“不知道副局长下午才开始工作么?”
  再抬头,此人将手拍在了她面前摆满化妆品和指甲油的办公桌上,手底下还压着一份文件——协查通知书。
  这东西扔过去之后,人家连话都不说,推开警察局办公室的房门,迈步就走了进去。
  搭理都没搭理她!
  “哎,你们!”
  “你!!”
  这边一喊,屋里的塞拉囧再也睡不下去了,微微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见来的人眼生,这才坐直了身躯,整理了一下西装,清了清嗓子:“嗯!”
  拿足了领导的派头,打着哈欠问道:“你们谁啊?”
  “肃正局,请马副局长配合我们查一件案子。”
  塞拉囧揉了揉眼睛,又看了看自己的办公室,直到这一刻才确定自己没在做梦。这的确是警察局副局长办公室,自己也的确是警察局副局长……那还怕他妈什么?
  “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
  他怒视着眼前这些小年轻,张嘴直接骂道:“是不是多读了两天书把人都读傻了?”
  用没文化的文盲对一群读过书的年轻人最基础的嘲讽说道:“来之前不调查一下我的背景?不问问我是谁提拔上来的?”
  “给你们脸了!”
  “滚蛋!滚出去!!”
  年轻人不为所动:“马文才……”
  噌!
  塞拉囧打座位上站了起来:“马文才是你们叫的?”
  “你脸皮咋这么厚呢?这平时去角质都得使角磨机吧?”
  一个肃正局的女孩当场就不乐意了,她们女孩对去角质这种话当然听得懂,她父亲还是搞工程的,也知道角磨机是什么……
  “你怎么骂人!”
  塞拉囧乐了,他这辈子最擅长的就是骂人!
  “你兴奋啥?有特殊爱好啊?就乐意捡骂?你他妈上辈子是干巴死的吧?怎么听见老爷们说话就钻出来,咋,你要和我捂赤捂赤啊?”
  啪!
  领头的肃正局执法者实在听不下去了,他这话也太脏了,抬手直接给了这货一个嘴巴,随即一把抓住头发将脸摁在了办公桌上:“拷上!”
  “把人带走!”
  塞拉囧还想挣扎,这个时候枪口已经顶到了太阳穴。
  那塞拉囧还不服呢,眼神往上瞟着说道:“行,你们记住,请神容易送神难,等把我真抓进去了,不让你们局长过来给我磕头,我他妈可不出来!”(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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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八章 这一刀,敬理想!

  肃正局,审讯室。
  当把塞拉囧带回来的小年轻推开房门从里面走出来的那一刻,他的整个世界似乎都崩塌了。
  他先是站在审讯室门口给自己点了根烟,然后只抽了一口,就将烟头扔在了地上。
  这已经不是顾忌环境卫生的时候了!
  他迅速转身冲着于局长的办公室走了过去,到了门前都忘了敲门,推开房门直接走入,失魂症犯了似的,一屁股坐在了办公桌前的那张椅子上。
  落魄的用双手揉搓着脑袋上的头发……
  “你怎么了?”
  于老师没有怪他,只是看着这一幕有些奇怪。
  “于局长,我们把塞拉囧,请回来了。”
  于老师纳闷的回应道:“谁是塞拉囧?”
  这就是警察局和肃正局的认知差,警察局不知道谁是马文才,而肃正局,却根本不认识塞拉囧!
  “马文才。”
  于老师还是没听懂:“那就按照工作程序继续啊?”
  “继续不了了!”他低着头,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刚刚审过他,你知道塞拉囧怎么回答的么?”
  “他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于老师听笑了:“进了咱们肃正局的,哪一个不在讲故事?”
  “他讲了一个咱们勐能许爷的故事!”
  一瞬间,于老师不说话了。
  这个名字,有魔力一般让整件屋子陷入了静止状态。
  直到他再次开口:“塞拉囧告诉我许爷是怎么来的勐能,怎么进的园区,又怎么当上的打手,如何一步步隐忍着从六楼一跃而下,逃了出去。”
  “他和我讲的不是一个人,是一个神,是一个被星宇女神眷顾,由创世神亲自编写剧本的神!”
  “他还告诉了我一个传说,说许爷是怎么在村寨里获得老乔青睐的,如何在九死一生之中活了下来……又翻回头回到园区,将之前的管理者干掉……最终崩了老乔,独掌勐能。”
  “而就这么一个许爷,在掌权之后提拔了两个人,一个,是从警察局局长位置上退下来的布热阿,另外一个,就是和布热阿一起上任的……他,马文才!”
  轰!
  于老师脑子里就像是进了一颗炸弹。
  她到了这一秒终于明白了佤族头人来见自己的目的!
  因为佤族头人知道肃正局和警察局的敌对关系,所以不打算千日防贼了,人家选择了‘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的方式,在你面前主动摊牌。
  那么,你在这种情况下,得不得防一手?
  所以,人家直接给你发了四份人事档案,明告诉你,这四个人,都是警察局占着茅坑不拉屎的货。
  这时候你怎么防他?
  不答理他?
  那佤族头人转身就会向所有人说,肃正局连自己‘懈怠’的问题都没有解决,却想着‘贼喊抓贼’的处理别人!
  你按照他的想法来?
  你敢么?你敢配合敌人的思路么?
  剩下的唯一一条路,就是将所有事都放一边,去办接下来的事。
  也就是去办这个塞拉囧!
  于老师觉着肃正局的计划已经被佤族头人吃透了,肯定是自己人里有人在通风报信,否则,他绝不可能设下如此巧妙的一个局!
  于老师不知道的是,佤族头人干这种有多么驾轻就熟,人家都能隔空通过自己的身份把邦康的军官招降过来,玩的就是一个‘地狱无间’。
  “你们……”于老师的声音有些颤抖:“你们和马文才没发生冲突吧?”
  他声音颤抖着回答:“动手了……”
  “什么!”于老师在诧异中,惊呼了出来。
  “于局长,马文才是铁案,更何况我们一见面他就开始骂人,骂得也太脏了,我……没忍住。”
  于老师甩手把食指指在了那个男人的脸上,呵斥道:“你明不明白这象征着什么?”
  “这等于一巴掌打在了许爷的脸上!”
  对于这个名字,于老师心中充满了恐惧,她不明白对方是如何在枪林弹雨里做到面无惧色的,更不懂他凭什么总是能每一次都化解危机……可,人家一直在赢。
  一股无力感由心底生出,这个毕业后才当上老师的女人,在人生中还没有承受过如此压力,现在满耳朵都是白家少爷被当街埋在了市场门口的惊慌失措。
  正所谓人的名、树的影。
  “他……还说什么了?”
  “马文才还说,他去警察局上任的任务就是替布热阿应酬,因为布热阿长官不擅长搞人际关系,警察局又是一个极度需要人际关系的工作单位,他当然要出去吃吃喝喝。”
  这个男人没出息的一把抓住了于老师的手腕,问道:“于局长,咱们……没犯错啊,一切都是按照程序……的在工作,咱们……没事的吧?”
  “把……把……把人放了。”于老师没有任何回应。
  那个男人松开了手:“他不走,非说……您不去下跪认错请他出来,他就住这儿了……”
  于老师的三观全乱了,整个世界的框架彻底崩塌,在这一秒,她的精神世界已经开始了一场永远无法停止的地壳运动。
  她是带着理想来恢复法治的,是在学校找到了人生目标以后,准备施展抱负的,没想到,刚出校门,就让社会给报复了!
  于老师直挺挺的愣在那,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错了……
  人不该有理想么?
  人,不该高尚么?
  人,不能拥有信念且一直忠贞不渝么!
  凭什么这些人在你们嘴里就成了玩理想的,凭什么这些人就成了你们的工具,你们反而成了玩弄理想的人?
  凭什么!!!
  于老师想喊,想扯开脖子喊,可她现在更想跑,想远离这块是非之地,这地方抓只耗子开膛破肚以后,把心上称都能称出二斤份量,上边还全是心眼儿。
  于老师知道,她现在最正确的选择就是彻底抛弃手底下这群人,弃车保帅,用一句:“这是手下人的‘擅自行动’,来保全自己。”
  可她不是老鹞鹰。
  她被崇高的理想和高尚的道德情操死死绑在了山巅,哪怕狂风暴雨、哪怕雷鸣闪电也不能躲。
  她崇尚的,是‘十年不谈左’的担当,用句通俗的话讲,就是陈浩南在酒吧里被偷了账本以后,拿拳头锤自己胸膛冲着小弟说:“这一下我替你扛!”
  这不才应该是正确的人生观么?
  可说呢?
  谁说不是呢?
  但,这个世界怎么就和学校里教的完全不一样了呢?(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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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九章 看六十秒广告得了

  治安营,大摆宴席,曾经在729摆过的圆桌,如今都摆在了治安营院内,张张桌面上都铺着红布,主打一个喜庆。
  从酒店里叫过来的厨师顺着墙角摆了一溜篝火,每一个火架上都摆放着一条烤鳄鱼,寓意红红火火。
  除此之外,厨子们就地搭灶、架锅,各色菜系频繁下锅,是煎炒烹炸、焖溜熬炖,整个治安营香气扑鼻。
  此时的治安营里已经坐满了人,这些刚刚被训练出来的兵,全都恢复了本色,在桌面上端起酒杯陪着新加入的炮营、爆破连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来干了!”
  “喝!”
  要论起打仗来,他们这群治安营或许比不上炮营和爆破连,论喝酒?
  那这帮玩意儿都是在酒缸里泡大的,是来者不拒。
  我在院内端着酒杯正在挨桌敬酒,每经过一处,势必要带动一处,主要目的就是得让来降之人彻底感受到主家的热情。
  “你,干什么玩意儿呢?端半杯酒和我碰啊?”
  正喝得高兴,我突然指着其中一个爆破连的绿皮兵高喊了一句。
  一时间新来的爆破连绿皮兵愣住了,他没和上位者喝过酒,哪知道还得被调理啊?
  站在我身后的佤族头人立即走了过去,冲着新来的那个绿皮兵‘邦’就是一搐子,回头说了一句:“爷,我帮你揍他!”
  我瞪着眼睛说道:“那他妈能行么?”
  “这还不得让人家说咱没规矩么?”
  佤族头人当然知道我在缓解气氛,开玩笑的说了一句:“爷,要不我给求个情,罚这小子在没有会员的视频网站看六十秒广告得了……”
  轰!
  原本拘谨的降兵阵营顿时爆出了轰笑,本该紧张的情绪在这两句玩笑话中,顿时开始融化,旁边治安营的老兵端着酒瓶赶紧给降兵倒满,说了一句:“你赶紧敬咱爷一个,我跟你说,要不然得老遭罪了。”
  哈哈哈哈哈……
  桌面上笑成了一团。
  降兵端着酒杯一发狠,整杯酒一饮而尽。
  “好!”
  我带头叫起了好,随即冲着所有降兵竖起了大拇哥,转身拎着酒杯走向了下一桌。
  我都转身了,才听见这个降兵问道:“许爷一直都这么平易近人么?”
  在我余光里,治安营老兵打了一个寒颤:“啊……对啊,咱许爷一项都是这样。”我估计,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自己可能都不怎么信,但,往后的每一句都是发自真心:“别看咱们许爷外表这么大大咧咧的,其实心里比咱们这些大老粗都细。”
  “在缅北,你见过谁家给手底下的兵建学校、建医院?”
  “在缅北,你见过谁家兵领饷,动不动都翻倍?”
  “咱许爷全干了!”
  “而且,在咱这儿当兵,年头够了,有赏;结婚了,给房子;有孩子了,有免费的学校和从仰光招来的老师,现在还给老人建着医院……就我说这几样,满缅北你找找,看看还能不能找出第二家来。”
  行。
  我听到这儿,脚步加快奔向了第二桌,心里想的是:“算你们这群王八蛋有点良心!”
  这才挨桌转了一圈之后,又回到了主位。
  当时,主桌上所有人都在等着我,而我归来那一刻,第一件事就是端起酒杯,在嘈杂的环境里冲着说有人高声呼喊:“来!”
  一时间桌面上诺瓦依、塔季昂、鱼头、老烟枪、佤族头人全站了起来,端着酒杯在空中一碰,我眼看着液体在杯中摇晃,继续喊道:“干!”
  所有人举杯一饮而尽,满桌子都是‘嘶哈’声。
  哈哈哈哈……
  随即,笑成了一团。
  诺瓦依借着酒劲儿表忠心道:“许爷,你放心,往后我跟你保证谁也不敢再偷袭勐能,只要你给我点时间,我就能让他们不管从哪个方向进来,都像是一只脚踏进了雷区!”
  我趁机摆了摆手,回应了一句:“唉~往后啊,他们应该没这个胆子了。”
  塔季昂问道:“谈和了?”
  我摇了摇头。
  看向了佤族头人。
  桌面上这些人的成色,我几乎都已经了解了个差不多,惟一没摸清脉的,就是他,我想试试他的大局观。
  “这么回事。”
  佤族头人借着我的话茬说道:“咱们许爷和白家有点小过节。”
  诺瓦依愣是把笑憋在了嘴里没笑出声。
  佤族头人继续道:“而咱们拿下勐冒的时候,其实防守的重中之重,是果敢,咱爷最担心的,就是果敢趁机提兵来犯,借着报仇的机会,抢占勐冒的地盘,打开佤邦门户。”
  塔季昂琢磨了一下,说了句:“倒是个好机会。”
  佤族头人点了点头道:“可咱爷是什么人?”
  “提前三步就掐住了他们果敢的命门了,早就用司法委的名义,发了一份‘呼吁和平’的声明。”
  “白家是缅军的狗啊,缅军一看佤邦阵营里有这么一位,邦康又打的和热窑一样,他们也才跟南天门和大佬彭打了一场生死战,能让白家的人动么?”
  “他只要是个国家这个层面的领导人,就惦记着和平解决问题,而不愿意眼看着战乱发生。”
  诺瓦依问道:“这儿没听懂。”
  我笑着回应道:“那我说点你能听懂的,一发7.62的子弹多少钱,你们心里多有数吧?可一把AK一分钟能消耗多少钱你们知道么?”
  “4000!”
  “一辆坦克每百公里光油耗就能达到3000……”
  “普通炮弹的成本,大概是两万左右,而一枚合金穿甲弹的价格则要达到八万!”
  “你们自己算算,缅军在南天门一战那大面积的炮火覆盖打的是炮弹么?是白花花的银子!”
  “都知道缅军打大佬彭的时候,动用了不少武装直升机吧?”
  “那玩意儿只要起飞,每小时就是小三万的成本,开火更贵!”
  “要不然,你们以为大佬彭是怎么输的?”
  说到这儿,我故意端起了酒杯:“我有一台路虎车,在勐能算是豪车了,可你知道军火商给我的报价里,一枚远程火箭炮的价格是多少么?刚好是我那台车的价格。”
  “你说,我能不爱好和平么?”
  塔季昂思考了半天,以军人身份说出了一句:“这和平,可这他妈贵啊!”(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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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章 崩了

  那是和平贵么?
  是战争更贵!
  我算的,还只是明面上的账,没算的呢?
  人吃马喂、战场损耗,哪个不是钱?
  你以为你把粮食送上去了,当兵拿起来就吃?
  但凡有一点不合口儿,人家张嘴就给你吐了!
  他们可不管你这钱是哪儿来的,他们只管自己拿命在战场上给你拼地盘的时候,有没有吃好,能不能吃舒服。
  还用再往下算么?
  在这种无底洞般的消费之下,谁愿意打仗?
  佤族头人叹息着回应道:“所以咱们爷早早就开始呼吁起了和平,要不然,你以为勐能空虚的时候,南北掸邦为什么不动?”
  “果敢为什么不动?”
  “缅军为什么不动?”
  “是咱们许爷,在合约上写下了‘许锐锋手黑’几个字,让缅军看到了和平收回佤邦的希望,这才尽可能帮咱们压制着周边!”
  我突然扭头看向了佤族头人,我没想到他竟然也知道被历史尘封的东北张家人!
  诺瓦依、塔季昂同时抬起头看向了我,目光中,闪烁的不仅仅是期待,更有遇到了名主之后的寄托。
  当然了,在缅北这片地域,名主这俩字我肯定不敢要,可要是跟包少爷比……我觉着我比他强了不是一星半点。
  诺瓦依此刻顺着话茬往下问道:“许爷,那接下来咱勐能的方向……”
  “等。”
  诺瓦依又看向了佤族头人,佤族头人举起了酒杯:“这家里要是没柴了,上山去砍是一个选择,等着砍柴人挑着挑儿往屋里送,你花俩钱买下来,是另外一个选择。”
  “佤邦倒定了吧?”
  “东掸邦在邦康之外势如破竹,那他们打下邦康之后,第一件事是什么?”
  “必然是论功行赏!”
  “到时候,原来的佤邦军看着东掸邦军一个个加官进爵得是个什么心思?分赃不均是肯定的,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平均分配这回事,可他们心有不甘的时候,往哪看?”
  佤族头人伸手向桌面上敲了敲:“勐能啊。”
  “那东掸邦拿下邦康之后的第二件事,又是什么?”
  “清缴不肯归降的佤邦军散兵游勇,这些还没怎么打就已经输了的佤邦军肯定憋了一肚子气,但,胳膊拧不过大腿,他们能怎么办?”
  “找另外一条大腿抱啊!”
  “于是,东掸邦在围剿中逐渐消耗大笔大笔的钞票,咱们连窝都不用挪,眼看着曾经的佤邦军旧部带着家伙、人员一波一波向勐能走来,这叫此消彼长。”
  我看着佤族头人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这都多长时间了?
  整个勐能从没有人猜得出过我的战略意图,可今天,这位佤族头人说的丝毫不差!
  我勐能没能力打出去,这不光是缺兵、缺家伙、缺钱的问题,更重要的是,缺乏数据上的信心。
  可佤邦倒台之后呢?
  大环境一下就变了!
  人家东掸邦刚打下了半个佤邦,你不能不让人家耀武扬威吧?
  既然你们都耀武扬威了,不能不让原本的佤邦军心里膈应吧?
  我就不信,这种情况下,没人烦透了之后大喊一声‘去你妈的,老子不干了’!
  只要有这种人出现,钱,我舍得给、官位我舍得给,但凡你能拉来一线作战部队,来了还能听摆弄,那就是要啥给啥!
  到了那时候,把名声打出去以后,归降者日渐增多,我就不信再来投降的想占据高位不带点觐见礼来?杨子荣上威虎山还知道拿宝马快刀呢,你总不能空俩爪子,还惦记让我封你一个一字并肩王吧?
  “所以二位!”
  佤族头人将酒杯冲着诺瓦依和塔季昂举了过去:“这回你们明白咱爷,为什么让你们手底下的兵去勐冒没?”
  “一是告诉老白家,咱们佤邦不是没人了,你敢动弹地方,那咱就可以试试;”
  “二呢,也是给二位腾出手来。”
  “来了勐能可不是没了建功立业的机会,咱许爷可是眼巴巴的翘首以盼,等着你们献上新的举荐之功呢!”
  漂亮!
  这佤族头人把我给出的饼,抬手就画圆了,还说得冠冕堂皇。
  我这嘴角一下就咧开了。
  这种人给你打下手,从里到外都让你那么舒服。
  他不光能给你实惠,还能帮你平事,临了临了了,还有惊喜。
  谁不希罕?
  我看着佤族头人是越看越高兴,心里嘀咕:“怨不得老乔防着你啊!”
  “你小子只知道展示八面玲珑,一点都不知道‘露拙’对于上位者的迷惑性,不防你防谁?”
  我沉吟了一声:“头人。”
  随即说道:“这是干啥啊?”
  “人家刚来,你上来就给紧箍咒套上了,那能舒服得了么?”
  塔季昂是个善于钻营的角色,马上接话道:“许爷,我们都是大老粗,您越是这么有话直说,我们心里越舒服。”
  诺瓦依也回应道:“许爷,您放心,头人这么说完,接下来我们就明白该干啥了,咱把什么事都摆明面上,也算是坦坦荡荡。”
  我还要说话,佤族头人立即拎起酒杯和他们撞在了一处,说道:“那我就替咱爷,先谢谢你们了啊!”
  头人一仰脖,二两半直接下肚,喝完了是脸不红心不跳,且没有普通人喝酒时表现出的‘难以吞咽感’,白酒十分顺畅的从他嗓子眼滑了下去。
  这二位一看,也‘嘶嘶哈哈’干了手里的酒,诺瓦依喝完一捂脑袋:“艹,喝猛了,爷,各位,我去个厕所啊。”
  塔季昂连忙趁机扶着他胳膊:“你慢点啊!”也跟着走了出去。
  佤族头人伸手在小范围一指这俩人的背影:“研究小九九去了。”
  我则平淡的一笑,端起酒杯冲着他说了一句:“人都在咱手里了,大度点。”
  佤族头人连忙给自己倒满,豪气的端起了酒杯:“许爷,您打样。”
  我瞧着他那越来越白的脸色,说了句:“半开。”
  直接喝了一半。
  “谢许爷。”
  佤族头人也是硬挺,谁一口下去二两半能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可在这种席面上,他能给勐能丢人么?
  哪怕胃里跟点了汽油一样烧起来了,也得不动声色。
  这是面儿上人。
  呲。
  就在此时,外面一台车停到了门口,老鹞鹰下车后直接走入了治安营,几步到了我近前,趴在我肩膀上说道:“塞拉囧让肃正局给抓了。”
  我头也没回,说了句:“抓抓吧。”
  我夹了一口菜,一边吃一边说道:“他要是犯人家手里了,我也没招啊。”
  老鹞鹰一看我说话都不背人,干脆也不小声了,直接说道:“这个事,是这样的……”
  他用简单的几句话描述完全部过程,我却在描述中扭头看向了佤族头人。
  等听完,笑着冲着佤族头人说了句:“你行啊。”
  佤族头人微微一躬身,说了一句:“这不是您在司法委会议上号召的么,我们警察局得第一个响应啊……”
  “许爷,我是不是哪做错了?”
  我连忙冲他一摆手:“全对。”
  我记着,当年在村寨里给老乔养狗的时候,老乔就跟我说这么一番话。
  当时我在喂狗的时候,狗在护食,龇着牙跟我哼唧。
  老乔说:“这玩意儿,你得时不常的就把他摁底下收拾一顿,让它明白,你永远有直接放倒它的能力……”老乔往狗旁边一走,那狗立马收起了战斗姿态,抬着头摇着尾巴不断用舌头舔着嘴唇,温顺极了。
  老乔这才说:“它的尾巴,在你面前只能有摇晃和夹起来两种方式,要不然你俩谁是主人都整不明白,养什么狗?”
  当这段回忆出现在了我脑海,我冲佤族头人笑的更开心了。
  老鹞鹰此刻才说道:“爷,人已经崩了,在肃正局杀的……”(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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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一章 杀!(感谢696的500打赏,感谢!)

  “马副局!”
  “哈哈哈哈,都是误会,您怎么还真生气了呢?”
  肃正局,审讯室。
  塞拉囧靠在椅子上,歪着脑袋看向了坐在他对面的女人,面无表情。
  于老师正极力解释着:“许爷让整顿吏治,那我们就得出力啊,这才让您来配合调查……”
  塞拉囧冷笑了一声:“你们肃正局的配合调查,都是在审讯室里配合啊?”
  他指了指空无一物的桌面:“来了以后,水,没有一杯,烟,给我拿走了,于局长,好歹我也是勐能为数不多能进许爷办公室的人之一,这么办,合适么?”
  于老师回头看了一眼。
  从身体前倾的姿势变成了单手手肘挂在椅子背上向后靠的状态,翘着二郎腿说道:“马副局,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规矩,我们这儿,就是不让抽烟。”
  “这不分在不在审讯室。”
  塞拉囧头都没转,伸手指着房间门口敞开门的地上,一个烟头正静悄悄的躺在那儿:“那你们这儿规矩可真大。”
  一瞬间,被那个小伙子只抽了一口便仍在地上的烟头,成了狠狠抽向于老师的巴掌。她顺着塞拉囧的手指看过去时,这一枚烟头,彻底攻破了所有防线。
  “一会儿我会教训他们,马副局,可规矩就是规矩……”
  “得得得……”
  塞拉囧也知道不能太过份,毕竟这个于老师也是上边亲自点的将,总不好闹到不可开交那一步。
  “不聊这个了,说正事吧,让我过来干嘛。”
  “马副局,我们这儿有几个案子想问问您……”
  于老师仿佛已经将那些档案背下来了一样,询问道:“几个月前,许爷在自家别墅遇袭,警察局无一人出动,请问是谁下的令?”
  “为什么当时满勐能的枪声,无一人追查?”
  塞拉囧一下把眼睛瞪起来了:“你有病吧!”
  “当时的警察局长是真诚,人都已经死在了那场战斗里,这事谁不知道?再说那时候我工作地点是在729园区,你问的着我么?”
  于老师继续询问:“好。”
  “那半个月前,勐能行商、佤邦难民突然增多,在市场外发生了两次持刀伤人事件,警察局依然没有任何动静,这,又怎么解释?”
  塞拉囧一下反应过来了,这是个圈套!
  这娘们拿大人物遇袭的事当开场,是要硬往里边套自己!
  “半个月之前,咱连勐冒都没拿下来,哪来的行商?那几次械斗,分明是彭老板手底下的散兵脱下了军装闯进了江湖,想要抢地盘、立字号,后来他们还去了夜秀打算砸场子,这事你不知道?”
  “你问我警察局为什么没反应……我敢说,你敢听么?”
  “你听完了能干啥?”
  于老师当场就被塞拉囧拿手指头怼到了脸上,那根气人的手指在她眼前不断晃悠着,像是所有曾经嘲笑过她梦想的人。
  “你怎么知道我不敢?”
  “好!那你听好了,这帮小子不光在勐能市场械斗,还要砸老鹞鹰的场子,当天晚上就让老姚给弄到城外山里按个放了血,如今尸体还在山里埋着!”
  塞拉囧恶狠狠的望向了她:“你管啊?”
  “老姚是谁你总知道吧?咱们许爷的亲连桥,你把他也弄审讯室来让我瞅瞅!”
  “只要你敢,我不光能告诉你这个,我还能告诉你,咱们许爷收服了佤族头人以后,是佤族头人点明了这帮人藏在勐能周边的哪个山洞里,当天晚上带人把这群兔崽子堵在洞里的还是老鹞鹰!”
  “那天晚上不光是械斗了,还动了枪,你要是有本事找到那个山洞,尸体应该都长蛆了。”
  “咋,你要给老姚也抓起来啊?”
  塞拉囧越说越痛快:“你要这么说,我还有话能告诉你。”
  “老鹞鹰是勐能最大的拆家,县城里的散货都是他放的,你知不知道提供货源的是谁?知不知道这些散货都是怎么来的?”
  “塞拉囧!”
  于老师立即打断了他,气的青筋直跳。
  “行,还知道咱外号是啥。”
  “这么说,我打哪来的,也清楚了?”
  “我是从729园区出来的,许爷也是,整个勐能官面上,身份一样的,也只有我们俩,你就不考虑考虑为什么?”
  塞拉囧把身体往后一拉,‘咣’一下将鞋撩在了桌面上,往后靠的时候,让椅子腿两个落地摇晃着说道:“那怎么着啊,给许爷也弄起来?”
  “我看你是当两天半官有点不认识自己是谁了吧?”
  “还误会……误你妈的会!”
  啪!
  于老师实在忍不了了,冲着塞拉囧一拍桌子,高喊一句:“脚拿下去!”
  “呦,凉水泼屁股,激眼啦?”
  “这就受不了了?”
  “你那理想呢?”
  塞拉囧撇着嘴一动不动,他一点都不觉着自己说这话有什么难听的,以他的语言天赋来说,难听的还真一句都没往外掏。
  但,塞拉囧误判了形式。
  他面对的不是打小就在泥潭里长大的人,这是一个拥有正常童年,从上学开始成绩就一直名列前茅且这辈子也没说过几句脏话,最凶狠的威慑是‘你过分了’、最肮脏的话语是‘你个混蛋’的人啊。
  这种人哪有什么承受能力?
  于老师在几句话间,都要血液沸腾了,就感觉心底有股什么情绪在不停往脑门上撞,假如她不是来尝试着解决这次事件的,估计这会儿已经翻儿了。
  可你让塞拉囧打开了话匣子,让他自以为把你拿住了,那还能有好?
  “于局长,要我说啊,就这两下子以后咱也别动不动就聊理想了,你见过几个聊理想的,没几句话就让人整没电了的?”
  “你啊,老老实实找个佤族小伙,俩人往一起一凑,他呢,白天卖点苦大力换点钱管你吃喝拉撒,晚上关了灯你们俩就是一个使劲儿一个闭眼的事儿,怎么混还不是一辈子呢?”
  “你放心,你要是按我说的办……”塞拉囧往门口一指:“瞅见没有,我扭头就走,今天的事权当没发生过,还保证往后一个字儿都不带提的……”
  塞拉囧觉着,他已经够给你面子了,这要是在729,哪怕说你是蛤蟆变的,你都得趴地上把屁股撅起来!
  于老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感觉脑子要炸了一样,突然大喊了一声:“啊!!!”
  她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伸手打后腰掏出了枪,冲着塞拉囧玩了命的扣动扳机——砰!砰!砰!
  枪在女性较小的控制力下,每次都蹦起来挺老高,而于老师总是怒气冲冲的将枪口拉回……然后再次开火!(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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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二章 能耐不行回家练去!(感谢‘696’的500打赏)

  目瞪口呆。
  我坐在治安营主桌主位上,手里拎着筷子刚刚探出去,却在老鹞鹰的描述中,整个人僵在了原地,筷子就停到了半空。
  得亏诺瓦依和塔季昂去厕所了,要不然,丢人丢大了。
  “爷,我当时和你的表情一模一样,完全想不明白这他妈是什么处理事情的方法。”
  老鹞鹰在旁边说完这句话,整个人陷入了茫然,此刻,我才慢吞吞的将手收了回来。
  我知道问题出在哪了!
  我用错人了。
  我以为的于老师,是沐浴在阳光里,心向光明的人,甚至不惜和那些先贤相比。
  可实际上呢?
  哪是这么回事!
  先贤们都是什么人?
  经历了历史上最后一个腐朽的王朝,亲眼看着国破家亡,在血与火的交织下亲身感受到了痛苦,这才能体会到建设一个美好时代所迎接阳光的温暖。
  于老师是什么人?
  每天生活在阳光下,却从电视机里看着战乱发生,打书本里瞧着英雄人物振臂一呼。她就没经历过痛苦,还想口口声声摹仿着高尚。
  这就是上小学时,面对老师问的那句:“以后长大了要干什么啊?”孩子们异口同声的回答:“要当科学家!”
  那一张张小脸儿上写满了振奋,老师还得哄着说上一句:“或许你们当中有人能成。”再把讥讽的笑容藏起来。
  可你要在这个时候拔苗助长,把孩子们都安排进了研究所,让他们从零开始学,能有一个坚持下来,都算是老天爷开眼!
  成不成才都可以放下不谈。
  我就是那个拔苗助长的人。
  于老师是那个没经历过任何测试,在毫无抗压能力下,出现在了本不该属于她岗位上的人。
  这个时候要是一帆风顺,那便是霍去病重生、刘秀再世,摇身一变成为命运之子,可如果出现了意外呢?
  那便如同命运之手抢走了网瘾少年手里的手机,网络公司停了网瘾少年的网络,游戏还没有结束,网瘾少年经历了手机没电又赶上了电力公司停电!
  只剩下了无能为力的暴怒。
  都听过网瘾少年为了上网,杀了至亲,接过从老人兜里掏出来的钱还是他第二天早餐的事情吧?
  这种冲动和于老师的所作所为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
  都属于不管不顾了。
  呼。
  我长出了一口气。
  慢慢收回了正准备夹菜的手,尽量控制着情绪问了一句:“现在发展成什么样了?”
  “于老师在肃正局开完枪,转身离开了,去了哪没人知道。”
  又跑了!
  “布热阿!”
  我带着身上压制不住的怒火,喊了一嗓子,当布热阿觉着事情不对,走到了我身边,我只说了一句话:“找人。”
  真诚手底下那些佤族‘锦衣卫’如今都在他掌控之下,即便是佤族头人成为了警察局的新局长,我依然没把这些人送出去。
  大约五分钟之后,布热阿趴到了我肩头,冲我耳朵说了一句:“人找到了。”
  “有人看见于老师去了佤族头人的家。”
  这番话说完,我当时就明白了。
  这是要报复,要在她的世界彻底毁灭之前,先把害她的人给毁了。
  人家不玩了,那他妈就谁也别玩!
  可这个脑子里都是屎的王八蛋到最后也没替我考虑过一分一毫,佤族头人家里但凡出现了半点偏差,第一个被瓦解的就是我在勐能亲手建立起来的统治力。
  “你们先吃,我去办点事。”说话间,我伸手在佤族头人肩膀上拍了一下,轻声道:“替我把这些人招待好。”
  佤族头人尽管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却还是点头说道:“许爷放心。”
  我转身走出了治安营,布热阿、老鹞鹰紧随其后,那些担任护卫的佤族早早就从治安营跑了出去,蹬上了绿色皮卡。
  嗡!
  待我上车后,汽车冲着勐能县内佤族聚集地疾驰而去。
  这群佤族在勐能,有点像国内每座城市都有的回民区,人家不招灾不惹祸,可一旦发生点什么,立即开始抱团。
  呲!
  当汽车停在了佤族头人家的大院子门口,我看见的并不是如同老乔别墅一样的富丽堂皇,我看见的,是一座占地面积不小,却宛如土财主家一样的院落。
  院落门口,一群警察早就将这儿围了个水泄不通,一个个拎着枪冲院内探头探脑。
  “怎么回事!”
  布热阿过去一把抓住了一个佤族的肩膀,将其拽到身边问了一句。
  纳哈一眼就认出了他,赶紧说道:“哎呦喂,您可来了!”
  “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头人家的女仆逃出来以后立即报了警,说是有人持械闯进了他们家里,将老人孩子都挟持了!”
  咯噔!
  我这心里跟错位一样。
  过去问道:“给你们头人打电话了嘛?”
  纳哈解释道:“能不打么?许爷!”
  “可我们头人说,他有重要的事情脱不开身,让我们警察局的兄弟负责解救人质,还说绝对不能因为自己家的事,耽误了勐能的大事!”
  怎么比!!!
  这俩人放一块怎么比??!!
  我几乎在一瞬间就明白了为什么那些单位里的狗屁领导,特别爱提拔喜欢耍阴谋诡计的人!!!
  佤族头人没准是比我先知道这件事,可他没回来,更没在餐桌上把这件事说出来,依然面色不改的在和我们吃饭喝酒。
  现在我回想起来这位佤族头人在餐桌上的一颦一笑都是如此的虚伪,就连整件事的始作俑者都是他,人家愣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更看明白了,他的所谓‘一心为公’全他妈是扯淡,但,结果呢?
  结果呢!
  回国后,我看过这么一段八卦,不知道是真是假,说是说相声的郭老师在没成名的时候经历过这么一件事。当年郭老师尚未成名,和一个同行在茶馆里说书,提前约定好的是一人一个半小时,说一本书,说完了钱俩人分。
  随后那位同行满脸和善的要求率先出场,说是家里有事得早走,郭老师想都没想便同意了。
  没想到,这位同行上了台直接说了两小时零十分钟,将一套书差不多全说完了,只给郭老师留了两句话的一个结尾。
  这要是在普通人看,这就是做损,你他妈这不是不经道义么?
  可郭老师呢?
  一眼就看出了这货的猫腻,这小子是想将今天评书的钱全部都拿走,你要是真上了台只说最后这两句,总不能和人家拿一样多吧?
  郭老师上台了,就用这两句话外带插科打诨又说了一个半小时,可丁可卯的凑够时间不说,还说了一个满堂欢笑。
  最终结果是,做损的人,白白多说了四十多分钟,还拿了和当初一样的钱,来了一个木匠做枷,自作自受。
  什么是现实?
  这就是现实!
  什么是社会?
  这就是社会!
  这回知道单位里的领导为什么爱提拔那些好耍阴谋诡计的人了么?
  因为从人家的视角来看,这些人的等级就是比那些老老实实挨欺负的人高。
  人家能从各种各样的角度找寻各种各样不属于自己的力量,解决各种各样的问题。
  你呢?
  只会高喊:“有本事你按规矩来!”
  可是!
  这位头人所做的最错误的一个决定,就是不应该自己唱两小时十分钟之后,还留下两句,给别人一个机会。
  更错误的是,你得看看自己的对手是谁吧?
  你跟于老师这样的,能说:“能耐不行回家练去,别那么多废话。”
  你拿这话跟我说,跟我一个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回生死,从稍有不慎就得埋骨他乡的位置上熬过来的人说,那不是找倒霉么?(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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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三章 她把自己绕死了(感谢‘收稀有金属诗龙’的1000打赏)

  我明白了老乔为什么有事没事就吓唬吓唬手底下这群人了。
  因为人性本贱!
  养人,就和养猴一样,每天睡醒后别的先别干,把猴抓住先揍一顿,让它先明白谁是主人,那这一天你想干什么都会特别舒服。否则,这死猴子总惦记跟你伸一下爪子,来试探你的底线。
  佤族头人冲我伸手了。
  他早就知道了自己家里发生的事,但,人家没动。
  他明白,这件事肯定会捅到我这儿,已经打定了主意要看我到底应该怎么办。
  这份心得多狠?
  屋里的家人,不要了!
  曾经进山去找的孩子,不要了!
  将所有人置身在危险之中,看着权力的宝座,要合理合法的试探一下上面坐着的人到底有什么能耐。
  这件事从表面上来看,就是于老师的崩溃导致惹下了滔天大祸,随后佤族头人高风亮节,将一切事情交给了警察局,自己替勐能招待宾客……
  可在勐能?
  全他妈扯淡!
  “把人撤了。”
  我随口说了一句后,迈步就往院落里走,布热阿紧随其后。
  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院子,院子左侧搭了个葡萄架,架子底下是平时用来乘凉的石桌,右边是一块巨大石块,石块下是鱼来鱼往的水池。
  我在中间的石板路走过,刚要走到房屋门口——砰!
  一声枪响传来,木门上出现了一个漏光的洞。
  那一瞬间我立即低头,只见脚下的尘土被子弹击飞。
  布热阿当场就把枪给拽出来了,打我身边绕过去就要往里冲,嘴里骂骂咧咧的说了句:“我艹……”
  我一把将布热阿给拽住,说了句:“外边等我。”
  “哥?”布热阿看着我无法理解的问了这么一句。
  我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你不知道咋回事。”
  说完,我继续向前,好像忘了刚才那一声枪响。
  嘎吱~
  房门被我推开了,光芒进入房间时,门口的于老师持枪手都在哆唆着,用枪口指向了我。
  下一秒,我转过身,缓缓将房门关上。
  说了个:“就差二寸。”
  “嗯?”
  于老师疑惑的用感叹音回答。
  还行,还可以交流。
  关上房门以后,我贴着门口向后和于老师拉开距离,直到她觉着足够安全,手不再继续抖,我才停下脚步。
  在回头看了一眼后,一屁股坐在了墙壁旁边的低矮柜子上,那可能是门边上的鞋柜。
  没说话。
  于老师用等待的目光始终注视着我,她可能在等我的埋怨、等我的大道理,等我说出为了提拔她付出了怎样的良苦用心,最后问上一句:“你他妈对得起我么你!”
  可我什么都没说,伸手打兜里掏出烟来点上,顺手给她撇了过去。
  “哦,对了。”
  还顺手将后腰处的枪拔了出来,在地面上也划了过去。
  啪。
  烟盒落在了于老师脚下,当夜色代替了黄昏,我所在的位置只有烟头的光点忽明忽暗。
  于老师懵了。
  终于,她有了第一个放松性的动作,慢慢的、机械性的压低了枪口,然后在这种憋闷感十足的氛围中,用极力控制着的情绪小声问了一句:“你来干嘛?”
  我能清晰的看到她的面容扭曲,以及问话时的不耐烦。
  好像我不应该阻止这一切发生,这,本该是属于她在死亡前,所选择的最瑰丽的方式。
  “勐能是我的啊,我来看看你怎么把我的勐能毁了,这总可以吧?”
  一台屁股,我把两只脚都抬了起来,整个人都坐在了鞋柜上。
  我这是告诉她,我现在要做出任何攻击性动作,都会给出非常长时间的提示,让她可以完全放心。
  于老师呆滞的看着我,很半天都没反应过来,许久之后才问道:“我什么时候要毁了勐能?”
  我抬手指了指在沙发上连个屁都不敢放的女人和孩子:“他们是佤族头人的老婆和女儿,其中那个小姑娘还是你的学生,是我从山里救出来的。”
  “勐能,是一个大部分由佤族组成的县城,尽管这些人在缅甸算是少数民族,可是在佤邦,却是主要民族。”
  “你是我亲手提拔上来的,而你在毫无理由的情况下,先在肃正局大开杀戒,然后到了佤族头人家里……”
  “你觉着,佤族会怎么想?”
  “你觉着,佤族会找谁算这笔账!”
  于老师还是不懂,冲着我我问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事儿是我做的,人是我杀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也配!”我一点面子不给她留的说道:“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你以为你值得一个佤族头人费这么大工夫给你玩这手杀人不见血的‘拖刀计’?”
  “你是不是还以为自己在这个计谋里,是那个主要被攻击的对象?”
  “你他妈是人家手里的刀啊,抡起来是要来砍我脖子的,你个二逼!”
  于老师终于慢吞吞的放低了枪口,却猛然间抬起了头:“我抓了塞拉囧,咱们俩不应该是敌人了么?”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才应该是佤族头人,我是被人给了害了,你怎么还……”
  她还想不明白呢。
  “谁害你了?”我问了一句。
  于老师回答道:“佤族头人。”
  “怎么害你了?”
  “他到了肃正局,说是要支持我的工作,还给了我四份人事档案……”
  我看着她的眼睛:“你他妈管这叫害你啊?”
  于老师就像被刺激了,低着头面露凶光说道:“他就是想借我的手铲除异己!”
  “你觉着能玩出这样手段的人,铲除异己用借你的手么?”
  我的一句话,像是针一般,直接扎到了于老师身上,她则好似漏气的气球,刚鼓起来的劲儿,一下就泄了出去。
  她在这个圈里把自己彻底绕死了。
  “塞拉囧,是布热阿那个王八蛋兼任警察局长的时候,我担心他不善交际,摆上台面的,作用就是起到润滑剂的效果,要不然布热阿那脾气,三天两头得让我出面给他料理命案。”
  “佤族头人接任警察局长,将警察局来了一个大清洗唯独不动塞拉囧,是为了告诉我,他愿意臣服,愿意被人看着。”
  “借你什么手铲除异己?”
  “现在的警察局,大部分都是佤族,铲除谁啊?”
  “这不就是画明了箭头,让你冲着塞拉囧使劲儿么?”
  “你也真他妈够可以的,给个套就上,人家给你装上子弹,再说一句‘千万枪口别冲人’,你抬手就得撂倒一个。”
  “扭过头来还得说‘别人害你’。”
  “你是那个!”(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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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四章 烟花和星斗

  房间内,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而我,一直没有打开屋子里的灯,让这种夜色成了于老师身外最后一层保护色。
  “你是什么时候崩溃的?”
  终于,我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于老师诧异的抬起了头,说了句:“我没崩溃。”声音中都带着一股倔犟。
  “我没哭没闹,怎么崩溃了?”
  我笑了。
  她连什么是崩溃都不知道!
  崩溃不是蹲在大街上的哭喊和叫骂,那是你自己感知到崩溃以后,疗伤的药,属于发泄。
  崩溃是在无法接受的事情发生时,那份意外感和接受不了的错愕,是积压足够多压力后,无声无息的崩塌,是在情绪累积时,每一次愤怒攀升到顶点后,一瞬间的无法控制。
  所以,崩溃让人觉着如此可怕,因为它来的那一刻,连一声招呼都不带打的。
  我崩溃过。
  在园区里,每一次意外都让人崩溃,当时我治疗自己的方法是捂着嘴不敢发出声音的痛哭;
  在村寨,我硬扛着背后的枪击,装成聋哑人,回到了木屋后,抱着双膝的流泪。
  但,事情过后才会明白,原来痛哭和流泪不是崩溃,是人在完全不了解自己心理受伤之后的无意识治疗。
  那我是怎么懂这些的?
  源于一次和筱筱的聊天。
  她有个姐妹在国内做心理咨询,那时候筱筱刚让我在酒店里霸占了,去找心理医生诉苦,当时大夫告诉她解决这个问题的方式是,把一切痛苦的源泉写下来。
  最终,她发现自己所写的内容和脑子里所想的完全不一样。
  她写的是,她讨厌勐能,讨厌这个没有法治的世界,讨厌这里野蛮的人。
  然后心理医生问她,你为什么讨厌勐能?
  筱筱的答复是,这儿有个人叫老乔,是怎么怎么样的无恶不作,还有个人叫许锐锋,是如何如何下三滥。从道德上、人性上做出了最凶狠的批判,恨不得找一把银剑插入我们俩心脏,然后锁进棺材里。
  最终,筱筱提了一嘴那间酒店,还说所有的恶事都是在那儿发生的。
  这是整段描述中的唯一一个具体地点,而那位心理医生,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点,开始询问关于酒店的事。
  筱筱这才明白,她讨厌的好像不是勐能,也不是那间酒店,真正讨厌的是那天在酒店房间里发生的无可抗拒。
  然后,她当着心理医生的视频通话哭了足足一宿,一整宿。
  就这么缓慢的被治愈了。
  这才有了我在街上碰到筱筱,带着她上了老赵家游轮的事。
  崩溃就是如此的可怕,可怕到,会有人用坚强去掩盖伤口,紧接着装作若无其事的说:“我没有。”
  我觉着于老师的崩溃,源自山中的那次逃跑。
  她是一个老师,口口声声喊着‘仁义道德’,却在危险降临时,选择了逃。
  这种崩溃不是由谁附加给她的,是在每一个睡不着的夜晚想起来时,自己给自己的折磨。
  随后,又在天亮那一刻,去镜子前把自己收拾得和没事人一样,任凭伤口在心里流血。
  这才是一个‘玩理想’的人选错了‘理想’之后,在没经历任何痛苦时,所必须要承受的‘无法承受之痛’。
  偏偏,受伤的人还不自知,更不懂什么叫自知才能自愈。
  她说:“我没崩溃。”
  说完情绪就开始变得激动,将两只手抬起说道:“我就是无法理解!”
  “我哪做错了嘛?”
  “我想这个世界变好,哪错了?”
  “我想成为一个伟大的人,哪错了?”
  “我想改变这一切,错了?”
  都没错。
  一点没错。
  我解释说道:“选择积极向上的生活,有史以来都不是错。”
  “可你得碰到一个符合你自己的时代。”
  “倒退八十年,你会在最艰苦的环境中,碰到一群和你一样志同道合人。”
  “你们能吃糠咽菜聊理想……”
  “可如今你看见的只是理想。”
  我感受到了胸口的压力,好像有口气压在那儿出不来。
  就连我都有了这种感受,于老师所承受的是什么,可想而知。
  “勐能没有你说的那个时代。”
  “这儿的人长期被毒枭统治,唯一的想法就是活下去和活的更好,他们觉着你那一套虚无缥缈。”
  “这就是你应该吃的糠!”
  “但,你一口都吃不下去。”
  “你明白这说明了什么吗?”
  “说明那些理想一点错都没有,只是,你不应该是去完成这份理想的人。”
  “你让我这个满嘴都是‘X你妈’的人,去学校里教孩子,那带出来的只能是一群流氓啊,谁敢指望这群人去改变时代?”
  “听懂了吗?”
  于老师这次没有躲避我的目光,她在无所畏惧的看着我。
  “那我的努力算什么?”
  她已经开始不好好说话了,在理想上站不住脚之后,开始唠努力了。
  “是你们眼里的笑话?”
  我还不能打击她,打击的太过了,这娘们回头冲着那娘俩扣动了扳机,结果只会更糟。
  我只能违心的说一句:“这个世界上没有一朵烟花可以触碰到星辰,但,谁敢说烟花绽放的时候不漂亮?”
  是的,我太了解这些人的心里,这个社会上的傻逼都是让漂亮话给毒死的,有一个算一个。
  于老师用无法想象的错愕,告诉了我答案。
  她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我能说出这么令人向往的话。
  但这句话多空啊?
  烟花只能是昙花一现,这辈子都成不了永恒的星斗。
  看烟花的人,只会让人搂着走进宾馆的房间,只有看星斗的才会花大价钱去买高倍天文望远镜!
  我慢慢从于老师的注视下,站到了门口,一步步向她走了过去说道:“这就像是如果你承认那些‘理想’的伟大属性,就必须做好‘牺牲’的心理准备一样。”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理想是通过‘一个人’甚至‘一代人’就能完成的,一定要有个‘前仆后继’的过程。”
  “你已经很好了,开了个好头儿。”
  我伸手慢慢握住了她的持枪手,在她将警醒的目光看向我时,用另一只手放在其肩头稳定住她的情绪说道:“你现在想的,不应该是成功或失败……”
  “你应该去想已经感受过的花为什么会开,为什么会有黑夜和白昼,你和那些同学们在酒桌上聊起理想时的兴奋……”
  我在她并不紧绷的手里卸下了枪:“如果你还想继续理想,我还会帮你找个老师。”
  “老师?”
  她看向了我。
  我一边将枪里的弹夹卸了下来,又退出了已经上膛的子弹才说道:“对,在黑狱里。”(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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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五章 让你活着,已经是给你机会了(大章)

  眼看着就要入冬的勐能,刮起了第一场风。
  风不大,却有些凉。
  恰好此刻酒劲儿上来了,让人开始不自觉的发冷。
  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出现酒后发冷的情况了,还专门找人看过,大夫说酒后发冷一般属于体虚,我琢磨了一下,觉着他说的对,然后舔着脸问了一句:“有没有可能是低血糖?”
  大夫情商很高,立即点头:“也对。”
  紧接着在方子上给我开了一堆补气血的药,诊断书上关于‘气血双亏’的事一字不提,医嘱是:“最好能放下手头的一切,净心调养。”
  走了。
  大夫说的多轻松啊,净心调养。
  我静得下来么?
  这就像之前有点咳嗽的时候,大夫让戒烟,说是把烟戒了咽炎能好一半,那你猜我为啥找你看病?
  我是不知道亚健康有可能诱发鼻炎、咽炎、中耳炎、皮炎这些不让人至死,却始终令你受其折磨的慢性疾病么?
  我不知道放下手里的一切,不操心世俗,每天活在鸟语花香里能延年益寿啊?
  你再猜猜我为啥不这么活着?
  我扭头看了一眼于老师,又看了看在沙发上缩成一团佤族头人妻女,其实我们都得一种病,病症叫‘自己做不了自己的主’。
  “我……听不懂。”
  于老师交出了手里的枪,站在原地听着我一个人絮絮叨叨的讲着自己的身体状况,就像是在听天书。
  我看着她露出了笑意,嘱咐道:“那就把所有问题都记在心里,等去了黑狱以后,找一个姓彭的老人问,假如说他愿意教你呢,没准有一天你还能出来。”
  这时候我拿出了手机,在已经输入好了电话号码后,冲着缩在沙发上的佤族头人妻女将食指放在了唇边,‘嘘’了一声。
  我看见佤族头人的妻子抱着孩子紧了紧手臂,这才将电话拨通。
  我打的是佤族头人的电话。
  “喂!”
  佤族头人接通电话那一秒,嗓音很大的回应着:“许爷!”
  他没少喝。
  “找个没人的地方,我有话和你说。”
  那我得给他醒醒酒。
  “行。”
  佤族头人答复完这句话,我听见了急匆匆的脚步声,我估计是进了治安营的办公楼,因为四周的环境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许爷,你说。”
  我抬头看了一眼身前的于老师,慢吞吞说道:“你们家,出了点事。”
  再转头看向了佤族头人的妻子和女儿,补充道:“肃正局的于局长让你逼崩溃了,破罐子破摔冲进了你家,你老婆、孩子,都没了。”
  这句话说完,佤族头人的妻子一下就抬起了头……
  而我,直接冲着她伸出了一根手指,将她那要说话的模样死死压了回去,就这么隔空指着。
  电话那边,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一点激动情绪都没有。
  我再次开口:“我现在就在你家呢,眼前就是尸体。”
  “不过我得和你说上一句,杀人的不是于老师,是我。”
  “为什么!”
  佤族头人突然控制不住的回了句话。
  我这才稳稳当当的收回了手指,坐在了沙发上:“不是你给我出的题么?”
  “我来的时候,看见了你家门口站满了佤族,他们穿着警服,一个个探头探脑的往院里看,这说明他们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你是佤族头人,你手底下的人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可能不报到你那儿去么?”
  “可我怎么不是从你嘴里知道的这件事呢?你怎么没自己处理,偏偏等着我来呢?”
  “来,你现场给我编。”
  电话的另一端,再次陷入了沉默。
  我却不等他回答,继续说道:“你和肃正局不管上什么手段,那也叫内斗……哈伊卡,可你敢出手来试探我,我就得清清楚楚的告诉你,任何事到了我这儿,那就没有轻的!”
  “你不是出题了么?”
  “题目是如何处理我亲手提拔上来的于局长。”
  “这事,我处理好了,就得把于局长灭了,你佤族头人哈伊卡从此以后赢得了勐能所有职能部门的笑脸,因为你搞定了让他们所有人都头疼的肃正局;”
  “我处理不好,这就叫‘不公平’,但凡敢‘保’下于局长,整个勐能都得不拿好眼神儿看我,一个个开始在心里盘算起自己的小九九,你可是帮我招揽了爆破连、炮营的人啊,这种人我都不往手心里捧,谁还敢给我卖命?”
  我故意留出了一个停顿,想给佤族头人一个辩解的机会,哪怕他认怂似的说个‘我没有’,我都能知道已经拿捏住了他的心思。
  但,对方依旧保持着沉默。
  他默认了!
  这不是虎,是在气势上的倔犟,哪怕现在哈伊卡在我面前不是个儿,也得挺直了腰杆,告诉我,他也是王。
  在他眼里,我就是不敢动他,一旦动了,整个勐能将会迎来一次史无前例的动乱,这动乱,在人心上。
  杨、常之死,可就在史书里写着,乃至于如今都有人再说,此二人之死是奉系倒台的关键。
  这他妈是在逼我啊!
  此时此刻我才看明白,原来真正的人才都是得降服后才能为我所用的,在正式降服之前,哪怕拿着你的俸禄,也是个不断给你找麻烦的刺头!
  “许爷……”
  哈伊卡要说话了。
  我却不给他机会了,这种人你就必须摁住了他,决不能有任何一点思维落在他的推算之内。
  “我还没说完呢。”
  我能想象到眼下佤族头人那张脸得多不好看,也能想象到,这一刻他似乎已经察觉到了赔了夫人又折兵的结果。
  “关于你这道考题,我原本准备了三个答案。”
  “上策,是把这个案子从政治,引向刑事犯罪,向整个勐能将警察局和肃正局的恩怨公之于众,他们是怎么得罪你们的,你们又是如何反击的,把整件事都当成八卦,放心,男猪脚我给你留着。”
  我发狠的说道:“到时候我还真挺想看看你们那几个最核心的人,到底长了几张嘴,能不能和整个勐能的佤族都解释清楚这是政治争斗,不止是为了争权夺利;也想看看老百姓在‘佤族头人和女大学生之间仇怨’能引发共鸣,还是他们不愿意追寻八卦,宁愿相信佤族的天空上真升起了一个太阳,有人要站出来当大英雄。”
  “可一个连自己老婆孩子都能当筹码的人,哪怕是佤族头人,像大英雄么?”
  “就这么干有点疼啊。”
  “尽管我这么干能赢下了这一次,但所面临的将会是整个佤族的人心涣散,事情一旦传出来,连刚投降过来的人,都得站在远处看笑话。”
  “到了我这个位置,已经不能只看输赢了,废了你,就等于伤了我的元气,这叫自断一臂。”我抬头看向了于老师,话说给她听道:“现在你明白为什么有些帝王要对那些奸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么?”
  于老师傻在了当场!
  呼。
  佤族头人松了一口气,他好像看见了一个死局!
  只要这件事这么干了,那他就剩下了一个人人唾弃的局面,这么个连老婆孩子都能牺牲的人,谁还愿意跟着你?
  哈伊卡声音没有了之前的坚硬,略带一些‘自信破裂’的问道:“那,中策呢?”
  “中策简单,直接成全你,拿下于老师,让勐能变成之前的样子。”
  “我会默默回到治安营,在所有人都不关注的时候将这件事告诉你,让你领我一个恩情。”
  “但曹操哪怕准备上马金下马银,最后还不是没能留住关羽。”
  “施恩,得找对了人,你不是赵云,我也犯不上摔孩子。”
  “一旦我选择了施恩,没准在你看来勐能的许锐锋也就这么回事,眼睛里全是沙子还在那儿揉呢,这还不早晚把自己揉瞎了么?”
  “所以啊,中策干脆就让我弃用了,缅北不适合怀柔。”
  哈伊卡在这句话之后,声音开始颤抖了。
  这位佤族头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会碰上个能把所有事情都想到如此透彻人,哪怕这个人从未展现出‘雄主’的任何英姿!
  “不问下策了?”
  哈伊卡在电话里说道:“下策是你回来喝酒,然后我会死在这里,勐能医院会出具一份尸检报告,说我贪杯把自己喝死了。”
  “到那时候,绝不会有人敢来多问你一句,人人都在风声鹤唳中,关心自己的死活。”
  我抬头再次看向了于老师,她的确赢不了这一局。
  “那我为什么不这么做?”
  面对我的提问,哈伊卡回复道:“你不是老乔,你不喜欢人人自危的勐能,你喜欢让这个地方生机勃勃,这才是你宁愿外边的钉子扎进来,也要让勐能人口快速增长的原因。”
  “你想让整个缅北的人都知道勐能在你的治下变成了什么样子。”
  “还有,你打算给我一次机会。”
  我看着电话,再问:“那你觉着我会怎么做?”
  佤族头人在电话另一端挺了许久才说道:“我不知道,在我眼里,我已经不可能活下去了,你杀了我的女人和孩子,咱们俩的仇,结死了!”
  “你现在是不是在治安营的办公楼里?”
  佤族头人‘嗯’了一声。
  “一楼吧?”
  “对。”
  “顺着一楼往东,最里边有个楼梯,楼梯下面有个楼梯间,是以前治安营关绿皮兵紧闭的地方,自己走过去。”
  我在电话里听见了脚步声。
  当佤族头人走向那个楼梯间的时候,看见的是一间已经废弃的房间,他拉开了并未上锁的铁门后,在里面出现了一张木质的长条凳。
  哐。
  铁门关上了。
  “我到了。”
  “服么?”
  面对我的问话,佤族头人憋足了情绪,却又在不得不低头的情况下回了一嘴:“服!!”
  “你不服。”
  我笑着说道:“说出这个字的原因,只是你知道我只要挂了电话,随便拨通任何一个人的电话号码,你就再也无法离开治安营了。”
  “这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我将电话冲着佤族头人的女人和孩子伸了过去,然后扬了扬下巴。
  小姑娘立即张嘴说道:“爸爸!”
  这俩字说完,我将电话收了回来,再问:“这回服么?”
  我已经不用他回答了:“这一局啊,你最大的倚仗就是于老师动了你的家人,让你站在了绝对优势的角度。甚至不惜用老婆孩子当筹码,也要上台面和我玩一把。”
  “其实对你来说,输赢不重要,能上这个台面,就已经赢了,要不然你怎么敢下大注?”
  “可惜,你没有一往无前的勇气,为了赢,得左右思量、前后考虑,非得让自己站在最大的优势上,来换取有可能实现的结果。”
  “当我告诉你‘你老婆孩子’没了的时候,心里乐坏了吧?”
  “觉着自己立于不败之地了吧?”
  “是不是认为这件事顺理成章,这才是我许锐锋能干得出来的事,只要感觉到了一点威胁,就立即铲除掉,这么做正好亲手把你捧向了高台,而我自己,随时有可能坠入深渊还不自知?”
  “你要的就是一个被害者的形象,要的就是勐能人人自危后向你靠拢,你好借势崛起!”
  “可我告诉你!”
  “一会儿,我就会去警察局,是亲自给于老师上铐子带过去,在你的警察局录口供,等这份口供在警察局备案了,自己琢磨琢磨你在佤族心里会变成什么位置。”
  “然后,我会将于老师带去肃正局,再录一份口供,带着肃正局应该提交的文件,回到司法委,亲自去办公室盖上印章,完成一整套法律程序以后,将案犯送往黑狱。”
  “你不是擅长阳谋么?给于老师一个诱饵,让她自己往套里钻,行,我还一个‘合理合法’,我让建立这套法律体系的人,第一个伏法!”
  佤族头人终于急了,冲着电话着急的喊:“许爷!”
  “许爷!!”
  我拿起了电话坐在沙发上等着他。
  “许爷,你这么干我就完了!”
  我轻声应答道:“我知道啊,你自己作的,我告诉过你了,把事闹到我这儿,就没有轻的!”
  “可刚刚才凝聚起来佤族人心……也散了。”
  “那是对你来说!”
  “要不然你觉着我为什么要还你一个合理合法?”
  “许爷!”
  “我已经留了你一条命,你最好在关禁闭的时候好好想想这是为什么,顺道也琢磨琢磨,为什么曹操能说出‘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却对虚无缥缈的梦境‘三马同槽’容不下!”
  “要是想不明白,就永远把自己关在楼梯间里吧。”
  “对了,也想想回家以后怎么见你老婆孩子,你把他们架在火上烤,缺德不缺德啊?”(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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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六章 小白

  夜幕下,黑狱茅草屋前亮着一盏孤灯。
  大佬彭坐于椅子上,在灯光映照下,连影子都显得干瘦干瘦的。
  他面前站了个人,一个女人,穿着小西服打扮得有模有样,却怯生生的双手放在身前,充满恐惧的看着眼前这个老人。
  “怕个锤子哦?”
  大佬彭看见这个女人以后,第一反应是厌烦,紧接着说道:“我都多大年岁了?能把你咋个样嘛?”
  这时候他才扭头看向了布热阿,纳闷的问道:“是那个憨儿让你把她送来的?”
  布热阿点了点头,回了一句:“我哥说,让您教教她。”
  “教啥子?”
  布热阿摇了摇头:“我哥没说。”
  大佬彭看了于老师一眼,问道:“那你说哈。”
  于老师勉强张了张嘴,用极其细微的声音,将一切都说了出来。
  那一秒,大佬彭面色连续变换了几次,许久之后才评价了一番:“大人虎变,其文炳也;君子豹变,其文蔚也;小人革面,顺以从君也。”
  随即面露兴奋的说道:“憨儿,成熟喽。”
  他伸手虚空点指着说道:“还懂得用最小的代价处理内斗,将政治争斗引向刑事案件,在不伤筋骨的情况下,将两边的头头儿一举拿下,各打五十大板。”
  布热阿看着大佬彭瞅了半天,最终一挥手:“你俩唠吧,我听着费劲。”转头向另外一边走了过去。
  当这孤灯下,只剩下了于老师和大佬彭,她说什么也张不开嘴了……她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完全不知道应该问什么。
  那种感觉很恐怖!
  恐怖到,这一秒于老师才发现自己是一个小白,脑子里一点东西都没有,偏偏将目光锁定在了山顶英豪身上。
  “说话塞!”
  大佬彭有点等不及了。
  “我……我想……”
  大佬彭抻着脖子,嘴唇微张的等着接下来的话。
  “我……”
  “我想赢!”
  她好像摸到了第一个点,那就是了解了不管你对这个世界有任何诉求,都得取决于能否‘赢’的基础上。
  赢了,叫顺理成章;
  输了,连嘴都别张。
  大佬彭很细致的问道:“赢啥子?”
  于老师回应:“我要在权术上赢回该属于自己的位置;”
  “要在政治上赢下自己的抱负;”
  “要在人生里赢回自己的理想,我想赢!”
  大佬彭看着这个女人身上散发出了强大的渴望,那种渴望,比谁发一万个毒誓都有用千倍万倍。
  他故意说道:“女娃娃,人心……可脏啊。”
  于老师立即倒在了地上,在黄土中打了个滚,弄得一身尘埃说道:“我不怕脏。”
  大佬彭点了点头:“社会可不像学校,这儿没得道德理法,只有人心向背,更毫无尊严可言啊。”
  于老师看向了自己的双腿,尽管心中不忍,还是咬着牙闭上了眼,跪了下去!
  “输了的人,不配拥有自尊。”
  大佬彭围着跪在地上的于老师转了足足两圈,这才在她肩膀拍了一下:“好,跟我来。”
  他背着手从高坡上的茅草屋门前走下,在路过另外几间木屋的时候,从屋檐下的竹筐里抓了一把碧云涛,就这么将双手放在背后捏着,在一片腌臜声音中,走向了黑狱矿场中央的木屋。
  碰。
  当一脚踢开其中一个房间的房门,屋子里全是臭脚丫子味。
  此刻,大佬彭再次看向了于老师,问了一句:“你确定么?”
  于老师战战兢兢的反问:“你……你……要干嘛?”
  大佬彭看了她一眼,将其一把推了进去,紧接着将手里的东西往屋里一撇,大喊一声:“来新人喽!”
  等于老师在踉蹡中站在了灯光下,看着不断摇晃中的灯泡将自己的人影映照的来回摇摆,她这才看清这间屋子。
  这儿哪是人住的地方啊?
  这儿的床,是用石块和木板搭出来的,有些人的木板上连褥子都没有,铺的全是晒黄了以后的杂草。
  这儿躺着的哪儿是人啊?
  那一个个的身上肮脏不堪,满身汗臭味不说,身上还全是皴!
  勃颈上都有汗水留下后积攒的滋泥!
  于老师看着眼前这一刻,内心在狂跳,哪怕这群人什么都没干,她已经害怕到了极点,就这么一步步往后退着。
  直到,躺在床上的一个男人翻了个身,眯着眼睛看向她那一刻竟然笑了起来,嘴里的牙上都是土色,让人怀疑他跟你说上一句话,都有可能造成‘细菌感染’时……
  “你把我扔进这种地方,到底要教我什么啊!”她扭头冲外边喊了一句。
  茅草屋外,大佬彭的声音传了进来:“我说过要教你么?”
  “行,就算我说了,说话不算数了,你能怎么样啊?”
  茅草屋内,一个肥胖的男人打床榻上伸出了雀黑雀黑的脚丫子,等脚落地,顺着地上捡起了那玩意儿叼在嘴里,笑盈盈的慢慢走向了她……
  她只能一步步的往后退,等后背靠在了墙上,这才惊慌失措的往周围看了一眼。
  眼前,原本只站着一个男人的空间已经变成了一群……
  “我知道了!”
  “我知道了!!”
  于老师冲着房屋之外喊道:“你是在让我看人心最原始的样子,你是想让我知道,在政治舞台上根本就不会有人在乎你是男是女,每一个人都在拼了命的寻找一切助力,想要通过这些助力帮助自己形成对对手的碾压局势!”
  房间外面没有声音了。
  于老师突然扭头看向了外边:“是不是啊!!”
  一只脏兮兮的手伸了过来,他没有奔着肩头或者手臂等电视剧里经常出现的位置,而是当胸抓来,起手就是摸扎!
  “啊!”
  于老师猛一低头,在那人胳膊底下绕了过去,抬腿就上了床榻,顺着床榻一路冲向了房门。
  碰!
  等她从床榻上蹦下来,拿肩膀去撞房门的时候,发现房门打不开了。
  这时她才明白这儿不是考场,不存在答完卷就能离开的局面!
  于老师看向了眼前这些脏兮兮的男人,她看到了这群男人眼神中那份疯狂……
  偏偏,此时此刻她已经无能为力了,就像是冲着塞拉囧开完枪的自己,早已无力回天!(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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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七章 快意恩仇多痛快啊

  “哥,我们可能都错了。”
  阳光明媚的清晨,我在办公室内从布热阿的脸上看见了什么叫心如死灰。
  “她不是不喜欢我……”他的声音在一点点低落:“她是不可能喜欢上任何人。”
  接下来,布热阿给我讲述了他在黑狱看到的一切。
  他看见有人顺着茅草屋的木板窗不顾生死的撞了出来,看着那个本应该被放在心尖上的女人被木条刮破了脸颊,鲜血顺着光华的肌肤流淌;
  还看见了一群连人都算不上的苦力用几乎能将房子拆了的野蛮卸下了房门,光着脚、赤膊往外冲。
  可,她一点都没怕,奔着门外等候的大佬彭走了过去。
  布热阿仿佛沉浸其中的回忆着说道:“她一步步走到了大佬彭身前,问……”
  “说,你是不是要告诉我,想要学会怎么玩政治,第一件事就是谁都别信!”
  布热阿在难以置信的目光中,看向了我:“她揪着大佬彭的衣衿,差点把大佬彭拎起来……”
  “这时候我看见了有个苦力在她身后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要往回拖。”
  我问了一句:“你动手了?”
  “轮不上我,她抢了我的枪,我能反应过来的,但是没有阻止,随后看见她被拽进了人群里。”
  “我害怕了。”
  我点了点头:“是啊,毕竟她是个女人。”
  布热阿冲我摇了摇头:“我是在害怕自己的冷漠,我看到这一幕,竟然没有半点想要冲过去救人的冲动!”
  我愣了一下。
  看着布热阿慢慢直起了腰。
  “然后听见了枪响。”
  布热阿根本没描述枪响的声音,可那把枪像是在我耳边响了似的,让我都仿佛听见了枪声。
  “我在黑夜里的探照灯下,看着一个苦力的身体被子弹穿透爆出线状血雾;”
  “我看着人群中接连传来枪声后,好几个身强体壮的苦力倒了下去。”
  “我还看见于老师从血泊里不顾忌任何人死活的爬了出来,她衣服破了,可能是让人撕的,头发乱了,披头散发,就这么在那群苦力的视线里离开,也没有追杀任何人,对一切都视若无睹的走向了大佬彭,继续问‘我说的对不对?’。”
  “那群本应该全死在她枪下的人,像是根本就不用在乎的蝼蚁般,被忽视了。”
  布热阿在这儿有了停顿,好一会儿才回忆起了旁枝末节。
  “她用手抹了一下脸上的血,就像是我执行刺杀任务前,涂抹在脸上的油彩……”
  “大佬彭似乎也被这一幕所震撼的点了点头,木讷着回应了一个‘对’字后。”
  “她将手里的枪扔了回来,慢悠悠的走向了山坡上大佬彭的木屋。”
  “我在其背影中看见了她衣服上全是肮脏的手印,可想而知刚刚这个女人经历了什么,但,她似乎一点都不在乎。”
  “哥,你能明白嘛?她不在乎啊!”
  “她已经不会爱了啊!”
  我彻底否定了布热阿:“兄弟,你说反了,这娘们是彻底爱上了权力,还爱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对人,已经没兴趣了。”
  布热阿看着我,一动不动。
  我只能再次解释道:“老话讲,不疯魔不成活,她已经入魔了。”
  “那我……”布热阿还想询问,我拦了一句:“离他远点。”
  “等她从黑狱再出来,目力所及的一切都会成为这个女人所利用的工具,她会变成最符合勐能的样子,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完成那个如同梦魇般的理想。”
  布热阿坐在了我办公室内的沙发上,无力的拿手搓着脸。
  此刻,筱筱推门走了进来。
  “老许。”
  筱筱拎了一件西服过来,进屋就说:“刚给你买的,来试试。”等进了屋,才感觉到气氛不对的看了布热阿一眼,问道:“怎么了?”
  我小声描述了一遍,问道:“周围有没有小姐妹什么的,给我兄弟介绍一个,孩子忒孤独。”
  “我可不当媒人。”筱筱非常理性的说道:“他现在,挖空心思的在想那个于老师,哪怕我给介绍了,最终结果也不过是端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到时候,人家一旦发现了,我两头都不是人。”
  我将外套脱下来扔在椅子靠背上,逗筱筱说道:“那你给我介绍一个,我保证你姐妹发现不了。”
  “滚蛋!”
  筱筱笑骂了一句,将西装给我穿好以后,伸手在我日渐隆起的肚子上拍了拍:“我记着刚认识你的时候,你没肚子啊?”
  “可不么。”我回忆着说道:“那时候,我在工地干活,每天下死力气,现在整天胡吃海塞,还天天坐办公室,能一样么?”
  “你俩就掩我吧!”
  布热阿起身从办公室里走了出去,不太懂东北方言的筱筱问了一句:“咱俩演什么了?”
  “在东北,管被门缝反向夹住手指这个动作,叫‘掩’,这回明白了吧?”
  筱筱在办公室里没人的情况下,一把抱住了我日渐肥硕的腰,赌气似的靠了过来:“就掩就掩!”
  而我,此时此刻哪有心思你侬我侬,惦记着邦康战局的同时,还要算计着内部结构是否稳妥,偏偏又不能伤了唯一和我心思的这个女人的心,只好假模假式的搂住她,回应了一句:“好~”
  男人挺难。
  不说一个地域或者机构的领导,就说一个普普通通顶门过日子的男人就已经挺难了。
  他得为了维护家庭时,在单位里忍气吞声,还得在付出了全部努力之后被媳妇用瞧不起的眼神看着,最后是事业没干好、家也没经管明白,最终,身体还垮了。
  结果呢?
  哪怕你已经超越了99%的人,只是在登顶珠穆朗玛峰的时候差了最后一步,那也得有人说‘人家怎么能行呢’?
  贱不贱啊!
  但凡法律和九十年代一样,人们的观念也和九十年代一样,打个架斗个殴不叫个事,也没那么多人挨一嘴巴就恨不得趴地上拿手机选车,你再试试!
  现在是法治越来越健全了,可他妈人越活越憋屈了。
  回国之后,当我碰上了快递不往家里送,外卖让你去楼下取的情况,我竟然开始庆幸自己曾经在这个地狱般的世界里发泄过,同时,也明白了老乔为什么那么不喜欢法治。
  可不呗,快意恩仇多痛快啊。(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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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八章 咋瘸的?(感谢‘696’500打赏!)

  治安营的楼梯间里,佤族头人脚下都是白色烟蒂。
  他烟盒里只剩下一根儿了,可昨日的狂欢让整个治安营直到今晨依然没人出现。
  估计,抽完这最后一根,得忍一忍了。
  嗒、嗒、嗒。
  走廊内,脚步声响起,紧接着,铁门出现了一道缝隙,在‘吱呀’一声下,被人打开了。
  “半布拉?”
  佤族头人很诧异,他没想到这个时候,司法委的主任会来看自己。
  半布拉一点没客气,直接坐到了佤族头人身旁,伸手就将烟盒里惟一一根香烟拿了出来,叼在嘴上点燃后问道:“想明白没呢?”
  佤族头人将注视着半布拉的脑袋扭了回来,两个勐能的大人物,在这么一个关禁闭的小楼梯间里,陷入了无言。
  “倔驴!”
  半布拉如此骂着。
  佤族头人被骂的一扭头,瞪着眼睛呵斥道:“你到底还是不是佤族?”
  半布拉平静的说道:“我要不是佤族,我他妈就不骂你了!”
  佤族头人没听懂,可他闭上了嘴。
  “听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半布拉继续说道:“我问你,咱许爷,是什么人?”
  佤族头人将脑袋低了下去:“是他让你来的?”
  “他哪有工夫搭理你?”
  “我要没猜错,现在许爷俩眼睛应该盯在地图上,时刻观察着邦康的动态。”
  “那你问的这是什么话?”
  佤族头人有点不高兴了。
  “实话!”半布拉回应道:“你告诉我咱许爷是什么人就完了。”
  “是豪强。”这句话,佤族头人说的一点都不虚,他就是这么想的。
  半布拉却一点都不同意的说道:“放屁。”
  这回佤族头人更听不懂了。
  半布拉接着说道:“以前你说他是豪强,没问题,现在,你是瞎么?”
  “我问你,你有没有孩子?”
  “有啊。”
  “那我有没有孩子?”
  “有……”
  “许爷呢?”
  “许爷身边的老鹞鹰、鱼头、老烟枪,这些不是佤族的人呢?”
  佤族头人晃悠了一下肩膀,偏过身子,冲着半布拉说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我说你傻!”
  “用许爷的话说,你就是个二逼你!”
  佤族头人一下就站了起来,瞪着眼睛怒视了过去。
  “干嘛?还要跟我动手啊?”
  “你倒是跟于老师动手了,结果怎么样了?”
  “人家一个原本得罪了整个勐能官场的人,让许爷送黑狱里去了!”
  佤族头人冷冷的丢出一句:“她他妈活该她!”
  “是活该啊,可地位变了。”
  “原来于老师是谁?是一个有梦想的老师,被许爷提拔到了一个近乎典范的位置上,那就是搬出来给所有人看的……”
  “你知道谁是纪晓岚么?是清朝的一个官员,他负责主修《四库全书》,当时认识了一位官员觉着很有才华,就向皇帝举荐,可皇帝的回答是什么?”
  “是‘朕以汝文学尚优,故使领四库书,实不过倡优蓄之,尔何敢妄谈国事’,明白没?”
  “于老师就是纪晓岚,查查吏治、查查边边角角到头了,你觉着许爷敢让她一个陌生人参与到复杂纷乱的勐能政局里么?这里边得有多少事不能对外人言的?”
  “你是谁啊?”
  “佤族头人,警察局长,刚立下了招降大功,以后有点风吹草动,许爷得拿你当招牌,这时候,你和于老师掐起来了?”
  “你图什么呢?”
  “哦,觉着许爷到勐能不足两年,根基还浅?你说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原本那于老师不过是唱唱高调,等咱许爷发现手底下都是一群不成器的货,高腔实在拔不上去也就自己放弃了,你一掺和算是妥了,许爷非得跟你别别这个劲了,把于老师送进了黑狱,给你关进了禁闭室,表面上你是占了便宜,可你知道黑狱里关着谁么?”
  “熟悉顶层视角的大佬彭、熟悉上层结构的贺春田,等于老师再出来,什么都不用干,咱许爷都得寄挺大希望,你说,你这一手玩的多余不?”
  “用大炮打蚂蚁。”
  “蚂蚁没打死不说,还直接给人崩上了山巅。”
  佤族头人愣在了原地,一言不发。
  半布拉似乎还没说痛快,指责道:“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向许爷伸手,你就说你是不是有病吧!”
  “刚才我不是问你许爷是什么人了么?”
  “许爷是孤家寡人!”
  “他女人,被他亲手送回国了,我要没猜错,现在孩子都快生了,人家连孩子都不留在勐能的意思,你还不懂啊?”
  “他没想拿勐能当家,不过是一步赶一步走到这儿了,那二夫人都跟了许爷多久了,肚子还没动静呢,你倒是琢磨琢磨啊!”
  “咱们这位爷愿意当这个征北大将军,你就给他装一回大胖儿子怎么了?”
  “哎,我要是你!”
  “他说什么是什么,他要人,我就把所有佤族都领出去,他要钱我就散尽家财!”
  “谁要是敢跟他龇牙,我立马把那人往死里整,为什么?”
  “你得想想为什么!”
  “因为这儿是佤邦,因为这儿遍地是佤族,因为许爷只有在佤邦登顶,你他妈才能在佤族所有头人中脱颖而出,成为最厉害的那个。”
  “你和他斗什么啊?”
  “你给他斗倒了,你跟林闵贤接着斗啊?你跟果敢四大家族接着斗啊?你跟南北掸邦接着斗?”
  “你要是斗得过,能让一个老乔压你这么多年么你!”
  “你见过哪个不世出的天才,是能被压住的?”
  这话要是别人说,佤族头人连听都不带听的,可整个勐能唯一比他混得好的佤族将这番话说出来,佤族头人似乎悟到了什么一样,眼睛里有光了。
  他好像想明白了,自己要是不和于老师斗,那娘们直到今天还是被人摆上台面的千夫所指!
  “谢谢。”
  佤族头人冲着半布拉说了这么一句。
  半布拉看着他,问道:“想明白啦?”
  佤族头人重重的点了点头。
  “想明白了还不回家?回去把烂摊子收拾收拾,这勐能现在让你们两个狗男女造的都没模样了。”
  佤族头人推开了禁闭室的门就往外走,半布拉却坐在椅子上冲他的背影说道:“记着收拾完了去给许爷认个错啊!”
  走出了房门,佤族头人脑子里还是热的,想着刚才半布拉所说的一切,打治安营的办公楼里走出来的一瞬间,他停顿了一下,心里寻思着:“他一个司法委的主任,不跟我一起走么?一个人在禁闭室干嘛呢?”
  禁闭室,半布拉笑么嗞的掏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后说道:“爷,事办完了。”
  “我办事你放心,已经瘸了。”
  “怎么瘸的还用问?忽悠瘸了呗。”(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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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九章 一份传真

  当我穿着筱筱新置办的西装挂了电话,一个人把脚翘在了桌面上,哼唱着小曲在阳光照耀下闭上了双眼。
  舒服!
  “王二姐……”
  我也就会哼点二人转了,还唱得挺怡然自得,这主要得益于生长的年代和背景,我那个年月的社会人,除了蹦迪、打牌,最大的乐趣就是喝大了以后往二人转剧场里钻。
  这还真不是去捣乱去了,坐那儿真听啊。
  比如粉得噜的《王二姐思夫》……
  什么?《王二姐思夫》不粉?
  在我们那个年月,你往台上撇一千块钱再试试呢?
  你信不信那个年代的二人转艺人哪怕正唱着《神调》,都能直接给你改成《十八抹》,还是让漂漂亮亮的小姑娘上来唱。
  对,这就是我们那个年代臭流氓的乐趣。
  到了二人转剧场,甭管站台上的人是正在说口还是唱正戏,当大哥的抬手一千块钱撇上去,身边小弟就开始集体起哄高喊‘换人儿’!
  然后人家台上的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一群喝到离了歪斜的地赖子甭管冬夏,衣服脱了就得光膀子,一个个纹龙画虎的,谁不烦?
  二人转剧场的意思就是赶紧把人哄走就算完活,可这对于我们这群臭流氓来说,就叫面子。
  现在想想,那时候的面子都赶不上如今的鞋垫子。
  啥他妈面子?
  不就是去装逼了么?
  装逼是为了啥?
  是为了实现自己内心深处对个人英雄主义的崇拜。
  可什么是真正的个人英雄主义谁知道?
  《英雄本色》里的小马哥要是一个真正的社会人,你去问问,你看他是真想一个人去报仇,还是逼没招了;
  《精武门》里的陈真要是真人,你也去问问,看看他在有人可以帮忙的情况下,还愿意不愿意一个人去虹口道场;
  《倚天屠龙记》里的张无忌要是真人,你再问问他,看看他愿意不愿意在光明顶一个人独战六大派!
  反正我不愿意。
  我连让大佬彭派过来的那个傻子给堵车里,都惦记左右看看有没有谁能帮忙。
  所以什么是个人英雄主义?
  不就是给逼没招了之后,恰巧还打赢了么?
  我很不屑的眯着眼睛撇起了嘴,想要在通过表情表现出不屑的时候……
  房门被敲响了。
  当、当、当。
  “进。”
  我这一嗓子喊完,老鹞鹰拎着一个文件夹走了进来。
  “爷,缅甸政府的下文了!”
  政府?
  这事听着新鲜。
  他们就算是下文也应该往邦康下,不应该下我这儿来啊?
  随即我就想明白了,估计之前呼吁‘和平’玩的有点大了,有人当真了。
  我瞬间就把搭在办公桌上的脚收了回来,在老鹞鹰疾步走来时,接过了他递来的文件夹。
  这是一份缅语传真,但是司法委的人在每一句的间隙处,写上了汉语。
  传真内容为:“着,佤邦勐能县政府协查属地内平民拥有枪支概况,并重申《缅甸枪支武器法》,对境内居民进行普法教育……”
  我看见这份文件当时就笑出声了!
  老鹞鹰面容严肃的问道:“爷,都什么时候了,您怎么还笑得出来!”
  “这是缅甸政府的‘战书’,他们是看咱们占了勐冒眼红了!”
  我抬头骂了一句:“是不是虎!”
  “这是战书么?”
  “这是招安状!”
  “这是昂山素季那老娘们搂着我肩膀喊‘死鬼’,眼巴巴等着我叫她‘宝贝’呢!”
  我将文件放下,兴奋的搓着手说道:“记不记着咱们今年都干了啥?”
  老鹞鹰愣了一下,回应道:“记着啊,咱盖了学校、修了医院、拉拢了佤邦头人……占了勐冒。”
  “咱还登记了老百姓手里的枪!”
  老鹞鹰一下木了!
  “原本我是打算过段时间太平了,把老百姓手里的枪都收了,让勐能民间彻底消停下来,没想到啊,缅甸政府正打我手背上了!”
  “咱们前段时间不是扯着脖子‘呼吁和平’么?”
  “这就等于给了他们一个信号,眼下,他们回一个‘重申《枪支武器法》’这种在任何势力看起来都不会答理的文件,要是得到了咱们的回应,你猜,咱们这叫啥?”
  老鹞鹰尝试性的说道:“眉来眼去?”
  “对喽!”
  老鹞鹰不明白的说道:“然后呢?”
  “然后才到了最危险的一步。”
  我望着前方,仿佛看见了金光闪闪的通天大道般说道:“我是又怕缅甸借机会往勐冒派驻军、又怕他们往我这儿派官员……”
  “爷,要不咱给他回了吧?我听着都怪瘆得慌的。”
  我伸手阻止了老鹞鹰继续说道:“这还不是我最害怕的。”
  “我最害怕的,是,缅甸政府在仰光给你搭一个盛大的舞台,然后热情邀请你去参加个什么会议……你说我去是不去?”
  老鹞鹰闷声说了一句:“这他妈是掉雷区里了。”
  “倒也不用太害怕。”
  “还不用害怕呢?”
  我解释着说道:“咱们都当顺毛驴儿了,他要是给咱坑了,这缅北以后还敢有人给他拉磨么?”
  “想想东掸邦为了拉拢佤邦的人造反,可是连孟波县长都舍出去了!”
  “咱手里可是握着半个佤邦!”
  老鹞鹰思考了片刻才回答:“许爷,我可是听您说过,一旦接受了缅甸的诏安,这后边的事可挺麻烦,他要是真往咱这儿派人……”
  “你们都是死人啊?”
  “不会给他架空喽?”
  老鹞鹰突然说道:“那要让你去打方腊呢?”
  一句话,戳我腰眼儿上了。
  要是趁这个节骨眼,‘咔嚓’封你一个‘一字并肩王’,说‘你以后就是佤邦之主了’,我他妈还真脑瓜子疼。
  啥叫佤邦之主?
  起码整个佤邦得在我手里吧?
  到了那时候,我要是不敢动弹,以后也别打算再提什么要求了,还得让整个缅北耻笑,我但凡要是动了窝,那就算是彻底上了套。
  紧接着,就不是我在办公室里坐山观虎斗看东掸邦和邦康打得你死我活了,是人家在勐冒外边看着我和东掸邦打得你死我活。
  我原本呼吁‘和平’是为了吓唬包少爷,也不知道谁给昂山素季那老娘们出了个‘就坡下驴’的招,我这儿只要跟她们到了眉来眼去的份上,那转过头来人家可就敢真金白银的往里砸,不说你要啥给啥吧,反正肯定让你满意。
  最关键的是然后!
  步步都是杀招!
  但凡你要敢吃完席抬屁股就走,那就算是给了缅军攻勐冒的口实,你这叫反叛。是以前你和缅军没关系,人家不搭理你,拿了人家东西以后呢?
  你要听他们的,在和东掸邦的战斗中吃了一场败仗就算是废了,人家顺势就能接管勐冒,打着给你报仇的大旗,掩兵可就杀过来了!
  为啥?
  因为东掸邦动了他们的官员,也就是我。
  刚才那点眼看着就要占便宜的兴奋在这一瞬间全都消失了,我越往下琢磨越后怕……不是崇拜个人英雄主义么?
  接着崇拜啊。(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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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章 这人完了

  乱世如棋,恐怖的不是对弈,是对弈者的心里。
  我看着手里这份平平无奇的传真,进也不敢进,退也不敢退。
  就像是有人在我脑袋前边钓了块肉,等着我伸头,他好落刀。
  我现在倒有点期待这是自己吓唬自己了……
  老鹞鹰在我办公室里不敢吱声,我又陷入了沉思,整间办公室里就像是没人一样,就连办公室外边的工作人员干点什么都小心翼翼。
  “吴秘书,等半布拉主任回来,让他批一下这份文件……”
  “你小点动静,没听见办公室里又没声了。”
  “我这都哑着脖子说的了,再小点动静,就发不出来声儿了……”
  我特么让顺着门缝钻进来的声音愣给逗乐了。
  还真是上边一刮风,底下就下雨,上边要下点雨,底下都能来一场雷暴。
  我从办公室里起身,冲着老鹞鹰抬了抬下巴,说了一句:“走,换个地方。”
  瞧见没?
  哪怕是我现在已经在勐能无可争议了,也得让底下人的几句话给逼得换了地方。
  其实我也能一嗓子给他们吓得噤若寒蝉,可之后呢?
  还不得满城风雨啊?
  所以我现在只能笑呵呵的从办公室里和老鹞鹰走出去,让所有人都觉着他们错误估计了形势。
  我俩走了,但下了楼钻进了车里,却发现没什么地方可去……
  “要不,去夜秀坐会儿?”
  我看了看天色:“这大白天的?”
  “走吧!”
  老鹞鹰开着我那台皮卡,一脚油门开了出去,我们俩直奔夜秀。
  等带了地方,负责我安全的绿皮兵往里一进,夜秀服务人员都吓了一跳。
  我只能在进门之后略显尴尬的笑笑,跟着老鹞鹰上了楼。
  有时候,人站得太高了也不好,总觉着不自在。
  老鹞鹰拉着我去了楼上欺负过二奎那间大包房,一进屋,懂事儿的小经理就抱来了一箱科罗娜,没多大会儿工夫,又端进来一盘盐和切好了的柠檬。
  我看着老鹞鹰问道:“这又是怎么个喝法?”
  老鹞鹰把脚往桌面上一蹬:“想怎么喝怎么喝。”
  说完,还挺气定神闲的说道:“我瞧你挺长时间也没好好喝一顿了,不是为了场面上那点事就是为了手底下这帮人,今儿,敞开了喝点,其余的事,都明天再说。”
  我突然有了一种错觉,老鹞鹰好像拿我当哥们了。
  我看着他摘下手套后,不一样颜色的两只手,暗地里给自己提了个醒儿,端起一瓶没打开的啤酒用牙嗑开,自顾自的喝了一口。
  老鹞鹰端着酒瓶,说了一句:“前两天,我在街上碰见老太太了。”
  我扭头看了过去。
  老鹞鹰就跟真是我连桥似的:“从里到外透着那么孤独。”
  “你知道老太太干啥呢不?”
  “就在菜市场边上墙根地下坐着,一边晒着太阳一边扭头往另一头儿看。”
  我纳闷的问道:“她瞅啥呢?”
  “能瞅啥?”老鹞鹰嘀咕着:“想和人家唠嗑呗。”
  “可谁敢和她唠啊?说道说不道的,谁不怕惹祸啊?”
  “结果就是老太太一去,人家就把最好的晒太阳地方让出来,几个老头老太太挪到边上。”
  “爷,要不给老太太送回去吧?”
  “回去还有孙子看。”
  我终于提起了那个已经放下很久的名字:“芳姨……有消息啦?”
  老鹞鹰点了点头:“国内的朋友说,她落在版纳了。”
  “整天穿着民族服装,还开了个挺洋气的咖啡店,就是生意不怎么好,一天也进不去一个客人。”
  我怎么想也无法将民族服装和咖啡店联系到一起,刚要张嘴,老鹞鹰抢先一步说道:“还没呢,估计快了。”
  他说的是孩子。
  我笑着将酒瓶放在了嘴边,一仰头,一瓶酒就跟没有任何阻拦似的,喝了下去。
  嗝!
  打了个嗝,随手将瓶子扔到了桌面上:“这玩意儿不咋地,涨肚。”
  “整点路易啊?”
  “等我。”
  老鹞鹰抬腿走了出去,没多大工夫,端来一瓶路易,一碟子鱿鱼丝,就这么从茶几地下拿出来几个小杯,我俩一人倒了一杯:“别糟践了啊,挺贵呢。”
  我看着老鹞鹰端着杯在那儿品,就觉着闹挺,抬手一杯酒就倒了下去。
  那给老鹞鹰气的:“真挺贵呢,我从外边弄过来,得好几万一个,你这么喝,不白瞎了么。”
  我喝完,感受着那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看着老鹞鹰问了一句:“心疼啊?”
  老鹞鹰拔着的脊背立时弯曲了下去:“不是,这玩意儿不是这么喝的。”
  我笑着伸手指向了他:“哈哈哈哈,你也不敢和我说实话了吧?”
  我正在笑,老鹞鹰突然仰头干掉了杯子里的酒,亮出了那只颜色不一样的手说道:“自从它断了以后,我就没敢过。”
  一时间,气氛有点变了。
  我揽过了老鹞鹰的肩膀,混身酒气的问道:“还恨我啊?”
  “恨。”
  他又在我的摇晃中,补充了一句:“也不恨。”
  老鹞鹰说道:“你是砍了我的手,但给我的更多,没有你,哪怕我两只手都好使,这夜秀能是我的么?”
  “这勐能的散货能归了我么?”
  “我最多,也就是在老乔手底下接着管车,还得让他吓唬的一愣一愣的。”
  “我知足。”
  不管老鹞鹰说的话是真是假,我听完了挺高兴。
  我拍了拍他的肩头:“知足就好,就怕有些人未必能有你想的明白。”
  “你说佤族头人啊?”
  老鹞鹰回头看了我一眼,我没隐瞒,点了点头。
  “那就办了他,再扶上来一个不就得了么。”
  我看着老鹞鹰解释道:“咱不是混江湖了,要是今儿办了这个、明儿办了那个,这勐能、勐冒谁管?”
  “我想收他的心。”
  老鹞鹰摇了摇头说道:“那我不会。”
  “你要办他的时候倒可以告诉我,我这边车一派出去‘咔’保证他能飞出十好几米远。”老鹞鹰连说带比划的,还挺洋洋得意。
  我笑着靠向了沙发靠背,两只手放在了脑后,刚要放松下来,老鹞鹰突然抖了一下,说道:“你等我会儿。”
  他从茶几地下拿出了对讲机喊了一句:“上人。”
  随即打兜里掏出了针管,走向了厕所,临进去之前还冲我说着:“等我啊,一会儿我陪你喝个痛快。”
  我看着老鹞鹰进去的身影,心里说了一句:“完了。”
  从司法委出来到现在,还不足一上午,他竟然又补了一下……(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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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一章 一身鸡皮疙瘩

  “谁让你们去勐能的!”
  小勐拉,院落内,林闵贤和林曼妙在一个壮硕的青年怒吼之下,猛然间缩起了身子。
  “我准备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抓住了吃掉佤邦的机会,连下达邦、孟波两地,眼看着就能拿下邦康,你们去勐能了?!”
  “可真是我的好爹啊!”
  “知不知道我为这件事,准备了足足一个师的兵力,就是要趁着勐能没有防备,打姓许的一个势如破竹。”
  “你们……”
  阿德说话间用手掐着腰,在窗口射入的阳光下显得异常高大,屋内,林闵贤和林曼妙缩着脖儿,被数落的一激灵一激灵的。
  “那我……不是也想帮你个忙么……”
  林闵贤小声说道:“只要咱们拿下了勐能,邦康不就不攻自破了么。”
  阿德瞪着眼睛:“你拿下了么?”
  林曼妙气呼呼的说道:“行了!”
  “没完啦?!”
  “不就是一个勐能么!”
  “要不是我在大雾里走丢了,爸肯定能把勐能打下来!”
  阿德怒视她咆哮道:“你这叫贻误战机,在战场上应该——枪毙!”
  “那你崩了我!”
  林曼妙一下站了起来,顶着阿德的鼻子撞了过去,伸手直接推了一把阿德的身体:“来,你给你姐绑出去崩了!”
  一家人吵起来了。
  “不就是一个勐能么?”
  “我现在就给你打下来……”
  “有什么啊!”
  阿德和林闵贤异口同声说道:“回来!”
  林曼妙的脚步卡在门框处,一动不动,也不转身。
  阿德这才缓缓开口:“现在去有个屁用?”
  “姓许的刚让大佬彭偷袭完又被你们偷袭,还一点记性都不长啊?”
  林闵贤这才开口:“阿德你也是,我攒了一辈子的家底都给你了,那就再打一回勐能嘛……”
  林曼妙转过身来插嘴:“没有勐能,你还啃不下邦康啦?”
  俩人说的不是一个地方,心情却是一样的,他们都觉着佤邦没什么好担心的。
  一时间,阿德看向了这两个人,那种被拖累的感觉变成了一种苦笑,挂在了脸上。
  “再去打勐能?爸,你知不知道姓许的把邦康的爆破连和炮营给挖走了?这时候我的人只要踏入勐能,一伸腿就得踩进雷区,你们就这么想看咱们的人白死啊?”
  他扭头望向了林曼妙:“还有邦康。”
  “原本上我拿下了孟波以后,立即将孟波舍出去招降了佤邦的一个师,这就已经让佤邦众将翘首以盼的了,都惦记着从我这儿瓜分地盘拿实际好处,现如今这好处还怎么拿?一个邦康,能让他们满足么?”
  “只要这伙人不满足,那就会觉着咱们瞧不起他们,这帮犊子怎么可能站在我的角度想想我有什么难处?”
  “此刻再打邦康,他们为了证明自己,玩了命的和东掸邦打!”
  “他们会带着一种被落了面子的恨,指挥着手底下人不顾生死,反正冲在前线上的又不是他们,还得大气的说‘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咱东掸邦陪得起么?”
  “爸,你攒了一辈子才攒了这么点家底,我要是抬手就打光了,那不就给别人做了嫁衣么?”
  “满清的例子在那儿摆着呢!”
  “他们和准格尔打了整整七十年,康熙、雍正二帝是一边打一边节衣缩食,乾隆不,非为了个十全武功满世界开战,结果又如何?清三代后由盛转衰,更何况咱们旁边可不是草原各部,那可都是狼!”
  “为了个佤邦,给东掸邦留下隐患的事,我能干么?”
  “这种事要是都能干出来,我还配执掌东掸邦么?”
  阿德的清醒,超过了房间里的所有人!
  他要的不仅仅是佤邦,他要的是在能保全实力的情况下,拿下佤邦,如若不然,那就不拿。
  “阿德呀,那,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办?”
  阿德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整张沙发就他一个人坐着。
  哀叹一声说道:“不打了。”
  林曼妙瞬间转过了身:“你说什么?”
  “东掸邦耗费这么多人力、物力,刚到手的孟波都舍出去了,你不打了?”
  林闵贤拦了她一下:“你接着说。”
  “这个时候打邦康,就会让邦康成为一座坚城,自古攻坚城的兵力配比都是十比一,这个损失我们经受不起。”
  林闵贤赞许的点头再问:“然后呢?”
  “放出风去,告诉全世界东掸邦休兵整备,一边设下埋伏随时防备邦康脑子抽风下的收复失地,一边等着袁家二子相残。”
  “谁的主意?”
  “参谋长,张文禾。”
  父子俩一人一句,相互对视后,同样的露出了阴冷笑容,相视无言。
  东掸邦虽大,但是文臣却极少,可这其中有两人最得林闵贤的心意,一位,是还不到四十岁的后起之秀,叫张文禾。他在林闵贤在位期间从未得到过重用,其中,2009和2015年两场缅北大战里,张文禾两次提议均被否决,没其他原因,林闵贤不用他,只是觉着这小子心术不正,老整歪门邪道。
  2009年,张文禾在缅北大战中声称让林闵贤不顾名声再次降缅,打着政府军的旗号,进军孟波,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在果敢白家背叛上,狠狠啃佤邦一口。
  这小子多损?惦记着佤邦的地盘,害怕别人惦记东掸邦,要先降缅在出兵,如此一来,自己家的地盘就没人敢动了,否则就是想缅军开战!
  林闵贤不愿意,认为屡次反叛不是英雄所为,而且降了缅军哪怕是名义上的,也有太多麻烦;
  2015年,也就是今年,南天门战争刚刚打响,张文禾就让阿德出兵,兵出大其力拿下佤邦在南部的所有地盘。
  张文禾的意思是,地盘能扩大一分便扩大一分,是肉,你他妈得给我烂在锅里。
  会议上林闵贤还是不同意,阿德都已经动心了,最终只能作罢。
  自此,林闵贤觉着自己和这群年轻人尿不到一个壶里,他认为要打也得打邦康,拿下真正的佤邦,你要一偏僻之地有什么意思?
  这不是打小算盘么?
  他更喜欢另外一位参谋,古风。
  此人仙风道骨,一派老学究气息,出的主意都是庄庄正正,很得林闵贤的心思。
  比如,他告诉林闵贤东掸邦就得拿出知青那一套,告诉所有士兵,东掸邦就是要在缅甸打造一片天堂,哪怕经历千难万险。
  林闵贤照做了,现在的东掸邦一片生机勃勃,士兵有理想、肯牺牲,都以恢复缅甸为己任,敢打敢拼。
  再比如,他告诉林闵贤营收一半用来屯粮,尽管这导致东掸邦发展非常缓慢,可东掸邦两次遭灾都凭借强大的粮食储备安然度过,每一次都胆战心惊,可每一次,都有古风提前缝补。
  可惜啊,古风年近70了,林闵贤的奉孝也已经老了,眼下惟一的作用,就是还能替林闵贤划拉二百人,让他进勐能搭台子唱戏。
  阿德上台自然要启用自己的班底,所以一直都被排斥的张文禾,出现在了舞台上。
  他告诉阿德,现在的邦康内,包少爷和众将就相当于袁家哥俩,只要咱们这儿一停手,两边就得相互找毛病,战机随时都可能出现。
  与其花大价钱许诺,倒不如等着邦康内部崩溃,只要表现出外松内紧,拿出不想打了的态度,邦康唾手可得!
  阿德很显然没太在意邦康的得失,只问了句:“接下来呢?”
  “入城后,囚邦康管理层于会议室,部队一分钟都不停,直奔勐能,争取在他们得到邦康失落的消息那一瞬间兵临城下,在武力和心理的双重打击下,一战定勐能!”
  “姓许的若死,佤邦可定,姓许的不死,他就是隔在缅军与我们中间的一道城墙。”
  “那时,此人已经是缅军的傀儡了,不足为惧!”
  ……
  勐能,我在夜秀端着酒杯搂着姑娘,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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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二章 你不是舍不得么

  我喝多了。
  多到什么程度已经忘了,就记着昨天晚上老鹞鹰好像是拿他那张嘴当成了无底洞,举杯就往里倒。
  更牛逼的是,他搂着一个女的去了厕所,一进去就他妈是整整四十分钟。
  说实话,那一刻我是羡慕的。
  等那女的出来,老鹞鹰又开始奔另外一个女的使劲儿时,我冲旁边的女孩问了一句:“真那么猛么?”
  事先声明,我这是纯好奇,嗯,肯定是。
  那女的看老鹞鹰走了进去,问话的又是我,摇了摇头,伸出一根食指,原本这根食指是直的,随后弯曲了下去:“爷,明白没?”
  我看着厕所灯光下,磨砂玻璃处的人影,突然扭回头问道:“那这是……”
  “姊妹们挣俩钱,陪着演场戏,这活又轻松又不用遭罪,哪不好?”说完还补充道:“爷,您可不能给我们说出去啊?”
  我明白了。
  一切都是老鹞鹰自己想的!
  他觉着自己挺行,拉着个姑娘就去了厕所,然后在近乎幻想中不停忙活着。
  我这才明白过来,这人啊,最狠的活法就是连自己都骗!
  哐。
  老鹞鹰搂着那个姑娘推开门打厕所里出来了,人家姑娘衣服都不带乱了,老鹞鹰一手搂着姑娘,一手抢过了话筒:“今儿晚上上座的,一人一万!”
  “额外小费!”
  我笑出声了。
  人狠起来不光能骗自己,而且还能骗高兴了。
  老鹞鹰的裤腰带松松垮垮的挂在腰上都没系,搂着姑娘回到了沙发上冲我说道:“爷,怎!么!样!”
  “咱这老腰,鱼头那身板子都得羡慕!”
  我举起了大拇哥:“那是。”
  心里话道:“你他妈干噶悠不出工,那谁能整过你啊?你晃悠一个点儿也能晃悠。”
  “哎,要不然你能当爷呢?”
  “我们几个一喝酒,那帮小子都不服,真事。”
  “你就看着他们不服?”
  “那我能让么?”
  老鹞鹰松开了搂着姑娘的手:“那我给他们一宿一宿摁沙发上讲道理,啥时候服了,啥时候拉倒。”
  轰!
  屋里的所有姑娘全乐开花了,很显然,他们太知道老鹞鹰什么样了。
  至于我,只是笑着,端起了路易,又干了一杯。
  我不太明白的是,这有钱人怎么就那么爱喝洋酒呢?
  洋酒进橡木桶都是哪辈子的事了,比咱们的酦酵差着一大截,而且这酒不说别的,进了嘴就有一股闹不登的味,虽说咽下去的时候滑顺,但我还是觉着不如茅台的留香绵长。
  嗨。
  我怎么还比上了,这不就是小年轻为了追时髦,追起来的么。
  “干啥,想喝?”
  我瞧着身边的小姑娘瞅我手里的路易,那叫一个没起子,眼珠子都快扎进去了,就又拿了个杯,给她倒了一杯。
  那姑娘端起杯来一饮而尽,喝完还咂吧咂吧嘴唇,随即撅起了嘴:“也就那样。”
  “不然呢?”我反问着。
  然后舒服的将自己窝在了沙发里,她就像是只猫,钻进了我的怀中:“我觉着这么贵的酒,怎么还不得有点不一样的地方。”
  我没回答,把手顺着领口掏了进去,喝多了的时候,就喜欢握点软乎的。
  关于好和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但是,在最底层的位置,大家看法一致,那就是坏的东西和好的就是比不了,而到了中层,好的为什么好,就各说纷纭了。
  就如同天青色和湛蓝都好看,这个世界上有喜欢天青的,就得有喜欢湛蓝的,本没有道理可讲。
  可两种颜色的粉丝怎么能抬高自己喜欢的颜色呢?
  既然在理论上不行,那就干脆把对方踩下去好了。
  于是,粉丝干起来了。
  我家哥哥……不是,是我家天青色的美,是你们无法理解的;另一方的回答是,我家湛蓝也很努力啊!
  紧接着,两家都起来了。
  为啥?
  老百姓爱看热闹啊。
  看你们打嘴仗,总比看音乐世界里的半边天又开演唱会了强吧?他跟天气预报似的,一开演唱会就出事一开演唱会就出事……
  那谁受得了?
  喝完了酒以后,我是让怀里那个女孩给扶出来的。
  她挺自觉,给我扶上了车,迈步就要往车里钻。
  结果,让一个佤族士兵打后边拽着头发给拉走了,扔到了地上还骂一句:“你他妈上什么车?”
  车都开走了,我才从倒后镜里看见那个女孩站起来,用力的使高跟鞋跺了一下地面,好像有人破坏了她一步登天的计划。
  我却在车里依然笑着。
  原来现在的我已经不止是能改变别人的命运了,甚至还有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本事。
  实话实说,我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就像是天青出现以后,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备受期待。
  也像是我们在学会了审美之前,从来说不出一个东西为什么漂亮,怎么那么吸引人。
  嘀、嘀、嘀。
  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我醉眼惺忪的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当看到了‘西亚人’的备注,随手接通问了一嘴:“喂?”
  “许先生,听说了么,东掸邦和邦康,停战了。”
  唰!
  在那一瞬间,我立即瞪起了眼睛。
  什么叫停战了?
  我要是东掸邦的阿德,在占了那么大便宜的情况下,哪怕让人把枪架在脖子上也不可能停战!
  嘴上说的却是:“我早知道了。”可面容却在倒后镜里彻底出卖了我。
  “也对,你们离的那么近,没理由消息还不如我灵通。”
  “许先生,那你是怎么打算的?”
  我撇了撇嘴:“我能有什么打算?”
  “劫贫济富等诏安呗。”
  西亚人笑了,笑得特别开心:“许先生,你想说劫富济贫吧?”
  “我说的就是字面意思,一字不改。”
  对面一下就陷入了沉默,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你还惦记着邦康呢?”
  “我倒是想惦记着让你卖我坦克,你也不搭理我。”
  “这不么,前几天缅政府给我下文了,让我将军备数据交上去,我一琢磨,去个屁的,已经打算交了。”
  “啊!!!”
  惊呼声从电话里传出,我这才缓解了脸上的僵硬,慢慢融化出笑意来:“也不能怨我,南北掸邦按兵不动,果敢隔岸观火,东掸邦来势汹汹,邦康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
  “我不得安(nan)啊。”
  “我想自保,冲你买点坦克,你这又是仁义道德又是地位不够,张嘴闭嘴把我往外推,那我就去外边吧,我总不能舔着脸跟你叫‘义父’吧?”
  “我都给丁原捅了,你也舍不得赤兔马不是嘛。”
  真喝多了,我自己都开始觉着絮叨了。
  “你等我电话。”
  啪。
  电话挂了!
  我在车里握紧了电话用力挥了挥拳,倒后镜里全是我憋着往外使的表情!
  “小样!”
  “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
  “现在的我,喝多了照样跟你们斗!”(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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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三章 是啊,以后呢?

  我喜欢喝醉。
  很多男人都喜欢喝醉。
  但女人永远理解不了男人为什么喜欢醉。
  这是基因决定的,不是人性。
  就说我吧,平日里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哪怕是跟普通人闲扯,都惦记试探一下对方的心思,这种情况下得多累?
  端起酒杯的时候,能不玩了命的放松么?
  这和现代年轻人喜欢喝饮料,喜欢到可以一年不喝水,给自己整成了尿毒症进重症监护室也不想停是一个意思。
  可筱筱让我满意的地方在于,她不抱怨。
  当绿皮兵按照她的吩咐给我放在了床上,筱筱一件一件帮我脱下衣服时,每脱一件都要在鼻子下边闻闻,直至闻见了脂粉味,面色越来越不好看的瞬间,气的卸下裤腰带以后,直接给我所有装备全卸了,最终,看着毫无痕迹的裤衩子再次露出笑容,我才微微睁开了一下眼皮。
  这一幕我得看,因为有意思。
  她愿意任劳任怨伺候我,是因为这是她的职责,可衣服上的香水味是她无法接受的,生气在所难免,但一想到我的身份,也能忍。
  可脱下裤子那一秒,那就是底线了。
  如若没有残留,则一切安好,否则?
  我绝不回来。
  这才是男人,人家给你留了面子,你就得给人家面子。
  红旗不倒彩旗飘飘的道理要是还不懂,我也别当这个大哥了。
  “狄大人,案子,查清楚了吧?”
  我醉醺醺的说出这句话,筱筱‘噗嗤’一下就笑出了声,在我满是腿毛的腿上拍了一下,说了一句:“讨厌!”
  “过来吧你!”
  我一把将筱筱拽到了身上,开始肆意妄为。
  但,每一下动作都很轻柔,因为,这是我的,不能糟践。
  ……
  大概,9分49秒之后,我终于翻身躺在了床上,我们俩在月光下各自稳定着自己。
  “老许。”
  “嗯?”
  “下次能不能提前刷刷牙?”
  “咋了?”
  “一股烟灰缸味。”
  我故意翘起脑袋看着关键之处,气筱筱说道:“那我去洗洗。”
  筱筱气的在我胳膊上又拧又掐,愣给气笑了,才说出一句:“我说你一股烟灰缸味!”
  “我说的就是我啊,我去洗个澡顺便刷牙啊。”
  筱筱要是条鱼,这会儿能气翻白了。可女人在这种情况下绝对不是真生气,哪怕冷着脸看向了屋顶角落,依然是在佯装。
  我侧身过去,于贤者状态下,手往她肩膀上一搭。
  筱筱肩膀一翘,就跟触电似的躲开。
  这才是最有意思的地方,男人和女人在这种时候,会产生一次毫无意义可言的博弈,处理好了,她又会变成那个温顺的小猫咪,并且在大脑记忆中枢留下一个美好的记忆点,处理不好,那就很可能会变成灾难。
  曾经我的处理方式是,很直男的说上一句:“你有病吧?”然后翻身过去呼呼大睡。
  现在?
  “不问问我今天和谁喝的?”
  “爱和谁和谁。”
  我看着她那张跟冰冻住了一样的笑脸,继续说道:“和老鹞鹰。”
  “我还看见了……唉!”
  一声哀叹,随后躺平。
  筱筱一下就把脑袋侧了过来:“看见什么啦?”
  “不该和你说……”我刚要翻身,筱筱一把抓住我肩膀:“我问你看见什么了!”
  “扎针。”
  “他算是废了,照这么下去,你妹妹没准这辈子都得守活寡。”
  “啊!”
  月光下,筱筱坐了起来,瞪着眼睛满脸惊讶。
  “啊个屁,那玩意儿扎上还好得了?”
  “他什么时候有这个爱好了?”
  紧接着,筱筱拉起了我的胳膊,仔仔细细检查了起来。
  “他是干啥的你不知道啊?”我回了一句。
  “干上这一行,就等于泡在了染缸里,都说自己能控制住,自己不碰……有个烦心事呢?两口子吵架闹心了呢?上边下边的捋不顺了呢?”
  筱筱推了我一下:“不是有你么?”
  “我能给他抬到这个位置上,还能管他一辈子啊?”
  “皇上就算是给你个两江织造的美差,你不也得自己赚声威去么?”
  筱筱一下就晃了,看着我问道:“那咋办啊!”
  我垫着枕头,翘起了身子,靠在床头:“没办法。”
  “自己作的,有什么办法?”
  我沉吟了一声:“以前我们这群人,要是粘上这个,就俩结果,一个,是犯事了去监狱里,到了那儿好啥都白扯,都给你掐了,另一个,就是等出殡。”
  筱筱发狠的说道:“那你给他关黑狱里。”
  “哪那么简单?”
  我看着他:“人家好歹那也是勐能江湖上的一把大拿,我说给关了就给关了?”
  “别人还干不干了?”
  “为了他一个人,我弄得人人自危啊?那和老乔在的时候有什么区别了?”
  “你知道我费了多大劲,才把这个情况扭转过来?”
  筱筱整个身子软的想跟面条,扎到了我肩头,枕着我略显肥胖的胸膛发愁道:“这可怎么办啊。”
  而我,伸手捋着她的头发,刚才说的话自己都快忘了,心满意足的摆弄着她身上的每一处,眼看着漫天云彩飘散,生活又恢复了正常。
  男女博弈,处理手法得巧妙,得不生硬,得顾左右而言他,得懂得借力打力。
  一旦将其思维引向它处,你就会发现,女人只要还喜欢你,她自己就不会再绕回来继续找别扭了。
  “你有没有……”
  “没有。”
  “哎呀,我是说,你有没有考虑过以后。”
  筱筱差点又让我激发了战斗属性,在我胸口拍了一下,才扭转了话题。
  “我不喜欢谈以后。”
  筱筱仰着头好像没听见我说话一样:“其实我们可以去别的地方。”很显然,她已经明白我回不去了。
  “我们可以一个没有建交的国家……”
  我笑看着她:“然后听着电视机里陌生的语言,吃着放在咱们这儿都叫‘黑暗料理’的创意菜,走到街上看着各种各样的皮肤,眼前再没有了哪怕一栋熟悉的建筑?”
  她又沉默了。
  就像是刚才那个办法,已经是她能想出来的最好主意一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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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结,本想拖到一百万,那就先发了。
  今天心情特别不好,连下面情节的规划都做不下去,那就,往前看,做个小结好了。
  本书写到现在八十多万字,书中大致情节分卷应该是三卷,园区、老乔、勐能。
  原本这本书的情节不是这样的,书友们大概也看出来了,你们说的对,大纲改过。
  之前想以一双眼睛的视角,带你们看整个东南亚所有园区都是什么样,这里边藏着什么人性。
  写着写着我发现不对了,你们自己考虑,要是几百万字都在园区里,一个人,真的在园区里待几年,会变成什么。
  然后和编辑商量,改成了争霸。
  但是,我可以保证的是,园区里所有发生过的内容,我已经写全了。男人、女人、狗场、器官、人心,几乎都在第一部份里。
  第二部分从园区出来的心态转变,从小心翼翼到如履薄冰,再到诧异、惊惧、困惑、沉沦,应有尽有。
  第三部分,上位者心态正在逐渐展现,也不太可能出现一登场就王八之气乱漏,大家纳头就拜的情节的,而是有的放矢,让所有人看见全貌。
  那为什么写了这么多,成绩不好呢?
  特别简单,被第一部分吸引的读者,不太会喜欢第二部分,被第二部分吸引的读者有可能不太会喜欢第三部分。
  所有人喜欢的是在书里麻木,就像是玩游戏,你别给我出现太难的操作,直接给我上风灵月影,什么剧情、什么升级,我全不要,干就完了。
  这才会造成一些书评表示‘园区写的挺好,后边就很魔幻’之类的内容。
  拜托,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有一种叫做‘现实魔幻主义’的东西,这东西只是很多人不会而已!
  如果说上面的书评还算正常的话,那我见这一种特别有意思的书评,准确的说是两种,一种是说我‘水’,哪个章节呢,杀老乔,说我一首歌词糊弄了一章。哈哈哈哈,没给我乐死。
  第二种,是说主角没脑子,脏活没怎么干,一直在边缘,就上位了。我也乐半天。
  人各有志,不可强求。
  他看到什么,是由他自身定位决定的,哪怕你写的再明白,人家喜欢肉戏的也只会快进,说那么多干嘛啊。
  我只不过是把书评区打开了,迎来送往而已。
  但有一种人我是忍不了的,八十万字期间共禁言了五十多人,全是因为这种情况,他看了二百多章全是好评,一章不合眼缘,张嘴就骂你‘越来越扯’。
  不好意思,这种人,我不接待!
  这本书写到现在,怎么说的,奇葩还是少见的,更多的是赞誉,感谢你们每一位喜欢这本书的人,感谢你们。
  是你们的存在,让这本书走到了现在,当然,也得感谢差点没让运营官丢了面子的塞拉西盟主,感谢你,特别感谢。
  可大家也得明白一个问题,这个题材,本身就很尴尬,是不太可能疯狂宣传的,所以,火不火没那么重要。
  都已经写了这么多年了,我不还是没学会蓝银缠绕么,所以接下来的发展,还是我的风格。
  我会让大家看到一群没有理想的人,是怎么为了理想而死;
  我会让大家看到,不相信爱情的人,为什么为爱情流泪;
  我还会让大家看到,崇尚权力的人如何在累累白骨下唏嘘;
  崇尚武力的人是怎么在背刺里崩溃。
  当然,还有绝境之中的振奋、大厦将倾时的万众一心、自私人的选择了牺牲去挥洒热血、只惦记自己的人心甘情愿为了别人付出生命。
  对,好莱坞式。
  书不火不要紧,我愿意燃烧生命。
  因为我想告诉你们每一个人,有一种人生,就是得逆光而行!
  你们在,我就在。
  你们不走,这本书就有大结局。(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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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四章 你猜他们为什么往国外捐赠物资?

  关于邦康停战的消息、关于缅军诏安的消息、关于西亚人打来的电话……
  一切我所能触及到的信息,全部被我压下,然后一个人默默消化。
  勐能还是勐能,还是那个普通老百姓活在恨不得赖掉谁兜里点钱,只要欠了账第一反应就是不还,并以此为荣的环境里。
  这儿依然没有道德,可街头却已经有了绿皮兵端着枪,强制老百姓清扫街边垃圾的场景。
  这是于老师在进黑狱之前,动用了手里最大权力定下来的规矩,为此,还专门给我讲了个故事,哪怕所有人都觉着这是面子工程。
  当时于老师说:“这个世界上有过这么一种实验,那就是将几只猴子放进铁笼子里后,在搬进去一堆香蕉,只要那些猴子想要去吃香蕉,就给铁笼子通电……”
  “久而久之,猴子们就不会再去吃香蕉了。”
  “此时,放进去一只新猴子,新猴子想要去吃香蕉的时候,你不用通电,那些老猴子就会上去揍它,因为它们怕挨电,慢慢的形成规矩。”
  “最终,将所有老猴子都替换出来,在一次不通电的情况下,全部一只一只的换成新猴子,于是,铁笼子里多了一个规矩,那就是任何猴子要去吃香蕉都会挨揍,哪怕谁也不知道为什么。”
  先强制所有人服从,再通过他们自己的惯性带动其他人,你想要的,就会在这种环境下逐渐产生。
  什么?
  第一只挨揍的猴子很冤?
  可是你好像忘了,这个世界上任何第一个吃螃蟹的人都心知肚明的知道,机会是和风险并存的,它们,不过是碰上了风险而已。
  我站在司法委办公室望着楼下,看着那些在被绿皮兵看管下,强制清理街道卫生的老百姓指着市场内制造垃圾的商贩痛骂时,看清了哪些是老猴子、哪些是新猴子,只是不知道在这缅北的乱局之中,自己要扮演的角色到底是哪一个。
  嘀、嘀、嘀。
  办公室的电话响了。
  我接起来以后,听到了莫名其妙的声音:“您好,我们是南疆粮食出口公司的,之前看到你们那儿的视频登陆了网络,实在是太惨了,已经到了食不果腹的程度……这样吧,我们有一批陈粮,原本也是打算捐赠出去的,不如,就捐赠给你们吧?”
  随手就我把电话给挂了。
  这诈骗公司换套路了?
  卖茶改捐粮了?
  嘀、嘀、嘀。
  电话刚刚挂断,我的手机响了。
  西亚人的声音在我接通电话后传了过来:“许先生。”
  “嗯。”我应答了一声。
  “我被扣在了检查站,麻烦您和您的人说一声,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您商议。”
  被扣在了检查站?
  西亚人被扣在了我们勐能的检查站?
  我越听越胡涂时,电话里已经出现了一个粗矿的声音:“许爷,勐能检查站第四巡逻班班长,向您汇报!”
  “放人。”
  “是!”
  西亚人来了,还是偷偷摸摸的来的,更让我庆幸的是,勐能再也不是谁都能来去自如的公共厕所了,经过大黑他们的训练,眼下检查站竟然能抓住人了!
  呲。
  我在沉思中,一台绿皮卡开进了司法委的大院,西亚人被几名绿皮兵送了过来。
  当西亚人出现在了我的办公室门口,我故意态度强硬的说了句:“来也不说提前打个招呼,这可是战时,真要是走了火,你这不是让我背负上杀朋窃友的骂名么?”
  西亚人完全不当回事,给自己点了根烟,大马金刀的坐在了我办公桌对面位置。
  那一刻,我慢慢关上了房门。
  “许先生,这一次我必须要来。”
  “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
  “你要是录音呢?”
  我走回到办公桌后面,望着他,二次开口询问:“到底什么事?”
  “有没有接到一通电话?”西亚人非常神秘的问道:“是一家粮食进出口公司打过来,要捐赠你们粮食的电话?”
  我看着他,点了点头。
  “你的事,我已经汇报上去了,上面的意思是,可以适当的提供一些援助。”
  “不过更多的事情,还得靠你自己。”
  我一下就转过来这个弯了。
  原来国内那些商人,和早晨起床没洗脸一样,向世界各地捐赠的粮食、物资竟然是这么回事!
  我说这帮人挣俩钱儿怎么和脑瓜子穿刺了一样,往国外扬呢!
  “你要什么?”
  西亚人很慎重的说道:“这不是交易。”
  他一字一句认真的说道:“就是缅北的百姓在战乱之中的生活太苦了,国内的好心商人动了恻隐之心,打算援助你们一批粮食。”
  “你也不要指望这上面带有任何倾向,更不要想着扯虎皮做大旗,你得懂一个道理,我们不是美利坚,我们不喜欢在别人的政权之下,扶植起一个势力。”
  “更希望在公平原则之下,进行交流。”
  “所以,援助你们的公司,是一家私人企业,这也只是企业主的一次仁慈。”
  当这个西亚人冲着我露出笑意,我总算明白了世界上为什么有那么多国家对咱充满敌意,哎,就这一出往外一摆,这股难拿又不卑不亢的劲儿……忒东方!
  “多少粮食?”
  “上头没说。”
  “能援助到什么时候?”
  “看企业主的心情。”
  漂亮!
  这意思是,抬手一个裸绞直接锁脖了!
  你听话,粮食就源源不断,不听话,明天人家企业主一个心情不好立马就停止运输。
  这便是咱们这个国家屹立在这个世界上的处世之道,甚至将这处世之道融入到了生活各处,就连做饭的时候,都藏着类似的影子,就像那句‘紧锅粥、慢锅油、不紧不慢烀猪头’。
  “许先生,我们领导说了,这是一个有可能改变缅北格局的决定,这个决定该怎么下,您肯定需要时间思考……”
  “这段时间呢,我就在勐能等你消息,希望你能在有结果了以后,第一个通知我。”
  “等等!”
  我眼看着西亚人起身,拦了一句,问道:“那,武器装备呢?”
  西亚人转头冲我笑了一下:“还用问么?”
  是啊,还用问么?
  我拿下了勐能之后,西亚人送来了武器和装备,我拿下了勐冒,西亚人送来了粮食,如今他在勐能等我消息,他就是武器,还用问么?问了,他又怎么会回答你呢?这一次人家可是替粮食进出口公司来发善心的,不是来当军火商人的啊。
  我一边为感受到了咱们国家的强大而欣喜,一边又在国家强大之后将这种统治欲放在了我身上而难受,就这么在两难之中,于办公室内陷入了沉思。(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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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五章 白狼(感谢‘696’500打赏!)

  以前,我喜欢一个人在办公室里自己思考局势,可今天,办公室外的争吵却让我走向了门边。
  他们吵的,是一个特别庞大的话题,叫‘安定’。
  “要我说啊,咱们勐能要想在这么纷乱的局势下成为谁也撼动不了的势力,有几件事是必须马上就要做好的……”
  “其一,就是得有旗帜。”
  “无论咱们许爷向往什么,是时候该把旗帜竖起来了,如此一来咱们在地图上颜色鲜明,能大量吸引相同颜色的人;”
  “其二,上升渠道!”
  “无论是佤族还是其他民族,在勐能都缺乏上升渠道,有才华也不知道该怎么用,不是说学会文武艺货卖帝王家么?现在的老百姓是连门都进不去。”
  “其三,稳定民心。”
  “是时候让老百姓有个专属的营生干了,看看现在的勐能,农民除了领薪水去山里开荒种那玩意儿的,几乎无所事事……”
  另外一个人坐在办公桌上回应道:“我觉着你说的不对。”
  “什么叫让老百姓有个专属营生?这事你就没从根儿上说。”
  “自打坤沙给这群人拿黑疙瘩养废了以后,他们在谁治下还为生活付出过努力?”
  “谁不想轻轻松松赚钱?”
  “能进山里打点野物去市场换钱,已经是最大付出了,指望他们面朝黄土背朝天?那就不如每天蹲路边白拿园区的薪水,反正他们也不差钱,更不差一个眼线。”
  “在这种环境里,咱们许爷怎么给上升渠道?”
  “让一群无所事事的人,去管理另外一群无所事事的人啊?”
  “谁当家做主,不也得只提拔那个打人堆里奋勇杀出来的人么?你连自己人都干不过,许爷能指望你替他打江山?”
  “还有竖旗帜,我觉着你就是吃了两天饱饭蛋疼,咱们这儿正因为灰,才人潮涌动,明天你白一下看看,市场都能空了,你信不信?是,到时候你勐能成了缅北独一份的地头,有什么用啊?钱去哪找?人去哪找?水至清则无鱼啊。”
  他们吵的十分火爆,听起来倒像是替勐能出主意,可实际上,全是没屁搁拉嗓子,遛嘴玩。
  在这时,我看见门外办公区域有一个人远离人群的坐在那儿满脸堆笑,看傻子似的看着这群人一动不动,时不时还笑出声,随即又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这小子长得挺正常,就是有点少白头,瞧起来大概三十不到的年纪,偏偏满脑袋白毛。
  我在他们争吵中,悄无声息的绕了过去,站在那个骑着椅子,将双手搭在椅子背上的白毛背后,问了一句:“你怎么不和他们参合一手?”
  白头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回头!
  他没让任何话语脱口而出!
  紧接着,这小子站了起来,神情紧张,我却将食指压在了嘴唇上,没让他惊呼出来。
  “爷……”
  我摁着他的肩膀,摁回到了坐位上:“你怎么没和他们一起聊聊?”还是刚才的问题。
  白毛的回应十分出乎我意料之外:“当个乐子看不挺好么。”
  “乐子?”
  白毛继续说道:“这不就是紫禁城大殿上的群臣在商讨前线主将应该用什么战术能拿下城池么?”
  “这个说应该掘地三尺挖塌城墙、那个说应该挂上飞索往城头爬,等他们讨论出结果来,有什么用呢?”
  我不置可否,轻声嘀咕着:“接着说。”
  “完了。”
  完了?
  我扭头看向了这个白毛:“这就,完了?”
  “对啊。”他回头看向了我:“这群人根本就没想理解许爷您的心思,一个个只惦记着耀武扬威了,那我就当个乐子看嘛,还能咋?”
  “来。”
  我轻轻拍了拍白毛的肩膀,将他领进了办公室。
  当我伸手指向了房门的时候,白毛顺手将门关上了。
  “在这儿说。”
  我一屁股坐在了办公桌上,将桌面上所剩不多的白盒中华扔了过去。
  他接住以后,立即瞪大了双眼,满脸堆笑:“许爷,全勐能就您一个人能抽这个,我抽……”这货已经把烟点着了,才说出来:“不合适吧?”
  我笑看着他:“少废话。”
  “许爷,他们都不理解您。”
  “东掸邦宣布停战,其余人就觉着事态要稳固了,自然而然会想到接下来的重点是勐能、勐冒两地的发展。”
  白毛叼着烟指向了办公室内挂在墙上的地图:“我倒觉着恰恰相反。”
  “东掸邦为了邦康,可是敢绕城出兵,让林闵贤带人偷袭勐能来啊!要不是赶上大雾,林曼妙走丢了,许爷,我说话不好听啊,假如当天把您挡在野外的是一千两百人,而不是二百人,今天坐在这儿的,没准是林闵贤。”
  白毛使劲抽了一口,将烟掐灭在了烟灰缸里。
  “这一仗打完,我要是邦康众将之一,我也管东掸邦要高价,为啥?勐能你吃不下来,邦康就不可能不攻自破,你想要邦康,就得靠这群人,这时候不宰你一刀,等你进城以后还长得开嘴么?”
  “那东掸邦面临的是什么局面?”
  “达邦、孟波、邦康,这场战争打赢了也不过是三个县,孟波舍出去了,剩下两个再给出去,这不等于没打了么?再说,给谁不给谁啊?”
  “少给一个,邦康都会成为坚城。”
  “赔本的生意东掸邦不会做的,那就渗着。”
  白毛习惯性的伸出手指咬上了,看着地图说道:“我要是阿德,我就等……”
  吐。
  他好像有点入迷了,歪头一吐,我在太阳光下都反光的皮鞋上,看见了一块沾着口水的指甲。
  “哎呦呦呦……爷……我不是故意的……我……”
  他蹲下后直接用袖子要擦。
  我立即从桌面上下来,用力跺了跺脚,等他再抬头,看见的是我在阳光底下冲着他伸出了手:“拿我当老乔了吧?”
  我给白毛拉了起来,对鞋上的一切丝毫不在意指向地图:“继续说。”
  “我要是阿德,我就等到过年,在大年夜之前准备好足够的兵力,趁着新年钟声,向邦康发起总攻!”
  白毛再次沉浸在了自己的幻想里:“想想那时候的邦康,所有人都想反叛却因为价码不够和包少爷别扭着,包少爷在战战兢兢中还不敢动他们,双方相互防备又无法调动。”
  “战场一旦开打,就会立即互相指责,没准,只要我能扛下一阵,就有人把包少爷擒了,以防我攻进去之后,没有投名状在手。”
  “届时,这就是我的机会!”
  “只要大军入城,我会让所有人拿着喇叭喊‘先降者为邦康之主,后降者杀无赦’!”
  白毛一甩头:“你猜,能来多少人?”
  当他看见我那张脸,再次惊醒:“许爷,我……”
  “叫什么?”
  他低下了头:“我是佤族贱籍,没有姓,只有名字,我叫郎,因为头发,他们都叫我白狼。”(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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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六章 贱籍(感谢‘莫奇_Ad’588打赏!)

  关于贱籍问题,白狼和我讲了很多,这才让我彻底了解了佤族这个民族。
  当年,诸葛武侯平顶南疆,将中原先进的种植技术带往边疆,佤族为了感恩,答应时代替大汉镇守疆域。1934年,英军入侵,以班洪王为首的各部发出了《阿佤十七王敬告祖国同胞书》,声明‘誓断头颅,不失守土职责,誓洒热血,终不为奴!’
  还以阿祖阿公的名义,组建佤族联军……奋起反抗,最后击退了英军,保全了领土。
  时至今日,佤族依然尊敬着诸葛武侯。
  但,英军来时的叛徒,则会被打入贱籍,自此永久成为了被人瞧不起的那个。
  这时,有些人在受不了的情况下选择了远离,可他们忘了,没有姓,在佤族这个民族就是贱籍的代表。于是,一些人到了缅甸后,开始自己给自己冠姓,谁也不愿意承认自己曾经是贱籍了。
  我在白狼面前问了一句:“你这是身上背着多大屈啊?”
  白狼发楞的看向了我,我好像把他准备说的话给说了。
  我解释道:“没有冤屈的话,会主动承认自己是贱籍么?”
  “爷……我父亲告诉我,只有亲手洗刷的,才叫耻辱,不管经过几代人,我们家都要将这耻辱从头顶摘掉。”
  “我们没有背叛佤族,当年,不过是救了一个洋鬼子……可我们真不知道他是谁!”
  我安慰着说道:“行了,都哪辈子的事了,过去了。”
  “没过去!”白狼回应的斩钉截铁!
  “爷,您是打东边来的人,您能证明我的身体流淌着的,不是背叛者的血……我需要您给我一个机会来证明自己,哪怕是一个小小的机会……”
  漂亮!
  家国大义往上一套,背叛者和证明者的身份往里一装,完了一扭脸,满脸愤慨的说:“我不是想要官职,我就是想要个机会证明我自己!”
  我都想给他配一句:“你知道这三年我是怎么过的么?”
  小马哥啊你!
  等等。
  我现在怎么听谁说话都觉着里边可能有圈套呢?
  等我再看向了白狼,他正充满期待的望着我。
  “你觉着你能干什么啊?”
  白狼率先看了一眼地图,我瞧得出来,他和所有男人一样,最希望的是驰骋疆场,但这根本就不可能。
  我怎么会把军队放到这么一个人手里?
  白狼又看向了外面。
  自打勐能到了我手里,再到逐渐稳定下来,虽说没有什么人才,但每个职位似乎都有人,还基本能保证正常运转……
  白狼犯难了。
  在他所能接触到的有限信息中分析着说道:“之前许爷为了让邦康不动兵,发过‘呼吁和平’的东西,也就是说,爷你想要在众多势力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可以让自己安稳发展下去。”
  “而前一段时间缅甸回应了一份文件,哪怕我不知道是什么,可我想,回应的也应该是对您的青睐。”
  白狼立即昂起了头:“许爷,您得坐镇勐能,不能动,副主任、主任他们也都需要负责勐能的运转,这样吧,我愿意代替您出使仰光!”
  我和老鹞鹰都认为九死一生的局面,这小子愣头青一样竟然要主动去闯……
  我开始有点觉着他说的话是真的了。
  “你知道去了应该干什么嘛?”
  白狼坏笑着说道:“武器、弹药、粮食、器械、包括工程、医疗队,能要什么就要什么,反正就一个宗旨,什么都要,什么都不答应,绝不吃亏!”
  嫩啊!
  我看着现在的白狼,很想说出老乔当初说我的那句话!
  这不直接掉人家局里了么?
  到时候你要什么人家给你们什么,你不要他们都惦记往你兜里塞点破烂。
  不过我也能理解,这个程度的年轻人,还处于拿占便宜当好事的阶段。
  “爷,我想的不对?”
  他自己说完这句话陷入了沉默,随后目光越来越亮,等再抬起头来,看向我的时候:“太阴了吧!”
  我笑了。
  伸出手指在空中点了他几下。
  这小子反应真快,尽管没什么见识,但是他能从旁枝末节想到关键之处。
  “还去么?”
  白狼再次点头:“得去!”
  “爷,咱们需要这块虎皮!”
  “没有这面旗,勐冒就永远在兵锋威胁之下。”
  “这样行不行,去了以后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一份‘呼吁书’,并且说明,我方希望缅甸政府‘呼吁’各民族团结,还要在媒体上公开表态,向佤邦承诺只要愿意帮助国家完成统一,就……就……”
  他说不下去了。
  让这么一个年轻人处理如此复杂的局势,就不可能得到想要的结果。
  我看着白狼说了一句:“管过监狱么?”
  白狼摇了摇头。
  “老七去了勐冒以后,监狱还缺一个典狱长,管监狱去吧。”
  我终于明白老乔接手勐能以后,为什么挖不出人才了。
  勐能不是没有聪明人,的确有,可这群人没有经过任何锻炼,你把他放哪都不放心。
  加上老乔眼皮子底下已经有了布热阿和央荣两个合心思的,再看谁都差一大截,与其培养差的,倒不如好好培养这俩。
  这就直接导致勐能现在青黄不接,我想用人的时候,一抓一手空。
  “半布拉!”
  我冲门外喊了一嗓子。
  我办公室正对面的房门打开了,半布拉露出脑袋来问了一句:“爷,叫我啊?”
  我指着白狼:“给孩子出套手续……”
  “让他去黑狱管一段时间监狱。”
  我在半布拉脸上看出了想要劝阻我的意思,可一听黑狱,立马点头:“好。”
  “另外,和所有跑边境线的商贩说,今年从现在开始,凡是从东边搞过来的一切,都不征税,整个勐能一起过一个肥年!”
  冬天来了,尽管天气还没怎么太转凉,我已经开始考虑过年的事了。
  半布拉脸上露出了笑意,我却趁机说了一句:“不包括部队。”
  半布拉思考了片刻,点了点头。
  “还有。”我将桌面上的白盒中华拿了起来:“这个多弄一些,过年的时候,给老乔带过去。”
  “我……就不去了。”
  半布拉沉吟一声:“爷,有些事,咱就不提了吧?”
  我考虑了片刻,一转身,用背影对着他说了句:“当我没说。”(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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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七章 饺子

  当我推开房门的时候,屋子里还是一片漆黑。
  这种感觉就不像是回家,像是回到了租住的临时居所。
  唉……
  我叹了口气,顺手打开了灯。
  ……
  我回家了。
  别墅区的家。
  我想老太太了,在和西亚人交涉并不顺利的时候。
  结果让我没想到的是,回到别墅打开灯那一刻,我率先感觉到的竟然是……冰冷,宛如钻进了冬天的被窝,一点人气儿都没有。
  “妈?”
  我尝试性的喊了一嗓子。
  见无人回应,我连鞋都来不及换,便‘噔噔噔’上了楼,可楼上除了空荡荡的房间外,只剩下已经收拾利索的衣柜。
  还好,是收拾完之后才走的,起码是自己走的。
  我如同失了魂一样思考着从楼上走下,等我都下了楼了,才看见沙发上的布热阿正坐在那儿,一脸委屈的望着我:“哥,这回不赖我,真不赖我!”
  我看着他,面无表情的等着他的回答。
  布热阿解释道:“早上,我想吃阿姆包的酸菜饺子了,就上家里来……”
  “当时我推门进屋的时候,阿姆正在接电话,鬼鬼祟祟的,看见我了,连话都不说了,脸上的表情就像是从极致的快乐,变成了严守秘密的严谨。”
  “等挂了电话,阿姆都没让我说话,就让我安排车、安排人,让我去市场上采购一些国内没有的,还允许往回带的……”
  “这不,连家里的俩保母都遣散了。”
  “给,阿姆给你留的信。”
  我没怪布热阿,问了一句:“人是你亲自送到口岸的吧?”
  布热阿发誓一样保证:“这一点你放心,我眼看着她过了关,在口岸另外一边让芳姨接走了才回来。”
  我点了点头。
  这是预产期到了。
  对于东北老太太来说,伺候儿媳妇月子,是老人守护孩子的倒数第二道关口,在这道关口前,哪怕平时婆媳不睦,也必须得去,毕竟你冲着的是你儿子,伺候的是你孙子。
  老太太这是回国伺候月子去了。
  “喏。”
  布热阿将一封信低了过来。
  没有信封。
  我将纸张展开,头一行就看见老太太在眼神不好下,越写越斜的字儿,这字儿,让人模仿都模仿不出来。
  “别怪姓布那孩子,是我不让他告诉你的。”
  “小芳那孩子要生了,妈实在不放心,得去看看。”
  “不和你说是怕你还和小芳生气,不让妈走……”
  “孩儿啊,你这儿的日子我过不惯,再说小芳那儿没个人也不行啊。”
  “妈走了噢,等孩子生了我给你信儿。”
  “另外啊,辣哨子酒少喝,整天脸红脖子粗像你那个死爹似的,好啊?”
  “烟那玩意儿能忌就忌它,一身烟袋油子味……”
  我合上了纸,不是信读完了,而是坐在沙发上看向夜色的时候,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老太太来的时,我胆战心惊,日子过得能瞒就瞒,眼下总算有能力,能让她享福了,人家告诉我她过不惯。
  我再次打开了纸……
  “嗯……妈知道你回不来了,回不来就回不来吧,等妈再老老,再带带孙子,上你那儿养老去。”
  “不过有一点,不能再做损了,那玩意儿伤天德,日后报在孩子身上……你后悔都来不及。”
  “心里有点数。”
  没了。
  对,没了。
  这老太太是得着信儿以后,着急忙慌就走了,知道了孙子马上落地,根本就不顾儿子的感受,划拉两笔留下了这么一封每一个文字都打斜的书信,离开的那么理所应当。
  要不人说隔辈亲呢!
  放下这封信,我从兜里拿出了烟,刚给自己点上,才烘托出点带有情绪的氛围,手里的烟盒‘嘎吧’一下子就让布热阿拽走了。
  哎!
  哎!
  就这勐能,有一个算一个,能干出这事的,就他这么一个。
  “你噶哈呀!”
  气的我直接把家乡话飙出来。
  “哥,你要是心里不得劲儿,就……”
  “我不给你往外传。”
  我看着他:“你啥意思?”
  布热阿一件事一件事的细数着我的人生:“你从园区活下来以后,咱俩就认识了吧?”
  “可我从没在你身上感觉到劫后余生的舒爽;”
  “后来你成了勐能江湖的一把,我也不觉着你和别人一样,在举杯畅饮中开怀大笑,有一种舍我其谁的成就感;”
  “再后来,你成了勐能之主,成了半个佤邦的王……”
  “我更是没见过你真正高兴哪怕一天。”
  “哥,再加上今天的事,你要是心里实在憋屈,不行就哭吧。”
  “要不该憋坏了。”
  我‘啪’一巴掌就拍在了布热阿的后脑勺上,给他打的手直接就抬起来了,就那么架在虚空,没敢还手。
  当然了,我也没敢继续打。
  “我憋屈什么?”
  我瞪着眼睛看向布热阿:“我从园区里活着走出来,干掉了大老板和阿大,已经成为了园区里所有人中结果最好的一个,我憋屈什么?”
  “我在老乔手下战战兢兢活到今天,还从他手里抢回了勐能,我哪憋屈?”
  “我妈从被当成人质带到勐能,到今天能安安全全被送回国给儿媳妇伺候月子,哪不好?”
  “自打来了东南亚,我满手烂牌一次次打出王炸,怎么憋屈了?”
  我高声呼喊说的理直气壮,但听来听去这话都像是在说给自己,而不像是给布热阿解释。
  “你知不知道你哥在国内是什么样?”
  “在工地上顶着大太阳干活;”
  “扛着水泥上下楼;”
  “刚建好的楼别说电梯了,楼梯都他妈没有扶手!”
  “是,出苦大力也不少挣钱,一天三百五,一个月也万儿八千。”
  “到手以后呢?”
  “请工头得吃一顿吧?得唱会儿歌吧?一套下来一千多没了!”
  “楠楠再打打麻将,我抽点烟,房租一个月一千五……”
  “哎,你知道什么叫‘既饿不死,又看不到希望’嘛?”
  “我就像是老鹞鹰,每个月到日子就给自己袖子撸上去来一针,每个月到日子了,给衣服袖子撸上去来一针,每天都过得浑浑噩噩,最开心的事,是带薪去厕所,出来的时候还得琢磨着别撞着领导。”
  “这才叫憋屈呢。”
  我再次靠在了沙发上,扭头看向了明月。
  “是,哥手里现在还是一把烂牌。”
  “没有人才的勐能、没有基础建设的县城、没有底蕴的军队和四面楚歌的环境。”
  “可这不比园区里好多了?”
  “我相信我还能打出一手王炸来,我信!”
  布热阿听了半天,发现好像我说的和他说的没什么关系:“哥,我不是这个这个意思。”
  “我是!”
  我不容反驳的说着。
  紧接着起身走向了厨房,回头问道:“是不是吃饺子?”
  布热阿没敢回答。
  我也不知道冲谁,反正是激得孬(没好气儿)又问了一句:“是不是吃饺子!”
  他依然没有回答。
  “我还就不信了,今儿我还不能管你一顿饺子了!”
  我打开了冰箱,打算拿出块肉来榨油梭子,结果冰箱刚一打开,里面满满登登的冻饺子出现时……(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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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八章 三花聚顶!

  我一直都很相信自己,这不是盲目的自信或者自大,而是我始终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可有些人,未必知道。
  内比都来人了。
  在我手里掌控了勐冒和勐能两个县之后。
  内比都是哪呢?
  是2005年以后缅甸的首都。
  仰光则是2005年以前,缅甸的首都,也是至今为止缅甸最大的城市。
  所以,我总是会在思想意识里,习惯性的用仰光替代缅甸的政治中心,实际上,现在的内比都才是真正的政治中心。
  但,这个政治中心的红十字会要派一支医疗援助队来勐能的时候,却没办法从南北掸邦的地盘直接穿过来,得绕道勐冒,还让央荣给扣下了。
  电话就是央荣打过来的。
  他告诉我说内比都来了一支医疗团队,来支援勐能落后的医疗建设。
  当然了。
  这话听听就行。
  医疗也好,商业捐赠也罢,不过就是国家层面不想出面时候的替代者。
  不然,我手里没有勐冒的时候,脑瓜子都快冒烟了,怎么没有人来支援一下勐能的医疗建设?
  在央荣说出了:“检查过了,这些人没有携带任何武器,还没有任何监听设备……”时,我告诉央荣‘放行’,于是,我在司法委的办公室内,见到了他们。
  这是一个三人小组,据他们自我介绍称,这个小组内有一个专家级的外科医生、一个专家级的内科医生、还有一个专家级的妇科医生。
  于是我冲他们伸出了手,说了句:“麻烦哪位来给我把个脉?”
  结果,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说了一句:“我们是西医……”
  真他妈好,我还得花大价钱弄一套西医设备。
  关键是我有那个钱,也得能运进来啊!
  此刻,为首的专家级内科大夫给其他两个医生使了个颜色,那两个小年轻从办公室里走了出去……
  “许先生。”
  一时间,这个专家级大夫的气度都变了。
  面带微笑、一副从容不迫的表情,加上轻描淡写的‘许先生’三个字,让我想起了‘神剧’里,穿棕色呢绒大衣的军官。
  “许先生,我是代表着内比都来的。”
  他冲我眨了眨眼睛:“我想和您谈一下关于勐能‘医疗’方面的问题。”
  “一个地区医疗体系是否发达,和该国家是否发达成正比。”
  “得先有一个稳定的国家,再有一套稳定的传承,将这套传承安装进‘大学’这个机器内,才能源源不断生产出人材。”
  “我的意思,你明白吧?”
  这不就是明说了么?
  那你他妈打什么哑谜啊!
  “明白。”我笑着看向了这个医生。
  医生继续说道:“而想让勐能的医疗体系更加发达,人才当然很重要,但对于西医来说,医疗器械更为重要。”
  他故意抬头看了我一眼:“而一个完整的国家内,通畅的运输环境才能完成这一点。”
  说我装备差。
  “继续。”
  我没拦他。
  “勐能最近发出了‘呼吁和平’的公告,让我们十分振奋,没想到独立了这么多年的佤邦,竟然还有人愿意冒天下之大不韪,以人力挽救苍生……”
  “许先生,我佩服你。”
  “所以,我们红十字会愿意帮你完成这个愿望。”
  “不知道您怎么想?”
  他还特别强调了一下:“我说的是打造勐能的医疗体系,当然,我们可以源源不断的输送人才和医疗设备。”
  我说什么来着!
  这我可还没把那份‘民间枪械登记’传真回去呢,人家把医疗团队派过来了。
  是,这几个人是以援助的名义来的,下一步呢?
  教育系统是不是也应该来了?
  勐能也不能光有小学啊,初中得有吧?高中呢?
  整套领导班子往这儿一放,到时候还用说勐能是佤邦的还是缅甸的么?
  “对了,我忘了一件事,许先生,我们来援助勐能,是来在您的领导下给百姓治病的。”
  “我们愿意服从一切安排。”
  这就是在稳我的心神,是告诉我,内比都没有更换管理层的意思,让我大可以放心。
  我能不放心么?
  我可太放心了!
  西亚人来了,内比都的人也来了,明儿东掸邦的人再来,老子就他妈算是三花聚顶了!
  手握半个佤邦,掌控着交通要道,缅军拥有了我,就能大军直接入境,顺势推向邦康,反口冲着东掸邦咬过去,我能不是香饽饽?
  我看着眼前的医生,问道:“还有么?”
  医生看着我眼睛,我保证他觉察不到任何闪烁的时候,才说了句:“我们十字会觉着以单独的县作为医疗援助地域,还是不太好开展工作,打算将地域扩大一些,如果佤邦是个省,并且在统一的领导之下,就会方便很多。”
  其他都是虚的,省这个字,说明了很多问题!
  这是暗地里给我的承诺,同样也是权力的剥夺。
  他们的意思是,以后你还是佤邦的大拿,但是,佤邦不是高度自治的邦,而是省,自治,没了!
  缅甸下辖七省,七邦和一个联邦特区,省一般是政府控制下的缅人较多的行政单位,而邦则高度自治,几乎就是国中之国。
  区别是什么呢……
  现在我是吴三桂,康熙在和我商量,能不能撤番啊,还说我们不是要罢免你,只是想让你从平西王的位置上抬抬屁股,改坐巡抚宝座,权力其实是一样的。
  我此刻再问:“还有么?”
  医生坐在办公室内,看着我久久不言。
  他可能没太明白,一介凡人手里之拿着两个县,为什么听见‘巡抚’这样的官职能不为所动!
  这还不简单么?
  因为我看出了内比都那老娘们的心思!
  她刚在南天门一战定了军心,眼下正是急着建功立业的时候,而我,就像是挡在她名留青史前面的绊脚石。
  得亏我留了一手,提前‘呼吁’了‘和平’,让她抓心挠肝是打还怕损失、不打心里还刺挠,这才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
  如今更是急不可耐的把人直接派了过来。
  “许先生,你还想要什么呢?”
  医生纳闷的问着。
  就在此时,窗口敞开的窗户外传来了呼喊声:“粮车排好队,集体去市场过磅,勐能只有一个过磅地点,跟着前面的车走就行,千万别走错了啊!”
  我此刻顺着声音站在了窗口,顺着窗户往外一看,烟尘漫漫,一辆辆运粮卡车就像是一条长龙一样,从市场一直排到了城外,车上满满登登全是粮食,用编制袋子装好的粮食!!
  “我还能要什么啊?”
  我转过身,冲着医生一伸手:“老天爷对我不薄了。”
  “来,过来瞅瞅。”
  医生几步来到了窗前,我俩在窗口并排站立,我趁机说道:“勐能这地方好啊,遍地都是宝。”
  “那天,我在县城实在憋得慌,想去外边溜达溜达的时候,刚出城,你猜我看见了啥?”
  “那漫山遍野的粮食跟发洪水了似的直从山里往出涌啊!”
  “好悬没给我埋里边!”
  “哎,你说你要求的那些医疗设备啥的,我进山里能捡着不?”
  说完,我轻轻拍了拍了医生的肩膀,转身走出了办公室,故意在门口骂了一句:“红十字,艹!”
  “我他妈就认识美美!”(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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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九章 终于成了温水里的青蛙!(感谢‘书友’5000打赏!)

  市场。
  我看着成车成车的粮食拉入勐能,心里的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闹挺。
  粮食进勐能的时候和我打过招呼,话说的也很客气,西亚人在电话里跟我说:“许先生,事情您先慢慢考虑着,但是勐能不能没有余粮过年啊,这样,我先把粮食运过来,哪怕最后咱们没谈成,你拿出等价的钱购买都可以。”
  我也是眼皮子浅,当场就答应了。
  这能赖我么?
  这世界上有个打拳击的拳王叫泰森,被经纪人、律师、会计联手骗了几千万,最后事情是怎么摆平的?是他经纪人在其面前放了几叠美金,说了一句:“打官司,你未必能赢,但是不打官司,就可以马上把这笔钱放进口袋。”
  对,泰森和解了!
  对于他来说,没进账的几千万和眼前的几叠美金根本没法比,那可是花过大钱还养过老虎的泰森!
  我和人家怎么比?
  当时脑子里想的不过是……
  大不了以后拿钱买。
  可谁知道这种想法等真到想实施的时候有多难受,那真跟拿小刀割你肉一样。
  就这么的,粮食拉进勐能了。
  “一共有多少粮食?”
  我站在市场边缘问了半布拉一句,半布拉摇了摇头:“爷,咱们现在还没统计出来具体数字,但您瞧这架式,能少得了么?”
  “质量呢?”
  “看了,陈粮归陈粮,但鲜少有发霉的,偶尔出现的个例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我们这儿正说着话,远处的西亚人不知道跟哪弄了一身红西装,加上人本来就黑,离远了一看就跟一团姨妈血过来了似的:“许先生!”
  他一过来就亲切的拉住了我的手:“许先生,怎!么!样!”
  最后那三个字被一字一顿的说了出来,西亚人满脸兴奋的说道:“粮食,以后会源源不断的运往勐能,我保证你以后都不会再有缺粮的问题。”
  我用手扶着西亚人的后心,缓缓走向了市场对面的胡同,进了胡同才问道:“你想要什么?”
  西亚人坏笑着说道:“你问谁?”
  还问出事了,很显然他这句话里存在着不止一个角色。
  “先说你。”
  西亚人很坦白的说道:“我想要上次那批货的泰国销售权。”
  这话说完,我压在嗓子眼这口气儿才算是彻底放出来,我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呢!
  可这回,我却没有先答应。
  又指了指地上的影子:“他呢?”
  “没指示。”
  这才是最吓人的!
  据我了解,咱们国家这群人是世界上唯一能把发长线钓大鱼这件事玩明白的民族,很多如今在鹰酱那儿发生的战争要是放在咱们手里,没准几次援建就给你摆弄的明明白白。
  这也是哲人所说的那句‘有时候笑脸比刀锋更有杀伤力’!
  关键是现在这一套用到我身上了,眼下的我是既渴望温水,又害怕变成蛤蟆。
  “要不,你找个机会问问呢?”
  西亚人摆了摆手:“咱俩这关系,我能不替你打听么?”
  “可打听回来的话,是你想听的么?”
  我还管什么话?
  回应了一句:“听。”
  西亚人扬起了下巴,看向了远方,说了个:“纯可怜。”
  哎!
  哎!
  就这事,拿台面上绝对是去哪说都有理,人家就看你可怜给你点粮食,怎么了呢?
  你自己害怕是你自己害怕的事!
  啥是太极?
  啥是以柔克刚?
  啥是上善若水!
  你细品!
  给人家惹急了,没准能甩出一句:“这蛤蟆你爱当不当!”
  我再次开口说道:“那装备的事?”
  这回西亚人可没打马虎眼!
  “许爷~”
  他叫我许爷了,不再是许先生,这就说明俩人之间的关系已经拉近了。
  “你这是为难我啊!”
  他没拒绝!
  仿佛和我说了一句:“这事原则上不行。”
  “你要是有门路,棒子、还有东边那个岛,也归你!”
  话是我说的。
  反正棒子那儿,和东边按个岛我也连不上,舍出去怎么了?
  “我认识一个家伙,倒是能帮你搞几辆素苏式……”
  他立马把手抬到胸前:“你可不能说是我帮的忙!”
  我赶紧把手握了下来,另外一只手在掌心往他手背上重重一拍,心满意足的回应:“指定不能!”
  “一个月以后,边境线上接货!”
  我舔着厚脸皮说了一句:“十辆,最少十辆!”
  西亚人直接拦腰砍一半:“最多五辆!”
  “成交!”
  西亚人瞪着眼睛看向了我。
  我当时就明白了,有点答应的太快了,再墨迹一会儿好了。
  这才赔着笑脸说道:“有总比没有好。”
  剩下的只有笑。
  无奈中,只能通过小心思周旋的笑。
  五辆坦克、六台装甲车、两门炮!
  这也算是一个小规模的机械化部队了吧?
  哪怕是没能和国际接轨,起码和二战时候的欧洲接上轨了吧?
  我握着始终未曾松开的手,拉着西亚人说道:“走,今天必须请你喝点,高低得喝点。”
  我把自己埋进了坑里,在拒绝了内比都红十字的支援建议后,把自己埋在了熟悉的地方。
  因为我知道,东方是不可能往勐能派遣官员驻扎的,他们哪怕派过来援助人员,能做到的也不过就是真正的援助而已。所以我愿意低气点,起码这样我这个藩镇还能自己做主。
  我们去的还是夜秀。
  只是夜秀又上新节目了,玩的再也不是皇帝登基,而是喷满屋子烟雾之后,让果盘们穿着仙女的服装在屋子里缓步移动,打造出了一副飘飘欲仙的景色。
  最关键的地方是,你能和孙猴子一样喊:“定!”
  喊完,人保证站在那儿一动不动,这时候甭管你是摘桃子还是偷丹,随便,哪怕是渴了,都有能在丛林深处找到山泉水。
  那天晚上西亚人都要疯了,他哪见过这个啊。
  醉酒的时候一个劲喊:“许爷,你不够意思,这么好的地方今天才带我来!”
  老鹞鹰还算清醒,偷着笑,还冲我摇头,在我身边低声说道:“这是飘了,这地方他上回就来了,就咱们给他找武器装备那回。”
  我赶紧转过头冲着西亚人说道:“行,我不够意思了,那今天让你玩个痛快的,还不行么?”(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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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章 报警啊!(感谢‘书友20230731900_bB’打赏!)

  勐能,酒店。
  医生和两名手下在房间里拿着一款很小的仪器来回测试着,直到十分钟之后,那个专家级外科医生才转过身来说了一句:“没有监听设备和隐藏摄像头。”
  医生转过了身,问了一句:“看见今天车上的粮食了么?”
  女人回答:“看见了。”
  男人补充道:“上面全是中文。”
  “这就是许锐锋想让咱们看见的,他觉着有人撑腰了,口气可以硬一点了,再也不像当初‘呼吁和平’的时候那样祈求怜悯了。”
  医生冷笑了一声,打口袋中掏出了烟盒,点燃后抽了一口。
  “他害怕了。”
  男人不解的问道:“怕什么?”
  “怕他亲手做下的一切会变成砍向屠刀。”
  医生解释道:“如果作为王,那在缅北是不会有人敢审判许锐锋的,可一旦失去了王位,那就是任人宰割的羊,他所做的一切,都可以成为软肋。”
  “你觉着当过王的人,会让人随意宰割么?”
  “这就是他听到‘省’这个字眼后,立马翻脸的原因,如果咱们将‘省’改成‘邦’,今天备受款待的就将会是我们。”
  男人发楞的问道:“您是说,今天的勐能正在宴客?”
  “不然呢?拉来了那么多粮食,不得尽尽地主之谊么?”
  那一刻,他看向了其中的男人:“去,帮帮他,顺便也让来自东方的人,体会一下咱们的待客之道。”
  男人突然反应了过来:“只要东边的人死在了勐能,那许锐锋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没错!”
  “告诉告诉这些穷乡僻壤的人,政治,从来都不止是谈判桌上的艺术!”
  只是,他们似乎忘了,穷乡僻壤才是这个世界上最肮脏的地方。
  ……
  勐能,夜秀。
  夜秀外的街道根本不需要路灯,光是一溜娱乐场所的招牌就能将夜晚照得灯火通明。
  同时,这儿也是整个勐能最混乱的地方。
  在这儿,小偷靠在胡同阴暗角落里一动不动,靠着墙壁被阴影覆盖,搜索着有可能出现的目标,他们的目标是那些喝多的醉鬼和脚步踉跄的豪客,这些人兜里都有大量现金,在这种娱乐场所,打小费可没有刷卡的;
  旁边,几辆摩托车来来回回溜达着,这种摩托车上一般都会有两个人,只要看见夹着包的、带金链子的,会立即轰油门冲过去,随后一把拽住后,立即逃跑;
  停车场,就是夜秀招牌所映照之处的豪车边,两个拎着特殊工具的人正在敲着豪车的门锁,他们一般不偷车,因为做二手车的江湖大哥曾经说过,夜秀门口哪怕丢一台车,就会把这群偷车的集体弄死。所以他们只撬门,目的是为了车内的好烟好酒和零钱,要是顺手,还会把值钱的手串、挂件带走。
  这种事,夜秀的人一般不管,哪怕是受害人最后选择了报警,警察也不过是来走个形式。
  谁不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谁不知道勐能的普通老百姓在天黑了以后绝对不会踏足这两条街呢?
  既然你愿意出来玩,那就得做出遭遇危险的觉悟。
  当然,假如娱乐场所中有重要的客人出现,所在场所内也会有专人送出来,那一刻,车里不管丢了什么都会有人在车后‘捡到’专门递给你,就跟拾金不昧似的。
  今天就有一位客人是老鹞鹰给送出来的,不过他的车,却始终没人光顾。
  在夜秀旁边厮混的那些小偷也不瞎,他们当然看得到是谁送这个身穿红西服、皮肤黝黑的男人来的,这要是都敢动,那可真是耗子给猫当三陪,挣钱不要命了。
  “满意不?”
  老鹞鹰满脸酒红,冲着被两个姑娘架出来的西亚人滔滔不绝的说着:“没满意的话一会儿回酒店可以继续,你放心,我都给你安排好了。”
  夜秀旋转楼梯上,老鹞鹰一边说着话一边坏笑着往下走,当已经推开了夜秀的大门,走下楼梯进入了对面的停车场……
  负责在停车场边上看车的保安,终于放下了手里的手机。
  他自打开始上班那一刻起,从未看过身后这些豪车一眼,一双眼睛始终盯在手机上玩着游戏,直到老鹞鹰的出现,才抬眼看了过去。
  很有意思的一幕就这么发生了,小偷在那撬车锁,他装看不见;小偷在他面前掏包,他就和瞎了一样……
  可老鹞鹰一出来,他只打量了一眼,就看向了立在汽车轮胎旁的一把刀,一把无鞘钢刀。
  那刀大约二指宽,下有单锋,刀刃哪怕在光芒照耀下也不会闪烁光泽,刀身通体漆黑。
  老鹞鹰打他身边走过的时候,这小子一声不出,直到远处出现了一个双手插兜,用棒球帽扣头的家伙,他才转过了脸颊。
  那是半阴半阳的一张脸,倒不是另外半张脸有什么胎记,而是从眨眼到笑容,这小子只有半张脸会动。
  对,他就是医学上常说的面瘫,不会动的那半张脸连眨眼都办不到,就像是一块钢板。
  唰。
  带着棒球帽的男人丝毫没拿这个面瘫当回事,在他面前从兜里抽出了手,手上是一把格洛克手枪,他是来杀人的,果决到招呼都不打,抬手直接瞄准!
  他甚至准备好了去听枪声,大脑已经下达了开枪的指令,乃至整个手臂肌肉都开始绷紧,打算以此来抵抗后坐力的时候……
  枪,没响。
  乌漆麻黑的一道影子闪过之后,那只手就像是被胶水粘完开胶了一样,自然坠落。
  紧接着鲜血在断手处高压呲出!
  而穿着保安服的面瘫,从刚才坐在板凳上的姿势,瞬间变成了挥刀上撩的架势,刀刃在空中毫不惊艳的画了一个半弧,光凭力道和锋利程度直接将这只手斩断!
  那一秒,我在旋转楼梯上看的清清楚楚。
  而这一下有多难,我这个亲自砍过别人手的人,也再明白不过!
  那是吃痛之下会弯曲的手,不是不会动的木棍,一般人的正常反应应该是被砍后,迅速回臂,哪怕留下极深的伤口,除非,根本来不及反应。
  “啊!!!!!”
  想要来暗杀的人捂着手臂蹲在地上开始满地打滚,西亚人冲着惨叫声回过头来,老鹞鹰就跟没事发生似的:“你看啥,你来了勐能,自身安全这种小事还能自己操心么?”
  枪声一响,夜秀吧台旁边的房门被‘空’一脚踹开了,里面一排穿着黑西装的壮汉端着被军队刚刚淘汰的AK冲了出来,顺着夜秀的大门横向站成了一排,随机瞄准着街头各处。
  一时间,刚刚还在街上的摩托车调头就跑;隐藏在胡同里的小偷纷纷后退!
  西亚人站在原地吃惊的看着一家夜店竟然有如此快速的反应,而惊讶的合不拢嘴。
  而我,这一秒才刚刚从楼梯上走到了门口,随后打后腰出掏出了手枪冲天扣动了扳机——砰!
  一声枪响远远传出,整条街道东西两面彻底变了样,东面,一辆闪烁警灯的警车疾驰而来,车上全是穿着警服的警察;西面,绿色的皮卡车载着一队治安营军官迅速赶到。
  勐能,再也没有了我被堵家门时候的不知所措和慌乱,一切的一切都在一次次鲜血洗礼下,提升的那么理所当然。
  老鹞鹰回头看了我一眼,咂吧了一下嘴唇:“啧,爷,也没多大事,你开枪干啥?”
  我漫步走了过去,暗示着他眨了眨眼:“我开枪了么?”用手一指地上还在打滚那位:“不他开的枪么?”
  老鹞鹰可能有点喝多了,张嘴就秃噜了一句:“爷,你又憋什么坏呢?”
  老鹞鹰马上反应了过来,笑着举起了双手:“好好好,我不问了还不行么?那接下来怎么办啊?”
  “你是傻么?勐能没警察啊?这么点事,你还打算捅到我这儿啊?”我直接拉开了车门,说了一句:“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自己报警!”
  说完话,我想起了什么似的,用大拇指倒着往身后一指,问道:“这是专门为了防着我准备的吧?”
  老鹞鹰赶紧摇头:“没有,这不是怕有人闹事么。”
  我根本不在乎他的回答,随即又指向了那个穿保安服的男人:“那这个呢?”
  老鹞鹰不好意思的低了头:“怕有人近身,屋里的人来不及反应。”(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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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一章 正义不止从天而降,也可能呼在脸上!

  “你报什么警啊?!”
  佤族头人是事情发生大概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出现在夜秀外的,当看见老鹞鹰站在一滩鲜血前抽烟,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都半夜了,大晚上的你夜秀出了事警察来了还不行,非得给警察局长整过来么?
  “不是……你就不能把人困了弄哪个山里埋了啊?非得让我大晚上的满勐能给你抓人?”
  老鹞鹰知道他最近不好过,安抚性的说了一句:“咱爷让我报的警。”
  紧接着他压低了声音在满是警察的现场,于佤族头人耳边说道:“刚才有人刺杀西亚人。”
  佤族头人抬起了脑袋,看向老鹞鹰:“西亚人死了?”
  “死了你来有什么用?你会起死回生啊?”
  老鹞鹰憋不住笑的说道:“人没事,凶手让我的人偷袭砍断了手,已经去医院了,接下来的事交给你,许爷的意思,是不让我插手。”
  佤族头人伸出舌尖顺着原本就很湿润的嘴唇舔过,使嘴唇更加富有光泽,似乎想明白了整件事。
  他这个警察局长不管怎么说,是司法委认命的官职,加上佤族头人的身份,在官面上无论怎么处理,代表着的都是勐能政府,属于应当应份。
  老鹞鹰要是动了手接茬处理,有理都变没理了,不管处理结果是什么都证明你勐能没有行政能力,只有恶势力。
  眼下可是勐能在夹缝中争取生存空间的机会,哪怕无功也不能有过……
  “打算怎么办?”
  老鹞鹰担忧的问了一嘴:“刚才咱爷可是什么话风都没露,我有点摸不透他心思。”
  “你他妈是来摸我心思来了吧?”佤族头人一点不客气的回怼了一句。
  你俩是连桥,你还能摸不准他心思?
  佤族头人继续说道:“正事正办!”
  “一会儿把这件事目击者都叫出来,咱们挨个录口供,正常走程序……”
  老鹞鹰没听明白的说道:“那还用你来啊?”
  “这才得我来呢!”
  “摸咱爷的心思得摸哪辈子去?”佤族头人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警服说道:“咱爷叫我来和让你办这件事的惟一不同,就是这件衣服在我身上穿着,我办,叫司法程序,你办,叫江湖仇杀。”
  “眼下勐能都乱成什么样了,各方势力云集,这时候给他们看什么?”
  老鹞鹰忽然打了个寒颤,眼下勐能是国际视角,总不能领着这么多藏在背后的眼睛,去看韩娱那些骚排露大腿吧?那就得是老金家旗下那些抹着红嘴瓣的正装美女出来歌功颂德啊。
  “你说的在理。”老鹞鹰以全局角度思考着说了一句:“那你现在去医院审人啊?”
  “那还审得出来?”
  佤族头人连去医院的兴趣都没有:“敢在这儿动手的,都是报着必死决心来的,再说,你不看国际新闻啊?那些被抓出来的间谍,那个国家会承认是自己国家的人?”
  老鹞鹰思考着嘀咕道:“不是说司法正义么?”
  佤族头人再次指了指自己:“我叫司法,我说那孙子供出啥了,他就供出啥了,我说谁正义,谁就正义,明白没?无非就是找人写一份口供,去医院摁个手印的事。”
  老鹞鹰惊讶道:“你们管这几把玩意儿就叫政治?”
  “你以为呢?”
  老鹞鹰接话道:“我怎么听着比我肾都虚呢?”
  “去个屁的吧,你们这些混江湖的,嘴里没一句干净话。”
  老鹞鹰:“话是不干净,可他妈我们干了坏事,敢承认。”
  “得得得……别贫了,赶紧和我说说怎么回事。”
  俩人没斗嘴,是以各自所在的角度,歧视着对方的身份。
  搞政治的觉着混江湖的太低端,混江湖的觉着搞政治的太虚伪,这才嘴里没有一句好话,就像是两个谁也离不开谁的损友互损,无伤感情,只争胜负。
  “你的意思是,咱爷费劲巴力的勾搭那老娘们,人家好不容易上钩了,他还不乐意了?”
  老鹞鹰横了佤族头人一眼:“你懂个屁啊。”
  “顺当儿的同意了,还有高价了么?就算是我这店里的果盘,还知道认识个大哥以后,只要人家要买她钟出去就来姨妈呢,不得装装假啊?”
  “要不然浑身脑袋疼、满肚子牙疼的时候,谁给钱?”
  佤族头人点了点头:“行,那我明白了。”
  说完话,他奔着自己那台霸道改的警车走了过去。
  “你上哪啊?!”
  “抓人。”
  上车后,佤族头人一脚油门将车开了出去,跟着他来的那台警车紧随其后。
  他可连人都没审,直接冲向了酒店抓人,还美其名曰……
  ……
  酒店房间门口,佤族头人带着一队警察从电梯里出来直奔几名医生的房间,当敲响房门的后,看见那个女医生穿着睡衣过来开门,佤族头人直接就是一句:“不好意思,刚才勐能发生了枪案,行凶者已经被捕,据供述,说是你们指使的,请跟我走一趟——配合调查。”
  女医生用无辜的眼神看着佤族头人,大眼睛不停眨动着问了一句:“去哪?”
  佤族头人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警服:“警察局。”
  “谁啊?”
  此刻,一个穿着睡衣的男人从屋内走出,很平常的走向了佤族头人。
  他刚询问道:“为什么要抓我们?”
  伸出去打算指人的手还不等抬起来,佤族头人眼疾手快,一把握住手指,另外一只手‘咔嚓’一下就给上了铐子,紧接着立即转身,十分果决的说道:“都带走!”
  “你们不能不讲道理啊,你们……”
  勐能的警察还管你那个?
  上去一个头套就照在了脑袋上,摁着后脖子抬腿直接踹腿弯,医生‘咣’就跪那儿了,随即让人控制着双手来了一个背铐,想挣扎都挣扎不了。
  在他们眼里,勐能还是老乔那个时代的勐能,警察、部队,不过就是个摆设,在这地方想杀个人,无外乎就是拎着枪走过去,趁其不注意扣动扳机,没什么难的。
  甚至他都已经想好了,假如这件事出了意外,只要动手的人不承认,谁也没招。
  可千算万算也没想到啊,正义这玩意儿不光是能降临的,还有可能是一块蛋糕,搞不好就会被谁突然呼你脸上,只要你敢来参加这个派对!(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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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二章 笨鸟先飞,勤能补拙!

  勐能,司法委办公室。
  半布拉卡着独片眼镜,正在我办公室内盯着电脑。
  咱也不知道那玩意儿人家是怎么摆弄的,反正就是眨眼之间出现了一个表格,紧接着他就开始噼里啪啦往上输入数据,最后,还能自动计算出结果。
  “爷!”
  清晨,半布拉终于算好了这笔账,满脸惊讶的冲我说道:“这个西亚人到底什么来头?一出手就给了咱们勐能全县人口可以安稳吃一整年的存粮!”
  “一整年啊!”
  我看着半布拉兴奋的表情,心里却觉着这个数字异常尴尬。
  一年!
  还是个你敢冲人家稍微瞪瞪眼,明年弄不好就得饿肚子的数字。
  我靠在了沙发上,十指交叉着放在肚子上望向棚顶……
  “爷,你怎么不高兴啊?”
  我能高兴得起来么?
  “民间的运输能力怎么样了?”
  面对这个问题,半布拉拿出了一个文臣该有的基本素质:“爷,你这招真好使!”
  “自从你把各地区的粮食运输价及粮食成本相加,又增加了一点点利润,并以这个价格开始向民间收购军粮,已经有好几宗大批量的粮食运输在市场上成交了。”
  “这个价格卡的刚刚好,那些商人运粮来勐能的话,运少了赔钱,不多不少还不如在本地直接倒手卖了,惟独积攒到了一定数量以后,到了这儿才能赚取到比市场上稍微高一点点的利润,咱们也不用大出血。”
  “爷,你这主意都是怎么想的?”
  我笑着回了一句:“这还用想?”
  这在国内都不用当农民,只要你们家有个农村的亲戚,一起吃几顿饭就全知道了!
  那些粮贩子就像手握杀猪刀一样挨村儿窜啊,他们价给高了,粮站不干,给低了农民不干,这么多年练的就是这手卡脖子的手艺。
  “粮食算完了么?”
  “再算算咱手里的家伙、弹药,凡是有富裕的,过几天等坦克到了都给勐冒一道运过去。”
  坦克。
  这两个字似乎彻底钻到了半布拉的耳朵里,他兴奋的问道:“咱有坦克了?”
  “老苏式,具体什么型号还不知道,那西亚人要是但凡有点良心,应该会搭咱们一些炮弹,否则老式口径的炮弹还不好找呢。”
  半布拉凝神沉思了半天,抬起眼睛又看向了我之后,死死闭住了嘴,伸手在电脑上敲击了起来。
  我看着他那表情,差点没笑出声来:“问吧,一会儿别憋坏了。”
  “把这么多装备都运到勐冒,粮食却一个字儿都不提,爷,勐冒要打仗啦?”
  我回应道:“打应该打不起来,不过,会有人吓唬吓唬咱们。”
  “哎,你说老鹞鹰要是发现勐能冒出来一个年轻的江湖大哥,他会怎么办?”
  半布拉这个警察局长出身的人,太了解江湖,直接说道:“如果是以前,老鹞鹰恐怕会和人家聊几句,当个朋友,再不济也不会当面谈崩。”
  “为什么?”我反问道。
  “因为那时候勐能江湖是你扛旗,他和人家交恶干什么?把人灭了利益也落不进自己兜里。”
  我再问:“现在呢?”
  “哪有现在……”半布拉笑了:“现在老鹞鹰一个电话,再是江湖大哥也得带上铐子,那利益都是自己的,还废什么话。”
  我看着他,目光都不挪开的说道:“就是这个道理。”
  “那老娘们派人来勐能,就相当于给咱下了个帖子,明码标价讲清楚,告诉咱以后佤邦没了,改省了,想要接着混就得听话,得三三六六讲清楚。”
  “就这,没准一转身还要拿你当尿罐子,用的时候救急,不用的时候嫌脏。”
  “你琢磨琢磨,我能干么?”
  半布拉摇晃了一下脑袋:“那不能。”
  “我要是不干,那老娘们得什么反应?”
  “哦,我知道了!”半布拉故意装作在我提醒之下恍然大悟:“她正愁找不到借口开战,这正合适!”
  “你再想想,要是勐冒真打起来了,给我打急了,我能干出什么事来?或者说,他们怕我干出什么事来?”
  半布拉不装了,起身指着地图说道:“反推邦康,和林闵贤串通一气,让东掸邦的军队直入勐能,对抗缅甸。”
  “对!”
  “她们怕我掀桌子!”
  “你永远记住,当一个人在你面前越装什么,就说明他越没有什么。”
  “那几个医生不是在我这儿装强硬么?这就说明了他们心中有一怕!”
  “没有这一怕,还用派人来跟我谈啊?直接一纸传真归来,不投降就灭你了。”
  “我猜他们最多就是在勐冒外边耍耍威风,兵临城下已经到头了,基本上和一群纹龙画虎的上你家里要账,实际上并不是要砸了你家,逼死几口子,最终目的还是要钱一样。”
  半布拉嘴唇抖动着说道:“您,是想把这几个纹龙画虎的给……”
  “给他们把虾线挑了!”
  “让这群犊子玩意儿明白明白,以后走进这间办公室,应该用什么态度和我说话。”
  说到这儿,我随手打开了电视。
  电视上,正播放着《新闻》。
  “佤邦局势正在趋于稳定,东掸邦军已经不再进攻邦康,但,还有部分地区依然存在着大量治安问题,这很可能和战争引发的流民危害相关。”
  “据前线记者报道,勐能地区昨夜发生了一起持械谋杀,庆幸的是被袭击者躲过一劫并没有被枪械击中。据勐能警方回应,袭击者以假扮红十字会医疗援助为名进入了勐能县城,又趁夜杀人,颇有电影中的‘传奇杀手’色彩。”
  “在此,我以新闻人的身份重申,我们所有人都期待着战争可以早点结束,能让政府有足够的时间去收拾破损的山河,让这种带有‘传奇’色彩的谋杀远离普通群众。”
  半布拉看着电视机屏幕上的字幕出现时,目光像是扎进去了似的,根本拔不出来。
  而我,却早就为这一场大战做准备了,只是那时候所有人都认为我是为了过年……
  我免除了过年期间所有倒腾物资的二道贩子们的税收,看起来他们是赚了,实际上,是为了丰富勐能的物资储备。尽管那时候防的是东掸邦,可即便用到了缅军身上,不也是用上了么?
  我还改变了军粮收购价格,借着周遭商人往勐能运送物资的势头,大肆收购粮食,哪怕那时候西亚人还没给我送来捐赠的陈粮。
  可能这个世界上真有人信奉‘有心不怕晚’这样的道理,但,我更愿意将‘笨鸟先飞’奉为圭臬。
  且坚信,勤能补拙。(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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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三章 不是G不是G不是G!

  “空虚敲打着意志,仿佛时间以静止……”
  电话铃声在空荡荡的别墅内响起时,原本打算回来换身衣服的我,愣住了。
  无声的电视机在客厅播放着广告,沙发边缘位置能看见一只握着遥控器的手,等我将手伸向后腰,握住枪套里的枪把慢慢悠悠走过去的那一刻,看见了穿着绿军装的布热阿骑着沙发垫正躺在那儿。
  那一刻,我又开始怀疑自己的精神是否出了问题。
  因为我看见的不止布热阿,更像是一个被关在家里,只能看电视却没有父母陪伴的孩子在双眼空洞的望着电视机。
  我能清楚看见那个孩子不是人,倒有点类似电影里的‘灵魂’,既能让你清晰的看见他的躯体,又保持着透明的姿态。
  甚至,我好像在那个‘孩子’的周边看见了一种结界,结界上贴满了写着‘孤独’的符纸。
  继承老乔衣钵的人不应该是我么?
  我已经准备好了无论好坏全盘接收,可这标志性的状态怎么让布热阿给拿走了?
  “哥?”
  他躺在沙发上都没有动,光凭借脚步声就已经认出了我,而我,看见了握着遥控器的手还不知道是谁。
  “病了?”
  我伸手摸向了他的额头,感受到最正常且丝毫不烫手的体温后,将手拿开。
  “没有。”布热阿没拦我也不起来,还是躺着的回应了一句:“就是觉着,干什么都没意思。”
  “去黑狱了?”
  我以为,布热阿是贱呲呲的又去了黑狱,被于老师给打击了。
  毕竟他们这个时代的人,不喜欢舔狗,女人总是口口声声对不喜欢的人要求着‘边界感’,对‘思聪’、‘阿奋’这一类的,却恨不得负距离接触后,再开花结果。
  “没有。”
  他坐了起来:“我就是……”
  “不知道该干嘛。”
  布热阿没抽烟,在洒满阳光的屋子里,独自阴暗,像是全世界都能看出了悲伤,他自己却觉着没怎么样。
  特别像我没出国之前在工地上的一个哥们,他每天累死累活工作一天,最希望的就是夜幕降临后,老婆带着孩子给自己打个视频。结果,却等来了离婚的要求和聚少离多的理由。
  那时候,他也逢人就说自己没事。
  又会在晚上看着夜空,一发楞就是大半宿。有一次我在工地工棚住的时候,天亮出去撒尿还看见了他在那儿坐着。
  可布热阿的身上,不止是失恋后的后遗症。
  “以前,小时候老乔天天盯着我训练,别人打靶都是一个弹夹,我十个,成绩不够还要加练,老乔就在我身后站着,手里拿着柳条,抽的我后背全是伤。”
  “当时我特别恨他,巴不得能离开老乔身边,好没人管我。”
  “后来没人管我训练了,我就天天站在老乔身后,他六点醒,我就要五点起床,他九点睡,我就要听见鼾声以后再躺下。”
  “那时候一点都睡不着,还有一段时间想跑,后来,我只要睡不着就玩命训练,折腾到大汗淋漓、折腾到筋疲力尽……曾经最恨的训练,成了失眠的解药。”
  我,慢慢坐到了旁边的单体沙发上,用手肘搭着膝盖,身体前倾着听他讲述。
  “再然后就认识你了。”
  “那是我生命里最快乐的日子!”
  “我可以肆无忌惮的玩女人,在园区赌场随手签单……现在还欠着赌场好几十万呢,也没人敢跟我要,哈哈哈哈……”
  我也笑了,赌场的经理再二逼,也不能找你要账啊。
  布热阿的笑容瞬间消失在了脸上:“可我没想到提前获得这些别人梦寐以求的结果,是对人生彻底失去了兴趣。”
  “哥,你还记着我离开勐能的那段日子么?”
  我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我不光在村寨,有时候还偷偷回来。”
  “啊?”我转过头诧异的看着他。
  布热阿急切的解释:“我没地方可去啊……还想吃阿姆做的饭……听她唠叨……”
  “阿姆不是老乔,老乔一般不说话,阿姆看见我就会滔滔不绝,但我明白,她最希望的是你回来,我只是替代品。”他低下了头:“那我也愿意。”
  他愿意的不是唠叨,是家的温度。
  只是接下来的沉默,代替了所有。
  我明白,他想说有关于老师的事,他想说能名正言顺回到勐能以后,那种只能从我妈身上偷偷感受到的‘温暖’,被这个女人替代了;
  他还想说男人在分手后的痛,根本就不是排山倒海般的苦闷袭来逼着你去喝一顿大酒,而是像一个偷袭者一样,只有在你孤单时才会出现的失魂落魄里,不断浮现出本不该出现的身影,让你不断叠加着,丝丝拉拉的疼。
  “臭小子。”
  我骂了他一句。
  不知道为什么,自打坐上了如今的位置,曾经挂在嘴边的那些脏话已经很少出现在我嘴里了,除非情绪激荡时。
  “过了一这关,往后你就是个男人了。”
  布热阿不理解的说道:“我不早就是个男人了么?”
  “差老远了。”
  我掰着手指头数:“男人,顶门立户、熬千难渡万险、失败了得打掉牙往肚子里咽、刚到份上还能吐口唾沫算个钉,你哪个行?”
  布热阿立即回应道:“我能驰骋沙场!”
  “那是青春。”
  “啊?”
  我详细解释道:“那就是青春。”
  “想要驰骋疆场的人,如果算的不是双方军力、军备、军粮、军心这些狗屁倒灶的事,看见的只是擂鼓助威之后的杀戮,脑子里只想着取上将首级,都惦记和霍去病一样封狼居胥……”
  “那就是青春。”
  布热阿摇了摇头:“不懂。”
  “你不用懂,和现在一样,把你的生命过得如烈火般单纯就行了。”
  “为什么?”
  布热阿难以理解的看着我:“哥,你现在不是应该将手里的人全都放在各个位置上,撑起这个摊子来么?”
  “你不用。”
  他再次问道:“为什么?”
  我脑子里此时出现的,是无数个在我不堪人生中,引领方向的角色,有霍老三、有监狱的老犯儿、最后一个竟然是老乔!
  那一秒,我冲着布热阿伸出了手,以纯男人的情感将手掌种种拍在了他的脖颈上,像个真正的血亲哥哥一样,给了布热阿一个微笑,并未作出任何回答。
  就像是我的人生。
  在我的人生里,我本可以臣服黑暗,但,我见过阳光。
  “走,给你找点事干,再这么闲着,就把人给闲废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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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四章 看孩子啊!

  警察局。
  上午10:00,始终没有任何人来审讯的审讯室内,医生的双手被铐在了审讯椅上。
  他是有准备的,昨天晚上被抓的时候,他就已经准备好了去迎接严刑拷打,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这都属于训练的必备科目。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勐能的人一整夜都没出现。
  是要以精神折磨为开始么?
  一夜不让人睡,在你马上就要睡着的时候,音响里突然播放出嘶吼声、惨叫声?
  医生故意假装很困的低下了头,准备着那能刺穿耳膜的声音来袭……
  可,依旧什么都没有发生。
  难不成是毛子那边的特殊审讯手法?
  还在内比都训练的时候,医生听闻过毛子国审讯他们这些特勤人员有一种特殊手段,那就是灌酒。
  几个壮汉过来掰开你的嘴,将伏特加当水往下灌。
  因为世界上所有的特勤人员都会经历‘反审讯’和‘自我催眠’两种训练,来对抗肉体和精神的双重伤害,所以,一上来就灌酒,会在酒精效用挥发的时候让人紧张不起来,容易顺嘴秃噜出平时根本不会说的话。
  可……
  医生足足等了一宿,差一点都在精神状态极度紧绷的情况下,拉脱整个神经线,依然没有等到任何审讯者,已经想好的台词和随时准备英勇的场面,全都白想了,甚至,他都在幻想出几次以不同姿势完成了生命中最后的一别,做足了当一个无名英雄的准备。
  但!
  他们,真的不审讯么?为什么这天都大亮了,还没人来呢?
  也对,勐能这么个没有法律的地方,抓到了自己这种人,那还不是一枪崩了直接了事么?
  思考中的医生抬头看向了审讯室内一台亮着红灯的监控器。
  ……
  监控器后,佤族头人将双脚搭在了桌岸上,拿着手机正在刷今天的新闻。
  纳哈推开门走了进来:“头人。”
  佤族头人并不答话。
  “事情办好了。”
  纳哈说道:“昨天晚上冲着西亚人下手的,是用‘邦康’身份登记的缅人,但是在他来勐能的证件上,却有北掸邦的印,我怀疑这小子很可能是绕道北掸邦之后,进入了邦康,又从邦康来了勐能。”
  “不是正打仗呢么?他怎么过来了?”佤族头人头都不抬的问了一句。
  “花钱了。”纳哈说道:“我根据盖章时间找到了当时值班的治安营班组,听说他们班组的班长最近替家里还了不少以前欠下的高利贷。”
  “嗯。”佤族头人并不觉着这件事有什么新鲜的,很随意的点了点头。
  “头人,治安营的人咱们不好动啊,尤其是现在的营长还是新上任的……”
  “交肃正局啊,肃正局局长进去了,部门没消失啊,让他们得罪人去。”
  纳哈坏笑着说道:“行。”
  接下来,佤族头人再问:“说枪。”
  “枪是咱们的人卖的……”
  “放屁!”
  佤族头人都不问这件事是怎么查的,张嘴就骂。
  纳哈脑子一转:“不是,枪是这帮人抢的,由于勐能民间藏枪量太大了,这帮人就动了抢枪的心思。”
  “下回查案子仔细点。”
  纳哈立即回应:“是,是。”
  “接着说。”
  “他们明面上是来了三个医生,实际上,由邦康、北掸邦、南掸邦伪装成商贩一共混进来七个人,那天晚上动手的那个,就是其中之一,剩余的人都没敢住酒店,在……”经过刚才的教训,纳哈改了个词儿:“勐能老百姓家里住着。”
  “你啊,这就带人……”
  嘎吱。
  审讯室的房门开了,布热阿晃晃悠悠打门外闯了进来,进屋眼睛都不往人身上瞟,走到佤族头人面前:“哎,我哥叫你。”
  说完转身就往门外走。
  我在审讯室外听得真真儿的,这货和当初我进村寨头一回看见他那时候一个德性。
  佤族头人随即打监控室走了出来,看见了我站在走廊内,迈步就凑了过来:“达棒,您怎么来了?”
  “案子查怎么样了?”
  佤族头人回应道:“查清了,除了明面上的三个以外,暗地里还有七个,加上昨天晚上折了那个,应该还剩六个。”
  “他们用的家伙是在咱当地百姓家里抢的……”
  我看着他笑道:“从老百姓家里能抢出格洛克,是吧?”
  那把枪昨天晚上就跟地上的断手里摆着,我就算瞎了也认得出来啊,那格洛克棱角分明长得和手枪里的大G似的,谁看不出来?
  “那我接着往下查枪?”
  我反问了一句:“人家给你消息的时候,你费劲了么?”
  佤族头人摇了摇头:“没有。”
  “那这枪,就是他们从老百姓家里抢的。”
  我说完这句话以后,将佤族头人的手臂拉到近前:“我找你来,不是问枪的事,是让你给我们布热阿找点事干。”
  佤族头人原本还低着头听着,这句话说完,立马扬起了脑袋:“看孩子啊!”
  “说什么呢!”
  我瞪了他一眼:“孩子失恋,心情不好,你给他找点能集中精神的,消磨时间的事。”
  “明白么?”
  佤族头人挺为难,却也说了个:“行。”
  “累点,没事吧?”他多问了一嘴。
  我赶紧答应:“越累越好。”
  “那行,我走了啊。”
  我转身往外走,在走动的过程中,和布热阿说道:“你跟这儿帮他们忙活几天,忙完了回司法委找我。”
  走廊里,三个男人站在那儿看着我的身影逐渐消失。
  我一边向外走一边琢磨着,佤族头人应该也就能给布热阿找点提升警员素质的事,比如带着警察‘训练’啊,带着警察练练枪,反正就是别让他胡思乱想,这点事还不没两天就过去了?
  佤族头人倒好:“我说,兄弟?”
  “你犯什么事了?”
  布热阿愣了一下,摇晃着脑袋:“我没有啊。”
  “那怎么好好的一个大内侍卫统领,给发配到我这儿了?”
  “你话怎么那么多呢?”
  佤族头人苦笑着举起双手:“好好好,我屁话多,正好我这儿有个事挺棘手,你给帮个忙吧。”
  “你要不来,我就得找治安营联合行动了。”
  “纳哈!纳哈!!”
  “给少爷找件防弹衣!”(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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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五章 勐能最强战将街战实录

  “看够了么?”
  黑狱,茅草屋外,一个穿着黑色职业装的女人看向了不远处的山包。
  按照常理来说,那儿应该有辆车,是军绿色的皮卡;在那台车旁的树下,会有个蹲在地上的人影,偶尔,他还会抽根烟让自己的位置暴露的更加明显。
  “这不就是你自己要求的撒?”
  麻将桌前,大佬彭坐在那儿搓着麻将牌说道:“好好的一台麻将,结果布热阿一来你就躲,他一来你就躲,谁不明白是啥子意思嘛?”
  “这可倒好,麻将桌送来老、麻将也送来老、麻将搭子也送来老,就让你老汉我天天凑不齐人!”
  白狼扭着头,不怀好意的笑了下:“老爷子,这还真不能怪于局长。”
  “她啊,奔赴爱情就得放弃理想;”
  “扔下理想,在勐能、在这儿受的苦遭得罪,就算全拉倒了,人家舍不得。”
  大佬彭回头瞪了过去:“屁话!”
  “婆姨就应该在家里带娃儿,要不然你裤裆里长那个东西做啥子?”
  “棍棍儿嘛!”
  “再不然,你断就断的干脆一点,别让人看出半点拉稀摆带,知不知道在和别人交锋的时候,只要对手看到了你身上哪怕一丁点弱点,就会涌出多么强大的信心。”
  白狼更是嬉笑着说道:“反正我现在信心挺足的。”
  “彭老爷子,你说许爷让我来黑狱的目的就是和于局长斗法,那是不是应该谁赢了谁就能走上许爷给铺好的通天大道?”
  “其实吧,我觉着这没什么必要,许爷在老乔眼里上位,斗的好歹是个团长,让我和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斗,是不是有点欺负人了?”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
  无论是亲朋好友还是素未谋面,一旦涉及到利益,都会智计百出。
  他们会乱你心智让你无法思考,打压你的自信让你胡乱猜疑,会故布疑阵给你挖好坑布置好陷井,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赢而已。
  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八风来袭我自不动,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只当在镜花水月里看了一场拙劣的表演;
  要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不是能说么?那就抽他嘴,不是能比划么?那就剁他手!
  直到他老实为止,决不轻饶。
  这才是取胜之道。
  而大佬彭给于老师的第二个考题是,在黑狱内摆明车马的带领一众苦力罢工,白狼的题是,可以用尽所有手段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当这个考题出现在两个人面前,不公平这种词语就像是大红色的醒目灯一般明显,可大佬彭却迎着于老师质疑的双眼说了一句:“我本不是你爹,你和我要哪门子公平?”
  不对吗?
  还记不记得那些时时刻刻都会出现在我们生命里的不公平?
  他干这一行那么多年了,我怎么可能比他干的好,这不公平!
  他有那么多亲戚、那么多人脉,我们俩在一个台面,根本没有可比性!
  这些,谁不知道?
  可你同样也要知道,只有在没有资源的情况下打出专属于自己的价值来,你才能证明自己的能力和稀有。你想要一出场就备受重视,那对不起,这些在行业里混了几十年还没拿到如此待遇的人,就只能是你的对手。
  世界上从没有公平可言!
  可愣是有人用一个短视频平台能比肩网络巨鳄,在它们俩没有站在一个高度之前,有谁提过不过平么?就没有人觉着老张家那小子能发展到今天这个程度!
  这里面有公平吗?
  是人家功成名就以后将曾经的苦难说出来,你才知道的吧?
  那才叫传奇!
  “说完了么?”
  于老师转过了身,看向了面前的两个男人。
  她知道,自己必须要习惯背后无人的时刻,否则,这一辈子都不太可能独当一面。
  “你……刚才在干什么?”
  面对这个提问,于老师不光没被这俩人的对话带歪心态,反而很正式的回复道:“没干什么,就是想再等等。”
  “等什么?”
  “想等等看世间还有哪些戏谑的折磨,为什么曾经穷困潦倒的人,无处与人说。”
  “我就是想再等等,看看你们还有什么花招,是怎么够胆来收掉我这条歹命的。”
  她竖起了一根手指,以一个女人的姿态面对着两个男人说道:“我就是再等一下,看看这条路上是不是只有我自己。”
  “也看看那个叫命运的混蛋,到底能不能彻底收走我所有好牌!”
  “自己还能不能重头再来!”
  说完,于老师转身走向了矿场,头也不回。
  大佬彭望着那转身离去的背影,看向了白狼,问道:“你不着急么?人都出招了。”
  白狼摇了摇头:“不急。”
  “你就不怕这个女人真找到了什么办法,不光领着这群苦力罢工,还顺便炸了狱么?”
  白狼扭头在牌桌地下的板凳上端起了茶壶,给大佬彭续上一杯说道:“不怕。”
  “为什么?”大佬彭如此问着。
  撂下茶壶,白狼感受着山野间的风,说道:“这儿有什么?”
  “一年都不一定出一块细料的烂石头而已,那群苦力炸狱了能怎么样?一人扛一块石头跑啊?”
  “贺春田可是还在矿里呢!”
  “又如何?”白狼不紧不慢说道:“包家都要倒台了,他能怎样?”
  “倒是这黑狱里最贵重的人,眼下就在我身边,彭老爷子,我只要盯住了你了……”他将被子里落入了尘土的旧茶泼洒在地上,笑道:“谁死谁活我都是有功无过。”
  “是吧?”
  当大佬彭再次看向了这个满脑袋少白头的年轻人,忽然觉着他开始长得有点像头狼了。
  这种感觉以前并没有,直到刚才那句话说完,那眼神,那气度,越看越像。
  “不是,你就不想和她真正的斗斗?”
  白狼看向了在沙尘中走入矿场的女人,随手拿起了手机,在麻将桌前翘起二郎腿说了一句:“一个佤族头人手底下的败军之将,我除了配合配合你动动嘴,真提不起什么兴趣。”
  “哎!”
  白狼看着大佬彭:“老爷子,你要是愿意动手,我倒乐意奉陪。”
  “咱俩过过手怎么样?”
  大佬彭一个白眼翻到了天上,起身就往茅草屋里走,进屋再不出来了。
  “倒是说句话啊。”
  白狼扒拉着手机,刚好看到了一段网友刚刚上传的视频,上面写着‘勐能最强战将街战实录’!
  下一秒,白狼立即起身看向了远处的山包,见本应该停在那儿的绿色皮卡没出现后,说了一句:“我说今儿人怎么没来呢!”(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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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六章 坏小孩

  勐能,棚户区。
  警察局长哈伊卡正在警戒线内和纳哈说着什么,说到欷歔处,两人相视苦笑。
  他们俩聊的是布热阿。
  “谁不羡慕他?”这是佤族头人说的话,说完话还把手里的烟头仍在地上碾了几下:“我也羡慕。”
  “以前,人家是老乔的‘哼哈二将’,现在是许爷的兄弟,咱他妈一天累死累活,还得像看孩子一样护着他,艹。”
  纳哈低着头,将烟雾都吐了出来:“可不呗,有人护着的感觉,真他妈好啊。”
  他把脑袋扬起来说道:“头人,我这人吧,没那么大志向,我觉着人不一定非得当人王地主,真要是能找到一个愿意护着咱得‘达棒’,哪怕是把脑子捐了就当人家握在手里的刀,我也能认。”
  “我琢磨琢磨。”佤族头人在经过了半布拉的明劝、手底下人纳哈的暗示以后,始终没把真正的想法吐露出来,反而冲纳哈说了一句:“去,跟那位少爷交代一下咱的计划,别一会儿出什么岔子。”
  “行。”纳哈走了过去。
  ……
  勐能百姓的真正生活,并不在高楼大厦里,而是在县城内的棚户区。
  棚户区,实际上并不是一个区,而是一个区域内由木板构造搭建成的住宅区。在这儿,最宏伟的建筑就是佤族头人家的那个院子,对于他们来说,这儿,才是真正的勐能。
  而勐能发展所造成的混乱,除了市场混乱、商人变多以外,更混乱的其实是棚户区。
  这儿的人口几乎每天都在以难以理解的数量增加,新盖起来的木屋根本不需要向政府申请,佤族脑海当中也没有所谓的‘违搭违建’,就这么一路向城市边缘位置延伸。
  有钱人会花点钱购买靠近城市位置的房屋,穷鬼则会用佤族的身份买点四盒礼去拜会佤族的头人和族中大户,在得到他们首肯后,便可以在佤族聚集地的周遭盖起自己的房子。
  什么?
  购买土地的费用?
  佤族头人会搞定,再说,汤面是炒面换的,要什么钱?
  他们对头人的报答,则是在头人需要用人的那一刻,你没有拒绝的权力。比如,头人答应给勐能的军队共计一千人精壮时,在勐能居住的老佤族居民几乎没怎么出人,所有新加入的佤族都被甩了出去。
  头人需要消息的时候,所有佤族都会不计酬劳的走上街头,以老乡的身份挨家挨户询问。
  要知道他们给园区当眼线可是收费的,还只会汇报所见所闻,可是给佤族头人当眼线,那就会付出最大的努力,看不见的都得出去打听,还分文不取。
  久而久之,他们就形成了自己的势力,和勐能政府的关系有点像鹰酱那儿的白人所管理的黑人社区,人家有自己的规则,只是在明面上配合你而已。
  当然,他们眼里也有属于自己羡慕的对象。
  就像是穿着军装能在勐能横着走的央荣、不怎么带兵却能在军旅生涯中备受钦佩的布热阿、以及成为了警察局局长实际掌控着整个佤族棚户区的佤族头人。
  在这儿,几乎所有佤族男人都想成为他们;可佤族女人,却总是拿着手机希望去软件上认识几个来自东方的男人。
  “哎。”
  阳光下,一个穿着破旧布衫、皮肤黝黑的女孩正坐在自家屋檐下玩着手机,她屁股底下坐的都不是板凳,而是随手捡的一块石头。
  那女孩挪开目光看过去的时候,首先看见的是一双军靴,这玩意儿在棚户区很常见,和这种男人在一起,最多就是威风一点,绝不可能落下任何实际好处,所以女孩没怎么当回事。
  再抬头往上看,是一身和平时看起来差不太多的军装……
  佤族女孩撇起了嘴,她不喜欢被这样的男人搭讪,他们既不会花言巧语,也无法从兜里掏出大把大把的钱。
  “回屋去,听见任何声音都别出来。”
  可看见那张脸!
  女孩一下就站了起来!
  “布热阿!”
  住在勐能的佤族棚户区,哪有人不认识布热阿?
  他就像是个明星……所有普通佤族眼中的明星一样闪耀。
  “动啊?”
  女孩缓缓起身,走向了房屋,却在进屋之后,打窗口探出了头。
  布热阿就这么往前走了过去,当只能并肩通过两人的细小胡同里跑过来一个人中处挂着鼻涕痕迹的孩子,他一把就抓着人家衣服举了起来,故意装出恶狠狠的表情呵斥了一句:“回家!”
  “啊!”
  小孩在他手里当时就哭了出来,被放下那一刻就跟让马蜂扎了屁股一样,晃悠着小手就往布热阿身后跑。
  “呵呵……”
  布热阿这才在阴影覆盖下,望着小孩奔跑的身影笑出了声。
  好像,终于开心了一点。
  此刻,他回头看了一眼整条胡同,见肉眼所及之处再也看不到人影,将两手插进了裤子口袋,吹着口哨向前走了过去。
  恰巧此时身后脚步声频繁传来,一整队穿着警服的人在他身后持枪冲了进来!
  那一刻,布热阿在行进的过程中解开了军装外套,就这么随手扔在了地上。
  身上那件更换过的军绿色战术背心露出来以后,一个全副武装的铁血硬汉出现在了阳光下。
  战术背心上,腹部位置挂着四个压满弹仓的手枪弹夹、边缘位置挂着震爆弹、另一边是一把带着血槽和锯齿的军用匕首,主打一个无法缝合。
  当这么一个布热阿出现在了这一排房屋的最尾端位置,眼看着那群警察围住了一间屋子,这才在那间木板房前转身,整个动作自然的就像回自己家一样,抬手就推向了房门。
  房门没动,像是让什么东西给别住了。
  布热阿退后了一步,猛的一抬腿——碰!
  一脚踹过去,房门瞬间整扇倒下,砸的满屋子都是烟尘。
  阳光下,灰尘在光线中跳跃,布热阿迈步进屋,眼睛里全是在震惊中看向他的人,他拿眼睛扫了一圈,一共六个,不多不少。
  “你们……”
  才说俩字,一个才惊醒的男人打身下拽出了一把MP5,单手握着连话茬都不搭,直接开火!
  哒哒哒哒哒!
  “我艹!”
  布热阿避无可避、躲无可躲,缩着脖子立起肩膀朝着旁边木板墙撞去——咔!
  整个人横生跃起,撞断了墙壁上的木板,重重砸在了隔壁无人房间的地板上,再看那木板墙,‘噗、噗、噗、噗’被子弹穿出无数弹孔,每一处都透着光。
  布热阿迅速拔出手枪,隔着木板躺在地上朝记忆中的位置扣动扳机,手枪在他手里服服帖帖连晃都不晃一下,连续不断开火。
  碰、碰、碰!
  他完全看不到自己打中没打中,耳边却不合时宜的想起了枪械的轰鸣——空!
  木板直接被轰碎了,好好的墙壁硬给轰出了个大洞,周边还带着细小弹孔。
  霰弹枪!!
  布热阿在枪声之后就地起身,才站起来就一肩膀撞向了房门,将门锁撞崩后、一个猛子冲了出去,随即马上压低了上半身。
  佤族头人一看布热阿灰头土脸的让人拿子弹撵了出来,立马伸手在鼻子前面晃悠着驱赶灰尘,并撇这嘴问道:“少爷,玩够了么?”
  布热阿气坏了,还没等回话,余光中感觉到有人影出现,等他要抬起枪去瞄准,刚将目光锁定到那人身上的时候,只看见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正在拿手枪怼着他的脸拍。
  “还他妈录!”
  布热阿气的骂了一句。
  纳哈却转过头看了一眼哈伊卡:“头人,您说咱要是有一天也和布热阿一样了,许爷会不会也这么护着我们?”
  佤族头人想都不想直接回应道:“会。”
  “他当然会……”
  纳哈接话茬说道:“要不然咱……”
  佤族头人一把搂住了纳哈的肩膀,将他搂进怀里:“可鲲鹏的羽翼再大,那也只是雏鸟待的地方!”
  这句话说完,佤族头人察觉到了什么一样松开了手,丢出去一句:“你让我再想想。”
  他当然明白布热阿为什么会被塞过来,也看出了有人要收他的心。
  可就这么心甘情愿的屈膝,心里总有个地方觉着……不服!(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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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七章 这才叫格局!(感谢‘书友19943_de’打赏!)

  “能打赢么?”
  我在和央荣打电话。
  央荣在和我要钱。
  对,没错,自从打下勐冒县,那破地方不光没给我创造出一分钱的收益,如今,还得我往里贴钱。
  为什么?
  因为军管!
  因为央荣的小心。
  因为路过的商人所有货品都必须严格经过检查、所有人都只能走大道,可避税的位置全部封死,以此来避免被偷袭,导致本应该发达的五军交汇之处近乎成了死城。
  所以,勐能才会变得越来越发达。
  而我们的电话也从钱,聊到了防御、聊到了兵力部署,央荣将一切都告诉我了以后,给了我一个数字。
  他说,假如缅军来攻,可以守四个小时。
  我在这个时候傻乎乎的问了一句:“能打赢么?”
  其实我心里知道答案,那大佬彭率领着同盟军在山里都守不住南天门,我那座众山围绕之中的县城就能守住了?
  但我还得问这句话,不然我要你这个主将是干什么用的?
  “能赢。”
  央荣给了我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
  我笑了。
  这可能是我来到东南亚之后,听到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就像是小时候看见学习好的孩子,我不屑一顾的问:“你能考上北大啊,那么努力。”结果给人问激眼了,人家回答了一句:“能上清华!”
  不过,我也能理解。
  他们这些人在勐能待了这么久,多多少少都会染上一些江湖习气,更何况身为主将也不能灭自家威风,当然会这么说。
  “你信我么?”
  央荣再次发问。
  我则快速的回答:“我不信你,信谁?”
  这是实话。
  我全部的家底都在勐冒,所有装备都在勐冒,我不信他信谁?
  央荣回答道:“好,既然你信我了,那从现在开始,除了我谁都别信。一旦得到勐冒开战的消息,就立即带人过来,随时准备好反攻,敢么?”
  还反攻?
  这通电话打的就跟听天书一样。
  “行。”
  央荣‘嗯’了一声,最后说了一句:“记得打钱。”
  随后,我听到了电话忙音。
  这一次,我再没隐瞒任何战略意图,开板儿就告诉了央荣,他们可能要承受缅军的攻击,因为我必须告诉整个缅北所有的势力,我许锐锋不是谁想捏就能捏的软柿子。
  他是我的中军主将,我自然不会对他有任何隐瞒。
  至于他对我有没有隐瞒,我就不知道了。
  “半布拉!”
  挂了电话,我站在办公室冲外面喊了一嗓子。
  半布拉迈步走入,原本当警察局长时养出来的笔直后背如今已经压弯了,两个大黑眼圈十分疲惫的顶在眼眶上,连眼袋都大了不少:“爷,有事啊?”
  “账面上还有多少钱?”
  “扣除必要开支,加上最新收入,还能剩下两千来万,不过这里边有西亚人的坦克钱……”
  “都打给勐冒。”
  我话音刚落下,半布拉就伸手摁在我手背上,随即,回身推上了房门,‘咔嚓’一声撞上了门锁,这才转回头来。
  “爷,心里有底么?”
  他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沉思了半晌才接上话茬:“如今勐能的军力、军备可都在他手里,他是从小到大被老乔养大的,老乔死的时候我听说最让您头疼的人,就是他……”
  “现在,还要把账面上所有的前都给他打过去,这就等于咱们把命门交到了他手里。”
  “您没问问什么事啊,需要这么多钱?”
  他松开了手,站在了我对面。
  以往,半布拉对我的任何对决定从未质疑过,可今天听见这句话的时候,他开始动摇了。
  我往后退了半步,一屁股坐在了办公桌上,翘起一条腿,另一条腿落地的问道:“怕啦?”
  “跟着您,没什么可怕的,可你要把一切都交到央荣手里,有点。”
  我点了点头,起码这还是一句实话。
  “那你觉着,现在的勐能,谁能去勐冒代替央荣出任那个位置呢?”
  “那几个黑鬼行么?身经百战,个顶个的好手,无论战场指挥还是小队突袭,比咱们这儿所有人都强。”
  半布拉听见我这句话,立即摇头:“雇佣兵,不能信。”
  “哎,那新投降过来的两个军官呢?”
  “降将,怎么还不得观察一段时间?”
  “佤族头人呢?一方头人,在佤族心里有地位,一呼百应。”
  半布拉还是摇了摇头。
  直到我从桌面上下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我总行了吧?”
  半布拉直接泄气了:“您就更不行了……”他又补充了一句:“我没别的意思啊……”话只说了一半,不说了。
  “是不能问。”他想明白了。
  人家带着整个勐能的兵力,拿命顶在前面,和你要俩钱儿你问东问西的?
  转过头去直接投降了缅军,他要多少钱人家给多少钱,你信么?
  调腚投降了老街,更是收获一大笔,到时候让你勐能腹背受敌!
  最不济,也能自立为王吧?
  在勐冒插旗落草,高喊‘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谁能把人家怎么地?还不是扭过脸去,就自己挣钱自己花?
  还问不问了?
  半布拉再次张嘴:“爷,那这件事也风险太大……”
  我伸出手,用力在半布拉的臂膀上拍了一下,双手拍的,只拍了一下:“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万一’呢?”
  “你想说这儿是缅北,这儿任何事都有可能发生。”
  “可我要告诉你的是,假如这件事落在你身上,你半布拉领着部队去外边给我守江山呢?”
  阳光照在他脸上时,他的每一个表情我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去吧,打钱去吧。”
  半布拉看着我,看了很久才转身,我能从他的目光中,看出来他已经服了。
  但,如果这时候问我当年在勐能有没有怀疑过央荣,我会说,有!
  可我把怀疑藏在了心底,将担忧扔进了灶坑,因为此时此刻我只要和半布拉讨论了这件事,明天他再给我办事的时候,心里就会有个疙瘩,会想,‘许爷该不会也怀疑我呢吧’?
  这句话很有可能在他们私底下的小聚会中,被他酒后说出来,那时候这小子一定不会说:“我当初和许爷怀疑过央荣。”他得给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说:“当年央荣人家在那么危险的地方给许锐锋守江山、玩命,他不照样怀疑人家么?”
  明白了么?
  这就不是手里有没有证据的问题。
  “爷。”
  老鹞鹰从门外走进来了,拿着手机。
  我有点不愿意看见他了,他只要以来准没好事。
  “哪又出事了?”我习惯性的问了一句。
  “这回不是出事了,是布热阿要红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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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八章 战斗素养(猪or猫兄弟5000打赏!)

  知道有些人为什么被说成是大赛型选手么?
  知道有些人为什么被说成是拥有一颗大心脏么?
  很多人都会给出答案,包括对方的从业经验、对方的纤细程度、对方的认真程度等等……
  其实,这些都是基础。
  最重要的,实际上只有两个字,这两个字被国外的心理学家解释为‘心流’。
  心流又该怎么解释呢?
  国外的心理学家说,这是一种状态,在这种状态里,人会变得异常兴奋、异常有耐性、异常纤细。
  就像这个世界上有一位震惊世界的数学家,曾经解开过了人类很多数学谜团,甚至鹰酱的顶尖大学让他随便开薪资,更愿意不固定他的授课时间……但,这所有的所有都被他拒绝了,他宁愿过着连橙子都买不起的生活,也要拒绝所有荣获的奖项、奖金、名誉,只生活在囧困生活中。
  这位数学家叫佩雷尔曼,他喜欢的只是数学,希望每分钟都沉浸在数学中,不想要被任何事情打扰。
  他傻么?
  钱都不要!
  他不傻,因为他已经拥有钱买不来的快乐。
  那就是沉浸在‘心流’里的沉浸感。
  那么,这种心流是不是人人都能达到的状态?
  是。
  但基础是喜欢,前提是熬过枯燥期,条件是你能通过纤细的触感荣获成功后的喜悦,并因此而无比兴奋。
  不过,最重要的,是你得喜欢。
  和,拥有解决一个又一个困难的天赋。
  布热阿的天赋是连他自己都不了解的,幸运的是,他碰到了老乔这么一个战场老兵。
  这就像是音乐家的孩子在明明不喜欢音乐的情况下,被逼着学小提琴,他在表现出抗拒、讨厌的同时,音乐家所表现出的是严厉和不容拒绝。
  毕竟他已经确定了你的体内蕴藏着专属于他的遗传基因。
  老乔在布热阿身上看到的当然不是遗传基因,他们都不是父子,那我想,老乔在布热阿身上看见的一定是天赋。
  于是,我看见了一个天生战士的‘心流’,那是我这个混迹江湖的人,从未见过的投入。
  呼吸、还是呼吸、继续呼吸。
  布热阿用几次强烈的呼吸改变了自己的呼吸节奏,使仓促中逃出来的他,逐渐开始变得呼吸平稳。
  紧接着,看向那个窗口有人影闪烁的房间愣了一下。
  随即毫不犹豫的起身,持枪朝着刚才那个房间的门口迅速扣动了扳机——砰、砰!
  两枪全部打在了门框上,将门框打的木屑横飞后,他快速绕道了房后,顺着隔壁另外一栋房子直接跃起扒住房檐,踩着敞开的窗户爬了上去。
  布热阿知道这些人的专业程度绝不仅仅是来勐能‘办事’的人那么简单,普通人不可能想出以‘MP5’这种射速快的枪械开路,再用‘霰弹枪’进行范围压制的战斗方式。
  那么,如此专业的人,在对方的地盘上暴露了行踪,第一个想法一定是撤退。
  他们会怎么走?
  会从自己离开的位置逃么?
  不可能,那儿有大量警察看守。
  即便没有,敌人走过的位置,对于专业人士来说,也不是应该选择的第一方向,万一有埋伏呢?
  布热阿想起了后窗。
  确定这一点以后,他才起身冲着前门开枪,然后迅速转身离开,根本不管会不会发生交火,直接上房,在隔壁房顶上以卧姿持枪瞄准了后窗户。
  高打低,卧姿是最能减少着弹面积的姿势。
  可正当布热阿举着枪瞄准后窗口时,一个人影快速打窗口处闪过,端着MP5处于瞄准状态下搜寻了一番后,才有另外一个人弯着腰脚踩窗框钻了出来。
  机会!
  布热阿没动。
  隐匿于房屋之上趴得特别稳当。
  那人打窗口钻出,快速用后背靠着木墙再次严阵以待,大约三秒没有遭受攻击,立即回头喊了一嘴:“安全!”
  于是,第二个人也从窗口钻了出来。
  等第二个人整个身体窝在窗口,并往出一跳的瞬间,布热阿趴在房上直接扣动了扳机——砰!
  枪口喷射出火舌的一瞬间,子弹扎进了第一个人的脑门,那一秒第二个人才刚刚从窗口落地,正抬头往上看——砰砰!
  布热阿又是两枪,两枪全部灌胸而入,对方在子弹的冲击力下整个人挡在窗口,这才如同面条一样顺着窗框下墙壁出溜着滑倒。
  那一刻,房屋内枪声四起,带着火光的子弹在无差别乱射!
  哒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
  空!空!
  布热阿刚才所趴的地方遭到了几乎覆盖性的打击,而他,早在开完枪之后从房顶跳了下去,此时此刻正在房后紧贴地面趴着。
  这个节骨眼上,‘自己会不会受伤、有没有可能战死’这些事布热阿完全不想,他只想怎么样能把伤害最大化。
  比如刚才,布热阿要是在第一个人蹦出来时就直接开枪,那么,第二个人绝对不会出现。
  可要是待第一个人站稳了以后,等第二个人卡在窗口处再开枪,那么第二个人是没有攻击能力的,第一个人在偷袭之下是必死的,也就是说,能以取得最大战果。
  从没人教过布热阿要这么去想问题,甚至在部队中的训练里,老乔都会多次提醒他应该怎么在战场上去保护自己,但这小子就跟脑子里缺根弦一样,从没有这么干过。
  他自己也知道这是缺点,那种一动起手来只想让对手死的想法,早晚会让更强大也更专业的对手所利用,可就是说什么也改不了。
  因为他觉着这么打痛快,他喜欢这种如同草莽一般的大开大合!
  这能让他全情投入并沉浸其中,那一刻好像全世界都安静了。
  布热阿趴在地面上匍伏前进,直至宛如壁虎一般消失在了街角。
  他好像……又找到快乐了。
  在这一刻什么女人、思念、孤独感通通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不断响彻在耳边的枪声就是最美的音乐,敌人中弹的惨叫比石原老师的声音还要好听。
  从这场战斗开始一直没什么声音传出来的屋子里终于开始有人说话了!
  “咱们让人耍了!”
  “什么?”
  “这几次开火一直都是同一把枪,你没听出来么!”(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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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九章 一点亏不带吃的!

  四个。
  还剩四个。
  布热阿盘算着心中的数字,慢慢蹲在了墙角,那时他身上那件绿色军装遍布灰尘。
  他在盘算。
  盘算对方有可能会出现的行为,对于他来说,对方在战场上有可能出现的的每一个行为实际上并不是存储脑海里的记忆,而是后背那早已变成疤痕的鞭伤。
  老乔总是说:“身为一名真正的战士,你在战场上的每一个失误,在敌人看来都像是坟场里升起的太阳。”
  “你永远不能期待对手眼瞎,将希望寄托给命运,你他妈的要亲手将所有失误扼杀在摇篮里,只在心中留下对自己的凶狠。”
  这就是布热阿从小接受的教育,他本应该在这种教育里,变成了混身散发着冰冷气息,宛如央荣一样不会流淌出任何一丝情感的人。
  但,他的天真击碎了一切,为其保留了人性,让这种天性和凶残的手段完美融合在一起,变成了一个脸上即便挂着鲜血,也能展露出无辜表情的人。
  出来了!
  布热阿眼睁睁看着有三个人放弃了那件木屋,在损失了两员大将之后,打木屋正门走了出来,这群人已经打算跑了。
  他如同一条毒蛇一般在角落里观察着,默默的望着从房间内走出来的身影在心里数数:“一、二、三……”
  无法攻击。
  对方以一人向前,两人拖后的姿态完美掌控着局面,前后都有人警戒中间还有人策应,在这种环境里,只要听见枪响,对方根本不会管是否有同伴中弹,将立即还击。
  所以布热阿将全部精力都集中到了那个并未出现的第四个人身上。
  他在等,等对方冲出胡同,精神最放松的那一刻,准备持枪在那时瞄准这些人身后的最后一个。
  这样在局面上还是一对一,可从战况上来看,他,属于偷袭。
  三!
  这三个人已经向前走出了半条胡同,布热阿依然没看见第四个人的出现,这很奇怪,如果这些人打算在地势复杂的地方分头突围,那分成两两一队,明显要比一三分更均衡,单人分散也比一三分更能找到整个包围圈的薄弱点……不管怎么样一三分都不是最好的选择。
  除非……
  布热阿一下站了起来,就在回头的一瞬间,背后的胡同里,一个人影以瞄准的姿势快速举枪闪出。
  除非这帮人是打算用三个人去吸引偷袭者的注意力,让最后一个牵绊住自己!
  布热阿想都没想,伸出手直接握住枪口向上举起——砰!
  在如此危急的状况下,那人毫不留情扣动了扳机。
  子弹在枪口上扬的过程中擦着布热阿头皮飞过,使得他原本去握枪的手,瞬间被枪械击发后的震荡之力震开。
  可布热阿没时间思考,他的衔接性反应非常快,根本就没有常人在枪响之后的发愣,而是用被震开的手一把扣在了对方手腕上,继续往天上举,像是早就习惯了枪声——砰砰。
  随即两声枪响传出,对方的枪口已经彻底被抬向了空中依然不停击发,其中的心有不甘可想而知,布热阿则用另外一只持枪手准备还击。
  但,他碰上对手了。
  布热阿在没有失误的情况下,用持枪手紧贴着自己身体抬到腰间,对方本来已经没有了任何机会,会在枪响之后立即躺下……
  吐!
  这小子贼起飞智,张嘴一口唾沫直接啐到了布热阿的脸上。
  布热阿没和人这么打过,他经受的训练里也没有这一手!
  被口水遮挡住视线的一瞬间,布热阿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我X你妈啊!”
  他下意识的想伸手去擦,这完全是控制不了的行为,而对方也正趁着这个节骨眼,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同样将其举向了头顶。
  ……
  司法委办公室。
  我看到视频了这一幕时,人都傻了。
  老鹞鹰却在我充满疑问的目光中回了一嘴:“江湖人可能在动起手来以后没那么正规,但要是论起在生死存亡之下整这些歪的邪的,其实还行。”
  砰!砰!
  布热阿的枪此刻才响,他刚想起来反击,就像是原本全情投入的事情,让人一下给精力拽了出来。又像是新上映的电影《老炮儿》里,冯裤子冲大晴子说的那句‘晃神儿’了。
  布热阿和那人相互举着对方的手在较力,搁东北这种情况就叫‘撕巴’。
  他们俩谁也不敢撒手的在原地转圈,当两人身位一错,在战斗中经历更多的布热阿彻底展示出了全部优势。
  他故意将对方往外一推,趁着那小子反抗的力气才出现,在使劲儿往自己怀里拽,那时对方所有的力道都成了自己的,愣是向前迈出了一步,才露出惊恐表情。
  紧接着布热阿向后一仰头,一个头锤就砸了过去。
  他的头锤姿势非常怪异,有一个明显的后撤步动作,要没有老鹞鹰的解析我差点都没看明白。
  “这是怕人家抬膝盖撞他裤裆。”
  “也能更好用脑门上的硬,去找对手鼻梁骨上的软。”
  啪!
  布热阿以一个后撤步的姿势直接砸中了对方鼻梁,那小子瞬间卸下所有防御,松开手捂着鼻子就往下蹲,连持枪手让布热阿握着都不管不顾了。
  布热阿得到了持枪手的自由,直接近距离瞄准了对手的脑袋——砰!
  一枪扣动了扳机。
  那人宛如一颗钉子,被一锤锤到了地上,拿腚沟子砸地坐下后,向一侧瘫倒。
  布热阿这还不解恨呢,举枪对着那人的胸口再次开火——砰!
  在人家脸上又镶嵌出新的弹孔,才蠕动着嘴唇、用手背擦拭着眼眶无声的骂骂咧咧离去。
  我此刻又看了一眼老鹞鹰,问道:“布热阿要搁江湖上,什么水平?”
  老鹞鹰乐了:“净扯,江湖上哪有这种人?”
  他解释道:“江湖上的人,的确有身手好的,可那是九死一生中拿自己个儿的命练的。”
  “谁能和布热阿比?他这从动上手的临危不惧,到对自己根本不在乎的霸气,一看就不是在乎自己身体的人。这说明什么?说明这小子从小到现在一直都在拿别人的命练手,怎么比啊?”
  我俩正说着话,屏幕里的布热阿又回来了,他冲着已经被杀死的尸体,使劲清了一下嗓子:“喝!!”
  咔出一大口粘痰后,特意蹲下,冲着那个满脸是血的死人脸:“呸!”
  吐了一口,这才摇摇晃晃的离开。
  那一秒,我和老鹞鹰相互对视了一下,笑容同时爬上了脸,这小子,一点亏都不带吃的!(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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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章 富家子弟

  “呜哦!”
  我在办公室端着手机一下扬起了头,就像是在看一部动作大片。
  我眼睁睁看着布热阿在棚户区锁定了仅剩的三人位置以后,故意如灵猫一半绕了个大圈才悄无声息的靠了过去;
  还瞧见仅剩的这三个人每一次想要从棚户区里冲出去时,都会被外面围到水泄不通的警察给逼回来,那时,布热阿就像是一只在丛林里弯着腰前进、随时准备进攻的猎豹,等待的就是这三个人松懈那一刻。
  只是,突发状况还是发生了。
  当布热阿顺着对方的脚步追踪过去时,正赶上那三人被棚户区外的警察给堵回来,而我所看的视频视角,则是那个拍摄者为求视频精采爬上房顶所拍摄的角度,所以,一切都在视频里显得十分清晰。
  “别往那儿追啊!”
  老鹞鹰紧张的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可下一秒……
  丁字路口处的三人小队中,上前探路的那个突然伸出了手,他身后的另外两人同时停下了脚步,持枪一前一后瞄准着、警戒着。
  我用上帝视角拿着手机看向这一切的时候,当然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布热阿暴露了自己的影子!
  当时的阳光将布热阿的影子顺着墙角就探出去了,一个个圆圆的头部黑影正在光线里向外不断延伸……
  随后,布热阿的枪口顺着墙壁伸了出来!
  那人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枪口逆着手腕往上一撅,整把枪以反关节的角度被瞬间抢走,紧接着那人根本不在乎手里的枪,甩手就给扔了,单手端着MP5送过墙角90°拐角,顿时扣动了扳机。
  我看的一身冷汗!
  因为我看见了布热阿手中的枪械被拿走以后,脸上出现了将近一秒钟的错愕,我还看见了那把枪的枪口就在这错愕表情下顺着墙角探了过来,只要开火,布热阿就死定了。
  穿着防弹衣也死定了!
  可就在这时,布热阿的双腿就像是装载了自动升降似的,猛然间出现了一个下蹲,单手立即做出托举动作,死死卡住对方手肘令其无法回弯,另一只手从外部卡主了那只持枪手,令其紧紧贴着墙壁动弹不得……
  然后我就在视频里听到了一连串的‘哒哒’声,枪口的火光从未停止的喷射着,硬是出现了空击的‘咔咔’声,我才缓过神来。
  这也太惊险了!
  布热阿这反应到底是怎么练出来的?
  可是,他没给我思考时间,在听见枪械空击声后,一把将其扣死在墙边的手臂拉了过来,顺势一个背口袋往地上一摔——碰!
  对方被直接摔躺下,布热阿就地一滚骑在了那人身上,照着胸口就是一拳。
  那人被打的猛然间张开了嘴,布热阿顺手在胸口拽下了震爆弹直接插进了对方嘴里,拔下保险后,双手捂着耳朵,调头就跑。
  最后一个飞跃,扑了出去。
  碰!
  震爆弹就在那人嘴里,炸了。
  可我没看见那人的结果,估计是录制视频的人被吓着了,一下压低了手机镜头。
  问题是,震爆弹这玩意儿我听大黑讲过,这东西不光有闪光和声噪,还有爆破力。
  这东西是这么回事,顶部是安全插销和辅助安全插销,旁边是安全杆,拔下安全插销也就是保险之后,安全杆会崩开,那时,顶部延迟引信开始点火,大概1.5秒之后,会引燃内部的镁铵混合物,爆发出极强的光芒和声噪。
  这光芒有多强呢,将近700万坎。那这相当于什么呢?普通的白炽灯光芒约等于1万坎,也就是说,相当于700个白炽灯同时在眼前闪烁。
  声噪大约在200分贝左右,这又相当于什么呢?波音747在身边的噪音大概是120分贝。
  而且,这东西还有极强的爆破力,为了让这东西的爆破力不至于伤人,武器制造商特意将外壳换成了铸钢材料,这种材料不会在爆破时产生弹片,有利于生擒元凶。
  当然,这些数值在我这儿只是数据,我唯一见到震爆弹的真实效果,还是大包总被干掉的那一次。
  其效果可想而知,那人的下场也可想而知。
  布热阿趴在了地上双手捂着耳朵已经不会动弹了,这东西不是说光芒不在你眼前闪对你就没有伤害,光是声噪所造成的耳鸣,就够一个人受的。
  而我和老鹞鹰,就是在此时发出了那一声惊呼。
  我们在为布热阿精彩的反击而欢庆,也在被接下即将发生的局面担忧。
  毕竟,此刻镜头又恢复了正常,我明显看见了胡同的另外一边那两人在玩命的往这边跑。
  可就在此时,镜头中竟然再次传来了枪声。
  碰!
  一颗子弹由高至低落在了胡同里正在奔跑的两人面前,撞击着地面荡起尘埃。
  我这才把心又放回了肚子里。
  有狙、、击、手!
  下一秒,整个棚户区内所有胡同里开始不断有警察成群结队的进入,他们端着枪逐条胡同搜查,宛如洪水进入了城镇似的向这个方向涌来。
  布热阿,死不了了。
  可我不知道的是,这却造成了一个极其鲜明的对比,彻底将布热阿捧到了富家子弟的位置上。
  ……
  什么叫富家子弟?
  那便是生来无忧,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幸福;
  迷而不惘,其他孩子用尽整个童年去拼抢的机会,对于他来说,不过就是过眼云烟,没有了这一次还有下次。
  听不懂么?
  那就再解释的详细点。
  就像是有钱人家的少爷拿着水果15远峰蓝1TB,却扭过头来看着我手里的1500块平价小米说上一句:“你这个也能打游戏啊?”
  也像是,当我努力了很久才获得的一次机会,在失败以后正暗自神伤,他却来劝你:“行了,不就是失败一次么,你得知道什么叫百折不挠。”
  是,他可能是真心的,可能是真的惊讶,可能是真的想让我振作起来……
  可听完那些话的时候,我就是难以抑制心里那股想要抽他的冲动,然后送他们全家都去‘百折不挠’!(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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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一章 顿悟

  低谷期是来救你命的……
  很多先贤都是在低谷期领悟了人生,从此如艳阳般在史书上闪耀。
  只有在低谷期才能悟透整个世界的真理……
  于老师看似义无返顾的走向了黑狱最中心位置的茅草屋,可这一路上她就从未停止过嘟嘟囔囔。
  她怕。
  身为一个女人,她害怕独自一个人再次走进那满屋子苦力的房间。
  再那群苦力眼里,她好像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条手串,所有苦力的目光都像是充满了期待感,随时在准备盘她。
  呼。
  于老师站在了茅草屋门口,她伸出去的手已经停在了房门处,稍稍用力就能将其推开,可,这时她开始了深呼吸。
  因为她知道,这一次稍有不慎就毕生无法回头。
  所以她只能自己不断的给自己增加信心!
  像是即将通往赛场证明之际的每一个普通人,他们只能赢,毕竟,输了这场比赛就等于输了整个人生。
  嘎吱!
  茅草屋的房门被推开了。
  随着阳光的照入,满屋子臭汗味哪怕打开了窗户也无法散尽的扑了过来。
  那一刻,身上穿着黑色西装的于老师昂起了头,刚才嘟嘟囔囔的颓势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绝对不能让这群人从自己身上看出哪怕半点弱势!
  “呦呵!”
  茅草屋的内壮汉在挂满布单子的床榻中间再一次探出了头,等看见了于老师后,不屑一顾的发出感叹音。
  而于老师则单手插兜,大步流星从整个房间内恨不得流出口水的壮汉中间走了过去,直接站在了壮汉的面前,上一次,她差点死在这个壮汉手里。
  “还认识我么?”
  壮汉冷笑了一声,用世界上最肮脏的语言说道:“还想勾搭我们追你出去,然后让你拿小白脸递过来的枪,将我们当靶子打啊?”
  于老师直接在壮汉的对面床铺坐下,一只脚踩在了壮汉的铺板上,用同侧小臂搭着膝盖说道:“今天只有我自己。”
  那一秒壮汉瞪起了眼睛,在床榻上轱辘着身体坐起,恶狠狠的回了一句:“你没完啦?!”
  壮汉以为这娘们是在黑狱待得实在没意思,过来戏耍他玩的,宛如是他们这群臭苦力在砸完石头以后,也会欺负欺负屋子里体格最弱小的人一样。
  “对。”
  万万没想到于老师顶着壮汉的凶狠,回应出了这句话。
  “你他妈说什么!”
  于老师不动声色:“我他妈说对!”
  “我他妈说我不光是没完了,今天,还要告诉你另外一件事,那就是,我准备带你、和你身边最好的几个兄弟一起从这个黑狱里走出去。”
  壮汉望着她:“你知道我犯了什么事么?”
  于老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可我知道勐能的法律是由我引头制定的,我,是肃正局的局长!”
  于老师相信在这种时候绝对不可能有人了解她的感受,那种心里直翻个儿的感觉,就像是强忍着胃中翻江倒海涌上嗓子眼的酸水,说什么也不能吐出来。
  她是曾经怀揣着梦想的人啊!
  她为了在史书上的留名,心甘情愿从安全的城市来到了这个国家的最北边,并在这儿准备完成鸿鹄之志。
  可结果呢?
  结果是混的一天不如一天,眼下更是要在黑狱里和以前掐半个眼珠子也看不上的人交涉!
  这就是要完成梦想的必经途径的?
  她想起了曾国藩,曾经的曾国藩在官场上也一样头铁,到处讲规矩、到处讲条文,将自己妆扮的像是圣人一样。然后呢?
  处处碰壁,脑袋上撞得头破血流,只能回家丁忧守制。
  等再出山后,他不也变了么?
  他开始不装扮自己了,开始遵守官场上那些陋规,开始也在一场战斗之后,向上举荐一千多人!
  哎!
  你猜怎么着?
  人家风生水起了!
  他所到之处,腐朽的国家机器无不运转!
  为什么?
  因为环境。
  当一个大环境里的人都是贪腐之徒,忽然来一个清似水明如镜的,不整死你他们怎么活啊?你不是圣人么?那你独自牛逼呗!
  这才是曾国藩前半生失败的主要因素。
  后半生他变了!
  人家给他送礼,他也象征性的收,人家递上来条子,他也将人名加进举荐名单里。
  他从表面上开始变得和所有人一样的时候,大家突然发现,这小子好像不怎么碍事了。
  这才是大环境。
  大环境不是经济的好坏、国力的强弱,是在同一个机构里的人,将着力点、着眼点都放在了什么地方。
  假如你要是生在了建国初期,那就是高喊口号且要有光辉理想的时代,那个时代,所有人都会对你竖起大拇指,并愿意帮你完成理想,因为他们亲眼看着有人完成过这样的理想,并以此为荣。
  可你要是到了勐能呢?
  这个由江湖势力打底的地方,看见你一个高喊口号的人谁不撇着嘴骂你一句:“净几把做白日梦。”啊?
  你说那套玩意儿他们都不信,你哪有发展空间?你给明朝人讲什么自动驾驶、什么AI,他们能信么?
  那你不是做白日梦,谁是啊?!
  在强忍着恶心的颓废中,于老师忽然明白了大佬彭为什么在自己到了黑狱以后不厌其烦的讲曾国藩。
  原来,大佬彭早就看清自己正在走那老家伙曾经走过的错路!
  不是认错了,也不是环境错了,是路错了,自己选择的路错了!
  这一下反应过来的瞬间,于老师马上在脑海中起了连锁反应,她开始明白了大佬彭为什么会告诉自己‘人生当中的低谷是来救你命的,只有低谷期能把你从一个妄人,变成一个实实在在的人’。
  那种连锁反应如同在于老师脑海深处彻底炸开了似的,这比她拿起抢来黑化多少次都管用一万倍。
  这,才叫顿悟。
  “肃正局局长……”
  壮汉十分不屑的骂了一句:“你是谁都屁用没有了!”
  想到这儿,壮汉猛的一下将身上的背心脱了下来,恶狠狠的说道:“与其在这儿砸一辈子石头,那老子倒不如豁出这条命去狠狠享受一次!”
  壮汉好像也想通。
  他直接坐在了床边,眼看着就要有肢体动作时……
  于老师先他一步站了起来!
  这一次,于老师没怕。
  她坐在了壮汉的腿上,在壮汉满脸傻笑着伸手过来时,俏脸相迎,还伸手直接拍打在了他的手背上:“我问你!”
  “你是想让我连蹬带踹的叫骂着,没准还会把你那玩意儿咬掉啊;”
  “还是愿意我轻声细语的配合,让你体会一下什么叫柔情蜜意?”
  壮汉做出了很明智的选择:“我稀罕连蹬带踹的,骂也行,得意这口儿。”
  紧接着他打了一个哆嗦:“就是,不咬行不行?”
  于老师也学会了什么叫交换。
  “那他们呢?”
  “你跟我完事了,起身往外走,再让他们都过来,一人给你戴一顶绿帽子,把你当活王八,是么?”
  壮汉直接两只手把于老师从腿上端了起来,放在榻旁,冲着那群人怒吼了一句:“我看谁敢!”
  一声之下,所有苦力都缩回到了自己的床榻上,而壮汉扭过了头,张开了嘴,在傻乐中,将满嘴臭气喷的于老师差点没有干呕。
  “等一下。”
  于老师也站了起来,单臂绕过了壮汉的脖子:“你要的,我都可以给,不过不是在这儿。”
  “还有,我没骗你,我真的可以把你救出去,只是,你需要配合我一下。”
  “既然你敢为了痛快一下豁出命去,那,为什么不敢豁出明去配合我一次呢?”
  于老师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任何筹码,可,她也知道自己学过的历史。
  她记得在欧洲的一个岛国上,有一个女人用自己的爱情给日不落帝国垫基的故事,那个女人用自己的美貌戏耍了大路上所有的强大君主。
  是,于老师不是女王,可她对于黑狱的壮汉来说,却相当于一个真真正正的公主,出身于高知家庭的公主。
  ……
  一天之前的夜晚,大佬彭正躺在摇椅上摇晃蒲扇,于老师在他身旁望着天空中的圆月问了这么一句话:“你觉着,我能行么?”
  大佬彭连眼皮都没抬:“只要你问了这句话,我就觉着你不行。”
  “为什么?”
  “你会问我天上挂着的是月亮还是太阳么?”大佬彭很随意的点破了她的心思:“你心里有谱的事,不需要问别人,只要问了,那就是答案。”
  于老师回过头看向了大佬彭:“那你明知道我想要什么,为什么都不肯骗骗我。”
  那一秒大佬彭睁开了眼睛:“因为这就是我想教你的,如果有一天你能不寄希望于别人,你其实就已经成功了。”
  于老师在那一刻陷入了沉思,大佬彭却说:“还真听懂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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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二章 又要钱!

  哐!
  警察局审讯室的房门被打开时,医生看了过去。
  他看见两个被打得如同血葫芦一样的人,让警察连拉带拽拎了进来,就跟丢垃圾差不多,随手扔在了屋内。
  还是不审。
  接着,就那么离开了。
  三人对视了一眼,无论他们认识与否,从专业角度来说,这时间都不会产生任何对话,他们只是静静的相互看着。
  随后。
  有警察搬来了一张桌子,一台电视,还抻过来一根白色的线插在了电视上。
  下一秒,打开电视后,警察离开了房间。
  电视里,一则新闻正在播放着……
  “各位观众大家好,接下来继续为大家播报佤邦实况。”
  “据前线传回的消息称,佤邦战乱已经引发了外部势力对我国的窥探,有人假冒红十字会的名义,以‘援助’为由潜入佤邦勐能,实行暗杀。”
  “外籍友人在旅行中遭遇到了袭击,多亏勐能警方及时出警化解了此次危机,在整个出警行动中,击毙行凶者四人、重伤一人、抓获五人,目前案件正在办理中……”
  这条新闻光从主持人的态度上,就能看出是谁在幕后操控的,不过,电视上很快转换到了缅甸国家频道,那里的气氛则完全不同。
  “缅甸红十字会根据‘勐能事件’快速给出了回复,他们承认了对勐能的援助,却对袭击事件完全否认!”
  “并公开发表声明,说这事是栽赃陷害!”
  医生猛一闭眼,在深呼吸中长长吸入了一口气,他似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红十字机构严厉谴责勐能这种拿不出任何证据的拘禁行为,认为这就是屠杀,并向缅甸政府提交申请,申请缅甸政府干预,解救被困红十字会医生。”
  ……
  我坐在电视机前正看着这段新闻。
  新闻中,主持人在陈述时明显带有个人情绪,指责勐能政府对待红十字会的态度那一刻,义愤填膺。
  他正在通过自己的表演摸黑整个勐能,希望通过自己的语言、肢体反应引发整个社会的忿怒,从而……给缅甸政府对勐冒用兵一个借口。
  一切都在向我所预知的方向发展,而这个时候,我本可以在勐能逼问那几名医生,但,这有什么用呢?
  即便你能拿出口供和证据来,人家也会说‘你这是刑讯逼供,人在你手里,你想问什么问不出来’?
  你还能解释么?!
  所以我什么都不说,任凭电视机里主持人‘呜嗷喊叫’的指责,却没有任何反应,在阳光下,叼着烟看着。
  现在说话不叫讲道理,讲道理应该是我说话你闭嘴!
  我得等,等一个开口的机会。
  当、当、当。
  半布拉敲门进入了房间,在电视机正在播放的新闻中开口回应道:“爷,咱怎么办?”
  “凉拌。”
  半布拉都不等我解释,立即说道:“我说的不是新闻,我说的是……勐冒!”
  “央荣又打电话过来要钱了,这次又要了整整一千万美元!!”
  “多少!”
  我瞪大了眼睛转头看了过去。
  半布拉竖起一根手指:“一千万美元!”
  这他妈不是小刀割肉么?
  这是要把老子一片肉一片肉割下来凌迟啊!
  半布拉接着说道:“账户上已经没钱了……”
  “实在不行,我去把他推了?”
  “你等等!”
  我喝止了半布拉。
  我的确能把这件事推掉,毕竟账户上没钱了,你央荣总不能怪我了吧?
  可我得考虑央荣要是拿不到自己想要的钱,他会怎么做!
  “给他!”
  我咬着牙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半布拉不解的看了过来。
  “让村寨出货给西亚人,除了抵掉坦克旧账之外,再找他拿这一千万,钱一到账一分钟都不能耽误,直接给央荣打过去!”
  半布拉再次开口说出了心底的疑问:“那,要是人财两空呢?”
  他用一个问题,困住了所有,然后满脸询问的等待着答案。
  ……
  人生就是如此,我们在给与不给、要与不要中,等待答案。有时候答案是给自己的,有时候答案是给别人的,但,总需要一个答案。
  我不是什么聪明人,不是果决、善断的大人物,从小也没什么人告诉我在社会上应该如何为人处世,在人生中该怎么决断……
  我就是个普通人。
  我是用尽了全部努力和运气才有了今天,才能让一个县城向更好的方向发展,让一切走上正轨。
  可当一个可以蚁穴溃堤的提问出现在我面前时,我也懵了。
  我开始不由自主的向坏的方向去想,开始理解了老乔为什么要杀人,要不问理由的杀人。
  在老乔看来,这种是一旦发生,把央荣杀了就是最佳解决办法,将军权拿回来,事情就不存在了。
  这种解决办法在他看来,没有半点问题,毕竟他自己就是武将,带兵,小意思。
  可我行么?
  别说让我带兵,就算是让我摆弄一个警察局,没准都摆弄不明白。
  “给他。”
  在这种局面下,这两个字是我能给出的所有。
  半布拉没有之前那么痛快的声音了,甚至都没有回应,在质疑中转身。
  他是聪明人,哪怕嘴上对你的崇敬如滔滔江水,在出现了与其想象中完全不同的事,也不会当场否定,而是躲在暗处看结果。
  你赢,他会挑着大拇哥走出来,告诉你:“爷,当初你的决定英明极了,那时候我心里还犯嘀咕呢!”
  你输,他才会跳出来:“当时我就觉着不行……”
  想想,都想想,是不是每个人身边都有这样的人,再想想是不是每个人其实都是这么个人?
  对,这才是真正的人生,底层人的人生。
  嘀。
  此时,我的手机响了。
  央荣竟然没打电话的发过来了一条消息,上面是这样写的:“缅军已经开始整备物资,得尽快打钱。”
  我迅速回应道:“竭尽所能。”
  紧接着,我拿着手机凝视了很久,直到手机屏幕黯淡无光,我那张脸在光芒映照中出现在了漆黑的屏幕里形成倒影,我才瞧见自己紧皱的眉头,和担忧的面庞。
  是,我得在拿下佤邦半壁江山后,和谁打一场来证明自己的实力,好让全天下的人都看看,我许锐锋不是谁都能碰的软柿子;
  是,碰瓷缅军是目前来说收益最大的决定,若能打赢这一场,全世界都会对我另眼相看。
  可这场仗能不能赢,谁知道?
  大战之前的人心,谁敢保?
  我此时再次想起了被曹操八十万大军压境时的孙权,彻底明白了为什么自古帝王都称自己为——孤家寡人!(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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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三章 宣战!

  对于愚蠢的人来说,他们不需要秘密。
  他们希望你有话直说,有事直来直往,如此一来就不用绞尽脑汁去猜测。
  所以整个世界都在赞美梗直。
  可你见过一个国家领导人心直口快的么?
  又是否见过一个真正的外交天团心直口快?
  那什么时候一个国家机构、一个外交天团才会变得心直口快呢?
  无所畏惧的时候!
  那假如一个没到无所畏惧的时候开始心直口快又说明了什么呢?
  说明它已经到了迫不得已的地步。
  缅政府通过传真,再一次向勐能下文了,这次的文件内容很简单,就一句话,内容为:彻查红十字一案。
  什么叫彻查?
  彻查的意思就是指一个案件的卷宗内要有前因后果,要动机明确、过程清晰,还需要证据、口供等等依据。
  换句话说,缅政府这是把枪架在了我的脑门上,让我去查他们自己。
  也就是变着法的宣战。
  2009年他们就是这么和大佬彭宣战的,以查违法枪械为由,用白家的叛变彻底颠覆了大佬彭在果敢的政权,将其赶出了的老街。
  如今,故技重施,冲着我来了。
  我当然知道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应对,但应对的结果也同样就摆在眼前。
  我一旦通过审讯得到了整个事情的真相,势必得陷入一场旷日持久的舆论战,无论我拿出什么样的证据缅甸政府都不会承认,双方会在唇枪舌剑中即刻开打,然后,陷入死局,一场根本无法挽回的死局。
  可,胜利的希望在哪呢?
  要是央荣不过是在鼓舞士气,大包大揽呢?
  他即便有必胜的把握,万一在千变万化的战场上输了呢?
  勐冒我输得起,一旦到了没有退路的阶段,缅军取得了勐冒战场的胜利,挥军前往勐能,我还输得起么?
  这些内容,哪一点不容考虑?
  尚书房里的那炉熏香就那么好点?
  我没打电话,用短信询问了一下央荣的意见,央荣就回了四个字——一言不发。
  随后,音讯全无。
  可接下来的几天,我在网络上看到了意料之中的舆论浪潮正在逐渐发酵,一条条指责与质问,在不间断的拔高着矛盾点!
  “红十字会的人,执行暗杀?勐能就不能找一个好一点的借口么?你让一群医生去干杀手的事,不觉着太荒谬了么?”
  “勐能这地方我知道,是法外之地,当地根本没有执法机构,警察、军队、毒贩沆瀣一气,他们怎么可能快速出警并组织命案的发生,这一看就是假的。”
  “勐能不是在佤邦么?他们连自己总司令的死都阻止不了,有什么能力去保护游客?又有什么游客会去缅北旅游?”
  不明真相的网民在这个人人都能开口说话的时代随意发表着属于自己的片面。
  反正打几个字又不用求证,宣泄就完了;反正指责别人自己又不遭受任何损失,咒骂就完了;反正我只要站在道德制高点,就能随便说话,谁管你难受与否!
  谁还记得鹰酱的小商品大厦出事后,受伤民众的悲惨求救电话播放出来时,全世界的民意是如何沸腾的?
  随即鹰酱立即开打,势如破竹!
  但,假如,只是假如,假如那小商品大厦是他们自己让飞机去怼的呢?
  谁还记得2011年,名为谢三秀的女子在街头跪行的事被爆发出来之后的民意?当时谁不痛骂富二代?
  结果呢?
  人家谋士以身如局,举棋胜天半子。
  先生利用所有人对自己的仇恨,拉出了新闻效果,让人开始关注这对儿悲情母子,几天的时间筹款28万,自己带着骂声潇洒退场,挥一挥衣袖,只留下赫赫威名。
  这就是民意。
  民意是一把没有自主意识只有从众心理的利剑,谁能握着剑柄,谁就可以肆意妄为。
  所以选秀节目上歌手开始卖惨、网络中总司令挥剑杀入敌营斩将杀敌,无他,老百姓乐意看而已。
  所以,爆个料得提前告诉群众明星的首字母、塌个房得三翻四抖,先让你恨得牙根痒痒,再通过反转让你成为比铁粉更铁的内疚粉。
  这才是民意啊。
  于是,布热阿在棚户区殊死奋战的视频,在播放量达到百万的时候,被一股民意热潮直接压了下去,本该火起来的佤族小伙,迅速被网络遗忘,整个缅甸的视野都放在了勐能身上。
  这一秒,我知道缅军要和我开战了。
  腊月。
  勐能县城在物资充沛的情况下,迎来了从勐冒一趟一趟往勐能倒腾物资的卡车,来人说,他们回不去了,从勐能通往其他方向的路都被缅军和果敢封死了,南北掸邦同时关闸,对佤邦实行许入不许出的政策。
  2015年腊月初七,在经过整整一个星期的物资运送后,这场运输终于落下了帷幕,央荣说,他在勐冒只留下必要的粮食和给养,其余都运了回来。
  但,我没有看见一个勐冒百姓。
  腊月初十,缅军再次发来传真问责,并在国家频道的新闻节目上接连发问,问勐能竟然爆出了案件,为什么迟迟不去办理,至今还没能给出答案,这已经令国家遭到了国际红十字会的质疑,如若再不抓紧办理,国家机构将出手干预。
  腊月十二,国家新闻宣布国家机构开始了正式调查……
  腊月十四,国家新闻频道宣称勐能红十字会援助者袭杀游客事件纯属子虚乌有,事实上是人家撞破了勐能很多病患都是源于毒瘾并发症准备告发,这才卷入了一场灾难。
  还称,勐能研制出了纯度超过90%的小快乐,正在逐步恢复坤沙时期的白色恐怖!
  缅甸政府直接给我来了一整套组合拳。
  事事站在道德制高点,一桩桩一件件都有理有据,用90%的实话和10%的假话,编造了一个谁也无法戳破的谎言。
  那一刻,我竟然无言以对。
  哈哈。
  我好像明白了。
  这应该是缅军在看到东掸邦和包少爷开战后的机会,早就准备摩拳擦掌打算收复失地了。
  可他们得师出有名啊,最好是能将勐冒、勐能两地化解于无形,才有了第一份传真。
  他们在期待着我的反应,一旦我开始和他们勾打连环,之前预料中一连串的事情就会直接出现;
  只是,这件事让我给拖过去了。
  那我的意图,缅政府就已经彻底了然于胸,还怎么可能和你客气?
  弃子一样的红十字会医生来了,白痴一样的袭击案件发生了,都不等我喘口气,这件事愣是给桶上了媒体新闻,国家机构给你来了一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舆论操控。
  你不是呼吁‘和平’的时候,小嘴儿‘巴巴’的挺能说么?
  你不是有小聪明么,扯着虎皮做大旗吓唬包少爷的时候挺厉害么?
  没想到扯的不是虎皮,是虎尾巴,还给老虎拽激眼了吧?
  现在人家来了!
  腊月二十,国家新闻频道一整天什么新闻都没播,上面只有两个血染的赤红大字——宣战!(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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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四章 阵前斩将!

  一把带有靠背的破旧板凳被于老师倒拖着从人群拉出时,整个黑狱里再没有了任何一个砸石头的人。
  所有苦力全罢工了,赤手空拳站在矿场中央。
  那时,黑狱内的所有绿皮兵全开始严阵以待,在这群苦力周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端着手里的枪不断张望。
  当于老师将板凳随手扔在了人群前方,她一个跨步坐在了上面,随即抬头看向了眼前的绿皮兵问了一句:“你们头儿白狼呢?”
  “谁叫我!”
  远处的绿色皮卡车里,满脑袋少白头的白狼推开了车门,可他没下车,就这么带着墨镜、歪着脑袋喊了一句。
  于老师用两根手指在太阳穴上一晃,算是敬了个礼,微笑着说道:“聊聊啊。”
  白狼不屑的回应:“和你有什么好唠的?”
  “那你和黑狱里这些苦力也没什么好唠的么?他们可是觉着黑狱的伙食太差了,正准备绝食,你就打算让这件事这么发展下去,然后,拿一个满是尸体的矿场交给许爷?”
  白狼乐了:“绝食?”
  “你指望他们当圣雄?”
  “那你知道圣雄的故事么?”
  白狼岔开腿,给自己点了根烟,讲解着说道:“圣雄的非暴力抵抗震惊了全世界,他就那么坐在那儿,以不吃不喝来要挟……用强大的精神力震撼着所有人。”
  “可你知道这精神力得强大到了什么地步么?”
  “后来他成功了,备受崇拜,拥有了无数拥趸,结果你猜怎么样?”
  “他又弄了好多女人,说是要向‘欲望’宣战。”白狼没憋住乐:“结果好几个女人都怀孕了,最终,以失败告终,圣雄的名声也一落千丈。”
  “哈哈哈哈!”
  “你们想要绝食啊?”
  “绝吧。”
  “我还真想看看,这群恶贯满盈的人,有没有人家那两下子。”
  碰。
  他把车门关上了,躲进了空调吹拂的车内,而整个黑狱内的苦力,全站在了烈日炎炎之下,一个个毫无畏惧。
  远处,山坡上,大佬彭饶有兴致的看着这场对决,撇着嘴角露出了笑模样说了句:“儿豁,女人学心计,怎么学的这么快?”
  大佬彭当然知道指望这些苦力绝食,肯定是纯扯,但,他更看出了另一点……
  ……
  勐冒,军区办公室。
  偌大的地图挂在墙上,山峦迭起的沙盘摆在房间中央,勐能所有最精锐的将领都集中在这间屋子里,一个个若有所思。
  只有央荣一人,镇定自若。
  “老七,我要你打首战!”
  这句话说完,老七抬起了头。
  央荣不容有失的说道:“我不需要你力战,可你得告诉敌人,勐冒不是无主之地,不是他们想来就能来的!”
  “我要你守在24、25号高地的两座山头,堵在敌人的必经之路上,只要对方进入射击范围之内,就立即开火……”
  老七反问了一句:“那要是这帮子人拿24号、25号高地当南天门了呢?”
  他的意思是,对方派出飞机轰炸呢?
  央荣马上回应:“所以我不要求你力战,我只用你打一个小时,一小时过后,所有人立即下山,顺着山路返回勐冒。”
  央荣顺着整条山路比画着说道:“我会在边境通往勐冒的沿线布置下数个机枪阵地,每个机枪阵地只留下两到三人对拿下了24号、25号阵地的缅军进行阻击。”
  老七纳闷的问道:“你说啥?”
  央荣继续解释:“我要疲军,让他们耳朵眼里四处都是枪声,眼睛看到的全是被偷袭之下躺下的尸体,让他们的愤怒达到顶点,让他们每走一步都精神紧张。”
  “那就能拦住了?”
  央荣摇了摇头。
  指着沙盘说道:“即便如此,也一样拦不住缅军冲入勐冒,所以主战场在勐冒外的平原上。”
  老七泄气的问道:“平原上飞机就不能轰炸了?!”
  “可他们的飞机,不能轰炸勐冒!”
  一句话,彻底点题!
  两军相接,你能杀敌,你能屠民么?
  你不能,那就可以打!
  老七看着央荣:“你他妈不是要在平原上接战,你要打巷战!”
  “对!”
  央荣一点都不否认的说道:“我要用所有重武器,在平原上尽可能消耗掉缅军全部锐气,炮、坦克、装甲车,哪怕赔光在平原上,也无所谓。”
  “要是缅军也把坦克和装甲车开进了勐冒呢?”
  央荣突然抬起了头:“服从命令!”
  老七挺起脖子高喊:“你这他妈这是要打空许爷的家底!!”
  央荣冷冷的看着他:“你是怕我把你刚弄到手的家底打光了吧?”
  “行,那你告诉我,你的一营在哪!”
  央荣一句话不说,直接驳斥:“那不是你该问的!”
  “放屁!”
  老七终于和央荣顶起来了,可他选错了阵营。
  如果这儿是邦康,你手里捏着兵和包少爷顶起来,或许他会忌惮你一点,可央荣?
  央荣伸手入枪套之中,直接拔出了手枪,对准了老七的脑袋扣动了扳机——砰!
  一声枪响。
  噗。
  一股子鲜血直接喷洒在了雪白的墙壁上,老七尸体倒地。
  央荣喊了一嗓子:“拖出去。”
  很奇怪,办公室里没人反驳、没人惊讶,甚至都没人怀疑自己会不会碰到老七的下场。
  因为这儿是勐能。
  他们早习惯了老乔一言不合就开枪杀人的场面!
  因为这儿是勐能。
  他们这些人全是央荣的手下,无论你出身于治安营、军区还是任何地方都好,自打你穿上军装那一刻,央荣就在你头顶上站着。
  所以没人觉着央荣崩了老七有什么不对,更没人觉着这件事有什么值得惊讶的。
  央荣用枪口指向了身边的一个男人:“一连长,你接替老七的位置,带人去守24号、25号高地,可以打输,可以战败,只要你给我守住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以后,哪怕是所有人都抬屁股跑了,你也是大功一件!”
  一连长点了点头,只回答了一句:“是。”(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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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五章 别像活不起似的!

  “我把老七杀了。”
  当我在电话里听见这句话时,面容上的巨变,是其他人做梦都无法想象的。
  阵前斩将!
  你怎么想的?
  老七是我亲手扶上来的,目的就是要和你分权,你给杀了?
  “还有么?”
  但我连问都没问一句!
  “他……扰乱军心、违抗命令……”
  我声音平稳的问道:“我说还有别的事么?”
  “没了。”
  “好。”
  我挂断了电话。
  那时,司法委小办公室内,人满为患,半布拉一手拎着文件、一手夹着烟正回头观看;佤族头人穿着警服刚刚进屋,鼻子下面的胡茬已经窜起了挺高,很明显是没有睡好;新降的塔季昂和诺瓦依都在……
  我却在这些人的注视下说了一句:“没事,你们继续。”
  嗡!
  整个屋子里立即就乱了起来。
  半布拉拿着文件喊道:“勐冒一旦破城,九道弯是咱们惟一的生机,必须卡住,要是不能在九道弯御敌,那敌人可就爬上山头站在勐能脑瓜儿顶上了,到时候天天放冷枪谁也受不了……”
  塔季昂插话道:“还得防着点邦康,这时候他们要给咱们捣乱,可就麻烦大了。”
  佤族头人将帽子摘了下来,在这乱哄哄的屋子里说道:“都看新闻了么?”
  “官网出消息了,说是这一次,他们来了一个师!”
  “多少!”
  “一个师!!”
  是。
  缅方官网给出的消息是,向佤邦宣战以后,已经派了一个师,即日便可奔赴前线。
  一个师!
  这便是我纵容央荣的原因,眼下这满屋子人谁也没有和一个师正面战斗的经验,我甚至在这种时刻已经闻到了一股子名为‘摧枯拉朽’的味道。
  能懂么?这不是一场可以打的仗!
  一个师,就不是两个县城可以抗衡的数字!
  我甚至觉着这间办公室里的人,是不是每天都在接到缅军的招降电话,有种成了‘包少爷’的感觉。
  所以我问央荣‘还有么’,我希望他能跟我说说这上边的事,说说他信心在哪。
  然后他告诉我‘没了’。
  谁知道我现在多希望央荣立马改个名,甭管你是叫‘霍去病’还是叫‘李靖’,起码不会让心里这么慌,可你叫央荣啊。
  我不能表现出来……绝对不能表现出来……
  哪怕是压力再大,也决不能让人看出任何不平稳……可我,真有点绷不住了……
  “行啦!”
  一股无形的压力突然增大,压得我呼吸不顺畅,顿时喊出了声。
  我看向了所有人,冷着一张脸问道:“你们说什么呢?”
  “让你们来是干嘛的?”
  “我让你们来告诉我缅军出动了多少兵力啊?”
  “不是让你们来商量一下,怎么给与勐冒支援,才能让央荣心里更安稳么?”
  “这怎么在你们嘴里,都研究上九道弯的防守了还?”
  说完话,我抓起桌面上的烟盒,向门外走了出去。
  几个月之前,达邦、孟波的两场大战我都是在办公室笑嘻嘻的看笑话,可战争真轮到自己头上,才能明白扛了一座山究竟是个什么感觉。
  我现在……我现在就他妈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嚎上两嗓子。
  啪。
  我点燃了香烟,凝眉撇嘴看向窗外。
  我看见了明媚的阳光。
  只要我能漂漂亮亮的打赢这一次,整个局势就会发生逆转,到了那时候,缅北将会彻底知道勐能、勐冒兴起了一股新兴势力,这里的人能打敢干,他们会在任何涉及到你的问题上先过来好说好商量。
  就像演战狼的电影明星在被人采访时候所说的那样:“我学文化,是为了和傻逼好好说话;练武,是为了让傻逼和我好好说话,这不冲突。”
  可言外之意呢?
  是你只有拥有了足够强大的力量,才会有惦记你的人来和你有商有量的讲道理。
  央荣,你到底能怎么赢啊?
  我挖空了脑子也想不出央荣能么打赢这场仗,他拿什么让我准备好人手,随时打算反攻……
  那叫一个师!
  就算来个杂牌师,那也是一个师。
  “爷!”
  “你快来看!”
  我在办公室内的呼喊声中,回到了房间,那时屋内所有人都端着手机,国家新闻频道再也不是血红色的两个大字,变成了一段视频。
  “我军战士已经准备就绪,他们是曾经参与2009年‘果敢大战’的精锐,更是不久之前在‘南天门’大显神威的勇士,这一次,他们依然选择了为国家跑洒热血,且义不容辞。”
  视频里,格式军械成群结队,军营内,装甲车、坦克、武装直升机应有尽有!
  那一排排后背笔直的士兵背枪而立,他们在摄影机扫过时,面无表情,宛如国境线上的铜墙铁壁中,那一块块摆放了千年的砖,从没有过多言语,却让人无比信任。
  “这就是我们最值得敬爱的人,他们将去世界上最危险的地方,替所有人问一个公道!”
  视频里,武装直升机的螺旋桨开始转动、坦克开始发动、装甲车最先开路……
  半布拉眼神不好使,依然眯着眼睛伸手指头在屏幕上数着:“一、二……十……十八……”
  气的我在他身后直接给了他一下:“你数那玩意儿干啥!”
  半布拉一缩脖。
  可屏幕上的机械化部队不可能听我的,已经连接成片,搞的屏幕里全是暴土烟尘。
  我没看清他们一共动用了多少装甲车、多少坦克,拿多少辆车拉着多少门炮,更没看清他们到底出动了多少人。
  我只看清一件事!
  这次,我手底下这些人的表情和上回打包有粮彻底不一样了。
  那一个个都带着担忧,没有半点‘脑袋掉了碗大个疤’的豪气,对手机一看一个不吱声。
  我估计他们此时想的是:“这能赢么?”
  可惜啊,我不太会演讲,没法子几句话给这帮人搞得热血沸腾,恨不得亲自拎着枪上战场去和敌人决战。
  但我却知道世界上还有另外一种办法可以稳住军心!
  “都把手机放下。”
  我走回了办公桌后面,坐在椅子上以后,危襟正坐的说道:“我和你们说件事。”
  半布拉起身将房门关上了。
  我看着所有人说道:“我啊,给你们每个人都留了一笔钱……”说完赶紧解释道:“不多啊,但是算一份心意。”
  “如果我输了。”
  我伸手一指自己的鼻子:“你们就立即拿绳子给我五花大绑捆上,将勐能所有的罪恶都推我一个人脑袋顶上。你们放心,我全认,就算是你们说有个老太太掉厕所里让粪坑给呛死了都是我推的,我都认。”
  “许爷!”
  半布拉茫然失措的看了过来。
  佤族头人突然不理解的看向了我。
  我抽了口烟,拿手指着他们说道:“就是啥呢……”
  “真到了那一天,别他妈像活不起了似的,相互咬,我能扛得起这世界上所有的恶,唯独和你们丢不起这个人。”
  那一刻说完,我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窝了下去,夹烟的手手肘搭在了椅子扶手上,总算露出了笑容。
  我能从他们的眼神里看得出来,这一秒,我开始真正像一个大哥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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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六章 真欺负人!

  “天黑了是吧?”
  “炖肉!”
  绿色皮卡车车门被推开那一刻,白狼靠在车座上说了这么一句。
  紧接着绿皮兵跑了出去,在矿场中央支起了锅。
  片刻之后,滚滚肉香传出,白狼这才打开车门走向了矿场。
  他看着眼前这些人,露出了嘲讽的笑,似乎打心眼里就没拿于老师当回事。
  “还熬着呢?”
  “肉给你们放锅里了,我现在只问你们一句话。”
  “是老老实实把肉吃了,回去睡觉,明天继续干活,还是跟我死扛到底?”
  一群苦力,没人出声。
  于老师坐在这群苦力中间,也不言语。
  “不是要求改善伙食么?”
  “这不已经改善完了么?”
  “还有说法?”
  于老师此刻才抬起头:“不是改善这一顿的,是一周改善一次。”
  “而且还要干净的饮用水,包括每三天洗一次澡。”
  白狼看向了于老师,扬了扬下巴:“你们还是不饿。”
  他在人群前来回来去的踱步,最终,失去耐性的转过身:“我现在有点不想和你们玩了。”
  白狼打腰间将枪拽了出来,瞄准到了一个精瘦精瘦的排骨男身上,说了一句:“我只数到三,要么去锅里吃肉,要么,死!”
  “一!”
  那个排骨男哆唆了一下,转头看向了其他人。
  白狼一点停顿都没有:“二!”
  排骨男猛然间闭上了眼睛,被吓的高声嘶喊:“我不去,这件事开始了就回不了头,哪怕吃了肉也得生不如死。”
  白狼听明白了,这是早就说好了啊,他干脆的说道:“吃肉的,既往不咎!”
  嗡!
  周遭所有苦力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站在于老师身后,迈开大步全都奔赴了肉锅,这时候什么碗、筷子都想不起来了,还有人冲着滚开的肉锅里直接下手。
  那一瞬间,白狼身旁人影交错,可他目光中只看见于老师露出了笑容。
  “谢啦!”
  于老师连肉锅都不带看一眼的,转身直接离开,奔着远处的山包走了过去。
  白狼猛一拍脑门:“哎呦!”那叫一个后悔!
  她一开始就没打算罢工,而是许诺给这群苦力们‘一天休息和一顿好吃的’。
  以罢工的形式在矿场站一天,哪怕被晒着,比砸石头强吧?
  站这么一天拉动了白狼的仇视心理,说什么都要跟杠一下,下令炖了肉,伙食改善了吧?
  那些苦力都混到这地步了,还能要求什么?
  自己这是间接的在帮于老师提升她在苦力们心中的地位!
  一扭头,他看见于老师冲着山坡上走了过去,大佬彭正笑盈盈的望着自己,那叫一个……熬淘!
  于老师和大佬彭擦肩而过的时候,大佬彭从更低的位置,发现这件职业装里衬衫有些不齐整,故意假装没看见,扭过了头,望着矿场中间满脸郁闷的白狼嘀咕了句:“憨儿,还要和老子交手?和老子交手你现在都死老!”
  “老子劝你魔法披风!”
  ……
  次日清晨,一连长率领老七麾下分兵两路占据24、25号高地,这不是两座平行山包,而是错位山包,24号制高点已经顶在了边境线上,25号却偏偏顺着延绵起伏山脉缩了回去。
  一般来说,这种地势的打法都是派一支小队固守25号制高点,再将所有主力安排在24号制高点上,等敌人顺着山坡曲折前行进入边界线,以25号制高点断其腰,形成对后续部队的阻击,24号制高点利用高点优势,痛击其头,将其逼退。
  可一连长呢?
  两个制高点哪都不去,趴在了山脊上,空空如也的24号制高点从山下往上看,只能看见高高垒起的沙袋……
  “连长,咱们在这儿趴着干嘛?”
  一连长看了一眼身边的毛头小子,直接骂道:“以后这种话,少他妈问……”听到这儿,绝对不是好话,但这货话风一转,所有人都笑了:“老子这点招要是都让你小子学走了,明天你不当连长了?”
  轰!
  周遭笑成了一片。
  此刻,侦察兵顺着山脊快速奔跑了过来,到了人群边上,立马趴倒,匍匐到了他附近说道:“连长,人来了!”
  “告诉24号高地,竖旗!”
  这句话说完,24号高地的旗帜竖了起来,那面旗要多丑有多丑,整面旗分红蓝两部分,蓝色部分在上,上面画着白色太阳,红色部分在下,下面画着绿色山峦。
  真的,我第一次见到这这种旗就想起了东北,红配绿,太生动了。
  说话间,远处扬起了烟尘。
  连长端着望远镜趴在山脊上观察着敌我距离,咬着牙骂道:“这就是欺负我没有远程武器啊……”
  “一班长!”
  他喊了一嗓子:“开始!”
  一班长点了点头,冲着不远处的山包就跑了过去,在山包下止住身影,捡起了那根绳子,然后用力一拽。
  突突突突突!
  突突突突突突!
  突突突突!
  一挺枪口向下的机枪接二连三开火,每一颗子弹都落在了敌军行进的前沿。
  此时,山包上,一个巨大的音响在循环不断的播放着早就录制好的声音:“你军已进入佤邦领土,立即调转退回!否则将视为对佤邦领土的侵犯!!”
  “你军已进入佤邦领土,立即调转退回!否则将视为对佤邦领土的侵犯!!!”
  英语、中文、缅语三语种循环往复之下,山峦间到处都是回声,哪怕尚未开打,依然让人闻到了硝烟的味道。
  突然,远处的缅军停下了脚步,激荡的烟尘向前飘散,将他们整支大部队隐没在了烟尘之中……
  随后……
  四架武装直升机冲天而起,突破滚滚烟尘翱翔天际,在逐步攀升的过程中,冲着24、25两处高地冲了过来。
  所有人都知道只要缅军出兵,边境线上必有一战!
  而这一战双方几乎都有自己的算计,勐能这边的要求是让他们守住一个小时,缅军的要求只能是打出自己的气势……
  轰!
  轰!
  轰!
  轰!
  直升机顺着25号高地上空飞过的一瞬间,25号高地上顿时传来了爆炸声,数团火光接连冒起,泥土被爆破力掀翻了不知道多少层扬向天际,无数任性物体被彻底炸碎后,并没有喷出任何血迹,反而有木屑翻飞。
  “趴好了!”
  用小诡计诓骗了缅军的连长一把摁下了想要把脑袋翘起来去看的小年轻,猛的把脸也贴在了土上。
  他在赌命!
  在明知道对方肯定要在第一时间打出威势的情况下,并没有将兵力部署在两个制高点上,等敌人兵力快要靠近的时候,提早开抢则是在告诉对方,老子把兵力就安排在这儿了,求炸!
  可缅军炸的却空地!
  被崩飞的,不过是提前准备的树枝所撑起的军装。
  这样一来,他们就能躲过第一波轰炸。
  此时一连长只期盼着对方来的武装直升机不要太多,千万别顺着25号高地连同山脊一路炸向24号高地,否则,趴哪都白废。
  当爆炸声消失,一连长才抬起头,看着天空飞向远处的武装直升机撇这嘴吐了口:“呸!”
  “真他妈欺负人啊!”
  “一排!”
  “一排!”
  一连长放声狂喊,远端一个穿着绿色军装的男人向天空伸出了手,仿佛再说:“我在这儿。”
  “一排长,带着你的人去守25号高地,记住了,只要看见有飞机朝你们飞,就立即退出来。”
  “没有飞机来,你就怎么热闹怎么打,听明白没有!”
  当一排长起身朝着远处25号高地冲了过去,一连长看着他的背影,久久没有转头,直到对方已经冲进了25号高地,这才喊了一嗓子:“所有人,顺着山脊给我往24号高地撤!”
  他一边撤一边骂:“老子混了一辈子才混到手了这么点人,眨么眼儿的工夫一个排就没了,艹!”(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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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七章 已知结果的等待(感谢‘书友’打赏)

  当我从国家新闻频道看见这场战争的序幕被拉开,当时的感觉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叫心惊肉跳。
  大口径的榴弹炮轰在山头时,我看见了山都在颤抖。
  尤其是毫不掩饰的轰隆巨响从手机屏幕中传出那一刻,25号高地山顶顿时冒出了一股烟尘,在镜头的抖动里,爆炸声宛如惊雷,震彻天地。
  紧接着,我数不清有多少发炮弹落在了25号高地,只看见一股股烟尘冒起,一道道火光席卷,满耳朵都是‘嗵!嗵!’的炮音。
  这个时代再也没有了端着枪冲山头的冲锋,原来现代战争要做的只有两件事,其一是找寻打击目标,其二是打击,仅此而已。
  我整看的出神。
  老鹞鹰走了过来:“都准备好了。”
  那一秒,我办公室里的司法委主任、副主任、警察局长、军区话事人和治安营营长都在。
  几乎囊括了整个勐能所有的高层。
  “出发!”
  这两个字说出,我收起手机起身就往外走,而此时半布拉凑了过来:“爷,勐能得留个人啊,万一有点什么事,这边也能做快速反应。”
  我冲着半布拉露出了残忍的笑,问道:“那你留下?”
  半布拉顿时脑袋摇晃得速度飞快,都出现了残影:“我得跟在许爷身后,我就是说……嗨,许爷,当我什么都没说!”
  留什么人?
  往哪留人?
  这一战是生是死尚未可知,我他妈给谁留人?
  从司法委的办公楼出来,我便看见了才被训练了两个月的一千佤族新兵一个个背着枪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我们这群人手里除了被主力部队淘汰下来的AK几乎什么都没有,这样的部队冲上了战场,面对的如果是那些榴弹炮……
  我不敢想,真的不敢想,因为想不通央荣是拿什么当做信心,让我随时准备好反攻的。
  我上车以后,勐能所有能拉人的载具都派上了用场,卡车、大巴、皮卡,反正只要能装人的,全都被征用,就这么浩浩荡荡的,奔赴勐冒。
  ……
  勐冒边境的山头,我在安静的空气里眺望着远处虚影里的城市,有点看不太清。
  就如同站在这儿根本听不见远处战场上的炮弹轰鸣。
  而此时此刻的我,实际上早已经准备好了应对这场大战之后的所有结果,没有过于靠前,不过是在生理上给自己留下了一个能够缓冲的时间。
  我想要一点体面。
  半布拉此时在山头拿着手机向我走了过来,面色阴沉的说道:“爷,咱都一阵败了。”
  “缅军官方的说法是,他们炮击后没有遭遇任何抵抗就冲上了25号高地,随即拿下了山脊,在控制24号高地的途中,遭遇了激烈反击……在直升机和的掩护下,最终采用空地配合战术冲上了24号高地,共用时,48分钟。”
  我没去看手机,也没什么心情去看。
  更像安安静静的站在这上岗吹会儿风,看看掌控在手里许久,却始终未曾踏足的勐冒。
  半布拉汇报完,就从我身边退了回去,他好像看明白了我不想说话的意图,但退回去的一瞬间,佤族头人、老鹞鹰这些人就立即将其围住,一个个低着头在看他手上的手机,就跟他们没有似的。
  我在站点背起了手,不是为了装逼,只是再感受一下这种当大人物的感觉……
  在想,假如能有一次重来的机会,于明知道结果的情况下,我还会不会来到东南亚。
  我想,还会。
  因为相信我在国内那个一眼能看穿未来的世界里,永远也体会不到勐能不到两年的精采,我在那个世界里永远不可能穿上这件价值过万的西装。
  想到这儿,我笑了,我察觉到自己的心,真的黑了。
  如同血染。
  “许爷!”
  “又有消息了!”
  “国家新闻频道上说,缅军在进入勐冒的途中,在遇到了顽强抵抗,在一处山脉被埋伏那里的机枪手不停扫射,共阵亡47人!”
  紧接着半布拉的表情再次从兴奋转变为低沉:“不过这支机枪小队被缅军仅用了27分钟便彻底打掉。”
  我依然面无表情,听到的如同根本不是生命流逝。
  “缅军在人字弯再次遭受到了阻击,咱们一个连的兵力在‘人字弯’利用50火终于有了反击能力,和缅军打了一个有来有回……”
  “新闻频道的消息,缅军迅速重新搭建了炮兵阵地,在四十分钟没能打下人字弯伏兵后,再次采取了火力覆盖,于全军损失116人的情况下,将伏兵阵地完全摧毁。”
  我只看到了天色溅晚,血染残阳。
  “许爷,国家新闻频道称缅军主力已经抵达勐冒城外,上传的视频里,已经能够清晰看到勐冒县城,如今各位将领正在商讨如何以最小的损失度过眼前的空旷平原地带……”
  这回我终于露出了笑模样。
  我已经败了。
  勐冒外的一个连、人字弯的一个连,竟然连敌军一小时都抵抗不了,最多抵抗四十几分钟,能不败么?
  我就算有五辆坦克,六辆装甲车,又有什么用呢?
  这不是悲观,而是事实。
  还是我张开膀子扑腾了这么久积攒下来的全部家底!
  此刻,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所有勐能高层,我在他们一张张紧皱眉头的脸上,瞧见了每个人心中几乎都有一肚子话想说,又怕我破罐破摔拉所有人垫背的闭嘴模样。
  我想,如果不是此时我手里还握着枪,他们的叫骂声应该早就传开了吧?
  肯定会有人说:“没什么事招惹缅军干嘛?”
  “老老实实在勐能窝着,和邦康、东掸邦逗逗嘴皮子不好么?”
  “我早知道这件事肯定没有一个好结果,这回行了,大家伙一起上路了。”
  他们谁也没说话,但是每一个人藏在心底的声音我仿佛都能听见。
  我记着网络上的视频里说,人的体内都藏有神性,所以才会善良,才会悲天悯人。
  人体内有没有神性我不知道,可我能看得出每个人的体内都有魔性,因为我,就是魔。(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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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八章 憋疯了……而已(感谢‘我要去海里浪’的打赏)

  夕阳西下,央荣站在军区办公室的窗户前,双手拄着窗台向外张望。
  办公室内早就没人讨论军情了,眼下所有人都知道接下来勐冒所面临的将会是什么。
  可整个屋子里,好像只有央荣一个人不怎么担心。
  “头儿!”
  此刻,门外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冲了过来,他火急火燎之下却气息平稳、脚下生风,就这么顺着办公室敞开的房门走到了央荣身边,张嘴说了一句:“都搞定了。”
  下一秒,央荣转过了身。
  他无比轻松的说道:“诸位,到时候了。”
  “到了你们用命的时候了!”
  央荣很轻松,根本不像是在下命令,倒有点像是在看笑话一样望着所有人。
  “你们这些人当中,有些人是老乔提拔的,有些人是我提拔的,有些人是老许提拔的,不过怎么说,也迈不过去一个‘勐能’。”
  “如今你们的老婆、孩子、父母、亲人都在背后,一旦我们丢了勐冒所要面临的是什么,大家伙应该都装在心里。”
  “我要求你们死守!”
  “只要缅军敢进入勐冒,你们就得给老子拿命去拼!”
  “我们得打出勐冒的血性来,得让勐能的人都看看,还有人为他们付出着!”
  办公室内鸦雀无声。
  既没有慷慨激昂后的群情激奋,也没有演讲下的同仇敌忾,只有军人在面对未知时,那一抹不敢轻易表露出来的担忧。
  这才是人,这才是一个人在面对生死时最真实的模样。
  勐能的这些兵不可能舍生忘死,可他们穿着军装也没办法怯战,如今可以安安稳稳的站在这儿,已经是大黑他们加强训练之后的结果了,没有变成一盘散沙各自逃命,就算是最大的进步。
  可这一切似乎都看在了央荣的眼里,只是,他没有明说。
  那一刻,央荣说完话低头看向了自己面前的沙盘,在这没有赌咒发愿的‘要和缅军拼个你死我活’的沉默里,他觉着还挺正常,起码,不假。
  而此时的央荣眼中,只剩下了一直被盯着的‘勐冒’,沙盘中的‘勐冒’。
  ……
  小勐拉。
  小小的院落里,林闵贤爷俩并排坐在夕阳下,听着屋内电视机传出的声音。
  他们俩谁也没进去看一眼,却在院落中竖起耳朵听了个仔细。
  林闵贤直到听见缅军打到了勐冒平原之外,这才莫名说了一句:“这姓许的……”
  他觉着自己有点没面子了,勐冒眼下被缅军揣得如同面团一样,自己反而成了他的手下败将,越想越生气。
  “来人!”
  阿德冲着外面喊了一嗓子。
  一队红色贝雷帽出现在了院落门口,阿德看着自己父亲这张脸,缓慢说道:“今日起,你们一直守在院外,护着老爷子安全。”
  “是!”
  应答完,那队士兵退了出去。
  林闵贤顿时就听明白了,连忙喊了一嗓子:“阿德啊!”
  “不!行!”
  阿德都不带听他爹说什么的,直接给否了。
  说完了话从院落中板凳上起身走向屋内,抱起电话直接摘了电话线拎着话机走出来时,顺手就从小院围墙扔了出去。
  就这,还从自己老爹手里把手机给抢走了。
  “阿德!”
  阿德根本不搭茬,在院落中的小竹桌上拎起了茶壶,一边倒茶一边说道:“想吃什么、用什么,随时打招呼,咱这儿没有,我给你空运。”
  “阿德……”
  “还有,这几天你就别见我姐了,她忙。”
  “我他妈和你说话呢……”
  “对了,您要是没意思了,瞧见门口带红色贝雷帽那个人没?有什么需求都可以找他,欧洲的、南美的……”
  “我他妈是你爹!”
  阿德不动声色抬起头,看着林闵贤:“哪的厨子我都能给你叫来。”这才把刚才那句话说完。
  林闵贤气的彻底不说话了。
  “我手痒!”
  “行,一会我去赌场叫人搬张赌台,保证你玩个痛快。”
  “你故意的吧?我的意思是,我想拿枪!”
  阿德当着林闵贤的面,说了一句:“我这儿信号不好,爸,你有啥事发短信吧,嗷,我不跟你说了。”话音落下,他抬起屁股就走。
  林闵贤翻开手掌,气的甩了甩手,骂道:“那他妈你倒是给我留个手机啊你!”
  可阿德却在门口吩咐上了:“告诉所有人,到会议室开会,让军区备足军备随时准备开拔,三十分钟内无法抵达会议室的,就地免职,一小时内无法开拔的军队,无论是谁的部下,哪个连走不了枪毙连长,哪个团动不了枪毙团长!”
  “是!”
  阿德不该在这儿下令的,他应该回车上,可在这儿能安抚自己父亲那颗无法上战场的心,算是一种尊重。
  当林闵贤听见了院外的汽车发动机声音响起,落莫的坐在椅子上伸了伸腿,还顺势用手抻了抻裤子。
  这一秒,他竟然有些希望自己儿子战败,毕竟只有如此,自己这个老家伙才有机会再次体验战场上的腥风血雨。
  但,这怎么可能呢?
  如果林闵贤自己没有感觉到儿子阿德已经青出于蓝了,又怎么会心甘情愿的让出大权来?
  最终,只能无奈的在院内哼唱起了京剧。
  “先入咸阳,为王上;后入咸阳扶保在朝纲!”
  这是京剧《萧何月下追韩信》的选段,可林闵贤唱的却不是咸阳,是勐能。
  他知道自己儿子为什么急匆匆的走了,因为这个时间段所有人都会将目光集中在佤邦和缅军的战场上,邦康的防御意识最为薄弱。
  这种时候,缅军只要破了勐冒,就会顺势南下围困勐能,东掸邦要是破了邦康,同样会北上。
  阿德已经没有时间再去盘算如何将勐能军赶到勐冒替他们守边疆的事了,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必须分秒必争,所以,宁愿派人将自己老爹困在这个小院里,也不想让这位太上皇再蹦出来捣乱。
  他要以此来告诉全天下的人,接下来的时代,已经和你们这群老家伙没关系了!
  “爸!”
  “爸!”门外传来了林曼妙的声音,很明显,她被人拦在了外面。
  林闵贤语调一转,京剧唱腔立马变了,冲着门外唱道:“你爹不是你的亲爹,奶奶也不是你的亲奶奶……”
  他又唱开《红灯记》了。
  林曼妙站在门口望着几个当兵的,问了一句:“里边到底怎么了?”
  红色贝雷帽坏笑着回答:“没事,老爷子快憋疯了而已。”
  还……而已?(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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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九章 我让你再自由点!(感谢‘不开心’1666打赏!)

  夜幕下,缅军军官在军营里背手而立,他挺着肚子、抿嘴观望。
  他面前是一台摄影机,摄影师身后则是正在从山道中开出的一台台坦克和装甲车。
  “师长,我听说佤邦也有坦克,甚至还有人拍摄到前一段时间勐冒关于坦克训练的画面,请问这是真的么?”
  师长看了他一眼,一句话没说的转过了身去。
  记者看到这一幕,继续询问:“师长,如果说我们取得了勐冒平原的战斗,您真的会将坦克开进勐冒去和有可能坚守的佤邦部队打巷战么?”
  这回师长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再次转身。
  “师长,请问这样有没有可能会伤及平民?”
  碰!
  这位师长一把抢过了话筒,用力的砸在了地上,由于动作过大,军帽都被掀落,地中海的发型出现在了镜头里。
  他瞪着记者问道:“你是缅甸人么?”
  “我们正在为这个国家打仗,你告诉我敌人也有同样的装备?”
  “我们正在替国家收复失地,你问我要不要去打巷战?”
  “真打起巷战,我手底下这些人不知道有多少要死在你眼前的县城里,你他妈问我有没有可能伤及平民?”
  师长嘴唇抖动着说道:“行,那我就告诉你……”
  “我不管他们有没有坦克,没有得打、有也得打,因为这是老子接到的军令!”
  “是否需要打巷战不是我说了算的,如果勐冒的敌军可以马上投降,我们当然不需要打巷战,可他们要是不投降,别说巷战,白刃战也得打,只因为我们是军人!”
  “还有你说的平民问题,你想问什么?你想把我们这群当兵的当成什么人?”
  “就他妈你一个人会从人道主义想问题是吧?我告诉你,这身军装只教会了我一种思想,那就是服从命令!”
  记者被骂傻了,站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拿出无冕之王那一套说了一句:“我们有采访自由啊……”
  “警卫!”
  师长气的直接把手指头戳到了他脸上:“我让你再自由点。”
  一群荷枪实弹的士兵跑了过来,大喊:“师长!”
  “来,给记者送出山区,送他去勐冒采访一下咱们敌人,让这位记者问问咱们的对手,为什么一定要打这场仗!”
  记者一脸苦相的解释:“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师长已经不听他在说什么了,立即冲着轰鸣中的坦克走了过去,高喊着:“记住了,天黑以后再出山,听明白没有?别人不拿你们的命当回事,我他妈得当回事,谁都是娘生爹养的!”
  “师长……”
  咔嚓!
  无数官兵将枪口抬起,拉动了枪栓,黑漆漆的枪口顿时顶在了记者面前,他,只能在镜头前被逼着往后倒退。
  最终,那群士兵才不管你这台设备会值多少钱的将摄影机一脚踹倒,拎着摄影师的脖领子将其拽到了和记者相同的位置,一起从山中赶了出去。
  这一秒,残阳落下,天上没了晚霞。
  白昼与黑夜交替之时,像是本应该完全相隔的世界彻底打开了结界,整个天际展现出了昼不昼夜不夜的昏暗。
  当黑夜即将降临的一瞬间……
  嘎啦啦啦啦!
  三辆坦克并驾齐驱打山谷中开了出来,直奔勐冒正在全速前进。
  那是三辆T-72苏式主战坦克,车体前上装甲板有一个‘V’字型防弹板,舱内装有转盘式自动装弹机,因此取销了装填手,战斗舱布置围绕装填机安排。
  T-72更有意思的地方在于车体顶甲板前倾1°36’,因此加大了火炮向前时的俯角,可达-6°,而且火炮转向后方时俯角自动抬高3°。
  这台坦克生产于70年代的主战坦克在当时看来已经很先进了,甚至还亮相了黎八嫩,成绩也还行,被直升机发射的陶式反坦克导弹、反坦克炮、火炮、美制集束弹摧毁了很多辆,嗯,成绩还行。
  那为什么明知道这坦克已经被时代淘汰了,缅政府还要买呢?
  其实这也正常,他们想搭上毛熊这条线,就得付出点代价,现在你买个奢侈品还得配货呢,女人想要个包还要弄回来一堆印有奢侈品LOGO的碗筷,更何况坦克了。
  也幸亏东南亚战场上各方势力普遍偏穷,装备老旧,再搭上天下人都知道勐能换了主子,没什么实力,这才有了这路玩意儿的亮相机会。
  “头儿!”
  勐冒办公室内,央荣站在窗前沉思着,此刻手下人汇报道:“山里边钻出来了三辆坦克!”
  “多少?”
  央荣猛的一个回头。
  手下人不改答案的回答:“三辆!”
  “你奶奶的!”
  央荣咬着后槽牙骂道:“这也没拿我当人啊?”
  他当然知道对方只派出三辆坦克是什么意思!
  这是在钓鱼。
  若是你敢应战,恐怕勐冒县城外的山沟沟里指不定还会钻出多少坦克来。
  可你要是不敢应战,那这三辆坦克就会长驱直入。
  央荣在那一刻闭上了眼睛,盘算了一番后才继续说道:“传令下去,敌军坦克行进过半时,让我们的坦克集火其中一辆,随后坦克齐出!”
  “头儿!”
  央荣的手下瞠目结舌的看向了他:“对方才三辆坦克,我们就要把手里的牌都打出去么?”
  央荣连句解释都没有,提醒着说道:“服从命令!”
  办公室内再次陷入了沉默,可片刻之后的平原上,却响起了轰隆炮声!
  夜幕下,三辆T-72主战坦克奔着没有围墙的勐冒县开了过来,那时月光开路,坦克的轰鸣宛如千军万马的喊杀,三辆坦克像是马背上挥舞长刀的三员战将,一路勇闯。
  夜风中,山沟里隐藏着的坦克正在按照其中最突出的一台坦克移动炮口,算计着对方的移动速度打好提前量,坐在坦克内的士兵大约在敌军坦克出现在视野内的二十秒之后喊了一嗓子:“锁定!”
  接下来没有一句废话,坦克内传来一声呼喊:“放!”
  嗵!
  已经被黑暗彻底覆盖的山谷里,猛然爆发出了一阵火光,随后一台坦克压破所有伪装打草丛里窜出,尽管速度不快,起步时还有点像是呼哧带喘的胖子,可这种体格下的一拳只要能打准,那也够受的。
  唰!
  一道火光顺着IS-3重型坦克的炮口轰出后,奔着敌军坦克鼻尖前沿飞了过去,敌军坦克就跟猛追炮弹落点一样一脑袋扎出——轰!
  炮弹撞击在坦克上的撞击声、爆炸声混杂在一处,T-72整辆坦克被这一炮给炸的宛如一只缩头乌龟般,趴在地面上猛的晃动了一下。
  可这还没完!
  轰、轰!
  山峦内,又是连续两炮轰出,另外两辆古董级的IS-3以脱离时代的姿态重新走上了战场,那脚步,老态龙钟,那体格,过于臃肿,可就是炮口还算强劲有力。
  T-72宛如被人照着下巴又来了两记重拳,主炮侧翼被轰中,仿佛刚才被撕裂的伤口被强烈扯开,导致主炮微微上抬;此刻,另外一侧再一炮轰来,炮弹顺着主炮口翘起的微小角度在坦克主体与炮筒间隙打过,一头扎向了远处山体,一声巨响之后,一团火光冲上天际。
  自此,勐冒五辆IS-3全部亮相!
  缅军的师长在山峦内用力挥动了一下手臂,拿出对讲机高喊着:“所有坦克全部出动,所有坦克全部出动!”
  放下对讲机,师长豪气干云、且很有底气的喊道:“天亮之前,拿下勐冒!”(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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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章 无声无息的退场(感谢‘江山云出000’的打赏!)

  IS-3这名听着还行,可一看生产日期,确实有点让人提不起兴趣来,这玩意儿是1945年1月才开始装备的,结果还没怎么使用呢,整个发展方向就奔着IS-4去了,几乎是只亮相了很短的时间,就惨遭淘汰。
  可这辆坦克还是有点东西的,相比于其他二战时期的坦克,IS-3坦克车身更扁,防御性也更好,炮台前装甲板厚度达到了230mm,主炮口径达到了122mm,要知道整个二战时期的坦克主炮口口径,几乎很少有超过120mm的。
  即便是1973生产出来的T-72主炮口径也不过125mm!
  那为什么IS-3重型坦克被战场所淘汰了呢?
  其实当今战场上并没有完全将重型坦克淘汰掉,艾布拉姆斯已经超过了66吨、豹2达到了55.2吨、一项强调轻量化的T90也有46.5吨,这些主战坦克都是奔着重型坦克的体重在发展。
  问题是,人家都搭载了什么?
  更好的电子设备、更先进的火炮系统,IS-3呢?难道要提坦克上那部10-PK-26P-113无线电台么?
  更何况人家的发动机体系也是经历了时代变迁后的产物啊,玩腿你也跑不过人家啊。
  ……
  机械的轰鸣声在平原上出现了,刚刚冲入战场的五台坦克同时调转车身面向了山峦,下一秒,月光下起码有十数个庞然大物在高速移动着,每前进一步都像是在为这场战斗拉下序幕。
  五辆IS-3像是几个手拎钢刀的在偷袭之下砍翻了将军步卒,还没等欣喜,就发现对面用来了千军万马,一个个站在原地直挺挺发楞,吓的已经不会动了。
  十几辆T-72一拥而上,都不用摆什么阵仗,光是气势已经足够吓人。
  五辆IS-3才一打照面,第一反应就是集体后撤。
  届时平原上众多T-72齐头并进跟要上来抢军功似的猛往前冲,其中一台坦克更是连招呼都不打,一声炮响,将炮弹直接轰出——嗵!
  最右边的IS-3紧赶慢赶才算是堪堪躲过,可车体斜后方大概十几米处直接爆起了一股火光,无数尘土在落下时‘噼里啪啦’撞击着坦克外的钢甲。
  照这么看,这些IS-3应该被直接压制进勐冒;
  随后缅军的主力部队就会在装甲车的掩护下集体从山峦之中冲出,喊叫着杀入城内。
  但央荣并没有让这种事情发生的如此之快,在平原上坦克交战的夜晚,在炮声轰隆的前线,勐冒县最边缘位置突然传来了一声呼喊:“开炮!”
  轰!轰!
  隐藏在夜幕下的炮营终于展现出了自己的实力,两门130榴弹炮率先开火,每一次缩头都能使得周遭荡起一片烟尘。
  紧接着,两门榴弹炮周边的十数门山炮,摆放整齐的掷弹筒全面打响,这些从包有粮处缴获的装备、从大佬彭处缴获的装备、从西亚人处购买的装备成了勐冒最后的救命稻草。
  碰、碰、碰、碰、碰!
  十几辆坦克前进轨迹上不断有炮弹炸开,无数声浪在山谷间不停回荡,震耳欲聋。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缅军那位师长脚踩山峦用手捋着地中海上覆盖的一缕长毛在放肆狂笑,他伸手指向了战场大呼:“勐冒的指挥官已经慌了!”
  “拿炮轰移动中的坦克,他怎么想的?”
  “他这是拿我这十几辆坦克当成了漫山遍野的步兵了,琢磨着能抽冷子放躺下一个算一个啊!”
  师长的手下人纳闷的说道:“师长,也不算是重大指挥失误吧?如果这是勐冒最后的手段了,他也只能在这个时候施展出来。”
  那名手下的意思很明显,假如勐冒的手段仅限于此,这时候不用,还等什么时候用?
  等那五台古董级IS-3被击毁以后么?
  那这么多台坦克还能看着炮兵阵地开火?一次集火就能让他们都变成哑巴!
  等T-72主战坦克入城之后?
  那炮兵阵地更没有开火的机会了……
  师长用手在控制一划拉:“我不管他那么多,只要是他们的家伙对咱没什么伤害就好。”
  “通知所有装甲车待命,另外告诉我们的炮兵,给我找准了对面的炮兵阵地……”
  “师长……那儿离县城太近了……”
  “我他妈不管是哪!”师长猛一个回头,地中海上的长毛飘出二尺多长,正迎风摇摆:“我只知道我手下的兵冲过去的时候如果不被炮轰,能少死不少人!”
  “我是军人,不是社会学家、人文学家,关于人道主义的事你要是想讨论,你他妈可以去陪之前那个记者!”
  几句话骂出来,他手底下的参谋低下了头,周遭无数警卫一个个都怒视着他。
  这是战争,你死我活的战争,在战争的世界里没有规矩,即便有,这规矩也从来不包括平民!
  嗵、嗵、嗵!
  T-72主战坦克中的三辆同时开火,对准了正在后退的最中间那台坦克发难。
  夜空下,三枚炮弹集火的威力过于吓人,第一发击中IS-3的前提钢板,炸出一道火光;可第二枚打上去,却没有太多火光爆出,但,那辆IS-3在一瞬间猛的膨胀了一下,随后整辆坦克松开了油门似的缓缓后退了些许距离后,停在了原地。
  此刻,第三枚炮弹错过了这辆坦克的后退轨迹,一头扎在其尾部被弹开,落地后再次引发爆炸——轰!
  这台坦克彻底失去了刚才的生机,整个前体被炮弹炸的漆黑,就这么躺在了战场上。
  第二枚炮弹是一枚穿甲弹,在这枚炮弹打穿IS-3装甲那一刻,强劲的爆炸力已经让坦克内的士兵彻底失去了所有生还的机会……
  这才是战争。
  在战争中不完全是扯着脖子嘶吼的壮烈,也有无声无息的离开。
  他们或许没创造什么功绩,但你不能说他们没来。
  他们也许没能在史书上留下自己的名字,但,总有一个人在我们耳边用各式各样的声音提醒着所有人不能忘记。
  那个人,叫历史。
  他的声音,就是每一个人用生命所汇聚的篇章。(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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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一章 全面溃败!(感谢‘书友’打赏!)

  满编!
  我想过会在山里看见自己的军队,甚至想象过他们的样子,他们可能是散兵游勇,可能是灰头土脸,哪怕是一个个拖着破落且衰败的情绪、混身是血的残躯……
  这些我都能接受。
  不就是打一回脸么?
  这场仗要是打输了,家底都砸进去了还输了,就凭眼下空虚的勐能,连命没准都能丢,我还怕打脸?
  但无论如何我也没想到,我竟然在山路上看到了脚步整齐划一的满编部队,而且这群人我见过,还是不久之前见的,正是我从邦康挖过来的炮营!
  “许爷,手下的兄弟问过了,的确是咱的炮营!”
  半布拉一下从我身后窜到了身侧,神情紧张的汇报着。
  山脚下,数辆汽车的车灯将整条山路照射的亮如白昼,灯光下,刚刚从战场退下来的士兵们正在用手遮挡着灯光。
  “关灯!”
  我回头急促的说道:“关车灯!”
  “你们他妈就这么对在战场上替咱们玩命的人啊!”
  “都他妈把车灯给老子关了!”
  我站在山顶冲着山下疯狂怒吼!
  我得告诉他们,无论胜败,我许锐锋没拿他们当刀,是在拿他们当人!
  唰。
  所有车灯在我的声浪于山谷中回荡之下,齐刷刷关闭,下一秒,佤族头人带着一个身穿军装的小伙子走上了山头。
  “许爷,咱的炮营营长回来了。”
  我立即转身,几步走过去后开始检查那位军官的身体。
  说实话,当时我什么也看不见,当双眼从车灯照耀下的山路转移到月色之下的山头,眼前只能看清一团黑漆漆的物体,那时候的我就和瞎子摸象差不多,还得问上一句:“伤哪没?”
  “说话!”整个人的态度是急切中带着恶劣。
  营长笑了。
  他知道这里边有假,可那也高兴!
  谁让顶头大哥这么关心一下,心里能不美呢?
  “许爷,没事!”
  当我眼前的视线逐渐清晰,这才看见这个汉子正咧着嘴傻乐:“我们头儿不让太靠前,开炮的时候都是在勐冒城边上,而且下了死命令,有了目标就得以最快的速度打光所有炮弹,然后扔下一切装备迅速穿过勐冒往后面勐能方向的山区撤,说是有人接应,这不就碰上了么。”
  用最快的速度打光炮弹?
  我听完这句话,整个人都好像陷入了泥澡,那种爬又不爬上去、陷又陷不进去的感觉再次出现了。
  这央荣到底是打算干什么?
  “缅军进城了?”我试探性的问着。
  炮营新任营长回应道:“没有。”
  “冲锋了?”
  “也没有。”
  这我就不明白了。
  “刚才我也看见了火光,但是隔着太远,听不见什么声音,你们撤出来的时候,是什么情况?”
  炮营营长说道:“坦克大战。”
  “缅军出动了十几辆T-72,一个照面就给咱们的IS-3给干灭火一辆,战场情况我看见了,可能是用了穿甲弹。”
  穿……穿甲弹。
  这个时代的穿甲弹打二战时期的坦克?
  这不是相当于拿着AK扫藤甲兵身上的盔甲么?那还有个打不穿的!
  “然后呢?”
  “那没看着,我们打光了所有炮弹转身就撤了,我们头儿说了,这是军令。”
  一时间我身边的所有人都看了过来,似乎谁也猜不透央荣在打什么主意。
  “做饭!”
  “不管手里有什么,马上埋锅做饭,不能让咱们的人饿着肚子。”
  半布拉一路小跑冲山下冲了过去:“哎,哎,我这就去安排。”
  那一刻,我才把搭在这位营长肩上的手收了回来:“先休息休息,一会儿咱再细唠。”
  当山头上只剩下了勐能这些高层,老鹞鹰终于绷不住了:“爷,到底怎么回事啊?”
  佤族头人拦了一句:“咱爷怎么可能知道?他一直在这儿站着,你什么时候见他接电话了?”
  “反正啊,这回算是彻底不用担心央荣了,起码他没有外心。”
  老鹞鹰都不用反问,已经回答了出来:“那是,要是有了外心,还能让炮营回来啊?”
  在他们的话语中,我慢慢看向了远方。
  ……
  轰!
  又一声爆炸传来,五辆IS-3已经在战场中央报废了四辆,其中一辆被轰的炮筒外撅、履带断裂,连车身薄弱处都有一个向内凹陷的爆炸口。
  整个战场上,还剩下最后一辆坦克在仓促游走,抱头鼠窜。而T-72却还剩下十辆,它们撒着欢的在平原上围追堵截,仿佛不将这最后一台坦克摁倒誓不罢休一样。
  最后那台IS-3扛不住了,奔着两座山峦的缝隙处慌不择路的一头扎了过去,它想跑。
  在这种时候什么都没有人的求生欲望强大,别说是山路崎岖,就算是那儿只有一条能堪堪窜进去一辆坦克裂缝,它也得冲了。
  可这玩意儿一旦跑起了直线,T-72追IS-3就像是花豹追腊肠,几乎一个猛子冲过去就要将其摁在爪下,T-72炮筒的旋转速度已经调整至最大,眼看着就要用黑漆漆的炮口对准目标时……
  轰!
  山林里,一声炮响传来,炮弹在黑暗的夜空猛然间窜出,宛如利箭,直接就扎在了坦克正前方。
  嗵!
  那坦克都不是正常爆炸的,先是在着弹点冒起了一团火星与烟尘,随后整个坦克舱盖就被掀开了,一股火光冲天而起,最后屁股猛一膨胀,第二轮爆炸随即传来——轰!
  反坦克炮!
  这东西不光打穿了坦克的装甲,还引爆了坦克内的炮弹,造成了第二轮爆炸。
  最后一台想要逃出生天的IS-3被藏在山林中的反坦克炮击中后,当场趴窝,舱盖内是蒸腾燃烧的火焰和火焰顶端滚滚浓烟。
  这玩意儿哪怕再是铁包肉,也扛不住反坦克炮怼脸来这么一下啊。
  问题是对于缅军来说,别说上反坦克炮了,只要能拿下勐冒,打开整个佤邦的大门,他们即便损失了整个师的装备都值得!
  这不是价格的问题,这是荣誉的问题。
  “全军冲锋!”
  师长仿佛已经看见了胜利的曙光,在勐冒最后一台坦克报销后,高声呼喊了起来。
  下一秒,正片山区的所有小路上,一辆辆装甲车开始齐头并进,所有装甲车在步兵阵前一字排开,缅军炮兵阵地也在同一秒开足了马力,一时间炮声轰隆,爆炸声响在山谷内频繁震荡。
  轰!
  最先开花的,就是勐冒的炮兵阵地,无数炮弹雨点般落下,整个炮兵阵地在变成了一片焦土的同时,身后的勐冒县城乡结合部也开始彻底遭殃,一栋栋民房被席卷进了爆炸范围之内,让强劲有力的气浪掀倒……(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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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二章 那盏灯,谁点都行(感谢‘不开心’再次1666打赏!)

  轰!
  硝烟弥漫的城市内,数十缅军藏在坦克后面探头探脑,正前方大楼处,一挺重机枪突然开火,子弹不断在坦克铁甲上撞出无数火花。
  而那坦克宛如被隔靴搔痒,慢慢调转炮口,一炮下去,楼层中火光崩现,整栋大楼的玻璃被纷纷震碎。
  勐冒的夜晚在这一声炮响之下,再次恢复平静,只有那街角处,有数名绿皮兵手持枪械头也不回的狂奔,惶惶如丧家之犬。
  “我们赢了!”
  “佤邦军跑了!!!”
  “各位观众,我们在一小时四十分钟之前,打进了勐冒,并在勐冒遭遇了地方顽强反抗,可英勇的缅军无所畏惧,击毁了对方四辆装甲车后,终于打退了敌人最后一批驻军!”
  记者站在城市废墟中,激动万分,他西装笔挺的冲着摄影机镜头激情演说,身后却是县城内的滚滚硝烟。
  一切都好像没什么不妥,好像。
  此刻,师长坐着装甲车进入了勐冒,他还专门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上面显示的时间是凌晨的03:40,就连时间上都像是一个应该取胜的时间,在这个时间段人的意志力最薄弱,困倦和疲惫会席卷而来……
  勐冒在勐能这座无底蕴县城的支援下装备落后、兵力希少、部队缺乏信仰支撑,好像兵败如山倒就是板上钉钉的结局。
  可……
  可为什么自己明明打赢了,却就是觉着那么不踏实呢?
  “来人!”
  “传我命令,让我们的部队不准松懈,以勐冒中心为原点,想整座县城四散搜索,我要求他们搜索每一栋建筑物,直到确定没有任何一处伏兵为止!”
  “是!”
  他已经很小心了。
  小心到实在没法再犯错的地步!
  但此时手下人却拎着枪带着钢盔从街头冲了过来:“师长!”
  “一团发现勐冒的主力部队撤出去了,让我前来询问是否追击!”
  “不许追!”
  师长连思考都不用,直接回应:“贪多嚼不烂。”
  这位师长很明显是一个战斗经验极为丰富的人,他不想在搂草打兔子的同时,被藏在草丛里的毒蛇咬了手,更不想让自己的军功章上,沾染哪怕一丁点灰尘。
  因为今夜,只要不出错,就已经十分圆满了。
  ……
  山峦中,我在黑夜里期盼的看向前方。
  我知道,在这最后一抹黑暗过去之后,勐冒即将领来全新一天的光明,却不知道这光明里,到底是否藏着属于自己的未来。
  我只能等。
  只能……等。
  “来了!”
  又是一批绿皮兵退了出来,他们比之前的炮营惨,一个个灰头土脸不说,甚至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用近乎逃命的脚步在狂奔。
  下一秒,山脚下一台车的车灯打开了,有人询问道:“你们是哪的?!”
  绿皮兵回应:“729军区!”
  双方接触上以后,没过五分钟,那批绿皮兵的头儿被带到了我面前。
  这回,我根本顾不得演戏,内心急得仿佛是被一团火在烧:“勐冒情况怎么样了?”
  “输了。”
  他垂头丧气的耷拉着脑袋,沉声说道:“缅军的坦克开进了勐冒,我们根本顶不住,每一个设置好的机枪点全都被炸毁了,但凡听见枪声坦克就拿炮轰。”
  “打不赢~”
  说出最后一句的时候,他脸上没有一名军人失败了之后的痛心疾首,倒像是一家公司的员工在计划失败后无可奈何的回应:“我也没招啊。”
  “那你们……”我一时没搂住的问了一句。
  他有些惭愧的用手捂了一下脸,似乎觉着有些没面子的说道:“央荣不让再打了,告诉所有部队有秩序的、按批次撤退。”
  “所有?”
  “所有。”
  他终于抬起了头:“不过有些人还是没撤出来,我亲眼看见二连的撞上了缅军装甲车,一个照面就让机枪扫残了,活下来的都钻进了楼里……爷?”
  他在说话间,发现对面的人目光变得空洞了起来,这才提示性的呼唤了一声。
  我没醒。
  因为我想不通!
  央荣选择了保全部队却赔掉了我费劲千辛万苦才搞来的坦克、装甲车,往后的日子不过了?
  你要是一开始就觉着打不赢,你他妈不能直接全军撤离么?好歹给老子搞回来一半的装备,起码在勐能还能再抵抗一阵子啊!
  我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哪怕已经不在怀疑央荣的背叛,却已经开始怀疑上了他在指挥上的才能。
  对,一个对军事一窍不通的人,在怀疑一个从小穿军装长大的人。
  我这个外行在自以为是的嫌弃一个内行!
  “爷?”
  半布拉用手触碰了一下我的肩头,这个触感让我回到了现实世界。
  我好像看见了大厦将倾。
  如果说我的生命到此为止,我想说这就是我的须臾花开、霎那雪乱,这就是我从金字塔底层爬到顶层的人生,我以为那儿风景独好,没想到,当站在高处时……
  所看到的世界崩裂不是轰然一响,而是唏嘘一声。
  还能再来么?
  我不知道。
  我应该说点什么的,应该像霍三哥在法庭上被判走似的,冲着我们这些保着一条命的兄弟说出的话那样,也说上一句:“都把头抬起来!哭丧着脸给谁看!”
  “都他妈忘了你们当初是为啥跟着我的了?面子都不要了!”
  “那老子现在告诉你们,有子弹,老子拿脑袋替你们扛!”
  他就是这么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当着法律、法官、公审群众的面昂起了头、挺起了胸,仿佛再说:“我他妈是混社会的,命没了行,面子没了,不他妈行!”
  而我。
  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哪怕我知道自己还能握住染血的刀,却在结局已经注定的情况下,再也无法强行摁下这颗不安的心。
  那一秒,我一个快四十的大老爷们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心中依然闪烁起了恐惧,这个闪烁并不是恐惧的忽隐忽现,是我只有很偶尔的才敢睁开眼去看一眼。
  那时我才知道,我是他妈什么大哥,即便我是,大哥也分三六九等,我还是站在最底层。
  我在充满荆棘世界里刨食,为的不过是生存;我在陷阱重重阴影中走钢丝,是强撑着露出的笑脸。
  等我觉着我能掀翻山河、移山填海,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并以为可以与世人争锋那一刻,这时我才明白,获得的喜悦只不过是刹那,更长久的,是他妈害怕失去的痛苦。
  而我,一直在等那盏希望之灯,谁点都行。
  “爷,央荣回来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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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三章 这场胜利,你敢要么?(感谢‘风清纤’的打赏)

  从山坡上冲下来的我,数不清眼前站着多少人,我眼睛里只有央荣,但,却在距离他还有十米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我看见了他面沉似水的脸。
  我不想听见任何无法带来惊喜的声音。
  可半布拉、佤族头人、老鹞鹰却根本稳不住自己的心,和我错开身为冲了过去。
  他们冲到了车灯照耀下,尘埃跳跃的光芒里,挡在央荣身前,他们一个个的挡在那儿,我却只看到了央荣一个人在灯下闪闪发亮。
  “五辆刚到手的坦克,就这么打光啦?”半布拉如此问着:“六台装甲车,咱们一辆一辆凑起来的,也打光啦?”
  面对半布拉的质问,央荣目光坚定,迈步向前。
  老鹞鹰瞪着眼睛喊道:“你这是赔光了咱们所有人的家底!”
  央荣依然不看他,再次往前走。
  当他到了佤族头人面前,佤族头人刚要张嘴,央荣直接伸出手,五指叉开直接摁在了他脸上。
  老乔活着的时候,他爹都没有面子,央荣此时更不会将他当人。
  他就这么过五关斩六将一般走到了我眼前,挺着胸、仰着下巴,很认真的说了一句:“我赢了。”
  呼。
  这可口憋闷在胸口的气息才喘上来,我立马就觉察出不对劲。
  他好像说的是赢了!
  对,我的反应跟上了央荣的话,可是脑子没跟上,这才出现了情绪和思维的巨大反差。
  “你是说……”
  “赢了!”央荣斩钉截铁,像一把刀。
  老鹞鹰迈步上前,嘴里抱怨:“这不纯放屁么……”
  央荣直接拔出枪转身,冲着地上扣动了扳机——砰!砰!
  老鹞鹰像只独立的金鸡,炸着膀子在一只脚独立时,央荣恶狠狠说出了一句:“这时候别惹我。”
  我没听见过他威胁谁。
  “来,这边说。”
  我想和以前一样,揽住央荣的肩膀给他拽进小树林里,如此一来不至于让事态发展到太恶劣的局面,可央荣这一次扬了一下手臂,挡住了我的手。
  “许爷。”
  他没这么叫过我,从来都只称呼老许,因为他认识我的时候,我是‘小哑巴’。
  “老乔死的时候,你告诉我,说我撑不住勐能,我信你了;”
  我打断了他的话:“我也没让你丢脸啊,不是又给你打了个勐冒么?”
  “可有了勐冒以后,你让我和缅军打,还告诉我这场仗要是能赢,我们就能在这片土地上扎下根,以后谁要是想动咱们都得再三斟酌!”
  我再次回应:“我也给你了最大支持。”
  “现在,这场仗我给你打赢了,可我想看看,这个结果,你敢不敢要。”
  央荣伸手摸了一下口袋,掏出一款非常古老的手机,是能当板砖用的诺基亚,直接冲我递了过来。
  我没明白。
  央荣却解释着说道:“从一开始你就清楚,我们和缅军的差距有多大。”
  “我们的人没有信仰,为了钱而战;我们的人没有理想,为了贪婪拿枪。”
  “双方一旦开火,只要我们陷入不利局面,根本不用我喊撤退,势必会变成溃败之军,到了那时候,什么军法、军纪都拦不住,可我他妈还得赢。”
  “我是军人,得服从命令。”
  “所以一开始我就不下令死守,给他们一个时间后,让他们自行撤退。”
  “我也不敢让他们死守,否则别说勐冒,今天你身边的这些兵一个也留不下,都得变成脱下了军装混迹山村的亡命之徒。”
  他突然转身看向了老鹞鹰,恶狠狠的说道:“那他妈才叫打光了家底!”
  “那些日子我一直在想,该怎么才能赢……我都想隐姓埋名去当个江湖人了,江湖多简单啊,只要想明白该整死谁就行……”
  “唉,有时候挺羡慕布热阿的,还能耍耍幼稚的孩子气。”
  我看见了一股凄凉。
  你不是说打赢了么?
  你凄凉什么?!
  我瞪着眼睛看向央荣,在等待着最后的答案。
  “后来我想起了你。”央荣几不礼貌的用手枪指向了我,虚空一点,便快速收回。
  在我充满疑问的目光中:“就是你。”
  “杀猪盘。”
  “还记着么?”
  “整天跟人扯王八犊子,最后‘咔’一刀下去,明白没?”
  “我开始和你要钱。”
  没人插话了,全都安静的听着,全军围绕在这狭小的山谷里,听着他一个人述说。
  “我要一回你给一回,我要一回你给一回,我不让你问做什么用,你就不问……”他笑了,笑的特别开心:“我知道你犯嘀咕,可他妈我没被这么信任过。”
  我想起了老乔,想起了那个谁也不信、恨不得连自己剪下来的手指盖都得试探一下的小老头。
  “你知不知道我拿钱干嘛了?”
  我知道!
  却想听他说!
  勐冒能干这件事的人,只有我后来给他送过去的爆破连,我还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嘛?
  “买炸药。”
  “开山炸药我要,TNT我要,土制炸药、雷管只要他能响,我全要。”
  “后来炸药都让我买空了,我又开始买火药,整个爆破连都让我塞进了军区,没日没夜的赶制炸药,最终,由我的一营配合着,将那些玩意儿装进了勐冒各处。”
  他转过了头,隔山望向了根本看不见的那座县城:“如今,缅军的一个师,正踩在我花了三千多万美子购入的炸药上。”
  他转回了身体,面相我说道:“你只要一个电话打过去,许爷,这场胜利,你的了。”
  我无法分辨央荣的目光,在他的目光里感受到了很多股混杂在一起的情绪。
  “不过我劝你考虑一下,这个电话打过去,事情就不会按照咱们所想的发展了,整个勐冒县一共四十几万人口,常驻县城的百姓有将近二十万!”
  “这个电话打出去,你会成为全世界关注的焦点,你将不再是你,不再是一个人,将会成为所有媒体口诛笔伐的对象,成为这个世界上最邪恶的人……”
  “在他们眼里,你漠视生命……”
  “在他们的笔下,你就是恶魔的化身……”
  我看见了。
  我在央荣的描述里看见了那副场景。
  勐冒在爆炸声中化为废墟,整座县城变成焦土,我看见了滚滚浓烟和蒸腾火焰,而我,从烟尘里走出。
  那不是我。
  那只是个穿着西装通体血红的影子。
  他头顶长角满嘴獠牙,身后还有个带箭头标识的尾巴左右摇晃,然后笑盈盈的冲着全世界说道:“其实,我不是坏人。”
  最可气的是,他竟然说完这句话之后又补充了一句:“你们信吗?”(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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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四章 饕餮!(感谢‘米叔的粉’兄弟打赏!)

  曾经有人跟我说,成功是一条越来越窄的路,刚开始我们谈笑风生,后来我们拼杀的鲜血淋漓,这个时候有位哲人突然退后了一步,仿佛发现了人世间的大秘密似的惊喜道‘这不就不挤了么?’,那时所有人都回过头,只见他脸上写了‘淘汰’两个字,最终选择嗤之以鼻,对自己染满鲜血的手,视而不见。
  后来我发现,其实道路一直都没有变窄过,只是我们不允许有任何人并驾齐驱。
  再后来,我发现这条路上的人一个个好像是生病的疯子,他们眼里没有情感、怀中没有气度,但却一个个很认真的教着其他人虚怀若谷。
  最后,我也走上了这条路,这时候我才明白原来这条路上的人,不是病了,换句话说,人病了就简单了,无非是吃点药,可这条路上的人,只不过是露出自己的真面目,他们不想吃药,他们要吃人。
  因为,饿……呃……恶。
  ……
  “手机里只有一个电话号码。”
  央荣说出最后一句话,我从他脸上看到了期待,看到了打完一场比赛后,等着裁判决定胜负的目光。
  我这时才明白,一旦我不是老乔,一旦我不去天天出题难为他们,这帮孙子转过头来就会给我来一场考试。
  他也想看看,我究竟配不配在这缅北称王!
  就像是狼群里总有一匹体格壮硕的狼在低头默默啃食着血肉,目光却始终盯着狼王。
  不只是他。
  央荣不愿意跟着我去小树林的原因,就是要让我站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他要让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要让所有人的压力都堆积在我一个人身上,看我扛不扛得住。
  我抬头看向了半布拉……他突然退后了一步,低下了头;
  我再次看向了老鹞鹰……他猛的转过了一般身体,脑袋却还扭着,舍不得错过我的任何表情;
  当我再次望向佤族头人……他在用力咽着口水,脚却不自觉的往后错步。
  他们谁都不敢。
  谁也不敢承担几十万条人命!
  却又期待着有人站出来承担。
  我也在思考。
  摁了以后怎么办?
  不过在这个问题上还要追加一个问题,那便是我还有以后么?
  我伸出了手,看见的可不是手,是指甲修长、漆黑,皮肤血红的恶魔之爪。
  我从央荣手中拿起了那部手机,那也不是手机,像是我以恶魔的模样手握的嚎叫……只要将其放在嘴边,便可以向全世界咆哮。
  我在这个动作之后,看见了央荣的眼睛猛然间瞪大。
  我还看见了周围的所有人的眼睛都在随着我的手部动作而移动,哪怕是没人提醒、也没人催促,我依然觉着好像有秒针在耳旁响动,因为他们都在等待着我的抉择。
  去你妈的!
  去你妈的!
  去你妈的!
  我握住了手机,直到手机屏幕上蓝色的屏幕光芒亮起……心里猛然间冒起了一股凶狠,我迎着山谷内的风,将手高高举过头顶,在全军将士仰头的那一瞬间大声嘶吼:“我去你妈的!”
  “艹!”
  那一刻我面目狰狞,双眼赤红,在自己永远无法看见的角度,化身恶魔。
  “大不了……”
  “血染黄沙路,一死天下输!”
  ……
  勐冒,爆炸之前。
  缅军一整个师彻底入驻之后,都没怎么听见零星枪响的师长愣在那儿了。
  他觉着整件事都很正常,佤邦军打不过缅军,这不很正常的事么?
  IS-3打不过T-72,这不也是很正常的事么?
  混杂的炮兵阵地打不过缅军长期训练的炮兵,一个回合便哑火了,哪不对?
  打不过人家立即后撤,奔着老家勐能方向跑,不也是应当应份的么?
  可这心里,怎么就觉着那么别扭呢!
  “报告师长!”
  远处,一个小分队冲了过来,到了近前敬了个军礼说道:“师长,都检查过了,我们十分确定县城内没有任何佤邦的残余力量。”
  “撤这么干净?”师长紧皱的眉头。
  “倒也不是,有一个连在逃跑的时候让咱们给堵了,目前已经剿灭。”
  这听着倒还像是那么回事。
  可师长还是有点不放心:“彻底检查过了?”
  “肯定的!”
  “没有任何遗漏?”
  “但凡在勐冒再找出一个活着的佤邦军,已经当了俘虏的不算,您枪毙了我。”
  俩人正说着话,师长身后的三层小楼内有几名士兵急匆匆的跑了出来,捂着脑袋顶上的钢盔一路狂奔!
  “师长!”
  他满脸惊愕,见着师长话都不会说了。
  “说话啊!”给师长急的立即催促了一句。
  “师长,炸、炸弹……有炸弹!”
  轰!
  一声巨响,山摇地动,身后那栋大楼所有玻璃同时向外喷射,宛如一颗颗子弹被击发了一般。
  士兵手疾眼快,一把抓住师长的脖领子就往下拽,愣把人拽倒才发现师长的身体盖在了自己身上。
  不过此时盖哪都无所谓了,因为爆炸声并未停止。
  三层小楼后的一栋高层里再次传来了爆炸声——轰隆!
  一声巨响过后,高层楼体宛如醉酒的醉汉,朝着一个方向在慢慢倾斜,士兵只看见眼前的阴影逐渐下压,他在火光下猛一闭眼。
  被炸的是承重墙,而且是专业人士设计好倒塌方向炸的!
  空。
  倾倒的楼体卡在了三层小楼顶层,那一秒,士兵的魂都吓没了,等再睁开眼看见楼体卡在那儿不动,这才放声呼喊:“啊!!!!!”他惊恐的差点把眼珠子从眼眶里瞪出来!
  轰!
  轰!
  轰!
  接二连三的爆炸声不断传来,勐冒县城内的楼层一栋栋倾倒。
  央荣的狠,和所有人都不一样,他要彻底将缅军全都埋在勐冒,一个不留!
  士兵眼睁睁看着卡在三层楼顶的高层一下一下在爆炸的震荡中晃悠,最终由于悬空导致的楼体断裂‘咔嚓’一下撕开,半栋楼在高空直接落下……
  他再次闭眼,没想到,再也睁不开了。
  ……
  缅军乱了。
  彻底乱了。
  他们连跑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一股股气流掀翻,被一阵阵气浪扯碎。
  T-72坦克在这种场合下宛如丛林里爬动的甲壳虫,被偌大的楼板落下后直接拍扁,本该平直的炮口在坦克顶端被砸扁之后一下就翘了起来,随后‘轰’一声,让半栋楼埋在了下面。
  空!空!空!空!空!空!
  爆炸顺着街上的楼体不断向下延续,多个楼层承重墙同时倾倒让勐冒仿佛经历了世界末日。
  爆炸的火光随处可见,整个勐冒上空始终有一股一股的浓烟向上席卷着翻起。
  被崩飞的电线灵蛇般甩动着,‘噼啪’打火,塌了半壁的民房里连哭声都传不出来,彻底让爆炸的声响淹没。
  那一栋栋大楼就像是立在了小孩‘撒尿和泥’的泥堆里,汽车打旁边一过,让一股风给带倒了一样,不断倒塌着……整座城市里,荡起的除了硝烟便是烟尘。
  许久之后,爆炸声终于平息了下来。
  可勐冒……没了。
  本该高楼林立的平原上,只剩下了残垣断壁,当我带着绿皮军出现在了县城前方,望着县城内的火光……不,还他妈哪有县城啊?
  我此时此刻才看清战争真正的样子!
  那是只吃不拉的饕餮,他不光拥有上古凶兽的名称,还具备着‘贪’的本性。
  怪不得有人说真正打过仗的人、能打仗、会打仗的人都不好战;怪不得有人说只有那群二逼一样的文官才嚷嚷着‘要夺回失去的尊严’。
  武将都知道战争是什么,他们只是没办法怯战……他们身后站着必须要保护的人,只能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护住,他们脑海深处藏着亲人、家人、国人在战争中所承受的痛苦,这才能握得住手里的那把刀……
  ……
  我被震撼了。
  被炸毁的勐冒震撼了。
  被安静下来以后随处能听见的哭声震撼了。
  那一刻,我觉着就连自己说出的那句:“救人,快他妈救人!”都显得那么无耻!
  “救人!”
  哪有什么反攻?
  哪还有什么厮杀?
  所有绿皮兵在没听到我具体命令之下,同时扔下了手里的枪,一个个冲向了勐冒县城。
  我,却在此时看向了火光萦绕下,一旁被楼板砸扁的车体处,残留在外的倒后镜。
  我又在火光中看见了混身赤红的恶魔,他在笑,我没有。
  我深刻的感受到了自己脸上肯定没有笑模样,也在人生中,第一次对这玩意儿开始鄙夷。
  我恨它,我恨它让我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我X你妈啊!”
  我冲着倒后镜扬起下巴放声大骂,像是要跟谁干一仗似的。
  我指着他的鼻子,学起了塞拉囧的口吻大骂着这个世界上最肮脏的语言:“我X你黑妈啊!”
  我正骂着,满是尘土污渍的倒后镜中,恶魔消失了,我看见了自己。
  我看见了自己凶恶的伸出手指指着镜像中的自己,一副要吃人的表情和那恶魔是如此相似。
  唰。
  我的头皮麻了。
  恶魔不在镜子里,它已经在镜子外了,镜子里的,才他妈是我自己!
  我……自己。(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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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五章 弦外之音!(贺盟!)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出现在内比都。
  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人坐在自己富丽堂皇的办公室内,面色阴沉。
  而房间里的其他人,也在沉默着。
  总统吴登盛坐不住了,直接从坐位上站了起来,将双手背在身后重重的叹着气。
  “今天,美方媒体的标题是三个英文单词,这三个单词分别为‘血腥、屠夫、刽子手’,然后这三个单词被一个破折号延续了下去,最终以‘缅北,恐、、、怖、、主、义的温床’作为结尾,报道了整个勐冒的事情。”
  他向着安稳坐在身侧的男子说道:“这回你满意了?”
  “勐冒县,一县整整二十万人口……”吴登盛伸出食指在空中虚晃,最终还是没能将心里要骂的脏话骂出来:“二十万啊!”
  “现在好了,不光是我们,整个缅北都没人再敢去佤邦了,说那里是人间地狱,就算不怕冤魂索命,也害怕‘活阎王’发疯。”
  “听听,他们现在管姓许的叫活阎王!”
  那时,一个稍显年轻一些的中年扬起了头,那个带着金丝眼镜的面容……很容易让人想起来《无间道》中的倪永孝。
  当然,这指的不是长相,是感觉。
  “不是很好么?”
  他是如此平静的回应着:“姓许的自作孽不可活,他以为打掉了一个师,就能灭了缅军的锐气,这才殊死一搏,用杀敌八百自损一万三的方式想要个凶名……”
  “那就给他好了。”
  “我这就去联系媒体,让所有媒体24小时不间断的播放勐冒惨状……不对!”他竟然还笑得出来:“现在媒体应该已经开始24小时不间断播放勐冒惨状了。”
  “哎,你们说姓许的为什么这么傻呢?他为什么不认输啊?认输不就没事了?”
  “接受邦改省,接受国家下派的公务人员,接受丢掉权柄以后,被咱们扔进监狱里,过生不如死的日子,不就能留下一条命么。”
  “这回行了,成‘恐、、、怖、、分、子’了,南北掸邦、克钦邦、果敢、邦康、东掸邦……我看看周围还有哪股势力还不和他们割席断交!”
  “你信么?”
  “用不了两天,勐冒周边的势力在舆论最高点的时候,高举义旗,大喊着‘替天行道’的冲进佤邦。”
  “这可是难得的机会,难得的主动发起战争还要被称作‘正义之师’的机会,你觉着那些草头王会放过么?”
  他很自信的翘起了二郎腿:“让他们打!”
  “让他们和那头浑身是伤的勐能饿虎完成困兽之斗,在两败俱伤的时候,咱们再收复失地。”
  “我正好借着许锐锋的败招,率兵席卷整个缅北!”
  “这叫毕其功于一役!”
  他这句话说完,眼镜上仿佛都闪烁着寒光。
  终于,坐在主位上的女人再也听不下去了,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够了!”
  啪!
  她抬起头怒视着眼前人:“你是不是听不见别人在说什么?”
  戴眼镜的男人好像刚刚睡醒似的,看向了她:“我听见了,怎么了?”
  “我们说的是,勐冒县,整整死了二十万人,二十万!”
  她伸手不停拍打着桌面:“二!十!万!!”
  啪、啪、啪、啪、啪!
  “你还在说毕其功于一役?”
  她,是缅甸的传奇、终其一生都在坚持民族平等和解政策的女人,更因如此获得过诺贝尔和平奖,甚至还想通过和勐能的眉来眼去,化解政府和独立武装之间的矛盾。
  但,办公桌对面那个男人似乎并不怎么允许。
  他叫闵雷昂,是缅军总、、司、令,由始至终都没怎么瞧得起眼前这个多次被军方囚禁、屡次陷入绝境的女人,只是,他没想到能在2015年大选过后,和这样一个女人走进同一件办公室,共同执政整个国家。
  这两个人的人生好像始终对立,连一个平衡点都无法找到似的针尖对麦芒,却又不得不在新领导班子出现后,一致对外宣称:“我们一直在努力争取民族和解。”
  可对于勐能的态度,却变成了两股相反的极端,一股,是温温柔柔的一纸传真,让勐能登记民间枪械,希望通过这种形式加强沟通;另外一股,则是阴险狡诈的以援助为名展开一系列阴谋,最终重拳出击。
  这不只是一个分裂的国家,更拥有一个分裂的政府,而目前担任总统的吴登盛,就是裂缝中间的粘合剂。
  偏偏,这个粘合剂……说了不算。
  闵雷昂仰起头看了过去:“那你指望我说什么?”
  他冷笑着回应:“一百年太久,只争朝夕?”
  “还是,我给钱包拿出来告诉你,那里边有锦囊妙计?”
  “这儿是缅甸啊!”
  “这个国家已经太久没有出现一个强悍的铁腕了,你难道还在指望通过政治手段去感化那些军阀吗?”
  “是没人这么做过么?”
  “把姓彭的从果敢赶出去,用的是温柔手段嘛?拉拢姓白的,是温柔手段吗?”
  “我辛辛苦苦把佤邦大门给所有人打开了,你现在告诉我,我不够礼貌,我们得给门关上,再重新敲门?”
  他直接站了起来,冲着办公室门口走去,头也不回的说道:“莫名其妙!”
  说完,摔门而去。
  吴登盛和昂山素季在办公室内相互对视了一眼,脸上同时露出了一种‘秀才遇上兵’的感觉。
  “如果他继续这么捣乱的话,我们很难展开工作。”吴登盛沉吟着说道。
  她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她根本没有考虑在这件办公室内所发生的事情,而是在考虑接下来的整个国际局势。
  别人可不管你们国家内有没有佤邦、有没有掸邦这些国中之国,人家只知道这种事是发生在了缅甸!
  身为国家的实际掌控者,她只能在事态发生之后,去想办法处理……
  直到此刻,我都不知道已经把事态闹成这个样子以后,我,在这群当权者的眼里,竟然还是一只可有可无的蚂蚁,甚至,很少提及,哪怕被提起,也不过是他们嘴里的笑料,充满了讥讽的含义。
  可很快他们就会知道,我这只蚂蚁,是属子弹的,一旦让我要上一口,那可不是一般的疼!
  ……
  鹰国。
  BBC电视台在接到了一通跨国电话后,接线员开始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了他们总经理的办公室,那一刻,他连敲门都忘了一把推开房门喊道:“经理,缅甸的勐能给咱们打来了电话,他们询问,咱们想不想去了解一下第三世界。”
  “缅甸?勐能?那他妈是哪?”经理一脸懵的看了过来。
  “勐能!”手下人提醒道:“紧挨着勐冒,咱们之前报道的那次大爆炸,炸了一整个县的地方,就在它们附近。”
  经理瞬间站了起来:“马上订机票,你去!”
  那名手下……傻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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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六章 一个人打一个师的央荣!(贺盟)

  “血染黄沙路,一死天下输!!”
  当我冲着天空伸出手那一刻,能够预料到的爆炸声让我即便伸出了手,脖颈也依然缩着。
  宛如手持利刃的人,也会害怕被刀锋伤害。
  那时,我紧闭着双眼神情紧张,完全无法体会爆炸声传来之后自己应该是个什么状态……
  但,本应该出现在山谷中的爆炸,始终未响。
  它他妈没响!
  那一瞬间,我立即转头瞪着眼珠子看向了央荣。
  我听见了手机铃声,而且看见了央荣裤子口袋处的手机屏幕亮了。
  嘀!嘀!嘀!
  直到此刻,央荣才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冲着所有人摇晃了一下,我也在他脸上看见了一个充满歉意的微笑。
  可我笑不出来。
  “给我个解释。”这才是我说的话。
  此时此刻我都要拔枪了,冲着央荣拔枪。
  央荣走了过来,伸手拉着我的手臂提议道:“去林子里说……”
  我猛的一把推开了他,在我们俩有了一定距离之后,用力将破旧手机摔在了地上,怒吼道:“上他妈哪说?”
  “就在这儿说!”
  我面前所有绿皮兵都是懵的,包括半布拉、老鹞鹰、佤族头人和我自己。
  只有央荣,他用力的张开嘴用拇指和食指顺着嘴巴子边缘抹了一下,以这个动作缓解尴尬说道:“我不能如此随便的就把命交到别人手里。”
  没人插话,更没人搭茬,所有人都想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央荣当着所有人的面扬起了胳膊,他指着我说道:“不能是你,你明白么?”
  聪明的半布拉此刻也没听懂,凑过来问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你让他接着说!”
  央荣长出了一口气,看着所有人转身说道:“我说打这个电话的人不能是他许锐锋,这话听不明白么?”
  “这个电话打过去,整个勐冒县将化为灰烬,那时老许就是这个世界上头一号的‘恐、、、怖、、分、子’,一个政权的领导人能是‘恐、、、怖、、分、子’吗?”
  “那咱们这批人在佤邦还能立得住嘛?”
  他突然扭过头怒视向了佤族头人,有些话,在众人围绕之下,央荣还是没说。
  我却已经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一旦我打了这个电话,我将会成为整个佤族的公敌,到了那时,就再也无法在佤邦立足了。
  这儿是佤邦,我为了打赢一场仗杀了二十万佤族?
  没准,到时候各地的佤族头人都会借机揭竿而起,我们所有人在这儿做的一切,都是给他人做了嫁衣。
  “你有病啊,我X你妈的!”
  老鹞鹰也不干了,张嘴就骂:“那你给许爷递什么电话!!”
  央荣凝视着他:“我第二次警告你,今天别惹我。”他的声音很低,可光用目光就将老鹞鹰彻底瞪了回去。
  然后,央荣再次看向了我。
  “许爷,我说的话,您明白么?”
  央荣没和我如此客气过,但,我偏偏感受到了真心实意。
  当我们所有人都在考虑今天能不能过去的时候,央荣考虑的东西里,除了包含着今天的胜利外,还有以后。
  “回勐能。”
  我有气无力的说道。
  央荣就像是对付我似的问着:“还能回去么?”
  “闭嘴!”
  “你现在转身,一个小时以后缅军就会冲到勐能的边境下上,明天天亮就会发起对勐能的总攻……”
  “我他妈让你别说了!”
  我冲到了央荣身边,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襟奋力摇晃着:“别说……”
  央荣,笑了。
  他用最轻微的声音说了一句:“勐冒得炸。”
  “可这个人不能是你。”
  他看向了周遭的所有人,语速缓慢,语句清晰的说道:“勐能!”
  “有自己的白起!”
  他声音越来越大,挣脱了束缚迈步冲到了全军阵营前方,看着那一双双眼睛说道:“你们都他妈给我记好了,炸了勐冒的,不是许锐锋,是我!”
  “我叫央荣。”
  “一个人打一个师的央荣!”
  他举起了手机,不是我扔掉的那部手机,然后,和我刚才一样将其高高举起,用力的摁了下去。
  这一回,没人回头去看爆炸,所有人都盯着央荣。
  然而这一回却是真的!
  我在没有听到任何爆炸声响时,已经感觉到了风,听见了风中沙尘落在树林里、衣服上、脸颊上的‘唦唦’声。
  紧接着我感觉到了大地的摇晃,眼前的所有人几乎都是在这一刻回头向勐冒方向看过去的。
  那时,勐冒所在的位置即便被山包挡住,我们依然能从低洼处看见黑夜里不断冒起的火光。
  最终,才从由远至近的回声里,听见了爆炸声响。
  轰……
  那声音不是特别大,甚至都不用去捂耳朵。
  我们在山里也没看到任何震撼,根本不知道再次见到勐冒的时候它会变成什么样。
  可这个时候央荣却转过了身,向我走了过来。
  他用充满磁性的嗓音说道:“我不会随随便便将自己的命交给谁,你也不行。”
  “假如刚才你若是根本扛不起这个责任,对不起,我会将这一切都烂在肚子里,你都不敢承担的事,我凭什么替你承担?”
  “可你让我对你刮目相看了。”
  “许锐锋,老乔死的的时候,我选择不报仇的决定是对的。”
  “当初我选择站在你这边,相信你、保你住。”
  “今后,我希望你也能选择站在我这边,保住我。”
  “明白么?”
  我冲着他嘶吼:“别说了!”
  他摇了摇头,像是根本就不听我的:“勐能的白起得死,你得把所有这人都推到我一个人身上。”
  “是缅军进攻勐冒给我打急眼了,我才在勐冒埋下了炸弹,炸了整座县城。”
  “在佤邦,真正的混蛋王八蛋只有我央荣一个人,到时候你崩了我,那这件事就和勐能无关,是我央荣为了一时之气成了血腥屠夫,佤族也没办法将这件事怪罪到你身上,你还是他们的达棒,毕竟是你给他们报的仇。”
  他伸出双手搭在了我的肩头,让我感受到了人命的重量。
  “我知道你操纵过老乔的假死,这次轮到我了……”他笑着看向我:“别弄假成真。”
  我很想挤出一个笑容,只是,无论多努力也挤不出来。
  “我没开玩笑。”
  当央荣说完这最后一句,他如此潇洒的转身,顺着腰间掏出配枪冲天开火——砰!
  一声枪响后,所有人再次看向了这个真真正正的男人。
  “所有人,跟我走,跟我抢回勐冒!”
  曾经,在细雨中,他没有带伞,这一次,顶着气浪掀起的漫天沙尘,依然没带。(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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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七章 就是吃不着,干气猴!(感谢‘书友以注销’500打赏)

  “炸了!”
  “真把勐冒给炸了?!”
  林闵贤坐在小院里惊呼出这两句话以后,仿佛要用双眼看穿院墙似的,死死盯着墙体。
  墙外,林曼妙靠在墙上回应道:“炸了。”
  “这件事如今成了国内外所有媒体的热点新闻,据说一开始媒体机构还想稍微压制一下新闻热度,可视频被上传到网络上之后,却根本压制不住了。”
  “转载量从一个地区到一个国家、在从一个国家蔓延到整个亚洲,最终开始在亚欧非南美乃至全世界进行转载,用时还没超过一个钟头。”
  “现在网络上铺天盖地都是痛骂声,说这才是新世纪开始之后的第一刽子手。”
  林闵贤停顿了很久才说出了一句:“他怎么敢的?”
  “姓许的怎么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呢?”
  “好像不是姓许的干的。”
  “啊?!”林闵贤一下站了起来。
  林曼妙解释道:“听说是姓许的一个手下干的,就是那个勐冒的县长。”
  “放屁!”
  林闵贤破口大骂:“就这弃车保帅的招,老子穿上军装之后就不玩了,央荣有多大胆子敢直接炸死二十万人?老乔活着的时候,他就没做过主,老乔死了,你觉着一个没做过主的人,敢做出这种决定么?”
  “那我上哪知道去。”林曼妙回应了一声。
  “阿德呢?”林闵贤急切的问着:“阿德在哪?”
  林曼妙答道:“去邦康督战去了。”
  林闵贤急的直拍大腿:“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打什么邦康?”
  “姓许的能狠到这种地步,不趁着这现成的借口把他宰了,往后得成心腹大患!”
  林曼妙抱怨道:“我说了,我打电话过去和阿德说,让他找个机会给许锐锋干掉,好给您,给我出一口恶气……”
  林闵贤才不管是什么理由、什么借口,只要能达到目的就行的问道:“然后呢?”
  林曼妙还挺委屈:“阿德给我拉黑了。”
  “不是……你什么时候给阿德打的电话?”
  “就许锐锋和缅军打起来之前。”林曼妙还在说着,天上一只鞋顺着墙头飞了下来,林闵贤痛骂:“你个死丫头,你坏了我林家的大事,我,我抽不死你!”
  林曼妙隔着墙头和林闵贤吵架:“我怎么了我!”
  “死丫头啊,你是我和阿德联系的最后一条线,经过你这么一闹,我现在就算是给阿德掰饽饽说馅他也不肯听了,还会固执的认为是我不信任他,一定要证明给我看。等他把邦康打下来,勐能早严实的和铁通一样了!”
  林曼妙……没听懂,只是站在院外喊着那只鞋不吭气儿。
  林闵贤迫不得已再次解释:“那许锐锋凭什么和缅军抗衡?”
  “哪来的那么多炸药?”
  “他不把底子更厚的勐能挖空了,这场仗怎么打下来?”
  “我要没猜错,现在勐能脆的得和一层窗户纸一样,你这不是让我眼睁睁看着一块大肥肉在眼巴前,就是咬不着么!”
  林闵贤气的冲到小院门口疯狂砸门,大喊:“开门!”
  “开门!”
  嘎吱。
  院门打开了,红色贝雷帽非常礼貌的敬礼后说道:“领导!”
  “电话!”林闵贤冲着他伸出了手。
  红色贝雷帽一板一眼的回答:“报告!上面下的死命令,执勤期间绝对不允许带电话,否则,立即枪毙!”
  “我艹你大爷!”
  “哎,好嘞。”
  碰。
  门关上了。
  那你都骂街了,铁定没什么正事,又不能还嘴儿,和你逗什么贫呢?别哪句话说不对了再让你惦记上,那不是自己找倒楣么。
  给林闵贤气的在小院里连连用手背敲击手掌,甩着京剧唱腔唱道:“哎呀呀~呜呼呀!”
  “这让孤~~~如何是好啊!”
  那种惋惜,恐怕只有在葫芦谷没能烧死司马懿的诸葛亮会懂。
  ……
  邦康。
  豪华庄园别墅内,包少爷也愣住了。
  他看着桌面上的消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蠕动的双唇没完没了重复着:“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个词,多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费了那么大劲儿才把包有粮骗进勐能,拿下了勐冒;地盘到手了以后,还专门递话儿来气我,怎么可能一转脸就给炸了呢?”
  “我不信!”
  “反正我不信!”
  旁边那位穿着军装的年轻人补充了一句:“是真的,如今已经上了国内外所有媒体,全世界都在谴责他。”
  “该!”
  旁边那位穿着军装的年轻人……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了这个包少爷。
  “你让他许锐锋继续嚣张啊!”
  “你让他再威胁我!”
  “活该!”
  年轻人用手顺着脸颊抹了一下,强忍着压下了这口气,最终说了一句:“哥,我的意思是,这件事对咱们很重要!”
  他已经在打直球了,很直很直了:“我还能调动一些人……”
  “不准去!”
  包少爷特别激动的回应道:“你要调动人手去哪?”
  “咱们手里现在哪还有能调动的人?就这点人守邦康都不够,你还想让他们去哪?”
  “我……”
  年轻人彻底被气迷糊了,干脆闭着眼不再说话,心里都快炸开锅了。
  他知道,包少爷这是让东掸邦给打怕了,人家连下达邦、孟波两地之后,已经给他吓麻爪了,这会儿别说调兵出城,就算是你敢从他能控制的人手里抽走一个人,他都得打电话过去问问是不是有人请假没打招呼。
  让你愣瞧着老天爷给你亲手准备的生命补给线付诸东流。
  真是天亡包家!
  天亡包家啊!!
  “哎……”
  包少爷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说道:“你说,这会儿……”
  年轻人一下睁开了眼睛,他以为包少爷醒悟了。
  “南北掸邦会不会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缅北战场上?咱们能不能偷着将家产找人运出去点,万一邦康要是……”
  “去你妈的!”当然,年轻人没骂出声,他只是在转身从房间里走出去那一刻,做出了骂人的口型,紧接着推开房门快步离开了。
  这不是有病么?!
  所有人都在邦康看着你怎么守包家这最后一座城池,您倒好,在这个节骨眼折腾家产?
  包少爷还问呢:“你这是要去哪啊?”
  年轻人用嘴唇嘟囔出:“去死。”的口型后,才恢复了一句:“厕所,憋不住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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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八章 二代对比(感谢‘书友’打赏!)

  无论如何包少爷也不会想到,今天,会是他在邦康这座城市内的最后一天安稳日子。
  而他,却依然在蹉跎时光。
  上午九点,包少爷在那张能将人深陷进去的大床上睁开了双眼,随后伸手拿起了手机,躺在床上开始刷起了网络上爆火的《火影忍者》。
  他很喜欢佐助,人家足够帅、家世又好、天赋还能甩开普通人一大截;
  他很讨厌鸣人,甚至都不知道这种吊尾车为什么要碍眼的出现在镜头前。
  包少爷一点都不喜欢屌丝逆袭的故事,哪怕鸣人家世也很牛,但表现的像一个屌丝他也很讨厌。
  他还觉着这种人就应该永远被踩在脚下。
  躺在床上看完这几集动漫,他终于躺烦了,大约在10:20起床,去厕所洗漱之后,才穿好了衣服……
  不过,他依然没打算离开这栋豪华别墅,而是冲着卧室旁边的一间画室走了过去。
  对于绘画,包少爷非常有天赋!
  在这间屋子里,有包少爷亲自指挥千军万马冲入勐能的画面、有包少爷开着战斗机轰炸小勐拉的场景、还有大包总像鞠躬一样弯着腰在邦康迎接包少爷凯旋的镜头。
  全是油画,但每一幅都栩栩如生。
  据传闻称,大包总曾经拿着这些话找常年混迹市场上的经纪人给看过,那位常年混迹各大艺术展的经纪人看完包少爷的话都惊着了,还让大包总一定要将这幅画作好好珍藏,说是用不了多久画这幅画的画家肯定会名扬天下。
  这幅画能值大价钱。
  大包总的回答是:“下辈子吧。”
  他要的是一个能征善战、可以纵横捭阖的儿子,不是一个脑袋上插鸡毛,八字胡尾端打卷的艺术家。
  就算是这幅画能值一个亿又怎么样?一个亿对于包家来说,算钱么?
  可好歹这也算是一个成就吧?
  你总不能因为自己儿子画画好,就给孩子骂一顿啊。
  据说当时的包总很生气,生闷气。
  他又问了那个经纪人一句:“你跟我说说,这画哪值钱?”
  经纪人没跟他讲笔法、技艺,而是直白的说道:“这画里有希望。”还补充着说道:“这每一幅画里都藏着画家内心的渴望,你看男主角的神态,他在每一个不同的场合下,都有极为细微的神态改变……”
  能不细微么?
  画这些画之前,人家包少爷都不知道多渴望自己是神笔马良。
  两个小时就这么过去了,直到中午12:30,包少爷满手油彩的走出了画室,而他身后的画架上又多了一幅画,一幅几个面容冷峻的男人向他俯首称臣的画。
  若是有人看到这幅画,且熟悉缅北政治生态,恐怕会一眼认出这幅画上的人,其中有制霸东掸邦的阿德、有果敢四大家族的各位少爷、有南北掸邦的实权人物,还有缅北的后起之秀,勐能之主。
  在画卷里,所有人都如同参拜皇帝似的跪着,而包少爷自己坐在如同教皇宝座一样的位置上,一手王冠、一手权杖,无比威严。
  “少爷,吃饭了。”
  下人看见包少爷从画室出来,总算放轻松了一些,这才打了声招呼。
  ……
  邦康城外,军区对面的山林里。
  阿德穿着军装举着望远镜始终盯着军区内的一举一动,他们已经制定好了作战计划,在今天凌晨,那儿是率先进攻的目标!
  “快点!”
  “再快点!”
  阿德身后,是正在架设炮兵阵地的士兵一个个灰头土脸,很显然是已经干了一上午的活儿,而从小勐拉带过来的炮,经过这一上午的时间,已经在树林里架起了密密麻麻的一片!
  “我们的89式什么时候能到?”
  “怎么也得黄昏。”
  阿德问完这句话之后,有点不高兴了,可他不能责怪自己的手下,毕竟那些大家伙之前都放在孟波,运过来怎么还不得点时间?
  至于他说的89式,则是89式40管火箭炮!
  这玩意儿尽管已经是东方巨人淘汰下来的产品,可放在东南亚,那也算是秘密武器。
  如果不是缅军拿到了神鹰400的定单,他也不会储备这么昂贵的武器,这东西打上一轮的价格,能让人心都滴出血来。
  但,今天,不一样了!
  今天是他亲上前线的第一次督战,也是亲手埋葬自己父亲一生之敌的机会!
  阿德要让整个缅甸的人都看看,这片土地上不止有缅北许锐锋能埋葬缅军,他缅南阿德一样可以攻下邦康。
  他就不信包少爷也有胆子在邦康埋下炸药和自己同归于尽!
  “快!”
  阿德回头又催促了一声后,迈步向林子下面的山路上走了过去。
  他不光准备好了炮兵阵地,还准备好了整整一百辆卡车,到时候只要计算好时间,百炮齐发之后,这一百辆卡车将装载着数千名士兵一头扎进被炸成废墟的军区,第一时间废了邦康的反击能力。
  他已经想过了,与其等着那些油滑的兵痞向自己漫天要价,那就不如一轮将这群人全部打散,反正打散之后普通的士兵也会在自己颁布‘征兵令’时再回来,何必花这笔冤枉钱?不就是一句‘大赦天下’的事么。
  要不然,到时候钱花出去了,再留下一群祸害整天勾心斗角,图什么许的。
  “车辆没问题吧?”
  “报告!我们运输连的人能保证每一台车都不会停在运输途中,不管车内运的是士兵还是物资!”
  “好!”
  阿德抖了抖手腕,将手腕上的手表亮出来后看了一眼时间,这才扭过身吩咐道:“传令,全军在下午三点开始休息,各团、营、连抽调人员组成警卫连站岗执勤,休息时间八小时,吃完了饭都给老子趴那儿睡觉,谁他娘的没打呼噜,我崩了他!”
  “拿屁崩!”
  哈哈哈哈哈……
  这群本该带着红色贝雷帽的士兵全都笑出了声,阿德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就是东掸邦的继承者,他在士兵面前绝对不会把手机拿出来看时间,更不会在手下人工作的时候,找个地方坐下歇一会儿,哪怕他什么都不干,也要来回巡视,或者干脆站在那儿陪着。
  他可以和手下这群大头兵在一个锅里吃饭、能跟这群脱了鞋熏死蚊子的泥腿子躺一个帐篷里睡觉……
  甚至有一次手底下兵过于紧张,把平时私下里开玩笑的称呼拿了出来,当着其余士兵的面喊出了:“阿德!”时,他都能留下一段佳话的回上一嘴:“喊你爹有事啊。”
  这与生俱来的领袖气质,总能将尴尬的局面化解于无形,所以他在军中、在东掸邦拥有几乎等同于亲爹林闵贤一般的威望,差的,只是实实在在的功勋而已。
  眼下,功勋还就在眼前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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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九章 求佛!(感谢‘书友’打赏!)

  “放!”
  夜幕下,原本一片漆黑的邦康城外忽然亮起了一盏盏车灯,当时阿德就站在山顶,抬起手腕看着手腕上的老旧手表。
  11:59!
  等秒针在表盘上又走了整整一圈,阿德拿着对讲器喊出了这个字。
  嗵!嗵!嗵!嗵!
  一时间,山峦中炮声四起,山峦里在不停震荡。
  夜空下,一枚枚炮弹宛如流星在低空飞行般,直奔远处的邦康军区飞去……
  轰!
  当第一枚炮弹落到了军营里,山谷内汽车的马达声出现了,那些装载兵员的卡车在发动机老化中不断抖动,可汽车后斗上的士兵却瞪着双眼随时准备建功立业。
  “再放!”
  一轮炮弹打完,邦康军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一片火海,但阿德一点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再次放声嘶吼。
  “继续放!”
  “不把炮弹打光不许停!”
  唰!
  89式火箭炮在卡车上猛然射出,40筒火箭弹在空中带着尾火冲了出去,下一秒,山峦里的汽车在油门猛烈的轰鸣里成群结队开出,冲着正在发生爆炸的地方疾驰而去。
  “全军冲锋!”
  卡车、坦克、装甲车和隐藏在这些车辆后方的步兵铺满了邦康城前的每一寸土地,他们宛如洪流一般向整座城市蔓延。
  为什么不一次性用卡车把兵运完?
  因为阿德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征集到这么多车。
  那为什么让士兵冲向了轰炸完的军区?
  因为这些坐在卡车上的士兵可以第一时间抵达军区,干掉所有还能维持指挥系统正常运行的军官。
  阿德要打掉邦康的整个指挥体系,好让那些依然有守城能力的人失去信心,甚至,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阿德在山头望着脚下的一片火海,他自信且果断的指挥着整场战斗!
  他目标明确,让手下人有序进入战场;
  他思维清晰,知道该把好钢用在刀刃上!
  呲!
  此时,第一辆卡车停在了邦康军区被轰倒的墙体外围,一个光着膀子在火光中端了一挺M249冲着墙壁缺口直接扣动了扳机。
  是抱着,不是趴在地上用机枪架。
  他咬着牙咧着嘴,光凭借肉体力量驯服着手中不断开火的猛兽,子弹顺着墙壁缺口不停射入,以保证身后士兵能够安全的从汽车上跳下来。
  他,是东掸邦第一勇将;他能在战场上把老乔压制的出不了声;他在战场上无论冬夏永远光着膀子,前胸、小腹处有数不清的枪伤、刀伤,连医生都说‘你要是再不好好保养身体,根本活不过六十’,他则笑着回答:“谢谢老天爷恩典!”
  他就是这么一个人,东掸邦的虎贲之王!
  当东掸邦的虎贲军已经冲到了墙体边缘时,这位虎贲之王才收起了枪口,站在所有人身后巡视一般不停走动着喊道:“往里冲,都他娘的往里冲!”
  “上边有令,这里边不要一个活口!”
  “杀!”
  等一百辆卡车上的士兵顺着墙体都冲了进去,他才将机枪往肩膀上一抗,迈着外八字走入,像是极其享受这一刻似的,对战斗充满了欲望。
  他喜欢战争。
  喜欢战场上的火药味、硝烟味。
  喜欢别人用恐惧的目光看着自己,然后,畅快的大笑。
  更喜欢如今的东掸邦之王管自己叫‘叔’,听着就痛快。
  直到……碰上了央荣。
  那时这个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老家伙才明白,原来死神长这个德行。
  “快快快!”
  “用最快的速度干掉所有人,接着进城!”
  听见进城俩字,所有东掸邦的兵全精神了,邦康军区顿时枪声四起!!
  ……
  庄园别墅内,偌大的落地窗前包少爷用手扶在玻璃上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他神情恍惚的嘟囔着:“不是……停战了么?”
  “不是……不打了么?”
  “东掸邦的人怎么说话不算啊!”
  “他为什么说话不算啊!”
  再回头,别墅里全是仓惶逃窜的人影!
  有人在抢别墅内的古董摆件、有人在抢以前扔到桌子上都没动的笔记本电脑……
  还有人仗着身大力不亏,搬着一张明朝的椅子往屋外扛。
  包少爷失魂落魄的在人群中走了过去,他再没傻乎乎的冲着任何人下达任何命令,哪怕已经没人听了。
  他漫步走向了楼上的书房,在包少爷心里,那儿才是邦康的权力中心,自己父亲就是每日在那儿会见邦康的权臣,在那儿化解佤邦的危机,在那儿打个电话就能让东掸邦焦头烂额……
  小时候他觉着这些事可简单了,不就是挑拨两家的关系,然后让他们打起来自己看热闹么?有什么啊!
  可长大后,尤其是大包总死了以后,包少爷忽然发现自己好像连给人家打个电话的资格都没有了。
  他进入了书房,却发现书房内基本上已经被搬空了,连那张坐过父亲和自己的椅子都让人扛走了,而书架上很多绝版书却根本没人动,好像这记载了几千年文明的典籍根本不值钱一样。
  包少爷走到了办公桌后面,伸手打开了其中一个抽屉,那儿应该放着一块早期父亲喜欢的金怀表……
  嚓。
  抽屉被打开了。
  怀表不见了。
  包少爷露出了凄惨的笑容,好像这才是应该的。
  他顺手往里面一摸,掏出了一枚美式防御性手里握在里,这,成了他最后的尊严。
  ……
  邦康城内,东掸邦军跟在坦克、装甲车后方一条街一条街的搜索着每一条街道,扩音器在自动播放着早就录制好的声音……
  “邦康的百姓,请不要慌张,我们是东掸邦的正规军,只要你们待在家里且不攻击东掸邦的军队,就不会有人伤害你们,就不会有人破门而入,等明天天亮,会有另外的通知……”
  “邦康的守军听着,交枪投降者,既往不咎,顽固抵抗者,杀无赦!”
  东掸邦军队路过的街头,黑夜无比寂静,几乎每一个窗口的角落位置,都会有个瑟瑟发抖的人影在隔窗相望。
  他们听见了炮声、听见了枪响,却完全不知道眼下这是什么情况。
  路旁二楼,天真的女孩原本站在床上顺着窗口向楼下观望,此时,她卧室的房门被推开了,一个穿着白色背心和花裤衩的男人冲了进来一把将其抱起。
  这个男人抱着孩子冲到了楼下,随后打开了地窨子的木板,把孩子顺下去以后,自己才又钻了进去。
  紧接着,地窨子里的烛光下,一家老幼六口齐刷刷的跪倒,双手合十的闭眼默念着什么……
  烛光闪烁处,神龛上的佛像正面容慈祥的露出微笑,而这群在战争中苟且偷生的百姓,却只能于战火蔓延的世界里——求佛。(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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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章 如果还有下辈子(感谢‘柳絮春水’两次打赏!)

  “通报全军,现在开始,这儿就是咱们的指挥部。”
  “另外让警卫连把想要见我的邦康旧将都挡在门外,不管他是谁,只要不带红色贝雷帽,一律不准进!”
  “报告!”
  “讲!”
  “我们在二楼堵住了包少爷。”
  别墅外,战火纷飞,当阿德意气风发的率军冲入邦康包家庄园时,正准备将此地最显赫的地标性建筑改造成自己的指挥部那一刻,负责他安全的警卫连连长打别墅里冲了出来。
  “再说一遍,你看见了谁?”阿德很诧异。
  “佤邦大包总的儿子。”
  阿德摘下了军帽,用五指头缝隙拢着散乱的头发,突然笑出了声:“这是吓的连跑都不会了么?”
  周围在他的嘲笑声下,也露出了笑脸:“前边带路!”
  警卫连连长拎着枪冲着别墅内走去,阿德抬头那一刻,如同墙壁一样的落地窗上,到处映照着的全是城内火光。
  紧接着,他快步进入别墅,可一进屋,那由里到外的凄凉感,扑面而来。
  未曾关闭的窗户处,夜风掀动的白纱;被逃窜人群撞倒的花盆里,还种植着希有的兰花;早就是去了位置、被人明显拖动后由于太重而放弃的沙发在客厅内翻到;所有值钱东西都被抢走后,这栋价值不菲的豪宅竟然连一个忠心的仆人都没有留下。
  阿德顺着楼梯冲上了二楼,当看见一个房间门口站着持枪而立的手下,他走了过去。
  那一刻,包少爷就站在月光下。
  阿德只看了对方一眼,便在心里有了评价,这个评价是,这小子不配当自己的对手。
  他甚至觉着,没必要为了这种人浪费时间说话。
  “干掉他!”
  “等……等!”
  包少爷张嘴了,他低下了头,仿佛让谁侮辱了一样说道:“邦康已经给你了,能不能,让我活着?”
  阿德抬起手,将手肘搭在身旁战士的肩头,反问了一句:“邦康是你给我的么?”
  “那是老子用一颗一颗炮弹打下来的!”
  包少爷急赤白脸的解释道:“反正邦康都已经是你的了,你不是应该不在乎我的死活了么?”
  阿德冷笑着,看着对方:“是啊,我是不在乎了,我还会对你很大度,来啊,厚葬!”
  包少爷突然就把背在身后的手拿了出来,手里捏着一颗美式防御性手雷!
  阿德看见这玩意儿的一瞬间仿佛来了兴致,站直了身躯:“呦,这是想炸死我啊,还是打算自杀啊?”
  包少爷一句话都不说的怒视着他。
  阿德将双手拇指插进裤腰带里,两个胳膊横向打开,奔着手雷走了过去,边走边说道:“你应该杀过人吧?”
  “以什么身份杀的?”
  “大包总儿子的身份?”
  “是不是杀人之前,还得喊上一句‘我要你命!’之类的话?”
  阿德站在包少爷的对面,看都没看那可手雷一眼:“知道我第一杀人的时候多大么?”
  “知道我第一次要杀人的时候想的是什么嘛?”
  “我想的是绝对不能让对方看出来,也不对不能让对方看见我手里的家伙,更不要从正面下手,我怕我看着人家眼睛的时候,会胆怯。”
  “你要真有杀我的胆子,或者家伙式真成,就不会在这和我摆姿势了。”
  阿德一把握住了包少爷的手,用力拉动他扣着保险的手指:“来,我帮帮你。”
  啪!
  夜幕下,未开灯的房间突然冒出了一缕火焰,火焰顺着窗口吹入的夜风抖动,在包少爷手里那颗手雷的顶端抖动。
  阿德看了他一眼,骂了一句:“艹,还不是防风的。”
  说罢转身就走,在临出门之前留了一句:“留全尸,厚葬。”
  嘡!
  月光下,包少爷猛的往后一仰头,在他倒下的位置处,一个枪口冒着蓝烟士兵松开了刚刚扣动扳机的手。
  而已经倒地的包少爷,就用残存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缕意识穿越了时空。
  那时,这儿没有别墅,还是处才盖起不久的院落;那时,自己的父亲才成为佤邦之王,他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在忙碌的父亲回家时,张开双手扑过去,大声高喊着:“爸爸!”
  包总一定会将他抱起来,然后亲亲他。
  包少爷则会很贴心的说道:“等我长大了,一定要当一个将军,帮爸爸解决所有的敌人。”
  大包总总是笑着回应:“没这个必要,我啊,只希望你能健健康康的成长,只要你健康,哪怕是在家里当个小窝囊废也无所谓。”说完话还要用手指刮刮他的鼻子。
  后来他长大了,按照父亲的话成长为一个窝囊费了,可父亲却越来越看自己不顺眼。
  “废物!”
  “白痴!”
  “这点事都看不出来,你他妈瞎啊!”
  包少爷总是站在角落里咬着牙、满脸愤恨的挨骂,却又无法反驳,毕竟在父亲眼里,自己所展现出来的能力几乎就等同于‘废物’。
  后来这个家族越来越庞大了,又闹出了勐能小快乐纯度超过90%的事,父亲开始坐立不安。
  但,在外人面前,他总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还说:“一个安禄山有什么可怕的?”
  回到家,却开始愁眉不展。
  包少爷询问:“你不是说不怕安禄山么?”
  大包总恶狠狠的瞪了过来,拎着他的衣领给他塞进了书房,咒骂道:“看不完唐朝历史,不准出来,否则,打断你的腿!”
  看完了唐朝的历史,包少爷明白了,父亲怕的不是安禄山,怕的是安禄山自己铸钱。
  为了查明真相,父亲好像收买了一个勐能的人,等到的回答是,勐能根本就没有纯度超过90%的货。父亲不相信这个人,约了他进入东方巨人的边境详谈,扭过头就把这个叫胡子的人卖给了那边的警察。
  当包少爷不解的去问:“为什么要这么做?”
  在气头上的大包总狠狠一个嘴巴抽了过来,骂了句:“不学无术!”
  包少爷躺在地上赌气的一整天没起来,他想不明白,明明是你不讲道义把人家给卖了,你怎么还有理呢?
  后来姐夫贺春田告诉他:“咱爸根本就不信这个‘胡子’的话,又不好让咱们的人动手,咱们的人一动手不就代表着和勐能翻脸了么?可这口气怎么能咽得下去?加上咱爸知道老乔的性格,干脆,给老乔直接推到迷宫里,让他自己撞南墙。”
  包少爷张了张嘴,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可他还是从地上爬起来了,因为……地上凉。
  该走了。
  包少爷感觉到了自己的视角的移动,向下看的时候还看见了躺在地上的自己。
  他知道自己要离开这个混乱且复杂的世界了,就是心里有点不太高兴。
  如果还有下辈子,他有点不想当人了,太累。(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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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一章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感谢‘轩辕炎袛’兄弟的打赏)

  内比都,军部。
  一间巨大的办公室内,闵雷昂盘算着自己的小账,他在考虑应该再派多少人进入勐冒,从而彻底占住佤邦的这个缺口时……
  敲门声响了!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那是能让人情绪瞬间烦躁起来的连续性敲门,闵雷昂不悦的喊了一句:“进!”
  穿着军装的男人推开门之后快步进入办公室,迅速关上了房门,根本不管他是什么脸色直接说道:“先生,东掸邦把邦康打下来了。”
  “我们得到的情报是,佤邦新领导人被杀,东掸邦目前和许锐锋的勐能已经顶上了鼻子!”
  噌!
  闵雷昂在坐位上一下就站了起来。
  这时候他已经顾不上自己的情绪了,立即走向了办公室内的地图。
  他看见了已经将缅南彻底连成一片的东掸邦在逐步扩大势力,这要是让他们再吃下了勐能和勐冒,东掸邦就会成为少数民族当中的最大势力。
  如果他们还能争取到两年的休养生息,下一步的计划肯定是吞并半个缅甸,和政府分治天下!
  那时候,就不好收拾了……
  “马上出兵!”
  闵雷昂说道:“我不管你从哪调人,再给我派一个师占领勐冒,随后一路南下进攻勐能,我要在一周之内看到佤邦覆灭,把咱们的盾牌立到东掸邦的鼻子底下。”
  “我就不信东掸邦敢和咱们开打!”
  “是!”
  手下人刚敬了个军礼打算离开,敲门声又响了起来,依然十分急促。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闵雷昂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手下,那人赶紧解释:“和我没关系。”说完,他在被注视下过去打开了房门。
  “先生,不好了!”
  一个女人拿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冲入了房间:“这是鹰酱BBC新闻网今天早上刚刚发布的视频,如今视频播放量已经过亿,而且持续增长状态根本无法控制。”
  闵雷昂没怎么在乎,自以为是的说了句:“不就是勐冒被炸的视频么……”他以为自己得到了一个过期情报。
  “不是,这一次,是BBC记者去勐冒采访当事人的视频。”
  闵雷昂迅速拿过了笔记本电脑,都没放到办公桌上,一直在怀里抱着。
  镜头中,勐冒变得像是刚刚被上帝降下的‘末日决罚’惩治了一样,一片残垣断壁,这时候从废墟中爬出来什么样的妖魔鬼怪他都不会觉着意外,因为这儿就是地狱。
  但,先入镜的竟然是一把椅子,那把椅子遍布灰尘,坐垫上的外包都撕裂了,能清晰看见内部黄色海绵。
  随后,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出现在了镜头里,那人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蜷缩着身体,面带哭腔回头看了一眼,两只手夹在膝盖,整个身体都伸展不开。
  再回头,那人脸上没有泪水,却有在尘土覆盖下泪水溜过的痕迹,黑色的痕迹。
  “全毁了……”
  这三个字之后,大颗大颗的眼泪决堤,在没有任何哭声的嘴唇抖动之下,眼泪顺着下巴上冒出来不到一寸的胡须滴落。
  “全!毁了。”
  这是演技封神的一刻,那人一声都没哭,但泪水就是不停流淌,两句‘全毁了’通过节奏的改变,真达到了闻者伤心、听者流泪的地步。
  那人冲着镜头伸出了两根手指,连续张了两次嘴都没说出任何话语,最终,声音细不可闻的补充了一句:“二十万人……”
  随即整个情绪彻底爆发,冲着镜头疯狂咆哮:“二十万啊!!!!!”
  “一夜之间就没了!!”
  “二十万!!!!”
  “啊!!!!!!”
  那人,是我。
  对,是我。
  可那并不完全是表演,很多都是最真实的内心写照。
  因为,我看见了战争巨兽究竟能制造出怎样的残酷。
  “各位。”
  镜头当中,半布拉出场了:“我是勐能司法委的主任,我叫半布拉,是佤族。”
  “在此,我强烈谴责……”
  “他们因为一桩真实存在的刑事案件向我佤邦宣战,具体内容为,内比都红十字会派来援助我们的医生企图谋杀游客时被我勐能执法人员所阻止……”视频中出现了画中画,一名持枪者在夜秀的监控下正朝着前方一步步走去,但视频就到此为止,视频中并没有砍手的画面。
  “紧接着缅政府要求我们尽快破案,我方执法人员付出了100%的努力,终于缉捕了犯罪分子……”
  还是画中画的形式中,布热阿出现了……
  “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这桩证据十足的案件被推翻,也不明白是什么原因让红十字会向缅政府提起抗议,毕竟我方始终都在宣称是有人假冒红十字会人员在勐能实施谋杀,莫非,红十字会认为这几个人并不是假冒的?”
  半布拉带着疑问提出问题后,继续说道:“接下来的事态发展就更加匪夷所思了。”
  “缅政府宣布要介入调查,但他们没有派任何一个人来勐能与官方作任何接触,也没有拿走任何一份和案件相关的档案就彻底推翻了我们的结论,说该案件子虚乌有,并以国际红十字会提出抗议为由,向佤邦宣战。”
  “我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不久之前勐能司法委才‘呼吁’过‘和平’,现在灾难就落到我们身上。”
  “我们还在准备过年,就连本该运回勐能、用来开采玉石的玉石矿炸药都没来得及运回来……”
  “战争就这么无声无息开始了,一个师如同天兵天将般凭空出现在了勐冒之外,一路打到了县城。”
  “我们没打过,也打不过。”
  “可你们为什么要轰炸县城啊?”
  “为什么!”
  画中画的视频再次播放了起来,那上面还有官方电台的标志。
  “当时勐冒县的县长央荣已经失去了全部的尊严,他在明知道守不住县城的情况下,眼睁睁看着你们在炮轰勐冒……”
  画中画的视频再次播放了一次。
  “这是国家新闻频道放出的视频,视频中每一炮的炮弹都落入了居民区……”
  半布拉说的都是真的,不同的是,当时央荣把炮兵阵地设置在了那儿。
  “我们的兵都被打成了逃兵……”
  画中画播放的依然是战地记者拍下的绿皮兵抱头鼠窜的画面。
  “可你们依然没有停止炮击,为什么啊!”
  “打赢了都不行,非得给我们全杀光吗!”
  画中画画面播放出了坦克入城后,一炮轰向了大楼的场景。
  “你们太欺负人了,太欺负人了,逼着央荣引爆了炸药和你们同归于尽……”
  画中画画面中,整个勐冒坍塌的画面出现了,那令人震撼的末日场面,撕扯着每一个观众的心,包括闵雷昂。(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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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二章 似曾相识(感谢‘本人全糖加冰’打赏!)

  闵雷昂傻了。
  他派出去的人全军覆没了,即便是想反驳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而那名战地记者也死在了勐冒,可摄影机里的储存卡却保留了下来。
  镜头里……
  哗啦、哗啦、哗啦。
  央荣带着手铐、脚镣走了出去。
  半布拉站在镜头前继续说道:“这就是你们说的罪魁祸首,这就是炸了整个勐冒的人,这就是你们说的刽子手、屠夫、恐、、、怖、、分、子!”
  “你们多厉害啊!”
  “打到了我们家门口了,还不让同归于尽!”
  “还得给我们扣上一个‘反人类’的帽子!”
  “得用全世界的舆论压的我们抬不起头来!”
  “好找到下一次出兵的口实!!”
  “我……没说错吧?”
  半布拉死死盯着摄影机,文人特有的恨在他脸上十分清晰。
  “可你们这些不反人类的人,在哪呢?”
  镜头晃了过去,在废墟中挖掘尸体的,是勐能的绿皮兵,是周遭赶过来的佤族……除此之外一个外人都没有。
  “你们的仁义道德呢?”
  “你们的悲天悯人呢?”
  “你们颐指气使的将别人推向死刑台的时候,怎么把自己的善良也藏起来了?”
  “啊!”
  半布拉叫骂着,但一个脏字都没有。
  “看看,看看你们的媒体都说了什么,所有人都在给许锐锋栽赃,所有人都在要求惩治真凶,怎么没有一个人问问伤亡情况!”
  “想要惩治真凶是吧?”
  “他就在这儿!”
  半布拉拿出了手枪,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盖有司法委印章的文件。
  “这是勐能司法委下达的死刑通知,我们勐能是打输了这一仗,可我们还是人,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我们不推卸任何责任。”
  “谁炸了勐冒谁就要负责。”半布拉咬牙切齿的冲着镜头说道:“可这不代表我们服了!”
  “派兵入侵还要逼着我们亲手杀了自己的人,你们可真行!”
  “下面,我以勐能司法委主任的身份,宣布勐冒县县长央荣死刑,立即执行。”
  他走到了央荣身侧,在摄影机的拍摄下先是往地上开了一枪‘碰’!
  枪声响起后,一个被子弹撞击出的坑洞随着摄影机镜头的摆动而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之中,下一秒,半布拉持枪对准了央荣,在摄影机对准的一瞬间,冲着他的左胸,扣动了扳机——砰!
  央荣,应声而倒,绿色的军装迅速被鲜血染成了黑色。
  “这回你们满意了么?”
  “满意了没有!”
  视频消失了。
  在黑屏之后,一个金发小伙出现在镜头前,这小伙……嗯……英语不错。
  “大家好,刚才你们所看到的那段视频,是我亲自去缅甸拍摄的,我保证全程无剪辑,并且已经将原视频、视频中的画中画原视频都交给了专家进行鉴定,经过逐帧鉴定后,得到了一份鉴定证书,这份证书可以证明,整个视频当中无论是画中画还是原视频,都未曾经过剪辑。”
  “呃,除了后面我衔接的这段自拍视频。”
  “这就是目前缅甸的情况,也是缅甸勐冒县炸毁的真相,如果视频中的画面也触动了你,那么,我希望你能和我一样,从现在开始反战。”
  “这个世界上不需要战争。”
  “感谢各位,以上内容为BBC……向您报道。”
  办公室内彻底安静了。
  闵雷昂抱着电脑久久未动,连手下那名军官问的那句:“先生,接下来咱们怎么办?”都仿佛没听到一样。
  他走回办公桌后面的状态呆若木鸡,回过神来将电脑扔在办公桌上的动作充满了愤怒!
  最后,无奈的说了四个字:“计划取消。”
  军官不解的反问:“为什么!”
  “这视频明显是假的!”
  “我的意思是,这视频里的内容明显是假的!”
  闵雷昂抬起了头说道:“我当然知道是假的!”
  “可咱们只要出兵,真与假都不重要了!”
  “人家在救人,他们的士兵手里都没有枪,这个时候咱们去开战?”
  “那明天就会有学生上街游行,我这个位置就得换人!”
  军官惋惜道:“多好的机会……”
  “你只看到了机会,却没看到危险。”
  闵雷昂陈述道:“许真正厉害的地方并不是这漏洞百出的采访,而是扇动了所有普通民众的情绪。”
  “普通民众,你懂么?”
  “那群人会因为一段凄惨画面不问缘由的哭泣,也能为了一件恶事骂别人一整年。事实上90%这种漫骂也只有在最开始的10%处于辩论阶段,最后整件事能延伸成各种模样。”
  “他们才不管谁是冤枉的,谁是真正的凶手,他们甚至还会跟你说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悲惨,哪怕与这件事无关。”
  “这个时候你只要敢反驳,就等于一个人单挑所有群众,那一刻你面对的根本不是对该事件的引证和举例,你面对的是他们身为‘普通人’这辈子所遭受过的所有委屈。”
  闵雷昂看透了一样说道:“这才是许锐锋最阴险之处,他让你连张嘴的机会都没有,只要张嘴,就会跌入舆论漩涡,爬都爬不上来!”
  “所以,他让这股情绪形成了浪潮,在网上蔓延。”
  “这时候,如果我们和他打舆论战,那他就能喘口气儿了;可我们要是出了兵,那我们就成了恶人。”
  军官倒吸了一口凉气‘嘶’:“先生,这手段我怎么觉着这么眼熟呢?”
  闵雷昂提醒了一句:“佤邦是谁的地盘?”
  “对!”
  军官恍然大悟,他好像在隐约之间看见了那只老狐狸的影子,只不过,这个局要是让那只老狐狸来做,肯定会做的更加绵密,绝不会这么直眉瞪眼的直给。
  闵雷昂接了一句:“庆幸吧。”
  “嗯?庆幸什么?”军官问道。
  “庆幸这个姓许的现在还嫩,咱们还有很多可以收拾他的机会,更何况,这一次,没准有人替咱们当这个坏人也说不定。”
  “您说东掸邦?”
  闵雷昂用手扶了扶眼镜,阴狠道:“眼下这个局面,已经不适合我们继续出手了,但无论许锐锋还是阿德,都不会看着别人睡在自己旁边。”
  “瞧着吧,新年到来的时候,他们二虎相争只要开始,就必有一伤!”(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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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三章 谁也打不过和谁也打不过(感谢‘书友’打赏)

  趁夜将央荣送回村寨后,我并没有离开,我俩在昏黄的灯光下,坐在老乔屋内,一人手里捏着一罐冰镇啤酒,谁也不说话。
  今天白天,我接到了一个消息,说是邦康让东掸邦拿下了,还有人看见了包少爷的尸体,说是死于正面中弹。
  也就是说从这一刻开始,佤邦,正是落下帷幕,缅北再也没有了包家这个家族,捆在我身上的所有枷锁全部解开……
  而我,此刻也只剩下了勐能一座孤城。
  “我开始有点相信命运了。”
  那种感觉很神奇,我开始理解以前瞧不起的那些人了,开始觉着他们的迷信很可能是有一定道理的,否则我怎么折腾了一溜十三招,最后依然只留下了勐能这一座城呢?
  我冲着央荣举起了酒。
  央荣很随意的和我碰了个杯,一大口就喝了下去。
  他没说话,很可能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我们俩就这么看着外面的月色,又陷入了沉默。
  “哎,你还记着当初你跟我说,你社恐的事么?”
  说完这句话,不光我笑了,央荣也笑了。
  不过他是真不善言谈,就这都没说多跟我搭句话。
  我忽然有一种感觉,感觉好像这小子从某个角度上看,有点像老乔。当然我说的不是气质,是长相。
  他转过了头,看着我张了张嘴,应该是想说点什么,可最后还是把嘴闭上了,又看向了门外。
  其实无论他想说什么都不重要了,这一夜的宁静,是我们拿命换的,暂且享受吧。
  我有点坐累了,起身往屋里走了几步,直接仰在了老乔的床上,躺下之后忽然觉着身下似乎有什么东西,一伸手,顺着褥子拿出了一个相框。
  那是老乔最爱看的全家福。
  可我怎么瞧照片里的孩子都和老乔不像,为了印证自己的判断,专门用手挡上了老乔看一会儿之后,再去看照片里的孩子。
  我知道那是老乔的儿子,甚至有点怀疑老乔是不是花了冤枉钱,让人给骗了,其实并没有在这个世界上留下后代,否则哪有亲爷俩长的这么泾渭分明的?这俩人就像是银子和美金的区别,虽说都是钱,但绝对不一样。
  当我再次用手挡住了老乔,去看照片里的孩子时,央荣喝光了易拉罐里的啤酒,也走入了房间,在打开冰箱拿酒那一刻问了一句:“芳姨给发孩子照片了啊?”
  他以为这是芳姨生完孩子以后给我发的照片让我打印出来装进了相框,要不然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东西能放在相框里,被如此珍藏。
  我却愣住了:“你不认识这个相框么?”
  央荣拿了两罐啤酒,递给我一个,我回了一句:“那个还没喝完呢。”紧接着追问:“你真没见过这个相框?”
  央荣:“这我骗你干嘛?”
  我把张片冲向他,问道:“你仔细看看这个照片?”
  央荣很认真的看了一眼:“这是哪儿啊,地方看着眼生……”
  “这不是老乔么?”央荣将我的手从相框中接了过去,让我无法用手指继续挡着老乔的时候,摇了摇头:“照片里怎么了?”
  我指着照片说道:“老乔告诉我,照片里这个孩子是他儿子,是他花钱将自己那玩意儿保存好以后,送到国外找了个女人生的;”
  “他还说,这个孩子至今都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也怪可怜的。”
  央荣听着我的讲述慢慢点了点头,然后将照片很随意的扔在了桌面上,扣开了手里的易拉罐:“我也想要个孩子。”
  “我懂。”
  我将手放在了央荣的肩头。
  他的恐惧就像是当初的老乔,当初的我,认为自己活在淤泥里无所谓,可一旦有了孩子,就会开始嫌脏,怕孩子受到伤害。
  “不是他妈跟你要!”
  央荣表现的好像很膈应这种事,直接把我的手抖落了下来。
  那把我笑的,像是总算找到了央荣的软肋……随后,他自己‘噗嗤’一下笑出了声,骂道:“二逼。”
  我好像看见一块冰融化了,一个可以为了我舍生忘死的哥们是如此亲切:“哎呀我艹……”
  “现在都敢骂我了啊?”
  我没生气,但是一惊一乍的架式,和死党之间要开始打闹没有任何区别。
  我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双手拽住央荣的衣襟刚要背口袋……
  央荣捏着啤酒的手都不带动的,就等我转身那一秒,空着的手直接插进了我的裤腰带缝隙里,紧接着手背冲我,微微曲臂。
  哎,我就没见过这招,我要背他口袋,他那手肘顶在我后背上的铁棍子一样,我只要弯腰就被顶的生疼,根本背不动!
  我!
  许锐锋!
  我他妈好歹在武校待过啊!我打过黑拳啊!
  央荣呢?
  都不多说一句话,微微一抬膝盖,都不带伤着我的,往裤裆关键部位和后屁股中间衔接处一垫,登时我就跟让电门搐了一下差不多,立马把身体拔直了,抓着人家衣襟的手自己就松开了。
  央荣还说呢:“别闹,一会儿我怕伤着你。”
  我一下就想起来了布热阿的描述,布热阿说他都不是央荣的个儿,说阿大在央荣面前都得拘着……
  我怎么一放松下来,把这个茬忘了?
  那给我疼的,人中都揪揪着,我估计当时我那德性就连牙花子都能露出来。
  央荣还生气了:“别装,我都没碰着你。”
  哎……我就艹了!
  服了,行么?
  我打不过就加入,闭嘴了行么?
  哎,央荣,我要再跟你伸一根手指头,我是你孙子!
  我缩着脖子端起啤酒喝了一口,这股凉意下来,身体才算是彻底舒缓开,不吹牛逼,真疼。
  等我好不容易坐稳当了,气儿也喘匀了,回头问道:“你说你挺正常一个人,怎么老爱一个人待着?”
  “以前我也不这样。”
  央荣都到这时候,后背也拔的笔直:“当初我们是一群孩子,每天像一群猪崽一样,在训练中被老乔一点点养大。”
  “那时候我们所有人的感情都很好……”
  “但随着我们逐渐长成,开始在部队当中担任各种各样的职务之后一切都变了。”
  他看着我的眼睛,露出了笑容,但我感受不到任何情感流动:“战争来了。”
  “我得看着最亲近的兄弟死在面前;”
  “我得拎着头一回上战场只是闭眼睛狂喊,连动都不会动了的布热阿;”
  “我得在枪林弹雨里,尽可能的让他们和我一起活下来。”
  央荣一边说着话一边点头:“从那儿开始,我就彻底失去了认识任何一个人的兴趣,后来,除非必要,我都懒得跟陌生人说话。”
  央荣用手一指我:“所以啊,你尽量死我后头……”
  “算帮我一个忙。”(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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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四章 输血小分队!(感谢‘朴朴啊’打赏500点!)

  “哥,赶紧回来,我顶不住了!”
  清晨,布热阿用一个电话把我吵醒以后,我连眼睛都没睁开就上了车,更别提洗脸了。
  可这一路的颠簸却让我始终没想明白这句‘顶不住’了,是打哪说出来的。
  是东掸邦进攻勐能了?
  如今我的视频可还在国际网站上播放着,他敢在这个时候动手嘛?!
  要不是,难不成是南北掸邦?
  果敢和缅军就算是要动我,那也得从勐冒来,打电话的应该是半布拉和佤族头人哈伊卡,怎么也轮不着布热阿呀。
  我一路催促着司机,绿色皮卡在崎岖山路上颠簸而行,速度可越来越快。
  勐能不能再出事了,我不允许。
  年二十九,家里没了老妈、没了怀孕的芳姨,也没了年味,所以我对勐能的感情也彻底变成了势力范围内不允许他人侵犯的尊严,没有任何想念。
  可这一回来,却彻底吓了一跳!
  好家伙,勐能城外全是人!
  一个个穿着民族服饰的佤族拖家带口、有些人更是开着车举家搬迁!
  更有甚至,我看见了穿着佤邦军装的军队背着枪就站在城外和老百姓一样排队等待入城,乌泱泱一大片,用人山人海来形容绝不为过。
  嘀!!!
  司机长摁着喇叭才让眼前的人流让开了一条路,当这台皮卡顺着人流挤到前方,我终于看见了带着绿皮兵守在县城边缘的布热阿。
  “怎么回事!”
  我推开车门下了车,刚走到布热阿身边,皮卡车上的绿皮兵就将我身后围了个严严实实,生怕有人偷袭一样,端着枪严阵以待。
  “哥,都是从邦康过来的。”
  邦康!
  “胡说八道!”
  “咱们的边检站呢?都他妈死人啊!”
  布热阿一脸无奈的说道:“拦不住……”
  “咱们那边检站卡住要塞拦截一下正规商人和走大路的人还行,可您看见的这些全是本地人,顺着山里小路就绕过来了。”
  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那时候我们老家建了一条更便捷的高速公路,但高速上立了一个收费站。结果没过多久那收费站就成了摆设,我们老家那些人会专门在收费站前面一个岔路口下高速,再走辅路进土道把收费站绕过去,最终画一个圈,再从辅路上回到高速公路。
  按照里程上来计算,躲避收费站的人可能需要绕一个大远儿,可人家就是宁愿绕远也不愿意缴费。
  能活活把人气死。
  后来还是有关部门在辅路上也设立收费站,这才解决了这个问题,可打那儿开始,有更多的人选择了走便道,是到了近些时候大家伙才开始不在乎高速公路上收费站那俩钱儿了。
  我估计,这些本地佤族躲避边检站就和我们当时躲避收费站一样。
  “您,是许爷么?”
  一个声音在我身后传来时,我从绿皮兵的人缝里看见了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
  他衣装整洁、精神饱满,也不像普通老百姓见着我时那样不敢说话。
  我问了一句:“您是?”
  “邦康的佤族头人,哈伊卡认识我,您可以把他叫出来,他认识我。”
  “不用,我信您。”
  他既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自己是佤族头人,那就假不了,否则,周围所有人的眼神就能活活把你瞪死。
  “我叫莱登。”
  我赶紧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莱登低下了头,像是打了败仗的将军一样说道:“邦康……没了,佤邦……也没了。”
  我一瞬间清醒了过来!
  东掸邦拿下邦康从另外一个层面上来看,没准还是帮了我大忙,这个层面就是民族矛盾!
  东掸邦的人,大多数都是掸族,由于统治者对势力范畴的规划及两个民族多年来的敌对,导致了积怨已久的民族矛盾,也就是说,东掸邦的确拿下了邦康,可他阿德,没能拿下民心。
  而在这年深日久的积怨下,阿德晚一天安民,就势必会造成邦康老百姓的不安。
  最终,演变成大规模的人口流失。
  这群佤族在极度不安的环境里,宁愿流离失所的去当一个战争流民,也不愿意在非我族类统治的恐慌中生活。
  “整个佤邦,只剩下了勐能还在打着佤邦的青山旗,许爷,我们这些人,已经没地方可去了,求您,千万要收留我们啊!”
  佤族头人当然会这么说,他要是留在邦康,那才是真正的前途未卜。
  在阿德眼里,你代理的勐能小快乐就会成为悬在勃颈上的刀,整死你都算是合理合法,只要佤族和掸族起了冲突,你但凡心里敢倾向佤族,这紧箍咒就得念上。那他还在邦康干什么呢?他又不是会被招揽的军人,掸族怎么可能重用佤族头人?
  只能走!
  可放眼这个世界,他还有地方可去么?
  身后,是如狼似虎的东掸邦,身侧是等待着嗜血的南北掸邦,只剩下勐能了。
  “你们……你们……还愿意相信我?”
  莱登重重的点头:“勐冒的事,我们都知道了,那不怪你,再说,罪魁祸首央荣不是已经伏法了么?我们还看见了您在镜头里救人的画面……我们愿意相信你,许爷。”
  我看向了眼前这群人,看向了一个个皮肤粗糙且黝黑的普通人……
  当目光中再次闪过了那些军人:“他们呢?”我再次问了一句。
  佤族头人莱登解释道:“这些当兵的都是咱们佤族的孩子,都是在邦康战场上和东掸邦动过手的好孩子,他们当然得替咱们佤邦卖命,怎么可能帮着东掸邦打咱佤邦呢?”
  这是拜山礼啊,这佤族头人拿勐能当成绺子了,拿我当了座山雕,这些当兵的,就是他献上来的‘先遣图’!
  我不管莱登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还是佤族,反正我看见了有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正在往我的血管里输送!
  我看见了从战场上刚刚撤下来的这群兵尽管灰头土脸,可那年轻力壮的年岁却是大好年华。
  “莱登头人……”
  我一点关子没卖的说道:“您今天带来的佤族,有一个算一个,我全要!”
  “但是,你们所有人都不能进勐能。”
  莱登刚要说话,我立即拦了他一句:“不是我不愿意把你们留下,是勐能没这个承载能力,勐能不是邦康,装不下这么多人。”
  “不过你们大可以放心,即便不在勐能,我也能给你们一个家,就是,需要你们帮帮忙。”
  莱登反应飞快的试问道:“您的意思是,让我们去勐冒?”
  “对,勐冒!”
  我解释道:“勐冒正在重建,需要很多人手,在这儿,我许锐锋也烦劳大家帮帮忙、出出力,这不光是为了咱们自己,也是为了和你们一样在战争中饱受苦难的佤族。”
  我当然不能让他们进城!
  万一这要是阿德和佤族头人商量好了,用老百姓赚开城门,随后大军掩杀而来呢?
  那我就将计就计!
  你们不是和我聊民族仇恨么?那我就和你唠唠民族情谊!
  让我收留你们,行,没问题,那你们帮忙干点活总可以吧?帮帮忙总能办得到吧?
  如此一来,就算你们和阿德商量好了,在一片废墟上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不是都肩负民族大义么?帮着同伴重建家园、顺手自己建屋、自给自足,总没问题吧?
  “你放心,所有佤族需要的粮食,勐能会按时运达,绝不会饿着哪怕一个人;”
  “所有勐冒需要的建筑材料,勐能会全权运送,绝不会让你们从兜里往外多掏一分钱,头人,您觉着呢?”(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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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五章 疑难杂症(感谢‘书友’500点打赏!)

  当我安排好了人、安排好了车,准备将眼前这群佤族分批次送往勐冒,还顺手给他们描述了一下前景,但这一次,绝对不是画饼!
  想当医生么?
  有没有想当医生的吧!
  如今勐能人民医院内所有的医生、护士都在勐冒,医生在当上帝,护士在当医生,只要你想,到了那儿就有现成的导师教你,还有现成的患者让你练手。
  对,还不用考证,甚至都没时间让你读书,只要你愿意干,马上就可以去勐冒穿起白大褂。
  想当建筑师么?
  不用去学繁杂的建筑史,更不用画图,只要跟着拥有经验的瓦匠从废墟中捡起还能用的建筑材料,将房屋搭建好并保证其不会二次坍塌就行。还千万别跟我提建筑师和泥瓦匠的区别,我们这儿不分这个,你就说干不干、敢不敢就行。
  莱登听着我的阐述后,只提了一个问题:“能不能让我们清理出一块属于自己人的栖息地?”
  “可以,我不光可以让你们清理出一块属于你们的栖息地,还能让你们在清理出这块栖息地以后,留下一半人手搭建所有人需要的房屋,短时间内只投入一半人手帮忙,等生活有了保障,再投入全部的人力。”
  莱登没有人任何理由决绝了,只能点了一下头。
  而我,当着所有佤族往后退了一步,在每一个佤族的注视下,屈膝高喊:“我代表勐冒感谢你们,我许锐锋,给你们磕头了!”
  “哎,许爷!”
  莱登没拦住我,我也不可能让他们拦住。
  因为我知道原本过来当战争流民的这群佤族,在让我支走以后心里一定会有情绪,可我言辞恳切的跪下感恩之后呢?
  我接收了你们这些战争难民,给你们提供食宿,还给你们跪下了,跪下感谢你们对勐冒的帮助,你们还能说啥!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我觉着这话没错,但是黄金总得有个价吧?只要眼前这群人值这个价,就没问题。
  “许爷!”
  “我们去!”
  “我们去!”
  我最终还是被扶了起来,在所有佤族都看见了这一跪之后。
  “感谢你们,感谢。”
  此刻,我当着所有人的面高呼:“我现在就宣布,邦康佤族头人,日后就是勐冒的佤族头人,勐冒所有有关佤族的事,我们只和莱登商议。”
  为什么我可以宣布这种事?因为我手里有枪、我手里有权,因为我能让人把莱登捧到这个位置上还一直扶持他!
  “另外,从今天开始,莱登就是勐冒司法委的副主任,主要工作是配合半布拉主持勐冒日常,重建勐冒县城,尽快让勐冒恢复以往的秩序和生机。”
  勐冒司法委的副主任,是不是听着权力挺大?又是头人又是司法委的副主任,是不是有点一步登天的意思了?
  是就对了!
  勐冒都没了,你让他在勐冒登天怎么了?
  他不登天,怎么给勐冒出力?
  大不了等他出完力、佤族情绪也稳定了以后,找一些更有文化人来一次‘组织结构调整’将岁数大,跟不上时代的调整上来,在他儿子、女儿放在次一级的关键位置上算是接班,事不就过去了?到时候他儿子、女儿还能不能爬上来,就更凭本事了,人家凭本事真上来了,对我只有溢出,没有任何损失啊。
  当我脑子里出现这些信息的时候,忽然想起了在老乔别墅里要看‘新闻’的大包总,也是他告诉了我‘新闻’可是个好东西,我这才关注上了这个……结果,一发不可收拾。
  那新闻里,真的是什么都有,什么提高领导班子自身素质、什么派遣、什么学习,那招招都是推恩令、招招都是杯酒释兵权,每天晚上七点的‘新闻联……缅甸播’,简直就是藏在戒指里的老爷爷,啥都能教你,就看你会不会学了。
  眼前的这群佤族就是这么让我送走的,当我站在城外目送莱登他们离开,我甚至都在自己身上问出了点‘老江湖’的味儿。可走在缅北这座水里的‘浮桥’上,谁还不得江湖一点呢?我都这样了,不是也害怕那天一个急流过来,让人拿枪盯着脑门,以夺取你生命为由要挟你急流勇退么。
  脑子里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由布热阿陪同着,我们步行进了城,但进了城以后,我才算是瞅明白,来的难民又何止城外莱登这一批!
  以前还算宽敞的街道,忽然间能看见了大城市早晚高峰才能见到的人流了,就这么一波又一波的从你眼前晃;
  以前人潮涌动的市场就更不用提了,只要你进去了,便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去留,跟正月十五看花灯似的,人挤人、人挨人。
  而眼下的勐能自打我将各个部门的头头脑脑都带了出去、陷在了勐冒无法抽身后,各个职能部门全成了无头苍蝇,根本不知道如何应对这种场景。
  我在街上,看见了拿着被褥靠墙躺在墙根底下的流民;
  我在街头看见了蹲在市场垃圾箱旁边,捡菜帮子啃的百姓;
  我甚至又瞅见了在几次明令禁止之后,已经消失的小偷重现街头,将手伸向了别人的钱包。
  说实话,看到这一幕我也有点懵,该怎么处理这些人,该怎么恢复勐能的秩序成了眼下的重中之重……
  最关键的是,我手里已经没人了!
  所有人都让我扔在了勐冒!
  我急的都想给大佬彭整出来……哎!
  我好像手里还有人。
  我突然转头看向了布热阿,笑着说了一句:“你去黑狱跑一趟啊?”
  布热阿耸了耸肩:“都行,只要不让我再和这些难民打交道就行。”
  “那就去吧,去黑狱把那两个王八犊子给我弄回来,不过,在他们知道你去的目的之前,你得问问她们想明白没有。”
  “接下来他不管是跟你没完没了的说自己多委屈、还是滔滔不绝解释着自己内心的蓝图,你转身就走,这种人咱不用也罢。”
  布热阿看着我说道:“为什么?”
  “因为不管他想说什么,还是先干什么,最需要的就是先出来!”
  “要是在黑狱了待着这么长时间连办事的先后次序都整不明白,你能指望她治理好勐能?”
  布热阿反问:“那我应该在什么时候把人带回来?”
  “当你看到他们俩脸上饱经风霜又充满了渴望的问‘我能出去了么?’,那你就把他们带回来。”
  布热阿看着我看了半天,我以为他在努力理解我的意图,结果……
  “哥,你换个词儿吧,饱经风霜我不明白是啥意思啊……”
  我眼前一黑!
  就跟让人打了一闷棍似的。
  等反应过来要扬手去打,布热阿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喊:“我懂了,懂了还不行么!”
  都跑出去了好几步,我才把村寨的事想了起来,冲着那个离去的身影大喊了一句:“回来!”
  布热阿怯生生的走了回来,我则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你在村寨待的时间长还是央荣在村寨待的时间长?”
  “肯定是央荣啊,老乔有点什么事,都是他守着村寨。”
  央荣在村寨里待的时间更长……
  “那我问你,老乔那屋里有一张全家福照片你见过嘛?”
  布热阿立即说道:“照片我知道,可那不是全家福,就是有一次老乔出国之后和老外拍的一张照片,哥,你怎么问起这个了?”
  我琢磨着回应道:“昨天我在村寨里喝酒,从一个侧面的角度看了央荣一眼,我怎么看怎么觉着……”
  “像老乔?”
  “你也看出来了!”
  布热阿根本没当回事的说道:“所有人都知道啊,在我们那群孩子里,他和老乔长的最像,可老乔好像特别讨厌这一点,对他,都不及其他孩子的一半好。”
  “一群孩子里,你应该是最受宠的吧?”
  布热阿低下了头,让人看不出是思念还是感慨:“是啊,我永远是所有人中最特殊的一个,有些时候,他们都会开玩笑的说,老乔对我,比对亲儿子都好。”
  我一看给布热阿问出情绪了,也不好在往下问了,用手推了他一下:“行了,快去吧。”
  望着布热阿离去的身影,我好像看到了专属于老乔江湖时期那带有孤胆英雄的灵魂正在奔跑,这个想法刚出现,央荣的身影不自觉的出现在了我脑子里,他就像是老乔军旅生涯中,带有野性和军事技能另外一个灵魂,当我以为这就结束了的时候……
  我忽然吓了自己一跳。
  这怎么就因为央荣在某个角度和老乔长得想了一点,还弄出精神病来了?
  我赶快扔掉了这个想法,我也不相信这种只会存在于电视剧里的狗血剧情,会铺进自己的人生,转身想着勐能这个满身疑难杂症的县城,走了过去,我得赶紧看看,这些日子勐能到底变成了什么样。(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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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五章 杀鸡取卵!(感谢‘Benol’1666打赏!)

  我不止是手里无人可用了,而且没钱了。
  由于我在富裕的时候没有未雨绸缪,对凡是往勐能运送物资的商人停止征税,打算把勐能的经济搞起来时,其实就已经注定了会有这样的下场。
  “许爷!”
  我回司法委了,可回到了司法委,得到的第一个消息是工作人员拿来的帐本。
  上边详细记录着这几天整个勐冒的开销。
  对,是勐冒的,不是勐能。
  人吃马喂、军费开支、医疗援助、工程器械挖掘……等等。
  不光是这些,司法委甚至还在半布拉的授意之下,做出了整个重建勐冒的预算,等我看见最后的预算金额那一刻,脑瓜子‘嗡’一下。
  上面写着:“建议前期投入金额至少要达到四亿。”
  是建议;
  是前期投入;
  四亿!!
  怨不得东边的那个小破岛上动不动就有新闻报道说,一场海啸就损失高达几十亿美子!
  原来央荣极度宣泄下的一个电话不止打没了三千万……
  怨不得东方巨人不管承受什么样的委屈也不愿意轻易提及战争,怨不得几十年没有主动开战的东方巨人能够经济腾飞的如此之快!
  这打的是仗么?
  打的钱,是真金白银!是多少才俊熬了多少个夜晚才改善的生活!!
  我现在忽然明白曾经当愤青时,总是口无遮拦的自己有多么可恨了,我曾经在喝完酒以后痛骂过:“就应该给咱们的宝岛武统,狠狠给他们几个大嘴巴就他妈全老实了!”,我曾经在吹牛逼的时候耀武扬威过:“就那个小破岛国跟猪圈似的,一扒拉一群一米半半,和他们讲什么仁义道德,就应该给他们全炸平了。”
  我说这话应该么?应该!解气么?解气。
  可这个世界上的事,不能光想着‘应该、解气’就去干,是不是得给算盘珠子拿出来扒拉扒拉?
  如今想起来,这是得亏我地位不够,说出来的话传不进上层耳朵里,要不然领导人要是听了老百姓的,早晚得把这个国家干黄了。
  司法委统计出来的数字一共为四亿三千两百万,四亿,是重建勐冒的前期投入,三千两百万中,除了必要开销之外,是清理战后垃圾、妥善收敛尸骸、预防疾病等等花费。
  我让哪整这笔钱去?
  我面容稳定的接过这份报告,心中波澜四起,脸上却仿佛没有半点情绪,就像是这四个亿如同我兜里的钢镚一样冲着司法委的职能人员说道:“行,我知道了。”
  随后,走入办公室关上了房门。
  房门关上那一秒,我这顿挠头!
  当家做主那么容易呢?
  是,我有村寨这个造钱机器,可村寨生产出来的所有货,不都让西亚人分两次给清走了么?
  没错,我除了村寨之外,还有园区。问题是园区的钱已经抵消了勐能的开销,还在账面上结余了两千多万,让我转给了央荣用来买炸药了……
  此刻的我就像是借了高利贷以后,在还款日打开手机准备拆东墙补西墙,最终,却被网站告知不符合贷款条件了。
  那种感觉,谁懂?
  老人常说那句晴时带伞、饱备干粮像是一个个大嘴巴全抽在了我的脸上。
  而我,想要安稳度过这个时期也只剩下了最后一招——杀鸡取卵!
  我拿起了电话,拨通了729园区的电话号码,当电话里传来了老林的声音时,我只说了一个字:“我。”
  老林很恭敬的回复:“爷。”
  “嗯,通知园区所有公司一把手,今天下午三点在2号楼大会议室开会,迟到的,就都不用来了。”
  “放心。”
  啪。
  我给电话挂了。
  琢磨了一下,我又把电话拿起来了:“喂,老姚,那天我在夜秀看见的那个,你手底下那个使刀的,还记得不?”
  “这样,你把人借我用用……我一会儿得出去吓唬吓唬人……那行,你抓紧给他打电话,让他来司法委报道。”
  电话打完,我终于起身看向了窗外,那是729的方向,我相信此时此刻所有园区老板一定想不到他们,竟然是我为了这一刻而准备的……盘中餐。
  我正自以为手段高明的马上要度过难关时,忽然看着远方视线模糊了,我在想:“能不能所有军阀在邀约这些老板的时候,其实就是这么想的?”
  那一秒,我心里的世界似乎又黑暗了一些,骂了一句:“艹,缅北哪他妈有真正的道义!”
  你以为和军阀签了合同,人家答应了保护你就完了?
  那你等他山穷水尽了你再试试!
  你以为你年年交保护费,人家就不动你了,你就有靠山了?
  那你的靠山赶上了着急用钱你再试试!
  我甚至都怀疑最早园区死了的那几个老板根本就不是阿大他们所形容的那样,很可能是老乔碰上了我一样的头疼事,顺手就给收拾了,他们所知道的,只不过是老乔为了安抚人心给出的理由而已。
  想到这儿,似乎很多事情都变得清晰了。
  当、当、当。
  敲门声传了过来,司法委的工作人员将房门推开了一个小缝,把脑袋探进来说了一句:“爷,有个保安说是您叫过来的,有这么回事么?”
  “让他进来!”
  这位工作人员此刻推开了房门,穿着保安服的汉子走入了这间办公室,那一秒,我才算是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他一番。
  这家伙面相很怪,半张脸往下耷拉着,如同化了的奶油蛋糕,另外半张脸很正常,就像是这块奶油蛋糕只化了一半。
  接下来的事就比较有意思了,我看见了他眨眼,一只眼睛眨眼,另外那只半点反应没有,死个盯的瞪着:“爷。”
  他冲着我微微欠了欠身子,就连说的那个‘爷’字,都是半张嘴在动……
  我指了指那半张脸:“你这老得揉眼睛吧?”
  他苦笑了一下:“可不呗,老睁着,酸。”
  说着话他就上手揉了一下。
  “怎么不治啊?”
  面瘫低下了头:“我这不是中风,是神经性的,和人动手的时候伤着了脑神经,没得治。”
  “哦。”
  这么一聊我才知道,面瘫根本就不是社会上的人,人家是正儿八经有身份的!
  面瘫,出生自塘沽,一家三辈儿就干一件事,练武。可到了他父亲这一代,练武不行了,这才只能找了一家武校当老师养家糊口。
  但咱得实话实说,面瘫他爸爸交了一辈子学生,愣是一招真的没教出去,不是别的,关键是不敢。
  面瘫他们家练八卦的,八卦可是出了名的手黑,这要是教了真东西,孩子只要惹了祸,人家警察往根儿上一找,最后都得找到他们家来,老爷子一想,得,教教假招子得了。结果学生出去打架了,那让人给揍的,脑瓜子没给削放屁喽。
  老爷子算是安安稳稳的度过了自己这一生,可他不能让自己一身本事传承不下去吧?
  于是,老爷子把不教学生的东西,都交给儿子了,还让儿子按照武林的规矩,走遍了全国所有山河大川。
  在这儿得提一嘴真正的武林规矩……(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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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七章 天才方是能见大人物的基准线(感谢‘发霉生菌’打赏)

  真正的武林规矩和我想不太一样。
  我以为的规矩,是学有所成后,按照礼节去各个名头大的人物府上求人家赐教,可实际上不是。
  或者说,不全是。
  那真正的武林规矩是什么呢?
  是你去游历天下时,许你偷袭别人,也许比人偷袭你,当你去拜访谁,人家要是不打算和你动手,抓着机会你就能干他。
  这叫见高山,也见生死。
  而对方呢?
  许人家接到拜帖时带着五六十人拎着砍刀的来回应,也许打电话报警。
  这叫见心机、也见城府。
  总之,这一路上你得经历一切,有世间冷暖、有重伤后的哀叹、有生命的流逝、也有悲欢。
  这不是单纯的我来我见我征服,却一定是一把辛酸泪入酒,再举起酒杯笑么嗞的入喉,还得忍着疼回一嘴:“这酒没劲儿啊。”
  这是武林。
  面瘫很骄傲的昂起了头,在我的办公室说了一句:“我闯过来了。”
  “一把单刀,一对铁拳。”
  他伸出了双手,握掌成拳的时候,骨节‘嘎巴嘎巴’作响,混身上下都布满了一股豪气。
  于是,我顺着话茬又提出了很好奇的问题:“那到底什么是八卦?”
  我以为他得和我讲讲传承,说说自谁而起,或者曾经的辉煌。
  面瘫却只回应了俩字:“方位。”
  我一琢磨,可不么。
  八卦中的乾坎震不都是方位么?
  “好学么?”
  面瘫点了点头:“好学,你就琢磨着对手站在八卦中心,你在外围按照方位打他身上各个关键部位就行,这就叫‘八卦游身’。”
  我好像听明白了。
  噗嗤。
  面瘫乐了:“爷,出去吹牛逼的时候可别和人这么说啊,要不人家该以为你不懂了。”
  “什么意思?”
  面瘫解释道:“世人都觉着武术神秘,你要不给这玩意儿套上点花里胡哨的外衣,他们不信。”
  “你就得说我这儿一抬脚可以直接窜出去七八十米,脱下裤子撒尿都能嗞到六楼,这他们才觉着你牛逼。”
  “你要告诉他们八卦就是把敌人放在中心点画一个‘米’字,你在外围不断攻击,他们就觉着‘这有什么啊’。”
  “就让他们迷糊着吧,这样,只要动上了手,这帮子自欺欺人的躺在地下疼得直哭时,自己就明白了。”
  我没听明白:“刚才不是说八卦么?”
  “这怎么成‘米’字儿了?”
  面瘫笑了一下:“六六三十六。”
  我假装恍然大悟:“噢~”发了个长音,可实际上,什么他妈六六三十六,你跟我背乘法口诀呢?
  但面瘫在这东西上面一点保留都没有……
  “哎,我是不是让你泄露家传机密了?”
  面瘫摇了摇头:“什么时代了,哪还有什么门户,用我爹的话说,他不教真的,一部分原因是不想惹麻烦,一部分原因是真没有好苗子。”
  “他还说,真正的天才,你跟他念叨一嘴关隘就行,基本不怎么用费心教;需要你费心教的,他也学不出什么来。”
  “我爷爷那一辈人,从早上睁眼就在练武,哪怕睡觉睡到半夜忽然悟到了什么也得出去试试,这才是拳不离手。现在?手机不离手我就信。”
  我再次询问:“那你练到什么程度了?”
  面瘫回应道:“在国内打十个费点劲。”
  “你要是和我老板说说给我长点工资,那还差不多……”
  刚开始我还以为他说打‘十个’费点劲的意思是对方人数多,结果是工资帽不够高!
  “那你这脸是?”
  “让一个有钱家的公子哥堵胡同里了,我没打过人家。”
  “翻墙跑的时候,后脑勺挨了一下,刚开始光顾着逃命,结果跑出去以后开始迷糊,就躲垃圾箱里昏迷了,这么着,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等命大的醒了过来,就已经没法治了。”
  我默默点了根烟,顺手把烟盒给他扔了过去:“那怎么来缅北了?”
  面瘫一愣:“哦,怪我没说清楚,我让人堵胡同里之后,背了三条人命。”
  我无法想象他到底得罪了什么人,更无法想想那些人找了什么样的人手,反正,肯定不会是流氓,流氓就没有让人打死三个还不跑的。
  “走吧,道上和我详细说说。”
  我们俩从司法委办公室离开,坐着车一路前往729,后来我才知道这小子能出现在夜秀,实际上是老鹞鹰捡了一个大便宜。
  在国内惹了事以后,面瘫跑路了。
  一路隐姓埋名到了边境,当时打的主意是,总算能去一个光凭本事、不依靠身份地位就可以出人头地的地方了,到了以后才明白,这世界上哪有这种地方?
  最开始面瘫去了柬埔寨,在人家赌场里看场子,他挺烦那儿的老板,主要是那个老板嘴不好,你把事做错了他骂你,做好了还骂你。好像你卖给他当奴隶了似的,根本不在乎你有没有情绪。
  后来经人介绍来了勐能,介绍人说,勐能的一位大老板正在招兵买马,年薪五十起步。
  面瘫就是这么来的,按照他说的时间,那段日子好像是我刚把白家少爷给埋了没几天。
  面瘫就这么到了老鹞鹰手里,一验身手,全平!
  老鹞鹰手底下有一堆兄弟,哥俩打急眼了一起动的手,都没能在面瘫手底下撑过一分钟。
  就这么着,别人五十,面瘫八十,老鹞鹰还不需要面瘫干别的,就让他在停车场装保安,目的只有一个,每天他出来进去的时候,但凡有人敢近身,就让你明白明白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我没戳破。
  老鹞鹰不用面瘫整天跟着,最主要的原因是这小子太引人瞩目了一些,这要是领到身边,谁第一眼都能注意到他,真有点什么事一掏枪,这货都容易被集火。
  那跟着还有什么意义?
  所以,这货自打来到了勐能,每天的工作就是搬一把椅子坐在停车场。
  后来和那些撬锁的混熟了,每个月还能收着人家孝敬的华子,反正有人偷东西他也不带管的。
  直到那天晚上有人持枪打他面前经过,那令人惊艳的一刀撩出震惊了我,这才从人堆里浮出了水面。
  又赶上我手里没人,得去把蛤蟆捏出团粉来,他,才又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
  此时,我才想明白一件事,原来我的位置已经被拔到这么高了么?想要见我的基准线,都得卡在面瘫这种水平么?那要是再大的人物得什么样?难不成天才方是能见着他们的拜帖?(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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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八章 明抢啊!(感谢‘零笠’500打赏!)

  2号楼会议室,我推开门的那一刻,里面已经坐满了。
  除了我带着面瘫之外,屋里有一个算一个,连一个敢带保镳的都没有。
  而我却在这种情况下坐到了主位上。
  这间会议室我来过,什么时候呢,眼镜临死之前那段日子。
  当时阿大就是在这屋开的会,到现在我都能记清他在开会时的内容。
  “许爷!”
  “爷。”
  这些位园区老板和我打完招呼以后,我从他们脸上看到了担忧,因为我从来不找这些老板们开会,有什么事都是让老林传达,加上最近勐冒刚炸,我的名声在急转直下,他们担忧也是理所应当。
  “各位老板,我可是在司法委看到你们交上来的账了,你们今年可都发了!”
  我看他们的账,根本不用去司法委,司法委那儿是他们主动交的,财神那儿才是这帮人要洗的,一般拢账,司法委都只算财神那儿的账,他们交的全直接送垃圾桶。
  但,话我得这么说。
  “哪有!”
  “许爷,您不知道,现在生意不好做了。”
  “对了许爷,这马上过年了,您有什么事么?”
  会议室内几位老板率先开声,见我和和气气的过来,估计是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一些。
  “想你们了,过来和你们唠唠。”
  我笑着看向了他们,嘴里说着最暖心的话,手里握着最冰冷的刀。
  “我也是729出去的,那时候我这个位置坐的是老乔,老林那个位置坐的是大老板,你们有一个算一个,想进729让军区保护,吹牛逼呢!”
  “是谁让你们进来的?”
  “我!”
  “进来之前你们过的是什么日子?”
  “不管园区在哪儿,一半的收入上交老乔,对吧?”
  “这老乔还不管你们,想让绿皮兵保护还得再单花一份钱,你要不花这笔钱,勐能的那些大哥就能轮着班去你们办公室喝茶,茶叶次了,还得啐你脸上。”
  我不怀好意的说着过往,但眼前这些位没谁沉沁其中,都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在一块块鱼肉里,想把刺挑出来,生怕卡在嗓子眼。
  “我把你们都送到了729,让你们专心致志做生意……这说明我和老乔不一样,他想要大老板的家底,又是阴谋又是轨迹的,让人连觉都睡不好,我不整那些假招子。”
  我故意抻了一下,发现这么些位老板个顶个看着我,就跟我脸上有花似的。
  “我和你们说点掏心窝子的……”
  “勐冒不是炸了么,得重建啊,我缺钱。”
  “我琢磨什么呢,凭咱们之间的关系,我就算是找你们借,你们也不能拒绝我……是吧?”我眼神刚扫过去,就有一位老板要张嘴说话,让我一句‘是吧’直接怼回去了。
  “但我不能那么干。”
  “我能么?”
  “勐冒炸了,打你们兜里拿钱,凭什么啊?”
  “你们心里能乐意么?”
  “这还不得戳我许锐锋的脊梁骨啊?”
  嘴有两张皮,里外全是它!
  “但话说回来了,咱这关系,你们也不能看着我有难处不帮忙吧?”
  “所以啊,我也不说借,你们也别说不拿,咱也不用立字据……”
  一个实在忍不住的园区老板终于开口了:“明抢啊!”
  “怎么说话呢?”我遮掩着说道:“我这枪不还在后腰里别着呢么!”
  嘡!
  我把枪掏出来直接拍桌面上了。
  “那怎么能叫抢呢?”
  “咱就是商量。”
  “不过啊,我这人有点个色(shai),跟我商量得按我的规矩来,那就是我说完的事,你不能不答应,要不,就是不给我面子。”
  说着话,我把脚搭到桌面上了。
  扣着指甲连头都不抬的说道:“这么着,我说个数,要是不合适呢,你们和我兄弟商量,到时候你们拿个章程出来。”
  “我忙,就不陪了。”
  说完,把脚收了就往门外走,等走到了门口,我就跟才想起来似的:“对了,刚才忘说了,大过年的跟你们要太多了也不合适,这么着,一人……一亿,就这么说啊。”
  整个园区十位老板,算上老林,十一个。
  我都不看他们,转头就走,打会议室出来,我直奔二楼办公室,进了屋就给手机掏了出来,打开监控看起了会议室内的画面。
  面瘫很小心的将我坐过的椅子推到了一旁,他没坐下,站在所有老板面前一动不动。
  其中一位老板勉强壮着胆子问了面瘫一句:“兄弟,价,真能谈么?”
  面瘫立马回道:“能谈。”
  “咋谈?”
  “一只手一百万,一条命一千万,你的,你媳妇的,你老妈,你儿子的都行,你爹的我不要,我怕你们真能豁得出来。”
  “只要你们舍得,咱就谈,到时候许爷那不答应,钱我给你们垫。”
  我坐在办公室里捂着嘴这个乐啊。
  这小子比我狠多了,还一点废话都没有,看样子我算是用对人了。
  那位老板把脑袋往后一甩:“那还谈个屁了。”
  老林站起来了:“别人我不管,这笔钱,我出了。”
  然后,用双手拄着桌面看向所有人,问道:“还没看明白啊?”
  他抬起一只手,往桌面上被我留下的那把枪上面拍了两下:“再看不明白,都回去盘算盘算手里还剩下多少人吧,说个数,我都收了,反正你们也用不着了。”
  说完,他安安稳稳的坐下了,把眼睛一闭,再不言语。
  满桌子上,再没有人出声,可这时候也没人和老林一样答应什么,他们都卡在进退两难的节骨眼……
  我也是。
  我看着手机屏幕的眼睛花了,起因是,我从这些园区老板眼睛里看见了不一样的眼神。
  他们看向面瘫的时候,就像是我曾经看着阿大、大老板一样,带着恨。
  但。
  站在主位的人却不是面瘫了。
  是三个人,准确的说,是逐步转变的三个人,第一个,是我,刚从国内来到缅北的我,那时的我刚刚赎完罪,孑然一身;第二个是个恶魔,通体血红,头顶张角、身后有尾的恶魔……
  我已经习惯了他的出现,可没想到还有第三个!
  第三个,是一具如同欧洲皇帝似的,穿着华丽长袍,头戴王冠、手握权杖的……骷髅!
  骷髅!!
  没有血肉、眼眶处只有两个深坑的骷髅!
  它不是人了,它漠视生命,不顾他人,就这么漫无目的的坐在那儿,岁月都无法侵蚀。
  像是,彻底进化成了一个反派。(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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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九章 海外盘(感谢‘我不是花妈控’5000打赏!)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我看明白了,终于看明白了!
  我看明白了自己从一个‘人’变成了一个‘恶魔’,最终变成一个‘反派’的全过程。
  我的忿怒不是恶,我的反抗也不是‘果’,是我的愤怒促使我开始反抗,并在形成习惯之后,看到了别人恐惧的脸。
  原来所谓的恶人也怕不要命的!
  那我还怕那些恶人干什么呢?
  我自己拿起刀不就行了么?
  于是,我变成了一个恶魔。
  这才是‘佛畏因’的由来。
  接下来,我在抗争中不断成长,开始发现我的‘恶’不够了,有一些强大的人不会被我压制,那我就只能干掉他,将对方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抹去。
  所以恶魔长了角。
  再往后我开始有了权力,开始明白了有时候伤害别人是让自己安全的手段,在逐步了解坏人的过程中,自己也变成了坏人。
  我成了真正的恶魔,不再是受恶念的驱使,也不再秉承恐惧的意志,慢慢的从‘我不得不’变成了‘我想’。
  我长了尾巴。
  佛畏因,不是怕起恶念,是把弄丢了自己。
  我把自己丢了。
  丢在了……勐冒那台废弃车辆的倒车镜里。
  此时,方才想起。
  这也是佛说的那句‘世间有我,不值一笑;世间无我,不值一哭’的真正含义。
  他说的不是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佛’,是有没有我。
  是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我’的时候,我不觉着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当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我’了,我他妈麻木了。
  哗啦。
  房间里的铁链子响了一下。
  我看见了一个女孩,一个还没怎么被打过的女孩,她身上还穿着衣服,看那意思,应该是刚刚被锁在这间办公室,老林就让我拉出去开会了。
  她很怕我。
  缩在一角不敢抬头看。
  我却在这个时候凑了过去……
  “啊!!!”
  “啊!”
  “啊!!”
  我就和听见了火车鸣笛似的,耳边不断传来那个女孩叫喊。
  我蹲在了她面前,问了她一句:“你看我还像不像个人?”
  以前,无论当别人说‘你是个好人’还是说‘你是好人吗’,我心里总有答案。现在这个答案没有了,我得去问别人。
  她不敢说话,在躲无可躲的位置,用力往墙上缩,恨不得挤开条缝隙挤进去。
  我再问:“我有那么可怕么?”
  她依然没说话。
  像极了我第一次见老乔,连嘴都不敢张的样子。
  我懂了。
  可这个时候我却一点不悲伤,还想着要伸出手去安慰一下这个女孩。
  但是在她的极力躲避之下,当我的手掌触碰到对方的肩头,她在抖,还用力的侧过身,尽可能的想让我的手落空。
  我心里忽然暴出了一股无名火,将手高高扬起骂了一句:“给脸不要脸!”
  那一瞬间,我知道什么叫天道有轮回!
  我慢慢的放下了手,好像看到了镜像状态下,凶恶的自己。
  紧接着,再去看那个女孩的时候,她没了……
  是的,缩在墙角的那个女人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刚刚到缅北时候的我。
  我就像是第一次住大床房一般恐惧的缩在那儿,瑟瑟发抖。
  我就像是在村寨遭遇了背后的枪击,只能龟缩在墙角。
  再次伸出手,我心疼的说了句:“别怕。”我想安慰一下我自己,我想告诉那个时候的自己别怕……
  可手刚一伸出去,眼前的人又变了。
  一个女孩,一个背着双肩背的女孩蹲在那儿瞪着我,她脸上没有怕,全是恨,她怒视着我,恨不得要吃了我,身上仿佛都燃烧起了火焰的那一秒……
  我一下就缓过来了!
  我不愧疚了,也不恐惧了,整个人充满了斗志的瞪了回去。你要和我来这一套,那就试试谁更狠吧,老子就算是错了,也绝不可能让你唬住,爱谁谁!
  “爷!”
  我听见了那声呼喊,回头去看时,老林和面瘫出现在了办公室门口。
  老林纳闷的说道:“您,蹲那儿干嘛呢?”
  我闭了一下眼。
  都不用回头看就知道刚刚那个墙角一准没人!
  如果有人的话,我进来的时候应该第一时间就能看到,我他妈又不瞎。
  “那什么,我琢磨着,你这间办公室应该重新装一下了,从雯雯、到阿大、到我、到你,都多长时间了。”
  老林半信半疑的看了一眼面瘫。
  面瘫才不搭茬,直接说正事:“爷,事办完了。”
  我看着他办的,能不知道办完了么?
  可就这样,还是得问一句:“怎么说的?”
  老林笑着回应道:“说是跟您要几天时间,大家伙凑凑钱。”
  “然后我提议说凑钱的这段时间就都别离开园区了,免得给您惹不高兴了。”
  “就这么的,大家定了一个七天,七天之后,钱到账。”
  我一边听着一边点头,回到办公桌后面坐下。
  “爷,和您商量个事。”
  我抬头看着老林,等待着他的下文。
  “咱这儿啊,前一段时间来了几个英语好的,我打算开个海外盘,你给个意见啊?”
  英语好的?
  我勐能都没几个英语好的,老林这儿竟然有英语好的?
  “哪来的?”
  “几个出国搞毕业旅行的,先在云鼎栽了,后来听说东南亚这边有很多小赌场能无抵押贷款,就到了缅甸。关键是人家正规赌场,谁能给他们做无抵押?这不,就让咱们撒出去的‘叠码仔’盯上了,给带到了勐能赌场。”
  “结果这帮孩子就两个小时工夫,一个人欠了咱好几十,那是真敢借啊,转头就让咱赌场给扣下了。”
  “我不缺人么,就打算从赌场匀两个,这么着,才把人匀过来了,您看?”
  我问了一嘴:“能行么?毕竟咱们和那些老外的习俗不一样……”
  “试试呗,要不然这几个外语好的不也浪费了么。”
  我点了点头:“那就试,另外我还能给你出个招。”
  “明天让这帮外语好的,办个班,让咱们的猪仔集体学外语,还告诉他们,就说我发话了,只要他们能把外语学好,把美子整回来,这回我还真放人了!”
  “爷!”老林顿时惊着了:“那可不行,那咱们园区还不得空了啊!”
  我瞧着老林冷笑道:“都知道赌场是销金窟,你什么时候看见赌场空过?”
  “你就按我说的做就行了,到时候不光园区空不了,没准啊,以后还能有人过来问你有没有‘五险一金’。”
  “哈哈哈哈哈。”
  我忽然有了个想法,老林要是真把这个事办成了,那勐能可不光是不缺人了,往后很可能连人才都不缺了。
  省得园区里整天唉声叹气,像个活地狱!(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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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章 脱胎换骨!(感谢‘2月17’5000打赏!)

  嘟、嘟、嘟、嘟。
  不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也不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当我捏完了园区里的蛤蟆,准备给西亚人打电话下定单,弄点能让自己心安的军火,最好是上档次的那些玩意儿时,他的电话打不通了。
  那声音就像是座机刚刚普及后,打不通电话的占线忙音,咱也不知道人家的电话到底是经过了怎么样的处理。
  可我却知道,是铺天盖地的媒体报道让我的名声已经名扬海内外之后,这才导致了人家明哲保身。再说,人家卖你家伙式的时候已经明说了,怕整出事来粘包,你还炸了一个县,那还怨的着人家么?
  一时间,那种越弱小越害怕被抛弃的感觉浮上了心头,就像是一个恋爱脑本兴高采烈的发去信息时,却发现自己被莫名其妙的拉黑了一样。
  那种躁动不安让我跟心理医生似的,一下就明白了自己的精神状态,一个每天携刀枪入梦的人,怎么可能梦见一片宁静的星空?
  汽车就这么进了勐能,可我再回来,勐能变样了!
  一辆白色面包车整在街头缓慢行驶,面包车客座车门敞开,精瘦精瘦的肃正局眼镜男正举着大喇叭在嘶吼:“勐能司法委、肃正局、警察局联合通知,所有邦康难民,请立即前往司法委楼下办理‘难民避难手续’,由勐能司法委统一安排食宿、就诊等等问题。”
  “请一定相信勐能作为佤邦的最后一块栖息地,会接收所有佤族难民的决心!”
  “也请一定相信勐能具备处理突发事件的能力!”
  “你们可以在这重建家园!”
  当我看见了这台面包车,冲着驾驶位的面瘫说了一句:“减速,跟着它。”
  白色面包车在勐能的每一条大街小巷内行驶,不断重复着以上内容,眼镜男要是看见有不愿意动地方的难民,还会威胁上两句……
  “如果你们不听从安排,依然扰乱勐能秩序,那么勐能警察局将剥夺你们‘难民’的身份!”
  “听清楚,如果你们不听从安排,勐能警察局有权利剥夺你们‘难民’的身份!”
  咵、咵、咵!
  胡同里,纳哈带着一群警察出现了,所有警察全都背着AK手持警棍在街头快步走过,难民看到这一幕在街头纷纷起身,正在茫然时,一定会有警察走过去:“在街上躺什么啊?去司法委,司法委给你们建了难民营,有吃有喝有热水,赶紧,别他妈一会儿去晚了再给当间谍抓起来。”
  哪有难民营?
  就不可能有难民营!
  勐能现在除了粮库富裕,就没有富裕的地方。
  可警察这么一说,难民们就像是有了方向似的,按照指引往司法委走了过去。
  勐能的街头顿时没那么混乱了,那些住在佤族楼里老人、住在棚户区的老人开始在街头出现,一处一处的清理着这群难民留下的垃圾,就像清理他们存在过的印记。
  这一幕把我看傻了。
  这是半布拉回来了?
  要不然谁有这个内政能力,可以让肃正局和警察局、司法委三权联手,一瞬间就清理了街头混乱?
  纳哈是佤族头人手底下最著名的狗腿子,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和于老师联手才对……
  到底是谁啊?
  “去司法委。”
  在我的吩咐下,面瘫一脚油门下去,绿色皮卡超越了面包车,奔着司法委驶去。
  等我赶到,司法委门口已经站满了难民,司法委的职员正在给他们分门别类的登记。
  “干过木匠是吧?好,上后面的大巴车,一会会有人把你送到勐冒,你们的头人莱登也在那儿,到时候你们可以用自己的劳动力换取勐冒的‘土地’、‘建材’,重新建造你自己的家。”
  “等你把自己的家盖好了,就可以参与重建勐冒的工作了,莱登头人会和你们说薪资待遇问题,你愿意么?”
  “当然,在你能自给自足之前,一切吃喝用度、家人的吃喝用度都有勐能政府统一发放。”
  这……
  比我忽悠莱登去重建勐冒,具体多了!
  就这短短几句话,一下就让难民清晰的看到了未来,还有了吃喝。
  听到这儿,我赶紧从刚刚停稳的绿皮卡上走了下去,才露头,正看见司法委大楼里,一个抱着文件夹的女人走出来。
  “许爷,我正好有事和您商量。”
  于老师!
  真是于老师!
  我再看见这个女人的时候,她已经变得让我彻底认不出来。
  这女人身上所有‘浮皮潦草’全部消失,将所有精力都放到了最实际的地方。
  “许爷,我刚回勐能就看见了大量难民堆积在城里,再不处理很可能会出问题,所以,没和您打招呼……”
  这才是能让顶头上司接受的先斩后奏!
  “我让警察局的纳哈,肃正局的‘关冒’开始上街,让他们开车喊话,并指引难民方向,将他们一路引到司法委……”
  我拦了她一句:“说说细节。”
  于老师抬头看了我一眼,她可能没想到我会问这些东西。
  “我告诉‘关冒’,一定要告知难民,勐能绝对不会推卸任何责任,这样能捋顺他们在战争中饱经创伤的心;我还告诉纳哈,凡是碰上在此期间捣乱的、为了自己的生存扰乱公共秩序的,要用重典,必须以儆效尤。”
  我再问:“为什么让警察局的警察拿警棍?”
  “难民犯罪,是为了生存,不是生性本恶,所谓重典,也不过就是让其他人看起来足够严重就可以了,没必要真要了他们的命,或者因为这点事做后续处理。”
  “所以我觉着在街头当街打一顿,告诉所有人勐能还有‘正义’,就可以了。”
  桩桩件件都合我心思,这一手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既能让挨打的心服口服,也能让被祸害的顺过这口气来,还不至于出现太过惨烈让难民心凉的结果。
  “往下说。”
  于老师继续说道:“将难民引到司法委之后,我先做一个最基础的登记,主要登记内容为‘职业技能’,这样一份资料和难民一起送到勐冒,半布拉主任可以拿起来就用,不用再做二次甄别。”
  “除此之外,我还征用了您之前送莱登他们的那些车,这些车会一直往勐冒运送难民,我们已经商量好了费用问题……”
  于老师变了。
  不喊口号了,将每一个想法都落到了可以实施的实处,并掷地有声。
  她用‘吃喝’与‘安稳’为引,招来了整个勐能的所有难民,再将这些难民分门别类归拢明白……
  下一秒,我又看向了于老师,问道:“还有么?”
  于老师抬起了头:“这就是我接下来要和您商量的事。”
  于老师将我拉到了一边无人处,谨慎说道:“能第一时间接受咱们安排的,应该都是真正的难民,但是,我不信东掸邦没有拦截这些难民离开的能力,所以,我怀疑这些人是东掸邦故意放走的,还怀疑他们将人手混在了里面。”
  “只要这些难民入了城,那勐能的一切都将进入他们的观察范围,等再用兵,就可以知己知彼。”
  “许爷,我想跟您借人。”
  我明知故问:“借人做什么用?”
  “我会让人在勐能城内连喊三天,确保所有难民和每一个勐能居民都能听见咱们对难民的处理,绝不会漏掉一个人。”
  “三天之后,凡是没有接受安排的难民,无论是租住房屋滞留在勐能的,还是故意隐藏起来的,全杀!”
  全杀!
  一个女人,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脸上竟然没有半点情感流动!(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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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一章 你是运气,你怎么选?(感谢‘江南西道一戏子’500打赏)

  “还有嘛?一次都说完。”
  于老师却在此时抬起头看向了我,犹豫的问了一句:“您,不是不太喜欢听我说的太多么……”
  我笑了。
  看样子,这回她是真的懂了。
  我这才解释道:“当你进入了商店,是告诉人家你渴了可以解决问题,还是直接说‘来瓶可乐’能解决问题?”
  于老师没张嘴,在盯着我看。
  “渴了,是问题,一个国家的问题,一个县城的问题,一个政府的问题。”
  “解决问题,需要战略,去商店直接买是最简洁的办法。”
  “可你解决问题的时候,不能把问题抛给别人,明白么?不信你去商店试试,去直接喊渴了,你看看有没有人瞪你。”
  “而你的问题,是根本看不懂自己的位置。”
  “当你渴了,解决问题只需要面对超市的小老板时,你还指望着提出问题,让一个挣不挣你那点钱都行的人,来给你解决?”
  “想什么呢!”
  “这个时候就没有什么战略了,一切都要靠你自己,解决这个问题你得打开冰箱,拿出可乐告诉老板‘结账’。”
  于老师看着我,终于提问道:“那您还……”
  “还响应你?”
  我再次笑着说道:“那是因为勐能的底蕴太薄了,薄到问题就在那儿,却没人提,他们觉着提不提也就那么回事了。起码和那些人相比,你有培养的价值。”
  “如果你不是来到了勐能,而是一直留在仰光、内比都这样的大城市,你就会明白自己的处境是什么了。”
  于老师再问:“是什么?”
  “是每天都有更聪明的人为你的理想鼓掌,然后一转头就把你当驴使,让你去拉磨。”
  “是你好不容易幸运的距离理想只有一步之遥了,刚一眨眼,你的理想就让别人卖出了天价,最后分你一粒芝麻告诉你‘这个社会是有规则的,钱不是一个人挣的自然也不是一个人花’。”
  “那时候你只能捧着芝麻勉强闻闻‘香味’,在夜里流着眼泪告戒自己‘还得努力’早晚有一天能成为人上人。”
  “而正因为有无数个你的努力,一个浑身铭牌,泡明星、开豪车、带名表富二代却在海景房里啐了口唾沫,骂了一句‘这澳龙是他妈人吃的么?’。”
  我眼睁睁看着于老师的脸白了,刷白!
  “现在说说吧,从头说,你去黑狱里学到了什么?”
  于老师摇了摇头:“不值一提了,远不如您这一番话醍醐灌顶。”
  “可你还是得说,我得知道你学会没有。”
  于老师整理了一下情绪,开口说道:“我学会了交换,学会了解决问题就要找到关键点。”
  “等一下,再重新想想咱们认识的过程。”
  于老师愣住了,站在原地如遭雷击!
  “布热阿……是交换?”
  她近乎憎恨的看着我:“你拿我的爱情作为交换,都不问问我是不是同意?”
  她没有说‘您’。
  我点了点头,可是却反驳了一句:“是我要用你的理想,去交换你的爱情,来换取我兄弟的幸福。”
  “你不是拒绝了么?”
  “在勐能外的山上,忘了么?你跑了。”
  她像是看见了另外一个世界似的,退后了两步,近乎精神失常一样低下了头、双眼空洞的喊着:“魔鬼……恶魔!”
  曾经,我也和恶魔做过交易……可我这个始终生活在地狱里的人,好像并没有这么吃惊。
  “这就是你所在的世界,这个世界处处如此、人人如此,唯一的不同就是他们可能住在更好的房子里,穿着更好的衣服。”
  “你见着他们的地方,也许是在更好的城市,更安稳的环境之下……”
  “问题是,这有什么区别么?”
  “我没有毁了你的爱情,更没有毁了你的人生,到现在为止,只要你愿意转身,你都可以拒绝和魔鬼为伍。”
  我摊开了双手,在2015年的勐能腊月29,说出了一句彻底完成身份转变的话:“欢迎来到魔鬼的世界。”
  于老师蹲下了。
  刚才的刚强、刚才的精明强干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将自己窝在了角落里,任凭风吹雨打。
  “最后一句。”
  “既然你已经选择了留下,那就等于接受了整个人生,在这个人生里,你哭,会被人视为弱小,不光不会感动其他人,还会招来别人的欺凌;可你要是咬着牙和他们干,那打趴下一个就会减少一个麻烦。”
  “这是我的忠告。”
  我转过身,奔着司法委走了过去。
  我知道她会崩溃一次的,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两次,第一次,是看见这个世界真相的时候;第二次,是接受这个世界的时候。
  当我推开了司法委大楼的门,白狼正等在门口。
  他坚强多了。
  “爷。”
  连声音里都透着欢快。
  我看了他一眼,假如此时此刻的我是个那个叫‘运气’的家伙,你猜我会选择留在哭泣且崩溃的于老师身边,还是会瞧见白狼这贱兮兮的模样直接扑过来?
  “先别说你的事,告诉我于老师是怎么动用的警察局与司法委的资源?”
  整个勐能,除了我之外,能调动这两处资源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半布拉。
  白狼紧紧跟随我的脚步,并没有因为我不关心他产生任何不满情绪,直接回应:“换的。”
  “她回来看见了勐能的现状后,直接去了警察局,在纳哈的冷嘲热讽中,只问了一句话,这句话是‘我怎么做你才会帮忙’。”
  我在电梯前,看向了白狼。
  白狼耸了耸肩:“纳哈……不敢做主,给哈伊卡打的电话,是佤族头人说,她得想办法把之前处理过的佤族都放出来。”
  “她放的出来么?”
  白狼摇了摇头:“那怎么可能,但她答应了。”
  我明白了,如果不是刚才我没让于老师把话说完,她接下来要说的,就将会是为了勐能的安全,答应了佤族一些不应该答应的事,并且让我拿个主意。而我看见了勐能正在逐步改善的结果就摆在这儿,自然知道该付出多少代价。
  还是交换。
  “之后呢?”
  白狼继续说道:“佤族头人说于老师侮辱了他,差一点让他家破人亡,让纳哈狠狠抽了她三个嘴巴。”
  我回忆了一下于老师的表情,好像,没看出什么来。
  白狼解释道:“女人嘛,拿头发挡住了。”
  回国之后,我看到了一种很有意思的情况,这才理解了于老师此时此刻的心情。
  那是一款国民级手游,我看一个女生在短视频抱怨自己在游戏里怎么怎么别虐的,甚至委屈的都哭了出来,哭到我能联想到她打游戏时一边流眼泪一边气到大喊大叫的场景。
  于老师就是这个女孩,只不过她玩的游戏不是手游,是政治。(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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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啊
  《我被骗到缅北的那些年》不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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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二章 又一年(感谢‘轩辕炎袛’的打赏)

  于老师再次走进我办公室的时候,我正在和白狼处理接下来的善后。
  没人同情她,更没人询问她眼睛为什么肿了。
  我们就像没看见似的,只扫了一眼后,便继续说了下去,毫无同情心可言。
  这就是我的处理方法,我允许你崩溃,也允许你哭,但是,完事了该干什么干什么。
  我不是你爹,也不是你男人,不可能给你无微不至的照顾。
  可于老师又变了,眼睫毛上的泪痕还在,就在我办公室里和白狼吵了起来,俩人争了一个急头白脸。
  最终,白狼让了。
  这小子心思重,他看见了我在于老师与其争吵的过程里露出了笑意,又没敢偷听我究竟和于老师说了什么,以为这是有我在背后撑腰,干脆,气呼呼的不再言语。
  那一秒,于老师突然之间看向了我,她好像明白了我的忠告。
  试问,这时候假如你还是运气,你选择谁?
  “好了!”
  我叫停了这场纷争,在白狼败下阵来以后。
  既不允许于老师勇追败寇,也没让白狼太过狼狈。
  “接下来的事,等过完年再说,现在,收拾东西回去过年。”
  “于老师,等你再来上班的时候,会有一个叫‘面瘫’的人接你,剩下的事,你们俩商量着办。”
  要过年了。
  我整理了一下衣服,打司法委离开了。
  我得回去了,不能一大年都没怎么陪筱筱了,在这时候也让人家找不着人影吧?
  事是永远做不完的,可人,得活出个滋味儿来。
  我回去了,坐着那台皮卡车回到了筱筱那儿,敲开房门之后,在家里穿着睡衣的筱筱,光着脚直接扑到了我身上,像个孩子一般,就说了一个字:“抱。”
  她就这么挂在我身上被我抱进了屋,挂在我身上,等着我换拖鞋,当我关门、进屋、坐在了沙发上,都问出了一句:“我总得换衣服吧?”
  还撒娇呢。
  “不行,就抱。”
  抱就抱吧。
  都说当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的时候会变成孩子,依我看,都一个样,只是女孩子天生的可爱会掩盖这一点而已。
  我抱着她,闻着刚刚洗完澡后,散发出来的沐浴露香气,就这么在异国他乡的夜晚,抱着和我一样孤独的灵魂。
  然后想起了于老师、想起了白狼、想起了布热阿、想起了央荣……
  那一瞬间,宛如整个勐能都是孤独的。
  嗵。
  一枚烟花提前一天的时间在窗口爆开时,我甚至还想到了去年的这个时候。
  那时别墅里有男有女,有老妈有兄弟还有没出世的孩子,热闹极了。
  “看什么呢?”
  筱筱终于在我肩上抬起了头,然后跟抓包了似的,用做了美甲之后的食指指着我说道:“你是不是又有其他女人了!”她以为我看向烟花的那一刻,是在走神。
  我拽了拽西装:“闻闻,都是烟味。”
  “女的也有抽烟的!”
  我开始变得情绪异常稳定了,面对筱筱的胡搅蛮缠,依然耐心回答:“我的意思是,我身上没有香水味。”
  筱筱揪揪着鼻子闻了闻,把腿抽了出来,侧身坐在了我怀里看着眼花,总算是打算放过我了似的说了一句:“算你。”
  然后,我们俩就这么靠着、依偎着,看着外面不断绽放的烟花。
  “老许,我们出去旅游吧。”
  筱筱也不知道脑子里闪过什么了,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回不了国我们可以去国外,可以去罗马、可以去夏威夷,对了,我有个同学在哈佛,咱们可以顺便见见她……她是学医的,是个精神科医生。”
  我听到这儿,用力的将筱筱抱得更紧了一些:“谢谢你。”
  筱筱故意抬起了头,看向了我。
  “你是我的女人,我的精神状态你肯定最了解,就像是我说了什么样的梦话、晚上有没有放屁、咬牙、吧唧嘴,这些都只有你知道,你在明知道不可能的情况下提旅游,就是为了引出精神科医生,说明一直都在担心我的身体、我的精神,所以我说,谢谢你。”
  筱筱笑着打了我一下:“我就那么笨么,什么都得让你解释一遍才明白啊?”
  她又靠在了我的肩膀:“之前我还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反正你能明白就行。”
  “其实我也知道你离不开勐能,要不,我让她来吧?”
  我反问道:“你让一个哈佛学精神科的医生,来勐能?人家能来么?”
  “能来啊!”
  筱筱很兴奋的说道:“你不知道,每当我和她说起勐能的时候,她可感兴趣了。”
  这回换我用食指指向她了,但,筱筱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指:“我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嘛,说一百八十遍了。”说着话,她把我的手压了下去,再次靠向了我的肩头。
  我提醒道:“我告诉你,这事不靠谱。”
  “哪怕她愿意帮你这个忙,最大限度也不过是开视频询问两句就不错了……一个那边的精神科大夫,有什么理由非得跑到这么危险的地方,给一个同学的男人看病啊?”
  我试探性的问着:“她是不是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哎呀,她不知道啊。”筱筱有点不高兴了:“我够小心了,从没和她说过你的身份、名字,人家愿意来,就不能是我们俩以前的关系不错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啊……”
  筱筱突然坐了起来,一手掐着腰,一手指着我的鼻尖说了一句:“不许说!”
  “筱筱……”
  “不许说!”
  她嘟着嘴,故意冷着脸,穿着睡衣……
  我怎么可能还一本正经的下去:“不说就不说!”
  一手兜腰、一手揽腿弯,我抱起筱筱就往卧室走。
  筱筱笑着惊讶道:“你干嘛呀!”
  进了卧室,我一把将其扔在了床上,假装发火的脱下了西装外套重重砸在了床上:“现在你是越来越皮了,老子要不给你办塌实了,你也分不出大小王了!”
  ……
  六分五十……不,七分钟之后,我踏实了。
  被办踏实了。
  我看见了一个青春洋溢的女人,在我身上不停迎合,她甚至愿意舍弃羞耻心故意将音量加大,给我最如梦如幻的感受。
  甚至,在察觉到我的动态以后,主动从我身上下来,再一次让我感觉温柔……
  然后。
  用力咽了一口唾沫,趴在我身上,在我耳边轻声说:“老许……”她用食指在我胸口轻轻摩擦着:“我可能没有外面的那些女人漂亮,也没外面的那些女人会的多……”
  “可我能给你全部。”
  “我……”
  哈气顺着我的耳朵在往耳朵眼里钻……
  “我……”
  我在享受着。
  “我……”
  “哎呀我艹!你他妈咬我耳朵干嘛!”
  筱筱则连搭理都不带搭理我的,起身直奔厕所,扭着屁股,人家洗澡去了。
  我将手拿到眼前,在月光下看到了一抹鲜红,回身朝厕所骂了一句:“都他妈咬出血了!”
  房间内,只有哗啦啦的水声,和我转怒为喜的幸福。(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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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三章 有些人愿意活在幻想里(感谢‘书友’打赏!)

  其实,只要女人做出来的饭菜在可接受范围之内,就不会有傻老爷们说不好吃。
  假如他在饭桌上开始找茬了,你又了解他的性格,最好琢磨一下自己有没有干什么让人不好说却又不太舒服的事。
  筱筱很明显非常明白这一点,所以她选择在大年三十做出了一桌子饭菜之后,瞪着俩大眼睛问:“好吃嘛?”
  我认识筱筱的时候,她不会做饭,可这个女人从不会做饭到能往司法委给我送饭,再到大年三十做出满满一桌子美味佳肴,其中下了多少心思可想而知。
  “好吃,贼好吃。”
  我怎么可能说不好吃?
  当一个女人投入了全部心思期待着你的赞许,男人就算再被你们称呼为傻老爷们,又怎么可能吝啬称赞?
  筱筱兴奋的捧着我那张胡子拉碴的脸亲了一口,蹦蹦跳跳着回到厨房继续炒菜,甚至还唱了起来:“借我借我一双慧眼吧,我要把这世界看得清清楚楚……”
  我笑了。
  端着酒杯在能让人舒服的环境里真心露出笑容。
  家里有个能让你舒心的女人,这日子过起来就是这么痛快,这要是碰上一个不让你舒心的,晚上下了班估计都不想回家。
  男人啊。
  如果在某一段时间觉着自己委屈了,觉着开始讨厌现在的自己了,也许不是你的错,只是没人心疼你而已。
  我喝了一大口。
  抄起筷子夹了一块西红柿炒鸡蛋塞进嘴里大口咀嚼,还真别挑,别看桌子上都是简单饭菜,可对筱筱来说,这已经够可以,况且,人家还有说法呢。
  就比如这盘西红柿炒鸡蛋吧,端上来筱筱便来了一句:“这叫红红火火。”
  你说啥?
  你还能说啥!
  清蒸鱼,人家叫‘原滋原味’;炸串端上来的时候我都惊了,每一个炸串顶上都扣了片姜,你猜人家怎么说?这叫‘一统江山(膻)’。
  她明白什么叫‘江山’?
  不就是图个吉利,图你一乐儿么。
  女人这玩意儿只要一门心思想让你高兴,你怎么都能高兴起来,于是,今天我高兴了,高兴到菜上齐了都没吃,拿手机放了邓丽君的《甜蜜蜜》以后,和筱筱抱着膀子搂着腰,还跳了一段。
  舞不舞的,没那么重要,跳好跳坏也都可以,主要是气氛。
  我这土老帽也不希罕蜡烛也不稀罕花,有点音乐找个娘们让我抱着就行,要是这娘们是我得意的类型,那就更妥了,将下巴搭在对方肩上都不用怎么挪步,晃悠就完了,绝对踩不着脚。
  要的就是一份亲密。
  “甜蜜蜜……你笑的甜蜜蜜……”
  老歌其实在这个时候才是最有用的,它能让一切都慢下来,包括时间。
  “老许,吃完了再跳,凉了。”
  在筱筱的催促下,我松开了手,真好,今天的一切都好。
  尚温的菜、舒心的酒、柔情的女人和被称为‘靡靡之音’的歌声。
  最好的是,她没和我聊未来。
  “老许。”筱筱拿过酒瓶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你知道么,出国的时候我都觉着自己的人生毁了……”
  她端起了酒杯,抿了一口后,将很漂亮的五官揪在了一起,继续说道:“我以为要在勐能这片泥泞里烂下去了,可我没想到碰见了你。”
  “我知足。”
  我把筷子放下故意逗她:“这我可不爱听了啊,怎么像是矬子里拔大个,找一个差不多的就行了呢?”
  筱筱摆着手说道:“是在最坏的时间和空间里,老天爷给了我最好的选择。”
  其实还是一个意思,不过后边的好听点。
  她接茬说道:“我也不要求在勐能嫁给彭于晏,再退一步说,一米八身高的腹肌小伙我也能舍弃,但总得有个知冷知热的吧?”
  “他得知道我什么时候需要男人,什么时候委屈了,什么时候想作妖,什么时候在矫情吧?”
  筱筱把酒杯一放下:“结果你……”
  “一样也不占啊。”
  我特别开心的将原本就笑着的嘴长大,还扬起了头。
  “你是进屋就脱裤子,完事就消失,忙得呀,抓你个影,我得去司法委才能看见人。”
  “哎,这要是在国内,就算是结婚证上卡上戳,我也能跟你离了。”
  紧接着,话风一转:“可到了勐能,不是这么回事了。”
  “我得需要人护着吧?老往人老姚身边凑算怎么回事啊?”
  “哪天再出点什么误会,我连勐能都待不了了。”
  “刚开始,我只想和你对付对付,无非就是你要的时候我给你嘛,都成年人,谁还在乎这个?”
  她又喝了一口酒,彻底喝光了杯中酒,也适应了酒劲儿:“可现在不一样了。”
  “哎,老许,你都不知道我现在这日子多舒服!”
  “每天你一走,我整个人都是自由的,我愿意赖床就赖床,愿意玩手机就玩手机。觉着无聊了,就去街上逛逛……”
  “你还记得佤族楼里那些大爷大妈不?”
  “他们对我可好了,哪回在街上碰见都打招呼,有一回我去买菜,新去小贩不认识我,卖给我的虾刚装进袋子里,佤族的一个大妈就抓着我的手回到了市场,直接将塑料袋砸在了他脸上,掐着腰在那儿骂‘你不要命了?谁你都敢骗!’,愣给人家逼着,又陪了我一堆活蹦乱跳的虾……”
  她的话没说全,是小贩看她不是经常买菜的主儿,卖了她一堆死虾,让佤族大妈给识破了。
  “在这儿,没人能欺负得了我,我也不用为了生活发愁,日子不知道过得有多滋润。”
  筱筱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我只是安静的听着。
  “实话实说,除了没什么意思,我觉着我的生活已经超过了90%的国内打工人。”
  筱筱自己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于是我想起了你。”
  “我?”我终于诧异的搭茬了。
  “对,就是你。”
  “你是勐能的传奇,从729活着出来,到统治这里,故事多的满大街都在传。”
  “所以我就在没意思的时候,去街上搜集你故事的碎片,想要把它慢慢拼装起来,组成一个真实的你。”
  筱筱低下了头,脸却红了。
  “可我没想到,在这个过程中,我却投入了进去。”
  “我听着别人讲述你是怎么从园区逃出来的,他们说你敢从十多层往下蹦!”
  我翻了一个白眼,心道:“你们是一点都不盼着我好啊,十多层,铁人也摔零碎了吧?”
  “他们说你勇闯老乔的村寨,一手枪一手刀获得了赏识……”
  我艹!
  “他们说你光着膀子杀回729,干掉了阿大,整死了大老板……”
  兰博!这指定是兰博!
  “又说你智斗人贩子、踏平夜秀、活埋白少爷……”
  “我就跟看了一部电影一样。”
  “在这种环境里,白天听着你的故事,晚上躺在床上看着真实的你……”
  筱筱举起了杯冲我伸了过来:“我知足。”
  我……
  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娘们听完马路边的那些江湖传说,给自己洗成恋爱脑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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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四章 她从未如此温柔(感谢‘cuzhe1003’1500打赏)

  肃正局,于老师一个人在大年三十的夜晚伏案忙碌着。
  这个时间段勐能必须要有一个当家做主的可以随时被人找到处理特殊情况,而白狼则在他们离开司法委的时候,第一时间离开了……
  那,最终留下的只能是她。
  她需要学的东西太多了,比如处理政务上的轻重缓急、比如在手下人的情绪里如何安抚、比如怎么才能在上边安排下来任务的那一刻一口叼住最肥的肉,再把最苦的差事甩出去。
  然而想要学会这些,就得先从最苦的差事干起。
  “局长!”
  关冒进来了,推开房门一脸不满的说道:“警察局和司法委那群人都撤了,目前还在工作的只剩下咱们肃正局,这不公平!”
  于老师头都没抬,嘴却附和着说道:“是啊,不公平。”
  关冒继续说道:“凭什么咱们不能过年,凭什么咱们得没完没了的加班?”
  “我宁愿不要这段时间的薪水,也想在家里休息。”
  这时候,于老师抬起了头,她发现门口只站了关冒一个,但地上却有很多人的影子。
  “都进来吧。”
  于老师喊了一声,随后,整个肃正局的员工都进入了这个房间,这些有她曾经的同学,也有在大学里招上来的毕业生,他们都是怀揣着理想来到的这座城市,就像曾经的于老师。
  “都吃饭了吗?”于老师关心的问着,见有人点头,这才稍微放心了一点。
  她从坐位上起身绕过了办公桌,在往后倚靠在办公桌上,于胸前抱着手臂说道:“各位辛苦了。”
  “可你们也知道,总得有人坚守在勐能,对么?”
  她看见还有人要开口的时候,举起了手,拦住了要说话的人:“等我说完。”
  “我不会让你们白辛苦的……”
  她摸了摸口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才从监狱出来,口袋里并没有钱:“关冒,从今天开始,将我们肃正局的伙食标准拉满,只要是你们能在市场上买到的,都可以往厨房里送,过年期间不设任何障碍。”
  “还有,我会向许爷申请勐能所有职能部门的最高工资,毕竟我们是在邦康战乱、勐冒被毁的环境下依然坚持工作,我保证你们每一个人都能拿到这笔钱。”
  “最后,我想你们承诺,明年再过年的时候,依然在岗位上坚守的,肯定不是你们,这一次……可以当成是一次轮班,怎么样?”
  于老师终于懂了!
  公账上的钱不是她的,那花别人钱给自己收买人心有什么舍不得的?
  关冒那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说不出什么了,他们来勐能,除了理想,不还得为了钱么,既然钱都到手了,待遇也有了,还有领导许诺明年绝对不这么熬着了,该得到的不都得到了么。
  “于局长,真的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嘛?”
  “哈哈哈,我说了就算。”
  “于局,那您也早点回去休息吧,太晚了。”
  肃正局的这些人走了,于局长却在此刻看向了窗外,她看见了空中炸开的烟花,响起了脑海中的那句话‘烟花的确触摸不到天空,难道,它就不美了么?’。
  以前她认为站在天上的才叫理想,经过这一次之后,她觉着自己错了。
  炸开的那些烟花才叫理想。
  它的璀璨只在天际,可漂亮过后的火药味、碎纸屑,才是喊出理想口号之后的现实。
  想看烟花么?那就别觉着味道难闻;
  想放炮仗么?那环卫就得清扫街道。
  都他妈禁了就啥事没有了,可还有谁想过年么?
  于老师笑着摇了摇头,就这么简单的道理,自己居然需要进一趟黑狱付出如此大的代价,才能懂。
  转回头,她得继续工作了,正要起身,就看见一个人在角落里:“布热阿?”
  那个还没决定好要不要进来的人,被喊的‘激灵’一下抬起了头:“我……我不是……我啊……”
  布热阿手里还拿着一个饭盒:“啊,阿姆临走之前包的饺子,一直冻在冰箱里,今天过年,我……觉着你可能没吃,就送来了。”
  布热阿作为一个爱情里的初学者,展现出了所有男人都曾经拥有过的糟粕。
  他会当着哥们的面大喊‘回去我他妈就抽她’,转过头就发小作文‘宝宝,以后在我哥们面前能不能给我点面子’,他会高喊‘这回我指定跟她分’,两杯猫尿下肚,一准把电话打过去,痛哭流涕的喊‘我的付出,你他妈看不见啊’!
  对,所有男人都这样,或者都这样过。
  他们在哥们面前强装大个的,回屋就能说出‘我错了’这样的话。
  可有几个女人能看懂呢?
  有几个女人能看懂这些所谓的‘屈服’,实际上通过翻译应该翻译成‘不舍’,有几个女人能看得懂这种不厌其烦的解释、墨迹,根本就不是告诉你他付出了什么,而是真正的‘分手倒计时’呢?
  布热阿来了,贱呲呲的来了,可这不代表他在山里拎着枪想杀人的心情是假的,也不代表一个人在别墅里煮饺子会突然想起于老师吃没吃,很丢人。
  他就是个普通人,和所有人一样的普通人。
  而于老师对这种事的处理方法也变了,她主动从办公室里走了出去,伸手握住了布热阿的肩头,说了一句:“你还好吗?”
  布热阿莫名的眼含热泪,好像曾几何时站在黑狱外的山头上那些日子,都他妈值得。
  “咱们聊聊吧?”
  于老师给布热阿拿了一把椅子,然后自己坐在了他旁边。
  就这么面带微笑、眼含春风的说了一句:“我不爱你,这是无法改变的前提。”
  她没打击人,也没捧杀,平平静静的说着:“现在不爱、以后也不会爱。”
  “如果让我在征服男人和征服世界选,我一定选征服世界;让我在征服缅甸和征服男人中选,我肯定选征服缅甸;即便是让我去选开一间超市征服一个小区的人,还是征服一个男人的心,我也会选开超市。”
  “我不想在谁家里当一个小女人,这一次,咱们说明白了么?”
  “你……”
  “是的,我们以后还会有工作上的接触,但是无法成为朋友;我们还会在勐能见面,只要你需要,我可以在工作上为你提供任何帮助,但是,不能是情感。”
  “我们之间的路,今天走完了。”
  她轻声细语的安慰着布热阿:“去找一个爱你的姑娘吧,这样就不用在我这儿爱而不得了。”
  “或者去做你们男人最擅长的事,用权力、金钱让女人脱下衣服,因为在这样的世道上,我绝不可能相信爱情。”
  “好嘛?”
  她还在笑着,比布热阿所见过的任何一次,都温柔。(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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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五章 阴天也有曙光(感谢‘打虎的雾淞’700打赏!)

  初一,勐能阴天了。
  我原本很好的心情也开始持续低落。
  西亚人又没接我电话,电话依然还是忙音。
  我可以肯定咱这是背上了‘刽子手、屠夫’的名头后,让人给抛弃了。
  那一秒,我瞧着电话露出了冷笑,好像在嘲笑这天下间所有的凄凉。
  嘀、嘀、嘀。
  偏偏在此时,电话响了。
  真的,那一瞬间没人知道我多期待在来电显示里看到‘西亚人’这几个字,但,我看见的却是‘老林’。
  西亚人这几个字如今可是能救命的,在我和东掸邦成了生死大敌、和果敢结下了杀子之仇、将缅军一个师埋在了勐冒、还有南北掸邦在旁虎视眈眈后,这他妈等于集齐了龙珠,东方神龙不来恐怕没人能摆平了。
  老林能干嘛?
  他大年初一给我打电话顶天能拜个年!
  “喂?”
  我接通了电话,也明白了一个势力、一个企业、一个单位的老大所承受的压力只能自己扛着这件事。
  “爷,您得回729一趟。”
  “出事了。”
  不是拜年。
  可729能出什么事?那地方监控装的比监狱都多。
  “什么事?”
  “许爷,您真得来一趟,这事在电话里没法说。”
  “行吧。”
  我打筱筱那拎着电话离开时,大概还不到上午9:00,按照流程,今天我应该和老乔一样搬个板凳坐在司法委门口,给每一个向我拜年、承认我王权的佤族发红包。
  但,老林的电话打乱了这一切。
  ……
  729园区。
  2号楼2楼办公室内,我刚进屋就看见办公桌前面跪了一溜小年轻,这几个年轻小伙一个个全低着头。
  “许爷,您来了?”
  老林赶紧从办公桌后面的坐位上起身,迎着我走了过来。
  “爷,您知道这帮小子有多不让人省心么?”
  “前天咱俩不是聊过‘海外盘’的事么,我就让耀庆他们几个去让这群下屁孩教外语,结果三两句话没说对付,耀庆他们动手了,给这几个小孩给揍了。”
  “爷,你知道这帮孩子干了啥不?”
  我坐在了办公桌后面:“他们给耀庆捅了?”
  那还能干啥?
  一群半大孩子也就这点本事了。
  “要是这么点事,我能麻烦您来一趟么?”
  老林揪起其中一个孩子的头发,照着连‘嘎吧’就一个大嘴巴子:“你他妈自己说!”
  那小子被打的满脸通红,吞吞吐吐的说道:“我们去了厕所,把洁厕灵倒进了桶里……”
  “说清楚点!”
  老林一吓唬,这帮小子说实话了:“洁厕灵的主要成分是盐酸,桶是铝桶,盐酸会和铝发生反应,产生氢气,然后用几层湿抹布封住氢气……”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慢慢又低下了头。
  老林气的一脚给这小子直接踹倒:“敢干不敢说啊!”
  老林气囊囊的转过头,替他说道:“爷,这帮小子多气人,弄了一捅氢气以后,找了根绳捆绑在把手上,就这么把桶放在了厕所隔断间木板上,然后他们躲出去了,单等耀庆去上厕所。”
  “那耀庆也虎,叼着烟进去厕所都没想着厕所门口为什么站人,还是他之前打过的人,这帮小子等耀庆进去,直接把桶拽了下来,那玩意儿遇火就炸……”
  “给我厕所炸稀碎!”
  “那耀庆身上让隔断炸碎后崩飞的木刺扎得像他妈刺猬似的。”
  老林伸手在空中连指他们好几次:“这帮玩意儿上我这儿玩‘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这一出来了。”
  我看着这几个小孩,好像想到了什么,但表面上一点都没表现出来,还故意问了一句:“就这么点事啊?”
  老林赶紧摇头:“没。”
  “要是就这么点事,我就给他们架楼顶,让他们坐飞机去了,能麻烦您么?”
  老林拿出了手机:“您看看这个。”
  上面是一张照片,那是一则新闻,‘老以’发现了一批‘火箭弹’上面印有东方巨龙的文字,就说是东方神秘国度出售给对方的武器。实际上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不过是‘老八’家购买了一批钢管,自己山寨的。
  这条新闻上面显示的时间是2012年(如今在网上沸沸扬扬的图片,也出自该阶段),而我则在这条新闻的图片上,清晰看到了熟悉的文字。
  老林冲我撇了撇嘴:“爷,刚才我抽那个,就是莱阳的,姓孔。”
  我真没听明白。
  老林伸手一指图片上的煤气罐,说了一句:“这就是他们家的!”
  我看了看图片,又看了看地上那孩子……
  老林一把将我胳膊拉了起来,从屋内拉到了屋外。
  “爷,我怀疑这孩子脑子有病。”
  他详细解释道:“刚才我了解了一下,这一伙小年轻啊,都是同学,有学化学的、有学物理的,可这伙人唯这个姓孔的马首是瞻。”
  “他们几个在学校的时候就是有名儿的刺头,光实验室让这帮小子就炸了好几回,要不是这姓孔的他们家有点钱,三代经商,还不停给学校捐钱,他能不能毕业都不好说。”
  “这不毕业了么,小哥几个一商量,说来一趟出国游吧,原本他们想的是把东南亚走个遍,算是了解一下异域风情,结果到了云鼎姓孔的就走不动了。”
  我问了一句:“好赌啊?”
  “哪啊!”
  老林接茬说道:“这小子非说自己能算明白牌里的概率,说这东西有必赢的方法,就坐在云鼎拿着纸和笔开始算,这么一算,小哥几个兜里的钱全算进去了,他还意犹未尽,就让咱的叠码仔盯上了。”
  “这小子一听还有地方可以借钱玩,都没问去哪,让咱们给拉回来了。”
  “回来以后挨了打他们可就不干了,跟我玩起了‘数理化’,我这要不是有监控,我他妈都想不明白厕所为啥能炸!”
  “等我把这几个小子分开单独一问才知道,这姓孔的就是新闻上说的‘莱阳军火巨头’……”
  我赶紧拦了他一句,脑子里现在还是懵的:“煤气罐怎么成军火了?”
  老林再次打开了手机,找到了新闻页:“这不都写着呢么?”
  “‘煤气罐迫击炮’,用煤气罐当弹头,内装炸药,头部焊接撞击引信,弹体焊接较细钢管,内嵌可以爆炸的农用化肥硝酸铵,管长还能自动调节,尾部再加四个尾翼,就可以稳定飞行,正经炮弹有的,一个不落,全齐了。”
  “炮身采用切割后的下水道口,只要放在斜面上就行。”
  “爷,这都不是最关键的,您知道最关键的是啥么?”
  我眼睛都开始冒绿光了:“啥?”
  “这玩意儿装药量快赶上大口径舰炮了,就算只能飞行一两公里,也能炸塌一栋楼……关键是刚才我说的那些玩意加一块,成本低到你根本无法想象的地步!”
  “您说,当我在网上看到了这个新闻,又听说了这小子家是莱阳的,还姓孔,能不能给你打电话?”
  我含糊其辞的说道:“这他妈别说给我打电话了,这就是你给我个大嘴巴子,我现在也不能说啥了啊!”(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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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六章 男人也会姨母笑(感谢‘飞萌的天’500打赏!)

  “成本多少!”
  老林大概给我算了一下,前期投入不算,后期开一炮的价格还不到100块钱!
  就这100还是红票子!
  这是100块啊,不是一百万,就算他是美子我也认了,还有这么便宜的东西么?
  “那你的意思是?”
  老林低着头说道:“这帮孩子既然懂,那咱就给他们一个实验基地,盖几栋房子能用多少钱?”
  老林继续说道:“我是这么想的,咱现在有钱,能买家伙,万一有一天没钱了怎么办?”
  他哪里知道,我现在已经没地方买家伙了,这帮孩子来的恰到好处!
  “能靠谱么?”可我还是做了最坏的打算。
  老林解释道:“不靠谱又能怎么样啊?”
  “在勐能外边弄几间屋子,炸几个山头,还有更坏的结果么?了不起他们把自己炸死,和咱有什么关系?”
  这时候,我将实验室的位置都想好了,嘴上却还在说:“可也是。”
  说着话,老林回办公室喊了一句:“小孔,你出来。”
  挨了一个嘴巴那小子,顶着脸上的五个手指头印,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老林拿出手机吓唬他说道:“这事,你们家知道么?”
  手机上,恰好是他给我看的新闻。
  小孔马上瞳孔放大:“老板,这是冤枉的啊,这事和我们家没关系,我们家就是卖了点煤气罐。”
  “不信您看这儿。”
  他指了指图片上的钢管,钢管上还有一组数字:“这不是什么神秘代码,是标标准准的《建筑材料标准》批号,有这个说明这东西是合格产品,不是什么军工产品。”
  老林都坏透了,摸着鼻子说道:“那你说,我要是把这个点给国内的警察,你们家……”
  “我给钱!”
  小孔很明显知道孰轻孰重,他就以为这要是给他们家点了,便是无妄之灾!
  “无论是之前欠的,还是园区赔付,只要您让我打一个电话,我就能让家里给你们打钱,求您了,真别点我们。”
  我则伸手搭在了小孔的肩头:“别害怕,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这在国内,是重罪,在这儿,不是。”
  我笑着说道:“我听说,你还挺喜欢研究这些东西?”
  “啊……”小孔目光闪烁着不知道怎么回答,最后赌运气似的说道:“还炸过学校的实验室。”
  “那你能不能按照图片上,把那个威力比‘没良心’炮还大的家伙式,给做出来?”
  老林加码道:“小孔啊,你知不知道这是谁?这是咱们勐能的天!”
  “现在他看上你了,只要你乐意,以后你就是勐能说一不二的大人物!”
  “你想研究炮,那就研究炮,你想研究枪,就研究枪。”
  “只要你喜欢,看见那些绿皮兵了么?他们不光不会伤害你,还得保护你的安全,而且我保证,你能比你们家那个小破厂挣得多……”
  小孔仰起头,很认真的问道:“那,你还会点我们嘛?”
  老林一把将他搂了过去:“点你?跟你处哥们都没问题,铁哥们!”
  那一天,我理解了什么叫姨母笑,也开始明白了姨母笑为什么会出现在男人的脸上,还那么自然。
  那一天,我领着小孔离开了729园区,直奔村寨,才进入村寨,央荣听完这番话就差把小孔搂进被窝里了,那叫一个亲热。
  “这玩意儿真能一炮炸塌一栋楼?”
  “这炮确定可以打一两公里?”
  “能确定下来么?准确距离是多少?”
  小孔吓坏了,他好像没见过这么多凶神恶煞的人,更没被这么多凶恶的人围过。
  那一天,小孔像个孩子一样在战战兢兢中偷瞄了一眼绿皮兵手里的枪,央荣立马就看出了他是什么意思,宛如魔鬼一般诱导道:“想玩啊?”
  他都不等小孔回答,过去拎过了枪,指着茫茫大山喊道:“随便!”
  哒!
  小孔尝试性的扣了一发,可即便手指头都扣死,AK也只响了一声,当他无助的看向央荣,央荣指着枪械上的一个部位说道:“看见这儿了么?你给他掰过来,这就是三连发,再掰,就是连发,掰回去,就是单发,再试试。”
  他才把枪重新端起来,我和央荣神同步,集体站在了小孔身后,谁知道他能不能控制住后坐力,当场把AK的枪口给抡起来?
  哒哒哒哒哒哒!
  深山里,枪械的声响来回震荡,一个在国内只能炸实验室的孩子终于问道了火药味,那一刻,连眼眶里都透露着疯狂。
  “是不是没过瘾?”
  等小孔打空了弹夹,我这才问了一句。
  小孔还有些懵懂,慢慢的点头。
  “没过瘾也没招了,现在勐能啊,缺钱缺家伙,缺的都不敢和周围的势力龇牙。”
  “所有人都期待着你的‘煤气罐炮’……”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一句:“好好干吧,只要你的‘煤气罐炮’能在山里打响,到时候我保证你要什么有什么!”
  小孔好像没把这件事太当回事:“我能再借点钱去赌场接着算概率么?”
  央荣没听明白,看向了我。
  我则笑逐颜开的说道:“别说借钱,这件事办好了,我让你去赌场当总经理!”
  我原本想说的是:“老子把赌场送你都行。”
  可我怕吓着他,又怕斗米恩、升米仇,最终,将话咽回去了一多半。
  “三天,最多三天,我一定能让这东西在山里响!”
  小孔直接许下了承诺,紧接着一头扎进了茅草屋,趴在桌面上用笔和纸计算了起来。
  而央荣则回屋拿出来一台笔记本电脑,递给我说道:“咱村寨没网,把这个给他当计算器用,没问题吧?”
  “没问题。”
  我答应了以后,央荣走了过去,顺着窗口将笔记本塞给了小孔:“给。”
  小孔接过电脑之后,玩的比所有人都熟练,最终整个人都投入其中。
  而我,一直留在了村寨,根本舍不得走。
  不就三天么?
  我等!
  “老许。”
  央荣在我将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小孔身上的那一刻,凑了过来,还顺手把烟盒递给了我,问道:“这要是真捣鼓出来了,我是不是就不用在村寨里蹲着了?”
  我摇了摇头,把烟点上后回应道:“还不行。”
  “家伙式都到位了,你不打算和邦康开战么?”
  “你就算不想打,邦康能看咱们安安稳稳的发展?”
  “那到时候谁来带兵?”(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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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七章 这一幕,你熟悉吗?(感谢‘我叫李鉴航’1888打赏!)

  邦康。
  包家庄园。
  当一台吉普车将林闵贤接来的时候,阿德穿着军装正在等着,他原本挺高兴的。
  他在等自己的父亲来看人生中第一桩功绩,等父亲看到终其一生都未能染指的佤邦,如今半数入手,露出欣慰的笑容。
  他想在父亲面前证明自己的能力……
  直到老爷子到来那一刻,他看到的却是一脸不高兴。
  “爸,你怎么了?”阿德纳闷的问着。
  林闵贤打车上下来,气呼呼的走向了庄园,在自己儿子追上来时,猛一甩手:“你别叫我爸,我不是你爸!”
  他又往前走了两步,这才回过身:“给自己亲爹关了禁闭,还不让我和你联系,阿德,你这都是跟谁学的?我把你从小养这么大,手把手教你打枪、排兵布阵,我教你怎么关亲爹禁闭了么?”
  阿德笑了。
  他能理解父亲的忿怒。
  “爸,您误会了。”
  “我没误会!”
  林闵贤就像是个老小孩,背着手弓着背就往庄园内走,阿德只能在后面缓步跟着,不时解释上一句:“爸,我没有别的意思,不过是怕你又偷着带人去勐能而已,您说您都这么大年纪了,真出点什么事,让我们这些当小辈的……”
  林闵贤突然停下脚步,转过了身,阿德差点撞上,只能退后一步。
  “我出点事怎么办?”林闵贤有点鸡蛋里挑骨头的意思:“我出点事整个东掸邦都能恨透了他许锐锋,这叫哀兵必胜!”
  阿德耸了耸肩:“我怕的就是这个……”
  “你怕什么!”
  “这件事你要是听我的,现在就不是只拥有半个佤邦,应该是手握除了勐冒之外的佤邦全境!”
  “勐冒一炸,勐能必空,这时候你跑邦康修整来了?你脑子里到底装了什么!”
  阿德见亲爹越骂越上头,赶紧伸出手来说道:“爸,我不是不愿意打勐能,可现在勐能正全力援助勐冒,我这儿一出兵,您知不知道外边得怎么说咱们?”
  “到时候他许锐锋扣在脑袋上的恐、、、怖、、份、子帽子,就相当于亲手被咱们摘下来戴到了头上,舆论就不可能称赞一个偷袭重建城市的势力,您明白么?”
  林闵贤闭着眼睛向天际仰起了脸:“老母猪下耗子,真是一窝不如一窝啦……”
  他再低下头:“我现在才知道,你不动勐能竟然是为了名声!”
  “阿德呀,把勐能灭了,勐冒就成了一座废墟,失去了勐能的支撑,勐冒的所有人都会成为散兵游勇。”
  “到了那时,该为了名声不敢前进半步的是缅军才对,咱们只需要盯住了南北掸邦,就能安稳发展,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到时候,咱们手里握着东掸邦、佤邦两地,是整个缅南最大势力!”
  阿德叹了口气,这个时候说出了一句:“我打下了邦康。”
  林闵贤急得直喊:“那又怎么样!”
  “您好像一点都不高兴。”阿德忽然有点落寞。
  林闵贤高举双手:“我高兴什么?是,你打下了邦康、打下了孟波、打下了达邦,又怎么了?你又不是打下了缅甸全境,让这个国家再也没有了战争!”
  “我用不用跪下给你磕一个?咱俩谁是爹啊?”
  林闵贤还要张嘴,落寞的阿德回应了一句:“我以为我有了战功,您会为我高兴的,难道这不是一个父亲应该有的反应嘛?”
  林闵贤嘴里的话就没停过:“我说的你怎么就听不懂呢?”
  “我说现在的勐能空若无人、一击可下,你放下那个狗屁名声,佤邦全境除了勐冒就都在咱们手里了!”
  “爸,我是不是在你眼里永远都什么不是?”
  “你他妈到底让不让我说话!”林闵贤喊上了,扯着脖子喊。
  父子俩就这么站在庄园里,相互凝视着。
  这座庄园好像有一种魔力,一种父子必反目成仇的魔力。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一幕又何止发生在包家、林家,整个天下千千万万个家庭里,始终在周而复始的上演着。
  父亲的天然权威势必会让新崛起的小年轻奋起反抗,这可能是父亲觉着搞音乐的没前途,也可能觉着干直播的不正经,还可能觉着写网文是天方夜谭,觉着玩说唱是不务正业,反正他们就觉着老老实实找个工作区伺候人才稳妥,最好能考个编。
  年轻人呢?
  觉着老一辈古板、守旧,觉着自己不被理解,明明费尽全力做出点什么事是想让你们高兴的,结果,却总不是自己期待的。
  这时,所有的思维都会奔着歪的方向走,因为你们已经顶在一起,不往歪了走,谁也过不去,所以,话语如刀,开始伤人了。
  “我知道你为什么不高兴。”阿德说道:“我还知道你其实不想退,还远远没过够带兵掌权的瘾……”
  “你放屁!”
  “你不敢承认吗?那你为什么偷着带兵去勐能?”
  阿德一句话捅林闵贤肋骨上了,这老头赢了一辈子,老了老了输了这么一回,还输的这么窝囊,你提它干嘛?
  林闵贤气的啊!
  “我那是给你铺路!”
  “你铺成了么?”
  阿大掌心向上摊开双手说道:“从小您就告诉我,事儿以成败论英雄,人以成败论功绩,从古至今被捧到神坛上的人,无一例外都是赢家,朱元璋最后要是输给了陈友谅,那如今被歌功颂德的也不是他!”
  “我他妈……”
  林闵贤气的直咬牙。
  阿德这时候却说道:“可我成了!”
  “我打下了达邦、打下了孟波、打下了邦康,我还一波一波赶佤族出城,把咱们的人都混在其中,随时观察着勐能动态,就等着这股风过去,好起兵拿下勐能。”
  “我做了这么多,您都不带问一句的!”
  “爸,如果你真的还惦记着权柄,当初把这个位置让给我干什么!”
  林闵贤瞪着阿德:“要不是你姐在大雾里走丢了,我用在这儿听你小子数落?”
  阿德再次说道:“您说过,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输了千万不要怨天尤人。”
  “滚!”
  “这是我的指挥部。”
  阿德在自己父亲面前终于硬了起来,他挺直了腰杆,将双手背在了身后。
  “好,好好好。”林闵贤都快气炸了:“这年没法过了,大过年的我让自己亲儿子给撵出去了,真他妈漂亮!”
  说罢,他转身就走。
  那一秒,阿德连头都没回,他痛恨自己父亲的自以为是;
  那一秒,林闵贤气呼呼的不知道该去哪,好像天地之大,却已经没有了一处是他的家。
  当爹的忘了孩子已经长大,当孩子的忘了父亲应该被尊重,在这种环境里,一对父子,用后背对着后背,越走越远。(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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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八章 新旧交替(感谢‘在世间难逃命运’1000打赏!)

  初五。
  在这个本该充满了过节氛围的日子里,勐能有一股肃杀之气蕴藏其中。
  手掌粗糙的男人手握两把柯尔特出现在了棚户区,他就这么低着头,站在路边等待着。
  直到前面那个房间内,有穿着勐能警察制服的工作人员走出,并用喷漆涂料在门口轻轻喷了一下做了个标识后,这才伸手往旁边的车顶棚敲了敲。
  那一刻,车内又下来两个人。
  一个,是又黑又壮端着霰弹枪的男人,紧了紧嘴上的烟袋锅;另一个,是个半张脸不会动的家伙。
  这三个人奔着那间标记好的房屋走了过去,到了门口,面瘫抬腿直接踹向了房门——嘡!
  房门一开,端着霰弹枪的男人第一个就冲了进去,根本不管房间内是否昏暗,也不管自己进来以后第一眼看见的是男是女,端起枪直接扣动了扳机——嗵!
  房间内,站在屋子里的男人还在愣神,被突如其来的一声枪响崩飞了,下一秒,手掌粗糙的汉子双手握着柯尔特,进屋见人就打——砰、砰、砰、砰!
  几枪之后,三人一声不吭,转身便走。
  只留下房间内一地死尸……
  啪啪啪啪啪啪。
  在他们从棚户区走出来时,鞭炮声、二踢脚、窜天猴等等声音此起彼伏,刚才的枪响好像在这东西掩盖下根本不算什么,人们都没怎么在意似的,任由他们离开。
  而这几个人上了车以后,面瘫才问了一句:“下一家上哪啊?”
  开车的鱼头都没给车打火,就这么坐在车里说道:“听于老师的,让去哪去哪呗。”
  鱼头回来了。
  不光鱼头回来了,老烟枪也回来了。
  自打西亚人那边没了消息,他们也就没了走货的最大进项,自然要回来。
  又赶上了肃正局正在清理整个勐能,这种事又不好让警察局出手,这帮隐藏在角落里的人,才算是再次过起了刀头舔血的日子。
  “这于老师,还真从黑狱回来了哈?”老烟枪在无聊时,嘀咕了这么一句。
  鱼头回应道:“谁说不是呢。”
  “咱们苦哈哈的双手染血,倒换了她平步青云,这他妈上哪讲理去?”
  面瘫反问了一句:“黑道也讲理?”
  哈哈哈哈哈……
  车内这才彻底轰笑了起来,好像他们刚才根本没杀人,宛如上谁家打了声招呼似的,聊的是那么开心。
  此刻,棚户区的门口,才缓缓流出一股子鲜血,鲜血在门口的土地上,变成了黑色,血与沙,混合成了泥,味道刺鼻。
  ……
  肃正局。
  下午三点。
  关冒拿着文件夹走进了于老师的办公室,当他对着文件夹念道:“于局,勐能大部分难民撤离以后,警察局、肃正局、司法委在再次巡查过程中对身份不清晰的人进行了核实,一共有一百二十七个,其中,愿意去警察局协助调查,并坚称自己不是难民的,共九十八人。”
  “找各种理由推脱的、躲避的,二十九人,已经被我们清理掉的,十七个,目前依然在清理之中,天黑应该可以结束。”
  于老师低着头,在奋笔疾书当中笑了一下:“结束?”
  “这还只是明面上的,记着,明面上的永远是最好清理的,这仅仅是个开始,只要缅北的战争不停止,这件事就永远没有结束。”
  关冒愣了一下:“那,接下来我们的工作重点是把这些人挖出来么?”
  于老师把笔放下了:“挖他们干什么?”
  “费挺大力气,最后挖出几个什么都不说的间谍?”
  “你打算一直加班到正月十五啊?”
  关冒沉吟着发出了感叹音:“那……”
  “经过这次的清理,这些隐藏在暗地里的人,估计是不敢轻举妄动了,咱们就没有必要非得把他们挖出来,更没有必要耗费这个精力。没准啊,以后有什么假情报还要借他们的嘴传递一下,等今天的事情结束,你们所有人开始正式补休春节时候的假期,咱也不是铁人呐。”
  关冒兴奋的已经举起了双手,这才想起来自己的顶头上司:“于局,您也休么?”
  “我不能休,得有个人和咱们许爷汇报整个进度,你们休你们的。”
  关冒再看向于老师的时候,发现这个女人和自己之前认识的那个女人不太一样了。
  之前,她和所有人完全相同,会端着酒杯坐在桌面上畅谈理想,在大醉一场之后,忘却一切;如今,她什么都不说,却总是把每一件事都想的面面俱到,宛如一座山,挡在了所有人面前,替他们遮风挡雨。
  关冒忽然有点心疼她。
  慢慢拉开了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于局……”
  “还有事啊?”
  于老师看着他坐了下去,很官方的问了这么一句,随即坐直了身体,双手抱着胳膊往后靠。
  那时,关冒根本没敢往下坐,只坐到了一半就站了起来,仿佛看见了‘威严’。
  “没,没有。”
  他走出了这件办公室,很奇怪的用手挠着后脑勺,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又像是这本就理所应当。
  ……
  夜秀。
  在全城所有人都忙碌不堪的时候,布热阿一个人坐在了最大包间里,音响里播放着一首火了很久的老歌,音响让他调到了最大。
  “死了,都要爱!”
  “不淋漓尽致不痛快!!”
  布热阿就这么坐在房间里,端着酒杯,一杯一杯往杯子里倒整个夜秀最贵的洋酒。
  他早没了对这段感情失望的疼,就是……有点失落,好像不找个什么地方这么喝点,就觉着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似的。
  特别像是一个失恋后,还没完没了给前任发信息的男人,哪怕被骂了,也不觉着多难过,只是有点尴尬,但,就是想喝点。
  还会偶尔愣神儿……
  ……
  筱筱家。
  她穿着浴袍用浴巾裹着头发刚刚洗完澡,一边和闺蜜在视频里聊天一边用脚蹬住了化妆台,再往脚指甲上抹指甲油。
  “哎,你什么时候喜欢这种深红的颜色了?”
  视频里的闺蜜如此问着。
  筱筱直接说了一句:“哪是我喜欢啊?”
  “是我们家老许喜欢。”
  “你都不知道,过年那天,人家给我扔床上以后,和之前的方式都不一样了,以前都是扛着,现在也不知道怎么了,一顿摆弄啊……那天我就涂的这种指甲油,我估计,他可能是喜欢这个?”
  闺蜜:“这个老许到底有什么魔力?给你迷的这么神魂颠倒?”
  “那没有。”筱筱特意思考了一下,非常确定的摇头:“真没有,一点没有。”
  “那你这是干嘛啊?”
  筱筱想了半天,自己突然笑了:“估计是爱了。”
  闺蜜:“臭!不要脸!”
  ……
  2016来了,所有人都在以各种方式向过去的一年告别,有人满不在乎,有人过得糊涂,其实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在这个维度上,谁也有没有能力去抓住时间。
  青春不行、漂亮不行、爱情不行、金钱不行、杀戮不行、权力也不行。
  所有人都只能顺着时间的长河欣赏沿途风景,既不能拒绝,也无法阻挡。
  而再回首,那些回不去的才叫往昔,在往昔里痛快了的岁月,才叫酣畅淋漓,这些东西我们都会拿出来放在酒桌上不断重复的描述着……
  但那些让我们受伤的委屈、尴尬的不羁、挫败的颓废,都被深深藏在心里。
  我们以为自己都已经忘了,我们骗自己说我们已经忘了,然后,才某个睡不着的夜晚、在某个发呆的瞬间,它们会突然跳出来,恶心你。(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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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九章 真好(感谢‘豫中’600打赏!)

  从村寨回来的路上,我的嘴角终于有了笑意。
  对,孔家那小子研究的‘煤气罐炮’打响了。
  不过那玩意儿没有我想象中的威力大,更没有我想象中的效果好,有点像是往山里扔了一颗老式手榴弹,还是一炸两开花的那种。
  可我依然高兴,因为央荣和孔德明俩人在村寨里已经开始研究上了往‘煤气罐’边缘镶嵌钢珠的问题,他们想要凭借爆炸力的弹射伤害,增加威力。
  这就说明,这门‘煤气罐炮’的威力会在这俩人的鼓捣之下越来越大,没准,还真就能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我甚至幻想着有一天我也能将部队拉到邦康城下去,一声‘开炮’的命令喊出,漫天煤气罐飞入城池的场景。
  但我还没幻想结束,电话响了。
  嘀、嘀、嘀。
  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看看了外面,从路况上来看,我们应该是刚出‘屏蔽区’才对。
  “喂?”
  我接通电话后,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阿德。”
  他只说了两个字,但这两个字之后,身份、立场全都清晰了。
  最让我想不到的是,他竟然会给我打电话!
  “有事吗?”
  说完这三字儿,我自己都觉着这句话说的膻,可我又实在想不起来和他能聊什么。
  阿德开门见山:“降了吧,半个佤邦归你,我跟你保证不派兵、不派官,一切和现在一样,对你来说就是换个旗的事,再多无非就是交点税款而已。”
  我第一次和他接触,立即就感觉到此人说话‘嘎嘣脆’的架式,那种上位者不容侵犯的感觉,压得你那叫一个难受,哪怕他已经好模好样的在和你商量了。
  “多余不?”
  我乐了。
  “你说这话多余不?”
  我继续说道:“大家怎么回事都心知肚明,何苦跟我扯这个呢?”
  “哪怕你跟我说点‘明天就大兵压境’的狠话,吓唬吓唬我也行啊。”
  阿德沉默了三秒,三秒钟之后:“艹,你埋雷了!”
  我就多说了一句话,就一句!
  “那不正常么?”
  我只能硬顶着往下聊。
  说完这句话,我思考了一下阿德的思路,他肯定是觉着勐能现在兵力不够,不可能做到全线布防,唯一能以最快速度得知敌军入侵消息的方法,就是广布雷区,定点看守。
  就像是雷达一样。
  只要有一个地方炸了,我的人就能及时通知,所以,我知道他并没有大兵压境,哪怕说出这句话也是吓唬人。
  “降了东掸邦,丢人么?”
  当阿德再次开口,我听出了他话里的悠闲和轻松,轻松的甚至还能和你讨论一下颜面问题。
  “许锐锋,我很欣赏你,你也完全不用担心投降以后能不能保住命的问题,孟波县的县长就是最好的例子,而且,你最好明白我能语重心长的和你说这么多,和随时派兵打过去都属于名正言顺的你说这么多,就代表了我的诚意时,我希望你能认真对待。”
  我总算能闻见点火药味了。
  “哎,你说,咱们两家打这么热闹,南北掸邦为什么不动弹,还一点消息都没有呢?”
  我悄无声息的将一把刀子扎了过去。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是吧?”
  “你想告诉我,南掸邦的邵药世在盯着东掸邦,随时都有可能下手,北掸邦则一直盯着缅军和克伦邦。”
  这是个明白人啊。
  “不用把我往你那张网里拽,我这人打小胆儿就大,走夜路从来不怕鬼。”
  当我想用更大的局势去扣阿德,让他眼花缭乱的时候,这才发现,人家根本就不搭理我。
  这招我曾经冲着老乔用过无数次,每一次都能得手,但,这一回不好使了。
  就像他说的,我以为自己是个织网的恶魔,结果碰上个走夜路不怕鬼的,他还惦记着给我脑袋上贴张符,让我蹦蹦跳跳的跟他回去展览。
  这我要不回敬他点什么,心里得多憋屈啊?
  “阿德,老爷子身体还好么?”我如同朋友一样开口。
  “你认识我爸?”
  “没那荣幸。”我冷笑着回应:“就是上次交手的时候,留下了老爷子一顶红色贝雷帽……也赖我,年轻,不懂人情世故,和老人家动手,也没个轻重,那什么,改天我让人给你们送回去啊?”
  嘟、嘟、嘟。
  电话挂了。
  我拿着电话终于笑了出来,还说了一句:“没礼貌。”
  我当然知道东掸邦在盘算我,可我更知道,这时候,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阿德没有仓促出手的原因,很可能是在观察。
  他在观察南北掸邦的动向、缅军的意图,还在观察国际上对这次东掸邦与佤邦的大战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反正勐能已经在嘴边上了,什么时候咬一口不都得一嘴油么,有什么好着急的?
  但,即便如此,当这些话从我嘴里说出来时,阿德还是根本不往全套里伸脚,哪怕我说的和他想的一样,也绝对不被我影响半点情绪。
  难不成,这就是被林闵贤养出来的儿子么?
  他儿子都尚且如此,这要是当初的林闵贤,得英武成什么样?
  还有那个总喜欢在媒体面前抛头露面的邵药世,北掸邦的班帕,能在如此环境下,站住脚的,应该都没有一般炮吧?我竟然隐隐间心里升起了一丝小骄傲,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能和他们混到一个台面上,唯一的区别就是咱这儿本金薄点、人家本金厚点呗,可不是还在一个台面呢么。
  想到这儿,我浑身上下的压力一扫而空,在缅北,能以一县之地和各邦领导人平起平坐的,也就我一个了……这辈子,值了。
  快两年了,自打到了缅北至现在将近两年的时间里,我才算是活出了点滋味。
  车,缓缓开入了勐能,我也在此时,放下了车窗,第一次彻底放松精神的感受起了东南亚的空气,属于我的空气。
  那是一种时过境迁的感觉,哪怕依然面临危险,可这比起在园区当狗推的时候,已经好了不知道几千万倍。
  而正当我在心中感慨,想要在没人知道的地方偷偷嘚瑟一下时,皮卡车刚好经过‘夜秀’门前,我眼睁睁看着一个烂醉如泥的身影,在几名绿皮兵的护送下,打里面踉踉跄跄走了出来。
  是布热阿。
  “谁他妈也别扶我!”
  “我看你们谁敢动一下的!”
  他叫骂着,当有绿皮兵想靠近时,还伸出手假意去打。
  那谁还敢扶啊?
  “停车。”
  司机将车停在了‘夜秀’门前,我下车后,正赶上布热阿要往下倒,让我一把抄住了腋下,将人架了起来。
  那时布热阿才回过头,用醉到迷离的双眼望着我,傻傻的笑了出来:“哥呵呵呵……我没事,哥,真的,我没事。”
  “我知道。”我只能应付着,将人扶向了皮卡车。
  “你知道
怎么还扶着我~”
  这时候的布热阿应该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我只能顺嘴搭音儿:“你不是有家么,我扶你回家。”
  “我?我有家吗?”布热阿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
  “有,哥的家,就是你的家!”
  那一秒,醉酒状态下的布热阿不挣扎了,任凭我拖拽着,连磕碰了都不出声的,被我扔进了皮卡车后座上。
  当我又回到副驾驶位置,刚冲司机说了一句:“回别墅。”
  布热阿吭吭唧唧的说了一句:“哥!”
  “喝醉了让人接回家的感觉……真他妈好……真……他妈好……”
  我觉着,他想说的是:“有人管的感觉,真他妈好。”(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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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章 不明显么?(感谢‘书友’打赏!)

  阳光下,当我坐在司法委门口的椅子上那一刻,身后站满了人。
  鱼头、老烟枪、纳哈、于老师、关冒、白狼,几乎在勐能的人都来了,连筱筱都来了。
  这些人在我身后摆了一张桌子,敞亮的在桌面上摆满了一叠叠的百元美钞,再将这些钱装入通红的东方红包里,来了一回真正的东西合璧。
  我呢?
  就坐在司法委门口等着,凡是有过来的,不管他手里拎着的是四盒礼,还是专门去小商店买的烟都无所谓,只要他带东西来,我就发红包,不带东西来,也一样照发,在我面前鞠个躬说一声:“许爷,过年好。”就成。
  我不知道这交不交文化,但肯定是个习俗,据说这规矩自打老乔定下来以后,几十年都没变过了。
  只是我没有用这规矩捧人,谁站在我身后都行,而布热阿,则不懂事的没来。
  我能理解。
  昨天晚上给他拉回到别墅,我也没回家,我们哥俩就坐在沙发上忍了一宿。
  男人有时候挺怪的,明明上楼就有卧室,哪间卧室里都有床,偏不去,这一宿给我坐得腰这个疼,可聊的,那也是真热呼。
  布热阿和我说了很多他小时候的事,怎么训练、怎么挨打,也和我聊了很多跟着我进了园区以后的事,怎么抱着女人面露惊喜且下作的表情,怎么被温润包裹后,发泄式的震惊。
  最后,当习惯了这一切,再度回归到空虚之中。
  他没提于老师,我知道,这小子这辈子都不会再提了,就像是硬生生在记忆里将其删除了一样,可我还知道,在他没提的那段日子里,全都是于老师的身影。
  布热阿没谈过恋爱,却感受到了女人的身体,就像是一个根本不知道游戏剧情,开了风灵月影后,直接见到了最终BOSS还给对方秒杀了的玩家。痛快是痛快,就是一点都不爽。
  他没感受过俩人搞对象时候的斗嘴,也没感受过和好后的欣慰,更没感受过刚刚和好,男的就奔下三路伸手的贱模样。
  仿佛在使用完风灵月影后,总算想正正经经的玩一把了,结果一开局就特么碰上了大树守卫,让人虐的那叫一个惨。
  所以,我们俩在清晨醒来以后,我召唤他:“走,跟哥去发红包。”
  人家的回答却是:“都谁啊?”
  瞧见没,这小子知道问‘都有谁’了,这说明他开始心存芥蒂了。
  我实话实说后,他来了一句:“行,哥,我去换个衣服洗个澡,一会儿去司法委找你们。”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还学会撒谎了。
  我眼看着一上午的时间慢慢过去,后面桌面上的美子也逐渐减少,当该领红包的人都领完了,才说了一句:“行了,收。”
  不是我不想和老乔一样,背着手在自己的地盘上溜达一圈,亲切的问问那些摆摊的佤族说:“生意怎么样啊?”
  而是筱筱她闺蜜来了,大老远的远渡重洋,由西方坐飞机到了泰国后,又专门带着护照过口岸来到了勐能。
  这我能不见么?
  都是提前说好的。
  他们在司法委外面开始收拾残局,我则晃晃悠悠回到了楼上,跟在我身后的,是筱筱、于老师、白狼三人,等我们顺着电梯来到了顶楼我那间小办公室,才推开房门,一个穿着皮夹克、牛仔裤、白衬衣的女人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她……
  身上有一种不属于女人的飒爽。
  马尾梳的挺高,人看起来干净利落,没有娇滴滴的小家碧玉范、更不像是大家闺秀,倒有点闯荡社会之后的干练感。
  我们见面之后,筱筱立即从我身边蹦到了那个女人身旁,挽着人家的手臂说道:“老许,这就是安妮。”
  我点了点头,只要你别告诉我她名字后面还跟着‘海瑟薇’三个字就行。
  筱筱见我没怎么表态,又开始和安妮介绍道:“这就是我们家老许,他,病了。”
  安妮回应了一句:“看得出来。”
  “自从我进入这栋大楼开始,就有人收走了所有电子设备,还有专门的女性工作者来进行最细致的搜身,并以此确保许先生安全,这不是普通人应该有的担忧。”
  她挺能聊:“许先生,一般这种情况下,当家做主的人都会把让客人不舒服、且必要的程序归咎于手下,说是她们不懂事,您,接下来是不是要告诉我这个?”
  这女人不光在江湖上行走过,看起来,还应该是吃过大亏。
  “倒没有,你作为筱筱的闺蜜,没有我的话,在勐能没人敢这么对你。”这是我的地盘,对你好对你赖完全就是我一句话的事,这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
  “哦?”安妮好像对我的回答挺出乎意料:“许先生,那我能问问为什么要对一个医生执行如此严格的检查标准么?之前我去FBI给一个变态杀手作心理评估,都没被如此对待过。”
  我点了根烟,根本没在乎她介意不介意:“没什么不能说的,之前来了几个大夫,说是红十字会援助我们的医疗事业,我们挺信他们,结果到了晚上这群人却持枪袭击游客……”
  理由那玩意儿想找不多了去了?
  “不过对你,却不是因为这个。”
  我坐在办公桌后面,直说道:“你一个来自哈佛的精神科专家会为了东南亚一个小军阀不远万里飞过来,你自己觉着这件事正常么?”
  安妮竟然没有任何解释的表情,而是顾左右而言他说道:“咱们能单独聊聊么?你放心,我身上所有东西都让你的人拿走了,他们连我的袜子都检查过了,这支笔还是我在您的办公桌上拿的……”
  我冲着其他人挥了挥手。
  当所有人都离开了这个房间的那一秒,她才开口说道:“许先生平时压力大么?”
  她就像是真要给我看病一样的说着。
  “大?”
  她很认真的记录着。
  “一般都因为什么事情?”
  我盯着她:“有人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事情。”
  “能说详细点么?”
  “就比如说有人在我面前聊一些有的没的时,那一刻咱们都知道那不过是遮掩,她肯定有话跟我说,只是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契机,这才不好开门见山的时候……”
  安妮把正在记录的笔停下了,慢慢的抬起头看向了我。
  我扔掉了手里的烟:“还不明显么?”(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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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一章 报告没法写(感谢‘普通人哥’1500打赏!)

  “我一定要有个特殊身份是么?”
  安妮脸上的表情有点哭笑不得,只能妥协了一样回应道:“你觉着我是什么身份比较合适,应该是中情局、还是安全局?”
  说完她竟然还反问了我一嘴:“许先生,你觉着那么大的一个机构,会不会将视野放在东南亚缅甸的一个县城里?专门派一个人来伪装身份的……盯着你?”
  这招,高啊?
  混淆视听之后,再把问题抛回去,还如此坦然的说出了世界上最好的两大情报机构……
  一时间,我还真有点摸不准她的脉了。
  我反问了一句:“我说他们了吗?”
  在这句话之后,我终于在安妮的眼中抓住了一瞬间的闪烁,那个闪烁太短,短到让我没时间去看她脸上的表情,但我仅凭这个目光就可以断定,安妮绝没有她说的那么简单。
  “许先生。”安妮很正式的说道:“您的确病的很严重。”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就伸出了手掌,阻止了她刚刚张开的嘴。
  “于老师!”
  我冲门外喊了一声。
  于老师走了进来,随后我和于老师说道:“麻烦你把安妮女士的电话拿过来。”
  于老师转身出去了,筱筱却在此时试探性的走入,安妮根本不顾我的注视,扭身和筱筱说道:“你男人不相信我,但是我可以非常肯定的告诉你,他的确病的很严重。”
  “我需要设备对他进行一次完整的检查……”话说到这儿的时候,她转头看了我一眼。
  紧接着于老师拿着一台红色的手机,回来了。
  是一台水果。
  “解锁。”
  安妮很随意的在屏幕上滑动了几下,又将手机递了过来,转头继续和筱筱闲聊,好像刚才那件事没发生一样:“你得有个心理准备,最好近期内不要怀孕……”
  我没有检查她的手机信息,更没有检查通话记录,而是在那一瞬间,联接上了网络,并且用自己的手机打出去了一个电话!
  “喂,财神?”
  随后,听着她不停和筱筱聊有关于我的病情,静静等待着。
  大约五分钟之后,筱筱已经被安妮用各种专业性词语吓的脸色发白时,我的电话终于亮了起来。
  我都没等到电话铃声传出,就立即接通:“喂?”
  “这是一台很有意思的手机。”
  财神非常专业的说道:“这台手机是在马萨诸塞州开通的服务,机型是去年出的新款,但是,在这一整年的时间里,这台手机没有在商店里下载过任何软件,直到现在,这台手机也只是打出去了几个电话,还都是在这几天。”
  “你的意思是?”
  “这是一台旧手机,但是,却相当于新的,也就是说,使用这台手机的人,不可能通过这台手机留给任何人、任何破绽。”
  这我就明白了,一个医生,尤其是哈佛精神科的医生,这种职业的人对手机使用频率有多高,是个人都清楚吧?可这台手机干净的就像是一张白纸!
  还用问么?
  这肯定是早就准备好的,因为如果是在泰国落地直接购买一台新手机带过来,那就显得太过明显了。
  可她还是有些不细致,她应该多用用这台手机,把一些不重要的信息都留在手机上,这样查起来就不会如此尴尬。
  从这个行为上来看,她肯定不是特工。
  问题是,既然不是特工,又会为了什么甘愿冒如此大的风险呢?
  答案几乎呼之欲出了。
  “筱筱,你出去一下。”
  筱筱疑惑的看了我一眼,但还是听话的走了出去。
  安妮充满自信的转过身,看着我说道:“查完了么?许先生?”
  她知道我肯定什么也查不出来!
  我冲着她笑了一下,问道:“这个电话号码,他知道嘛?”
  “筱筱么?”安妮反应是真快:“她当然知道,我出国之后,就一直使用这个电话号码。”
  我干脆也别和她废话了,拿出自己的手机,找到西亚人的电话号,用她的手机直接打了过去。
  嘟、嘟、嘟……
  电话打通了。
  不再是我拨打时的占线,畅通的让我都觉着……
  “喂?”
  当电话接通那一秒,我就已经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不好意思,我没让安妮把原本属于她的台词说完。”
  “哎,你们商量好的剧本里,她演什么人来着?是那边的联络员打算给我投点钱儿啊,还是打算用‘军火’这个鱼钩挂我腮帮子上啊?”
  “许锐锋?”
  西亚人有点吃惊。
  我解释道:“安妮有点不太小心,她这台手机啊,的确是不会留下什么麻烦,但也太干净了;手机里呢,也的确没有关于你的任何联系方式,不过这么做太明显了一点。”
  “她一个哈佛的精神科大夫,有那么高的地位,不可能是西方军火公司雇的碎催吧?这身份都不会搭理那些倒腾军火的,那我就只能怀疑她是特工啊。”
  “关键点在于,这个特工还是个马大哈,拿着一个只有外表是旧的手机,内胆却新像是个60年代刚入洞房的大姑娘。”
  “那既然来这边不是为了钱,也不是为了让我给西方世界当眼线,还能为什么?”
  “为了和我们家筱筱那点友情?”
  “快别闹了。”
  “我只能往自己这辈子都站不上去的高端地方想,什么国家啊、大义啊……要不是为了这些东西,我觉着啊,以安妮的身份,没什么能撼动她的,对么?”
  道理不是很简单么?
  你左一层右一层往自己身上刷那么多涂料有什么用?
  只要把底层逻辑搞通了,事实的真伪很好分辨。
  再说了,我们这群人都是让老乔拿各种办法吓出来的,还在乎这个?
  终于,我在电话里听见了一句让我能乐半天的话:“许,你这样我没办法写报告……”
  我连忙把椅子转了过去,尽可能不让安妮看见我太开心。
  “好,你随便写,你就算把这次的事当成剧本写都无所谓,有人问到我这儿,我承认不完了么。”
  “我就想知道知道,我给你打电话打不通的时候,已经说明你要彻底舍弃这段关系了,为什么今天又来了这么一出啊?”
  西亚人在电话里回应的非常简单:“你很危险!”
  “你就像是一颗手雷,只要拔下保险扔出去就能杀人,但握在手里就得时刻关注它,要不然,谁都睡不着。”
  “我只要和你保持着联系,那么你被人舍弃的那一天,我就会成为陪葬品……”
  他开始解释了。
  在我听来这些话的内容应该是:“哥们,我不是这个意思,要不是因为什么什么,我能怎么怎么地么?你是我哥们不假,可你也得考虑考虑我啊!”
  是不是一模一样?
  “接着往下说。”
  西亚人叹了口气:“你有用,在我确定保险捏在自己手里的情况下,有大用。”(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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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二章 我那处于底层的眼界(感谢‘普通人哥’再次1500打赏!)

  电话挂了,没有多说哪怕一句。
  而我再看向眼前的安妮时,似乎什么都明白了。
  安妮,就是那个西亚人要捏在手里的保险,至于怎么捏,我还不是很清楚。
  而他说的我有大用……
  我打算拿这个来测试一下安妮,顺便试试她到底是什么成色。
  我冲着安妮晃悠了一下手机:“他说,我还有用,但是,我没太听明白,你能不能解释一下?”
  说罢,放下了电话,就将电话放在了桌面上。
  安妮坐在那儿,很平静的回应着:“果然和传闻中的一样。”
  “啊?”我习惯性的用感叹音询问。
  “所谓的你有用,就是曹操破了袁绍之后,许褚砍了许攸的故事。”
  她没答理我,自顾自的讲解道:“曹操那个级别的人被许攸骂只能忍着,还不能下令,这时候就需要一个懂事的站出来,让全世界都觉着曹操收了双重委屈,他既没有让许褚杀许攸,也没有打算报复许攸。”
  “只是许褚搞砸了,搞成了所有看到这段故事的人,都只会觉着他是个二货。”
  “可你不会那么傻,起码不会喊着‘他骂主公’,还能找一个‘他踩我脚了’之类的借口。”
  “西边那个超级大国就是因为不会玩这套‘棉袄棉裤’,也不太明白‘里子、面子’之类的东西,才弄得天怒人怨。假如它没有碰见点什么事都亲自下场亮肌肉,也许现在全世界对他们的态度,能稍微好点,稍微。”
  她说的一点错都没有,有时候我看新闻都在想,西方那个鹰头大国收那一裤兜子小弟到底有什么用,该动手了还得让大哥自己上。这也是得亏大哥肌肉发达,要不然……
  我接着装傻:“那你觉着现在的勐能应该怎么办?”
  我再试探性的张嘴问道:“刚才我是想再购买一批军火的,不过,他没给我开口说话的机会。”
  “你还要打?”安妮看着我。
  我苦笑着回应:“不然我能怎么办?”
  “再把邦康打成废墟么?”
  “还是把勐能也打成废墟?”
  安妮仿佛对牛弹琴一样说道:“从古至今,动手始终都是没有办法之后的选择……”她说到这儿,见我笑盈盈的等着答案,这才反应了过来,却有点不太高兴的说道:“看起来,这次上头找对人了。”
  我当然知道不能再打了,可问题是,没伤筋动骨就拿下了半个佤邦的阿德,愿意么?
  我也知道勐冒要重建,可在境外蓄势待发的缅军,愿意么?
  我正想着,安妮将二郎腿翘了起来:“说说吧,你打算要什么?”
  一时间,最大的难题摆到了我面前。
  当我皱眉思考的时候,整个脑子都是空的!
  我就是个流氓,还是一个蹲了监狱的流氓,在这种时候除了要军火、要钱,我什么也不会!
  我认为只有握在手里的才叫枪,装进兜里的才是钱……
  但!
  我在思量间,抬头看向了安妮。
  “你,还会回去么?”
  安妮摇了摇头。
  她的任务是我。
  我一边点头一边嘀咕着说道:“也就是说,你和我成了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
  “那不如你给我出个主意?”
  我当然想不出什么,因为这个时代的有些东西别说弄懂,我很可能连见都没见过。我能崛起,是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地方,这里的时空仿佛始终停留在我最熟知的那个时代。
  可安妮不一样,她是高材生,还出过国,带着见识和知识归来后,竟然落在了我身边……最吓人的是,像她这种人,咱们国内,有的是!
  “我现在知道上头为什么选你了。”
  安妮说的是,我总能抓住身边最重要的东西加以利用,哪怕是人。
  “你了解缅甸这个国家么?”
  我摇了摇头。
  “2010年,我国南疆省对东盟国家的进出口总额为47.75亿美元……”
  完了,一个‘东盟’就给我干迷糊了。
  安妮看着我迷茫的目光,解释道:“东盟,是1967年在曼谷成立的,最早只是几个小国的报团取暖,后来这把火烧起来了,越南、柬埔寨才在1995年加入,缅甸,则是拖到了1999年。”
  “这其中还包括印尼、马来西亚、新加坡、泰国。”
  她无奈的摇着头,用这样的姿态来表达对我知识量匮乏所产生的愤怒:“我国从这些国家主要进口工农业发展所需要的生产性原材料和初级产品……”
  我越听越懵了,不知道听这些东西的目的是什么。
  “其中包括农产品、金属矿沙、橡胶及制品、木材及制品。”
  “而出口的,则包括粮食、机械、科技产品、电力……”
  我连忙叫停,我好像听明白了。
  “你等一会儿。”
  “我记着看过一个新闻,上面说历史中咱们国家被侵略的时候,那些个一米半半把咱们国家的原材料运到海上,加工之后再运回来就直接赚钱……我怎么听你这意思,现在调个儿了?”
  “咱们开始从他们这儿上货,变个花样,再卖回来。”
  安妮笑着说道:“你要这么理解也行。”
  我到这儿还是没太弄懂的问道:“这些都是上头的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啊。”
  安妮随口说了一句:“就算是想跟你有关系,你接得住么?”
  这不扯呢么?
  就勐能这破底蕴,连农产品都接不住,更别提那些高科技了。
  “那你说这些话的意思是?”
  “可你这儿地理位置好啊!”安妮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那一秒,我就像是看见了一个聚宝盆!
  “紧挨泰国、隔壁就是东方巨龙,还直通缅甸境内,又拥有刚刚炸毁的五军交汇处勐冒……”
  “许锐锋,你空有宝地而不自知啊。”
  我听出味儿了,尽管还在咂么,但还是听出味儿:“你接着说。”
  “我可以替你向上面申请一份文件,当然这是一纸空文,就说为了保护你和勐冒,希望上面发一份‘为降低成文重新选择进出口地’的文件,在里面会填写‘如勐能、勐冒’之类的字样。”
  哎,那时候我看见的根本不是什么文件,我看见的战无不胜的百万大军!
  就像是的当年日不落帝国开着炮舰护送商船,如今,我们终于也有了这层保护。
  只要这份文件发出来,都不用管真假,从这一秒开始,一左一右将不会再有人敢动我!
  可一下秒,我的整个情绪都彻底低落了下去。
  这份文件能保得了我一时,却保不了我一世……
  更关键的是,假如这份文件是真的,口岸直接打通,来来往往的运输车辆、不断过路的商人和货品得把勐能发展成什么样我都不敢想!
  这块肥肉放谁碗边上能不馋呢?
  “千万别多想。”
  安妮提醒了我一声:“看看你面前的勐能,连一条像样的公路都没有,你觉着这种美事可能落在你身上么?”
  我似乎还没有放弃的说道:“只要这份文件能下来,我就有了休养生息的时间,到了那时候,没有公路我可以建,没有车辆我可以买啊。”
  “名声呢?”安妮望着我说道:“你怎么买?”
  “勐能,光一个729里藏着多少园区?你觉着谁会将这么好的事,放在一个满是污名的土地上?”
  “还有藏在山里的村寨,尽管我不知道它在哪,可生产出来的玩意儿,已经快卖遍整个东南亚了。”
  “我还用提勐冒的事么?”
  “现在,你明白历史中的那些军阀只要混到一定份上,为什么都开始在意自己的名声了么?”
  我艹……
  原来我这种底层人最瞧不上的东西,竟然如此重要。(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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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三章 全是……

  布热阿没去司法委,当然没去。
  他到了老乔的别墅后,先洗了个澡,然后躺在被窝里美美的睡了一觉,等再醒来,独自一人走向了老乔总喜欢一个人待着的地下室。
  此刻的地下室早就被清理了出来,那张沾满鲜血的椅子已经扔了,屋子里的炸药全被搬空,就连本该联接着监控设备的显示器都已经关闭,只剩下了空荡荡的房间。
  和,显示器下方敞开门儿的柜子。
  很显然,这里的东西已经被收拾过了,布热阿当然知道这是谁干的,不过他不在乎。
  人都死了,还在乎这些有什么用呢?
  他只想在这儿偷会儿懒。
  于是,他拎着一张椅子,在坐下的时候把脚放在了桌面上——咣。
  重重一磕之下,下面本就半掩着的柜门打开了。
  布热阿好奇的收回了脚,弯下了腰,他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文件袋,打开过的文件袋,等将文件袋里的东西掏出来,还带有佤邦旗帜的文件出现在了眼前。
  那是一份战报。
  布热阿看得出来,这是当年老乔带人在佤邦与东掸邦边界和人打平的那份战报。
  那份战报中的纸张上记录着双方实力对比、武器对比、双方损失等等……
  而布热阿更关注的是那几张纸。
  那些纸每一张都像是被揉了无数遍之后,又缓缓展开的,有些边角地方都破了。
  由此可见,老乔究竟有多恨这东西!
  可布热阿不明白的是,既然老乔如此恨这东西,已经到了将这次大战当成了毕生之耻的地步,为什么还要留着他?
  当然了,他要是能凭借这些旁枝末节就将一件事想明白,他也就不是布热阿了。
  不过他想明白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这东西好像对整个勐能没什么伤害,所以来收拾屋子的人,并没有将其带走,还很随意的留在了这间屋子里。
  布热阿将文件袋摆放到了桌面上,顺手打开了屋子内的所有柜门,但,再没有看到任何能引起自己关注的东西。
  老乔……好像活的挺孤独……
  要不然能在自己的卧室里,贴那么多美女海报么?
  布热阿笑了。
  像是终于找到了老乔身上一个吐槽的点一样,觉着俩人之间的关系,总算是不用有那么强的云泥之感,似乎拉近了不少。
  他在笑容里想着,也不知道自己没给他报仇,这老头儿会不会责怪自己。
  他将文件袋拎了上来,还打算收拾一下老乔留下的卧室。
  布热阿已经决定好了,以后就住在这儿,哪怕这间屋子里只有自己,这儿好歹也算是个家。
  他走上了二楼,在寂静到没有任何声音的房间内,走向了那间卧室,进屋后很小心翼翼的去揭开墙壁上美女海报的四角粘胶。
  布热阿没仔细看,如果仔细看的话,这粘胶位置可以轻松看出和其他墙皮的差异,这儿很明显有着被经常撕开的痕迹。
  下一秒,布热阿将海报两个角落的粘胶都撕了下来,踮起脚尖去撕最上边的粘胶之后,整张海报进入手中,正准备转过身将海报好好叠起,就连身体都转过去了一半,却硬生生定格在了那儿!
  海报后面……有东西!!
  是照片,凡是海报可以挡住的地方,布满了照片。
  布热阿看着上面的照片彻底袋子。
  他认识照片里的孩子,那是从小和自己玩到大的——央荣!
  是央荣!!
  为什么?
  为什么老乔要将央荣的照片放在这儿?
  布热阿想不通!
  在照片里,他看到了央荣孩童时期在村寨里踢球时,随风飘起的头发和脸上的汗泥;
  在照片里,他看到了央荣小时候第一次拿枪,那枪都快比他脑袋大了;
  在照片里,他看见了央荣头一回穿上军装,大约才有七八岁的样子,一个上衣硬是给穿成了裙子,好像也正是从那一次之后,老乔才专门给这群孩子制作了一批小孩能穿的合体军装。
  为什么是央荣?
  布热阿觉着自己才应该是那群孩子里最受宠的,根本想不明白老乔怎么会把央荣的照片放在屋子里。
  难道,这是要每天晚上入睡之前看的么?
  布热阿甚至躺到了床上,可躺下时才发觉这很别扭,因为躺到床上以后想要看清那个角落还得翘起头来。
  布热阿随后迅速起身,这次对墙上的海报再也没有了顾忌,用力扯下粘胶,因为他怀疑那些海报之下的照片,很可能还有。
  咔嚓!
  又一张海报被撕下了。
  还是央荣。
  他青春洋溢的笑脸大概到了十四五岁的阶段,在这个阶段里,他已经能站在老乔身边了,甚至墙上还有他们俩人的合影。
  还有央荣第一次在部队里和绿皮兵摔跤,让人摔得浑身是土的样子;头一次和人打架,被更大年纪的孩子打得眼眶红肿的模样……
  他想起来,布热阿想起来,那个打了央荣的孩子,没过多久就让老乔派上了战场,回来的人说他踩在地雷上,人都炸碎了!
  布热阿就算是再傻,这一瞬间好像也有点明白了。
  他,再次撕下了第三张海报。
  第四张,他一直撕下了半面墙,才发现全是央荣。
  央荣第一次上战场;
  央荣第一次杀人;
  央荣第一次回村寨里给老乔报喜讯……
  包括央荣第一次被老乔打坏了腿之后,拄拐的样子都有。
  那一秒,布热阿慢慢的蹲了下去,一股无力感涌上了心头。
  他听过老乔在临死之前说的内容,那时候老乔说‘布热阿成不了大事,你可以把央荣留下’。
  “啊!!!!”
  布热阿蹲在地上冲着墙怒吼。
  这一刻他才发现原来孤独的不是老乔,是他妈自己。
  他愤怒的站了起来,伸手将墙壁上的所有照片用力胡撸着,直到规规矩矩贴满墙壁的照片落地,这才用手掌用力的拍打墙壁。
  当手掌用力的顺着墙皮摆动,甚至扯破了旁边那张海报,连带着海报后面的照片一同掉落,他这才扭头看了过去。
  那张照片里,没有央荣。
  那张照片里,目前还活着的人,只有自己!
  布热阿不再去想了,直接扯下了整张海报,他看到了满墙的自己。
  手拿着鸡腿坐在茅草屋下,还在流大鼻涕的自己;
  村寨里第一次买了水枪这种玩具后,一边扭头躲避着嗞向脸颊的水,还要用手上小水枪还击的自己;
  第一次有了军装正在试军靴的自己;
  怎么还有第一回和央荣俩,偷着喝酒,结果回村寨以后醉了一宿之后的模样?
  全是自己!
  全是……(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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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四章 位置互换了(感谢‘凶凶的凯文老师’打赏)

  嗡!
  嗡!
  汽车的轰鸣声让央荣向村寨门口看了过去,他不是没见过村寨里来车,是没见过这么急的。
  就感觉车里好像有人憋了一泡屎,在晚一秒都要拉裤兜子了似的。
  呲!
  当那辆皮卡顺着小路以急切姿态停到了小院门口,央荣眼看着这台皮卡车打开了车门,随即,布热阿从车内跳了出来,连车门都不带管的,直挺挺走入了老乔的小院。
  “出来,我找你有事。”
  说实话,他没见过布热阿如此慎重,只能迈步顺着小院走出,布热阿则拉着央荣的手臂,生怕他走的太慢,火急火燎的将其推上了车。
  随后,自己坐在了驾驶位。
  “问你个事。”
  布热阿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央荣很镇定的看着他,从情绪稳定程度上来看,十个布热阿也不及一个央荣。
  “你有没有调查过自己的身世?”
  “我是说,老乔死后,你彻底腾出了手,有没有趁着这段日子查查自己究竟是从哪来的?”
  央荣木讷的摇了摇头,很直白的回应:“没有。”
  “为什么!”布热阿反问。
  “知道这些有什么意义么?”央荣苦笑着说道:“累赘而已。”
  “万一哪一天死在了战场上,对于那些已经找到了人来说,不过是多了一件伤心事。”
  “何苦呢?”
  布热阿摇了摇头:“不是。”
  他非常肯定的回答道:“肯定不是因为这个。”
  央荣纳闷的问道:“你找过么?”
  “没有。”布热阿很认真的说道:“这就是我要说的。”
  “咱们应该在获得了全部的自由以后,对感情充满了渴望才对,这才是我们这么多年来缺失的,可你有没有想过,咱们为什么都不往那儿想一下?”
  央荣伸手摸向了布热阿的额头……
  布热阿直接拍开了他的手:“我没发疯!”
  “你就一点没察觉么?”
  “有没有可能我们从小根本不缺少亲情?”
  央荣刚要张嘴说话,可急切的布热阿根本等不了,伸手打开了车内的手扣,指着里面说道:“你看看这个。”
  是照片。
  央荣很正常的拿出照片,在看自己小时候模样的时候,慢慢露出了笑容:“这些照片我都没有。”
  “你看看你小时候的傻样。”他还在取销布热阿。
  而布热阿的一句:“我也没有!”
  让央荣顿时愣在了当场。
  “是老乔的。”
  “你记不记着他卧室里那些海报?有没有觉着很奇怪?”
  “以他的地位,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为什么天天盯着海报入睡?”
  “我们都错了,老乔要看的根本不是海报,是这些照片!”
  央荣听懂了,也明白了布热阿的急切!
  他,慢慢扭头看了过来说道:“你要给老乔挖出来,验DNA?”
  “不用。”
  布热阿总算聪明了一回:“我跟你验一次就行,只要能证明我们是兄弟,无论是同父异母、还是亲兄弟,只要我们验过之后有了确定的答案,就知道这件事的真假。”
  因为,老乔的卧室里,只有他们俩的照片。
  央荣突然沉吟了一声:“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假如,我是说假如,最终的结果是,你和我是亲兄弟,你会怎么办?”
  刚才还急切的想要知道真相,要明白自己是谁的布热阿,一下如同泄了气的皮球,挺拔的后背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缓缓弯曲了下去。
  他说不出口,他昨天晚上还让人当成死狗一样捡回了家悉心照料!
  “你冷静一下吧。”
  央荣伸手去拉车门了。
  布热阿奇怪的看向了他:“你就一点情绪都没有么?”
  央荣晃悠了一下手里的照片:“我为什么要对一个没有结果的事情有情绪?”
  “你就不打算查查?”
  “我死了,你忘了吧?”
  布热阿生气的咆哮:“都他妈什么时候了,你还在乎这些!”
  “我要是不在乎这些,咱们哥俩只要进入勐能让那些眼线知道了去向,老鹞鹰手底下那些流氓就会成群结队的出现在勐能街头,活活把咱们扎死!”
  央荣指了指窗外:“看不见么?我手里没有一营了,一营到现在还在勐冒!”
  “再说,即便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他嘲讽的看了布热阿一眼,问了一句:“你确定么?”
  央荣没在继续说话,拿着照片回到了小院。
  布热阿总觉着自己的话没说完,推开车门跟了进去,但进了小院之后他却没再开口,因为院落里,还有一个孔德明。
  那一秒,布热阿只觉着自己憋得慌,脑子里乱得像是一锅粥,在如此情况下,他坐在了老乔的床上,同时,床头那个相框出现在了他眼里。
  布热阿可以理解老乔的良苦用心,明白只有摆这儿一张照片,才不会有人追查他们俩的身份,也只有弄一群孩子来混淆视听,他们俩才能鱼目混珠。
  可他还是觉着那相框不对劲。
  他把相框拿在了手里,上上下下仔细打量,最终扣开了相框的卡扣,将后面卸下来,将照片倒出时……
  两张纸和一张照片掉了出来!
  《出生证明》。
  这是仰光大医院的出生证明,那时候仰光还是这个国家的首都!
  布热阿开窍了一样,马上就能用老乔的思维去思考了,以老乔的多疑,这两张出生证明能够佐证孩子的存在,去仰光才能有足够好的医疗设施。
  布热阿排兵布阵似的,在自己思维意识里,将一切都对上了。
  “央荣,你是什么血型?”
  “A啊。”
  布热阿拿着两张纸,看到了一个A型后,又看到了第二张纸上的AB。
  他,是AB。
  “你看什么呢?”
  央荣走了过来,顺着布热阿手里接过这两张纸,只扫了一眼,便用眼眉往起挑着,看向了对方。
  这次央荣不说话了,坐在了布热阿身边,他拿出了手机,找到电话薄以后,冲着布热阿说道:“把这个电话拍下来。”
  布热阿没理解的看向了央荣。
  “记着老乔去泰国那次么?我找人给出过配型,他们那儿作DNA比对这种事应该也没问题。”
  “你回去以后打这个电话,说是要比对DNA,等有消息了,再过来告诉我。”
  布热阿还要说话的那一刻,央荣用眼睛斜了一眼在自己的研究里全身心投入、仿佛根本没看见这俩人的孔德明,才又补充道:“管住嘴,咱们现在和当初的老许,位置互换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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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五章 终于来了个能干的!(感谢‘书友’打赏!)

  我见着天才了。
  在认命安妮为我的机要秘书之后。
  当时她还在嘲笑我,说这个职位太过于老土,已经完全不适应新时代了。
  我却觉着挺好,把这么个保险放在身边,起码能让上头放心,不至于觉着我是无法掌控的孙猴子。
  “许爷,‘税科’的同事想问问咱们勐能新年的税收计划……”
  这就是非常平常的勐能政务,起因是我在去年快过年的时候,为了让勐能物资丰富,免除了所有商人的‘商税’。
  原本我应该说一句:“恢复原样。”或者:“加一成”没想到,安妮却在办公室里冲我眨了眨眼睛。
  “你先出去,一会儿我叫你。”
  当司法委的工作人员看了看安妮,反身退出办公室,安妮立即离开了坐位……
  是的,如今她有了属于自己的办公桌,还就在我这间屋子里。
  “你怎么想?”
  我看着她过来的时候,问了一句。
  “我看过勐能的财报,勐能主要税收分为三部分,一部分是‘夜秀’周边的黑灰税,另一部分是‘市场’周围的正常商税,最后一部分是过往商人的‘行商税’,而正经的‘市场商税和行商税’连勐能收入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这才是我敢大胆免除他们税收的原因,没什么损失还落一个好名声,又能丰富勐能物资。
  而勐能主要收入,最大头的是村寨,紧接着为园区,位列的第三的是赌场,第四才是夜秀周边的黑灰税。
  至于山里的百姓耕种、饲养农畜,根本不用交税,他们就算愿意交,我都没那个人手挨个山头去收钱,更何况人家也不可能愿意。
  “那我们可以再做一次文章。”安妮直接说道:“让所有商户负责周边街道清洁费用以此顶税……”
  我以为又是熟悉的那一套时,模式变了。
  “有什么不一样么?”我的意思是,由我花钱雇佣佤族的老头、老太太打扫卫生,和那些商户花钱雇同一批人打扫卫生,哪不同?
  安妮回应道:“当然不一样!”
  “你雇佣,是政府行为,人家就是来混碗饭吃,你能指望他们把勐能收拾成什么样?”
  “还有,我听说在你最危难的时候,佤族对你有恩?那就更不用想了,你只要敢拿这东西出来说事,人家就跟你论当年,哪怕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安妮坏笑道:“而让商户们雇佣佤族打扫卫生,一来他们饭碗没丢,二来没我们什么事,只要街道再次肮脏混乱起来,我们就罚商户,商户转过头就去罚佤族,和咱们没关系了,那佤族自然要兢兢业业,否则钱没了。”
  我听完这句话,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句话,竟然还是百姓思维,我想的是‘商户得罪谁了’,可转过头来想,实际上商户对佤族越严苛,勐能街道就会越洁净!
  这就像很多老人儿都会在公司管理层换人以后唉声叹气的说:“这还不如当初呢,当年上班想打会儿扑克就打会儿扑克,想抽根烟就抽根烟,你看看现在,咳嗽一声恨不得都让人瞪一眼。”
  他们根本就不明白,如果当初你们好好干,人家为什么会上手段啊?
  你对人生没有要求的时候,浪费的是雇佣者在花钱养活你!
  还口口声声拿摸鱼、摆烂当好话聊呢?
  真上了手段,除了能抱怨两声,还能干啥?换工作?换完了还来这一套?
  “许先生,另外市场我看过了,所有人都交一样的钱,但摊位大小却完全不同,全看谁去的早,我听说还有人一家四口轮流值班,霸占摊位不走的,这是不是也得管理一下?”
  我还真没仔细琢磨过市场上的事,那地方对我来说,就是方便老百姓而已……
  “你说,我听着呢。”
  安妮继续说道:“将原本的四排摊位,改成三排,道路两旁全部漆出小摊位来租出,道路中间改成大摊位拍卖,还有,我觉着可以借此机会将市场旁边的棚户区拆除一部分……”
  话音说到这儿,我一下子眼睛就亮起来了,看着安妮说道:“你怕是不单单想动市场吧?”
  “没错,我要把棚户区的佤族,一波一波的都挪到城里来,让勐能再也没有谁一点头就可以乱搭建棚屋的位置,那才是混乱的根源。”
  这娘们和‘于老师’恰恰相反,于老师刚开始满嘴‘大道理’却什么也不干不了,安妮不是,她把自己的想法都藏在了方便群众的‘小主意’里。
  她这是要拆棚户区么?
  我要猜的没错,她这要‘去佤’,她想让整个勐能再也没有佤族和其他民族的分别,只有百姓!
  那拆除棚户区就是第一步,可你总得有个理由吧?
  那扩建一下市场,占点房屋,有什么不行的么?大不了找出一块区域来,专门盖几栋楼,房子在政府眼里能值几个钱?这儿又没有商业占地那一说,无外乎就是给你住的地方,就这,没准你都得给房租,不然就别住。
  既然市场能占棚户区,那要是再盖给初中呢?
  这可都是为佤族孩子的未来所考虑的事,你就算是眼下再不方便,是不是也得给孩子的未来让路?
  要是再占个高中呢?
  到时候佤族都已经分散到勐能各处了,你佤族头人再一声令下把人都聚集起来我看看,来,你再喊一嗓子给我看看!
  这娘们三板斧给佤族头人大卸八块了,将所有的权力悉数收回。
  这,才叫内政!
  我此时才发现,把安妮安排在机要秘书这个位置上,还真有点屈才了。
  “安妮……”
  我才要给她调整一下职位,免得司法委群龙无首,办公室的电话响了。
  安妮直接接了起来:“您好,司法委办公室。”
  “好的。”
  安妮假模假式的将电话递了过来:“许先生,赵先生的电话。”
  我还在纳闷这娘们怎么随便把电话递给我的时候,话筒里传来了一个东北老乡的声音:“赵炜。”
  这娘们做过功课了,她不光有头脑,甚至,还知道赵炜是谁,更知道这通电话的重要性!
  问题是,我和赵家,没交情啊。(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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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六章 这把高端局!(感谢‘浮生一世殇’5500打赏!)

  “老伙计。”
  林闵贤在邦康酒店拿着手机望向这座比较繁华的城市,喊出了这句话。
  他真想这些老朋友了,因为只有和这些人聊天的时候,才能想起曾经那些风起云涌的时代。
  “我啊?最近过的一点都不好。”
  “嗨,我能因为什么,因为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呗。”
  “是,他干得不错,打下了邦康,可正因为干的不错,咱们些人啊,在人家眼睛里算是彻底没位置喽。”
  “去木棉啊?倒是能去……嗯……”
  沉吟一声,林闵贤皱起了眉,接下来,他听到了一段秘闻!
  “老林,不行你就来我这儿散散心,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和你说个事。”
  “前几天呢,手底下人做了个生意,小生意,勐能有人送来一份DNA检测,就是这检测内容特别有意思,这俩人不是给孩子做亲子鉴定,是要鉴定一下两份血液中的DNA是不是兄弟,哪怕同父异母。”
  “你也知道我是做什么买卖的,我呢,就打算拿这东西去和勐能的许锐锋换个人情。”
  “你听说了么?国内有消息了,好像是要更换东南亚的进出口口岸,眼看着就要下文件了,据说要在勐能、孟波这些靠近国门的位置做选择。”
  “我就想着,先要个人情,不管真的假的,怎么我都不吃亏。”
  “可后来我一想,我和姓许的要什么人情?我把这消息给你不就行了么?”
  林闵贤纳闷的问道:“给我?”
  “和东掸邦有什么关系?”
  电话里继续说道:“我和你提个人名你就知道了,送来检测样本的人,说自己叫布热阿。”
  林闵贤愣住了。
  布热阿!
  老乔的贴身护卫,大内护卫统领,老乔死了以后他还一直在该位置上没动过,甚至在勐能山区凭一己之力护主,要不然勐能早是东掸邦的了。
  “这怎么可能,他就算是要往你那送检测样本,也不会用自己的真名吧?”
  听着林闵贤的话,电话里传来了笑声:“老林,你真以为是个人都能把东西送到我的船上?”
  “只有那些园区的头头脑脑才有这个资格,而且他们送来的东西,叫配型!”
  “之前,就老乔坑了大包总那回,不就玩过一次这招么?你记着不,他们拿了老乔的样本和一个女人的样本,让我出一个配型成功的报告……”
  “你的意思是?”他追问了一句。
  “我的意思是,布热阿要是不把自己身份露出来,他这东西都递不上来。”
  “而且!”电话中沉吟着说道:“这份报告的结果很有意思,俩人已经确定了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布热阿和谁?”
  林闵贤到这会儿还没觉着这事和自己有关系,纯属好奇的多问了一嘴,可就是这一嘴,把事情给彻底问透了。
  “央荣!”
  “不可能!央荣死了!”
  “老乔也死了两回,你忘了?”
  一瞬间,林闵贤将脑子里的信息全都连上了。
  作为佤邦最大的对头,他对老乔和大包总的争斗无比了解,也知道老乔手里有一群孩子被当做未来的军官培养,可惜,最后好像熬出头的只有央荣和布热阿,如果说这俩人是亲兄弟的话……
  “我啊,也是手欠,在这份报告被手下人提交上来以后,我专门将老乔配型时候的样本拿出来再次比对了一下。”
  “报告显示,老乔,就是这两人生物学上的父亲!”
  林闵贤听到这儿,冲着电话说道:“以后不管是在东掸邦还是佤邦,只要你赵家想要做生意,一路畅通无阻!”
  “哎,说什么呢,当年你还是彭家女婿的时候就扶持过我,这份人情,我得记着,这回啊,也算是报恩了。”
  “那行,就这么说。”
  啪。
  电话挂了。
  紧接着林闵贤就站在酒店窗户前,大约五分钟以后,他转身就打酒店走了出来,那一刻,脚上的拖鞋都没换!
  对于林闵贤来说,这是老天爷给与的良机!
  央荣是真死还是假死,对于东掸邦来说一点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只要能借着这个契机给勐能搅一个里撅外翻,那整个佤邦就算是彻底平定了。
  “开车!”
  ……
  勐能司法委办公室。
  “赵老爷子,久仰。”
  我接通电话那一刻就感觉有点不太对,我和他的关系根本没到打电话的那一步,再说,即便是要打电话,也得是他们家下人来递个消息,我把电话给人家打过去,我手里这一个县,在人家眼睛里啥也不是……
  “许啊,咱不认识,可有个事,我还真得和你打听打听。”
  “咱们国内要更换进出口口岸这事,你知道么?”
  他要这么说话,我就明白了,这是来打秋风的……
  “不知道。”
  那我能说知道?
  我他妈九死一生换来个喘口气儿的契机,你张嘴一问,我就告诉你了?凭什么!
  “那你当个事听。”
  “我听说国内就要下文儿了,要将进出口口岸换成勐能或者孟波……”
  “不可能!”
  我立马回应道:“我们勐能这屁大点地方,国内怎么可能看得上呢?”实际上我的心里话是:“就不可能有孟波的名字出现在纸上!”
  赵老爷子却完全不顾及这些:“许啊,那都不重要,我想啥呢,我想的是,能不能凭我这张老脸,和你攀个交情,假如这文件真下来了,最后真决定了将地点就定在了勐能,让我喝口汤啊?”
  “哈哈哈哈哈!”
  我的笑声在电话里不断传出,但我脸上一点笑模样都没有,我压根就没想笑。
  “老爷子,您最近身体挺好啊?”
  赵老爷子多精明个人,这要是还听不明白,那也不用混了。
  “这个交情啊,我不白要,我和你说个事……你手底下是不是有个叫布热阿的人啊?”
  ……
  村寨。
  车盖子上摆放着一个文件袋,布热阿和央荣俩人就站在那儿谁也没动。
  央荣催促着说道:“打开啊!”
  “我不敢。”布热阿扭过头去那一瞬间,脸上的无助已经布满。
  “废物。”
  央荣一把就抄起了文件袋,快速撕开封口,往下一倒的瞬间……
  伸出去接文件的手,竟然什么也没接着!
  他突然扭头看向了布热阿。
  布热阿瞪大了双眼:“我真不知道!”
  “我没动过,我要是动了,也不至于原封不动的拿村寨来……”
  “布热阿!”
  突然,这俩人听见了一声嘶吼,俩人同时猛一缩肩膀,站在那儿石化了似的连身都不敢转!(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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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七章 未完待续(感谢‘零笠’兄弟打赏)

  我没这么急过,即便碰上再大的事,也时刻告诉自己一定要沉稳。
  因为我的身份不同了,我现在是勐能的老大,我要是沉不住气,下边人就得乱槽子喽。
  可这一回完全不一样,我的情绪就像不受自己控制了似的,车开进村寨以后都没停稳,我就直接从副驾驶的位置跳了下去,脚落地的时候人还在踉蹡……
  即便如此,我也能于踉跄之中稳住身体,单腿碰着抬起一只脚,拿手脱下那两万多一双的皮鞋,狠狠砸了过去!
  “我去你妈的!”
  嗖!
  布热阿和央荣回头的那一瞬间,一只皮鞋打他俩中间飞过,直直砸在了风挡玻璃,‘碰’一声巨响,给他们俩砸的同时蹲在了原地。
  我这才摔倒。
  狗抢屎似的摔倒。
  我知道,当一个女人能让你守不住本心,不停影响你情绪的时候,你才算是中招了;我还知道当兄弟感情处到了份上,才会因为一件事情突然间生气;我更知道,只有你拿他当成了自己人,才会越来越刻薄。
  我全他妈知道。
  但这一秒我还是忍不住,一点也忍不住的从地上爬起来破口大骂!
  “你们俩傻逼长脑袋了么?”
  “啊!”
  我爬起来之后单腿蹦着往前冲,说实话,真动起手来,这哥俩我一个也打不过,可这一刻布热阿和央荣俩人却在绕着身前的那台车转圈的躲。
  我没穿鞋的脚踩在石子上,这才被扎的停下了脚步,疼的用手扶着车头直咧嘴,这都没停了骂街的嘴:“姓赵的刚到缅甸时,是林闵贤给拉把起来的,这事你们俩不知道?要不然他哪有如今的地位!”
  “你们俩倒好,找他验DNA,这是怕我不死啊?”
  “啊!”
  我‘邦邦’拍着汽车的前车头:“林闵贤是咱的死对头啊,他前老丈人在我黑狱里压着,偷袭勐能是他妈布热阿咱俩拿命顶过去的,这时候你把DNA检测报告送到姓赵的手里?”
  “他即便说你们俩是亲哥俩,那能信么?”
  “就非得把亲哥们一样的感情处成杀父仇人?”
  “老乔身边最亲近的人就剩下咱们仨了,非得你死我活是吧?”
  我气疯了,真气疯了,打腰里直接拽出了手枪,刚要往起瞄,布热阿立马伸出食指喊了一句:“哥!那是真家伙!”
  他一个‘哥’字,稍微让我清醒了一点,我这才看向了手里的手枪!
  我怎么把它拽出来了?这玩意要真响了,这不是没事找事呢么?
  想到这,我连保险都没扣,抬头就撇了出去,布热阿一缩头,‘啪’他背后的窗户玻璃让我砸了个粉碎。
  此刻我才又穿上了鞋,转身顺着墙根底下堆满柴伙的位置,抄起了一把斧子!
  央荣都傻了,用手赶紧捅布热阿:“他怎么知道斧子在哪?”
  布热阿回应道:“废话,他在这院里收拾了多长时间你不知道啊?”
  “那还不跑!”
  “我X你妈,我剁了你俩!”
  当我把斧子举起来那一秒,这俩小子就跟山里的兔子似的,一个比一个蹽得快,闪电一般冲出了院落。
  这才让我日后真正名扬缅北后,又多了一段传说。
  那时,总有人到勐能喝上几杯猫尿以后会侃侃而谈的说道:“要说这勐能谁最能打,恐怕你们得说央荣和布热阿。可实际上是那么回事么?在想当初的2016年,有绿皮兵亲眼看见许爷拎着一把斧子,一个人追着央荣和布热阿满村寨跑,这俩人连还手能力都没有!”
  他俩当然没有还手能力,这说明他们俩已经打心眼里认下我这个哥了。
  一家兄弟三个,当老大别说骂街了,摁那揍你一顿,你一个当兄弟的不也不能吱声么?啥叫长兄如父?
  不过这种事只能发生在过命的交情里,还好,我和央荣、布热阿都换过命。
  日落黄昏,村寨外的山腰上,我弯着腰正大口大口喘气,布热阿和央荣始终和我保持十来米的距离,那俩货咋地没咋地,直挺挺的站那,还悠闲的唠嗑。
  “他咋不追了呢?”
  “不知道啊。”
  “怎么还喘上了?”
  “可能累了……”
  哎呀我艹,给我气的,低头正好看见一块石头,捡起来气若游丝的撇了过去,说话都是气音:“有本事你们俩别他妈跑……嗷……别跑!”
  那石头轻飘飘落在了这俩货眼前,他俩都不带躲的。
  布热阿晃晃悠悠往前走了几步,大约走到我身前五米左右的位置蹲那看着我,说了句:“哥,要不拉倒吧,我瞧你有点跑不动了。”
  这不是废话么?
  跑得动我能把斧子撇了么?
  我故意一吓唬他,做出了一个要往前冲的架势,嗖!
  布热阿扭头立即狂奔,两条腿紧倒腾,直接蹽出去二十多米才回头,央荣乐的捂着肚子坐在地上盘腿笑,最后往地上一仰,躺那儿了。
  布热阿也开始笑,傻呵呵的笑。
  我隔着挺老远一点笑模样没有的破口大骂:“笑你大爷!”
  “你不是要整死我么?”
  “来啊!”
  呃!
  我岔气儿了,连岔气儿带打嗝,小肚子一抽一抽的疼,说什么也跑不动了,干脆一屁股也坐在了地上。
  央荣慢慢走回,伸手拉着央荣在夕阳下到了我身边,那会儿我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还瞪着眼珠子瞪这哥俩呢。
  他俩也不害怕了,就那么坐在了我身旁。
  那一刻,身旁是幽幽密林,脚下去崎岖山路,再一仰头,是能印上满脸红光的残阳。
  我们不打了。
  没人劝也不打了,就这么并排坐着。
  关于照片的事,谁也没提,关于老乔的事,谁也没提,关于他们俩的身份,谁也没提,就这么闭上了嘴。
  我知道,他们还得查,老赵那儿查不了就去仰光、仰光内比都查不了,就往国外送,这件事一定会成为他们哥俩的心病,只是眼下,都不想再提了。
  我们就这么坐着。
  不说话、不抽烟,我嗝喽、嗝喽打嗝声哪怕破坏了所有气氛,却依然显得那么美好。
  我们仨真像是亲兄弟一样,在残阳下享受着已经很久没体验过的平静。
  而我却在外表平静下,内心极度躁动着。
  我还记得老赵说过的话:“我这儿的结果是,布热阿送过来的检测结果显示,他们俩的确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许啊,这回你恐怕遇着麻烦啦……”
  这回我没撒谎。
  只是,我也没信。(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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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八章 神助攻

  “阿姆,吃肉,把桌子摆满。”
  大山里的一处小山村内,我们仨在夜幕之下走入,随后直接走进了一家亮着门灯的院落。
  这地方的规矩和其他地方不太一样,村子里的商户一般都不挂招牌,一来是招牌不好运送、二来是几乎没什么生客。
  那怎么分辨呢?
  看门灯。
  如果到了一个村落里发现有人家的院门上挂着门灯,往里进就对了,哪怕进去了是个商店,你只要提出‘吃饭或者住宿’的要求,他也能满足你。
  而像布热阿这样进屋就要吃肉,还要把桌子摆满的,对于山村里的人来说,已经算是豪客了,再加上央荣他们俩身上穿着的绿色军装,那就更不敢怠慢了。
  “几位,我这儿河里还凉着一些啤酒,您看……”
  布热阿一挥手:“上。”
  随即,我们仨坐在了圆桌旁。
  但相互对视了一眼之后,还是谁也没和谁说话。
  我们一路就是这么走来的,十分默契的向村寨外面走,借着夕阳,借着美景,借着山川和河流,就是谁也不和谁说话,谁也不想回头往回走。
  从模样上看,有点像一个家庭里的小哥仨开了工资以后集体不想回家,就想找个饭店喝两口;
  从状态上看,又和亲哥仨闹了别扭,谁也不理谁,还必须得同路似的;
  从氛围上看,我们仨好像都在刻意躲避,却又不是躲避彼此,我们是在躲避勐能、躲避村寨、躲避那扰人的凡尘俗世。
  直到走累了,天也黑了,美景也没了,仿佛天地间的一切都在催促着我们和好,催促着我们回家时,眼前终于出现了一个可以缓解气氛的村落。
  那时,我的肚子最先响了起来,随后布热阿连想都不想就进了村,央荣紧随其后,我一点犹豫都没有的跟了上去。
  这一刻,有这哥俩在,天边我也敢去。
  屋内,昏黄的灯光下,蚊虫在跃动,我们几个就跟让胶水粘了嘴一样,全都硬憋着。
  布热阿好歹刚才还逮着机会说了一句,我和央荣俩可始终都未曾开口。
  终于,一盆热呼呼的竹笋炖鸡被端了上来,锅里还有不少野蘑菇的那一刻,央荣实在忍不住了,说句:“吃吧。”
  布热阿脸上这才有了笑模样,也算是给了我这个当老大的一个面子。
  布热阿立即拿起了筷子,抄起一块鸡肉就开造,烫的嘶嘶哈哈嘀咕着:“我早饿了。”
  我则慢慢悠悠夹了一口蘑菇放在了嘴里,咀嚼的过程中问了一句:“这村里的人,好像是不太认识你啊?”
  布热阿狼吞虎咽将肉咽了下去,说了一句:“也不是村寨边上的村子都认识我……”
  央荣接话道:“也有见着他就打的。”
  我一下来了兴趣,问道:“为什么?”
  “坏呗。”
  央荣用筷子点指布热阿:“这小子,小时候兜里没钱就天天去河边上蹲着,见着村子里的人往河里用绳子顺啤酒,就偷!”
  这种偏远地带,一般都没有冰箱,不是买不起,是运不起。
  这地方的年轻人,大部分都进城或者当兵了,留下的全是老幼妇孺,孩子要能混得好,就会回来把老人接回到城里,要是混得不好或者死了,便会了无音讯。指望这群老幼往家里搬家用电器,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我忽然想起了在园区时,拿自己和狗推换命的那个绿皮兵,有点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干了,这是想用自己的命给家人换一种生活方式。
  再想想央荣的说话,人家老头老太太辛辛苦苦弄点东西回来挣俩钱儿,结果让布热阿给偷着喝了,他是真该揍啊!
  我瞪了布热阿一眼,布热阿赶紧解释:“那时候小……”偷摸的低下了头,再也不出声了。
  屋里的老太太此时又端屋来一只鸡,没错,还是鸡,不过这回是烤的,给鸡切了塞竹筒里烤的,挺老粗的一根竹子当盘子,下边都已经漆黑了,里面的鸡却在冒着香气。
  央荣说了一句:“下个肉菜,还是鸡。”
  我:“同意。”
  因为进院的时候,满院子就一窝鸡和一只狗,狗他们肯定不会杀,那只能是鸡了。
  很快,啤酒送上来了,在河里凉的一摸瓶都镇手,我拿牙磕开瓶盖以后喝了一口,和冰箱里的啤酒都不是一个劲儿,但味儿还是一个味儿。
  央荣叹息了一声:“这地方的佤族,苦啊。”
  我刚把这口啤酒咽了下去,回应了一句:“不然你觉着我为什么不停的把山里的佤族往勐能迁?”
  我几乎已经把话挑明了的说道:“只要我活着,他们就还有盼头。”
  “知道西亚人答应了我什么嘛?东方巨龙那儿会拿出一份文件来,上边是更改进出口口岸的事,那份文件上有勐能的名字。”
  央荣立即聚精会神听了起来,布热阿就跟没听见一样。
  “假的。”我说了实话:“是上边为了给我个机会,用障眼法让我喘口气儿。”
  “但这玩意儿的真假只有咱哥们知道!”
  我非常慎重的说道:“知道姓赵的为什么给我打电话么?就是想要提前下注!”
  “要不然这么重要的消息,能卖给我?”
  央荣接话道:“很明显,卖给东掸邦,能卖的更多。”
  我拿眼镜斜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他没卖?”
  “我要是姓赵的,我他妈就吃完原告吃被告。”
  “到时候不管谁输谁赢,我都得占一头儿,这叫江湖。”
  我放下手里的酒瓶,伸手搭在了布热阿肩头,如今话已经挑明说透了,这才问了一嘴:“咋,你俩要真是亲哥俩,还真要杀我?”
  我尽可能的摆出了笑容想要缓解尴尬气氛,可布热阿咀嚼的嘴却速度越来越慢,慢慢抬起头看向了央荣。
  当我慢慢将头转过去,同样看着央荣的那一秒,轻声说道:“你知道的,我身上没带枪。”
  我眼睛微眯,另一只手打兜里掏出烟叼在嘴里用打火机点燃,成丝成缕的烟雾在眼前飘过,仔细看着央荣的表情。
  我知道,他们哥俩此时此刻正在心里做着决定,他们哥俩恐怕也知道,我也正在做决定。
  三人目光交错之时……
  嘀、嘀、嘀。
  央荣的电话竟然响了!
  这连我都很诧异,我就没听到央荣的电话想过,对于他来说,那玩意儿除了我、老乔、布热阿三个人会打以外,就是个游戏机。
  央荣自己都很惊讶,但他还是接了电话:“喂?”
  我这才知道原来我们仨已经走出了信号屏蔽区。
  下一秒,央荣冲着电话说了一句:“我这儿信号不好,你重说一次。”
  他将电话平放在了桌子上,按下了免提。
  “我说~我是阿德,我手里有一份DNA检测报告,里面不光有你和布热阿的,还有你们俩和老乔的,你要是想知道真相的话,我可以让人给你送过去。”
  这个时候央荣看了我一眼,我一转头,布热阿也看着我。
  同一秒,我这揪着的心彻底放开了,这他妈是神助攻啊!(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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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
  又全推了再重写,很可能更不出来,明天一起,一共欠三个。
  《我被骗到缅北的那些年》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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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九章 她怎么了?

  “然后呢!”
  勐能。
  筱筱那个小屋的被窝里,她趴在我的肩头急切询问着。
  我刚刚给她讲了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所以,根本没来得及想那些歪的、邪的,和筱筱就这么穿着睡衣躺在床上。
  “然后是阿德向央荣陈述利害关系,用尽一切办法拉拢央荣。”
  筱筱似乎很想知道后续发展的问了一句:“他都说什么了?”
  我看向了窗外:“说我。”
  我打床上坐了起来,摸起床头的烟站在了窗户前,望着眼前的明月说道:“说我杀了老乔是他们的杀父仇人;”
  “说我眼睁睁看着央荣承担下炸勐冒的责任却自己躲得老远,是伪君子;”
  “还说,他和布热阿轮番给我卖命,我却没拿出相对应的奖赏,太过小气,如果央荣愿意投诚,他可以立央荣为邦康之主!”
  我站在玻璃前点燃了香烟,不太知道自己给筱筱留下了一个怎样的背影。
  “坏了!”筱筱惊呼道:“央荣要是动了心,你不是危险了?”
  筱筱惊恐的坐在那儿,我能从玻璃中的倒影里看见她撅起了嘴:“怎么每一次有了点希望以后,就会出现让人头疼的难题呢?”
  “这才是人生。”我十分平静的回应道:“就连挂在天上的月亮都会被云彩遮挡住,更何况是人?”
  “其实我怕的根本就不是阿德那个电话,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假的,我真正担心的是我们几个从山里吃了一肚子鸡肉回来时,央荣的提问。”
  筱筱聚精会神问道:“问什么了?”
  我抽了一口烟,用鼻子将烟呼出,慢慢走回到了床边,伸手在她脸上轻轻擦过,笑道:“你是个好捧哏。”
  筱筱不好意思的‘哎呀’了一声,问道:“他到底说什么了!”
  我停了大概三秒:“央荣问我‘你不是说打完勐冒那一仗,咱们就能安安稳稳一段时间了么’?”
  “是啊。”筱筱也开始感慨了:“现在勐能刚有了钱,园区打算开‘海外盘’吸收人材,整个勐能都处于飞速发展的时间段,只要给你足够的时间征兵、拉动经济,就完全有能力去应对一场战争,为什么每一个人都像是在针对你一样?”
  “哎,你知道国内有一款游戏火了么?”
  筱筱白了我一眼:“没心思和你聊这个。”
  我却始终顺着话茬往下说道:“那款游戏叫《英雄联盟》,我看见‘财神’在玩的时候,你知不知道他对着耳机里喊什么?”
  筱筱已经不想搭理我了。
  “他喊‘抓AD,别让他起来’!”
  筱筱生气的说道:“钙奶啊?”
  我笑了,特别开心的笑了。
  ……
  清晨。
  司法委。
  于老师穿着职业装出现在了办公室,当看见屋子里只有安妮一个人的那一刻,指了指空出来的办公桌问道:“许爷呢?”
  安妮很自然的回应:“还没来,有什么需要我转达的么?”
  于老师将文件夹递了过来:“这是过年期间肃正局的考勤,我答应过手底下人,要帮他们申请奖金。”
  当安妮接过了文件夹,并看见了里面文件上的签名,她都没看内容,直接抬头看向了于老师。
  “我知道你。”
  安妮笑着说道:“你是一个有梦想的人,你期待着将勐能变成一个真正的‘城市’,让这里的老百姓都能和‘正常人’一样生活。”
  于老师明显不太适应这种攀谈,她木讷的看向了空办公桌的位置,又转头看了看安妮,伸手指着那儿说道:“许爷和你说的?”
  安妮摇了摇头:“不算是。”
  她起身将于老师让到了沙发上:“你知道么,你这样的人对正常世界的人来说,都算得上是一个高尚的人,你愿意牺牲自己的人生去改变其他人的处境。”
  “我觉着……你就像是‘马丁路德金’。”
  于老师的眼睛亮了,她听到了一个在勐能根本就没人提起的名字!
  “我有一个梦想!”
  安妮拿腔拿调的喊出了那句经典英文,然后,用最纯真的笑看向了于老师,让对方知道这些话都来自真心实意,没有半点虚假。
  于老师怯生生的问了一句:“你明白?”
  安妮点头道:“明白啊!”
  “你的梦想,是想让缅甸成为一个正常的国家,让这儿没有内战;”
  “你想让孩子可以上学,让老百姓解决问题的时候知道用‘法律’;”
  “你想告诉他们这个世界上有种东西叫‘文化’,需要‘学习’才能获得;有种东西叫‘本事’,得历经磨难才能‘练就’,而不是没钱了就去找武器,琢磨着到那条胡同里去抢谁。”
  于老师的手开始抖了。
  因为她听得出来这个安妮是真的懂,而且那样的世界她见过,最关键的是,人家还相信那样的世界可以在世界上任何一块土地上被建造出来,无论是否贫瘠,只看能不能万众一心。
  “你……也希望如此么?”
  于老师满怀期待的问着。
  安妮这个时候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我能理解你,但是,我没办法和你拥有一样的希望。”
  她十分坦白的回应着:“我不是这个国家的人,在我们的国家,这一切已经经历过了。”
  “我非常庆幸有先贤们替后代儿孙赴汤蹈火,让我们不用承受和你一样的痛苦,但,我懂这是什么滋味。”
  噌!
  于老师一下就站了起来,她站在那儿瞪大了眼睛张开了嘴,满脸都是错愕的样子。
  她在感慨自己的命运!
  当她觉着这个世界上终于有人能理解自己了的时候,有多期盼这个人可以驱散那份‘不被理解的孤独感’根本说不出来。结果呢?她竟然不是这个国家的人!
  一个外国人,而且还是经历过了这一切的外国人理解了自己!
  于老师想骂脏话。
  她以优秀的成绩考上的大学,毕业后当过老师,如今成了肃正局的局长,居然在这时候想痛痛快快的骂脏话。
  于老师的目光始终盯着安妮缓缓转身,等转过身的那一秒,用力迈动脚步着脚步,紧接着走廊里传来了一声声嘶力竭的咆哮:“艹!!!!!”
  那时,我就站在司法委的走廊里,眼睁睁看着于老师从我身边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等我回到办公室那一刻,还回头向外边看着,问安妮道:“她这是怎么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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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章 海外盘开张!(感谢‘梦里依旧’打赏!)

  “商量点事啊?”
  当我问出‘她怎么了’这句话以后,在安妮的茫然目光下,很快说出了第二句。
  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于老师的情绪是什么样根本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勐能。
  我知道,东掸邦给央荣打完了那个电话开始,心思就会彻底活泛起来,他们就像是街边的臭流氓在大夏天看见了拥有漂白漂白的大长腿美女,俩眼睛得死死盯着我脚下这片土地。
  这时候我的正常应对方式应该是将勐冒的兵都叫回来,只在那儿留下百姓,以防止东掸邦的入侵……
  可我这回没这么做!
  “边境线那边有个公司正在每年给勐能捐赠粮食,你听说过么?”
  我提了一嘴之后,安妮才抬起了头,开始慎重了起来。
  我琢磨,既然这家进出口公司能给勐能捐赠粮食,那很可能人家就是面向整个东南亚的,国内总不能像分地盘的似的弄出多少个进出口公司管理同一摊事吧?
  那这件事就好办了。
  东掸邦不是惦记着勐能么?
  你惦记吧!
  当你耗费了全部的人力、物力去摆弄军队后,老子‘咔嚓’一刀就给你后路断了!
  我要是手里有兵,这时候肯定不动声色,等他们把军队开过来,再让那个进出口公司宣布‘响应国家号召’的事。国家不是下文‘更高进出口口岸’么?那这家进出口公司来一个‘响应国家号召’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从今天开始,你东掸邦的粮道,断了!
  这要是东掸邦正在进攻勐能时候宣布,东掸邦必军心大乱……可惜,我手里没人了,更把握不准这个时间,万一东掸邦提前拿下了勐能,我不傻了么?这是个不能去冒的风险。
  “能不能和那家进出口公司说说,国家下文以后,让他们跟一道?”
  我这句话才说出口,安妮脑子那叫一个快,立马回复道:“缓兵之计啊?”
  “也不全是。”我笑了笑:“紧跟国家脚步这件事,不犯毛病,更何况这一道跟上来以后,东掸邦少不了孝敬,是吧?”
  我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能看见那个骷髅了!
  我这才算是看见了一个真正的王!
  一个真正的王可不仅仅是高喊出‘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这样的口号,那老了以后不还得下‘罪己诏’么?是,谁知道刀剑相拼的过程固然很热血沸腾,可是当你脚下的位置变了,看待事情的角度变了的时候,能不动刀兵解决问题,才是最高智慧。
  否则打赢了承受损失的也只能是自己,打输了承受损失的更得是自己。
  我眼睁睁看着安妮眼皮跳动了一下,她似乎不太能接受这个的嘀咕了一句:“你怎么连人心里的阴暗面都算计啊?”
  我慢悠悠的回到了办公桌后面坐好,将椅子转了过去,看着偌大的窗户,并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谁不想当一个以战养战的君王?
  可你纵观世界历史,这样的君王有几个?
  “安妮啊。”我看着窗外的勐能,真心实意的劝了一嘴:“你这样的一个女孩子,真不应该踏入这个圈子。”
  安妮没反应过来的问道:“为什么?”
  “脏。”
  我说的脏,不是人心、不是权力,更不是这个世界上的美好,而是人在追逐欲望的时候,逐渐改变的心态。
  不是有那么句话么,叫荒田无人耕,一耕有人争。
  这就很说明问题。
  人在没有追求的时候,都是好人,一旦有了追求,全都变了。
  会变成一个个我曾经看过和当过的魔鬼,在那具手握权杖的骷髅指挥下,厉声咆哮。
  就像现在的我一样,当说句话、花点钱就能解决一场战争的时候,招数即便再脏,可能避免的损失却是实实在在的,这个时候,名声和实惠该怎么选,还用想么?
  我会头一个跳进泥潭里,还能替所有人喊出你们要骂我的话,主动承认的说道:“对,我他妈就是自私!”
  嘀、嘀、嘀。
  那一秒,我手机响了,不是电话铃声,是来了消息。
  我拿出手机那一秒,看见了一个头上围着块布,人裹得和棕熊一样的女人怀抱着孩子上了车。
  我在这条消息上没有看见任何文字,紧接着打开了第二条。
  “哈哈,七斤二两大胖小子!”
  这是第二条信息的文字。
  于是我迫不及待的看向了第三条,第三条竟然一段视频,视频中,一个小家伙光着屁股闭着眼睛,咧开了嘴正躺在家里的床上哭,手在不自觉的蜷曲,脚在毫无意识的蹬踏。
  那一秒,我的心都化了。
  那一秒,我在这个世界上有所牵挂了。
  当我看向那个孩子的时候,根本就不用去验什么狗屁的DNA,会源自心底的隔着手机产生一种感应,这感应让我能不自觉的嘴角上扬,就跟捡了金元宝似的。
  安妮在此时也低下了头,同样看了一眼手机后,冲着我说道:“许先生,国内的文件已经在网站上更新了。”
  我这都没舍得关闭手机上的视频,反反复复观看着,并同时转身打开了办公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打开网页之后,正好看见了那份文件。
  文件上说,国家为了降低成本打算更改进出口口岸的计划如今已经提上议事日程,很有可能将进出口岸更改为距离过境更近的‘勐能’。
  如此简短的一条消息有多么振奋人心我无法形容,尤其是搭配上老太太发过来的视频,我忽然迷信的觉着,那个刚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家伙,很可能是我的福星。
  我还没等看完,正在播放视频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打电话的竟然还是老林!
  “爷!”
  当我把电话接通,老林紧张兮兮的说了一句:“海外盘……开张了。”
  “啊,这不是好事么?”
  我都没怎么当回事。
  老林却十分惆怅的说了句:“那咱们之前说的……”
  “啥?说句话吞吞吐吐的!”
  “之前说海外盘开张了以后,有人挣够赔付就放人的事……”
  老林舍不得!
  他太舍不得了!
  园区里的一个个人就像是长在他皮肉之下的骨头,动了谁这小子都会感觉撕心裂肺。
  “行,我马上到。”
  似乎一切都在向最好的方向发展,速度快的让你觉着始料不及,却又可以接受。
  “安妮,安排车,我出去一趟……”
  我竟然又要再回到那个滋生了不知道多少罪恶的地方了,可,这一回万万没想到的是,拿下了海外盘第一单的人,居然是老苗。(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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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一章 拉黑他!(感谢‘心塵’兄弟打赏)

  开车送我去园区的,是白狼。
  自打他回到勐能以后,就肩负起了司法委这一摊的所有事情,不过不负责决策而已。
  “爷,布热阿又往出发资料了,这次地址内比都。”
  “咱,发么?”
  “发。”
  白狼听完这句话之后,在开车的过程中扭头看向了我:“之后呢?”
  “改头换面,更改联系方式将东西发出去,我要比所有人都先知道结果。”
  园区门口,白狼将车停下以后,默默点了点头,回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那一瞬间,我想起了真诚。
  我扑过去用手肘卡在了白狼的脖颈上,用食指当枪口指着他的脑袋说道:“你不知道!”
  “听好了小子,我知道你们年轻人都狂,有时候狂到敢替老大做主的地步,但这一次,你没有做主的资格,听明白了没?”
  我如今在勐能的地位已经不同于往日了,不客气的说,只要我想,很多事情都不用说出来就会有人屁颠屁颠的去做,无论什么事。
  白狼就像是让我猜中了心思似的望着我,再次点了点头,还‘嗯’了一声。
  我这才松开了手。
  园区大门开了,当皮卡车开入了园区,在2号楼门口稳稳停好后,我推开车门冲绿皮兵说了一句:“去通知所有园区管事的带自己手底下的猪仔来这儿开会。”
  说完这句话,我迈步走入了2号楼,直接进入电梯。
  当电梯再次打开时,工作区的所有人都已经没心思工作了,耀庆领着一群打手笑嘻嘻的望着蹲在墙角的老苗,仿佛在说:“你死定了!”
  这一刻,恐怕所有人都觉着所谓的‘做海外盘可以赎身’就像是之前的‘赚够了赔付就能走’一样,都是个骗局,无非就是希望园区多一个骗钱的渠道而已,这才导致我出现在园区的时候,有很多人都在等着看笑话。
  “许爷……”
  老苗蹲在地上半起身的要往起站还不太敢,声音跟蚊子似的根本没多大动静,老林就站在屋里看着,看着我慢慢走了过去。
  “这回,弄了多少?”
  我蹲在了老苗身边,他赶紧压低了身体,我俩就和农田里两个老农民似的蹲在那。
  “40……万。”
  “美子?”我试探着问。
  老苗兴奋的点头:“嗯、嗯、嗯!”
  我再问道:“咋弄得?”
  “我就注册了个社交账号,然后关注了一个明星的社交账号……”他说着说着就盘腿坐在了地上:“我眼看着那群粉丝在该明星账号下的疯狂,就琢磨,我要是冒充个明星,和他们粉丝交流一下,是不是比以普通人的身份和他们交流更方便?”
  “紧接着我立马就把社交账号改了,改成了‘娜塔莉-波特曼’,哦,一个明星。”老苗还怕我不知道谁是娜塔莉-波特曼,专门解释了一句。
  “然后我就不停收集这个大明星日常,不停的关注她粉丝团体,甚至,有时候她本人推特还没发出来的照片,我已经拿到了粉丝偷拍的照片。”
  “那以后,我就开始用这个账号在各处粉丝集散地疯狂回帖、点赞,哪怕让人揭穿了我也不在乎……直到一个大明星误会了,以为我是真人在回应粉丝,竟然在自己的推特上把我@了出来,我一下就明白转瞬即逝机会来了!”
  这都是干诈骗的老油子了,能分析不出这点事么?
  “是不是国外那些骚老爷们开始蠢蠢欲动了?”
  “他们比咱们骚,咱们国家男的好歹还用谈恋爱做个幌子,人家根本不用,什么话都往外说,我专门挑了一个假正经的,就是那种嘴里跟你花前月下,就是不说脱裤子那点事那个。”
  到这,我拦了他一嘴:“为啥挑这样的?”
  “这样的人有所顾忌啊,我还专门根据星座学总结过,类似摩羯、天秤,都有这样情况发生,那就是明明让人欺负了,他们也不吭声,总觉着是自己倒楣,愿意自己关上门来把苦难的日子给熬过去。”
  老苗完了,他开始彻底上道了,不光研究起了人性,他还研究上了星座!
  “我就琢磨,哪怕被揭穿了不也没多大事么,他还能跑勐能抓我来啊?”
  老苗继续说道:“当然,刚开始这人也很小心,总想有意无意的开个视频、打个语音电话啊,想要证明我就是娜塔莉-波特曼。”
  “那我能干么?”
  “没到切的时候,能让他尝着甜头么?”
  “不过我也不太敢抻太久,就从粉丝集散地找了一堆没在网上曝光过照片问那男的,我就说助理挑照片的眼光太差了,我需要有人帮我选一些照片发到推特上,好满足粉丝。”
  说到这儿,老苗那眼睛都蓝了!
  “许爷,我当时真觉着连老天爷都在帮我,我两次给这男的发的照片,第二天总会有一张挂在娜塔莉-波特曼的推特上,哪怕根本不是这男的选的。”
  “如此,那外国老爷们才彻底信了我的话,也跟我说了他的身份,他竟然是硅谷一家公司的管理层,属于有点小钱刚开始惦记要玩明星的那种!”
  耀庆扭头回问了一句:“那地方也有花鸟鱼虫市场?”
  老林都让他给问愣了。
  耀庆解释道:“龟谷么!”
  老林差点没一个白眼翻死他!
  老苗接着说道:“直到我看见娜塔莉-波特曼,在推特上发出了准备在新片上映之前来一次粉丝见面会,为新电影助威时……我彻底和那个硅谷的男人断了联系。”
  “他每次给我发来消息,我都第二天才回,还回的非常官方‘这几天忙着在银行谈事情,等有时间了再联系你’。”
  “给那小子憋的,一个劲儿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挑了一个半夜的时间回了他一句‘过几天要去东南亚参加一个当地活动,目前都谈好了,却因为经费的问题要推掉,我就想找银行谈谈,看看能不能谈出这笔钱来。我困了,改天再聊’。”
  老苗坏笑着看向我:“许爷,您猜第二天发生了什么!”
  “手机爆了呗,还能发生什么。”
  老苗‘啪’一拍大腿:“一点都对!”
  “这厮在推特下疯狂@我,却不知道@的根本就不是娜塔莉-波特曼,还频繁的对我进行信息轰炸,说我提的那个数目只是很小的问题,如果我愿意,其实见一面就能解决……”
  满屋子人都知道该怎么操作,竟然有十几个人异口同声的说了一句:“拉黑他!”
  为什么要拉黑他?
  因为弃猫效应!(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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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一章 哪个国家都有脑残粉!(节日快乐!)

  老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用手挠着头发说了句:“我没敢……”
  “我怕这小子真找不着我,我就给他好友删了,这样加好友的时候,还能给我留个言啥的。”
  这句话说完,整个屋里都骂了起来!
  “敢输不敢赢的废物玩意儿!”
  “你这德性的怎么还能开张呢?”
  我转过头去看的时候,所有说闲话的都闭上了嘴。
  老苗这才开口道:“也得亏我没拉黑他,这小子才能不停加我,说他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太着急了,想帮忙。”
  “我给他加回来那一顿骂,全是F开头的英语,百度百科都不够使的了。”
  我回头问了一嘴:“啥F开头?”
  有个年轻人的把中指冲下,生怕惹怒了我的解释了一句:“就这个意思。”
  我点了点头,老苗继续说:“可那小子连回应都不敢,不停的说‘是的,是我的错,我太冒昧了’,哈哈哈哈,我马上就明白是时候了!”
  “我拉了个群,美其名曰‘别让这个疯子在我忙的时候到处惹事’,实际上……”
  我接话道:“你是要借别人的刀切他?”
  “嗯!”老苗重重点了点头:“才没到两天的工夫,那小子就问了群里那个冒充我助理的人很多事情,比如东南亚到底什么情况,是否可以帮上忙什么的……”
  “让我没想到的是,二刀都没怎么费劲,40万美子就到账了!”
  自从老林给园区细致分工以后,负责第二阶段任务的人,被称为‘二刀’,他们这些人被称为‘头刀’。
  后来这一招让国内给学走了,在北上广深各大城市疯狂运用,满大街‘招果盘、模特’的宣传单都是他们发的,你要真去了,头一刀会以要‘红包’、要‘上炮儿’等借口先卡点钱,随后真会给你送进歌厅里,在那儿你连屁都剩不下,全都给你下了,这就是二刀;千万别以为这就完了,里边还有‘尾刀’,就是问你想不想跑,想跑和家里要钱,总不能让人家白帮你跑吧?
  等你‘跑’出去了,报了警,警察跟着你去了歌厅,人家就把当初的合同拿出来了,说你是去打工的,去的时候就什么都没拿,更没人收你钱……
  假如你在北上广深这种大地方待过,应该会对这种事有所耳闻,当年把这伙人打掉的时候,那可是大新闻。
  可这事要是放在了园区,那叫业绩!
  此时,我抬起头看向了老林:“拿钱。”
  “提点!”
  我说完这俩字,老林转身走出去了,再回来,手里拿了四万美子的旧钞。
  我接过钱,塞进了老苗怀里:“走,下楼。”
  拉着老苗的胳膊走向了园区楼下,等我们从楼里出来,2号楼楼门口已经人山人海了,整个园区几千人都在这儿站着!
  “是不是都觉着我说的海外盘,是糊弄你们的又一个借口?”
  我面向所有人说出了这句话。
  “那行,今天我就让你们看看到底是不是借口!”
  “这人叫老苗,在咱们园区很长时间了,今天我就让你们看看,他作出了业绩以后,能不能回到国内,都瞅好了!”
  我冲身后的老林再次说道:“拿俩手机。”
  老苗站在我身边直哆唆,也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害怕,竟然在绿皮兵端着枪围在外面的环境下说了句:“许爷,其实不走也行……”
  “那能行么?!”
  我一嗓子将他所有话都堵了回去:“那我说话不成放屁了么?”
  老林拿了俩手机下了楼。
  “拿着!”
  我给老苗手里塞了一个,另一个连通了视频,将手机塞给了老林说道:“举着,让所有人都看见。”
  随后冲着2号楼工作区窗口正探头往下看的人喊了一声:“你们也都下来!”
  等所有人都下了楼,这才冲老苗说道:“手机、提点、护照、身份证都齐了吧?”
  老苗捧着满手的东西都不敢张嘴说话!
  “白狼,送去口岸。”
  “啥!”
  老林一下就懵了!
  白狼不管他那个,马上就把车倒了出来。
  “走吧!”
  我推了老苗一把,在他一步一步如扛着一座山似的迈开沉重脚步那一秒,我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他在害怕,怕我给他拉到外面找个坑埋了!
  这我还特地嘱咐呢:“记住了,视频不准挂,要不然我该说不清楚了。”
  老苗马上一个转身,手上的东西散落一地,磕头如捣蒜的说道:“爷!许爷!我不走了!我真不走了,提点也不要了,真的,我从今往后就死在园区里,绝对不出去一步!”
  一瞬间,所有人都吓傻了,他们都能明白老苗的想法,这就是一个长时间没见过光的人,等这种人走出了大楼,一定会觉着阳光刺眼,会伸手去挡一下。
  “这是干啥。”
  我过去弯着腰一样一样将东西捡起来,再拽起老苗,拍了拍他肩膀说道:“别害怕,这回真是回家。”
  老苗鼻涕眼泪一起流:“我知道!”
  “回老家!”
  “我知道……”他哭了,挺大个老爷们哭的哞哞的。
  “憋回去!”
  我冷着脸喊了一嗓子,老苗下的刚卡出来的一口老痰都不敢吐的咽了回去。
  “我说让你走,就肯定让你走,废什么话?上车!”
  老苗看着我依然不敢动,我退了一步,将枪掏出来,直接在他脚下扣动扳机——砰!
  一声枪响,老苗愣是慢半拍的在原地蹦了起来。
  “我他妈让你上车!”
  老苗这才战战兢兢的往车上走,打开了车门还在回头看着满院子的猪仔,仿佛在说:“谁能救救我。”
  嗡。
  下一秒,车开了出去,临出门前我还在喊:“不许断开视频,听见没!”
  等完全开了出去,门都关上了,我这才冲着老林喊道:“声音调到最大!”
  视频里,老苗坐在车内随着颠簸的路段摇摆身体,脸上的恐惧都让他忘了还拿着打开视频的手机,但,依旧能照到他。
  “兄弟,要不我把钱都给你,你放了我行么?”
  白狼让他这句话都给逗乐了,回应着说道:“你就算不给我钱,我也得放了你啊,许爷都发话了。”
  “那钱也给你。”
  老苗是真害怕,硬是把钱往他怀里塞。
  白狼瞪了他一眼骂道:“你他妈给我上眼药呢吧?”
  老苗是懵了,白狼没懵,手机视频开着,他怎么可能收钱?
  自此,老苗再也不敢说什么了,汽车经过几小时的长途跋涉一路开向了口岸,期间,老苗的手机还出现了没电的提示音,白狼现停车去买的充电器,利用汽车充的电。
  眼看着口岸就在眼前,看着有人穿着军装站在口岸的另一侧,老苗激动的直咽口水,园区里的所有人连眼睛都不敢眨的盯着看!
  他们都想知道老苗到底能不能回去。
  呲!
  当车停在了口岸边缘,白狼说了声:“下车。”
  老苗这时候已经不拿白狼当人了,打车上蹦下来撒开腿就不停狂奔,当绿皮兵端起了枪,他这才一个急刹车停在了那儿,原地蹲了下来。
  此刻,他距离回到属于自己的国家只有一步之遥,可这一步之遥外,哪怕让人打死了,对面的军人也无权干涉。
  白狼将手指塞进了嘴里打了个口哨,冲着绿皮兵喊:“让他过!”
  绿皮兵这才伸手抬起了栏杆,对,勐能的栏杆还他妈是手抬的,连电动的都不是!
  老苗侧着身从绿皮兵身边滑了过去,当他溜过栏杆,立马再次撒开了腿,对面的军人拦都不好使,抓他衣服往外拽都没拽住,这小子一个挣吧挣脱了束缚,奔着赶过来支援的军人人群跑了过去,在路上高举双手,钱撒了满地就跟没看见似的高喊:“我是让人骗过去的,救命!救命!”
  他趴地上了,主动趴地上了,趴在地上满嘴是土,一边哭一边放声嚎叫:“啊!!!!”
  “啊!!!!”
  “我X你妈啊!!!!”
  “我活过来啦!!!”
  这叫闯关,只要你能证明自己是这个国家的人,又在情况紧急的情况下,可以这么干,但,这么干的结果肯定是被拘。
  只是园区里所有人可能都想不到老苗这份辛苦白付出了,因为在一个月之后,紧紧过去一个月,他竟然又回来了!
  还是主动回来的……
  偷着回来的……(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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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二章 牛而逼之

  “姓名!”
  “年龄!”
  “为什么出境?”
  ……
  老苗老老实实交待了所有事,在被人从口岸送到最近的派出所之后。
  他不敢不老实交代,生怕人家因为‘事实不清’再给他送回去。
  当时的老苗这辈子都不想回到勐能了,他还觉着自己永远都不会想。
  于是,他被拘了,顶格拘的,在2016年的年初,在拘留所里硬生生待了一个月,不过被拘留的罪名不是诈骗,罪名是‘闯关’。
  老苗是幸运的,他是带着护照、身份证从泰国进的缅甸,所以没被打上‘偷渡’的罪儿,根据他的陈述,这货到勐能的流程几乎和我一模一样,甚至接他的人都是阿勇。
  这不,派出所只能先以‘闯关’的罪名将其拘留,然后再将整个案件上报,并在老苗离开的那一刻嘱咐他:“近期不要离开居住地,派出所可能随时要找你了解点情况。”就这么把人放了。
  不过,到此,这个案子还没有结束,关于他在境外搞诈骗的事,依然会起诉,他属于金额较大的范畴。
  那么在国外犯罪回国后真的还需要伏法么?
  是真的。
  不止是在国外,在公海都是如此。
  关于这件事的判定,首先判定的是属地,你在哪里犯罪就会按照属地的法律被先处理;而后是属国,你是哪国人,回国之后还会被处理;最后才是被害人,如果既没有属地,你又是无国籍人士,那么,就会按照被害人的国家法律进行处理。
  这是惯例,也是规矩。
  比如著名的签儿哥,他不光要在咱们国家伏法,回到加拿大之后,还会继续服刑。
  可你要是在国外犯了法之后回到了国内,那咱们国家就不会管其他国家怎么处理你了,会按照咱们国家的法律处理你,处理之后,你要是还愿意去人家国家赎罪,那是你的事。
  老苗现在就是这么一个情况……
  “你个死老苗啊!”
  “呜!!”
  来拘留所外接他的那个女人一见面就使劲锤老苗,随后整个人哭成了一团。
  老苗出国之前是奔着挣大钱去的,结果呢?到了国外就了无音讯了,家里这顿找,可那又能怎么样呢?上哪找去,顶天也就是听见谁说起了国外的事问上一嘴后,再去派出所报个案打听打听。
  那时候老苗的家里就已经得到消息了,说老苗没准让人扣在了国外搞诈骗,还嘱咐他们在得到了老苗的消息以后,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派出所。
  家里人一听就慌了,不是说出去挣钱了么?怎么成了诈骗?
  这回算是麻杆打狼两头怕了,又怕有了老苗的消息再给打上罪儿,又是怕没有老苗的消息,这个人再没了。
  家里人就这么一天、一周、一个月、一年的等,终于把他盼回来了,竟然还得让家属去接。
  老苗让自己女人锤的痛哭流涕,一把将这个娘们抱在了怀里,哭诉道:“你都不知道我能活着回来有多难啊!”
  俩人就这么站在拘留所门口一顿嚎啕,给狱警都干傻了,没见过拘留一个月这么哭的。
  回家。
  两口子带齐了证件往家走,也只剩下证件了,那点钱都成了赃款。到了公交车站坐上了车,老苗这才敢将在缅甸发生过的事全都告诉自己老婆。
  “啥!”那个女人惊讶的喊道:“你从楼上跳下去了?”
  老苗真是‘咣咣’的吹牛逼啊:“那不然呢?”
  “我眼看着骡子的脚面让人剁掉了半个,眼看着进去的女人让人祸害,男人挨打是家常便饭,我不跑等什么?”
  “他们打你没有?”老苗媳妇还挺关心,一边检查着他的胳膊腿,一边询问。
  老苗笑着将这个女人搂进了怀里:“我不跟你说了么,我混的还行,在那儿一般没人敢惹我。”
  老苗变了,嘴里没有一句实话!
  他说从楼上跳下去的是他,他说在园区里没人敢招惹的是他,反正什么厉害的事都是他干的,总之,他在园区里属于牛而逼之的典范。
  可他在派出所不是这么说的!
  他说自己在园区被打的像狗一样,逼着他喝凉水后,光着屁股坐在冰凉的地板上,非给拔窜稀了才算完。
  他还说让人把眼睛都打封喉了,肿得像个馒头;还说有个叫孙子的用锤子砸他脚指头,脚趾盖都砸黑了。
  他还点了所有人的名,什么大老板、阿大、阿勇、眼镜……只是这些名上哪查去?
  就这外号,从国内按地区往出划拉,能划拉出一大堆。
  当他想要将唯一一个指向性非常强的名字说出来时,老苗突然闭上了嘴。
  他不是不想说,是不敢。
  他不敢将许锐锋三个字说出来,他还记着那天晚上阿大是怎么被关进八楼的,还记得当时打阿大的时候他也动手了,生怕把这个名字说出来以后,再给自己打个‘杀人罪’。
  老苗不懂法,却怕被牵连,更怕那个敢拎着枪崩了绿皮兵团长两梭子子弹的杀人魔,报复他。
  不过好在这一切都过去了……只是,真的过去了吗?
  ……
  老苗回家了,在家里待了四五天以后,就觉着这么待着也不是个事,在家附近找了个保安的活……
  结果,人家要无犯罪记录证明。
  还说这是安保公司的标准程序,所有人都必须要有无犯罪记录证明。
  老苗的案子还在检察院压着,他不可能开得出来无犯罪记录证明。
  老苗还想找个超市的活,无非就是累点,可那又能怎么样呢,这好歹叫自食其力不是……
  结果!
  人家的确用他了,可那工作他却已经干不了了。
  老苗咋可能在收银台一站站半天啊?他连当狗推骗人都是坐着的!
  他还哪能踏实下来去收拾库房,那里头各种臭味混杂在一起,就跟园区赶上年节所有人都喝多了吐过的垃圾桶一样。
  工地就更别想了,老苗都什么岁数了,哪还能和小年轻一样干重活,睡一宿觉就缓过来啊?
  再加上一个得小他足足十岁的店长动不动就说:“你都这么大岁数了还不回家享清福,挨这份累干嘛啊?”
  老苗都想啐他脸上!
  也他妈没挣你钱,你那么酸干啥?
  他发现自己的生活虽然没像在勐能的时候那么危险,但是总觉着不舒心,没过几天老苗就辞职了。
  “对,都是别人的毛病,你一点毛病都没有,是吧!”
  “那为啥别人能干!”
  “怎么就你不行?”
  “老苗,当初你就这德性!”
  家里那个女人似乎也变了,再也不似刚回来时候那么好说话,说起话来损的没边。
  关键是这么累死累活的干一个月,才给2200块钱,够干什么的?
  老苗尽管在勐能是混日子的,可赶上点儿好开一个过万的单,提点就能提一千啊!
  那也是去楼上吃顿饭就敢甩四五百的主儿,偶尔兜里剩点还能去前世今生来段荤的……
  艹!
  老苗在睡梦中惊醒了,他起了床坐在沙发上点了根烟。
  他把自己吓了一跳,真不知道为什么会怀念那种地方。
  “你有病啊,大半夜不睡觉你抽烟!”
  “你早晚拿这些二手烟把我们都坑死,到时候你就老实了你!”
  “滚出去抽去!”
  老苗好像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怀念那种地方了。
  这才是我一直觉着老苗会死在勐能活该的原因,一切都源于咎由自取的原因。(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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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三章 扔不掉的过去

  去村里吃人家孩子的满月酒时,老苗的出现令很多人都很惊讶……
  “老苗,你回来啦?”
  “不是说你出国了么?”
  “之前你媳妇找你都找完了,全村都以为你丢了呢。”
  老苗叹了口气,说了句:“嗨,让人给骗了。”
  “缅北知道不?让人骗去搞诈骗了。”
  他们这儿正说着话,旁边几个小伙子忽然对视了一眼,玩牌的也不玩了,卖单的也不卖了,一个个都凑了过来。
  还有人张嘴问道:“苗叔,我听说那群去缅北的都挣了大钱了?”
  老苗冷笑了一下:“你知道缅北是啥地方不?”
  “还想挣大钱?能全须全影儿的活下来,都算是命大。”
  几个年轻人似乎还真了解过一点:“您去的是哪啊?孟波、大其力还是老街?总不能是妙瓦底吧?”
  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安静,像是都准备好了要听老苗的故事。
  老苗摇了摇头,在所有人面前装了一把有文化,说道:“不堪回首啊!”
  他什么都没说,因为已经从这几个年轻人眼睛里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
  他怕自己说多了再给别人害了,这可是同村。
  “苗叔,孟波怎么样?”
  “我听说那儿是正规公司,你去了以后能把钱都带回来,隔壁村有一对儿小哥俩去了,回来带了不少钱呢!”
  “回家以后房子也盖了,车也买了,现在整天开着小奥迪,可哪逛游,能羡慕死人。”
  老苗苦笑了一下:“你听他吹牛逼吧!”
  “别的地方我可能不知道,孟波我还能不知道?那孟波,以前是大包总的地盘,现在归了东掸邦,刚刚经历完战火,能好到哪?”
  “可你要说他们俩从孟波回来了,我也信,为啥?刚刚才打完仗,没准就是趁着打仗的时候跑出来一批人;可你要说他们是带着大钱回来的,我一点都不信。”
  几个小年轻问道:“为啥?”
  “还为啥?他们就看不着钱!”
  “那怎么可能?”
  老苗的手机响了,不是电话铃声,像是谁通过通讯软件给他打了个语音。
  老苗看了一眼,说道:“爱信不信。”说罢,起身从屋子里走了出去,到门外接的电话:“喂?”
  他没继续劝这些年轻人,当年自己经历这些的时候,那也是谁说的话都行不行。这叫啥?这叫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老苗啊!”
  “老苗!!!”
  这个声音刚一出现,他就听出来了,此人姓戴,和自己一样在园区内都属于老人儿了。
  “你也回来了!”
  “回来了,可不回来了么!”
  老苗顿生感慨,像是两个劳改犯在回忆曾经号子里的艰苦岁月。
  “你咋回来的?”
  老戴说道:“和你一样,咱俩前后脚,那园区里教英语的时候,不就咱俩好好学了么,当初还是你告诉我的,说现在国内老百姓都有了防备,外国洋老坦儿还没有,没准这是个机会。”
  “园区现在咋样了?”
  “和以前大不一样了!”
  “现在园区内都不用打人,这群狗推都和打了鸡血一样的学英语,还有个小子独辟行径,利用外国白人的身份,去骗小西八、小八嘎,给那边的人忽悠了个团团转。”
  老苗嘴上竟然有了笑意,就像是当了英雄似的:“那能忽悠着。”
  “那边人比咱们还崇洋媚外!”
  “成功学大师,你知道不?”老戴在电话里说着:“给几个岛国老娘们忽悠的,将她们男人的退休金都骗了出来,哈哈哈哈,那老娘们还没想明白呢,发信息还说‘爱你,就是我一生的道,我知道要经历考验才能看见盛开的樱花,我愿意用所剩下的一切时间去等待’,哈哈哈哈哈……”
  老苗终于有了笑模样:“其他人,都好么?”
  “反正我回来的时候都挺好的。”
  “现在园区不打人了,只要挣够了钱就能走,园区也彻底开放了,咱们不再是狗推,完成业绩每个月都会给一些美金让咱去勐能消费,就是,只能去勐能,身份证、护照什么的还是不会给你。”
  老苗急切的问着:“那你回来让派出所抓了么?”
  老戴叹了口气:“自从打视频里看见你的事以后,我就想好了,回来的时候一定不走口岸,反正我也是偷着出来的,大不了回去撒谎说进了大山里一年多没走出来。”
  “还能这么干?”
  “咋不能,我偷着回来,是走的许爷手下老烟枪提供的密道,交了一万美子呢!”
  老苗此时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当时他要知道这件事是真的,估计也能把四万美子带回来,那可叫四万美子啊!
  “老苗……”
  “嗯?”
  沉思中,老戴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他沉声道:“这边,日子好过么?”
  “好过个狗几把。”提起这个老苗就一肚子气:“我回来以后都快成废人了,啥啥干不了,看谁还都不顺眼,你说那一个月两千多块钱的工资够干啥的?”
  老戴安静的听他说完:“那,你还想回去么?”
  “啥!你疯了!”
  老戴解释道:“你自己琢磨琢磨,这边钱不好挣不说,咱这样的人还处处遭人白眼,有啥意思?”
  “我可和老林一直没断了联系,前两天还打电话说,如今园区不仅不打人了、让自由活动了,还把完成业绩的数千狗推放回来一百多人,我听说,都已经有回去的了。”
  “而且,园区开始大面积的拆除摄像头、铁丝网,除了必须要留下的,几乎都拆了,再也不像集中营一样……”
  “老苗,那他妈在园区出一单,能挣多少钱,你心里没点逼数啊?”
  “反正我这儿是已经准备好了,我这儿还有几个岁数小的准备一起去……老林说了,如今园区里回去的人多,价格给不了那么些,那也能给一个十万的价格,一个,十万啊!”
  “到时候咱做个扣,吓唬吓唬他们,那些小年轻懂个屁,挣着钱还得拿咱当恩人。”
  老苗都听傻了:“你是真他妈损啊。”
  “你就说你回不回去就得了。”
  “我……哎,你是不是想给我再卖一回?”
  “放屁,我是问问你能不能也带点人走,咱俩一起伙着挣一笔,没准啊,这次从园区再出来,就够下半辈子养老的了。”
  “我想想。”
  老苗挂了电话就立即转头看向了正办满月酒的屋内,这时他眼中早没了在园区挨打的自己,只有房子里一个个行走的钱!
  老苗恶向胆边生的转回身,回到屋子里就让那几个小年轻给围上了,这一回他再讲园区,说的全都不是受苦受难的事,是讲这群狗推们挣了钱如何发泄,是讲有个小子怎么从狗推混成了勐能之主,是讲园区如何年入十亿,怎么把那些傻子们糊弄的团团转!
  在老苗看不到的位置,他也开始头顶长角了,他也开始在房间内阴暗的角落里皮肤变红……
  一个在罪恶中承受痛苦的人,正在转化成全新的恶魔,还全然不知。(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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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四章 买的没有卖的精

  一个月前,老苗刚刚劫后余生的离开了园区,我就立马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开始沸腾。
  园区里学习英语的补习班瞬间爆满了,课堂上也没有了消极怠工和睡觉的,一个个早就过了学习年龄的家伙开始认认真真记笔记、背单词、练语法,小时候那些被摒弃的学业换了另外一种方式重新找上他们时……
  这些曾经不屑一顾的人,付出了根本无法想象的努力。
  此刻,最慌的是老林。
  他从没见过如此认真还不懈怠的狗推,有个小子竟然在走廊里头也不抬的背英语时还把他当成了英语老师,问了一句:“帮我看看过去式是这么用不?还有我这个正在进行时用的对不对劲儿?”
  老林都想骂街了,什么他妈过去式,什么他妈正在进行时?你他妈说什么呢!
  老苗的离开,让整个园区的海外盘都陷入了疯狂,这帮玩意儿将国内盘都放弃了,改成了昼伏夜出,为了能离开,将自己的生理习惯彻底改成了地球另一边的模样。
  恐怕这群人早就忘记了曾经有人好言相劝的说过:“孩子,好好学吧,学好了以后能改变你的人生。”
  全都在吃过了苦以后,明白了当初那句话最浅显的含义。
  老林气的在走廊里回了一句:“早知道有今天,当初在学校里用点功比什么不强?”
  问话那小子一下就抬起了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泛起了泪光。
  他好像想起来了,好像想起了自己曾经可以坐在学校里认认真真的学习,好像想起来了每个父亲都说过的那句:“只要你好好学,你就算能出国留学我都供你,骨头渣子砸碎了我都供你!”的话。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恐怕这小子今天才知道,这句话才是世界上最狠的剑,却要早早晚晚扎进每一个人心里。
  “许爷,今天可又放了一个!”
  我在园区住了两天之后,勐冒传来了好消息,半布拉称勐冒的清理工程已经全部完事,他们不光清理出了还可以使用的大量建筑材料,还把埋藏在勐冒缅军装备都给弄出来了。其中很多装备都可以直接使用,还有一些需要稍微修复一下就能再次投入战场,比如,坦克。
  也就是说,我发了一大笔横财!
  在这种情况下,我根本没心思答理园区的事,在电话里急切的问着:“都有什么?”
  “坦克有七辆马上能够投入使用的,一辆需要简单维修的,还有两辆需要费点功夫的精修;”
  “SFH18式30倍径150MM的榴弹炮,十门,高爆榴弹有很多,具体数目目前还没有清理出来……”
  光听见这两个大件,我就已经开始心花怒放了,我这要是再征征兵,稍微稳当稳当,就已经拥有了面对邦康的资格,当然,我说的仅仅是资格。
  “爷,我们还找到了两门反坦克炮!”
  这玩意儿尽管只有两门,可我还是咧开了嘴,但,好消息还不仅如此。
  “另外,由于咱们之前炸的大多是承重墙,所以很多建筑的地基还可以用,将破损的建筑全部拆除以后,我打算找一些没在爆炸中受到影响的地基先盖起来,尽快让那些佤族先搬进房子里,老住茅草屋也不是个事。”
  我回应了一句:“那你觉着勐冒恢复以往的样子,还得多久?”
  “爷,这没法估计,不光要看发展进度,还得看您后续资金的支持。目前来说,您给的钱,在结算完工程车的款项以后,已经花的差不多了,我这次打电话过来,是要钱的。”
  “好,我明天让人再给你打一亿。”
  我现在把‘一亿’这样的数目,说的就像是普通人家嘴里的‘一百’,但又扣扣搜索的体现不出任何豪气,有点当小老百姓当习惯了的意思。
  “爷,今天可又放了一个!”
  我这边挂了电话,老林才敢凑过来,他脸上全是担忧:“照这么放下去,园区可就没有人了!”
  我没在乎放了多少人,反而问了一句:“怎么走的?”
  “这次没走口岸,他们自己选择了花钱买道,我打电话招来了老烟枪,把人送了回去。”
  那一秒,我笑着伸出了手,重重拍在了老林的肩膀:“这你就放心吧!”
  老林没理解的问道:“啥意思!”
  “你见过不是好道来的钱,被好好的、珍惜的花出去的么?”
  “远了不说,就老奥那地方,赢几百个的多了去了,可钱都是怎么花的?”
  “是去商场里买了奢侈品,是去高档会所体验了一下身高一米七还能掏出D的热情,是到了饭点鲍鱼海参、澳龙鱼翅摆满桌子的上,你要给他上个小鸡炖蘑菇,他都觉着你瞧不起他。”
  “可咱们放出去的那些人呢?”
  我又问了老林一句:“知道我为什么把赔付设定到了四十个么?”
  “因为他们只能带走四个!”
  “老林啊,2016年了,四个,在国内能干啥?要是农村的还行,可以盖个房,可你盖了房就买不了车,买了车就盖不了房,娶了媳妇,车房就都别想了。”
  “但是这笔钱看着可的确是不少,这时候你让他踏踏实实打工去,可能么?”
  老林在我的话语中,目光越来越亮:“爷,我怎么听着这么像赌盘呢?”
  我们这儿的赌盘,和别的地方不一样,别人那儿是砸进去绝对弄不出来,我这儿?吃一万吐三千,还保证你能提!
  为啥?
  因为这叫有输有赢!!
  那会不会出现上去一手就直接打出三千的情况呢?
  一定会,那也是在别人输了一万后,你才能一手打出来三千。
  这都是程序设定好的,反正我不可能亏。
  至于还有什么,还有新账号的5%利水,这又是什么意思?就是全新IP注册的账号,在充值一万后,在你刚开始小心翼翼的下注时,肯定能赚到5%的盈利,你想不赢都不行。
  那你能不能赢了这5%就不玩了?
  绝对可以。
  可这样的客户,一定是从直播盘中拉过来的,或者是其他玩家推荐的,也就是说,你无论是在直播里砸过钱了,还是其他玩家输够数了,这笔钱我们都已经收着了。
  这就叫买的没有卖的精。
  这种情况下,你赢也就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这儿甚至有过一次玩家怒提百万的情况,但,在此之前,他已经输了四百三十万。我当场就给提了,但,提完了以后,不好意思,那位玩家又送回来了将近七百万。
  在此期间,我绝对没用任何短消息和电话骚扰过人家一次!
  我是干蓝码的,对于这些人的心里太过于了解,只要狗推带着钱回去了,我就知道他一定会回来,因为,回去之后他就会发现,国内,绝不可能有什么地方比我这儿赚钱还容易。
  这就像是之前说过的那两笔钱,一笔在山上,一笔在水下,当你拿过了水下的钱,再去看山上排队的人群时,就会觉着他们都是傻逼。(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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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五章 二代们的心声

  “这才是大国气象!”
  林闵贤站在邦康庄园的二楼阳台上,看向楼下时,看到的是军容肃穆、是军备整洁,是刚刚取得胜利之后的雄纠纠气昂昂。
  “现在你知道你儿子没有混日子了么?”
  阿德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林闵贤回头问了一句:“已经确定了?”
  “确定过了,接电话的就是央荣!”
  林闵贤再问:“那为什么现在才出兵?”
  阿德将手机递了过去,手机上,是官方刚刚公布的文件,宣布很快会将‘更改进出口口岸’一事提上议事日程……
  “这不是打不了么!”
  林闵贤瞬间瞪大了眼睛,怒视着自己的儿子。
  他把最重要的消息交给了阿德处理,就是想看看自己儿子到底能不能配得上这个位置,没想到,他……
  阿德则意见完全相反的摇了摇头:“爸,你错了,这才是最好的机会。”
  “我知道,我知道你要说这份文件一下来,姓许的就会觉着自己有了护身符,会疏于防范,这时候出兵,能轻取勐能,可你就真的没想过这么干的后果?”
  “那东方巨龙不能招惹!”
  “你忘了我在位时,是用什么姿态对待的人家?!”
  阿德突然转过了头,表情严肃的说道:“这正是我要说的!”
  “爸,我不愿意和谁卑躬屈膝,也不愿意向谁说小话,更何况,我这次师出有名,谁也说不出什么。”
  林闵贤气的直跺脚!
  可这口气他要强压着,生怕拽不会这头倔驴!
  “是,只要确定了央荣还活着,你就师出有名了,但你看不明白这份文件的意思么?”
  对。
  林闵贤拿到这份资料以后来找阿德的目的,根本不是要策反谁,他只需要确定一件事就行,那就是炸毁勐冒的央荣得活着。
  只要他活着,这就是勐能欺骗全世界的证据,邦康就是正义之师,提兵北上,便无人可挡。
  但是,林闵贤眼下在乎的根本不是这个,他在乎的是这份文件。
  这分明是一只犀牛鸟在帮犀牛处理污秽时,你过去给了犀牛鸟一巴掌,还赔出笑脸向犀牛说了一句:“我以为它要伤害你。”
  犀牛不傻啊!
  他很可能笑吟吟的承认下这个事实,翻回头来再收拾你,那时候,你能受得了么?
  “我能看明白,而且比你看的明白!”
  阿德说出了自己的理由:“爸,你要是如来佛,你会在孙猴子死了以后取消取经的计划么?”
  “六耳猕猴就算是再不合你心思,也得站出来当这个‘平账’大圣,要不然他怎么交代?”
  阿德据理力争:“到时候咱们只要多干漂亮事,让顶上的人能扬眉吐气,谁在乎占据勐能的人是姓许还是姓林?”那时的阿德身上充满了年轻人的朝气,他觉着自己干什么都行。
  林闵贤突然眼前一花,站不稳的扶了一下阳台上的栏杆。
  他的确看到了东掸邦在占据邦康之后的气派,但,也看到了年轻人取胜之后的张狂和骄傲。
  他以为自己多年蛰伏后,能如同蛟龙出海,谁能想到自己看见的大国气度、看到的国运,竟然背后没站着那条巨龙,倒有点像当年运气来了可以赶走毛熊的那些一米半半!
  “爸,你没事吧?”
  林闵贤强忍着这口气,伸手抓到了阿德手上:“孩子,你听我说,我是你爹,不会害你……爹啥也不要了,什么都不和你争了,你答应我,别去勐能,就答应我这一件事,我明天就去木棉,去找你赵叔叙旧去,好不好?”
  “为什么!”阿德回应道:“当初是你让我打的勐能,如今最好的机会就摆在眼前,你又不让了?”
  “人情世故啊,孩子,人情世故!”
  “你指望打了上头的人脸以后,再重新取回人家的欢心?想什么呢你!”
  阿德好像根本就不认识自己父亲了似的,急切的问道:“我只是不想仰仗别人的鼻息,哪错了?”
  他声音很轻,言辞恳切,可林闵贤看着他的目光,就像是对牛弹琴。
  “你这是寻死!”
  嘀、嘀、嘀。
  就在此时,林闵贤的手机响了。
  当老林接通电话的一瞬间,阿德也掏出了正在震动的手机,爷俩几乎是同一时间接的电话。
  老林接通的电话为:“领导,估计要出事了,我们公司不久之前清空了早就准备好的粮仓,我问了一嘴,人家说这些粮食都送回到了总库!”
  “什么!”
  老林身体晃悠了一下。
  他是整个缅北最早接受援助的人,因为他有个知青的身份,还这么多年来都兢兢业业的维持着关系,但,老林这么精明个人也不会将自己的命脉完全系于别人身上,所以,他找了人去那家公司上班,要求却只有一个,那便是盯着每年往东掸邦运捐赠粮的仓库就行。
  如今,这根针总算用上了,可用上了之后,老林却觉着天塌了。
  阿德接到的电话为:“捐赠咱们粮食的公司宣布今年的份额用完了,今年将不会继续捐赠咱们粮食……已经发来了正式通知……”
  阿德整个人木在了当场,回应了一句:“这怎么可能!”
  爷俩木呆呆同时放下了电话,林闵贤率先反应了过来,直接张嘴问道:“武器!”
  他伸出双手一把抓到了儿子的肩膀上:“我问你,你那台能打火箭炮的车,哪来的?”
  阿德低下了头。
  林闵贤抬腿就是一脚!
  阿德‘噗通’被踹倒在了阳台:“我他妈问你话呢!”
  “发兵之前,你不让我联系的毛子,又……又……找到了我……”
  林闵贤抬起腿直接一脚踹了下去:“败家子!”
  “你个败家子!!”
  “你爹用了一辈子打下来的关系,你为了一台车就给毁了!”
  “你个败家子!”
  阿德被踹急了,闭着眼往前推了一把:“够了!”林闵贤在阳台上被推出了挺老远,只剩下了满是的怒火的说:“你他妈敢还手了?”
  他站起来说道:“我哪错了!”
  “当时姓包的在边境线搞演习,所有人都知道东掸邦会打仗,可他妈那个西亚人的电话根本打不通!”
  林闵贤被推的身体踉跄,拽着扶手才没有摔倒。
  “我用他的时候都指望不上,你还让我给他磕头作揖么!”
  林闵贤都傻了。
  站在原地望着已经认不出的儿子,嘴唇颤抖着说道:“你是不是忘了你是哪国人?是不是忘了你身体里留着哪的血了你?”
  “你这叫叛国啊!”
  阿德从地上慢慢站了起来:“我叛国了嘛?”
  “我生在缅甸、长在东掸邦,你嘴里那地方我这辈子都没去过,我叛国了嘛?”
  说完,阿德转身就走,林闵贤在他的身影下,蹦起来骂街:“你他妈背叛了祖宗啊你!”
  或许,这就是林闵贤愿意和西亚人低声下气的原因,因为他知道自己是谁,知道自己的祖宗在哪儿,而且那地方有个美德,和长辈说话就得拘着,这叫礼貌。
  可这些,对阿德来说,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这叫政治,叫交易……(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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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六章 老手!

  直到此时,我依然不知道西亚人为什么坚定不移的选择了我,哪怕,我身上背着污名。
  可我却看到了另外一件事,那就是安妮真正利害的地方。
  ……
  夜幕下,勐能。
  最近勐能新开了一个很特殊的小酒吧,不是那种靠肉取胜的酒吧,就是一个干干净净的小酒馆。
  酒馆里以通体暗红色的灯光为主色调,并设置了醒酒区,服务人员还会在客人离开的时候主动提醒:“先生,如果您执意喝完酒出去,我们也不会拦您,但是在勐能,您这样子会很危险,这里的治安并不太好,有可能的话,还是去醒酒区休息一下再离开吧。”
  在这种地方开纯素的酒吧,我觉着他们会赔的裤衩子都穿不上,但,这件事出乎我的意料了。
  司法委、肃正局、警察局这些地方的官员在想找个地方轻轻松松说两句话时,竟然还真会有人选择这儿,硬是让这种酒吧在勐能的环境下活了下来,好像活的还挺不错。
  就像是大家都在红烧肉里挑菜吃,又在菜多的地方抢那几块翘进去的肉。
  叮~
  当风铃声响起,于老师推门走了进来。
  她现在非常需要酒精,准确的说,是这几天她都非常需要酒精,因为她已经连续光顾这家小酒吧好几天了。
  于老师找了一个看起来还算舒服的位置坐下后,服务员并没有立即过来,过来的是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很帅的男人。
  “你好,今天依然只要龙舌兰么?”
  于老师默默的点了点头,只多加了一句:“我不希望有人打扰我。”
  “好的。”
  那个男人退了下去,对于他来说,于老师是生客,哪怕已经连续来了两三天,却还没有说过几句话,为了留住客源,他得去和人家聊聊,谁知道碰了一鼻子灰。
  一瓶龙舌兰端到桌上,这个男人转身就走,于老师连杯子都不用,在音乐声中对瓶吹了一大口。前两天她就这么喝的,还专门嘱咐过,不要杯子。
  她不怎么了解酒,点‘龙舌兰’也只是从美剧中看过之后,觉着这东西的名字好听,有点像女人买车,外表好看就行,至于好不好开,那不重要。
  于老师就这么一口一口的喝着酒,如同一个刚刚被渣男甩了的女人。
  此刻,酒吧的门再次被推开了,一群男男女女走入了酒吧,他们不停吵闹着走向了另外一边的座位上,点着各式各样的酒……
  但,其中一个女人点了一杯‘血腥玛丽’后,居然端着酒杯主动走了过去。
  “我记得你!”
  她挺兴奋,直接坐在了于老师对面,身上依然是那份利落的打扮,皮夹克、白衬衫、牛仔裤和翻毛皮的工装鞋。
  于老师抬起了头,用手势阻止了正要赶过来驱赶的西装男,随意的说道:“我也记着你,不属于这个国家的人。”
  是安妮。
  安妮对于这种带有明显嘲讽意味的话完全不当回事,用笑容回应,声音还特别清脆:“你不是生气了吧?不能,我看过你的长相,你不是这么小气的人。”
  于老师让她给逗笑了。
  “从长相上能看出来是什么人?”
  安妮非常肯定的说道:“能啊!”
  她还开口说了一句:“我还能看出来,你不是一个习惯酗酒的人。”
  一首古老的《加州旅馆》在酒吧内缓缓播放着,那冗长的前奏根本不是现在年轻人喜欢的节奏,可在这一刻,却非常合适。
  “你也不应该是个酗酒的人吧?”面对这个问题,安妮很平常的回答:“可我需要交际。”
  她慢慢向后脑伸出了手,将马尾卸下,带有褶皱的头发落下时,这张极有气质的女人脸上,竟能让人看出一丝男人的感觉,哪怕是长发。
  “其实,那天我们没有聊完。”
  于老师点了点头,又灌了一口:“今天我有足够的时间。”
  安妮往后依靠,抬起腿来蹬在椅子上说道:“你的理想根本没错,就是方法不太对。”
  “其实,只要稍微用些手段,你的理想完全可以实现。”
  于老师望着她,没有回应。
  这件事有多难,只有亲身经历着才会知道,并不是几句话就能解释通的,所以,她觉着眼前这个女人只是在找话题,甚至想看看她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你看啊,在商业上,想实施什么的时候,会有两种方式,一种是降价,另外一种是按需。”
  “降价的意思,就如同你一样,想尽一切办法求着别人接受,就这,别人还觉着你是便宜货;按需就不一样了,先把这件事变成他们的需求,就变成了他们上杆子求着你。”
  “钻石,是最好的例子。”
  “一颗石头,卖出了天价,最底层的理论基础就是所有人都觉着爱情非这玩意儿不可。”
  于老师刚要凑到嘴边的瓶口忽然停下了,她慢慢放下了酒瓶子,很认真的说了一句:“继续。”
  “你想让这个地方拥有法律,并不是颁布法律去立即实施,然后采取强硬的措施。”
  “应该先立起一个反派来,让所有人都觉着,没有法律,这个反派根本解决不了。在这个反派犯了众怒的时候,再把法律搬出来,解决掉他。”
  安妮提醒着说道:“知道许先生最开始的时候,是怎么干掉自己的敌人‘眼镜’的么?”
  “不去管他,将他树立成反派,然后孤立他,让他自己一伙,其余人一伙,最后他犯了众怒,再借着其他人的手彻底干掉他,还能装着自己很震惊。”
  “这才是所有人眼里普普通通的许先生,能在勐能站到今天还屹立不倒的原因,他啊,并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
  于老师直勾勾看着安妮不动了,对于她来说的世纪难题,到人家嘴里就跟‘小事情’一样,如此轻松的摆平。
  “干嘛这么看着我?”
  安妮还调皮的开了个玩笑:“我不适合你。”
  说完她自己笑的前仰后合,一点都不觉着尴尬。
  于老师只能死板的笑笑。
  安妮举起了自己的酒杯,伸了出去:“敬你的理想。”
  于老师刚要将手里的瓶子送过来,却又觉着不太礼貌,这才摆了摆手:“我想,我不需要这东西了。”
  她竟然主动说道:“想去看看夜晚的勐能什么样么?”
  安妮立即点头:“好啊!”
  俩人就这么走了出去,在夜幕下,于街头并行。
  漫天星空下,忙碌的人们正在放慢节奏,有人在饭馆里吆五喝六、有人在街头摇着蒲扇,还有人在街头的胡同里,窃窃私语。
  于老师在此时开口说道:“这儿就是勐能,不过这儿是属于老百姓的勐能,许爷用最强硬的手段将这里的黑暗面都压制到了另外一个地方,将其压制在园区里、压制在夜秀一左一右……”
  “而我则是想改变它,可惜我失败了。”
  安妮随口回应了一句:“谁能老赢啊?”
  “那不成赌盘了么。”
  于老师再次陪着笑说道:“我只是不理解,为什么这里建起的高楼大厦就得丢掉正义,那这里建起公路的时候呢?那时候又要丢掉什么?”
  安妮没回答,于老师只能继续说:“我想告诉这群人,他们应该活的有尊严,应该活的像个人……”
  安妮此刻开口说话了:“可他们却告诉你,他们‘饿’。”
  于老师瞬间转头看了过来,觉着这个女人直击要害的能力,一般人根本比不了!
  “是的。”
  安妮点了点头说道:“那你应该去看看另外一个国家。”
  “东边的那个国家。”
  “他们从国外拉回来的企业,一开始就是惦记来吸血的。”
  “但是他们让他吸,还给他们崇高的地位,我听说在我们还是婴儿的时候,能进外企才是证明自己能力的一种方式。”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许先生并不是不想这么做,他只是知道当一台车油门踩到了底,猛打方向盘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翻车呢?”
  安妮停下了脚步,此时她们才发现四周已经没人了,刚才的晴朗天空也开始变得月朗星稀,好像一瞬间整个勐能都睡了一样。
  于老师反应过来时,才转过了身体。
  安妮微笑着询问:“我们喝了酒,然后在这样的夜晚散步,又来到了我住的地方,这个时候,你还在问‘你应该怎么办’?”
  于老师突然间听懂了!
  她看着安妮一步步走了过来,感受着对方用手放在了自己的腰上,莫名的竟然有点恐慌的说了一句:“不是,我不是……”
  安妮一下就把手收了回去,很愧疚的说了一句:“对不起,我以为……”
  “我很抱歉。”
  “那,晚安吧。”
  安妮冲着于老师挥了挥手,一点都不留恋的转身就走。
  不知道为什么,于老师看着安妮离开的背影有点迈不动步了,她很想和她再说两句,不是那个样子,就是简单的再说两句。
  可安妮比布热阿果决多了!
  在一个回头发现于老师没走的那一刻,问了一句:“你不回家么?”
  于老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错愕着,安妮马上抓住了这个机会,立即转身,快步走进,根本不给于老师反应的机会,用手拖住了她的下巴抬起……
  那一秒。
  于老师就像是被什么给电着了一样,开始意乱情迷,只是……
  这种感觉……
  好像还不错。(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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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七章 她要是不吃醋,那可就该我吃醋了!

  “回来了!”
  “回来了!”
  老林兴奋的冲入办公室,瞪着俩大眼珠子看向我的时候,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他快步走到了办公桌旁边,说道:“爷,回来了!”
  “老戴、老苗,都回来了!”
  “他们俩不光回来了,还各自带回来几个人,出去俩,回来十个,就这,一共才花了我八十!”
  听到这儿,我终于放轻松了一些,调侃着说道:“那是八十么?老苗老戴俩人带回去的四个美子,不是钱啊?”
  老林连忙回应:“那也行啊,只要他们能回来比什么都强!”
  我此刻却按住了老林:“先别飘。”
  “记稳了,凡是回来的,扣下护照和身份证以后,每周放一天假,可以让他们去勐能随便玩。头一次来的,和狗推一个待遇,一定要把等级制度垫稳了,明白没?”
  老林嘀咕了一句:“待遇不一样的话,那不把新来的都给吓跑了?”
  “跑个屁,这回都不用你留人了,那些老人就会帮你留了,赶紧办去!”
  给老林撵走,我在729的事,也算是告一段落,从园区坐车回到勐能的路上,关于东掸邦的消息就和信息轰炸一样开始出现在了手机上。
  率先发来消息的,是人已经在勐冒的原邦康佤族头人。
  他发来的消息内容为:“邦康正在大肆收入粮食和汽油,只要市面上有,根本就不问价!”
  第二个消息为:“邦康在此期间集结了一次兵力,不过很快就散了,没有对任何区域用兵。”
  那一瞬间我俩眼睛一黑,要是没有安妮,现在应该兵临城下了吧?
  我催促着司机加速,等车开到了司法委,从车上下去后一路小跑进的电梯。
  等回到了司法委办公室,看见安妮在那儿很正常的工作时,我赶紧问了一句:“邦康到底怎么回事?”
  安妮仰着脖子看向我:“不是你让我申请的么,给他们断粮,就断了啊。”
  我直接坐在了安妮的办公桌上:“我说话现在那么好使了么?”
  我是让安妮通知背后的巨龙劝架来着,可我从没打算把希望寄托于别人身上,原指望着邦康能够休养生息,并在这段时间招兵买马,可我还没等忙活过来,好像这轮风波已经过去了。
  “你是谁啊,你可是勐能的许先生。”
  不对,肯定不对!
  我非常在意的问道:“你得跟我说句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妮将两只手交叉在脑后往后仰,把衬衫里的雄伟暴露在阳光下时,说了一句:“其实东掸邦一直都比你重要,但是,人家似乎有自己的想法,在东掸邦和佤邦开战之前,他们和其他人走的比较近,让我们不得不放弃他们。”
  我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了!
  我能顺利通过考验,和自己的快速反应几乎没多大关系,西亚人之所把安妮这个保险放出来,是东掸邦的人叛变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
  可那也不对啊!
  林闵贤是知青出身,他咋可能叛变呢?
  我刚想问,安妮用眼神告诉了我答案,这个答案,是阿德!
  而能在亚洲掀起这场风波的人,我都不用去问就已经想到了是谁,阿三在亚洲可没有这种影响力。
  于是我脑子里冒出了一个想法……
  安妮就跟看见了我的想法似的,说了一句:“许先生,你应该想一些更实际的。”
  我想的是,这时候我演一把许褚,会不会得到更大的好处,哪怕只是装腔作势。
  “行。”
  只是,在安妮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我所有的想法都只能变成这个字了。
  为此,我狠狠的在阳光下剜了安妮的白衬衫一眼……总不能什么都捞不下吧?
  “老许!”
  结果让许久没来过的筱筱当场就给抓包了!
  我可以解释的,真的。
  男人都是视觉动物,我其实没有烂裤裆的意思,当然了,我也知道这件事筱筱肯定会误会,那自己闺蜜双手放在脑后往后仰这种凭君品尝的姿态都摆出来了,自己男人还在一个劲儿看,谁都得误会。
  可筱筱就跟没在意一样问了一句:“你俩聊事呢?”
  我又感觉到了不对!
  就连芳姨那个不在乎我和谁睡一被窝的女人,没事都得说两句便宜话磕碜一下管不住裤裆的老爷们,她怎么连句话都没有?还能正常的交谈,这不符合逻辑。
  “是,东掸邦那边出事了。”
  我赶紧转移话题:“他们的后勤补给出现了巨大问题,粮、油都断了。”
  安妮插话道:“不止,南疆的医学研讨会还将支援过去的医疗小组及医疗设备都撤回了,二建也撤回了全部的工程团队,和施工机械……还有什么来着,哦对了,地质局的勘探队,还有生物研究所的野生动物研究专家也全都撤回了。”
  这是断交啊!
  我刚要张嘴说:“来勐能啊,我这儿举双手欢迎!”
  可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我却硬生生选择了闭嘴。
  凭白无故占了这么大一个便宜就可以了,再卖乖可招人烦了,这时候,最好是闷头装没心眼子,没准啊,会有好事降临。
  我琢磨着走向自己的办公桌,筱筱却坐在了我之前的位置,说了句:“走啊?”
  她俩‘嘀嘀咕咕’的唠上了。
  安妮:“上班呢。”还用眼神瞄了一下我。
  筱筱:“那你跟我说说,你俩到底怎么回事?”
  惊得我一声冷汗!
  可转念一想,哪有当着我的面说我的道理?
  最终,筱筱将安妮拉了起来,俩人转身就往外走,筱筱还回头和我说了一句:“老许,我俩出去了啊。”
  “啊。”我答应了一声。
  就在他们俩一前一后走出去的时候,我突然叫住了筱筱:“筱筱?”
  筱筱卡在门口冲安妮说:“你去摁电梯。”
  然后才回头看着我:“要我给你带什么东西么?”
  我想了半天,才问了一句:“刚才……其实我们……”我越想越不对:“你,不能误会吧?”
  筱筱没听懂似的:“误会什么?”
  “哎呀,我不跟你说了。”她就像是个八卦心泛滥的小姑娘,好像不听完八卦心里就难受似的跑了。
  我用手指搓着下巴想:“她不吃醋,自己男人那么看着闺蜜,竟然不吃醋……”
  我想了半天,在想明白那一秒直接站了起来:“艹!她要是不吃醋,那他妈就该我吃醋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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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八章 飘了(感谢‘书友’打赏!)

  为什么生活在底层的人一旦有了势,就一定会飘?
  其实原因很简单,首先是他没尝着过做人上人的滋味,觉着得了势所有人都得顺着自己;其次,在别人眼里他只是刚刚得了势,和之前的那个他还无法分开,其他人不会给与他太多尊重;最后,当这两种情绪顶在一起的瞬间,就会造就一个刚得了势便显得嚣张跋扈的人。
  对,我说的是纳哈,勐能佤族头人哈伊卡的手下,曾经在菜市场卖鳄鱼的摊贩。
  关注上纳哈,是从我让人盯着安妮开始的,自从筱筱这几天和她混在一块,勐能三分之一的老年锦衣卫都动了起来!
  “许爷,我看见二夫人和安妮那个假洋鬼子进了咖啡厅!”
  “许爷,我看见他们俩在里边坐了一个多小时了,要不要进去看看?”
  这玩意儿咋说呢?
  老爷们,尤其是有权有势的老爷们当个烂裤裆这都能理解,可你要是让他的女人有一点苗头试试?都不用真发生点什么,哪怕是有点让人怀疑的地方,那一般人都接受不了。
  我也一样,即便安妮是个女的,这玩意儿送我顶帽子,我也受不了啊,除非他送我一顶白帽子。
  “你男人找人盯着咱们呢。”
  咖啡厅内,安妮端着一杯黑咖啡冲着窗外说了一句,她喝这东西竟然不放糖,哪怕每喝一口都苦的撅嘴,那也就这么往下咽。
  “盯着吧。”
  筱筱还真不当回事,她向安妮解释了一下当初林家那娘们过来时候的事,说道:“他啊,就是怕我吃亏。”
  安妮问道:“你真这么想?”
  筱筱耸了耸肩:“你以为呢?”
  “行了,不说老许了,哎,你和那个肃正局的于老师到底是怎么回事?”筱筱嘴角翘起,有了坏笑。
  安妮将一只手打开放在了沙发靠背上,另外一个手的手肘顶着沙发扶手,活脱一个男人,还翘着二郎腿回应道:“我就不能找个女人释放一下?”
  筱筱有点吃惊的反问:“你就不想定下来?其实于老师也不差啊。”
  安妮把手收回,指着筱筱说道:“就是你这句。”
  “她只是不差,不是最好,明白么?”
  筱筱自打认识安妮的时候,就觉着这个女人与众不同,她有超强的记忆力,能每次考试都拿很好的成绩,最重要的是,她还在学校有很好的人缘,因为每回考试的时候,她只以微弱的优势领先第二名,在学校的摸底考试时还会把第一名让出来,只有在真正决定成绩的大考上,才会发力。
  所以,在学校没人将她当成针对性目标,大部份人都以为筱筱只不过是一个考试型选手。能赢,是因为发挥的好。
  可筱筱知道,这女人就从没复习过,出来的玩的时间,和自己这个全年级# 第一百四十八名的人一样长!
  再往后,安妮就消失了,说是被‘特招’了,具体特招到了哪筱筱也不知道,等联系上,她已经去了美国,而自己,才刚刚到勐能。
  经过几次交谈,安妮才说出了过往,说她被破格录取进了大学,以十六岁的年龄去了国防学院,然后又去了鹰酱留学,但那边的人好像对从国防学院出来的学生都防了一手,很多尖端科技的科目都不允许你选择,最终,安妮只能选了精神学科。
  我后来听筱筱完整的阐述这一段时,觉着好像并不是她说的这样,尽管她说的非常合理,可我脑子里想的依然是,这个没什么执行任务经验的女人,应该是一去地球的另一边就暴露了,这才被人事事都防着。
  而安妮对于老师的感情,我则是用笑容对待的。
  我听不明白,为什么像于老师那样的女人,总幻想着自己会成为灰姑娘呢?
  这安妮无论是身材、样貌、学历、能力,全是顶配的,顶配到什么程度?
  顶配到,我这样一个在勐能说一不二的男人都不敢伸手,生怕掌握不住以后,自己会陷进去。这就是我在安妮到了勐能以后,还不知道她的个人爱好时,最真实的想法。
  这就像是普普通通的男人非要惦记声音嗲、身材好、蜜桃股、36E、大长腿还长了一双狐媒眼的女人,哪怕这样的女人告诉你,她是真的对你有感觉,就是这个感觉还没到投入全部的程度,你信么?哎,你自己信么!
  你要是信了,注定会成为人家的战利品,还得在你发疯那一秒质问的时候回一句:“是你自己愿意的啊,当初你说你不在乎结果的,不是么?”
  安妮,就是这么拿于老师当战利品的。
  为什么?
  因为她简单,好骗,一勾搭就上当。
  还瞎。
  两个好闺蜜正说着私房话,才说完安妮和于老师的事,在安妮反问了一句:“那你怎么样?”
  “我?”筱筱回应:“别提了。”
  “之前一直挺好的,但是前些天老许竟然说让我生个孩子!”
  “我现在都不敢提这个茬,连手机里看见可爱的小孩……别说小孩了,看见了可爱的小猫小狗都不敢出声!”
  安妮在捂着嘴笑,她了解筱筱,太了解了,还知道筱筱是怎么来勐能的,这样一个女人,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怎么可能会在这个年纪进入家庭?
  你让她演贤妻良母行,但那是演啊。
  “哎。”
  筱筱偏头看向窗外的瞬间,正好看见一个穿着警服,歪戴帽子的男人在街面上耀武扬威,他将另一个男人摁倒在地上正不停地抡起拳头……
  “你认识啊?”安妮似乎觉着在勐能这种地方,发生这一幕并不奇怪,才有此一问。
  “纳哈。”
  “现在的警察局归他管,老许的手下,准确的说,是佤族头人的手下。”筱筱随意的开口说道:“这人平时挺好的啊,见着我都‘二夫人、二夫人’的叫,怎么到了外面,变成了这个样子。”
  纳哈在街头发火,还真不怨他,得怨老苗。
  老苗又开单了。
  小单,打加利福尼亚弄过来十万美子后,被园区的人放出来潇洒的。
  由于园区到勐能还没通车,这次送他们来的是军车,当时老苗就开始不认识自己。
  他觉着自己能在横着膀子晃悠了,觉得兜里装着一万美子也是钱了,尤其是进了饭店,连吃带喝也没花上一百美金后,越想自己偷着回来的这个决定越对,莫名其妙的先飘了起来。
  老苗和小摊贩干起来了!
  他想着去市场给家里那娘俩弄点特产,就撇着大嘴进入了市场。
  可这儿是勐能啊!
  那群佤族看他的眼神,还拿他当行走的钞票呢!
  当老苗问摊贩:“玉雕多少钱?”的时候,摊贩直接横了他一眼。
  佤族摊贩当时就觉着自己已经够客气了,这要是直接报警,你马上就得被送回园区。在他们眼里,这号的,哪怕不是从园区跑出来的,那也得早早晚晚回到园区里去……毕竟老苗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江湖人。
  “哎,我问你话呢,你装什么逼啊!”
  人家没搭理他,老苗还不老乐意的,他离开园区来逛勐能,可是被允许的,这时候你还不拿咱当人是么?(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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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九章 破冰(感谢‘臯月’打赏!)

  摊贩回头瞥了老苗一眼,用生硬的语气问着:“你有钱么?”
  就老苗那身衣服,脏兮兮还满是褶皱、那头发都快擀毡了,整个人和要饭的差不多,熬夜熬的眼袋差点没搭拉到嘴丫子,谁能用正眼瞧他?
  当时老苗就不乐意了,他已经习惯了园区的思维,适应了‘开单就是大爷’的想法,将钱从兜里掏出来在摊贩面前一比划:“这他妈是啥?”
  “够不够买你命的!”
  这话,在国内你随便说,没人当真,可在勐能……
  啪!
  摊贩拎起屁股底下的板凳,一下冲脑袋就砸了下去!
  在这儿,花钱买人命就是一句话的事,可你当人面说,那你不是有病么?
  “阿伦,怎么回事?”
  周围的佤族一看这边动上手了,直接喊了一嗓子。
  被问的摊贩指着地上的家伙说道:“这小子要花钱买我命!”
  这句话说出来以后,整个现场就算是彻底控制不住了,一群人从各自的摊位蹦了出来,围着老苗就踹。
  那给老苗踢的,只能抱着脑袋躺那,起都起不来,硬给踢的直翻个儿。
  直到警车开过来,这帮人还没散呢!
  是纳哈带着人冲进去以后,才把人驱散的。
  什么?
  平时看着市场的绿皮兵呢?
  看热闹呢。
  背着枪抱着肩膀在看热闹。
  就这么说着笑着,在一旁看热闹。
  人群被驱散以后,几名警察将动手的阿伦摁在了摊位上,纳哈过去直接现场审问:“为什么动手打人?”
  这就是一次正常询问,可他已经忘了自己询问的对象是曾经一同在市场摆摊的人了。
  “纳哈,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谁了?”
  “这小子要花钱买我命,你竟然抓我!”
  阿伦是不可能对纳哈有多少尊重的,他就像是岳云鹏火了以后,天天在村里说他坏话的人一样,几乎逢人边说:“以前我天天揍他,这小子都不敢出声!”
  这阿伦不光是勐能本地人,家里在佤族棚户区还拥有一定的地位,他怎么会对纳哈有好脸色?
  但纳哈呢?
  被这么多佤族看着,被这么多认识的人望着,他可能低声下气的和你说什么嘛?绝不可能。
  “你有意见啊?”
  纳哈瞪着眼睛说道:“许爷三番五次的说,要维持勐能秩序,防止有心人找到可乘之机,你听不着是吧?”
  纳哈抓着这小子的后脖领子,抬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你是不是听不着!”
  在勐能,这就叫执法!
  那一瞬间,周围所有摊贩都看向了纳哈。
  这一遭他要是熬过去,那就是立威,在佤族人眼里的地位会立即拔起来。
  结果阿伦激了,冲过去抬脚就踹!
  “我他妈和你拼了!”
  阿伦就和短视频中敢与警察动手的二货一样,这时候已经疯了。
  纳哈躲过这一脚,用手压着阿伦的脖子,脚别的他脚后跟,整个人往下一压,将其压倒,骑身上就开揍,都没用手底下那些警察插手。
  他一拳又一拳的砸了下去,一个嘴巴又一个嘴巴的打着,给阿伦打的满脸是血后,阿伦还不服呢!
  “你等着,你等着!”
  “我他妈去肃正局告你!”
  那给纳哈气的:“我不用等着,你现在就打电话!”
  肃正局怎么了?
  今天他是执法者!
  更何况肃正局那娘们求自己办事的时候都低气成什么样了?
  纳哈不怕,一点都不怕,从阿伦身上爬起来,站在阳光下说道:“我今天就在这儿等着你,你现在就给肃正局打电话,听见没?你不打电话,我都瞧不起你!”
  旁边有个上了岁数的过来劝架:“纳哈,要不算了吧,平常你们都论哥们……”
  “我去你妈的!”
  纳哈就是要立威的,一脚将劝架的人踢回了人群,周遭再也没人敢出声了,但是,周围的人看他的目光可就变了,像是他穿上了警服以后,故意来欺负人的。
  “你等着!”
  阿伦打地上爬了起来,拿出手机走到了市场边缘贴过告示的墙上寻找电话号码,紧接着一个电话都打了出去,电话接通第一句便是:“警察打人了,你们管不管你们!”
  一时间,整个市场上生活在勐能最底层的人都看向了他,阿伦和纳哈两人中间仿佛分开了楚河汉界,这一次源自于佤族内部的争斗里,底层终于有人站出来向穿着制服的人宣战了。
  而这种情况,一定得是在类似的环境下才会产生,假如眼下的纳哈换成更有威势的佤族头人,阿伦根本就生不起反抗的心思;阿伦要是换成老苗,他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
  所有底层向权柄发出呐喊声,且能被整个世界听见的时代里,都有这样的特色,那就是权柄并不稳固。
  肃正局来了,一共来了两台车,这一次肃正局是全员出动的,带队的,正是于老师。
  于老师小职业装穿着,身后领了一队穿西服的,她和电视上演的似的专门弄了一批工牌,这群人每人胸口都挂着晃动的工牌,看起来很正规。
  “刚才谁报案!”
  于老师连气度都变了,再也不急了,到了现场以后,有条不紊的开始问询。
  阿伦就跟看见了救世主一样,站在于老师面前打开了话匣子,连身上的尘土都忘了拍。
  于老师安静的听着,纳哈站在那儿不屑的看着……
  等所有的话都说完,于老师冲着纳哈走了过去,在后腰出掏出了手铐:“纳哈,肃正局现在传讯你去接受调查。”
  纳哈直接就把手抽了回来,发狠的骂道:“姓于的,你混大了吧?刚才的话你听不明白么?我没犯是,我他妈也在执法!”
  于老师竟然此刻还依然平静着:“没人说你犯事了,但是有人报案,肃正局就要处理,现在只是要求你配合,能听懂么?”
  纳哈不会说话了……
  人家说的好像没毛病。
  但,又好像哪不太对。
  他有点骑虎难下了。
  另外眼前这个女人,怎么和之前那个低声下气的人,不一样了呢?
  “纳哈?!”
  于老师凝视着他:“现在咱们还在好说好商量,你去了也只是配合调查,可你要是拒绝,就是造成警察局与肃正局发生冲突的罪魁祸首,你最好考虑明白!”
  纳哈一回头,自己的手下都站在了身后,一个个都开始摸向了腰里的枪,于老师那边也一样……
  像是一切都在等待自己的决定!(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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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章 一战之力!

  “纳哈,你最好仔仔细细考虑清楚,别忘了这市场外面可还埋着个人呢!”
  于老师不吵吵也不喊,压低了嗓音像商量般说出这句话时,在纳哈看来,她已经做出了最大的让步。
  人家好歹是肃正局的一把手,能做到这一步就可以,再不听劝,那可就是蹬鼻子上脸了。
  “行,这次我给你面子,但是咱们得说明,这就是配合调查!”
  “是配合调查。”
  咔嚓!
  于老师给手铐戴到了纳哈的手上,在对方的惊讶中,根本不让他把话问出来,立即吩咐关冒说道:“都带走,一切相关人员全部带走!”
  下一秒,于老师居然听见了掌声,在这么个老百姓脑子里都没有法律基础的地方,她的执法,有人开始鼓掌了。
  头一个鼓掌的是阿伦,随后是稀稀拉拉的掌声附和,再往后掌声联接片,开始有人叫好,最终,所有百姓欢呼了起来!
  “好!就得让这些家伙知道知道厉害!”
  “谁说肃正局什么都不懂?不管他们懂不懂,现在我就觉着她们是好官!”
  于老师脱力了一样看着周围的百姓,她看见了笑容、看见了欣慰、看见了满足,她终于在这片土地上开始获得拥戴了,可这一刻,没人知道她是怎么走过来的。
  “诸位!”
  于老师高举起了自己的双手,她不能浪费这次机会,这时候必须说点什么:“诸位!”
  “我知道你们所有都生于黑暗,恐惧光明。那是因为你们没看见过阳光,没感受过温暖。”
  “这才让你们觉着阳光刺眼。”
  “不过这并没什么关系,当阳光持续不断地照耀下去,你们就会知道这温暖来自哪里!”
  “你们会和我一起建造一个‘规则’可以战胜‘潜规则’的世界,你们会和我一样拥有‘梦想’而不仅仅是拥抱‘金钱’。”
  于老师转头望向了所有人,再次开口说道:“我不知道那还需要多久……”
  她突然变得慷慨激昂:“可我愿意等!”
  “我希望你们能陪我一起,等那个艳阳天的到来!”
  阿伦在这时候开口问道:“什么是艳阳天?”
  “什么是艳阳天?”于老师笑了:“是哪怕他们穿着警服、军装也不敢欺负你们的日子,是再发生今天这种事你们心里根本就不用慌,拿起电话就知道该找谁的日子,是看见凶恶根本就不害怕,心里知道马上就会有人来解决的日子。”
  “是和东边那个世界,一模一样的日子。”
  阿伦看向了旁边,问道:“阿姆,你听明白了么?”
  一位年过五十的妇女摇头道:“没听懂,可我乐意听,总觉着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涌动。”
  于老师温柔的看了过去,冲着那位妇女说道:“阿姆,终有一天你会听懂的,那时候你会再想起我说过的那番话。”
  于老师转身走了,留下了一众错愕的百姓,她用安妮教的方法第一次在勐能实施了法律,这一次,没动枪。
  回到车上,当这两台车回奔肃正局,于老师终于在这一秒明白了什么叫政治。
  政治在底层眼中叫‘条条框框’、在中层人眼中叫‘有迹可循’、再真正懂政治的眼中叫‘优势在我’。
  这不是对抗,是用敌人根本抗拒不了的力量去施压,当你对付底层的时候,要用‘权力’;当你对付中层的时候,要用‘虎皮大旗’;当你对付顶层的时候,要用‘民意’,总之你要找到对方无法匹配的点,确保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如果这个点需要一个计划,那就出一个计划,如果这个点需要一个项目,那就出一个项目,如果这个点需要让敌人疯狂,那就把他捧上神坛!
  甚至,你还可以凭借比他活的时间长来赢下这一局。
  于老师坐在车里满脸兴奋的望着街头,她现在终于明白了那种政治人物终其一生也要在这个圈子里乐此不疲的原因,也算是彻底明白了‘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的真正含义。
  这个含义是——赢!
  于老师彻底懂了。
  她再也不会高喊口号了,因为赢不了喊什么口号都一点用没有;她再也不会顺嘴往出说梦想了,因为那是你赢了以后顺手完成的事。
  我想,可能在这一刻她也明白我听完她那套说辞之后的不屑。
  此时的于老师应该比任何时候都更渴望权力,她需要去更大的战场去做尝试……
  于老师拿出了手机,再拨通一个从未拨打过的电话号码后,在电话里说了一句:“嘿,是我。”
  因为人家的留洋身份,她居然说出了‘嘿,是我。’这样的语句。
  “一会儿有时间么?”
  安妮在咖啡厅正在接电话:“好,那,一会见。”
  她刚要起身,筱筱问道:“刚出来,你这么快就走啊?”
  “佳人有约,抱歉抱歉,明天请你吃饭赔罪。”
  说着话,她急匆匆的走了。
  筱筱正要抱怨的说些什么时,窗外的轰隆声传了进来,咖啡厅内的轻音乐听不清了、连自己抱怨的说话声都听不见,甚至本该由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都消失,她脸上多了一层阴影。
  筱筱慢慢转头看了过去,众多坦克排成了长龙正在打勐能的街头行驶而过,那架势、那气派,把筱筱都看傻了。
  坦克过后,是用卡车拉着的榴弹炮……是一些筱筱根本就不认识的武器、装备。
  又要打仗啦?
  筱筱看到这些东西就想起了之前勐能的战争。
  而我,正站在街头笑容洋溢的等待着。
  半布拉给我打过电话了,他说以目前的状况,勐冒即便没有任何军队守卫,也不具备缅军派兵进攻的价值,所以将原本驻守勐冒的军队和装备都给我弄回来了。
  央荣的一营、抽调出去的729军区士兵、佤族头人补充的那一千人、招降的炮营和爆破连还有治安营训练完的兵都拉回来了!
  这回我勐能可以说是兵强马壮……当然,这是和周遭的县城比,邦康扔出来一个师还是就够我喝一壶的,可那我也踏实不是,好歹勐能有一战之力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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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一章 甜!

  我在笑,在办公室里笑。
  当时背后窗户晒进来的阳光就平铺在我身上,而我,却在听一个故事。
  于老师说:“阿伦死了,死于脑出血,医生出具的鉴定报告为头部遭受击打之后所形成的伤势。”
  我就是这么笑的,因为勐能现在已经没有哪怕一个正经大夫了,都让我派去了勐冒,可于老师却说的煞有其事。
  于老师还说:“这儿有证人证言,这些人都能证明当时在市场里纳哈对阿伦动了手,有超过十个人亲眼看见纳哈击打阿伦的部位就是脸颊、头部。”
  我就像是一名足球经理人刚刚购买了前锋后,为了给他增添自信得和自己的门将说:“你得放放水,在训练中多让他进几个。”似的频繁点头。
  于老师还不知道从她那个角度设置出来的阴谋,在我看来有多可笑,依然一次一次通过旁敲侧击告诉我,这是一个让勐能老百姓从心里认清法律的好机会。
  而我,只能默默的在心里嘀咕一句:“的确是个好机会,但,得用两个人的命去换。”
  “许爷,我觉着,应该让司法委判处纳哈死刑,以正视听!”
  她这次是真的学会了,学会了下手就不留情,留情就根本不动手。
  她想让我出手干掉纳哈!
  “口供呢?”
  那几份所谓的证据,所谓的证人证言我连看的兴趣都没有,只问了这一句话而已。
  于老师在众多文件里找了几遍后说了一句:“在这儿。”
  我看见了那份口供,口供上有关‘杀人’这俩字连提都没提,反复询问纳哈‘你是不是在市场动手打了阿伦’、‘打在了什么位置,怎么打的,为什么要用那么大的力气,他有没有还手’之类的话。
  纳哈就像个二货,一个劲儿强调:“我打了怎么了?我他妈在执法!”
  他活不了了。
  我百分之百确定于老师决定没有半点严刑逼供,可我此时却想问她另外一个问题:“都想好了么?”
  我指了指眼前的资料。
  于老师回应了一句:“想好了。”
  我说的是,佤族头人回来的报复,她能不能承受;于老师回答的是,等佤族头人从勐冒回来,她已经有能力保护自己了。
  而这份东西一旦从司法委发出去,那就算是彻底砸实了纳哈的罪名……
  “白狼!”
  我冲着办公室外喊了一嗓子,当白狼进来以后,我将所有文件都放回到了文件夹,说道:“详详细细整理成一份通告贴出去,务必让勐能的每一个老百姓都看得见。”
  白狼点了点头,接过资料转身直接离开。
  等我看见白狼关上了房门,才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嘴:“爽了么?”
  “嗯。”
  于老师心里此刻有一万来句话在来回奔腾,但,她选择承认了之后,默默闭上了嘴,多一个字也不说。
  自此,于老师算是彻底练成了。
  我点了点头:“那,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于老师思虑周全的回应:“趁着这次事件酦酵,将之前推出的所有法案都落到实处,开始实施早就准备好却无法推进的法律,让所有勐能老百姓都清楚,有了事应该怎么解决。”
  我估计这个案子办完以后的整整两天时间内,于老师一觉也没睡过,她已经把前前后后都想到了,只等我点头。
  纳哈怕是这一秒还做着能从肃正局走出来的春秋大梦。
  “行,去办吧。”
  当于老师起身向门口走去时,我能明显看见她瞧了安妮一眼,那一刻,我叮嘱了最后一句:“于老师,法律这件事,不能光有雷霆手段,还得有菩萨心肠,听得懂么?”
  于老师猛然间一个回头,随后,迈大步从我办公室内走了出去。
  什么是雷霆手段?
  一天之后,勐能的街头巷尾都贴上了公审公告,司法委决定公审纳哈的消息传的到处都是。
  七天之后,司法委开庭,司法委被勐能老百姓围了一个里三层外三层,所有人都等待着结果时……经过并不复杂的庭审,纳哈被宣判死刑立即执行。
  纳哈懵了,他不明自己只是打了阿伦几个嘴巴子,为什么要死!
  那一秒,参与公审的人大气儿都不敢喘,白狼拎着枪,带着绿皮兵将纳哈拖拽到街头用脚踩住,冲着他的脑袋扣动了扳机,替勐能法律体系,打响了真真正正的第一枪。
  那时,几乎所有勐能的老百姓都明白了,勐能的法律不再和以前一样属于雷声大雨点小,这次,是要玩真的了。
  此后,肃正局开始在各个单位推行新政,曾经那些被搁置的条款全都从新上马,而这一次,再也没人敢拒绝。
  那,什么是菩萨心肠?
  大约半个月后,司法委又公布了一起案件,案件中,几个流窜犯来勐能作案,入室抢劫的时候遭遇反杀,男主人持刀捅死了三个流氓,吓跑了一个。
  一瞬间,网络上全是‘声张正义’的声音,认为男主人不应该被判有罪。
  可这一次,司法委、肃正局、警察局集体闭嘴,对网络上的所有言论置之不理,直到再次公审开庭,司法委当庭宣布男主人被‘无罪释放’时,整个院落内都响起了欢呼声!
  自此,勐能的法律才算是真真正正在老百姓心里立住了。
  我竟然看见有人拿着借据来司法委打官司,还看见了有人因为摊位上的一线之隔,来司法委找人评理。
  当然,这肯定不是终极形态,甚至只是个初始形态,可勐能从满大街摆着枪支弹药贩卖,倒有人开始知道往司法委递诉状,中间得跨越过多少尸体怕是只有我清楚。
  那天晚上,我去了夜秀,面瘫跟在我背后进了包间后,再出来时说了一句:“爷说了,不要女人。”
  我一个人用脚蹬着茶几,手里拎着啤酒,在轰隆的音乐声中回忆着白天所看到的那一幕……
  我以为这辈子就得这么烂下去了,没想到还真让于老师给折腾出了点希望。
  可我没敢告诉她啊,当天她离开我办公室的时候,我看见这个曾经满怀理想的女人变了,变成了一个通体发红、头顶张角、尾巴上有箭头的恶魔。
  当初那个于老师没了,要是让我凭借经验来判断的话,我觉着那个于老师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哪怕现在我还记着那张满是青春洋溢、身负理想的脸,在阳光下有多么闪耀。
  或许,这就是成长的代价吧,我们都在用阴谋换取利益,用灵魂换前途,却在无论是否功成名就的岁月中,怀念过往。
  我知道,我们怀念的并不是那个傻小子手拿棒冰不知道惆怅的脚步,我还知道,我们怀念的只是将棒冰放在嘴里时,哪怕上面还裹着塑料,却也不曾改变的——甜。(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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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二章 狐(感谢‘临空阁’的打赏!)

  消息压不住了,东掸邦再有能力也无法压住挂在东方巨龙网站上的消息,所以,一直在大后方稳定局势的几大巨头全来了,如今东掸邦最具实权的人物,全都聚集在了邦康别墅内。
  客厅内,曲虎、张文禾,外带几名军营中的后起之秀纷纷落座,所有人都面容严峻。
  他们这些人那都不是或多或少和东方巨龙有点关系的事,是一个个都认同自己的血脉,甚至有人是知道了这层关系才专门投奔的东掸邦……
  如今呢?
  人家这一撤,就跟把脊梁给抽走了似的。
  一位年轻军官开口了:“不行咱们认个错吧,就说当初只是想买武器,没有别的意思呢?”
  阿德的御用谋士张文禾立即瞪了他一眼,骂道:“扯淡!”
  “拉出来的屎还有往回坐的?”
  这句话说完他就觉察出了不对劲的地方,立即充满歉意的看了阿德一眼,见阿德没有任何反应,这才继续说道:“既然都已经错了,那就干脆错到底!”
  “大老爷们不能这么前怕狼后怕虎的活着,如今的重中之重,是赶紧下手拿下勐能。”
  阿德看着张文禾:“你的意思是,拼了?”
  张文禾站了起来:“当然得拼!”
  “不光要拼,还得拼的漂亮!!”
  “老毛子不是送来了大批红外热像和定位系统么?”
  “这回咱豁出去家底,也得把这一仗打出碾压优势来,还得让外人看明白了,我们东掸邦,能在这个乱世自己活下去。”
  张文禾是对的,当人家瞧不上你的时候,你还给人家溜须拍马有什么用呢?他说的话,也最符合阿德的心思……
  问题是其他人能这么想么?
  曲虎率先开口了:“老爷子什么意见?”
  曲虎到现在也认自己的血脉,你让这么一个人忽然听到自己被抛弃了的事,他能缓得过来么?
  此时,林闵贤打楼上一步步走了下来。
  他气定神闲的说道:“这次,我赞成文禾的想法。”
  曲虎立马回过头看了一眼后,打沙发上站了起来,随即所有军官全部起身,这就是林家老爷子在东掸邦的地位。
  他慢慢走回到阿德身旁,坐在了右手边,缓缓说道:“东掸邦经历了这么多年的发展,已经习惯了让人扶着走路,那咱们得被人扶到什么时候?你们谁见过总让家长扶着,自己一步都不走就能奔跑如飞的孩子?”
  这话林闵贤也不想说,他对东方巨龙和自己血脉的认同感,恐怕比整个屋子里的所有人都强。
  可那又能怎么样呢?
  他是阿德的爹啊,在如此危急关头,他不站在阿德身后,东掸邦不完了么?
  他这辈子的心血不完了么?
  “咱呐,是时候自己站出来闯闯世界了。”
  “你们觉着呢?”
  林闵贤的出现,顿时让曲虎吃了一颗定心丸,这位东掸邦的老当家说出的话就相当于圣旨,这又不是让曲虎闪击毛熊,不就是打一个勐能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而细致张文禾却在林闵贤眼中看到了一丝不一样的地方。
  以前的林闵贤,是在东掸邦境内处处给东方巨龙的人提供方便,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打好关系,这怎么转变的如此之快?
  可再一看阿德脸上的七个不服八个不忿,他看出了端倪,这是当儿子的已经把事做绝了,逼着东掸邦老当家干了违心的事……
  那为什么这位老当家愿意跟着干呢?
  很可能是他也从如此绝境中走出来过,并且通过这个绝境受益匪浅,他觉着阿德既然是自己儿子,也能从这里创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那时候,也就真该功成身退了。
  他这哪是禅让啊,这是要将人生当中最后的那一点在绝境里的经验也传授给儿子。
  张文禾再次开口说道:“勐能并不是我们的难题,之所以今天才推进这一步,完全是因为我们连攻下达邦、孟波、邦康三地后,的确需要劳军。”
  “当然了,我们也需要商量一下打下勐能之后的事,到了那时我们已经手握整个佤邦,成为了周遭第一大势力,这要是不定个方向,往后……”他瞄了一眼周遭的人,只见其他人频频点头,这才继续说道:“往后战士们心里也该打鼓了不是?”
  “联缅。”
  “下果敢。”
  林闵贤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和儿子再次产生了分歧,他觉着,就应该稳扎稳打,打下来一块地盘,发展一块地盘,发展好了,再继续;阿德不这么想,他觉着战争就是战争,就应该只想战争之中的事,拿下了整个佤邦,下一步肯定是果敢、克伦邦,到时候,南北掸邦就像是被夹在了缅军和东掸邦两个巨无霸中间,这才叫驰骋天下。
  当时整个东掸邦的权贵都以为自己看见的是父一辈子一辈传承、对抗,是新老交替。
  惟独林闵贤,他发现自己的心稳定不下来了。
  “听……他的吧。”
  林闵贤背着手退出了会议,因为在会议中他看见了很诡异的事情,他看见了一只狐狸。
  那只狐狸不凶,相反还让人觉着很乖巧灵力,只是通体上下皮毛很脏,像是正在经历不愿意经历的事情一样。
  等林闵贤再眨眼,狐狸不见了。
  他终其一生都没碰到过这种预兆,尤其是在如此重大的事情发生之前……狐狸,这代表了什么呢?
  林闵贤背着手走向了楼上,狐疑着、思量着,唯独以前在小院里从不离口的戏曲,如今就像是被彻底忘记了似的,再也没响起过曾经的唱腔。
  “爸。”
  林闵贤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林曼妙正在屋里替他收拾着刚刚晾晒好的衣服。
  “嗯。”
  林闵贤坐在了椅子上,打开了书案上的台灯,一边缓缓研墨一边思索,随即拿起毛笔和日记本,写下了一手漂亮的小楷:
  丙申春,脏狐入眼,似有所求,私有所问,却未曾开言。
  那满满的一张纸,只写下了这一句话,和出神间那个滴落的、斩卷的墨点。(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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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三章 许先生有魄力!

  西亚人来了,来的我措不及防。
  在我还享受着内政升级、勐冒大建设的节骨眼上,人家真跟旅游观光一样,出现在了勐能,还就站司法委门口给我打的电话。
  我当然得下去接,用我们老家的话来说,还得屁颠屁颠过去接。
  为什么?
  为什么我敢在电话里和他起屁,现实见了面又显得这么低微?
  其实这是两回事。
  就拿直播来说吧,一个当师父的在直播时被徒弟调侃,那叫演出;在相声舞台上也一样,儿子拿捧哏的爸爸砸挂,那叫节目。
  可现实中呢?
  还那样不就彻底乱套了么,那不是不分长幼尊卑了么?
  我给人当过兄弟,知道这里边的事,拿起电话来,那叫正事,正事就是在合理的范围内各抒己见。撂下电话是交情,这就不能想什么念道什么了。
  “许先生。”
  西亚人估计这几天没睡好,脸上的连毛胡子越发浓重,他冲着我伸出手来那一刻,我赶紧双手接住:“哎,叫什么先生,小许,叫小许就行。”
  他来一定是有事,这都不用提,领导在没事的情况下找你闲聊,那他不是疯了么。
  “走走走,屋里喝茶。”
  我将西亚人引入司法委,趁着进电梯的功夫看向了门外。
  我一直都在怀疑一件事,那便是我连在勐能的野外都有可能遭受袭击,他是怎么做到一个人独来独往的呢?
  当电梯门打开,我们俩走向了办公室,进屋后我率先指着安妮说了一句:“怎么样?您交给我的人,让我养的白胖白胖的!”说着话,我还用手肘撞了一下西亚人:“听说,还搞对象了呢。”
  我眼睁睁看着安妮的眼皮往上翻,可这娘们思维之快让人始料不及:“他就是想让你多管管我,让我收敛收敛,这样一来,我就能离他的女人远一点了。”
  “哈哈……哈哈哈哈……”
  我只能尴尬的笑着,这种玩笑要是一屋子老爷们聊,我真一点不介意,可有个女人站在男人的角度说出来,还真别扭。
  西亚人回头看了安妮一眼,他们俩之间的话,私底下肯定会说,我也就没多问。
  安妮给泡好了茶,我给顶上了烟,中间还聊了聊身体健康、勐能发展、勐冒建设,聊的实在没话了,我都要说:“中午咱吃点啥啊?”这种结束语了,西亚人开口问了一句:“你就不想知道我是为什么来的?”
  “为什么都行,您安排,我办。”
  西亚人给了安妮一个颜色,安妮起身关上了房门。
  “邦康有动作了。”
  “我一个朋友说,东掸邦从水路收了一些来自寒冷地区的物资,其中不光有粮食和武器,还有一些现代化的设备。”
  说到这儿我有点紧张了:“什么叫现代化设备?”
  “还不太清楚,不过据说已经有两个毛子的专家在东掸邦登陆了。”
  我的沉默,已经说明了事态的严重性。
  林闵贤估计这是要对勐能动手了……可他真能不在意那份‘更改进出口口岸’的声明么?
  这可不是一句简单的‘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能解释的。
  可才想到这儿,我立马抬起了头:“毛子?!”
  我反应过来了,全反应过来了!
  西亚人为什么会选择我、又为什么直接和东掸邦断了联系,一切都变得彻底明了了起来。
  西亚人神秘兮兮的说道:“我没装备给你。”
  他没说话,坏笑的看着我。
  我比他还能抻,上下牙就跟焊上了一样,绝不张嘴。
  直到西亚人没耐性了,才继续往下说:“但是,我能给你的,世界上谁也给不了你。”
  “据我所知,这一次,东掸邦很可能会派出一个团的兵力破开勐能边境线的防御,随后大军直扑勐能城下,具体日期还没有定下来,但一个月之内肯定不可能,他们调配不了那么齐全的物资。”
  这还真是狗急跳墙了。
  东掸邦在失去了东方巨龙的垂帘听政之后,开始不安了,他们只能拼尽最后的努力将整个佤邦都捏在手里才算是彻底踏实。
  这已经到了不打都得打的时刻!
  而西亚人这次来,分明是让我当许褚来了。
  因为我能喊出‘复国’的口号,具备拿下邦康的合法性,更重要的是,能让上头眉开眼笑。
  如今,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么?
  “我打。”
  这就是和上面人说话的艺术,首先,先应下要求;
  “可我这儿有点难处,第一,我装备不行;第二我人不够;第三我人员训练跟不上。”
  其次,才是说出问题的难点。
  “装备不行,不要紧~”西亚人沉吟了一声说道:“我在这儿,你什么都不用怕,我这双眼睛就是你的第三只眼。”
  他神秘兮兮的说道:“我能看见邦康任何一栋房子被窝里的事……”
  这句话指定是他夸张了,可要是解释成,他能看见邦康重要地方的一切部署,这我信,真信。
  也就是说,我能用最差的装备去打一个睁眼瞎。
  西亚人再次开口:“我还听说,你手里有个厉害的程序员是吧?”
  这回我来了兴趣,看向西亚人。
  “你得信任他,人家那是搞技术的,万一发挥超长,东掸邦搞过来的高科技全都突然间失灵了呢?是不是?”
  你要这么说,我可就听明白了。
  “至于训练问题,整个缅南到缅北这么多个邦,谁的训练能达到国际标准?”
  “头三脚能踢开者称王。”
  “人手不足……”他沉吟了一声:“这个我的确没办法,要不,你克服克服?”
  只要弄明白了和上面的交流方式,不是上面布置下任务的时候张嘴就回应:“这根本不可能,完全是扯淡。”那就有解决问题的方法,如果上面不帮着你想解决问题的方法,那才是要搞你。
  当然了,你也不能指望所有问题都由上面出头,那他还要你干什么?
  “安妮,马上出告示征兵,无论是在邦康脱下军装的,还是在邦康、孟波大战中被打散的,只要有入伍经历的,全要。这些人只要来勐能报道,给与全新的身份,无论当兵痞期间犯下了什么过错,一律既往不咎!”
  安妮愣神的说道:“这么大规模的征兵,不怕混进来间隙么?”
  我笑了:“你恰恰说错了,这一仗啊,没有间隙我还不打了呢!”
  西亚人冲我挑起了大拇指:“许先生有魄力!”(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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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四章 我们是朋友

  “我要打邦康。”
  村寨里,央荣在喂鸡,真的鸡,能下蛋会打鸣的鸡。
  布热阿在练枪,真的枪,上了子弹能打响的枪。
  俩人配合的特别好,围栏里,央荣刚倒上了鸡饲料,那些鸡刚凑过来,‘嘡’就是一声枪响,鸡群顿时一哄而散。央荣气的回身瞪了布热阿一眼,开始四处撵鸡,等鸡缓过来了,迈着脚步昂着头,才要往过走,枪响就跟能看穿它们心思似的‘嘡’,又响了。
  哐。
  央荣气的直接把手里的鸡饲料盆扔在了地上,指着布热阿冲我说道:“这个,你赶紧弄走,听见没有?”
  “他在,我就一天都没消停过。”
  我,坐在狗窝顶上,晃悠着脚上的皮鞋:“我要打邦康。”
  我们仨各干各的,谁也没耽误谁。
  央荣最后憋不住劲儿了,在那儿一边点头一边骂街:“都是祖宗,你们俩都他妈是我活祖宗,行了吧?”
  “你,爱上哪上哪,不是要打邦康么?领那个傻子一块去,你们俩死一个坑里最好。”
  “滚!”
  央荣搂不住了:“咋想的?”
  “啊?”
  “老许,我问问你,你咋想呢?”
  “你要有这个胆子,打邦康干啥?我给你整架武装直升机,你去炸柏林啊。”
  “打邦康……斗地主的新玩法?”
  这话,谁听着都像是让谢宝庆反攻德国本土似的,还是二战初期正意气风发的德国本土,那是能不能打的事么?那就不该想!
  当然了,我也没怪他,孩子小,脾气不好,咱理解还不行么?
  “我真要打邦康。”
  央荣掐着腰叹了口气:“没完啦?”
  “行行行,你去,你现在就去。”
  我从狗窝上蹦了下来,走到央荣身边再问:“咋打?”
  “和你们家老太太借个鸡毛掸子,往屁股上抽。”
  “我和你说正事呢。”
  央荣要疯了:“老许,这能是正事么?”
  “六七个师都没能守住邦康,你手里连六七个营都没有,你告诉我你要打邦康,还说是正事,有这么闹笑话的没有?”
  我把双手搭在了央荣的肩膀上:“我有你啊,你一个人就能灭掉一个师。”
  “我死了!”
  “你亲手安排的,忘了?”
  我笑呲呲的回应道:“没事,你现在就算是去电视台露脸都没事了。”
  “那还不如死了呢!”
  “躲开。”
  央荣用肩膀撞开了我,扶着栅栏,纵身一跃,偏着腿蹦出。
  那姿势挺帅,可我还是从鸡圈边上的门儿处走了出来,追着央荣的背影喊:“你到底同意不同意啊!”
  “不同意!”
  “为什么?”
  “因为你纯是兜里有俩钱儿烧的!”
  央荣坐在了小院的台阶上:“老许,你是不是以为邦康是纸糊的呢?”
  “佤邦的全部家底都在邦康,东掸邦这一战得了多少好处你知道么?”
  “缅军打勐冒,咱们用一个县城换了一场胜利,这回你打算拿什么换?拿勐能啊?你信不信这次阿德要是不亲眼见着你的尸体,他都不带进城的!”
  “打输了呢?”
  “又该怎么办?”
  我硬等着他把肚子里所有的话都掏干净,还依然情绪稳定的望着央荣,我能从他这种极不正常的状态里,看出一丝不同寻常的东西。
  “又把DNA检测样本送出去了?”
  央荣一下就扭过了头。
  我了解央荣,他不是一个话痨,我们认识那么长时间加在一起,他也没和我说过今天这么多话。
  我更知道他们俩将检测样本又送出去了,正在等待结果,那今天的这个反常的态度,分明就是在未知结果之下,心中始终对我抱有的一份忐忑。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
  “先别想那么多,起码在那份报告回来之前,咱们还是换命的兄弟,是吧?”
  央荣不说话,敢天下之大不韪,一个人灭掉一个师的央荣,在这一秒不说话了。
  我则装做根本没看见他的表情,继续说道:“东掸邦断粮了,这事,你知道么?”
  “你说过了。”
  “那他们连油也断了这件事呢?”
  “你也说过了。”
  “那我说没说……”
  央荣抬起了头,很正常的看向了我,像是已经将情绪调整完毕似的说道:“都说过了。”
  “现在的东掸邦,就像是一个刚刚还完房贷的中年男人,除了剩下了钢筋混凝土打造的房子,兜里一个逼子都没剩下,这是你的原话。”
  我纳闷的看向了他:“那你为什么觉着不能打?这分明就是一场首战既决战的战斗,打赢第一场他们的士气就会被彻底打垮……”
  央荣很少抢话,可这一次却没听我说完:“因为你指望的那条东方巨龙并没有明显表态!”
  “能不能听明白?”
  “在这种情况下,咱们两家拼的就是各自的家底……人家东掸邦好歹还有个家底,你有家底么?”
  “这场仗无论是你去打邦康,还是等东掸邦进入勐能,只要打起来了,那就只剩下四个字了,生死存亡!”
  他特别正式的看着我,问道:“你豁出去命去,豁出整个勐能去这么拼,有没有换回来你自己想要的东西?”
  央荣一句话给我问愣住了:“我想要什么?”
  “赦免令。”
  赦免?
  我脸上刚有疑惑的表情,央荣就在此开口说道:“你别说你什么要求都没提过啊!”
  他以为我打邦康……是为了换赦免,以为我豁出去整个勐能,是为了能够堂堂正正的恢复身份……
  我坐在央荣身边终于完全听懂了他的这句话以后,笑的前仰后合。
  “你呀。”
  “一瓶子不满半瓶子逛荡。”
  有个故事,是我在刷视频的时候看见的。
  故事是这么说的,说有商人出去谈生意时,被人拉去吃请,结果一顿吃吃喝喝,就是不谈正事,商人以为正事都是放在最后谈,也就没说什么。可直到喝懵圈了,人家还是提也没提。
  第二天,酒醒后,人家在分别时说了这么一句:“我拿你当朋友处,是真心实意的,不信你可以去其他地方随意打听价格,然后回来把价格告诉我,只要价格合理,我就敢给你保证在他们的价格基础上,再降五个点,这是我们交朋友的诚意。”
  央荣听完回过头看着我:“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反问央荣:“在这个故事里,是吃吃喝喝最重要,还是后来降的那五个点最重要?”
  央荣想了想:“都重要。”
  他的意思是,吃吃喝喝能打通关系,五个点能敲定合同,所以都重要。
  我则摇了摇头:“都不重要。”
  央荣再问:“那什么重要?”
  我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我们是朋友,最重要!”(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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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五章 ‘损耗’是怎么回事(感谢‘普通人哥’1000打赏!)

  西亚人的确没给我带来任何装备,但是,他给我带来生意了。
  就勐能那个破木材厂,满桂死在里边、老鹞鹰让我砍了一只手那个地方,竟然有人呼嗤带喘的冲到了司法委,说是接着订单了!
  我懵了啊!
  你哪怕跑过来说自己接着罚单,我都能认为是于老师抽风罚错了地方,可订单是什么意思?
  就那破木材厂,唯一的工作是把成根的圆木掏空再往里塞满货,我估计你让那几个木匠将圆木以最小损耗破成木方他都不会,哪来的订单?
  安妮是这么说的:“许先生,人家订的是木材,可千万别夹带其他的,你一定能听懂我这句话的意思吧?”
  我懂了,这是不好明面上给我送给钱,开始四处搭关系了么。
  “安妮,这单生意我有点不太敢做啊。”我解释道:“咱们这小地方出产的木材,我估计有可能不符合规格。”
  我没干过木材生意,可是却听说过这里边歪门邪道很多,什么晾干了水分的木材和没晾干水分的木材完全是两个价,什么货不对板,什么木材内蛀……
  “嗨,每年那么多战略物资储备损耗呢,还能差你这点?”
  我突然懂了!
  懂了为什么战略物资储备当中会有‘损耗’,当时这个词出现在新闻里,我还琢磨谁那么不开眼,敢卖次品,原来是他妈这么回事!
  这就相当于什么呢?
  相当于万国来朝时,我赶着几十只羊进京后,领回来了大批金银珠宝!
  安妮看了我一眼:“定了多少钱木材啊?”
  我马上回了一嘴:“咋,看上啥包了?”
  安妮低下头这顿乐啊,我还是头一回见她如此不好意思,到底是个女人。
  可好事不止如此,勐能那个破砖窑竟然也接到了订单!
  我琢磨这西亚人是满勐能的在扒拉正经产业想要给我嘴里塞口肉,可扒拉来扒拉去,也只看见了这两样他能操作的。
  给我急的,直接冲到了酒店,当着西亚人的面,现场开始掏家底。
  本该私底下偷偷摸摸心照不宣的事,硬让我摆在了台面上。
  我是真没招啊,几块破砖头、几块破木材能值几个钱?
  勐能最值钱的是这东西么?
  是矿!
  是挖了这么些年还没挖干净的玉石矿!
  我先是去别墅挑了一块在阳光下看起来一汪绿水儿一样的玉石给带了过去,那东西差不多有拳头大小,在老乔送我的所有玉石中,同等级、同颜色的也就这一块,还无杂质。
  我也不知道我这么形容到底对不对,反正是找了个自己看起来最好的、最打人眼的,送去的时候还说呢:“这是我们勐能特产,还请笑纳。”
  西亚人脸上尴尬的笑意里,写明了什么叫难以启齿,眼神仿佛再说:“你就不能含蓄点么?”
  我把玉强塞进他手里,这位识货的西亚人才勉为其难一般在阳光下看了一眼,就这一眼,惊呼出了我只听说过却从未真正见过的词:“帝王绿!”
  随后,我才明白了这群军阀到底有多蠢,包括我自己!
  “你有这东西?”
  在西亚人的问询下,我点头回应道:“一直都有啊,勐能边上有矿,犯人每天的工作就是去砸矿里的石头。”
  西亚人再问:“你知道这东西值多少钱么?”
  我很随意的回答:“几万块钱吧,我听说好像买个像样点的镯子,得几万。”
  西亚人用看乡下老坦儿的目光瞅了我一眼,嘴当时就撇了起来:“就你拿来的这块石头,能值上千万!”
  “啥!”
  我知道这块是石头在众多玉石里独一无二,也知道这东西颜色鲜亮,可我从没想过这东西能值这个价。
  西亚人解释道:“这是一块全开的原石,就是打掉外边所有石块后,切割出来的,他的原始体积可能有几吨重……多大不好估量,可我能从周边的切割痕迹上看出,这块石头里,只摘出了这最好的一小块。”
  我对珠宝首饰这个行业一点都不了解,只能盲目的点头。
  “你还有多少一样的?”
  我笑着说道:“就这一个,不好的我也不能给你拿过来啊,但是没切割的,我还有好几仓库。”
  “多少!”
  这回轮到西亚人惊讶了。
  西亚人纳闷的说道:“你们守着这么个宝藏不用,去搞诈骗、搞毒?”
  他跟我解释了一下国内的玉石市场和衍生出来的赌石市场,我才明白他为什么如此惊讶。
  我就像是一个非洲土财主,用家里的钻石矿一把一把的换武器、弹药,然后再生产毒……我他妈好像有病!
  就如同那些地底下疯狂产石油的阿拉伯人,用石油换钱以后,宣布以后他们国家的主营业务是臭豆腐。
  西亚人准备在勐能搭建一个巨大的玉石交易中心了,要不是今天我把这东西暴露在了他的面前,他都不知道这缅北百战之地,竟然藏着这么好的宝贝。
  “行,你弄吧,弄好了到时候你占51%,我占49%就行。”
  西亚人瞪了我一眼:“咱俩能各占30%,就得富的流油!”
  还是人家的账头算的对,这东西你得卖出去才是钱,卖不出去不还是石头么?得拿出一部分来铺路,还得给商家留足了利润……
  我现在已经开始琢磨着要不要在赌场里增添一个全新的项目,当即将离开西亚人的酒店房间时,他这么问了我一句:“你真不知道玉石值钱?”
  我笑了,没装。
  你要非说我不知道,也没毛病,我的确不知道这东西值多少钱,也不了解珠宝首饰行业。
  可那是玉啊!
  我又不是二逼!
  这要是不给你一样‘好为人师’的机会,我是不是得低声下气的来和你商量‘能不能帮勐能搭建一个玉石交易市场啊’?
  这多好,你觉着你占了大便宜,我也省心了,咱俩都赚钱不说,还开脱了一条全新的生财之道。
  我走了,房间内只留下西亚人,我看他那脸色,就跟张嘴呼吸时,嗓子眼里飞进了个虫子似的,明明已经咽下去了一块肉,可就是觉着恶心。但那又能怎么着呢?你也吐不出来了啊。
  此刻,我在满心欢喜中,接到了老林打来的电话:“爷,我的许爷!”
  “你就是能掐会算的神仙!”
  “729爆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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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六章 野兽出笼(感谢‘闻人墨客一点零’打赏)

  729彻底爆发了!
  迎来了2016开年第一爆!
  超过90%借‘海外盘’交上了赔付的人在走了以后,都回来了不说,还都学着老苗的模样带回了自己的老乡与伙伴。
  他们都知道自己是来干啥的,对,从2016往后,国家已经开始大规模宣传了,包括新闻中经常提到那些在公园里卖假药的、道士尼姑在你们家门口拍你一下后你就变得他说什么听什么的、冒充国家机关打电话的、冒充快递的……
  国家在频繁宣传的同时,在一些有心人眼里看见的却不是被骗者的凄惨,他们好像发现了一条全新的康庄大道。
  我实话实说,在我将园区彻底开放并发还手机以后,老林说园区里众多狗推接到最多的电话就是‘哥们,你们那儿还要不要人’。
  那他妈比去正经单位积极性还高!
  729迎来了一批又一批的人潮入驻的同时,带回来人的价格从十万底价再次降低到了五万。
  五万!!
  与此同时,一波一波有了自由的狗推开始进入勐能,勐能的饭店、宾馆、娱乐场所出现了许多陌生人大肆消费,可令我没想到的是,在这个基础上最忙碌的居然是警察局……
  报警的,还大部分是佤族姑娘。
  这帮狗推是真她妈损,兜里有钱不去娱乐场,专门吊着那些佤族姑娘,恨不得跟人家用翻译软件谈恋爱,也得给人弄进小宾馆。
  那一个个瞎话都给你编飞了,有说自己在国内是做养殖的,家里几万头牛,要不是家里逼婚,不得已躲了出来,绝不可能来这种地方;
  还有说自己家里是搞经纪公司的,现在国内流行异域风情,就想找一些长相独特的女孩回去捧成明星。
  反正一时间勐能遍地富二代,满眼成功人士。
  这帮小子把园区里那点活儿一拿出来,哪个没见过世面的佤族姑娘也受不了,去宾馆都是分分钟的事,他们还建了一个飞机群,玩起了背影偷拍,就是偷拍人家姑娘上床之前的背影炫耀功绩。
  我的警察局已经不够用了,每次警察按照电话号码追查过去,接电话的都是729负责管仓库的……这帮混蛋那真是搞一个姑娘换一回手机,实在不行,就和其他狗推换猫池。
  这段时间就连并没有大夫的勐能人民医院里,都多了十几个要打胎的……
  这群在国内头顶上流脓脚底下长疮的都跑我这儿来了……
  “面瘫!”
  我发狠的喊了一嗓子。
  半张脸不会动的面瘫出现在司法委办公室的时候,我指了指桌岸上的卷宗说道:“你和鱼头他们把这事办了。”
  我不是不让你们这群狗推搞对象,也不是不让你们和人家姑娘睡觉,可你们睡了就跑让老子擦屁股也就算了,你们还骗人家1500块钱算怎么回事?职业病啊!
  我说的是一个22岁的佤族少女,她以为自己找到了真命天子后,那真是舍得下本啊,给手机卖了1500块钱全拿出来上供了,人家骗她钱的理由竟然是缺1500块钱买机票回国继承家业……
  整个勐能连机场都没有,这话她们居然敢信!
  我亲手打造的这朵欲望毒花终于开始在自己脚下飘香了,这些日子我在街头看见的佤族老百姓全都蔫头搭拉脑,他们好像也明白了自己在替什么人在街头工作,更知道了这个孽,其实是他们亲手制造的。
  我看着本该经济腾飞的县城一瞬间变得死气沉沉,我看见那些佤族老百姓家的女孩子,在棚户区自家房子前晒太阳原本还好好的,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就开始捂脸哭泣……最后竟然嚎啕,连周边的人都吓着了,才明白‘杀猪盘’到底有多狠!
  这就像是将野兽关进笼子里时,人们在觉着新奇、在叫好、在品头论足,可一旦将野兽从笼子里放出来,所有人都明白来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伤害有多大。
  此时,我才想起老乔跟我说的那句话:“他们都以为我们是魔鬼,其实那群搞诈骗的才是魔鬼!”
  此刻,我才明白,原来受苦的并不是在园区里被折磨的狗推,或者说不仅仅是在园区里被折磨的狗推,更疼的是被骗了以后的那群人,以及想要挽救他们的亲人。
  勐能的街头再也没有佤族在聊天中所说的那句:“他们?他们都是搞诈骗的。”平平无奇的话了,取而代之的,变成了横眉冷对!
  只是他们好像忘了,在不久之前,正是你们兴高采烈从人家手里接过了染血的钱,才会让这些人如此嚣张。
  他们全都忘了。
  只记得疼在自己身上,才叫疼。
  嘀。
  一款国外出的新通讯工具‘飞机’中,多出了一个消息,那是一条视频,视频内容是一个正哄骗佤族姑娘的人跪在镜头前‘哞哞’的哭。
  他那张脸肿得像个桃,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肩头、后背上全是鞭痕。
  镜头里,面瘫出现了,用他那把通体漆黑的刀搭在对方脖子上问道:“你他妈是富二代么?”
  那小子吓得一哆嗦,脑袋不停摇晃:“不是,我家是村里的……”
  “你家有一万多头牛啊?”
  “一头,就一头牤子。”
  “你要回家继承家业啊?”
  “我要回729……”
  那小子说这几句话,猛的一下抬起了头,一张明显过了四十的脸比他妈我还老!
  “哥,哥,咱是一伙儿的,我老大是729园区11号楼‘至诚科技的2组组长’……”
  面瘫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子,‘啪’一下子给那小子直接打懵了:“我老大是老鹞鹰!”
  顷刻间,那狗推面容惨白,他距离老鹞鹰就像是普通人距离大罗金仙那么遥远,那都不是可望而不可及,是根本看不见人家车尾灯!
  视频我没继续往下看。
  我知道自己在勐能做了什么,也知道自己的下场是什么,所以,不用看了。
  但,当我将视频关闭,回到了‘飞机群’,看到的是整个‘飞机群’的沉默,这条消息后,无数人开始退出该群,只是,再没有哪怕一句话。
  那一秒,我放下了手机。
  我没贱兮兮的回忆过去,也没觉着做错了事该如何忏悔,只是扭头看向窗户。
  我看见了勐能的阳光似乎更明媚了,与此同时,还在窗户上看见了那个头戴王冠、手拿权杖的骷髅……有‘心’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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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七章 俩好尕一好(感谢‘梦中_’兄弟1666打赏!)

  那种干什么都顺的感觉,真爽!
  勐能开始征兵了,提完要求之后,仅用了一天时间,在勐冒损失的兵力便瞬间补满。
  我当然知道这些人都是哪来的,他们全是邦康被攻破后,不愿意给东掸邦扛枪的人。
  这群人大部分都不敢继续在邦康待着,这才转而来到了勐能。
  也就是说,他们成了造就勐能繁荣的第一批人,因为民族矛盾。
  只是,老百姓的日子多素啊?江湖上还有鱼头、老烟枪他们压着,这群当兵的连想炸刺在勐能都找不到家伙,最终只能忍着。
  在经历了一整个春节的苦熬苦等之后,他们这群人终于又看见了‘征兵’俩字……他们又可以扛枪了,又能吆五喝六了……
  就像是经历了整整一年减肥期,总算是尝到了荤腥的人,那一刻,老子宁愿胖死,也绝对不会再减肥,绝不!
  这导致勐能第一天征兵,就直接扩充了两个营,我还亲眼看着一个目光清彻、外表憨厚的壮小伙在被询问‘当过兵么?’后,实诚的摇了摇头,紧接着在填写表格时,将特长填上了‘维修坦克’!
  对,你他妈没当过兵特长却是维修坦克,很合理,特别合理。
  我知道,他是怕自己填写了曾经的部队番号后,被当成逃兵,毕竟当时东掸邦军队入城之后,佤邦军几乎没怎么抵抗就纷纷脱下了军装开始冒充起了老百姓。
  最有意思的是,几个装着不认识、排队也在中间隔了很多人的小伙子,纷纷在‘特长’那一栏里填下了‘维修汽车、维修坦克、维修枪械’,当司法委将这些人的资料归拢到一块送进了我办公室,光是他们填的这些东西就能让人一眼看出这是一个完整的机修大队!
  有个货竟然一点不藏私的在‘特长’里填下了‘维修直升机’的字样。
  这就对了,现在我即便看见了他们在特长里填‘专业维修航母、核弹头翻新、保养、租赁、回收,高空作业擦洗卫星表面灰尘’,也不会吃惊了。
  待我把这些人聚齐了,往‘治安营’一领,几台急需维修的坦克周遭摆满了各式工具后,塔季昂只是拍了两下巴掌,用佤族独特的语言喊了一句:“干活。”
  这帮小子自己就奔着维修工具走了过去,开始给凹陷的装甲该平的平、该清理的清理,分工特别细致,都不用外人张嘴。
  才运送装备回来的塔季昂站在我旁边笑着说道:“爷,这就是邦康的维修大队。”
  片刻之后,坦克上被砸弯的炮筒让这群人连炮塔一起拆卸了下来,重新穿上了军装的维修大队队长走了过来,敬了一个标标准准的军礼:“报告长官,T-72只差更换主炮就可以重新投入使用,请问库房在哪,我们需要一根全新的炮筒。”
  我回头看了一眼塔季昂:“炮筒不能维修么?这就是让倒塌的楼层石板砸的,不是出现了裂痕……”
  塔季昂尴尬的笑了两声:“爷,这是炮。”
  他那意思是,再省也不能从这玩意儿身上省啊,真要是拉直了重新投入使用,在使用中炸了膛,那连坦克带一车坦克兵不都废了么?
  塔季昂看向了维修大队的人:“你们先弄其他的,过几天炮筒送来了再说。”
  说完,他在我身边小声说道:“爷,我去勐冒参战的时候,看见咱们的老IS-3尽管被击毁了,但还有两台炮筒没受到伤害,要不然您给勐冒打个电话,咱们也拆拆飞机卖卖零件呢?”
  “能行?”
  塔季昂炮营出身,这玩意儿人家确实懂:“无非就是口径不同需要更换炮弹的事,那也比整台坦克趴窝强吧?”
  我联系炮筒时,维修大队是真让我舒心了,毁掉的装甲车在他们手里开始拆卸装甲、换上改装钢板以后,焕然一些了,即便看起来没有原装漂亮,但是在实验中抵挡AK子弹是没有问题了;
  那些被缅军阵地彻底炸毁的炮,也经过拆卸组装后,给我凑出了足够半个炮兵营使用的家伙,最让我高兴的是,他们居然能用两门130榴弹炮的零件凑出一门完整的130榴弹炮!
  一支经验丰富的维修大队能让我省下多少钱我都没法说,这批人一点都不比敢上战场拼命的军人差。
  现在我的军队只差军医了……
  可军医这东西对整个缅北来说……那都是宝贝。
  等等,我干嘛把思维局限在缅北啊?
  想到这儿,我再次驱车前往西亚人住的酒店,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要医疗援助!
  “喂?老许。”
  我这儿车还没等开到地方,西亚人已经把电话打过来了:“是这样啊,有一批学医的实习生在教授的带领下打算以‘援助’的名义找个病患不多、能有详细讲解医学知识空间的地方,你看看你方便接待么?”
  明白了么?
  现在这场仗的输赢已经不光是勐能和东掸邦的问题了,是背后两个大哥的面子!
  这就像是两个大哥在桌面上和和气气的喝酒,可小弟却莫名其妙的呛呛起来了,大哥只能安抚:“你们俩叽咯屁啊?喝一个,和好得了。”
  这不是让和好,这是换了一个较量的方式,毕竟在和气生财的时候,你不能真亮刀攮个对穿吧?
  那这时候,你要豪气的干一满杯二两半,那我就得拎三两的分酒器整一满壶,你要是用分酒器,那玩了命我也得上海碗。
  即便是最后酒气上涌咽不下去,也得捏着鼻子往里灌,我得把这个面子找回来。
  可喝完了呢?
  精明的大哥一准得把我指使出去,别管是以‘干活’的名义,还是‘买烟’,那都是让咱上医院洗胃,他也不瞎,能看不着么?
  所以,找大哥,通过一两回为人处世就能看明白人家是罩着你,还是拿你当冤大头。
  西亚人一提‘医疗援助’和‘实习生’那我就明白了,这就是央荣嘴里的‘东方巨龙没明确表态的态度’。
  “那我能不能在网站上表示一下感谢?”咱得问明白了这是明的还是暗的,要是暗的,就鸟悄的得了。
  “这你不感谢一下,还等着上凉菜啊?”
  俩好尕一好,这回算是彻底好一块了!
  东掸邦要是中间不弄这一下幺蛾子,原本这些好事都应该是人家的,这回行了,这回彻底行了。
  西亚人那我也不用去了,当天晚上,我愉悦的带着筱筱、安妮、鱼头、老烟枪、白狼、于老师、塔季昂、面瘫等人在勐能最好的馆子开了一场家宴。
  席面上有说有笑,我为了调节气氛,还故意调侃一下安妮和于老师。
  我就像是个臭不要脸的渣男,已经彻底忘了布热阿……
  但,白狼却在接了个电话后,给我提了个醒,然后,用一个眼神将我叫出了宴会厅。
  “爷,有消息了。”
  我用目光询问着。
  “那份DNA检测报告,有消息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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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八章 我愿意输

  酒宴正欢快,鱼头刚喝上厅,就和安妮讨论上了‘她到底有没有试过男人’的敏感话题。
  我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等回来那一刻,席面上的话题仿佛都与我无关,那种彻底轻松了的感觉让我飘飘欲仙。
  我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一口闷下,当酒意在胃里散发,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舒畅。
  我还给自己点了根烟。
  安妮原本大马金刀的坐在那正要讲述关了灯以后的隐秘,却在此时发现了我不太对劲儿,立即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我身上:“许先生,您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我笑着摇了摇头:“我是无担一身轻。”
  都没用别人再问,我张嘴将一直压在心底的话都说了出来:“之前啊,有点小事一直埋在我脑子里,就像是一个解不开的疙瘩……”
  当我把央荣和布热阿的话题说出来,鱼头这才反应过来:“我说这么些日子没见过布热阿呢。”
  等我把话说完,整个席面上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在用担忧的目光看向了我。
  他们都知道我和布热阿的关系,也知道央荣在军队里的地位,这要是这俩人出了点什么事,还不得跟有人先摧毁了我的感情,后摧毁了勐能的军队似的?
  “这回没事了。”
  我轻松的说道:“检验报告已经拿回来了,央荣和布热阿……根本就不是亲哥俩!”
  “哎呀我艹!”
  “爷,您差点没吓死我!!”
  席面上再次出现了欢声笑语,惟有白狼一个人,坐在那像是一根木头疙瘩,连动都不会了。
  “不对啊,那老乔的墙上,为什么只有他们俩的照片?”安妮很快听出了不对劲儿的地方,张嘴询问着。
  我面不改色的回答:“就不止是光有他们俩的照片。”
  “我又让人去地下室找了一圈,发现了一个纸箱,箱子里找出了一群孩子小时候的照片,这些孩子的照片有些只拍摄到了十七八岁,有一些却拍摄到了二十出头……”
  我故意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我估计,很有可能是因为他们的死亡才终止了拍摄。”
  “老乔有个在海外的孩子无法亲近,收养这些孩子,是为了解自己的相思之苦。”
  话音落下,满桌面上的人无不感慨,没想到称霸勐能的豪强竟然也有这一面。
  “另外啊,我还从纸箱里找到了很多央荣和布热阿的其它照片,很可能是墙上的海报不够用了没有贴上去。”
  “老乔那个性格你们也知道,他是不可能让人看见自己脆弱一面的,自然也就不可能将照片贴在明面上。”
  “还有‘出生证明’,实际上‘出生证明’不止有那么一份,应该是六份,也都在纸箱里,但是,我依然没找到布热阿的。”
  话音落下,满桌子人若有所思。
  于老师感慨道:“这不是挺好么,好歹有了更好的结果,不然菜淡了可以加盐,感情淡了可怎么办?”
  鱼头用他装傻充愣的姿态缓解了所有人的尴尬:“加钱呗!”
  轰!
  满桌子人哄笑了起来。
  他说的,是欢场,于老师说的,是哥们感情,两下一错位,大家心照不宣,却又打心里认可,这才创造出了喜剧效果。
  总之,这顿饭吃了的很舒服,除了白狼。
  按理说这位刚刚从底层爬上来的小伙子,正应该是努力为自己搭关系的时候,不说满桌子敬酒,可打一圈也没什么毛病。
  但今天的白狼一动没动,连嘴都没张,就跟彻底冻住了似的看我谈笑风生,我发现了以后狠狠瞪了他一眼,这才稍微挪动一下身子。
  我挺想大嘴巴子抽他,可场合不对,唯一能做的,就是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身上,得亏鱼头,要不然,我真容易让人问住。
  央荣和布热阿……
  是遗传学上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这与赵家给出的检测结果完全吻合,也就是说,赵家给出的检测结果中,他们俩是老乔的亲儿子这件事,也是真的。
  我听白狼说完这件事,右眼皮完全控制不住的在跳,再也说不出‘左眼跳财、右眼财再来’这样的话,在门口思考了足足得有五分钟,才转头看着白狼问了一句:“当哑巴会么?”
  白狼重重的点头:“爷,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个哑巴。”
  他把命保住了,我从他眼睛里看出了坚决。
  接着,我一句话没说转身回到了房间,用背了一座山般的身体,表现出了鹅毛浮绿水的轻松。
  因为从我嘴里说出这次检测的结果来,央荣和布热阿一定不会相信,即便是我让这份东西悄无声息的邮递到这哥俩手上,他们也只会按照结果反着猜。
  只有我在明面上将这件事挑开,告诉所有人我已经不在乎了,再由其他人转达,这些话在这哥俩的心里才会变得稍微可信一点,毕竟,我已经拦截过一次他们的邮递结果了。
  夜幕下,酒席宴散,我拉着筱筱的手佯装喝醉的喊道:“别走啊,咱还有节目呢,走,都给那我走,咱们去夜秀唱歌……”
  鱼头、老烟枪他们全都摇晃着脑袋:“爷,改天,改天的,您先跟嫂子回去。”
  我带筱筱去夜秀,他们能玩得开么?
  一个个大老爷们抱着话筒,那不成干嚎了?
  就这样,吃完饭所有人都散了,而我和筱筱回了家,到楼上一进屋,我就恢复了满脸的担忧状态,鞋都没换直接走到了窗边,在窗外万家灯火中来回踱步。
  这件事绝对不能漏,要不然我刚刚夯实的勐能地基全都得崩。
  勐能不能只有白起,而且,在内史腾出世之前,白起还不能有事,且必须忠心耿耿!
  筱筱很懂事的洗完澡之后就去了卧室没再出来,将整个客厅都留给了我沉思……
  ……
  同样的夜幕之下,安妮和于老师正在散步,两个女人望着天上的圆月面楼微笑。
  于老师觉着,可能这就叫幸福,即便是由于害怕别人的目光不敢在街头牵手、无法拥抱。
  “哎。”
  “哎。”
  两个同时开口的女人,在这一秒却尴尬的笑了一下,紧接着……
  “你先说。”
  “你先说。”
  两句话又撞到了一块。
  原来电视剧里演的都是真的,她们俩就和有心灵感应一样。
  安妮用下巴往天上一扬,说了一句:“这还是我头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月亮。”随后追问道:“刚才你想说什么?”
  于老师立即满脸羞红的闭死了嘴,她那话,都没法拿到台面上。
  “你到底想说什么!”
  安妮见于老师不说,干脆装凶的去搔痒。
  于老师用手臂夹紧了腋下,这才开口:“我就是想问,要是没有我,你会不会和鱼头他们一样,也去夜秀。”
  一时间,安妮收回了正在玩闹的手,将于老师拉入了一栋楼房的楼道里。
  “吃醋啊?”
  她言语极轻的问着。
  于老师只能回应一句:“不行么?”
  同一秒,安妮眼里多出了一丝胜利后的嚣张和狡猾,像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厉鬼终于等到了对方完全相信你的那一刻。
  她直接伸手捧起了于老师的下巴,霸道的说道:“你输了。”
  然后根本不等于老师反应,亲了下去。
  片刻,唇分。
  安妮潇洒的转身:“走了啊,明天还得起早。”
  这回,她连回家的邀请都没留下,却依然给于老师造成了无数幻想后,让这个女人冲着那个潇洒的背影说了句:“我愿意输。”(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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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九章 我要打邦康!

  勐能最高军事会议召开的时候,所有穿军装的都回来了,不仅如此,派出去的两位佤族头人也回来了,整个勐冒只留下了半布拉和老鹞鹰留守。
  也就是说在治安营会议室内,我身侧除了布热阿、塔季昂、诺瓦依外,还坐着勐能佤族头人哈伊卡与邦康佤族头人莱登。
  “我要打邦康。”
  在这次会议中,当人员到齐、也都各自点起了烟开始吞云吐雾那一刻开始,我便完全舍弃了冗长的开场白,直奔主题说出了这句话。
  让我感觉出乎意料的地方在于,会议室里的这些人,好像谁也没觉着意外。
  塔季昂甚至还赌咒发愿一样说道:“早就该打,我们佤族在东掸邦手底下受了多少气?所有人可就等着这一天呢!”
  下一秒,我看向了两个佤族头人:“你们觉着呢?”
  莱登当然愿意重回邦康,勐冒那地方和邦康怎么比?
  “许爷,如果您需要什么支持,我们佤族会竭尽所能。”
  我点了点头:“那好,治安营、729军区营、以及勐能佤族补充的人手(哈伊卡提供的人手)组成‘佤邦团’,团长,塔季昂。”
  我打白盒的中华烟里抽出一根,顺着桌面冲塔季昂撇了过去。
  塔季昂赶紧接住,自己手里那根烟都不抽了,对着烟头点燃。
  “实习生医疗援助队、机修队、以及勐能所有卡车组成卡车队,统称后勤营,由勐能头人哈伊卡、邦康头人莱登共同执掌。”
  “新招士兵,共组邦康复辟步兵团,布热阿,你当团长,具体营排建制自己思量。”
  “坦克连、装甲车连、爆破连共组机械营,诺瓦依任营长。”
  “这次战斗的总指挥……”
  我话还没说完,央荣将房门推开了。
  他穿着军装走进房间的那一秒,所有人都看了过去,这是一个所有人都内心服气的人选,甚至可以说总指挥这个位置非他莫属。
  “由央荣担任。”
  “认命央荣为前线总指挥,师长。”
  央荣拉开了我旁边的椅子坐下后,在众人的注视目光下,我并没有让他布置作战计划,而是继续说道:“本次大战,我亲自上前线,居中督战!”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如果我不去,以勐能的底蕴,谁会在非‘保家’的战斗中效死力呢?
  “另外,本次战役总奖金金额为,五亿!”
  “首战意义重大,首战告捷,凡参与战斗的部队,总奖金一亿,做出突出贡献的营、连、排独奖一千万,首战至关重要的战斗英雄独奖百万,官升三级。”
  我这番话说完,整个办公室内除了央荣和布热阿所有人眼睛全亮了!
  这比我给他们什么发财的路子都能让人充满渴求,那可是直接摆在面前的钞票。
  “央荣,说说你的作战计划。”
  话音落下,央荣起身,当着所有军官的面,张嘴说道:“打邦康,并不容易。”
  他上来就浇了一盆冷水。
  可接下来,每一步的细致布局,让所有军官都觉着央荣的确是个当指挥官的料。
  “首先由布热阿率人趁夜偷袭,攻破边境口岸防线,由于我们无法确定能不能阻止东掸邦口岸向邦康传递消息,只能假设邦康在我们展开战斗后立即得到消息的最坏结果。”
  “可他们要派支援赶到口岸,至少需要三个小时,所以,我要求所有参战人员必须以命相搏,争取四十分钟内解决战斗。”
  塔季昂好像没听清似的问道:“多长时间?”
  布热阿不屑的撇起了嘴,根本没瞧得起这群人的说了一句:“上去玩命的是我,你管多长时间干嘛?”
  塔季昂一伸手:“不是这个话!”
  “自打邦康被东掸邦攻下,他们的口岸可就已经增兵了,林闵贤还偷袭过勐能,不可能不设防,这四十分钟怎么解决战斗?”
  央荣非常果决的回复道:“炮击、佯攻、加摸黑近战。”
  塔季昂听明白了,但他也是个军人,对这种事十分了解,担忧的说道:“你这是要和东掸邦换命啊,咱们这点人,就算能把口岸撕开,又能和东掸邦换几回命?”
  央荣再次开口:“所以,我只能给你们四十分钟时间拿下口岸,四十分钟一过,口岸要是没有拿下,全军退防,不得前进一步,口岸要是拿下了,爆破连带着所有炸药率先冲入邦康境内,在周遭制高点、增援的必经之路埋雷。”
  “届时,邦康复辟团、佤邦团趁地雷堵路,从山路绕后,利用对方排雷的时间,在他们屁股后面等待时机。”
  诺瓦依伸手一指央荣:“你的一营呢?他们在干什么?”
  诺瓦依听来听去还是让他们送死,央荣手底下的嫡系好像一点风险都不用冒,甚至都没参战。
  此刻,央荣目光清彻的说道:“我,老许,和一营,就在口岸等着他们过来短兵相接,来的是炮弹、我们接炮弹、来的是导弹我们接导弹、来的是武装直升机我们就接武装直升机。”
  “等我们打到难解难分,你们率领步兵偷袭他们的脊背,我们这边坦克和装甲车齐出开始撵鸭子,只要将这群人围死,就叫首战告捷!”
  这就是会打仗的人和不会打仗的人,在思维上的不同。
  会打仗的人,自己牵个头儿之后,处处料敌先机,拿下你的口岸你得增援吧?作为强势方,你不能窝在邦康不出来吧?你来,就上当了,到了地方有雷区挡路,得排雷,上了制高点还是雷区,你还上不去。
  等你把雷排干净了,对不住,我们不和你在雷区打,我们在死守口岸。
  攻还是不攻?
  不攻你干嘛来了?
  攻,只要打上,这边能扛住,两个团的兵力就已经在你屁股后面了,此刻,才是坦克、装甲车齐出的时候。
  至于是否需要理由宣战……那玩意儿重要么?
  只要能打赢,就算胜利后说你们大军经过的时候破坏了佤邦的绿化带,你们也得受着!
  佤族头人哈伊卡在沉思过后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东掸邦的人,能咱们那两个团,如此顺利的绕后么?”
  央荣回应道:“先打下口岸再考虑让不让过。”
  他设置好了整个计划,却从不会担忧哪些步骤有没有难点,央荣的战略意图永远和别人不太一样。
  “什么时候动手?”佤邦头人在这个关键时刻问了一嘴。
  央荣谨慎的回应道:“先各自带领部队到边境集结,七天后的夜晚,准时动手。”
  这时,我正在用手机看天气预报,七天后的晚上,是个天上连片云彩都没有的大晴天!(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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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章 你是真不按套路出牌啊!

  “整军!”
  一声命令下,勐能与邦康边境线上的勐能军全都站了起来,开始排起了队列。
  那一刻,整个山谷都是穿着绿色军装的士兵,而我,则站在山顶,用望远镜看着远处的口岸。
  东掸邦的口岸的确是增兵了,一个小小的关卡,竟然有差不多一个连的士兵驻扎,除此之外,山谷后面,还有人不断来回穿梭着换防,这就说明这一个连的身后,还有人在。
  阿德为了防我,是真下足了心思。
  “第几天了?”
  我回头问了一句。
  “第三天。”
  我们是前天来的,各团于昨天汇聚,也就是说,今天是军事会议后的第三天。
  我在心里盘算着央荣的计划,盘算着央荣在这场布局里的真假……
  对,自打央荣同意了随我攻打邦康后,有关作战计划的事,我一句也没问过,因为我在这上面就是个门外汉,在这生死存亡的时刻,不可能让一个外行指挥内行,再高喊一声:“优势在我!”
  所以,在会议上,我选择了闭嘴,用手机查看七天后的天气,我不相信央荣会将进攻时间定在一个月朗云稀的夜晚,更不相信他会将时间定在七天之后,却让部队提前七天出发,去赶只需要几个小时就能赶到的路。
  这要是真提前七天之久,都不用我们出兵,邦康早该得着消息了……
  那,央荣要干什么呢?
  其实很简单,他这两天每天都在黄昏时分宣布‘整军’,然后冲下山去一个营、一个连的检查作战装备,他的要求是,每次整军期间所有部队都需要做好一切准备。
  这还不明显么?
  这就是要搞突然袭击,不是搞邦康边境线的突然袭击,是搞邦康派过来那些混入军营探子们的突然袭击。
  我琢磨着,最多再有两天,等士兵们适应了这个节奏,央荣或许就会大手一挥,让各部队进入预先设定位置。
  “全军整备完毕!”
  “出发!”
  我他妈……
  听见这个声音的时候,瞬间撂下了手里的望远镜,眼看着‘佤邦团’开拔,向着预先设定好的位置奔赴而去时,心里却是一点准备都没有。
  央荣太果断了,果断的让我都觉着武断!
  当我瞧着他从山下走回来,过去问了一句:“不用给手底下人一点准备时间么?”
  央荣诧异的看着我:“这是打仗,准备什么?”
  “你让这群当兵的有了准备时间,那只能越准备越心慌。”
  央荣从我手里抢过了望远镜,看向远处山丘,那一刻我才明白了为什么要‘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因为你一个当皇上的,就不可能和将军尿到一个壶里。
  我接回央荣递过来的望远镜,在这一秒看向了口岸对面的山头,只见那座山的山头上,有松松散散的人影正借着黄昏时分的黑白交界缓慢移动。
  布热阿已经摸过去了,可昨天我还看见他领着部队在山谷里驻扎。
  这别说那些打算来军营里当间隙的东掸邦人了,央荣这一手连我都蒙在了鼓里。
  晚上09:00,所有部队全部抵达预先设定好的位置,布热阿率领着手下人已经抵达了口岸身后的山头,我才刚撂下手里的望远镜,就瞧着央荣正在拿手机发送着短信,上面写了‘休息’俩字。
  晚上10:00,复辟团全员卧倒在距离边境线只有一山之隔、旁边还有路可走的山体后方,用山包当成了巨大掩体在修整,而炮营却在我的视野里开始偷偷摸上了山头,宛如头发里的虱子似的,开始在山顶树林内架炮。
  晚上00:00,所有人员准备完毕的同一秒,我看向了央荣,这时候人家反而不着急了,一屁股坐在了一块山体巨石后面,利用石头的遮挡摆弄起了手机。
  我在他手机上看见了整个勐能与邦康的地图,他躲这儿玩手机的目的,是害怕在夜幕之下屏幕的荧光被敌人发现,为了这一点,他甚至在抵挡此处后严令所有人不准抽烟。
  我他妈都憋了足足两天的时间。
  凌晨02:00,口岸上站岗的士兵开始懈怠了,勐能这边的士兵已经倚靠着岗亭打起了瞌睡,东掸邦那边的人尽管还站着,却仰着头望向了空中的明月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凌晨02:40,天气在初春时节骤然转凉,一朵巨大的乌云经过一整夜的酝酿缓缓出现了在天际,彻底遮挡住了月光时……
  央荣从石头后面钻了出来,拿着对讲器轻声说了一句:“开炮。”
  嗵!
  都没用十秒,我就在这寂静的夜晚听见了一声炮响。
  嗵、嗵、嗵、嗵、嗵!
  紧接着,口岸旁边的两侧山头炮击声不断,声势骇人……就是这声音,怎么听都不像是榴弹炮。
  轰!
  等我再一抬头,满天的黑点就像是古代抛石机向城墙上扔出去的巨石,黑鸦鸦的朝着远处口岸落去。
  当第一个黑点炸响那一瞬间,我当时就瞪大了眼睛。
  这倒不是说这些黑点威力究竟有多大,是这玩意儿准头也太差了吧?
  不断爆炸的黑点,就像是手里抓了一把大米散铺在地图上,那都炸的不着边际。
  最差的,甚至落在了口岸外十几米的位置,硬是给山林里的一棵树崩飞了。
  轰、轰、轰、轰、轰!
  好在这玩意儿数量足够多,哪怕是松散着落下,那并没有防御能力的口岸依然被轰了十几下,在一团团冒起的火光中,彻底变成了一摊废墟。
  不过这还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这些煤气罐爆炸后,镶嵌在体外的钢珠,宛如一颗颗子弹被彻底击发,我甚至在望远镜里看见了爆炸之下冲出去打算看发生了什么的东掸邦军莫名倒地。
  黑夜,煤气罐爆炸弹片和钢珠混淆在了一起,我通过望远镜已经脑补出了整个军营里的‘嗖嗖’破空之声。
  爆炸声一响,央荣再也不用压着声音了,拿起了对讲机扯着脖子开喊:“布热阿,上!”
  “塔季昂,率军佯攻!”
  两句话说完,黑夜中的山谷里响起了漫山遍野的喊杀声:“杀!!!!”
  邦康复辟团的人举着佤邦旗帜冲了出去,在边境线这边迅速寻找掩体,随即趴在掩体后探出了根本都不瞄准的枪口,纷纷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枪口的火舌一团团冒起中连接成片,无数子弹向对面漫无目的的飞驰,逮着谁算谁倒霉。
  ……
  邦康口岸内的山头上,布热阿眼睁睁看着脚下被炸,却始终不肯下达任何命令,直到那些破煤气罐子在脚下横向铺开,整个树林里都是钢珠贯穿树木的‘碰碰’闷响,这群才加入佤邦军不久得战士们,才明白为什么不顺势搂草打兔子。
  原来这玩意儿没他妈准!
  “团长,山体后面那群人支援过来了。”
  布热阿在山上扭头看了一眼藏在山体后方的另外一个连,这群人在爆炸、枪击声响之后,已经训练有素的带齐了装备开始向事发地点赶来,而他们有没有留下人在军营里给邦康报信这种事则根本不用想。
  “准备50火!”
  这点50火,还是当初和包有粮抢地盘的时候留下的,由于体积太小,并没有在勐冒被缅军的炮火覆盖中完全摧毁,这才还有的用。
  十几根50火被战士们扛上了肩头,他们在等待着,等着脚底下那个连全冲出来……(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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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一章 绝唱!

  问题是,人家也不傻,怎么可能看见眼前就是火光直冒的被炸军营,还带着人往爆炸里冲?
  这伙人就跟踩了一脚刹车似的,停在了口岸之外,就在布热阿他们的眼皮底下,躲进了树林子里。
  那他为什么不跑呢?
  前边爆炸声一响,就已经说明人家是有备而来了,你倒是跑啊!
  不是不想跑,是不能跑。
  身为一个军人,只要你穿着军装,在这边枪声打响那一刻调腚往回跑,无论什么理由,你这就叫怯战。
  知道战场怯战是什么结果呢?
  所以他不能跑,不光不能跑,还得在林子里找好了掩体等着,等对面冲过来,哪怕只开一枪再跑,那就叫让对面给打退了,叫败。
  军人败了,丢人,但不丢命。
  怯战不光丢人,命也留不住。
  “听好了,山上有多少50火留多少人,其余人随我一头扎下去;山顶上的人只要看见我们出现在了半山腰,50火直接放,不用等命令!”
  “都听明白没有?”
  “听明白了!”
  在周遭的回应声中,布热阿端起了枪:“我再重复一次许爷在会议上说过的话,首战胜,奖金一亿,表现突出的队伍,奖金一千万,表现突出的个人,奖金一百万!”
  布热阿在山顶指着对面林子里一边探头探脑一边打电话的人说道:“看见对面那个打电话的人了么?”那小子满脸都是电话接通后的屏幕光!
  “率先给我整死他,我私人再添一百万!”
  “现在,全军随我下山!”
  整整一个团的兵力,在夜幕之下借着枪声和爆炸声做掩护静悄悄的摸了下去,这伙人刚刚下到山腰,山峦上十几根50火率先打响。导弹在夜幕下带着尾火一头就扎向了对面丛林,硬是给布热阿气的一边跑着一边骂出了脏话:“我X你妈啊!傻逼吧你!”
  十几根50火,都瞄着对面一个人飞了过去,像是十几枚导弹形成的剑尖,狠狠扎出。
  谁不想要钱啊?这便宜谁不想占?有了这一下,就算是死在这儿,家里老小也不用惦记了。
  轰!
  轰!轰!轰!
  打电话那个军官根本没法反应过来,周围十米内的距离都给炸平了,一枚枚炮弹带着尾火于爆炸的火光之下不停向四周掀飞泥土,硬是给那块地方炸出来一个个坑!
  这回妥了,妥妥的了,这一百万布热阿是掏定了,但是给谁还真不好说!
  “杀!”
  才冲到山下,布热阿根本顾不了那么许多,端着枪冲对面山坡开始疯狂扫射,子弹在夜晚化为一条条快速移动的火光,撞飞了无数木屑和石屑。
  “冲!”
  这些从邦康受了足够多窝囊气的佤邦军在和东掸邦军交手的过程里就没这么痛快过,一个个端着枪跟撵兔子似的冲着那些不停逃窜的人影后背疯狂开火。
  他们要憋疯了!
  在邦康的窝囊、在勐能的窝囊,此时此刻全发泄了出来,一个个火冒三丈几乎搂住了扳机就不带撒手的,一个山头就用一波冲锋便拿下了,还只是用了枪。
  而负责支援的东掸邦军带着红色贝雷帽在夜晚真跟活靶子一样,能下山逃命的,都在第一时间选择摘下了帽子,反应稍微慢一点,全得先忍一轮集火。
  这时候已经没有战术了。
  一个团打这么点人还要什么战术?
  十几发50火给人家指挥官都炸碎了,还要什么战术?
  山上连像样的反击都没打出来几轮,就被直接赶走,剩下的,都是躺在地上完全不会动的尸体。
  战火焚烧下,塔季昂率领着佤邦团跨过了口岸和正在燃烧的营地踏入邦康境内,而我,终于在来到勐能整整两年多的时间里,从这块小地方杀了出来。
  那时,诺瓦依率领曾经的爆破连站在卡车上率先通过,谁也没答理的冲向前方准备布置雷区,等布热阿打扫完战场掉头回到了口岸,央荣连一分钟都没耽误……
  “塔季昂、布热阿马上出发,顺着左右两侧山体翻山绕后。”
  塔季昂率先领军出征,他们离开的一瞬间,央荣重新下令:“布热阿,将你们团里最新加入的两个营留下。”
  布热阿一下抬起了头,他好像听见了和之前不一样的命令。
  “少废话,服从命令!”
  布热阿回头喊了一句:“新编一营、二营留下!”
  央荣终于在这一刻转头看向了我,在战火抖动的火光之下,说了一句:“走了啊。”
  我望着那个转身就走,充满刚毅的背影,一时间之间没忍住的喊道:“不多说点什么啊!”
  火光照耀下,他突然站在了原地,最终,只是挥了挥手,没有转身。
  此时,我耳朵里已经灌满了马达的轰鸣声,被维修好的十辆坦克纷纷开出,装甲车全部就位,炮营在卡车上被拉向了个远处的山头,而我和东掸邦的战争,这才刚刚打响。
  ……
  邦康。
  凌晨02:45,阿德躺在床上睡的正香,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响起时,他连灯都没开,顺着枕头底下将手机摸了出来。
  “喂?”
  “勐能打过来了,咱们的口岸丢了,我刚刚接到电话……”
  是曲虎!
  阿德一点都没着急,这种事他早有预料,甚至在他的印象里,这次冲突早就应该发生,这都属于出现的晚了。
  “叔,慢点说。”
  这四个字一说出口,曲虎那要咬人的姿态没了,整个气息逐渐趋于平稳的说了个:“好。”字。
  “带着你的虎贲团先和他们练练,有多大的损失都不要紧,要求只有一个,打出勐能的全部家底来。”
  “只要看明白了这一点,你就往回撤,我让人接应你。”
  “对了……只能游击,不准深入,姓许的这辈子最擅长的就是挖坑,虎贲团可以打光,就是不能掉坑里。”
  曲虎:“明白。”
  可他却没敢先挂电话。
  阿德想了又想:“去库房领夜视仪,带热能追踪的那种,先……装备一个排。”
  “好。”
  “叔,辛苦了。”
  电话挂断,阿德直接从床上睁开了双眼!
  黑夜里,他将牙齿咬的‘咯嘣嘣’直响,都气坏了!
  在他看来,勐能就像是个臭要饭的,什么时候轮到这个臭要饭的敢在自己面前吆五喝六了?
  要不是自己被断了粮又被断了油,有兵不敢发还得防备南北掸邦,能让这个臭要饭的挺到过完年?
  这倒好,你们是真自己找死啊,那,主动跨过边境下来攻打邦康,将会成为整个佤邦最后的绝唱!(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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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二章 战壕

  这是我第一次打这样的仗,第一次打这种心里明明有准备,却要随时计算着生死的仗。
  以前,甭管是我和别人的动手,还是别人和我动手,全是如同大佬彭一样,开着车就直接顶到家门口。像这种步步为营、层层推进的战争,我连见都是第一次见。
  战壕里,在邦康打过仗的老兵最先检查的不是枪械,而是战壕,他们在S弯的战壕里会向前多挖出一个身位,随后去多次尝试在战壕里转身,蹲下等姿势是否方便;
  我看不明白这是在干嘛,但是几个老兵却来到了我身边说了这么一句:“爷,你就这么直不愣登的在战壕里可不行……”
  他们直接动手用工兵铲开始挖了起来,一边挖一边说道:“这战壕里要是落下一颗炮弹,光是冲击力就能将你这种直勾勾站在战壕里的人彻底撕碎了。”
  “知道为啥不挖直角弯的战壕不?”
  “还不是因为S弯的战壕能让炮弹落下后的冲击力可以在土墙上层层衰减么。”
  “您是没看见一颗炮弹落尽战壕里,整个战壕瞬间被挤成一串肉泥的场景……”
  我傻了,和我一样傻在这儿的,还有很多没打过仗的新兵,怪不得刚才那个老兵就跟给姑娘置办嫁妆一样,在战壕里来回尝试着,那叫一个细致。
  原来战壕中每一个被往前或者往后挖了一个身位的豁口不光是为了藏人,更是为了防炮的;原来打仗有这么多学问;原来军营里只要有一个打过仗的老兵就能大量避免无意义的伤亡,怪不得在729、治安营这种地方老兵揍新兵不光不犯毛病,连新兵自己都不往上报。
  感情在关键时刻,人家能救你命啊!
  “行了。”
  这几个老兵不光给我挖了一个战壕,还在战壕外立了半扇矮墙,这矮墙就像是一道门,只要炮弹的冲击力下来,就能瞬间将其堆道我的战壕边上,让冲击力顺着战壕释放出去,而不是灌入我的战壕。
  我以为他们完事就会立即离开,结果,这几个老兵在我旁边围绕成了一个小圈,纷纷坐下后闲聊了起来。
  “爷,头一回上战场吧?”
  他伸过了满是土渍的手:“我是新编一营的一排长,您所在的位置,就是我的阵地。”
  说到这儿,他压低了声音说道:“一会儿真要是来了人,和咱干起来了,许爷,您得记住了我的话,开枪的时候千万别把脑袋露出战壕。”
  “为什么?”我还想问‘那我怎么瞄准’?
  一排长说道:“这两个营守着的阵地不差你那一把枪,战场上的流弹也不差着一个脑袋,不是我嘴损,你说万一你一露头,让流弹打一个对穿,深入的部队还打不打了?咱这儿两个营还打不打了?”
  “您只要活着,就比开枪打死三五十东掸邦兵要强,起码弟兄们知道咱勐能的老大也在战壕里开枪呢,是吧?”
  这小子说话,和其他人不太一样,不光有理有据,还不会让人反感。
  “叫个啥?”
  “厉哥……”
  旁边老兵笑着说道:“许爷,您千万别觉着我们厉头儿这是占你便宜,他真叫这名,唱歌的歌,每次和长官介绍姓名的时候都得解释一遍……”他学着厉歌的样子说道:“我妈叫李牧歌,我爸叫厉千岩……”
  哈哈哈哈……
  周围的老兵已经笑得东倒西歪了,可我,却听到了两个非常文艺的名字。
  按照厉歌的岁数推断,他出生的时候,最多也就是八十年代初,这小子和我应该是班对班大,那年月能起这种名字、敢起这种名字的,都不是普通家庭。那年月可是遍地‘红旗、建国、长海’,我叫锐锋,是因为‘大刀进行曲’,我爹怕刀不够锋利,这在当时已经很独特了。
  “家哪的?”
  厉歌仰着脖子说道:“东北的。”
  我再问:“那怎么在这儿呢?”
  厉歌叹了口气:“爷,您家也是东北的,您肯定知道东北在建国以后发生过最大的大事是啥吧?”
  我指了指天上:“那不是飞机……”
  厉歌点了点头,没让我说完。
  “那位大人物飞机出事以后,整个东北让人撸下来一整批人,其中就有我爷、我爸,当时根本活不下去了,只能远走他乡。”
  “我们一家人仗着有点积蓄出了国,那年月的人外语都不行,也不敢走远,就这么顺着南疆到了这儿,最开始我们也是在老街,后来几经展转才留在了佤邦。”
  这还是个有身份的,还是个军人世家!
  难怪把一个小小战壕摆弄的这么明白。
  我特意看了一眼,整段战壕,就属他们排挖的最漂亮,在S弯里前凸后翘有无数个缺口,所有人都藏在了缺口里,而不是站在战壕当中。
  “传令,所有战壕都按照一排的样子挖,最大限度减少人员伤亡……”我就跟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厉啊,你让几个老人去其他地方教教他们。”
  没想到厉歌还挺不高兴:“爷,你这不是把我架火上烤么……这些兵本来就在邦康懒惯了……”
  “这不是烤不烤的事!”
  这时候我哪有工夫考虑你人设的问题?
  再说了,你要是真怕竖敌,以后就在被窝里冒着,千万别出头,枪就没有不打出头鸟的。
  唉。
  厉歌叹了口气,下去安排了。
  此时已经天色有了亮光,按理说邦康的援军都应该到了,可我还是没看见任何一个人影……
  ……
  行军路上。
  曲虎卡着一个山道停下了脚步,他刚站住,都不用给手下打手势,东掸邦的精锐集体停下了脚步,全都齐刷刷的站在曲虎身后。
  团副凑了过来:“虎爷,怎么不走了?”
  曲虎仰着脖子看了看天:“走个屁!”
  “命令部队进林子修整。”
  他这个命令瞬间就把团副说傻了:“虎爷,咱们不是去增援的么?”
  曲虎望着他:“从邦康去口岸增援,咱们就是会飞,赶趟么?”
  团副摇了摇头。
  曲虎再次说道:“那咱们现在过去,和等天黑以后过去有什么分别?”
  团副再次摇头。
  曲虎一巴掌拍在了对方的后脖子上:“区别大了!”
  “现在过去,是他妈硬碰硬,天黑以后过去,咱手上有夜视仪!”
  “让部队进林子修整……让岗哨上山望远儿,探子前后各放出去十里。”
  “前后?”团副纳闷的问道。
  “邦康佤族头人让姓许的拐走了,我在佤邦地界不踏实啊。”(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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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二章 孤儿幻想中的笑脸

  “央荣,事情有点不太对,都中午了,我还是没看见任何人来口岸增援。”
  山林里,央荣接到这通电话以后,脸色变了,却话语沉稳的回应了一句:“别急,你是以逸待劳,让手里的部队交替休息。”
  说罢,他将电话挂断,看向了密林之外的世界。
  那一刻,茂密的丛林中,阳光透过树木枝叶的千万道缝隙将光芒撒入密林,而央荣带领着一营与布热阿汇聚一处,藏在这片密林里始终都不曾走出去。
  这才是真正的战争,在没有摸清对方的时刻,双方比拼的都是耐心,看的,就是谁先沉不住气。
  “你说,东掸邦的人能不能没来啊?”
  布热阿站在央荣身侧问了一句。
  央荣扭头看了一眼:“我要是让人打了一个嘴巴子,你去不去?”
  布热阿不说话,他现在已经能听明白这种话里的含义了。
  其实他也在成长,只不过在这群人精里,他的成长速度已经可以忽略不计。
  当中午过去,气温开始下降,下午三四点钟时那种总算又能喘口气儿的感觉终于出现了,这密林里的春天,就和北方城市的盛夏一样,难受的你总觉着胸口憋闷。
  “哎,你出来的时候,内比都那边有消息了么?”
  央荣将这句话硬是等到了现在才问出来,下一秒,等来的却是布热阿的反问:“你怎么专挑这个时候问这种事?”
  “那我该什么时候问?”
  “是一营没在我手里,对于老许来说,抛弃我等于给自己洗白的时候?”
  布热阿看着他摇了摇头,但是目光中多了些许陌生。
  “你不会觉着,DNA报告上写明了咱们俩是兄弟以后,还能跟着老许吧?”
  布热阿愣住了,但,他已经张开的嘴却很说明问题,他是要反驳的,只是话到了嘴边才反应过来,这可是杀父之仇。
  “我出来之前专门问过了,邮件还在路上。”
  央荣压低了声音:“问的谁?”
  “当然是内比都检测中心。”
  他想了又想,在一阵沉默后,还是说出了心里一直憋闷着的话:“假如,这事要是真的,你会怎么办?”
  “怎么办?”
  央荣瞪着布热阿,看了得有足足三秒,一把抓住了布热阿肩头的衣服,将他拉到无人处:“你还敢问怎么办?”这句话说完,他特别看了一眼部队,见无人理会:“你想干嘛?你不是自己亲爹让老许杀了,还打算跟他叫‘哥’吧?”
  布热阿委屈的说道:“我这不是没了主意,才问的你么。”
  “记不记着老乔怎么教你的?”
  “你我出去偷人家镇在河水里的啤酒,让人家抓住后打的像狗一样四处乱窜,回到了村寨,老乔干了什么?”
  “开着皮卡车,带着重机枪扫平了一整个村子!”
  “那时候他说什么了?”
  “他说,当别人骂第一口‘X你妈’的时候,你没反手给他一个嘴巴子,那他就敢骂第二句,你再动手他就有胆子和你撕巴,可他要是一张嘴,你便一刀扎他肚子上,他这辈子和你说话都不敢带脏字儿!”
  “你都忘了!”
  布热阿缩起了脖子:“我怕我下不去手。”
  央荣斩钉截铁道:“那我就连你一块崩了!”
  说罢,他转身走回了密林,只留下回头观望的布热阿。
  布热阿知道自己是一个挺优柔寡断的人,因为脑子里这种事一出现,他就能想起那个男人对自己的好……
  他记着在人家家里吃人家老娘包的饺子;
  他记着跟人家在园区里横行霸道;
  他记着人家还没什么钱的时候,收礼收了那么多现金,只让自己看着,最后还没往回要。
  他什么都记得,关于那个男人的一切他都记得,包括那天喝醉了以后,让人像抓小鸡子似的领回家。
  可老乔呢?
  老乔像个一丝不苟的长官、像个十分严厉的大哥、像个满脑子凶狠的枭雄,可惟独和‘爸’这个字联系不起来。
  老乔和自己这辈子说的话都加一起,好像还没有自己和他这几年说的话多……
  布热阿在没人知道的角落里,从心里用俩人儿对比上了。
  而正常人的思绪是什么?
  是任何人也好,朋友也好、表兄弟也好、哪怕是亲兄弟,和‘爸’这个字都没有任何可比性的。
  那叫生养之恩,叫血脉传承。
  到布热阿这儿呢?
  他连名字都是蹭的。
  这就是一个孩子的角度,布热阿的角度,从他的角度来说,他就看到了这么多,可央荣呢?
  央荣绝不会告诉任何人,他有好几个晚上都偷偷在被窝里抹过眼泪!
  他无法想象老乔这辈子过的有多苦,更无法想象亲生儿子就在眼前、就在身边却不能相认有多难熬,他还能理解老乔为了让他们活下去,宁愿自己不享受养儿之乐,也要让所有人看不出任何猫腻来。
  包括,给自己吃最差的!
  原来老乔心里最重要的那人,一直都是他,并不是布热阿,否则,他应该离布热阿更远,而不是整天捧在手心里。
  这就是这段日子以来央荣的状态,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自打知道了这件事,越回忆老乔在记忆中的身影,总是会比之前的记忆多延伸出一块。
  比如说,当自己在训练中没让老乔满意,挨完打以后,带着满心的恨一瘸一拐离开时,老乔有没有可能心疼的看自己一眼?
  再比如说,他在没有其他人的时候,瞧这些照片,有没有可能露出别人根本不懂的笑容?
  这思绪开了头以后,央荣想拉都拉不回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总是会不停地想。
  因为,只要这么想了,自己好像就有家,自己好像就不是孤儿。
  他的生命里,就会出现一张笑脸,哪怕就只有一张也好……
  ……
  天,黑了。
  当林子里的士兵用压缩饼干配火腿肠勉强对付了这顿饭,大概远处两座山头的距离外,终于出现了一支正在行进的部队。
  这支部队的行进方式非常奇怪,先是派人冲过两山之间的峡谷,彻底占据十字路口后,后续部队才会跟上,就像是有人往画好格子的沙土地倒进去了一汪水儿,流淌的顺畅极了。
  可这种行进方式永远能保证部队在四个方向有最大程度的延伸,无论任何一方遭受攻击都有路可退。
  央荣还特别拿望远镜看了一眼,他发现顶在最前面的东掸邦军人人都戴着几个黑鬼戴过的那种头盔,现在,他总算明白了这群人为什么白天不往口岸赶,非得挑晚上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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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四章 一点点伟大

  月满乌啼。
  于老师穿着一件亮银色的吊带睡衣坐在化妆台前,正对着镜子往脸上抹各种保持肌肤水润的东西……
  此刻,一只手放在了她肩头,而那个吊带,就这么滑了下去。
  “哎呦,这滑的。”
  是安妮。
  她身上只围了一件浴袍,浴巾还裹在脑袋上,给自己裹的和阿拉伯人似的。
  而镜子中映照的床榻上却一片狼籍。
  “哎,我听说你之前不是老师么?为什么要一心想着改变缅北啊?”
  安妮在于老师额头亲了一下,毫不在乎的躺在了床上,给自己点了一根比筷子还细的烟,抽了起来。
  于老师回身问了一句:“你见过这儿的孩子么?”
  安妮拿着手机,都没看她:“没有。”
  “那你肯定也不知道勐能小学的杀人案。”
  安妮正抽着烟的嘴忽然停了下来,这才转过头来问:“小学,杀人案?”
  安妮点点头说道:“对。”
  “而且这个案子,直到现在许爷都不知道。”
  安妮立马坐了起来:“这么大的事,他竟然不知道?”
  于老师在重重的点头后,解释了起来。
  “最开始,改变缅北的想法只是一个梦想,就像是你也希望你的国家会变得更好一样……”
  于老师来到勐能后,经历了一件毕生难忘的事,这件事就发生在他们年级。
  那时候,勐能刚刚易主,整个管理体系无比混乱,大人们在争权夺利的同时,孩子们也在相互较劲儿。
  于老师记得,当初学校里经常有两个孩子打架,还会毫无原因的动手,哪怕是被老师找来了家长,也不怎么在乎,甚至,家长还在老师的办公室骂了起来。
  据说,这两个孩子的家长是勐能军队的小官,平时就是竞争关系。
  后来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呢?
  学校里为了让学生在课堂上更守纪律,开始给每个学生计分,分数高的就能拿到小红花,分数少的负责打扫卫生。
  而那两个孩子当中,有一个脑子比较好使的,就和另外一个同学合伙阴他们的死对头,拿出小本子来给这个脑子不好使的孩子记各种课堂违纪,一周下来,竟然扣了人家四百多分。
  脑子不好使的孩子原本觉着都是自己的错,但是学校将这孩子家长找来以后,家长一语道破玄机,张嘴就说:“肯定是他们家孩子干的,这小子是天生的坏种。”
  家长是有自制能力的,听见这种事以后,明知道会生气,也可以隐忍,好以后报复,可孩子呢?
  他怎么控制自己?
  脑子不好使的孩子第二天带着刀去的学校,嘴上说着‘咱俩和好吧’把人叫到了水房,人家刚一进去,掏出刀来就扎进了那孩子的肚子里,就和一群小孩肢解一只青蛙一样,连续刺了十几刀。
  孩子脑子里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犯罪、什么叫人命,直至那孩子不动,也没了声音,才满脸是血的拎着刀从水房里走了出来,脸上,竟然还写满了‘不知所措’。
  这个脑子不好使的孩子不是装的,他是真的杀完人以后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而他之所以做出这种事,肯定是因为上件事结束之后,回到家,家里父亲用‘丛林法则’将其呵斥了一顿。
  “你要是再这个熊样,以后在学校得让人欺负死!”
  “你得反击!”
  “别人欺负你,你得知道还手!!”
  “你是傻么你!”
  孩子在这种环境里,最终才下定了决心,毕竟家里就是这么教育的。
  ……
  安妮听到这儿,满脑子都是浑身是血的孩子不知所措的站在水房门口,一脸呆滞的模样。
  她急切想要知道结果,问道:“后来呢?”
  “杀人者的父亲,拿出了全部家产,买下了这个孩子的命,并且许诺,从今往后无论是在部队里还是在现实生活中,绝不和对方作对,把自己儿子保了下来。”
  于老师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用手捂着额头再笑,毫无办法的笑。
  “什么!”
  安妮发出了惊呼,她怎么也想不到有人竟然会为了钱、为了地位而不去追究儿子的死。
  于老师沉声说道:“还记得网络上那个最火的辩题么?题目是,假如你的儿子在学校被人欺负了,你会不会告诉他必须要还手。”
  “我看过这个辩题的投票,还看过那场辩论,其中超过90%的人都选择了让自己孩子还手,还特别说明一定要打回去。”
  “我更在那场辩论中,看到了在场的所有辩手细数自己被欺负的过往经历,并说如今的自己有多么后悔,后悔当初没有打回去。”
  于老师说到这儿,表情变得更加坚毅了:“我就是从这时候开始,坚定了自己的理想,我一定要让勐能有法律,一定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出了事应该怎么处理,而不是无能的冲着孩子咆哮‘你他妈还手啊!’,将所有压力都放到孩子身上。”
  安妮捋了一下自己的长发,整个人目光空洞的回应着:“我刚想说如果我的孩子让人欺负了,我也会让他打回去。”
  于老师点了点头:“我理解你,更想问问你,如果你的孩子不光打回去了,还杀人了,你会不会后悔;就算是他这回打回去了,没出事,往后也不被人欺负了,可他学会了欺负别人,你又该怎么办?”
  “被欺负后的三条路,只有一条是正常的,那就是你打回去以后,你的孩子拥有足够强大的内心,强迫自己走入正途。但,能做到这一点的,会是个孩子么?”
  她稍稍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许爷打回去了,从江湖争斗打成了国战,他就只剩下一条路,那就是所有对手都必须倒下,变成尸体。”
  “你,想不想自己的孩子也这样。”
  安妮想了,非常认真的想了,可最终的结果她却不想承认,以赖皮的方式摇晃着脑袋说道:“我喜欢女人,不可能有孩子。”
  于老师很认真的说道:“这就是我要做的事。”
  “在一个‘所有人都知道法律有用,却选择用另外一种方式解决问题’的地方,将法律普及下去。”
  安妮看向了于老师:“现在我开始觉着你有那么一点点伟大了,就一点点。”(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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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五章 跨境界碾压!(感谢‘止邪君’兄弟打赏)

  一张照片将我从战壕里拉出来时,我才明白东方巨龙为什么说话越来越硬气了。
  我收到了几张照片,头一张,是区域图,我能从图片上大致看出这是邦康地界,毕竟我对这儿不是那么熟,熟悉的只是地图上的图形;
  第二张,是区域详图,详细到一座具体的小山包,小山包就在我们布置好的雷区外,还以热成像的方式在图象里标注了人员所藏匿的位置;
  第三张,就是把我从战壕里拉出来的那张,那是一种单人照,怎么说呢,这张照片不光有东掸邦的士兵,还有东掸邦士兵从头到脚每一件装备的解析,头盔是什么品牌的、有什么用处,战术防弹背心是什么品牌的、有什么用处,枪械性能都给你标注好了!
  这三张照片对于我来说,得烧香拜佛请求天神开眼,就这,还要看高明愿意不愿意搭理咱才能获得。
  可对于科技大国呢?
  无非就是调转一下卫星摄像头的事!
  就这一下,就能让潜藏在这片山里的人,无所遁形!!
  这让我想起来一件事,霍三哥混大了以后的事,那时候霍三哥在我们那儿已经手眼通天了,有几个小流氓挑衅,霍三哥没搭理他们。结果这几个小流氓临离开的时候,莫名其妙的让人给揍了,那打的,满脸都是血,霍三哥还去拦了,还用车给其中一个送去了医院。
  最后,打人的没抓着,挨打的拘了一个月,出来以后还拎着四盒礼去看霍三哥呢,嘴上全是拜年的嗑。
  他们都不知道,打他们的,就是这位霍三哥。
  我琢磨着,现在可能就是这个意思,没准这一仗打完,东方巨龙还要出一份‘呼吁和平’的声明……
  这心眼子。
  我把照片给央荣发了过去,拿着手机在战壕里咧开嘴乐,厉歌到我身边的时候,觉着我笑的渗人,问了一嘴:“爷,你笑什么呢?”
  我回应道:“我在笑哪怕混的再高,我这逼样的也脱离不了流氓道儿。”
  可不么,我眼睛里人家大国计谋都是流氓心思……可这玩意儿,是真他妈管用啊。
  说罢,将手机递了过去。
  厉歌看完皱起了眉。
  “这支部队,不太一样啊。”
  我迟疑的看了他一眼,厉歌解释道:“他们身上没有必须‘服从命令’的憨傻,见着咱们布置的雷区也没有立即排雷……”
  “爷,你瞅瞅他们现在的位置,是在发现雷区以后,横向左移了两座山头,这说明什么?”
  “说明带兵的经验丰富,生怕在这个节骨眼背后有人冲上来将他们逼进雷区里。”
  我摆了摆手:“不可能。”
  “他们背后是大本营邦康,怎么会防着自己人?”
  厉歌反问:“那他们为什么莫名其妙的横移,而不是支援口岸?”
  这句话给我问愣了。
  嘀、嘀。
  此时,我终于再次收到了央荣的消息。
  “位置不对,继续等。”
  厉歌指着手机上的消息说道:“瞧见了么?”
  “央荣师长最开始的设想,就是等他们排雷的时候,在这帮人身后突然发起进攻,将他们赶进雷区。”
  这还不好办了。
  我看着那几张照片上的栖息地,再回想了一下爆破连埋雷的位置,也就是说这支部队只是用了一个简单的横移行为,就直接躲过了圈套,跟能提前预知一样。
  难不成我们的计划已经被他们提前知道了?不应该啊,无论是提前出发还是提前进攻口岸,一切都是突然袭击,他们怎么可能提前知道,我都不知道。
  “我去吧。”
  厉歌抬起头看向了我。
  “你去有什么用?没看照片上这帮人带着热成像么?”
  “所以得把机械部队借我!”厉歌身上透露着一种果决道:“这时候人过去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对于这支部队来说,顶破天也就是和咱们真刀真枪的干一仗。”
  “只有咱们把机械部队直接拉过去,才能逼着他们仓皇逃窜,这么一逃,向后退应该正好能撞上塔季昂团长的佤邦团,横移则重回伏击点,布热阿团长能在他们背后直接给与致命一击。”
  我在沉思,思考中反问了一句:“刚一开打就要亮出来咱们全部家底么?”
  厉歌再次指向了手机:“咱都恨不得给人家裤衩子都掏出来看看是不是纯棉的了,您觉着……”
  嘀、嘀、嘀。
  此刻,我手机上再次收到了一条消息,上面只写了非常简单的几个字:“该部队通信已经切断。”
  那一秒,我才第一次明白什么叫现代战争!
  ……
  邦康。
  庄园别墅内,阿德穿着军装坐在书房里拿着手机正查看着最新动态。
  他所看到的内容是,有两支部队已经绕到了曲虎身后,形成了包围圈,而曲虎一个侧身滑步,从圈套里跳了出去。
  这还真不是他给曲虎提供的情报,而是这位作战经验丰富的老将,在发现雷区时,做出的快速反应。
  曲虎是真不白给,看见雷区就已经想到了接下来战场上后三步即将要发生的事,首先,既然布置雷区,那就是要用,想要用,就得把自己这群人赶入雷区,也就是说,有人绕后了;其次,自己手底下这些人要是被偷,东掸邦就叫开局不利,这会让东掸邦的决心一蹶不振,若是让勐能给打个开局不利,回去了怎么交代?
  最后,曲虎在明知道马上就要陷入圈套的情况下,既没有选择向后突围,也没有选择向前奋进,而是一个侧身,躲开了包围圈,他还断定,撤离的方向肯定不会有人。
  为什么?
  因为再往左就是北掸邦的边境线了,你带着部队到北掸邦边境线上,不是引狼入室么?
  这位老将不光打仗凶狠,脑瓜子也是真够用,就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决定,就让勐能的所有计划全盘落空……
  “领导!”
  一名带着红色贝雷帽的军官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红色文件夹。
  他没工夫敲门了,快步走到阿德身旁说了句:“绝密!”
  将文件夹在阿德面前打开,文件夹内,几张遍布俄文注解的图片和区域详图出现在了阿德眼前!
  “姓许的疯了么?”
  “派坦克和装甲车拦截咱们部队?这但凡有一颗炮弹落在北掸邦……”
  他刚要瞪眼睛,发现那只是他应该担忧的情况而已,现在勐能的人可从不曾拥有邦康,也就是说,将邦康打成一片废墟他们也不在乎,这儿又不是勐能,怎么会在乎北掸邦的人会不会跨境而来。
  阿德赶紧下令:“马上命令曲虎快速撤离,马上!”
  “是!”
  手下人走出去了,可还没等阿德发完愁,手底下人又跑回来了。
  “领导,邦康所有信号塔,全都……无法使用了!”
  阿德此时再拿起手机,手机上竟然连一格信号都没有!
  这时他才想起来,这破地方的基建都是人家东方巨龙的,就连电力系统都是,更别提信号塔了……
  唰。
  办公桌上的电脑瞬间关闭了,下一秒,手底下人疯狂冲入办公室:“领导,整个邦康的电力供给,全停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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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六章 嗓子都喊劈了!

  “联系上没有?”
  “我他妈问你联系上了没有!”
  曲虎急了,他也没法不着急!
  他能把部队从陷井里带出来,却不太敢把部队带回邦康,也不能说不太敢吧,可这也太丢人了。
  说是出来支援口岸,结果碰上一个陷阱掉头就跑,还一枪不开,这回去怎么解释?
  东掸邦的虎将要是都是这个德性,回去得不得让人笑掉大牙?
  这时候最好是邦康能下来一纸调令,那这虎贲团回去就是奉命行事……
  曲虎钻进林子里以后,愣是从昨天晚上硬生生等到了今天晚上,他总觉着四周山林里在凉飕飕的冒冷风,结果还真和邦康联系不上。
  曲虎考虑过很多种可能,他觉着很可能是勐能的人带来屏蔽器了,要不然解释不通,他怎么也想不到这次的对决,根本就不是屏蔽器能够参与的级别。
  “团长!”
  听见手下惊呼般的喊叫声,曲虎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他手底下人都是急脾气,早就习惯了这么一惊一乍的报告方式:“联系上了?”
  手底下士兵回应道:“什么联系上了?是咱们的侦察排,发现了敌军!”
  曲虎立马就把眼睛瞪了起来:“多少人!”
  手下士兵:“起码一个排。”
  “多少!!”
  曲虎愣住了,他想不通这时候勐能派一个排过来有什么用,他可是带了足足一个团的人。
  “一个……排……”那名士兵都让曲虎问含糊了,他自己好像也觉着挺不可思议。
  “后续观察情况呢?”
  真正的侦察不止有前沿观测,一定还会有后续观察,所以曲虎才有此一问。
  “人还没回来。”
  曲虎只思量了三秒,三秒后立即开启了全状态:“全员备战!”
  “一连、二连马上占据两侧制高点,二营立即挖战壕担任阵地正面防御,三营居后担任后面防御,一营三连随时策应,快!”
  曲虎的反应速度已经够快了,当听到自己的后续侦查人员还没有归队,他就觉着那些人肯定回不来了,但,根据侦查人员放出去的里程计算,他觉着自己完全有时间搭建起有效防守……
  嗵!
  只是,在这声话音才刚刚落下的同一秒,打破黑夜寂静的炮声就响彻了整个山谷。
  曲虎忘记计算另外一件事了,那就是此次前来的并不是全步兵,还有机械化部队,而机械化部队的行进速度,和步兵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轰!!!
  一道火光顺着曲虎头顶飞过直接在山腰处炸响,无数尘土、山石顺着山坡滚落,虎贲团的一连才刚刚背起装备准备占据制高点,眼看着山顶传来了爆炸的轰鸣。
  曲虎身旁的那名士兵还在纳闷:“这他妈是炸的哪?”他根本不知道这顺着头顶飞过的炮火是在炸什么地方。
  曲虎立即大骂:“那他妈是老子的观察哨!”
  “所有人,立即撤退,快,顺着山体撤退!!!”
  曲虎马上就反应了过来,这是把自己先打成了聋子还不算,还要打成瞎子,姓许的你太狠了,一动手就扣眼珠子。
  嗡……
  机械的轰鸣声在山谷内响了起来,一台台装甲车在青山绿水之下缓缓移动,装甲车上的重机枪瞬间开火,吞吐的火焰伴随着枪声连接成片!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
  曲虎立即矮下了身子,耳边全是子弹飞驰的‘嗖嗖’声,密林里的树叶被子弹斩过纷纷随着树枝落下,仿佛一场树叶雨。
  他倒是听说过勐能有几台破坦克和破装甲车,可那不都埋在勐冒了嘛?
  这是哪来的!
  惊慌中,曲虎拿起了望远镜,只见装甲车明显被修补过的痕迹太像是衣服上的补丁,焊接点都如此明显,就连机枪两侧的钢板都是多次焊接后拼接而成,有一辆装甲车甚至找不到四四方方的好钢板,竟然焊接了一块菱形钢板,可那又能怎么样?能挡子弹不就行了?
  “我X你姥姥!”
  曲虎掏出枪率先还手,连续扣动扳机传来‘嘡、嘡’两声尴尬的枪响后,手底下的士兵一边往后撤一边开火,枪械在丛林里爆发出了愤怒下的嘶吼。
  突突突突!
  突突突!
  突突突突突!
  他们是真气坏了,若是真拉出步兵来,无论是攻坚还是冲锋,虎贲团就没怕过,可你弄来坦克和装甲车算怎么回事?
  嗵!
  T-72主战坦克都不带靠前的,就隔着挺老远调准炮口往这儿乱轰,那粗壮的炮火炸在山体上总能掀翻一两具裹挟着泥土的尸骸,人家连你们边都不带粘的。
  “撤!!!”
  曲虎一嗓子就把自己喊哑了,声音在枪炮声中直接劈叉,好像有一根木棍将粗矿的嗓音硬给劈成了两截,打着斜从嗓子眼里冒了出来。
  “快撤!”
  等他再喊出第二句,话已经不成音儿了,能扩散的范围也极其有限,而此刻的林子里,到处都是爆炸声和火光。
  “团长!”
  “快走吧团长!”
  两名手下冲过来架着满脸愤怒的曲虎就往后边拽,等跑出了林子,曲虎站在山坡上这才看清山脚下的阵仗。
  敌人哪有步兵?
  那一个排跟哪呢?
  不就是山谷里的几架装甲车和十辆并排而立的坦克么!
  只是,就这阵仗他们也惹不起,装甲车上的机枪盯着这片林子不惜弹药的疯狂扫射,十台坦克冲着这片林子一通炮击,那定位之精准,让旁边只有十几米林子里都不带挨上一枚炮弹的,就跟炮弹长了眼睛似的奔着他们而来。
  出了奸细了?
  不应该啊!
  有奸细也不可能知道自己在哪啊!
  等爬到了山顶,曲虎发现这件事和奸细没什么关系,在头一轮火力覆盖干掉了自己将近大半个营之后,虎贲团迅速向山坡转移,人都借着月色跑出来了,第二轮炮击和火力覆盖才到,打的还是刚才那片林子。
  这就说明他们只有定位,根本没有夜视仪和热成像。
  曲虎总算是抓住了这一秒的一线生机,马上催促部队喊道:“快,所有人立即翻过这个山头,想活命的跟老子迈开脚步,玩命跑,快!!!”
  都这节骨眼了,曲虎哪还有心思顾忌面子不面子,他只想让自己手下这支千锤百炼的部队,活下来……(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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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七章 虎贲之勇!

  呼……呼……曲虎跑岔气儿了,一只手让人扶着,另外一只手捂着腰,迈步向前。
  他们已经接连翻过了足足两座山头,但是,那些机械化部队始终没有半点追赶的迹象。
  曲虎在逃窜的时候气的直骂娘,他觉着勐能军是把自己当傻子了,他们可能觉着自己根本看不出来这帮子人就是再用炮火撵虎贲团入雷区。
  而自己往邦康的方向逃窜、并没有按照他们所思所想那样向雷区里冲的结果出现时,还是没有遭遇到炮火阻截,就已经说明了自己所逃方向是有人把守的。
  还得是硬茬子把守,才会让这些机械化部队看着虎贲团逃窜不加以阻拦。
  “停!”
  在全军翻山越岭的颓废气氛中,曲虎咬着牙用肩膀顶开了掺扶自己的士兵,沙哑的嗓音喊完这一句,旁边的士兵还得帮着重新传递命令,否则这声音是真不打远儿。
  曲虎看着眼前被打到灰头土脸的虎贲团气得鼻翼直抖,扯着大哑脖子问了一句:“憋屈么?”
  周遭战士一个个都低着头,谁也不愿意多说哪怕一句话。
  曲虎大手一挥:“我觉着不憋屈!”
  “你们这群小兔崽子从机械化部队手里活着逃了出来,老子觉着,这是虎贲团的荣耀!”
  “可你们他娘的也别觉着这有什么值得炫耀的,输了就是输了,这和对方是机械化部队还是信息化部队没鸟关系。”
  曲虎自己说出来的这话都前言不搭后语,但,接下来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给虎贲团打强心针:“现在,我就问你们一句话……”
  他伸手在自己长满胡茬的脸颊上一下一下用力拍打着:“咱自己丢掉的脸,要不要捡回来?”
  一时间,整个虎贲团全都抬起了头,目光中闪烁着精光!
  “你们是我曲虎的部下,过去不管是跟他大包总干,还是跟老乔干,咱都能仰着下巴。”
  “是,这场仗打的有点邪性。”
  “可邪性就不打了?”
  “既然都动手了,那就没有理由、也没有借口,都仔细想想,咱们杀进达邦、拿下孟波的时候,佤邦的人哪个不在高喊‘不公平’?”
  “都动手了就得手底下见真章,就得看谁手黑,光嚎有你奶奶孙子的用!”
  曲虎咳嗽了一声,就感觉这岔气的地方一揪一揪的疼,可他还是在硬挺着:“接下来,有一场能让你们挽回面子的硬仗,不过我必须要告诉你们,这场仗并不好打!”
  “咱们的屁股让人兜了,回邦康的路上肯定有大批人手在围堵,而眼下身后有对方的机械化部队作为追兵,眼前又有人围堵,绕道还是雷区,咱们没路可退了。”
  “那就只能跟他们死磕!”
  “都听好了!”
  “这一仗要是打赢了,那咱们就是跟机械化部队硬顶了一仗以后,顺便收拾了对方的精锐,该牛逼还牛逼……”
  “可这一仗要是输了,咱们虎贲团即便回到了邦康也什么屁都别放了,还什么机械化部队,人家的步兵咱不也没打过么?”
  “别怪我没告诉你们,到时候人家把大鼻涕摔你们身上的时候,都给老子哭小点声!”
  曲虎的话,没一句干净的,可他成功将手底下士兵的目光里点燃了!
  他又在虎贲团的眼神里看见了烈火,看见了那股子不服输的劲头。
  “团长!”
  一个士兵站了出来,对,士兵!
  他激动的用力张开了嘴,就像是那嘴已经锈死了,好不容易才张开似的,晃悠着脑袋说了一句:“我要干他们!”
  没有多华丽的语言,没有什么辞藻,一句‘我要干他们’,让深山里丢掉大半个营的虎贲团同时高举起了自己的持枪手呼喝:“干他们!!”
  曲虎重重的点点头:“那也不能瞎打,现在,所有人听我命令!!!”
  ……
  佤邦团。
  他们已经在深山里等了将近36个小时,之前说好的战术就像是让央荣给忘了似的,怎么从口岸出来以后,就没人答理他们了?
  当然,他们也联系过央荣,但得到的回答只有一个字‘等’。
  “团长,你看!”
  等待期间,塔季昂手下人突然指向了左前方方向的北掸邦边境线,当塔季昂转头看过去时,只见山谷里火光萦绕,偶尔,还有极其微弱的炮声传来。
  下一秒,塔季昂又看向了口岸方向,他愣住了。
  不是说,从邦康来援军,去口岸驰援,自己和布热阿掏他们腚沟子么?
  这怎么在北掸邦边境线周围打起来了?
  北掸邦入侵了?
  想到这儿,塔季昂吓了自己一跳,这要是北掸邦入侵了,还打个屁了!
  塔季昂掏出了手机,可电话号码刚拨出去,拨通页面就弹了回来,他仔细一看,手机信号竟然全没了!
  一格都没留!!
  他可不知道信号塔这玩意儿不分里外,说停全停,无论你穿着哪的军装,该打不出去电话还是打不出去;
  他也不知道后方和央荣都在各自打着什么样的心思。
  只能站在原地看着远处火光不停爆闪,大约持续了将近得有半个小时,那光芒才逐渐消失。
  塔季昂还没反应过来,才揉了揉眼皮的工夫,就见眼前的山头有一支人马在快速行进……
  这帮玩意儿就跟虎似的,大晚上带着红色贝雷帽,那都要傻透腔了!
  “团长!”
  塔季昂狠狠瞪了身边的手下人一眼,骂道:“我他妈不瞎。”
  他这句话说完,几乎所有人都看向了哪个方向,光此地一个位置,就聚集了将近一个营的士兵,地上还摆着掷弹筒等家伙式……
  “这他妈又是打哪来的?”
  塔季昂才纳闷的嘀咕了一句,营地周边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嚎:“炸哨啦!!!”
  这声音就传出了一次,紧接着,在靠近营地四十米左右的地方,机枪枪口的火舌猛然间喷涌而出!
  哒哒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
  火光闪烁中,带着红色贝雷帽的士兵宛如杀神一般,在黑夜里一次一次闪烁。
  黑暗里,那些正看向山顶另外一支部队移动的人全成了活靶子,站在塔季昂身边的士兵直接被四颗子弹贯穿了左右腹部及左右胸口,血液直接崩到了塔季昂脸上,唯一还能做出的动作就是倒下时,伸手指向了子弹的来源方向。
  下一秒,塔季昂扭头看过去的一瞬间,他看见得有百十个身影正在玩了命的往过冲,其中有一个大哑脖子最引人注目,手端机枪在费力嘶喊:“给我X翻他们!”但声音却小的可怜……(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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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八章 猛虎成团,势不可挡!

  他真像是一头虎,不,就是一头虎!
  当虎贲团用夜视仪和热成像确认了塔季昂主力方位,这群人都不用曲虎布置战术,团副挺着胸脯子喊道:“虎爷,这回轮也轮到我了,该您带着兄弟们吸引对面的注意力,我领着人掏他们心口窝了。”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求死!
  那叫带一百人去敌人心口窝啊,打的就是个火力拉扯,意思是这边只要枪声一响,那边被关注着的主力就开始强攻,等把对方注意力拽过来了,这一百人中没死的,再继续偷袭。
  一百人偷袭人家一个主力营,这成功概率有多少?
  那人家还不给你摁被窝里往死了打么?
  但,这话偏偏不能苦大仇深的说出来,就得说的轻描淡写,得像是开玩笑,还得跟抢活似的,让人光听声就觉着瘆得慌,觉着怎么‘死亡’在他们嘴里这么不值钱呢?
  哎,这叫爷们。
  “滚蛋,信不着你。”
  曲虎转身笑骂着给了团副一句。
  顿时整个团里全是轰堂大笑。
  他可不是看不起自己这个换命的兄弟,而是这时候他绝对不能往后退,他身上背着的是虎贲团的勇气,他只要顶着‘死亡’向前闯,身后这批兵才能打出‘百战豪气’来。
  这时候你当老大的敢犹豫一秒,那地下的兄弟就敢当逃兵,你嘴里敢有个不字让人瞧出来了,他们就得琢磨琢磨凭什么为你死。
  那才是彻底完了。
  曲虎安排完战术,带着一百人趁着夜色摸了出去,他们藏在草丛里一寸寸的匍匐摸了塔季昂‘佤邦团’的哨,谁知道距离营地只剩不远了,一个哨兵让一声夜幕下的闷哼给惊着了。
  他端着枪往草丛这边看了过来,曲虎的手下死死捂着已经死透那个哨兵的嘴,一点点拽出匕首,当被惊吓着的哨兵靠近,一眼就瞅见了月光下地上的血迹,张嘴就喊了一嗓子:“炸哨啦!”
  这嗓子刚喊出去,曲虎猛然间打草丛里就蹦了出去,一手刀一手枪将其摁倒,双手同时举起,刀尖向下猛的砸了过去。
  哨兵还想拿手挡呢,都已经出现下意识反应了,可手能挡住刀么?一扎一个对穿,曲虎力大,用透手掌的刀尖压进了对方胸口,这才喊了一嗓子:“艹翻他们!”
  下一秒,机枪声猛然响起,这一百来人冲着山林内影影绰绰的人影开始疯狂扫射,曲虎对这些人的要求只有一个,压住枪口的情况下,一分钟内清空弹夹,迅速换手枪,且完全不要求准确度。
  他得给自己的主力吸引敌人注意力,要不然目标那么清晰的队伍,怎么可能轻轻松松移动到佤邦团身边?
  “打!”
  哒哒哒哒哒。
  哒哒哒!
  哒哒哒哒哒哒哒……
  丛林里冒起的枪火确实给佤邦团打懵了,可这群已经和包有粮战斗过,又经历了勐冒大战的士兵已经有了面对子弹不再心慌的底气,这群人都是眼睁睁看见过无数新兵被吓得掉头就跑结果还是被流弹击中,深知只要打起来,死和活全看阎王爷点谁的名。
  那勐冒废墟里还有个勐能军卡进了沟里,脑瓜子让木刺扎透,生给卡死的呢,这玩意儿上哪说理去?
  “一连长,安排火力还击;二连,准备重火力压制对方;三连,看着敌方主力!”
  塔季昂是炮兵营长,他擅长干的活,是拿到一个坐标后,给炮弹崩过去,炮弹到不了地方算他没本事。他不擅长领着一个步兵团,在丛林里和敌军死磕,所以一下令,看着是有条不紊,实际上步步都是后手入了人家全套,那全是按照人家脚印来的。
  战术才安排下去,塔季昂连口气儿都没来得及喘,原本在山脊上的虎贲军就已经疯了,他们那真是一阵风一样冲下了山坡,借着这股势头,迎头就往山上涌!
  “团长,把对面当官的给我留一个,老子娶媳妇还差套房!”
  “行,等会我他娘的找个官最大的尸体给你。”
  “不用你让我,你就留一个当官的别杀就行,我自己会动手。”
  “哈哈哈哈,到底是老子的崽子,这话听着就提气!”
  人家虎贲团打着仗,竟然前后隔着你们营地连吵吵带喊的唠上了。
  那种感觉……
  就像是在人家眼里,这群人都是扒光衣服放在火架子随时准备焚烧的尸体。
  话里话外透着一股阴森森的寒气。
  这就是虎贲!
  当年老乔就是让这一手给白话懵了。
  老乔嘴笨啊,人家有来言有去语的,给他气完了,那真是朝着一头猛冲猛打,净让人偷后脊梁了。
  可这话听起来确实过瘾,真要有这么一支部队,在打仗的时候将敌人当成了盘中餐、碗里肉,当老大的做梦嘴都能乐开花。
  山下的虎贲团团副硬是冲到了半山腰,才冲着自己的队伍喊:“都打起精神啊,咱们凑近了以后这群勐能小兔崽子肯定该扔雷了。”
  “团副,我也带手雷了!”
  “你他妈有病吧?仰攻抢山腰,你往上撇雷,滚下来算谁的?”
  他这儿才说了两句话,密林里三四颗手雷就扔了下来。
  虎贲团副都笑完了,高喊:“怪孙,继续这么干啊,爷爷让你们干啥你们就干啥!”
  再看虎贲团,趁着枪声落下去一点,那真是拿脑袋顶子弹那么往山上冲,尽管一路上无数尸体被放翻、滚落,他们就跟看不见似的,头也不抬,就盯着脚底下。
  哒哒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哒……
  虎贲团副可没冲,他瞧着哪火光的紧,就往哪开枪,火力点只要被压制了,哪怕是只压制了三秒,都不带多看一眼的,立即去压制下一个火力点。
  整个虎贲团从让机械化部队偷袭,到这波冲山,好好的建制硬生生打没了一个营。
  他这个营可和勐能不一样,这都是真刀真枪、千锤百炼打出来的,无论是集体出现,还是单个把谁拎出来,那都是个顶个叫的响的汉子……
  曲虎能不心疼么?
  他这颗心都要碎了,当初打达邦都没死这么多人!
  那叫一个营!
  “我艹你姥姥!!!”
  曲虎在丛林里发出了一声哀嚎,端着枪按照之前观察好的位置频繁扣动扳机,而此刻他们距离营地的距离,不足十米!(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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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九章 一个字的心意

  联系不上!
  我拿着手机看向了远处不断冒起炮火的方向,但是拨打出去的电话却始终没人接听。
  也就是说,目前我所知道的情况是,机械部队已经和敌军交手了,但战况不详……
  正在我焦急的等待着战报时,手机响了。
  嘀、嘀、嘀。
  我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问道:“你不是切断了通信么?”
  “对啊,我只是切断了邦康的,那还能把勐能的通讯也切断了么?”
  原来我手机上的信号充足,是源自勐能境内的信号塔,偏偏这座信号塔覆盖不进邦康。
  “你的机械化部队已经打赢了,曲虎被赶向了邦康方向,很快即将和塔季昂遭遇。”
  听到西亚人接下来的描述,我心里‘格登’一下。
  塔季昂是让我硬拉出来的,那属于赶鸭子上架,一个炮营营长指挥步兵团,不给你摆个八卦阵,将主力军摆中间就不错了,毕竟这才是炮兵阵地的列阵方式。
  指望他和曲虎硬碰硬,那不纯扯犊子么?
  电话正打着,远处山林里不断冒出了莹莹光辉,我只能从山体凸起处看见山谷内的光芒,却根本无法分辨是不是短兵相接。
  “是曲虎偷袭了塔季昂。”
  西亚人紧接着问了一句:“能顶住么?”
  这叫什么话?
  曲虎是东掸邦精锐中的精锐,手下的兵号称虎贲!
  是塔季昂能顶住的?
  不过他顶不住也没招了,参加过勐冒大战的精兵,已经是我勐能最精锐的部队,即便打不过我也没有丝毫办法!
  “小事,我一直都在找机会想碰碰曲虎,想试试虎候是吃生米儿的,还是我们家白起的刀利。”
  西亚人只听了这一句,追问:“你把央荣你带过去了?”
  “对!”
  言简意赅的一个字,证明了我对这场战争的态度,我没说‘事关血脉荣辱,定要战到一兵一卒’,我用一个字请你看一场大戏,你就看看勐能有没有铁打的汉子,就完了。
  西亚人用沉默表达了对我这一个字的感受,他能从这个字里,体验出什么叫倾其所有。
  人就是这样,你玩了命跟领导说怎么着怎么着了,说熬了多少个通宵,没用,没准还得骂你为什么早晨刚上班就打瞌睡;可你要是让他亲眼瞧着,瞧着你在岗位上做出来的付出,接下来才是重点,还用这付出换来了足够震撼的成绩。
  那你肯定能得着一个大拇哥,或者一句称赞。
  这称赞还不能正着夸,得说是:“小许那都是我手底下最次的,其他你还没看着呢。”
  但你会获得什么呢?
  助力。
  他能拿得出来且绝不心疼的助力。
  “我找到央荣的部队了,他们似乎也发现了塔季昂部队和曲虎在打,只是,他没有任何表示。”
  明白了么?
  在一件事发生的时候,领导只要告诉了你‘这是急活’,那你的态度绝不应该是‘马上办’,而是紧思量慢考虑,将漏洞补全后,再拿出主意来。
  万事都只看结果,你真按照他说的办,着急忙慌把事办砸了,挨骂的还是你,不带跑了你卖切糕的,人家还全是理呢。
  “别急,我们这一次的目的是邦康,不是曲虎,如果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曲虎身上,邦康只要再出来人,那将无法抵挡了。”
  西亚人思量了片刻:“我已经把最新的卫星观测图发到你手机上了,一会儿挂了电话想办法布置一下。”
  “我听说,你们有卫星电话是么?”
  “在信号塔无法使用的时候,卫星电话依然可以用。”
  他这句话说完,我恨不得把手机砸了!
  这是打仗,我又没有高科技,没事带卫星电话干什么?
  对讲机!
  当我拿起了对讲机那一瞬间,又看了看相隔甚远的炮火光芒萦绕处,摇了摇头,放弃了这个念头。
  “爷!”
  此时,厉歌领着他那个排回来了,我一眼望去时,整支部队全须全影,身上连点土都没粘:“你这是去打仗了?”
  “没啊。”
  厉歌很正常的说道:“没我们动手的地方,装甲车和坦克一上,我们步兵就没法冲了,冲上去不成炮灰了么。”
  这不是争论这件事的时候,人家把任务给你完成了,还把人好模好样的带了回来,这就得是头功一件。
  “看看这个。”
  我将最新的卫星观测图递了过去,紧接着厉歌都不用我发号施令,马上回头喊道:“邦康佤族站出来两个,熟悉山路的!”
  当两个小伙站了出来,他将手机递了过去:“你们俩,坐一台装甲车,把手机给我送到图标上所标注的央荣师长所在位置,两小时内送到,奖金五十万,三小时内送到,奖金十万,超过三个小时,我直接崩了你们!”
  “是!”
  当地佤族将手机揣进兜里扭头就走,厉歌转过脸来说道:“爷,这回可够曲虎受的了。”
  我还在为塔季昂担心,厉歌竟然开心的说了起来。
  “你什么意思?”
  厉歌回应道:“塔季昂炮兵出身,头一次带步兵团,得不得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他敢分兵驻守营地么?他不敢,那曲虎一口就咬不下来。”
  “这个手机在送到央荣师长手里,央荣师长带着一营杀回来也好,又或者让布热阿团长杀回来也罢,曲虎往哪走?”
  “左边,刚让咱们机械化部队给揍完,右边,他敢去咱都不用追,前边,是雷区,后边是塔季昂,他死都没地方死。”
  “要是……塔季昂败了呢?”
  厉歌突然回头看向了我:“凭啥?”
  “咱们勐能所有精锐都在他手里,这群人是在勐能打包有粮、在勐冒战缅军的部队,尽管没怎么打过硬碰硬的打仗,也不至于是软柿子吧?”
  “也不是纸扎的,还能一冲就垮?”
  “爷,有时候你得对手底下这些人有点信心,好赖不计那叫给你卖命呢。”
  我笑着伸手在他头盔上拍了一下:“你他妈还数落上我了你!”
  厉歌缩脖一笑:“也不是,我就觉着许爷您考虑什么事都想最坏的结果,其实最坏和最好一样都是少数。”
  那时,我望向了天际,说了一句:“用最坏的结果铺底,起码,不会失望啊。”(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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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章 不失悍勇之名(感谢‘书友’打赏)

  所有人都知道,现代战争打的信息,谁掌握了信息,谁就能打先手,而在科技发达的今天,得先手者得天下已经成为了定论。
  但,要是在科技还没有那么发达的地区呢?
  在科技还没有那么发达的地区把先手丢了又该怎么办呢?
  曲虎用教科书式的操作,将专属于军人的那份强横给打了出来。
  他跟你斗狠!
  曲虎个儿不高,甚至用矮来形容都绝对不算侮辱,可那身板子就算是放在东北,你也不敢叫他地缸,也得管他叫坐地炮,谁让人家是横着长的呢。
  正常人又高又大叫五大三粗,曲虎不是,曲虎是横向拉长、纵向增厚,整个人圆咕隆咚却灵巧异常,离老远一看跟煤气罐子成精了似的。
  这么个人大晚上冲进了枪火闪烁的阵地,就跟闹妖精了一样,给他两把板斧,这厮能‘哇呀呀呀’的叫出声来。
  塔季昂眼睁睁看见这么个玩意蹦上了自己的阵地。
  他不瞎,第一眼就打这货身上看见了一股野兽般的凶狠杀气,当然了,现代年轻人已经不知道什么是杀气了,不过网络上有一段采访能精确的解释。那是一段老兵的采访,你仔细看他听闻记者是小日子过得挺不要脸那个国家的人时,所露出的眼神,就能完全理解杀气是什么意思。
  就那一瞬间的眼神,能让每一个毫不相关的人都通体冰凉,这就是曲虎现在的状态。
  而塔季昂好歹是一名老兵,还是军官,他绝不可能让这种杀气震慑住自己的部下,强顶着压力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就是开枪。
  他抬手用自己的配枪,扣动扳机‘砰’的一声开了火,在将近十五六米的距离准确命中目标。
  只是,塔季昂这个擅长开炮的人,好像并不怎么擅长开枪,他一枪正打在曲虎的肩窝,而曲虎,不过简单的肩膀一晃,强悍的体格面对枪伤,就像是普通人在不重要的手掌位置扎了个刺儿,人家都不带当回事的,冲着一个要抬起枪械瞄准的佤邦团士兵扑了过去。
  接下来的一系列操作全都让人叹为观止,他并没有立即杀掉身下的士兵,用一只手将其枪口拍歪后,死死拿脚踩住那把枪,绿皮兵连拽好几下都拽不动。紧接着,对身下乱拳挥打而来的绿皮兵不闻不问,抬起手中枪械平稳的扣动扳机——砰、砰、砰。
  先是解决了近距离三名有能力持枪反击的士兵,每一枪都击中对方胸口、头部后,这才顺势用握着刀的手宛如大猩猩一样用力下砸。
  不是扎,是砸。
  他可不管你哪挡的,单纯的刀尖向下用力的砸;也不管在这个节骨眼,有多少子弹化为一团火光打身边扫过,曲虎连躲都不躲。
  连续砸出三五个血窟窿后,见那绿皮兵动也不动,这个汉子才满脸是血的站起来,用手摩挲了一把,嘴里还加了配音的‘噗’了一声。
  塔季昂想跑了。
  他看见这厮一个人跳入营地完成这个操作就已经开始肝颤,随后又看见有将近二十人,端着枪在不断射击中顺这个缺口开始往里冲,就已经有了要跑的心思。
  那二十个人一个比一个虎,不管子弹在什么方向袭来,只要看见同伴被放倒,立即朝枪声响起的地方反击,这二十多人眨眼间就被放躺下近十个,可人家不止是没被打怕,还依然在开火,问题是佤邦团这边,整个面的火力点全都这点人压制住了,根本没人再敢冒头。
  这帮玩意儿不是人啊,他们不怕死不说,还全玩的是一命换一命那一出。
  两方人马在人数极其不对等、火力极其不对等的情况下,处处占优的一方,硬是让曲虎给打哑火了,一个个全在掩体后面大口大口喘息,谁也不敢轻易冒头。
  再看曲虎,已经从尸体上卸下了两把机枪,分挎左右两手,他满脸是血宛如魔王,站在丛林内不断左右摆动手臂持枪射击。那两挺对普通人来说双手按压都费劲的机枪,在他手里,就像是两根筷子,怎么摆弄怎么是。
  这一刻,曲虎距离塔季昂的位置只有十几米,勐能军和东掸邦军几乎脸贴脸互射,打出去的子弹都是先穿过人的身体,再于火光映照下的‘剪影’中将人击倒,最终穿梭而出成为流弹。
  曲虎呢?
  端着两挺机枪站在原地大喊:“谁他妈姓许!”
  “我X你妈,我问你们谁他妈姓许!”
  “老子来生吃他肉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塔季昂真信他这句话了,他相信如果勐能的那位爷真在这儿,这曲虎正能扑过去用牙把他给嗑零碎了。
  这种心理状态一出现在领军者身上,下边人得吓成什么样还用想么?
  虎贲团团副听见这声嘶吼,就跟听见了暗号似的,领着人顶着子弹从另一个方向开始往山坡上冲。
  本来用来堵截虎贲团的部队,像是让虎贲团给埋伏了,局面完全反了过来!
  要不是他们这群人全是来自于最早一批老乔调教过的勐能军、又经历了包有粮、勐冒两次大战,根本就顶不过第一轮的冲锋,眼下更是熬到了曲虎手下一百名精锐几乎损失殆尽的时刻,彻底失去了全部勇气。
  这场战斗要是这么打下去,曲虎能凭借这一百来人的代价,生生吃了整个佤邦团!
  虎贲,不失其悍勇之名。
  也难怪老乔亲临,也没能拿下,还得吃个暗亏。
  ……
  一小时前。
  深山之中,央荣看着手里的手机皱起了眉头,他看见虎贲团的人了,也看见了上边各个部队所在位置的图,当听见远处不断扩散的枪声时,就已经知道了佤邦团很可能顶不住的事实。
  否则,枪声不应该是一方被围攻、另一方不停反击,应该是一方不断追逐、另一方向雷区不停逃窜。
  其实和曲虎这样的悍将在战场上亲自斗一阵,本是央荣从军以来的宿愿,他倒是真想看看这位‘虎将’到底有多大能耐。
  “布热阿!”
  央荣拿着手机喊了一声。
  还在树后面躲着思考人生的布热阿晃悠着脑袋走了过来,到现在还没想明白该怎么应对即将发生的事。
  央荣把手机塞进了他手里说道:“带着你手底下的人,驰援塔季昂。”
  “哦。”
  布热阿将手机揣进兜里,转身就要走……
  “回来!”
  央荣一把拽住了布热阿的肩膀,趁他回头问道:“怎么驰援,会么?”
  布热阿冲着他不停眨眼,一脸‘没明白’。
  “呼……”央荣长出了一口气:“这虎贲团,已经是强弩之末了,现在的勇气是困兽斗,他们没得选,才能爆发出强大的匹夫之勇。”
  “你去支援的时候,就干一件事,将全部人马横向拉开,不要纵深只展开一条线,其目的是告诉所有人,这次支援的人马远比他们想象中的人多;”
  “记住,支援的主力军不可以靠近,只能远距离射击;”
  “而你,给我冲进塔季昂的阵营里,杀了曲虎!”
  布热阿听了半天,点了点头:“杀了曲虎……”(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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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一章 他说,得要钱!

  邦康。
  庄园内,别墅中书房。
  如今能在东掸邦说得上话的人,都在。
  可如今这栋别墅,那可太惨了,电力依靠的竟然是发电机,电话、网络全断,尽管粮食支撑没什么问题,可这场战争一旦要耗下去,对于他们来说,邦康就会成为一个巨大无底洞,将整个东掸邦全填进来也不够用。
  是,邦康的确繁华,那又有什么用呢?
  眼下的邦康断粮、断网、断电、断医疗,连园区里的供电设备都被征用了,改为军用,这又能坚持多久?
  总不能等资源耗尽那一天,大伙全当野人吧?那还要这座城市干什么,干脆进山算了。
  “文禾,周边什么情况?”
  阿德问出这句话之后,张文禾站了起来:“南北掸邦宣布中立,口号一个比一个喊的高调,说什么战乱已久、百姓期望和平,实际上还是不想得罪东方巨龙。”
  这次连林闵贤都沉吟了一声:“缅军那边也不会给出任何回应,我已经给好几个老朋友打过电话了,最终的结果是……拒接。”
  阿德喘了一口粗气,他知道只能靠自己了。
  在这次会议召开以前,他和毛熊那边的人已经碰过头了,人家倒是大包大揽:“要什么,你自己说话,只要能支持的,这边绝不对退缩。”
  结果呢?
  阿德信心十足的提出了‘电力、网络’等等要求之后,毛熊那边人立马就给计算器拿出来了,啪啪啪手指头摁得那叫一个快!
  阿德当场愣住了,瞪着眼珠子问:“怎么还要钱啊?”
  毛熊的人比他还不解:“你怎么这么问问题?”
  “不应该要钱么?”
  人家那叫通过国际电网将电力输送到邦康来帮你们打赢这场战争,救你们于水火,上帝也没怎么干过,要你们点钱儿,你们还不乐意了?
  这话,阿德都没敢跟林闵贤说,因为这一出林闵贤在他小时候就讲过无数遍!
  林闵贤告诉他,当年这头狡滑的毛熊是怎么以大公无私的名义援助的东方巨龙,又怎么将这笔账一点点扒皮抽筋一样收回去的,那可都是林闵贤亲眼所见,要不然,他爹也不能一听见这个,直接一脚给儿子踹翻在地上。
  这就叫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瞧瞧人家毛熊这账头儿给你算的,你不是为了点蝇头小利,甩了东方巨龙一身大鼻涕么?
  妥!
  没人帮你们了吧?
  那咱算算账吧。
  像不像是‘赌盘’里,你只要开打,就能顺风顺水赢回去那几百块钱?
  可赌场靠的是什么?
  是不怕你赢,就怕你不玩!
  阿德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他都打算咬着牙硬扛了,不就是钱么?认花还不行?
  但账单一拿到手里他懵了,那是天价,几乎等同于全盛时期的邦康五年总收入,还不算支出。
  人家解释的特别好:“您一定不会在乎这点钱的,毕竟这是战争,现代战争打的就是钱,更何况您购买的是战略物资。”
  战略物资!
  阿德脑袋‘嗡’一下。
  眼前彻底黑了一秒钟,随即眼睛里全是五颜六色的菱形图块,再恢复视觉时,他只想掏出枪来把这几个鼓捣计算机的老毛子全崩了。
  那,他为什么没动手?
  因为他不敢!
  他深知自己已经没有了东方巨龙作为依靠,更知道毛熊的脾气和东方巨龙不太一样,人家可不端着几千年文明古国的架子,你这儿要是开枪,明天导弹就能飞过来。
  如果说东方巨龙在国际上的形象,是温文尔雅的绅士,那毛熊就是膀大腰圆的莽夫,前者,要的形象,要的是儒雅,后者,专治各种流氓。
  如此情形下,阿德不得不回来召开紧急会议,他已经听到了毛熊通过‘卫星电话’描述出的‘邦康战局’。
  勐能军顶在最前面的一支军队,已经有一部分开始回援了,也就是说,这支增援部队赶到,就是曲虎的死期,勐能军甚至还专门留下了一个营的兵力准备随时打援,用来截停邦康的增援部队。
  “爸,我给你一个团。”
  阿德终于在重压之下,重新启用自己的父亲:“我需要你突破这道封锁,进入主战场将曲虎救出来。”
  阿德在地图上指出了敌军交错的漩涡,那地方,前有口岸勐能军驻防、后有塔季昂的佤邦团堵截、还有布热阿的回援和央荣的防守,这又何止是虎口!
  可林闵贤知道,当儿子让亲爹去拼命的那一刻,就说明他真没有任何办法了。
  他绝对不能在这种时候拆台。
  林闵贤点了点头,气定神闲的说了一句:“没问题。”
  他这三个字一说出来,整间屋子里全都集体松了一口气,别看老爷子年岁大了,最近还总闹幺蛾子,可他真要是重新穿上军装,那依然是东掸邦的军神,这是真刀真枪打出来的一代霸主。
  “即刻出发。”
  林闵贤多一句废话都没有,起身就往外走。
  阿德望着父亲的背影补充道:“爸,邦康的机械化部队您想带多少都行……”
  那是阿德从毛熊手里货真价实拿回来的好处,尽管比不上如今国际上的一线战力,可在这片战场,那也是近乎无敌的存在。
  老爷子苦笑着一挥手,说了一句:“没听说过!”
  林闵贤让自己儿子给气乐了,他知道儿子这是关心,可有带着机械化部队扎进深山的么?那敌人趟过一个山头,躲进了背阴面怎么办?哦,还等着坦克绕山开炮啊?接下来呢?人家在山腰上转小圈,机械化部队在山地转大圈,要是跨过一个山头,连山都不用转了,能活活把人折腾死,这还打个屁仗?
  这也是勐能的机械化部队只轰一轮,绝不追击的原因。
  林闵贤打别墅出来,哪都没去,先到了酒店,他把自己当年那套意气风发的军装又给找出来了,当将这套衣服换好了的那一刻,耳边仿佛已经响起了戏台上的锣鼓家伙声。
  在林闵贤的心中,那往日的情愫即将再次激荡而起,曾经最期盼的领军出征已经成为了现实,他最该敞亮嗓子来抒发一下心情时,嘴都要张开了,忽然发现,自己嘴边没词儿了。
  唱什么啊?
  薛刚反唐?
  差点意思,不是他要反唐,是他儿子不想低眉顺眼了,自己这个当爹的只能跟儿子站在一起吧?
  再唱定军山?
  也不大对。
  老爷子唱不出来了,好像憋了一口气一样,这一嗓子愣是没唱出去,他怎么琢磨都觉着不舒服,在扭头间,竟然又看见了那只通体肮脏的狐狸。
  它不像是虚幻的,像是就蹲在某个角落看着自己,林闵贤盯着那只狐狸看了许久也没明白过来,它为什么接连两次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林闵贤拿出了电话:“喂?我,你爸。”
  “上回你们出去算卦,说有一个什么龙王,算的可准了,是吧?你给我联系联系……”
  “死了?”
  “那行了,没事了,我啊,我就是……嗨,没事了,你好好看家,我没准过几天就回去了。”
  林闵贤怎么觉着,都特别别扭,别扭极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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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二章

  曲虎这一辈子……
  没什么太值得提起的故事。
  他就是个坏人,打娘胎里就坏,打和其他孩子接触就狠,小小年纪因为抢个挖土的塑料铲,能给人家脑袋打出血,天生那么个虎玩意儿。
  曲虎也不想知道什么叫正义,更不想知道什么是道理,他就明白一件事,你不服,老子就干你,再不服,干挺你。
  你要问他为什么,他就挺着胸膛只回答你一个字:“爽!”还得狠狠瞪你一眼,看你敢不敢瞪回去。
  林闵贤收伏曲虎,和宋江收铁牛还不太一样,他就没给曲虎讲过大道理,只做对了一件事。
  那就是认识曲虎以后,对这小子做的事不闻不问,却悄悄派人盯着,什么时候确定曲虎没招了,马上让人设套整死了,如天神下凡一般去拯救。
  一来二去的,曲虎哪怕再傻也明白谁在给自己兜底,自此不光干什么胆子更壮了,还知道了谁是大哥,都没和林老爷子犟过嘴。
  于是,这二位在风云变幻的土地上硬生生打出了自己的声望,一个冲锋在前当杀神,一个运筹帷幄当军神,一前一后带起了一批悍不畏死的东掸邦军,制造了红色贝雷帽的赫赫威名。
  只不过在一件事上,曲虎骗了林老爷子。
  那就是林老爷子又一次夸他是‘真能打’的时候,他也怕占了林老爷子的威风,故意说了一句:“其实我也不是能打,我是痛感低。”
  林闵贤一下就明白了,合着自己手底下的虎将,是他妈不知道疼,这谁能打的过?
  可曲虎真不是痛感低,他只是想找个理由将风头让给每次为自己兜底的大哥,结果倒好,这个消息一传出去,东掸邦的人更加奉他为神明,视他为最强武力象征了。
  这也得亏了林闵贤当家做主,换了其他嫉妒心强、猜忌心思重的,没准都得出事。
  或许这才是曲虎真正强的地方。
  他要真是那痛感低的人,这么能打大家还能理解,可这是装的啊!还一装就装了一辈子!!
  这得多少个日夜一个人在被窝里疼的龇牙咧嘴不敢出声,手底下人一进来,明明满脑袋是汗,还要逞强的说:“都是小事。”啊?
  也多亏了曲虎碰见这么一个好大哥,要不然光凭这一句话,真得遭点好罪儿。
  可后来真正看明白曲虎的,还是被关在黑狱的大佬彭,老爷子用一句话就道破了天机,他说:“咱们国家传统意义上的底层男人,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没文化的臭老爷们,哪个不是就这么扛过来的?”
  也许,那些男人逞强的不是痛感低,是‘媳妇,你花吧,我能挣’、是‘买,我儿子乐意吃,怎么都买’、是‘我不爱吃留恋,饿臭饿臭的’、是‘爸、妈,我有钱,咱得看病,你们怎么也得活过一百岁’,哪不一样?哪句不是耳熟能详的话?哪个人,咱没见过?
  不都是‘再撑撑、再撑撑这辈子就过去了’么。
  世间本无真铁汉,咬牙死挺是豪强!
  ……
  曲虎现在想的就是‘再挺挺’,他已经在战火中,看见山的那边自己手下人冒头了,而他自己,就是立在山林里的那杆旗,身边那些用机枪压制对方火力的十来个勇士就是护纛营。
  不,不是十来个,现在只剩下七八个了。
  刚才塔季昂咬着牙让人发起了一轮冲锋,结果这群人刚从林子里冒出了头,就让曲虎两挺机枪接连开火给打退了回去,周遭十几个火力点轮番压制,让整轮反击都没打起来,就遭遇了山脚下的虎贲团又一轮进攻。
  在这次冲锋里,曲虎身上多了两个枪口,一个在大腿,是让流弹咬的,另外一个在小腹,血都嗞出去了。
  可曲虎挨了三枪,就哼了一声,是很低沉的‘嗯~’带着拐弯硬哼了一声,便再次赤红着双眼把脑袋抬了起来。
  他就要在这儿立着,要不然手底下那些人绝不可能如此生性的往上冲,多浪费一分钟都有可能造成敌人的支援!
  当然了,他立在这儿的意思可不是站那儿不动当活靶子,是咋咋呼呼四处开枪告诉所有人‘曲虎’还在,‘曲虎’依然在杀人。
  可他没说,自己是真疼,更不能表现出来自己真疼,哪怕是打完仗一脑袋栽那儿,这会儿都不能从牙缝里蹦出半个字儿,晕倒过后还得说是‘岁数大了,打这么点个仗就能累睡着了’。
  “团长,咱……”
  塔季昂的手下一句话刚说出仨字儿,就让他一眼给瞪了回去。
  他们是真打不过,自打虎贲团攻上来,塔季昂就让全团动手了,还专门有一个营在山下拖拽虎贲团的后腿,连拉带拽的留下了几十具尸体都没拖住人家,生让人家攻到了家门口,塔季昂这个球迷觉着虎贲团像是身上挂了个人也要进球的‘维埃里’,那都已经疯了。
  可他知道这时候绝对不能‘撤’,更是连这个字儿都不能说,否则,就不是撤了,那得叫溃败。
  “都听好了!”
  塔季昂终于站了出来,站在人群中高声呼喊:“央荣师长就在咱们附近,用不了半个小时援军就到,守住了,连口岸的部队都会冲上来,这是之前军事会议的决定,咱们就是来当鱼饵的,升官发财就看这一仗了!”
  “你们都把裤裆里的家伙式摆到正地方,别他娘的等援军到了,让人笑话咱们‘佤邦团’个顶个是娘们!”
  这话一说出来,根本没人分辨真假,谁在枪声不断的环境里去怀疑自己的军事主官?
  但这却给曲虎提了个醒,他躲在一块硕大的岩石后边一眼就把这个位置盯上了,对,都挨了三枪了,这货还惦记斩将呢!
  手都要哆嗦了的曲虎,扔掉了另外一只手的枪械,两只手端一挺夹在了岩石边缘,连发改单点瞬间锁定了目标……
  当汗珠子顺着鼻梁流下,从泪槽滑落,曲虎只是抖了一下左眼眼皮,最终屏住呼吸,十分自然的扣动了扳机——嘡!
  曲虎的枪上根本没有瞄具,这个距离下他也不需要瞄具,这时候比拼的就是看谁的心脏更大,更敢干。
  噗!(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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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三章 走山刃(感谢‘G梦行’500打赏!)

  枪声响起的同一秒,塔季昂应声而倒,只是他中弹位置有点不大对,惨状甚至吓得连周边的士兵都不太敢靠近。
  塔季昂是头部中枪的,但,要是更详细一点来描述,嗯,假如塔季昂是一台车,那他中枪的位置应该是A柱。
  就是眼眶边缘位置那块骨头。
  这一枪太狠了,子弹由低点向高点飞驰,撞击在骨骼上之后,不光将塔季昂的眼球打丢了,竟然还掀飞了半块头骨。
  塔季昂起是起不来,左眼处被打出了一个浓稠血洞,鲜血混合着粘稠物体正在往外流淌。
  一枪打完,曲虎就跟脱力了似的,顺着岩石出溜了下去,他脸色苍白,眼前发黑,这明显是失血过多的表现,可即便如此,依然扯着大哑脖子躺在地上硬喊出来一嗓子:“杀!!!!”
  他怕手下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后心里没底,怕自己晕过去以后,错过这大好良机,这才用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怒吼,来告诉所有人,二十四拜都拜完了,就差这一哆唆了。
  “杀!”
  “把他们杀光!!!”
  虎贲团被嘶哑的嗓音激发起了人类最原始的凶残,他们疯狂往山坡上冲杀,在冲击的过程中手中枪械不断响起,但响起的枪声却没能让他们停下脚步。
  中途,虎贲团不断有人被流弹击中后滚落山坡,山林里时不时就有枪火冒出,冲着人群开始扫射,‘哒哒哒哒’的枪响不绝于耳。
  可这已经压制不住他们了,此时的佤邦团,就像是一台冰箱,而虎贲团则像是大象,他们的相遇则如同人类讨论了这么多年的问题,一台冰箱里到底能不能装下一头大象。
  虎贲团眼看着就要赢了,他们已经从山体边缘将佤邦团逼入了丛林之内。
  这是整个东南亚只有虎贲团才能打赢的硬仗,而虎贲团,只有曲虎这样的人才能带的出来,连老乔那个匪性有余、豪迈不足的枭雄都做不到。
  “营长,咱怎么办!”
  “营长,虎贲团攻上来了!”
  营长木了。
  他看着虎贲团在山坡上一片片散落着向上冲,就像是看见了漫山遍野的狼群,这根本就不是人力能够抗衡的,心神不定的说出了:“要不咱们……”
  他差一点就把‘投降’那俩字儿给说出,只差一点!
  哒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
  另外一侧山体,一群绿皮兵横向铺开了十数米火力线,冲着虎贲团肋部扣动了扳机。
  横冲直撞的子弹宛如食蚁兽在斜坡上冲着蚁群伸出的舌头,一扫一大片的打了虎贲团一个毫无防备。
  顷刻间正冲着山体发起冲锋的虎贲团中弹者无数,山体斜坡上滚落的全是尸骸。
  佤邦团的营长突然看向了另一侧山头,硬生生将‘投降’两个字咽回肚子里,这才开口说道:“援军到了,再挺一会儿!”
  在绝望中求生的佤邦军猛然间爆发出了巨大欢呼,他们一个团让另外一个团打到了得要别人来支援的程度、被打到了得‘再挺一会儿’的程度,在这种程度下被人救了,居然一点都没觉着丢人。
  唯虎贲团,则完全陷入了困境之中!
  正在冲锋途中的虎贲团让一顿枪声打懵了,冲锋途中的东掸邦军士兵总会莫名被喷满身满脸的鲜血,那是因为子弹横向穿过同伴身体的时候,会通过冲击力将血液带出来,而他们很可能在奔跑过程里撞击上这片血液,有时候,还会有碎肉块。
  “别回头,别他妈管谁在开枪,先往山上冲,把树林拿下!”
  虎贲团团副只能这么喊,因为山脚下还有佤邦团的另外一个营在拽他们裤腿子,要将他们拽入地狱。
  只是,这时候他再喊还可能有作用了么?
  那是援军,在普通士兵心里不会去衡量对方有多少人,单纯的只会看‘援军’这两个字怎么写。
  再牛的队伍,也得经历一而再、再而竭的过程吧?
  虎贲团呢?
  从横移遭遇机械化部队的首战告败、再到终于从佤邦团身上看见了希望、轮也该轮到他们力竭了。
  尤其是山梁出现了一把走山刃的时候。
  夜幕下,东掸邦士兵正在树后端着枪向佤邦团疯狂开火,拉扯着他们的防御力,根本无暇顾及身后时,身后最不容易藏人的荆棘丛晃动了一下。
  东掸邦士兵耳边已经被嘶吼声、叫嚷声、惨嚎声和枪声、爆炸声灌满了,根本不可能理会这一点点动静,可下一秒,一只上面扎着荆棘刺的手缓缓伸出,顺着其脸庞捂住口鼻后——噗!
  一把匕首从左侧后腰肋骨处别入,打左胸口露出了大概大拇指长短的刀尖,一刀,就将这名东掸邦士兵给扎抽了,扎的在人家手里不断抖动身躯,不自觉蹬腿,直至四五下后,不再挣扎。
  布热阿这才将尸体缓缓放倒,他,已经摸到了曲虎的背后!
  布热阿之所以能如此之快找到曲虎的位置,主要原因是,这个发号施令的大哑脖子实在太好找了,他几乎没怎么费劲,奔着战场上跳得最欢那一个径直摸了过来。
  而这段距离的山林奔跑对于从小在勐能长大的布热阿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能用这种速度在山里蹦跶整整一天,拿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体能来告诉你,年轻人的身体几乎没有极限。
  可一到了曲虎这十来个人身后,布热阿马上老实了。
  没人愿意去碰,到处是刺的荆棘,他钻;
  在这地方几乎人人都知道,有可能趴着蛇的深草丛,他爬;
  就在刚刚,布热阿才扒开草丛,就已经惊着了一条蛇,那蛇连反应时间都不带给你留的张嘴直接咬了过来。
  这要是放在普通人身上,早完了,准咬上,还得吓一跳。
  布热阿?
  小时候这玩意儿几乎就是他最喜欢的肉菜,伸手一把揪住了蛇头,任凭蛇尾顺着自己胳膊缠绕,轻轻抖落了两下,抬手朝山底下就扔了出去。
  没人比他更熟悉周遭的山了,即便邦康和勐能不在一个位置,可同一区域内的山就是山,不会有太多改变。
  布热阿习惯性的给尸体下颚处又补了一刀,直扎到刀尖打天灵盖带出血泡来,这才缓缓拔出。
  紧接着,这把灵巧的走山刃宛如暗夜幽灵一般抬头看向了整个战场。
  曲虎却根本不知道,勐能那个被他击败过的小老头有多记仇,为了一雪前耻,亲自培养了一把能在万军从中取上将首级的走山刃……
  如今,他来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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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四章 虎犊子

  当我看见布热阿的那一刻,这小子混身上下都湿透了。
  连头发丝都让汗浸湿了,打着绺的坐在了战壕里。
  布热阿很兴奋,脸上的笑都卸不下去,仿佛急切的想要向我炫耀一样说了一句:“哥,我把他宰了!”
  他是一个人从山坳里回来的,在月光下从一个拎着人头的人影,到我眼前变成了一个我熟悉的人,回来的时候就是这一出。
  而此时,布热阿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脚底下踩着一个脑袋。
  他说,这是曲虎的脑袋。
  “你这身上……”
  我连战场情况都没来得及问,伸手去触摸布热阿紧贴着皮肉的T恤时,首先入手的是一种僵硬感,好好的一件T恤,竟然有了牛仔裤的感觉。
  那不是汗,是血。
  是血流出后,凝固在衣服上的结痂。
  我只碰了布热阿这一下,马上就从他身边站了起来。
  那时我有点不太敢说话,一种亲爹看见亲儿子在几十米烟囱上玩倒立的感觉涌上心头,整个心都在‘突突’,生怕这是布热阿受了伤以后处于兴奋状态下的回光返照,自己万一嗓子给他叫醒了,这个人可能就没了。
  好人谁能流出这么多血?
  “身上不重要,哥,重要的是我把曲虎宰了!”
  他还在不停的说着,我却没有半点心思听了。
  我蹲在了布热阿身边,顺着衣角,掀起了他的T恤,我这一掀起来,光肚皮上的刀口就四五个,连划带扎的刀口全在皮肤上,有的还一股子一股子往外冒血。
  “来,听话,把衣服脱了。”
  我害怕了。
  这小子身上两件防弹背心不翼而飞,身上又多了这么多刀口,我是大气儿都不敢喘。
  我在心里不停的问着自己,这么一仗一仗往下打到底是图什么,难道只是图版图一点点扩大后,身边的熟人、亲人一个个死绝么?
  将布热阿身上的T恤脱下来了,这小子身上的刀伤我都没眼看……
  全是半截拇指长短的纤细刀口,这一看就是拿刀扎的。
  至于其他刀口较长的、肉皮外翻的长条刀口我连瞅都不瞅一眼。
  “布热阿,没事,你不用着急,你跟哥说,这些刀伤里,哪个伤口最深?”
  我是混过的,也经常拎着刀上街,对这种伤再熟悉不过,更何况霍三哥在我小时候就教过,真急了扎人应该怎么扎,这要是不教,手底下人不得天天给你捅娄子么。
  布热阿指了指胃附近的一条小伤口说道:“就这儿稍微深点……”他用拇指和食指比划了大概有一寸的距离后,我才放下了心,可是这股子怒火已经快压不住了,又追问了一句:“其他的呢?”
  “其他的都不深,最深的也就刀尖刚进去。”
  这时候我心里的火就要蹦出来了,就跟当爹的好说好商量给孩子从烟囱上哄了下来似的,那股火玩了命往脑瓜上顶一样!
  布热阿也打开了话匣子。
  “哥,你听我说。”
  他把我拉到了身边说道:“央荣说,得让这个曲虎死在山里,这样就等于断了东掸邦一臂。”
  “于是我就带着人去支援,等到了地方安排好了伏击点,枪声一响,我就上了山梁。”
  “虎贲团和央荣说的一样……”
  “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月光下,我在布热阿的描述中仿佛看见了战场……
  ……
  山坡密林处,被欺负惨了的佤邦军听到了援军枪声,立马被激活了,那偃旗息鼓的火力猛然间提升了好几个档次,一个个机枪口开始频繁吞吐火舌,成片成片朝山上冲的虎贲团战士被频繁放倒,滚落,山坡上到处都是尸体滚动所带起的烟尘。
  山脚下,佤邦团的另外一个营还在不停夹击;另外一面山体上,布热阿带回来的人一字排开,将子弹打成了扇面。
  虎贲团此时就算是铁打的,也顶不住三面进攻,关键是他们早没了任何心理优势。
  援军。
  这俩字儿太吓人了。
  尤其是热武器时代,这可是个一愣神都有可能全军覆没的时代,谁能挺住这种火力?
  虎贲团团副看着手底下兄弟眨眼之间就在冲锋路上被打光了两个连,再一抬头,刚才还人山人海的眼前已经剩不下几个还能站着的士兵时,那种大势已去的感觉,才是这场败局最后的绝唱。
  “撤!”他忍着心中的懊恼终于喊出了这个代表耻辱的字眼。
  “绕山,快撤!”那种已经摸着胜利边缘却失却一切的悔恨,一直在脑海里不断出现。
  他只能做出这个决定了,他是想给虎贲团减少一些损失,也是想通过这种放声嘶吼通知绕后的曲虎。
  结果呢?
  呼
  曲虎睡着了。
  真睡着了!
  身上扛了三个枪眼,在一枪崩了塔季昂后,他彻底坚持不住了,流出去的血就像是弥补不回来的体力,连撑开眼皮的劲儿都没了。
  不过在曲虎心里,他已经放心了,佤邦团都让他打成这个德性了,这仗还能打输么?
  那虎贲团还是虎贲团?
  “虎爷!”
  “虎爷!”
  传令兵在曲虎身边玩了命的摇晃他,曲虎腮帮子都被晃悠的‘呼扇呼扇’直抖,人都不带醒的。
  最后给传令兵逼没招了,探头左右看了一眼,抓起曲虎的胳膊直接上肩,一扭身给曲虎背了起来,顺着山坡抬屁股就跑。
  当时布热阿就在草稞子里趴着,手里捏着手雷就等再往前蹭几米,就要撇了……
  谁能想到人居然让传令兵给自己送来了!
  也搭着传令兵体格子差点,到了草稞子附近就开始脚底下拌蒜,踉跄几步后背着曲虎栽倒在了布热阿眼前,那曲虎和布热阿脸对脸的距离就隔了几根草……
  就这曲虎都没醒,躺在草稞子里,身下压倒了一片杂草,依然鼾声如雷。
  这还撇什么雷?
  雷炸了自己也废了。
  布热阿顺势将手雷扔到了一边,刚要举枪,脑子里都出现了抬手一枪打碎曲虎脑袋的画面。
  唰。
  曲虎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将眼睛睁开了。
  曲虎做梦了。
  就跟老天爷照顾似的,做了一个打万丈悬崖跌落的梦,那种失重感一出现,曲虎猛一蹬腿就醒了过来。
  ……
  听到这儿我甚至有点嫉妒老天爷对这种人的照顾。
  像历史中的许褚、唐初的程咬金、明初的汤和,乃至生活中很多看起来五大三粗、没心没肺的人,好像都备受老天爷青睐。
  这种人不光人缘好,运气也不差,有时候我甚至觉着家里老人在小时候说的那句:“多吃,多吃以后长大个。”很可能不仅仅是为了健康考虑,当然,这只是个想法。
  ……
  曲虎睁开眼只愣了一秒,就一秒,躺在地上一翻身,两只手抓住布热阿后背战术背心的边角一较劲儿,张开嘴‘嗷’一嗓子就把人给摔了过去。
  碰!
  布热阿是趴在地上让人抓起来的,再落地已经躺在了那儿,手里的枪在落地的同时就甩飞了,曲虎如影随形一下就骑了上来。
  他从睁眼到战斗完全不需要任何调整,整个人宛如一只银背大猩猩,骑在布热阿身上举起双手、十指紧扣、握实直接开砸。
  嗵!
  俩大拳头顿时闷在布热阿胸口,一下就给布热阿砸撅起了脑袋。
  这会儿,曲虎才醒。
  忽然愣在了布热阿身上,布热阿趁着这个机会顺着曲虎大腿根往自己腰上掏,待握住了匕首的刀把,不管不顾的就往出拽,一刀就给曲虎大腿豁开了挺长一条口子。
  他以为曲虎得惊声尖叫,向后退开,自己能顺势起来。
  曲虎却只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腿,连反应都没有,一把扣住了布热阿的持刀手,往膝盖底下一压,伸手就往前边摸。
  曲虎看见前边有一个黑咕隆咚、圆圆的东西就以为是石头,打算拿过来将身下这小子砸死,捡起来以后他也傻了,自己竟然从草稞子里摸出来一颗手雷。
  “我X你妈!”
  布热阿真没办法了,瞪着眼珠子伸手直接给手雷保险拔了下来!
  ……
  我听到这儿已经不会提问了!
  这难道才是战争么?
  莫非这才是战争?
  两个活着的人一起放弃人性?
  我想,当时的我一定是皱着眉、扁着嘴在看就坐身边的布热阿,怎么也无法将这个一说一笑的单纯大男孩、和那个战场上拿命和敌人拼的走山刃联系起来。
  ……
  在保险打曲虎手里崩飞的同一秒,曲虎抬手将手雷远远撇了出去,在布热阿身上一个飞扑,向远处扑去,布热阿赶紧翻身用两只手护住脑袋……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就在不远处响起,随即是如雨点般落下的尘土。(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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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五章 拼命

  真正在战场上的兵王争雄是什么样的?
  不是这边抬手一个龟派气功,那边再打回来一个螺旋丸;
  也不是这边一顿佛山无影脚,那边一套八极拳打出优雅小连招。
  那是动漫和电影。
  真正的兵王争雄就是布热阿和曲虎这样的。
  如今的布热阿正双手持刀、一手握住刀把一手往下压的骑在曲虎身上,曲虎两只手手肘顶地,拖住了布热阿的手腕在往起抬,而那把刀的刀尖已经顶在了曲虎胸口,扎进去了小半寸,鲜血顺着伤口正在往出冒。
  俩人咬牙切齿的角力,一个个都恨不得用眼神将对方瞪死!
  ……
  刚刚。
  一声爆炸之后,曲虎起来慢了,他身上枪伤导致的失血过多,让这个男人体力耗费太大,好不容易抽空睡一觉积攒那点力气又都浪费在了布热阿身上,这才飞扑出去以后,没等起来,便被年纪轻轻的布热阿就骑到了他身上。
  对。
  根本没什么新鲜的,不过就是布热阿又骑了过去。
  甚至这一回和上回完全相同,谁都没多说一句话,布热阿一刀就扎了下去。
  曲虎得亏俩手握住了布热阿的手腕,不然这一下就得来个透心凉。
  只是,他拖住布热阿手腕的姿势,和其他人有些不太一样。
  一般人在这种危急情况下拖住对方手腕,都会选择死死握住,曲虎不同,两只大手握住布热阿的手腕后,拇指上翘挺住对方手掌底部,从握变成了掰,让布热阿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瞬间被拿了一个反关节。
  这就像是竞技比赛中,自由搏击选手在倒地起身之后永远会用脚掌蹬地,而不是脚背垫地,他防的对手突然冲上来,好借人家的劲儿直接弹起。
  这才是真正军人会注意的细节,全是在生死搏斗中,一点点用自己这条命摸索出来的细节。
  布热阿的手腕被掰翘起来的那一秒,就已经发现了这个细节,因为手腕向上翘的情况下,这把刀你压不下去,所以曲虎骑在人身上杀人从不用刀尖往下扎,而是用力气拿刀尖往下砸。
  几乎在同一刻,曲虎把自己小短腿抬起来,用膝盖朝着布热阿的后背奋力一顶,紧接着握住了对方手腕的手不再往上掰,而是向前送。
  碰!
  布热阿被这一下撞击着飞了出去,刀尖顺着曲虎的脑门划过,只留下了极浅的一道伤口。
  紧接着曲虎一扭身就爬了起来,拉开了拳头,追着布热阿踉蹡的身影迈出去整整两步。
  在布热阿手蹬脚刨着踉跄,上半身抬不起来、趁着脑袋往前抢的时候,这顿追,终于在他侧身摔倒撵了上来,拿膝盖顶着布热阿胸口,一把捏住了这小子的持刀手,刀尖冲下就往下压。
  他们俩在地上滚起了一路烟尘!
  噗!
  刀尖向下的一刻,直接扎透了凯夫拉材质的作战背心缝隙,直刺肩窝。
  布热阿根本顾不得疼,刀扎上了就往起翻身,俩人顺着地面再滚。
  那好歹也叫小年轻,拼体力曲虎再怎么也不行,结果刚到手的优势再次丢失,俩人齐齐倒在了地上。
  而刚刚刺入肩窝的刀口彻底豁开了整件防弹衣的肩部位置,在肩窝处豁出一道刀伤后,鲜血顺着衣襟开始往衣服里流淌。
  这回俩人不滚了,一起从地上爬起来的瞬间,曲虎顺腿上也拽出了一把短刃匕首,只是这把匕首形状很古怪,没有刀柄,刀柄处就是用白布缠绕的一根铁棍,平日里就绑在腿上,所以又叫腿插子。
  两人一人一把刀,一个正手一个反手,谁也没犹豫,在不到一米的距离内同时向前。
  这份凶险可以说是热兵器时代的战争之最,因为俩人的姿势都是身体在前,匕首拉后,用自己当诱饵诱惑对方先手。
  一步迈出,血气方刚的布热阿抢出先手,一刀扎向曲虎的脖颈。
  面对这种反手刀扎人,曲虎看都不看,空手绕过刀刃拿手背往外拍,感觉到手背拍到了对方手臂内侧,栖身就冲了过去,抬起正手刀,当胸就刺了过去。
  噗。
  布热阿已经极力侧身躲避了,可这一刀还是先扎在了他胸口,要不是他更年轻,反应更快,刀尖才触碰到胸口就已经躲开,光是曲虎这份战场拼杀的经验他就受不了。
  “我艹!”
  那种遭遇对手的惊讶,被布热阿化成脏话骂了出来,曲虎也不急着进攻,一招得手,立即后退,连布热阿的边都不沾,脸上面无表情,双眼却死死盯着他。
  布热阿不服。
  他觉着论身手,这世界上能让他心服口服的一共俩,一个是老乔,另一个就是央荣,除了这俩,单对单有一个算一个,爱谁谁。
  布热阿又冲过去了。
  这次加了一万分的小心,到了曲虎近前抬手一刀直接扎眼。
  曲虎顿时张开了嘴往回抽了一口气,抬腿一脚直接踹出。
  布热阿突然抬手,兜住了对方踹过来的腿,持刀手翻腕径直落下。
  噗!
  这一刀直没刀柄。
  曲虎右眼猛的一抖,趁布热阿抬头,反手刀交正手,兜着肚子直接还手。
  如此近的距离躲肯定是来不及了,布热阿只能勉强性的绝了一下屁股,把肚子往回收,可这一刀还是扎在了胃边上。
  他连忙拔刀,在拔刀的同时,松开曲虎的腿,用空手去摁对方手腕,免得人家刺入的更深,持刀手快速还击,俩人站在原地就这么相互捅上了。
  挡?
  拿什么挡?
  都是肉体凡胎,凯夫拉材质的战术背心还不挡刀,这怎么挡?
  挺着吧!
  在这种时刻,刀送出去时,脸上有的只是凶狠,即便挨捅,也不过是一哆嗦的事,至于其他的,全都看命了。
  甚至俩人唯一的防御性武器就是空着的那只手,只要扎向了关键位置就得拿手搪一下,要是搪开了,你就占了一刀便宜,没搪开,胳膊上肯定多个口子,仅此而已。
  胸口、小腹、肩窝、腋下。
  眨眼之间布热阿就挨了四下。
  曲虎的左胸下、右肋、肚子,同样挨了三刀。
  但他没有布热阿的反应速度,最后一刀被布热阿捅进肚子的时候,脸已经变色了,等布热阿将刀拔出来,曲虎是摇摇晃晃的需要用胳膊来回划拉保持平衡往后退去的。
  等再拿脚往后蹬着支撑住身体,他可彻底站不住了,捂着肚子屈膝就开始往下蹲,看到这一幕,布热阿就知道自己最后一刀肯定扎这老小子内脏上了。
  他是眼睁睁看着曲虎摔倒的,也是站在那儿看着曲虎的身体一阵一阵抽搐的,甚至还听曲虎说出了人生中的最后一句话……
  “让……他活……”
  布热阿回头看了一眼,这时候他才想起来,曲虎身边还有个传令兵时,才感觉到一阵脊背发凉。
  他都把那个货给忘了!
  可是这茫茫山林里哪还有人?
  布热阿伸手在曲虎的眼皮上摩挲了一下,说了句:“早跑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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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六章 你们看得见狐狸嘛?

  “你是说,我他妈给了你一个团的兵,结果是你把兵安排在伏击点不管,一个人冲上山梁去找曲虎拼命了?”
  布热阿还在跟我讲理呢:“央荣跟我说曲虎必须得死在这儿……”
  “他说必须要让你亲手干掉了么?”
  “他说只能你上,你手底下的兵把他崩了,算你违反军纪了么?”
  “他只说了让你盯住了曲虎吧?”
  “好,好好好!”
  我气的站了起来,冲着布热阿扬起了手臂,刚要往下落,只看见这小子傻呵呵的在冲着我笑……
  “你虎啊!”
  “不知道躲!”
  布热阿吸了一下鼻涕,‘嘶’的一声:“哥,我知道你是惦记我,我不躲,下回,我不的了。”
  当我听见那个是事不懂的布热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满脑子都是他宰了曲虎以后,满手是血的卸下对方脑袋,只为了让我高兴徒步从战场上走回来的身影。
  他是想第一时间告诉我这个好消息,就像是一个在学校里顽劣的孩子,头一次考了好成绩,一定会蹦蹦跶跶的回家,就想听你夸他两句一样。
  那滋味……
  让我一瞬间明白他们在我身边存在的意义。
  他们是在用全部的情感来提醒我,我不是孤家寡人,也有人期望我高兴时并不是为了利益。
  “厉歌!”
  我转过身去喊了一嗓子,用手背蹭了一下眼眶。
  我没哭,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视线开始模糊。
  “爷。”
  厉歌凑了上来。
  “喊军医,另外告诉营里的兄弟们,AB型血的出来顶一下,这小子的血型是AB。”
  我这句话说完,布热阿笑的更开心了,我却扭头哏(hen一声)叨了他一句:“憋回去!”
  随后布热阿笑的更大扯了,笑到抻动了伤口,伸手指着我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和央荣都是白担心,你对我们俩怎么可能是假的!”
  我却突然扭过头,问道:“你说什么?”
  布热阿在情绪渲染下,踩着曲虎的脑袋说道:“央荣问我,如果我俩真是亲兄弟,我怎么办。”
  “我没说出来。”
  “他还在等那份检测报告……”
  我担忧的看向了布热阿:“那你呢?”
  “我已经不想知道了。”
  “我只记着,我喝多的时候,有人把我从马路上捡了回去;”
  “我只记着,我在打仗杀人的时候,有人为了我的鲁莽在担惊受怕;”
  “哥,你对外人的假,在我这儿不好使,你总想用你那张脸把真心藏起来,那哪藏得住啊。”
  布热阿在四下无人的时候,对我说道:“哥,我知道哪怕我和央荣真是亲兄弟,你也不会动我们,是吧?”
  “我问过鱼头他们了,他们说那份检测报告的结果早下来了,不过是让你拿走了,还说你都在酒桌上把这件事说了出来,说我和央荣根本就不是兄弟。”
  “这么大的事如果不是真的,你怎么可能随随便便说出来,还当着那么多人笑话我俩?”
  “只有央荣到现在还疑神疑鬼的。”
  央荣……还在疑神疑鬼的?
  “哥,对了,央荣还说,这一仗打下来,邦康一定会派出大批人手增援,到时候他会带着一营将他们截停在二道湾。”
  “让你按兵不动的目的是,等这边打完,你马上提兵过去,带着整个佤邦团、复辟团直扑邦康,只要速度够快,在缺少信息的情况下一定能打邦康一个措手不及。”
  我的脑子一直在随着布热阿嘴里的计划转动,照央荣这么安排的话,没准还真能看见胜利的曙光。
  嘀、嘀、嘀。
  就在此时,天边刚刚放亮那一刻,被拿回来的手机再次响起。
  我情绪复杂的接通了电话,西亚人在电话里再次开口说道:“央荣和林闵贤动手了。”
  “他利用二道湾的地形正在和林闵贤纠缠,眼下邦康境内整个靠近北掸邦方向全空,你这个时候偷袭邦康事半功倍!”
  两边的消息合到了一处,整个邦康的情况在央荣这个看不见卫星图的人眼里和西亚人说的一样清晰,我却问出了心里的另外一个问题:“林闵贤带了多少人?”
  “至少一个团。”
  一个团!
  又是一个团!
  邦康东掸邦总兵力不过一个师又一个团,其余兵力分处孟波、达邦还要镇守东掸邦本土,可虎贲团让曲虎扔进了陷井里,林闵贤又带出了一个团,眼下绝对是进攻邦康的最佳时机。
  “知道了。”
  我刚要挂电话,西亚人在电话中传来了质疑声:“什么叫知道了?”
  “你还有其他计划?”
  我快速回应了一句:“没有。”
  “那好,我等着你的消息,好向上面申请给邦康恢复电力。”
  当电话挂断,我扭头再次看向布热阿时,看了很久,看到……
  “哥?”
  他提醒我,我才惊醒过来的问了一句:“啊,我就是想问问,曲虎要是没经历这么长时间的奔波,和你一样体力充沛的情况下,你俩动手……”
  “整不过他。”布热阿终于交了个实底。
  而我想问的根本就不是这个问题。
  我想知道的是,我要是真冲向了邦康,陷落在一个团手里的央荣,他会怎么样!
  那可是林闵贤啊,不是曲虎、不是包有粮!
  他是敢带两百人就冲进勐能郊外的疯子,这个疯子还能站在山头唱京剧。
  央荣,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有地形优势,可能顶得住么?
  ……
  二道湾。
  这儿的地形很奇怪,原本是一条弯曲小路旁边流淌过一条河,形成了一路一水两道弯。
  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河流干枯了,只留下了河道和那条小路形成的两道弯,就像是有人挖了天然攻势一样。
  而林闵贤赶到这儿以后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哎,你们真看不见那只狐狸么?”
  他这一句话,将身边所有人都问傻了,左顾右盼的不知道回答啥。
  都到了这种时候,自己身边这位东掸邦太上皇问什么狐狸啊?
  就算是山里有狐狸,看没看着影响战局啊?
  林闵贤自己又补充了一句:“我这几天怎么老能看见一只特别脏的狐狸呢,那狐狸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我,好像有什么问题想问又问不出来……”(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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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七章 他在期盼什么?

  “师长。”
  老一营的一营长站在央荣面前时,仿佛有一肚子话想往外说,可央荣回头看过去的瞬间,他又把嘴闭上了。
  清晨,央荣看着这位被自己亲手提拔上来的属下,说了一句:“有屁放。”
  “师长,我看不明白!”
  一营长打开了话匣子说道:“那林闵贤到之前,咱们完全可以撤出去,只要钻进山里和他打游击,别说他有一个团,就算是有一个师,想要在这种地形困死咱们也难。”
  “为什么要和他硬顶?”
  “拿一个营顶一个团,咱的炮兵、机械化部队还都在后面。”
  “这不是……”后面的话他没说。
  央荣瞪了他一眼:“说完了?”
  “我……”
  央荣看着他,只说了一句:“说完了就去再检查一次兄弟们的防御工事,去吧。”
  他什么也没回答,可手底下那个一营长,却回应了一句:“我明白了。”说完转身就走。
  在他眼里,央荣不是一个蠢货,更不会做出这种蠢事。
  如果央荣是想将邦康的人吸引出来,下达的命令就应该是让布热阿领着人留下,让口岸的人去支援塔季昂,在这种情况下灭掉曲虎,从而用合适的兵力拦截东掸邦军,造成空隙后偷袭邦康。
  这是最稳妥的方式。
  可央荣没这么干,他让布热阿去增援了,留下一支孤军等着邦康援军来围,这是故意将一营扔进死局里。
  那他为什么这么做?
  老一营的人几乎都知道央荣长得像老乔这件事,也多多少少听过一些乱七八糟的传闻,要是将那些传闻和眼前的事态彻底联系起来,这其中就有一营长所需要的答案。
  传闻中说,央荣和布热阿很可能是兄弟,亲兄弟。
  传闻中还说,央荣一直都在等一份DNA检测报告。
  而勐能却已经有人在传央荣和布热阿根本就不是兄弟的事实,还说的有鼻子有眼,这说明,央荣对这些传闻是无法相信的。
  所以他得自己试试。
  央荣知道自己是勐能最大号的定时炸弹,只要深陷死局,对勐能也好,对勐能的统治也好,将有百利而无一害。
  只要勐能的那位爷选择了眼前巨大利益去夺取邦康,这就已经说明了打算让央荣去死,那,那份有关DNA检测报告的传闻,就肯定是假的,他,也必然是布热阿的亲兄弟。
  可要是反过来,一切都将会变得不一样了。
  若那位爷选择了来救央荣,顾忌的就是当初在勐冒山区里,他为整个勐能扛下一切的孤勇,顾忌的是兄弟情义,顾忌的是勐能最强战力。
  他央荣也将再不相信任何关于DNA检测报告的传闻,此生此世只站在那位爷的身后。
  或许,这就是央荣师长的无奈之举,毕竟在那位爷的掌控之下,他已经看不清任何一份检测报告的真伪了,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只能去试。
  可要真离开了勐能,带着布热阿去一个那位爷控制不了的地方再去测试,恐怕他们想回来都回不来了……毕竟,DNA检测的真实答案,那位爷很可能已经知道了。
  一营长在离开后,隔着挺老远又看了央荣师长一眼,他忽然觉着这位师长即便位极人臣,却始终过的很苦,那是一种……无法描述的苦。
  他摇了摇头,忽然开始庆幸起自己的人生,哪怕是生在战乱之地、活在乱世之中,起码,还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
  这又何尝不是央荣的所思所想呢?
  当他站在高处看着手下的一营长离开,这才将观察山外局势的姿态卸了下来。
  当初他喜欢玩手机,喜欢玩游戏、刷短视频,是因为喜欢东方巨龙所创造出的那个世界,在那儿,那群人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能跟评论区打出一千多楼,等你点开去看,发现争执的问题竟然是芙蓉王顺口还是中华柔和。
  就这份闲心,央荣偷着狠狠的羡慕了一回。
  他都想给网络上那群没事乱喷的混蛋全抓来缅甸让他们看看,然后再告诉他们一句,你们只是生在了和平的国家,并不是生在了和平年代!
  可……他没这个资格。
  对,他连耀武扬威的资格都没有,因为人家国家有强横的军队在给所有平民百姓当爹。
  这才是央荣一定要知道自己身份的原因,他也想有个爹,哪怕是不能有,起码也让自己知道知道,知道知道曾经有过也行。
  他就是想单纯的知道,在自己拿不起枪的那些日子,曾经有个强壮的男人,如同东方巨龙的强横军队一样,也保护过自己。
  他没去想假如这件事是真的要不要报仇,毕竟还没到那一步。
  “师长,东掸邦的人!”
  听见这声呼喊,央荣彻底精神了起来,拿出望远镜观看才发现,远处的山林里有无数灌木丛在晃动,偶尔,还能在缝隙处,看见一两个红色贝雷帽一晃而过。
  “全员备战!”
  ……
  战场。
  我赶到时,看见了满地虎贲团的尸骸、布满弹孔的树木,和本该长在高处却被子弹击落的断枝。
  我还看见了让手雷炸出来的深坑,火焰燃烧后的焦土,以及火光已经熄灭了,还在不停冒烟的焦糊树木。
  “爷!”
  塔季昂的团副瞧见我领兵赶到之后,走了过来,他也是参加过勐冒大战的老兵了,可此刻脸上没有半点精气神,看见我头一句话是:“爷,得亏援军来得及时,要是让我们和虎贲团放对儿,我们可能连还击能力都没有。”
  这不该是军人说出的话,看来这次和虎贲团打的这一场,已经给所有勐能绿皮兵心里留下了阴影。
  我安慰的在他肩膀拍了几下:“打仗,不止是战场斗勇,这不是打赢了么,别哭丧着脸。”
  他点了点头,一脸烟熏黑和浮在黑色之上即将和泥的汗珠流下时,用袖子蹭了一把。
  “厉歌!”
  我回身喊道:“让兄弟们帮忙清扫战场,尽量给佤邦团的人节省出来休息时间。”
  佤邦团的团副听我说这儿立即抬起头:“休息?”
  “布热阿团长说让我们等您,然后一起进军邦康,还说这机会转瞬即逝……”
  “听我的,休息!”
  这句话说完,我看向了远处的二道湾,那一刻,二道湾的滚滚黑烟已经腾空而起!(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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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八章 他们只信死人

  我知道什么叫妇人之仁,自然也知道什么叫果决,但,这一刻,我没法选。
  因为我有‘心’了。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
  就像是和亲人撒谎的时候,尤其是父母这种会无条件相信你的亲人撒谎时,我的心会‘碰碰’跳,他们若是选择了相信,那一秒的如释重负能让人喜出望外,好像是亲手从肩上卸下了一座山。
  可来到勐能以后,我撒了无数个谎从没有过这种感觉。
  实话是,那些人从未有谁能真正走进我的心里。
  所以我能从芳姨抽屉里偷钱、我可以冲着小伙的下巴上抡电棍、我能看着那群狗推受苦,能亲眼瞧着眼镜自寻死路还不出声。
  央荣却不一样。
  他告诉我自己小心点,因为他有社恐,不想重新接触一个陌生人;
  他在勐冒经过试探后替我扛下了‘恐、、、怖、、分、子’的名声,宁愿每天藏进山里当一个活死人;
  为了我一句‘必须要赢’,花大价钱购买炸药,炸了一个县……
  眼下我只要装瞎,所有麻烦都会迎刃而解的时候,我开始舍不得了。
  我当然知道眼下只要领兵直奔邦康,就等于拿下了整个佤邦,我就是下一个大包总。
  我也知道只要冲向邦康,勐能所有问题都会彻底消失,布热阿那个傻小子会一辈子憨笑着给我当保镖。
  这个世界上将再没有任何人捏着我的软肋。
  问题是,然后呢?
  我将彻底失去‘这颗心’,一个人坐在冰冷的王座上,睥睨天下,那时候,怕是整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出来一个敢和我说‘不是他妈和你生孩子’的人了吧?
  呼~
  我将叼着那根烟用力吸了一口后,过肺吐出。
  这才应该是一个‘王’所选择的路。
  还是那个问题,然后呢?
  然后我会拥有无数个孤独的夜晚,用‘野兽从不与人为伍’这样的烂词儿来安慰自己,或许那时候我已经忘了央荣、布热阿,就像是现在我都想不太起来的小地主……但是那种孤独一定会让我发疯了一样冲整个天下怒吼:“朕以真心待汝,何故无人用真心待朕!”
  我想,这就是雍正失去了年羹尧那时,最真实的写照。
  也是朱元璋临终前,最真实的写照,谁让最懂你的人,都已经让你杀了呢?
  没想到啊。
  我将所有应对问题的办法都想了一遍答案后,竟然得到的不是正解,还是个问题……我,该怎么选?
  “厉歌!”
  “集结部队,兵发……”
  想到这儿,我一瞬间站了起来,歪头吐掉了嘴里的烟头,用脚将其撵进土里喊道……
  ……
  “领导。”
  跟随了林闵贤多年的男人抱着一只狐狸,在枪林弹雨中冲到了林闵贤身边,欣喜的说道:“领导,看看这是不是你说的那只狐狸。”
  林闵贤开始进攻了,可他并没有猛冲猛打,而是让手底下的士兵用枪声压住阵脚后,调来了炮营,正在朝山上猛轰。
  每一声炮响都能带起一片烟尘,每一次火力覆盖,都能掀飞一片树木,整个山林炸的和斑秃一样,脑袋上全是戒疤。
  这个时候,手底下人居然抱来了一只狐狸。
  一只脏兮兮的野狐狸。
  林闵贤看着它那双眼睛,想起了近几日经常看到的那只狐狸,两只狐狸尽管长的不太一样,可这也太巧合了一些,眼神竟然完全相同。
  “领导,我看你有点心不在焉,还总动不动就提狐狸,就在看见狐狸的时候,让弟兄们进林子给你弄来了。”
  “你说的是它么?”
  林闵贤接过了这只短毛狐狸,他也看不出是什么品种将其抱在怀里。
  那狐狸也神奇的很,既不害怕也不咬人,老老实实在林闵贤怀里趴着。
  “领导,每次跟您出来打仗,弟兄们心里都有底,尤其是您张嘴唱戏的时候,那咱们的战士打起仗来就跟玩一样,要不,您再张嘴唱两口?”
  林闵贤摇了摇头,瞧着狐狸说了一句:“不唱了,没兴致。”
  “因为啥?”
  “还因为啥?”
  林闵贤乐了:“小小勐能敢来打邦康,你说因为啥?”
  “两个团多一点的兵力,敢号称一个师,因为啥你不知道?”
  “一出手就给曲虎那小子困在山里,到现在,连点音信都没有,我估计啊,指不定让人堵进了那个山沟出不来了,等着咱们打完这一仗去救他们呢。”
  手底下人听林闵贤说完这句话,纳闷的问道:“领导,您的意思是,虎爷要败啊?”
  “也不至于。”林闵贤对自己手下的精锐还是有自信的:“再怎么说那也是曲虎,顶多就是吃点武器装备上的亏,都打一辈子仗了,能折几个毛孩子手里么?”
  “领导,那您说姓许的真正目的是啥?”
  林闵贤冷笑了一声:“小孩心思。”
  他伸手指向了对面的青山:“这个,许锐锋已经快要掌控不住了,摆在这儿就是要借着咱们的手解决了他,也好阻击一下咱们去救曲虎的时间。”
  “他要是在咱们赶到之前赢了呢,下一步就会直奔邦康……”
  林闵贤还没说完,手底下人立马回复道:“这么说邦康有危险了?”
  “你小子真拿我儿子不当回事啊?”
  “我跟你打赌,现在的邦康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他许锐锋钻呢,你信不信?”
  “只要他敢去,就那十几台坦克和几台装甲车的机械化部队,都得扔进去不说,阿德还能让他们在邦康全军覆没。”
  手底下人再问:“那他要是来支援央荣呢?”
  “傻吧?”
  “有这个可能么?”
  “一个快要脱离掌握的手下,死,是最好的归途,尤其是战死。”
  “你要是许锐锋,你会让央荣活着么?”
  “他爹是你杀的,就算是你现在还能掩盖住DNA检测报告的事实,又能掩盖多久?”
  “今天你把他救了,明天他真能放下杀父之仇,不去另外的地方继续验DNA么?”
  “那就不如看着他去死。”
  说着话,他看向了勐能:“老乔带出来这批人都这个德性,喘气儿的他们一个也不信,他们只信死人。”(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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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九章 可怜的孩子

  碰、碰、碰、碰、碰……
  东掸邦阵营中,炮兵营的掷弹筒频繁打响时,已经被锁定位置的二道湾遭遇到了近乎疯狂的轰炸。
  东掸邦的炮兵营几乎不计成本,在完全不间断的炮击中,消耗着弹药,林闵贤的手下已经看不下去了,主动凑到了正在玩狐狸的林闵贤身边问了一句:“领导,咱们上吧!”
  林闵贤摇了摇头,反问:“往哪上?”
  “那我们这些步兵干嘛?”
  林闵贤顺着狐狸毛摩挲着说道:“养精蓄锐,只要邦康那边来了消息,你们就算是有事干了。”
  林闵贤没和手下人解释那么多,实际上是自打抱上这只狐狸,他就开始懒得说话了。
  他觉着,拿一个团的兵力费劲巴拉的拿下央荣根本就没什么意义,既不能让冲向邦康的勐能军调转方向,也不会对战局有任何改观。解决对手的弃子,这就相当于帮敌人的忙,除非邦康那边来消息说‘勐能军’已经被全歼在了城下。
  只要林闵贤得到这个消息,就会第一时间出手彻底灭了央荣,然后,催促全军出发直奔勐能!
  他不是出来守成的,他只要出来了,就得攻城略地。
  对于收拾央荣这种小事,说实话,林闵贤懒得干。
  懒~
  林闵贤的确变懒了,自打隐隐约约觉着自己看到了一只狐狸开始,他就觉着自己已经变得特别懒了,戏也不爱唱了,身段也不爱显摆了,整个人好像一夜之间从中年跨过了漫长的岁月长河,直接进入了老年阶段。
  以前林闵贤可没有这种感觉,他总觉着自己还不老,总觉着还年轻,所以他总有超乎寻常的想法。
  可阿德惹了这回事以后,林闵贤还真生出了退隐的心思,他有点不想继续在这片土地上搅风搅雨了。但,退也得退的漂漂亮亮吧?
  林闵贤就觉着阿德在邦康拿下勐能军,自己率军打下勐能,和儿子在历史上来个上阵父子兵,或许就是自己这辈子最好的结局。
  问题是,老天爷能让他如愿以偿么?
  ……
  二道湾河道,不停留下的炸弹在河道内不断掀起气浪,一营士兵全都躲进了在河道内挖好的战壕,这顿胡打乱凿的炮击除了能让他们脑瓜子上多落点土,几乎没给部队造成任何实际性伤害。
  老一营长在战壕里气的直骂街:“这他妈是我欺负老子没炮啊!”
  央荣在旁边靠在战壕坑里,回应了一句:“咱不是没有,是没带。”
  一营长看向央荣的时候,发现这位刚刚被提拔为师长的勐能第一武将,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状态,也没敢回应,只是在甩了甩头上的尘土后问了一嘴:“师长?”
  “咱们真要是答应了,您最想……”
  轰!
  巨大的爆炸声将一营长后续所有话语都淹没了,他只能重说一次:“您想干什么啊?”
  这句话好像直接打在央荣的软肋上了……
  他整个人木呆呆的愣在原地,入定了似的不再开口。
  央荣发现世界上好像没有过专属于自己的时间,小时候生活在训练中一眨么眼就过去了,长大了以后一直在练兵、打仗,勐能易主后,依然在练兵、打仗。
  除了拿起手机的那一刻,央荣真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干什么、应该去干什么。
  “我想去边境线那边看看……”
  一营长没听太明白:“看什么?”
  央荣摇了摇头。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看什么,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想过去看看的目的是什么,央荣就像是一个从小就缺爱的孩子,在长大以后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应该喜欢什么。
  就属于那种,我知道什么是吉他,也知道什么是音乐,更知道它好听,但你要问我喜欢不喜欢,对不起,我不知道。
  他不是没有感触,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如同街机刚刚上市的时候,孩子们都快疯了,各种从家里骗钱就是为了换几个‘币’好在‘快打’里搓出‘耗油跟’。现在呢?听说现在的孩子们得了一种病,叫‘游戏杨伟’,意指在某个游戏平台里,放着几百款游戏,却连打开都不打开,哪怕,游戏效果好到可以比拟现实世界。
  他们不是不能玩啊,不是一打开游戏就有生理反应的想吐,也能玩,也能坐那玩几个小时,但是你要让他专门打开游戏激情四射的去干一会儿,他就觉着没意思。
  知道为什么嘛?
  因为现在大部分孩子都已经没有‘圈子’了,从小就孤伶伶一个,长大了还是孤零零一个。
  以前?
  一条街上能分七八伙,还带小间谍的,弹个玻璃球都看谁弹的准,你要是有啥精彩操作,一皮燕子人高呼‘牛逼’!
  如今你让他们和谁比?
  和1-17-0的队友,还是和不断打字喊‘投了投了,别墨迹’的同伴?
  他连个比较的对象都没有,你让他怎么能对一件事感兴趣呢?
  以前家里给买一件新衣服是要穿去学校嘚瑟的;以前听见点什么新鲜事,哪怕没经历过,是要出去吹牛逼的。
  现在?央荣觉着你就算是让他当上缅甸总统也不香,他只感觉到了麻木。
  因为他在害怕,怕这场仗打到最后,只有自己面对林闵贤,怕听见那个最令人心寒的结果。
  “哎。”他喊了一营长一声。
  一营长转过头来看着他:“啊?”
  央荣张开了嘴,像是堵了一嗓子眼话要说,连手势都摆出来了,最终只蹦出俩字儿:“算了。”
  他能说啥?
  这点破事还能跟手底下人念叨念叨啊?
  那自己这个师长成啥了,村寨里的老娘们么?
  央荣干脆闭上了嘴,他不说了。
  不说了总行吧?
  “央荣!”
  此刻,山谷中回荡起了林闵贤的声音:“咱俩这么打下去还有意思么?”
  炮击也是在这一刻停止的。
  央荣在战壕里爬了起来,脚都快让尘土迈上了,冲外面喊道:“你什么意思?”
  “你是老乔儿子这件事已经板上钉钉了,哪怕你不信我,也可以自己找人去验,在这种情况下,你怎么可能继续和许锐锋站在同一个战壕里?”
  “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带着你,让人当着你的面做实验……”
  央荣趴在战壕边缘,用小臂垫着下巴喊道:“这个我知道,当年我、老乔,我们在村寨里刚研究纯度超过90%的货,那时候就是当着厨子面验的货,该做假一样做假。”
  “油盐不进了吧?”
  “要不你拿子弹试试呢?”
  林闵贤突然停顿了片刻,反问道:“那你怎么就知道许锐锋那小子没骗你?”
  央荣在这时候回了一嘴:“这次他骗不了我。”
  一时间,林闵贤盯着前方久久不动,最终,也只说出了一句:“这个可怜孩子啊……”
  他好像全明白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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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章 林闵贤真急了!(感谢‘老纺’打赏500)

  “领导!”
  “虎爷……虎爷他……”
  东掸邦阵营内,一个穿军装的男人蹲在了林闵贤身旁,周围的人都为了一圈了,林闵贤都没当回事。
  “部队让人打散了?”
  对于林闵贤来说,这是他能相信的最大程度。
  以前,手底下也给曲虎报过丧,头一次给林闵贤伤心坏了,那小子说曲虎中了四枪,当时林闵贤带着人就冲了出去,结果倒好,仗打赢了,曲虎在尸堆里自己爬了出来。
  第二回,曲虎全军被围,林闵贤看的直着急却被敌人拽着伸不了手,这小子领着虎贲团杀出一条血路还不算,竟然过来给自己解了围,打完仗混身是血还能开玩笑。
  自此,谁说曲虎出事了林闵贤都不信,他觉着曲虎就是福将,对这小子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感。
  “不是,虎爷让人给杀了!”
  林闵贤冷笑了一下:“这回又是中了几枪啊?”
  就曲虎那体格,跟自带一件防弹衣差不多,林闵贤怎么信这种话?
  “不是枪,是刀!”
  那小子连头都不敢抬的说了一句:“虎爷让人用刀给扎死了,还卸了脑袋……”
  “放屁!”
  林闵贤一下就站了起来,脸色都变了,但随后再问‘对方有多少人?’那个传令兵回答‘只有一个!’的时候,他又坐下了。
  那可是曲虎,整个东掸邦,论一对一,别说一对一,论格斗,论近身,就没人是他对手,这怎么可能?
  他甚至觉着自己可能把话听反了:“啊,你说曲虎把别人脑袋卸了下来,给你吓着了是吧?”
  “他是有病,下手没个轻重,一上了战场,就跟发了狂的大猩猩一样……”
  传令兵再次纠正:“真是虎爷,是虎爷让人把脑袋给……我亲眼看着。”
  刚被林闵贤带出来的轻松氛围一瞬间消失了,周围人都看向了这位东掸邦的太上皇。
  林闵贤就像是定格在了原地:“你,亲眼看着,都没说伸手帮个忙?”
  传令兵两手一摊:“伸不上手啊,虎爷和那小子打起来以后,俩人就在地上滚,然后又站起来撕巴,最终俩人拎着刀互相扎……我是拿枪瞄着来的,可后来勐能军冲上来了,给我撵的根本待不住,只能跑,硬是跑出去了一座山头,才看见虎爷倒在了地上。”
  林闵贤的呼吸节奏变了,整个人好像变得不会喘气儿了,几十年的老弟兄再次传来死讯时,他不知道该怎么料理情绪。
  “领导!!!”
  虎贲军中溃逃的散兵游勇再次让人领了过来,像是才找到大部队一样。
  那货过来以后,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身上、脸上全是灰尘:“领导,我们败了……勐能军先是拿机械化部队的坦克、装甲车撵我们,然后又用一个团堵我们退路,我们眼看着都要打赢了,又来了援军在侧翼发起了进攻。”
  “我们是在挡不住了,不知道多少兄弟在我眼前让子弹打成了碎肉,滚落山坡。”
  林闵贤突然张开了嘴:“曲虎呢?”
  他有多想从另一个人嘴里听到不同的答案恐怕只有自己知道。
  但,这个虎贲军再次低下了头:“虎爷领着一百人绕后,原本是准备和我们打拉扯的,可对方援军到了以后我就再也没停过他的动静。”
  那个从来没拿打仗当回事的林闵贤,好像已经感觉到了曲虎的结局,他觉着自己从头到脚所有的肌肉都在‘突突’,那是一种根本控制不了的震颤。
  他还把手拿到了眼前专门看了一眼,发现手正在抖,不停的抖。
  紧接着胸口发闷……
  以前在老家的时候,人要是突然有了这种感觉,都会往家里打个电话问问老人的情况,可这一回,林闵贤根本不用问了。
  林闵贤用颤抖的手指着那个传令兵:“崩了。”
  手底下人过来用枪口对头,立即扣动了扳机——砰!
  一声枪响,尸骸倒地。
  林闵贤极力控制着走向了山体的一侧,用手扶向身边的树木,只觉着眼前一黑——噗!
  一口鲜血直接喷出。
  “领导!”
  “头儿!”
  手底下人担心林闵贤出点什么意外的集体围了上来,此时,林闵贤却挥手阻止了所有人的动作。
  再回头,血迹还残留在嘴角,他一张脸变成了紫色,颤颤微微说道:“我和勐能,不共戴天!”
  “一营,占领东面制高点,把所有重火力都带过去!”
  “二营一连,带着炮兵继续轰炸,绝对不准停,二连三连,进入二道湾侧翼五里之外向河道摸进;”
  “其余所有人与我一起,等待炮声结束,向二道湾发起进攻,记住,我们是去报仇的,不是送命的,所以,谁他妈的也不允许白死!”
  “都听明白没有!”
  “是!!”
  ……
  正午时分,邦康最热的时间段,央荣正和手下人在河道里胡诌八扯的瞎聊着……
  “师长!”
  “东掸邦的人上来了!”
  这句话传过来的同时,央荣立即从河道里站了起来,趴在边缘用望远镜向远处看去。
  林闵贤和别人打仗不太一样,他根本就不冲锋,完完全全让手底下人顺着山坡移动,正在快速向河道周遭两侧山体边缘集结,这是摆明了要利用地形的优势进行高打低,就是打算让你们抬不起头来。
  央荣看到这儿,冷笑着看向了两侧山体,问了一嘴:“这林闵贤来邦康以后,没怎么探查过地形吧?”
  老一营营长撇了撇嘴:“他们这种高高在上的人,怎么可能明白咱们这些普通老百姓的生活方式?”
  “也是。”央荣说完点了点头:“那就让他们先上山,最后都上去。”
  “一营长,我让你之前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么?”
  “师长,您吩咐的,我哪敢不听?”
  俩人说完了这番话,紧紧盯着东掸邦军的动态,当这群人全都上了山,而奇怪的是,这群人在上山的整个过程中,勐能军就眼瞅着他们移动,谁也没开哪怕一枪。
  “师长,差不多了!”
  一营长瞧着人数差不多了,赶紧在央荣耳朵边上说了这么一句。
  下一秒,央荣嘴角一撇,只说了俩字:“点火!”(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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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一章 火光滔天!

  东南亚热带雨林是一块很有意思的区域,这儿湿度大、温度高,哪怕是到了春秋季节也感受不到北方应该有的干燥。
  但这并不是说,这边的林子就无法被点燃,恰恰相反的是,这地方有一些林子,还极其容易失火……
  比如说二道湾河道边缘的两座小山。
  勐能的孩子几乎都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山里铺路的叶子越粘越软,越不能往深处走。
  树林子里的落叶常年无人打扫,加上周遭环境的影响,很容易腐烂,当这些东西腐烂之后,再被新的落叶盖住,就会形成沼气。
  以前勐能周边的村寨就是专找这样的林子点火,一把大火烧过去之后,黑漆漆的山下就是非常适合种植的土地,因为养分都留在了土里,这叫刀耕火种。
  而在央荣将自己的一营放进河道之前,就已经仔仔细细探查过周遭的林子了,甚至还在林子里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臭味……
  若是平常,央荣可能并不会在意这种味道,可布热阿离开之后,他为了确保部队周遭在敌人进攻的时候不会被寻到破绽,专门检查了一下林子里的臭味来源,尤其是那覆盖着臭味的树叶被掀开、腐烂的粘稠物随着树叶翻起的一瞬间,央荣的眼睛彻底亮了起来!
  别人都只顾着弯着腰干呕,央荣看见的却是机会!
  这地方的树叶覆盖之下,已经形成了一个天然的腐烂池,腐烂池内正伴随着潮湿的高温不断沤发着遍布臭味的气体……
  “准备!”
  二道湾背后的山坡上,几名绿皮兵手握水壶集体点燃了水壶口上塞着的狭长布条,这里面装的可不是水,是专门从装甲车上弄出来的汽油。
  呼!
  当布条被点燃,一营长的声音再次传来:“扔!”
  唰!!
  几个水壶被人从高处冲着对面山头扔了过去,从高向低扔,是为了能扔的更远,采用行军水壶装汽油,也一样是为了扔的更远,如此一来水壶就能很轻松的跨越过两山之间的距离,从一座山上扔到另外一座山的林子里……
  紧接着……
  几个水壶在落地的震荡中倒出了汽油,还在燃烧的布条顺着汽油点燃了林中枯叶,下一秒……
  轰!
  一个比爆炸声音稍微小一点,却有确切点燃效果的声响在正片林子里响了起来,那时,二道湾的每一个绿皮兵仿佛都听见了燃烧的声音,是的,沼气被点燃的时候哪怕没有大范围爆炸,也一样是有声音的。
  央荣看着林子里出现的火焰自己都觉着惊讶,那股特殊的蓝色让人无法和火联系到一起,快速向上攀升的燃烧态势也无法预知,像是有魔鬼使用了魔法阵召唤来的地狱之火,就这么在山林间开始疯狂燃烧。
  沼气引燃了林子里的枯枝、干叶,正午时分的高温迫使树木流出的树脂全成了助燃剂,整个林子从遍地蹿腾的蓝色火焰到粘满树脂被点燃出红色火光,几乎就在眨眼之间完成了转换。
  “火!”
  “着火了!”
  火焰被点燃的瞬间,东掸邦军掉头就跑,他们不断踩踏着脚下那些松软的树叶,每一脚,都能带出一股子幽蓝色猛火,很多人都是被这种火焰抓住了脚脖子,在连蹦带跳的瞬间,摔倒在地上。
  这样的腐烂池,山里不止有一个,全都是树叶沤出来,这东西经过白天高温、夜晚潮气覆盖滋生了无数细菌,这才造就了这么多沼气。
  东掸邦军的跑动打坏了一层一层树叶覆盖之下的平衡,让这一层层铺盖好的树叶露出了缝隙,紧接着脚下沼气窜起的瞬间,借助燃烧的树脂、干枝枯叶再次被点燃。
  “师长,这不大对劲儿吧?怎么才这么一会儿时间,整座山都着了!”
  一营长让这场大火给烧害怕了,看着山上红蓝交错的火焰沸腾,整座山都有动态效果,那种感触不是一般人可以顶住的。
  可这玩意儿根本也对劲儿不了!
  这边的山,很多都几十年无人踏足之处,日积月累之下干枝枯叶落了满地,树木上的树脂就更不用提了,这些东西都粘不得火,更何况是蓄意放火?
  几十年来,层层叠叠落了满山的落叶经过日积月累的沤晒,又经历了一夜一夜露水浸泡,那还好得了?
  火焰顺着烧着了以后的枯草、树枝向山体上开始攀爬,几乎就是眨眼儿的工夫,整座山就被彻底点燃成了一个巨大的火把,燃烧起了熊熊烈火。
  “啊!!!”
  山上的火场之中一名东掸邦士兵被点燃后冲了出来,脑袋上头发所在处刚沾染了点火星就迅速着了起来,惊恐之下的狂奔仿佛是人在前边跑火在后边追,最后可能是太烫了,这小子往地下一趟,顺着山坡开始滚落,直接滚出了一路火光。
  嘡!
  其混身燃烧的惨状让一营长都看不下去了,刚见此人滚落了下来,就立即开枪结束了他的生命。
  下一秒,二道湾旁边的另外一座山也燃烧了起来,同样的蓝色火焰向上蹿腾,同样的红色火光燃烧树木,同样的惨叫在山野林间频繁传来。
  林闵贤下令上山的两伙人哪一波都没能站稳脚跟,无论是占领制高点的还是找地方架设炮兵阵地的,全都被吞噬在了火焰之中。
  这种情况下,上了山的东掸邦士兵连跑都跑不掉,这火就不是按照树木摆放的位置燃烧的,而是火星迸溅到哪,哪的沼气就会将火星升级成蹿腾烈焰,这蓝汪汪的火焰又会点燃树木顶上的枯枝,让一处本没有火焰覆盖的空地,顿时被火海包围,连周遭的温度都会随之提升。
  提鼻子一闻,都能闻见一股焦糊的肉味……
  和,灌了满耳朵的惨叫声。
  “啊!啊!啊!!!”
  “啊!!!”
  对,只有这一个动静,这时候已经没人再去思考有关语言的问题了,能喊出来缓解一下疼痛都成为了上苍的恩赐。
  大中午的,两座山包就已经出现了多股冲天而起的蒸腾黑烟,离远了看,还有莹莹火光闪耀……(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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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二章 刀尖上起舞(感谢‘老纺’再次500打赏)

  山火熄灭那一刻,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两座大山像是从炉子里扒出来的炉灰,尽管外表已经没有火焰燃烧了,可在黑夜的加持下,依然能够看见偶尔闪亮的星火微光。
  “去让咱们的人都精神精神。”
  这是天黑之后,央荣下达的第一个命令,而山火被点燃之前,他下达的命令则是:“让所有人休息,就算睡不着也给老子摁战壕里!”
  当时一营长还纳闷的反问:“万一东掸邦的人冲上来怎么办?”
  “只有傻子才会飞蛾扑火。”
  这是央荣的原话,他的意思是,大白天的还有左右两座大山的山火拦路,林闵贤就算是再想进攻,也只剩下了正面强攻一条路可走,那不是拿血肉之躯接子弹么?
  事情正如他所料,从山火燃起直到天黑,林闵贤都没派哪怕一个小分队过来开上一枪,而勐能的一营,却在这种时刻躺在二道湾河道里呼呼大睡。
  这属于是在敌人的刀尖上起舞,但央荣就是敢这么干,还干成了。
  等一营长将手底下人全都叫醒,再回到央荣身边,他才下了第二道命令:“让弟兄们都精神的点,接下来的每一分钟大家伙都得靠眼神儿活着!”
  “等大伙适应了晚上的光线,命令所有人都盯着所有会移动的黑影,记住,只要看见了就不允许迟疑,也不用等命令立即开枪。”
  央荣不信林闵贤会让手底下人继续戴着红色贝雷帽给他们标点,相反,他觉着林闵贤还会让手底下的人个顶个都去山火焚烧后的地方滚上一圈,直到通体漆黑了,才会借着夜色掩护冲上来。
  这就是央荣,他打仗从来不光看自己有什么,而是估算敌人的行为后,再回头看自己手里的家伙式,去算计能用上什么。
  如今自然资源已经利用完了,那剩下的,就只有自己这条命了。
  他把枪掏了出来,曾经在战场上英姿也随之开始焕发,只等最关键的时刻到来。
  嘡!
  一营长下达完指令后,二道湾突然传来一声枪响,当央荣回头看过去,只见刚刚烧过的山里,一团团黑影正在漆黑山体上缓缓移动。
  哒哒哒哒哒!
  当这群黑影遭受到了枪击,立即对着二道湾开枪的大致方位还击,双方人马迅速在左手边展开了相互间不间断的射击。
  哒哒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
  山上,数个机枪火力点向河道全力开火扫射;
  河道内,一营的弟兄们架着机枪只漏出了枪口向山体频繁扣动扳机,子弹在来往交互之间化为一道道光束,将黑夜撕开了一条条口子。
  “盯着敢在山上站起来的打!”
  央荣没时间让一营长传达命令了,干脆在河道内喊了起来。
  他怕东掸邦军占据了高点之后,向河道内扔手雷,毕竟想要从山顶将手雷扔进河道里并不是什么难事,而手雷一旦灌进来,他们想往出跑可都费劲了。
  偏偏他所预料的,全都成了现实!
  “准备!”
  “扔!”
  已经烧焦的山体上,分不同高度同时站起来得有二三十人做出了高抛动作,那一个个都跟职业运动员似的朝着山下河道将手里的物体扔了下来。
  月光下,在空中滑行的物体直接砸入河道,哪怕央荣已经吩咐了下去,也有机枪手不断朝山上扫射,依然压制不住这次大规模的投掷。
  轰!
  当第一颗手雷进入河道时,爆炸所产生的威力可不完全是向上爆炸,而是顺着河道将气流直接推了下去,央荣亲耳听见了气流推动的声音‘嗖’,才被一股气浪掀翻。
  紧接着,整个河道彻底被这一溜手雷给炸乱了,无数颗手雷在河道中疯狂炸响……
  空!空!空!空!
  整个河道像是被轰炸机打头顶飞过一般,不停炸出一团团火花。
  无数尘土被掀飞后,央荣只能用胳膊去盖脸,硬是扛过了这一轮爆炸,才扭过头来。
  那时的央荣嘴角在气流中震出的鲜血已经和泥了,嘴丫子上挂着一溜泥拘了,这才冲着山顶露出了残忍的笑。
  顷刻间,河道后方的岸边丛林里,三挺重机枪同时开火,枪声响起那一刻,对面山头一团团黑影开始纷纷向山下滚落。
  哒哒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
  这就是央荣的全部部署,他知道烧了山以后一定会遭到林闵贤疯狂报复,所以干脆将重机枪放在了河道后面,等你们过来了,将手雷抛出来了,彻底暴漏位置了,重机枪才全力开火。否则,重机枪则会成为第一波被打击的对象!
  一瞬间,整个山体在重机枪火力覆盖下荡起了烟尘,一波波子弹开始在能看见的山体一侧全面着落,被烧焦的树木已经完全失去了阻挡子弹的能力,此刻的东掸邦军即便藏在树后,有子弹袭来,都会被穿树而过的子弹打个对穿。
  直到……
  嗖!
  夜幕之下东掸邦军在另外一侧山体同时打出了至少五发60火,央荣才在河道中爬起来那一秒亲眼看着后山机枪阵地被炸后,一挺重机枪于火光中高高飞起的画面。
  轰!
  轰轰!
  轰轰!
  至此,央荣将手里全部牌都打完了,只一个回合,便完全陷入了劣势。
  接下来,彻底成了林闵贤发挥的时间。
  “压制住对方火力点!”
  “别他妈让这群王八蛋抬头!”
  山坡上,所有枪口都开始朝着二道湾内的火力点开始射击,已经听见了对面山头林闵贤嘶吼声的一营长被逼得张嘴直骂街:“师长,我他妈抬不起头来啊!”
  央荣这个时候靠在河道边缘已经不反击了,笑着回应了一句:“要不,我给林闵贤打个电话,让他轻点开枪啊?”
  俩人刚说了两句,山上再次传来了呼喊声!
  “央荣!!!”
  “半个小时以前,许锐锋已经被阿德全歼在了邦康,我之所以之前不进攻,就是在等后方的消息,现在,你还有什么招数尽可以都使出来。”
  下一秒,一营长突然看向了央荣。
  央荣随手就把手机甩了出去,上面信号中的X依然标记清晰,他的意思是,这地方连信号塔都用不上了,你林闵贤是怎么得到的消息?难不成你找了个龟壳,扔里仨硬币现算的啊?
  可眼下去揭穿林闵贤还有什么意义么?
  央荣懒得揭穿他了,他也不信带着机械化部队的勐能军能被全歼在邦康,问题是这都过去一下午了,假如勐能军没被全歼在邦康,这结果还不一目了然么?(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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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三章 炮仗其实也是脏话(感谢‘阿什Ash’打赏1500)

  东掸邦的士兵冲下来了,他们在机枪压阵的环境里,采用了古老的三三战术。
  林闵贤则在山林里大喊:“央荣,你得给曲虎陪葬!”
  “我他妈要把你脑袋割下来挂树上,告诉所有佤邦人,敢动曲虎是什么下场!”
  “我要你不得好死!!!”
  “我要杀你全家!!”
  而此刻的央荣,则起身后安稳的趴在了战壕边缘,用两只手垫着下巴,似乎在享受生命中敌人的最后一次冲锋。
  这是他的命。
  央荣信命。
  曾经有个老头告诉过他:“孩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该你死在战场上,你就不会死在病床上,所以,上了战场以后不用怕,那是定数,没得更改。”
  自此,央荣怎么快乐怎么活,他要是看不上你,那绝对不会和你多说哪怕一句话;
  他要是喜欢玩什么游戏,就会整天抱着手机。
  不都是命么?
  那还费什么神?
  于是,一个不爱与人交流的央荣出现在所有人眼前。
  他觉着这么活的很舒服,反正动脑子的事有那个老头一人儿就够了,自己最多了在上了战场以后才愿意操点心,这还是因为那个老头老了,打不动了。
  直到那个姓许的出现……
  好像一切都变了。
  他有东北人特有的幽默,总能用三言两句给大家伙逗的前仰后合;
  他能完成别人看起来脑袋都疼的任务,就像是贺春田来了勐能以后老乔都发愁,可这小子三言两语就给整走了。
  他坏,抢钱抢不过,就鼓捣自己和布热阿斗地主,最后输了个精光还欠了外债,结果这孙子最后还得要个人情说上一句:“你们欠的钱我不要了。”
  X你妈的!
  在心里骂完这句话的央荣自己都乐了。
  他不知道那货身上哪有爱人肉,但就是能把所有人都凝聚到身边,哪怕这帮人为了利益在不停争抢,也不愿意离开。
  是他,用实际行动告诉了自己,只要你不信命,那‘命’这玩意儿就困不住你,要不然谁敢从六楼一跃而下?
  他用自己的挣扎告诉了所有人,哪怕是蚍蜉,也能掀起水花,否则谁能从一个‘哑巴’混到老乔身边,还越走越高?
  可是……老许啊……
  就算是所有人都能看在你个人魅力的情况下去容忍你犯下的所有错,杀父之仇又该怎么忍?!
  你应该仔仔细细把那间别墅都收拾一下的,你应该长袖善舞的糊弄这帮人一辈子的,为什么要把谜底揭开呢!
  央荣觉着可惜。
  他还挺愿意在这小子下边当个碎催,然后,将不是人的事都推出去让人家干。
  其实央荣已经归心了,在勐冒的那天夜里,他能替勐能扛下那个雷的时候就已经归心了啊……
  央荣在面对敌军不停冲锋的那一刻,以脸上的笑容,写明了什么叫‘哀大莫过于心死’这句话的意思。
  他知道,许锐锋不会来了。
  他知道,用自己的死去换整个勐能的平静;去换邦康,才是眼下利益最大化的选择。
  朋友……
  这俩字儿在勐能的园区里,顶天就是能换来少挨一天打的一个电话号码,姓许的可是在园区里出来的,自己居然还专门设了一个这样的局,这不是傻么?
  “许锐锋!”
  央荣趴在战壕里终于张开了嘴:“现在你是一个合格的王了!”却说出了无尽的嘲讽。
  他承认了,却也失望了。
  “打!”
  “你妈的,厉歌,把所有火力都打出去!”
  “你他妈把那两座山给老子轰塌!!”
  砰!
  黑夜里,机械的轰鸣声还没有传过来,被烧焦的山头突然冒出了一团炮火。
  十辆坦克顺着狭窄山道鱼贯而入,借着山体斜坡微微翘起炮口,冲着两侧山峦疯狂伸缩,每一次,都能带来炮击的巨大轰鸣声。
  一营长一把就从脑袋上将钢盔掀了下去,指着不断迸溅泥土、烧焦木屑的山体大喊:“师长,是T-72,是咱们刚修好的T-72!!!”
  嗵!
  嗵!嗵!嗵!
  嗵!
  十辆坦克用炮击冲着山上机枪点的大体方位频繁炮轰,随即山路上装甲形状各异的装甲车开了出来。
  突突突突!
  突突突突!
  突突突!
  枪口冲着山峦之上开始疯狂扫射,每一个混身漆黑正在向山顶移动的黑色人形物体全被放倒,东掸邦的士兵就跟到了秋末后,树林子里野果开始自然坠落似的,顺着山坡向山下滚落。
  “佤邦团!”
  “复辟团!”
  “进入阵地,替央荣师长干掉敌军!!!”
  央荣气的直接在河道里蹦了起来,跳着脚的大骂:“进入阵地干你妈了炮仗!”
  “就地寻找制高点,把东掸邦的所有有生力量都消灭在山谷里!”
  我就当着央荣的面骂过一句‘你妈了炮仗’这句话,可这种时候听见他能把这句话骂出来,心底那种感觉,真说不出来。
  下一秒,一个完全复活的央荣根本不用我吩咐,自然而然的接替了全部指挥权:“佤邦团堵住林闵贤后路,复辟团包围两侧山体不准上前,机械化部队全火力覆盖,打光一半弹药后,再跟我汇报!”
  “一营!”
  “反击!”
  “打空弹夹!!!!”
  呼、呼、呼!
  当时我站在山顶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就这几嗓子,差点没给我喊痉挛了,我可是靠着两条腿在山里硬冲过来了的……什么?机械化部队?没他们我没准还能来的更快点,这点破玩意儿在山里根本挪不动步,可没有它们在手里,我这心里还没底,有时候山里那破道窄的只能让俩人并排通过,机械化部队全都得绕路,这才造成了眼下迟来的局面。
  呃,还有一个原因是,我跑错山了。
  我顺着通往二道湾的山头,本想让部队走点宽敞路,结果迷路后登高一看,竟然看见了一座宏伟的城市!
  我冲到邦康了。
  可山里不断冒起的滚滚黑烟就跟有一只手往我心里掏似的,硬把我往回拽,让我卡在邦康边缘一步也迈不出去。我这才忽然想明白,也许,我不是跑错了。
  那时我内心中的挣扎,就如同站在山巅来回扭头观看的身影,根本不知道该往哪边看好。
  对于我个人来说,央荣必须死,他死了一切都消停了,以后布热阿就算再闹,我也能摆平。
  对于勐能来说,央荣相当于其他人一定会攻击的目标,日后不管我和哪家势力发生矛盾,他都是人家的切入点……
  只是。
  只是……
  只是!
  在这种情况下,我就算能打下全世界来,又有什么意义么?
  这样的世界不冰冷么?
  到时候我坐在王座上,看见的将会是什么?
  是下面一副副的铠甲,是幽暗中连脸都看不清的眼睛,是我都不想去重新认识一下的年轻人,和,我根本感受不到他们内心的冷漠。
  试想一下,一个喜欢刘德华的八零后很可能连黄晓明都有可能不喜欢,你让我怎么喜欢阿战、一博这群孩子?
  他们是很好,是很帅,是很有才华,又怎么样呢?
  怎么样呢!(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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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四章 只有人才有的复杂性(再次感谢‘老纺’500打赏)

  没有欣喜来临那一瞬间的迟疑,更没有冲击脑海的激荡,央荣在看见援军那一秒,瞬间就恢复了自己勐能最高军事指挥官的位置,宛如面对小三挑衅的正宫,抬手就扇出去一个大嘴巴子。
  刚才的疑惑、那种藏在心里的不信任、在援军没来之前的痛苦,全消失了。
  而当勐能的两个团外加机械化部队彻底将东掸邦部队围困在了周遭的两座山上时,我终于见到了央荣。
  他是走过来的,在战场上炮火纷飞的背景下,背着手,抿着嘴面带笑容一步步走过来的。
  我从他脸上只能看出一个词儿,这个词儿叫欣慰。
  “老许。”
  当时我弯着腰,两只手扶着膝盖像狗一样张大了嘴大口大口喘气,作为一个平时不怎么运动的人,眼下我这两条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就这么扭头看向了央荣。
  他则站在我身侧,很自然的说道:“下一步,我准备啊……先让佤邦团和机械化部队冲进邦康……”
  “去你妈的。”
  我张嘴就骂。
  央荣忽然愣了一下:“啊?”
  我一边喘息着,一边骂道:“我说,我去你妈的!”
  央荣就跟让我骂爽了似的,不好意思的用手挠了挠脑袋,笑了起来,很含蓄。
  这一秒我看懂了,他觉着自己欠我的,在完全相信了我之后,觉着这么干是欠我的,所以任由我开口去骂,绝不还嘴的听着。
  我能感受到他体内的情感正在澎湃、激荡着,却硬装成没事人似的说了句:“别闹,说正事呢。”
  那一瞬间,我好像彻底摸准了央荣的脉。
  他就像是一个外表看起来非常一本正经的人,实际上一肚子峰回路转,你要把这东西掏出来摆在明面上,那他指定跟你激眼,还得义正言辞来那么几句,让你觉着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可你要巧妙的配合上了他的心思,来个小暗号什么的,他的一本正经会在无人关注时立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只有自己人才能看见的眼神,那种调皮后不好意思的眼神。
  和老乔一个逼样。
  一模一样!
  我知道,我能赢下了央荣的心,是让他的付出有了回应,就像在勐冒所说的那样,他会将命交给我,期待我兜底。此时此刻我的出现,算是回应了这个承诺,让央荣所背负的一切都有了价值。
  也就是说,央荣彻底明白了他在我心里的位置,确定了脚下的那片地域上写着‘兄弟’俩字,这才觉着当初的所有决定都是正确的……
  可我更清楚,当我把央荣真真正正当成兄弟,宁愿放弃邦康也要来救他的时候,内心承受着多大痛苦。
  他真是老乔的儿子,和布热阿也真的是兄弟,而我,也真的是个混蛋……
  “谢谢。”
  央荣向我说出了这句话:“谢谢你觉着我比邦康还要重要。”
  “老许,我一直以为你就是个为了利益可以放弃一切的臭流氓,没想到这一次你让我觉着自惭形愧了。”
  他看着我说道:“阿德在邦康给你布置下了天罗地网,专门在北掸邦打开了快速通道好让你直扑邦康,只要你去了,就会被活生生吞噬在那座城市里……”
  “你说什么!”
  我彻底傻了,我以为自己是最无耻的那个。
  央荣扭过了头,羞耻的压低了下巴:“对不起。”
  “我原本想的是,如果你不来,那就证明布热阿邮寄出去的DNA检验报告已经有了结果,证明你想送我去死,好彻底消除所有隐患,那你的死活我自然也不用太在意了。”
  “我错了。”
  “你出现的那一刻我知道我错了……”
  央荣低着头:“我应该想到你这个从729活着出来的人,走到今天得有多惜命,那自然你要带着机械化部队在身边才敢来,所以你要去茫茫大山里寻找它们这些铁壳子能走的路,当然会晚一点。”
  “你能原谅我么?”
  “原谅我这个从小就生长在尔虞我诈中,这辈子也不知道什么叫‘兄弟情谊’的傻逼,辜负了你的信任么?”他给我找好了所有理由!
  我X你妈啊!
  我快速眨动着眼睛,这不是生理行为,是内心极度不安的掩饰,是情绪无法释放的遮挡,是只有有意识去做才能感觉到的行为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原来我抉择的不是央荣的生死,是他妈我自己的!
  原来我之前看见的那座城市,根本就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是一朵吃人的食人花。
  我只要踏错一步,就一步,这一步迈了出去,连退回来的可能都没有,悉心培养出来的勐能军马上就会全军覆没。
  “你怎么知道?”
  央荣解释道:“我逼着东掸邦这么打的,他们只有这么应对,才会如同咱们在口岸吃下了虎贲团一样,占回一点便宜……”
  我用手快速搓了一下脸,感觉混身上下都不过血了,手是凉的、脸也是凉,整个人都快凉了。
  而央荣还在和我道歉:“老许,我和布热阿商量过了,我们……不验DNA了,我们不想在你的信任里,怀疑来怀疑去了……从今天开始,我和布热阿一样,我也管你叫哥,你要干什么我们就跟着你干什么……”
  这些都不是他想说的话。
  他真正想说的话只有一句,他想有个家。
  一个,我生来就有,却从未珍惜过的地方。
  他为了这个地方可以低头,可以不问任何缘由,因为那儿,有他和布热阿这一生都未曾体会过的温暖……这温暖,谁给都行。
  我不敢看他。
  一眼都不敢看,冲着眼前被围的山头说了一句:“去,把林闵贤给我掏出来,我答应过大佬彭,要给他凑一桌麻将。”
  这就是我的回答。
  央荣却十分兴奋的重重点了点头,转过身在一名绿皮兵手里夺过了枪,冲着战场走了过去,连脚步都开始愉悦了起来,他以为,我原谅了他,实际上,我是不知道该祈求谁来原谅我自己。
  嗵!
  一声早就在战场上响起很频繁的炮声吓了我一跳,我眼看着山体被炸出了一团火光后,好像在火光熄灭时,冒起的蒸腾云朵里,看见了一尊酷似倒立佛像的黑云正在上升,我觉着,那应该是一种暗示。
  只是,我没想到林闵贤竟然也是这么想的。(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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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五章 野狐禅(感谢‘G梦行’500打赏!)

  烧焦的山顶,林闵贤一个人站在那儿望着手下人在炮火中越来越少,在装甲车机枪扫射里根本无法还击时,同样被一声炮击吸引了。
  他也看见了那个宛如佛像倒立般的黑云冒起,随即,冲着那朵黑云伸出了手,微张着嘴久久不能言语。
  “领导!”
  手下人赶紧过来给林闵贤摁趴下,紧接着他所在的位置顿时被一排子弹扫了过去。
  “领导,你没事吧!”
  林闵贤再一抬头,看见了一只脏兮兮的狐狸,狐狸身上还有从焦土一样的山坡上蹭下来的碳灰,正张着嘴伸出舌头仿佛面带微笑一般坐在了自己面前。
  又是狐狸。
  林闵贤回头去问:“你们看见了么?”
  手下人愣了一下,仔仔细细看了一圈:“看见什么?”
  “援军来了?”
  林闵贤再次扭头,那只狐狸就坐在那儿摇晃着脑袋望向他,宛如正在调整自己观看的角度。
  倒立的黑佛、别人看不见的狐狸,东掸邦马上就要全面占领佤邦、自己马上就要吃下央荣的部队……一切的一切好像都在阐述着一个道理。
  林闵贤翻过身仰头看向了天空,他很想问问这到底是什么。
  可……
  不断有硝烟冒起的天际仿佛并没人回答。
  “领导,咱们突围吧!”
  林闵贤硬是让手下人给拽了起来,像是当年当‘红X兵’大头目的时候,自己一样拥有纵横四海的气度,最终不过是落得了这么个下场,那时候就是因为手下人一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才跨越了国境线,来到了这儿。
  他以为,自己可以从头再来!
  是,他的确从头再来了,在这片土地上还建立起了一个叫‘东掸邦’的政权,结果让‘佤邦’收拾的像鸡崽子一样,根本动不得窝。
  再往后终于找到了机会,占据了佤邦半壁江山,甚至只差一个勐能就将整个佤邦捏在手里时……
  “是野狐禅。”
  林闵贤的手下听完这四个字,人都是懵的,他们问的是从哪个方向突围,不是馋不馋。
  林闵贤见手下人没听懂,伸手直接抓住了人家肩膀用力摇晃道:“是野狐禅啊!”
  他晃晃悠悠站起,指着地上空无一物的焦土:“野狐禅不知道么?”
  “一高僧讲法,被问‘得道之后,可还会沾染因果’,高僧对云‘不沾因果’,自此堕生成狐!”
  手下人更懵了,谁也不敢轻易开口。
  林闵贤指着自己:“我,我就是那个变成狐狸的和尚!”
  “在海南当‘红X兵’就是错的,可我根本就看不出来,还在错误这条路上走成了最大的那个。当时老天爷已经给过我一次机会了,他让我跑到了这儿!”
  林闵贤见手下人听不懂,干脆一甩手,自顾自的说了一句:“后来狐狸不服,不知道自己错在了何处,每日听禅问道,终于等到了开坛讲法的百丈禅师。”
  “连听多日,狐狸确定百丈禅师是有道高僧,终于在讲法结束,众人散去时独自留下,如同别人问他一样,也问了一句‘得道之后,沾染因果嘛’?”
  “百丈禅师回答‘不昧因果’。”
  讲到这儿,林闵贤突然转过了身:“明白了么?不昧因果!”
  “不是不染因果!”
  “虽说一字之差,但归根结柢是打根上就错了。”
  “野狐禅,说的不是大彻大悟,说的也不是错了一个字就被罚五百生为狐的凄惨,更不是卫道士嘴里辩驳的那些邪魔外道!”
  “野狐禅,其实想要说的是,你从一开始就错了,可你要不承认,非要在这条错误的路上走下去,只能越走越远!!”
  “堕生为狐,罚的不是一字之错,罚的是明知是错,却误以为对且不知悔改;”
  “狐狸得知因果后,求百丈和尚埋葬自己,埋的也不是肉身,埋的多年执念,埋的是曾经那个不求甚解却非要和人辩驳的自己。”
  林闵贤满脸苦笑,苦笑着摇头:“当年我就已经错了……到了这儿以后却不知道自己错哪儿了,我再次拉起了队伍有了地盘,致使我的错误债台高筑,就像是原本就搭斜的塔,终有一天会倒……”
  “所以阿德有了点功绩开始目中无人,在兜里比脸都干净、手上还没有任何本事的时候,就开始觉着低三下气丢人!”
  林闵贤看着手底下人再次问道:“这回你们明白了吗?”
  “疯了……领导疯了!”
  “他疯了!”
  剩下的这些东掸邦的兵调头就走,山顶只留下了林闵贤自己一个人那一瞬间,他看向脚下的炮火,说了一句:“我这辈子都没这么清醒过。”
  那一刻,林闵贤站在高山之上猛甩袍袖,耳边仿佛再次响起了台上的锣鼓家伙,这回他打算借着满山炮火再唱人生最后一出戏,连开场那句:“罢了~”都喊了出去,结果刚一张嘴,他唱不下去了。
  他发现好像没有哪句戏词再能配上此时此刻的心境了……
  他的心境,是人生。
  他的升华,是人生。
  他用一辈子活成了一个错误,最终得到的结果,依然只有两个字,人生。
  可林闵贤理解的却不是佛法,而是理解了为什么会在大彻大悟之后遁入空门,因为遁入空门可以得到解脱,你不用背负着错误了。
  在佛法里,错就错了,可以念经、可以为善,大不了还嘛。
  现实世界里你怎么还?
  你已经让人围困在山顶了,带出来的一个团,让两个团外加一个机械化部队偷袭,所有预判都全部失效,只剩下了失败,这个时候怎么还能让时空倒转?
  不可能的。
  这才是林闵贤的大彻大悟,他悟到的不是‘空’,是‘我认’!
  林闵贤在山顶坐在焦土里,双手向后支撑,感受着战场上的风,那时,身上满是尘土的衣服好像也没那么脏了,或者说脏不脏都无所谓了。
  他一直惦记的东掸邦也没那么重要了,或者说,再重要他也插不上手了。
  林闵贤知道,勐能的人是不可能让他跑出去的,无论是朝哪个方向突围,迎来的都只能是枪林弹雨,那还跑什么?
  他不跑了还不行么!
  他认!(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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